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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個秘密 小魷魚 33347 2025-03-14 11:14

  第二十七章 偷聽

  楊琪琪是個行動派,當天下午就去了游泳館。

  因為場館空間有限,男女更衣室是挨在一起的,中間只隔了一道牆。楊琪琪在更衣室換泳衣的時候,聽到隔壁傳來交談的聲音,說話的人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柳絮。

  “……找到了?……明殊小區?那不就在學校背面嗎,我靠這麼近,改天找個時間堵那婊子去,敢偷襲我……”

  就在這時,一道散漫的男聲響起:“偷襲?什麼偷襲,誰敢偷襲我的寶貝兒?”

  柳絮說:“還能有誰,就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個人啊!那天晚上在我家酒吧門口……操,真是想起來都覺得晦氣!不過現在好了,敢惹我,那家伙死定了!”

  “怎麼了,這是找著人了?”

  “找到了,但是監控里只看到一個穿黑衛衣戴帽子的人拿著一根棍子進了明殊小區,我正准備找個時間去堵人呢,趙鋯玉,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趙鋯玉笑著說:“你們女生的事我就不參合了吧。”

  “誰知道那家伙是男是女,力氣那麼大,說不定是個男的,你也去唄,萬一我們打不過他呢?”

  趙鋯玉說:“得了吧,以多欺少可不是我的風格。”

  里面傳來淋浴的水聲,楊琪琪覺得沒意思,單憑一件衣服,她們也不可能找得到她。

  她照著更衣室里的鏡子補口紅,同齡人還在偷偷塗素顏霜的時候,她就已經能夠通過化妝將自己偽裝成各種樣子。

  她今天特意化了一個細長上挑的眼线,一對圓眼硬生生描成了柳葉形。

  只希望柳絮到時候別打錯了人。

  楊琪琪將頭發包進泳帽里,剛走出去,又聽到他們在聊別的話題。

  “鋯玉,這次元宵節晚會是不是和松明高中聯辦的呀?”

  柳絮的聲音莫名甜膩起來,楊琪琪做了個嘔吐的表情,然後就聽到一個很關鍵的信息。

  “我可聽說了,這次晚會節目的特等獎可以進松明的特權班,鋯玉你是活動策劃,能不能給我排個厲害一點的節目?”

  趙鋯玉說:“你從哪兒聽來的,我是學生會主席我都不知道有這種好事兒呢。”

  他的聲音里透著狹促,似乎並不覺得這真的是一件好事。

  柳絮語氣焦急:“你別管我從哪里知道的,你就說能不能幫我吧!”

  趙鋯玉說:“我幫你,你給我什麼好處?”

  他們的聲音漸漸變得模糊,隱約間,楊琪琪聽到了女人的哼唧聲和男人的粗喘聲,想到他們在干什麼,楊琪琪立刻露出鄙夷的神情。

  真是兩條隨地發情的狗,趙鋯玉似乎還有些特別的小癖好,更衣室內傳來啪啪的巴掌聲,還有趙鋯玉命令的聲音。

  “來,給哥哥學兩句狗叫聽聽。”

  柳絮低聲咒罵了幾句,很快又變成了細碎的哼吟,楊琪琪聽不下去了,正准備找管理員過來把那兩只垃圾清理出去,卻突然聽到了甄淖的名字。

  “柳絮,你的奶子摸起來一點感覺都沒有,比那些初中生還平,你能不能別減肥了?”

  柳絮似乎有些羞惱:“這麼喜歡大胸,你自己去找啊!”

  趙鋯玉拽著她的頭發把她按在牆上,用一種屈辱的方式後入她,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里帶著一股狠勁:“真的嗎?你讓我找別人,那我可就真找了?”

  “我上次去你們樓層找你的時候,看到你們班有個女的,叫什麼淖,你說我去追她的話,幾天能拿下?”

  啪!里面突然傳來一陣皮肉拍打的聲音,柳絮氣急敗壞地吼道:

  “操你大爺的趙鋯玉!你這麼喜歡賤人那你去找她啊!老娘不奉陪了!”

  很快隔壁更衣室的門被人用力推開,發出巨大的響聲,柳絮整理著泳衣的帶子,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

  楊琪琪沒有避開的意思,她靠在牆邊點了一根煙,一臉玩味地看著柳絮,甚至緩緩吐出了一個煙圈出來。

  煙霧繚繞間,楊琪琪精心描摹的眉眼微微上揚,那是一個挑釁的笑。

  柳絮眉頭跳了跳,表情凶惡地走到她面前,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看什麼看?眼珠子不想要了嗎?”

  她看到楊琪琪的臉,有一瞬間的愣怔,好像在哪兒見過,叼煙的樣子也莫名的熟悉。

  楊琪琪的嘴唇動了動,嘴里的煙突然掉了下來,柳絮尖叫一聲,煙頭在她的泳衣上燙了洞。

  柳絮怒火中燒,正要發作,更衣室里的趙鋯玉也走了出來,他只穿了一條泳褲,剛剛沒發泄出來,泳褲里還鼓著包,一出來就看到柳絮張牙舞爪的潑婦樣,立刻走上前拽住她的胳膊。

  “姑奶奶你怎麼在哪兒都能惹事,給我消停點兒吧,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

  趙鋯玉搭眼一掃,瞥到一言不發的楊琪琪,突然眼前一亮,他裝模作樣地捋了把頭發,露出幾縷挑染的白發,像只炸毛的刺蝟。

  “喲,不好意思啊美女,我……我朋友她性子急,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楊琪琪挑了一下眉毛,沒說話。

  柳絮已經氣炸了,她擰著趙鋯玉的胳膊質問他:“趙鋯玉,你發什麼神經,她在這里偷聽,你居然說我惹事兒?”

  趙鋯玉一雙眼睛黏在楊琪琪身上,看得眼睛都直了。

  楊琪琪穿了一件普通的深藍色連體泳衣,右手的手腕上還戴著護腕,遮得很嚴實,但耐不住人家身材好,胸大屁股翹,大腿被泳褲的邊緣勒出一圈肉痕,看上去手感極好。

  這種泳衣看著保守,實際上拉開襠部就能干進去,做起來肯定爽飛。

  臉蛋也漂亮,最重要的是表情很冷淡,就得這種冷臉,折在身下操出騷紅才有成就感。

  柳絮之前也差不多吧,只可惜,操熟了就沒那味兒了。

  他用眼神警告柳絮安分一點,余光瞥到地上有煙,於是從衣服里掏出一根煙來,殷勤地遞給楊琪琪。

  楊琪琪沒有接,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趙鋯玉被她笑得心神蕩漾,

  “看什麼看,賤狗。”

  趙鋯玉皺眉:“你說什麼?”

  楊琪琪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柳絮,又垂眼看向趙鋯玉的襠部,她發出一聲極明顯的嗤笑:“你們很般配,所以,別來招惹我。”

  趙鋯玉從沒被人這樣羞辱過,他漲紅了臉想要問清楚她是什麼意思,然而楊琪琪說完轉身就走了,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他。

  趙鋯玉轉過身問柳絮:“她是誰,你認識嗎?”

  柳絮沒好氣道:“我怎麼可能認識這種貨色。”回憶起那張臉,她語氣嘲諷:“出來游泳還化那麼濃的妝,想勾引誰。”

  趙鋯玉看著楊琪琪的背影,“真的嗎,我怎麼感覺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樣,你倆結過仇嗎?”

  柳絮嗤笑:“跟我結過仇的人那可就太多了,要真有這麼一號人,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趙鋯玉雖然也生氣,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語氣里充滿玩味。

  “你確定是你不放過她嗎?這里一般人可進不來,要不是有我帶著你,你連門兒都摸不著,而她很明顯是一個人過來的。”

  柳絮語帶輕蔑:“你怎麼就知道她是一個人,我看她更像是被人包養的小三,屁股扭成那樣,一看就沒少被干!”

  趙鋯玉往外走了幾步,剛好看到楊琪琪鑽出水面,像一條靈動的小美人魚,他看得心癢癢,忍不住將心里話說了出來。

  “人家的屁股比你緊多了,柳絮,沒少被干的是你。”

  第二十八章 濕了

  20xx年12月x日 周三 天氣粘稠

  下雪了,甄淖高興得像個傻子,天氣越來越冷,她越來越懶,像是要冬眠。

  她換內褲的頻率也越來越快,上面總是沾滿白色的粘液,她是不是又胡亂修陰毛了?

  她的審美我這輩子都沒法欣賞了。

  還有她買的新手套,怎麼又是那條丑不拉幾的斑點狗?四肢那麼細,肚子卻大得好像……算了。

  說起肚子,英語老師是又懷孕了嗎?

  甄淖合上筆記本,恰好看到自己手套上貼著的粉色斑點小狗,雖然光禿禿的,但也挺可愛的啊,哪里就很丑了。

  她舉起手在李炙眼前晃了晃,“李炙,我的新手套很丑嗎?”

  李炙抬了一下睫毛,也不知道有沒有在看,很快又低下頭在草稿本上寫寫畫畫。

  “你喜歡就不丑。”

  李炙也戴了手套,是黑色的半指套。

  她很少見男生戴手套,他們好像都不怕冷似的下雪天也依舊只穿兩件衣服,甚至有人還露著腳脖子在外面跑步。

  甄淖揚起下巴往窗戶外看,李炙一把將她按回來,輕輕壓著她的後腦勺讓她看試卷。

  “這道題昨天才講過,怎麼又錯了?”

  甄淖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總不能直接說她沒聽,一直在打瞌睡吧?

  於是她又開始搞小動作,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她摘了手套去摸李炙露在外面的手指頭,冰冰涼涼的,從手腕滑進去摸他的手心,依舊是冷的,“李炙,你的手套怎麼一點都不暖和,你戴一下我的試試?”

  廣播室里通了暖氣,他們都沒穿外套,上衣卷起來就可以看到內衣,她換了更加緊致的運動款內衣,是最普通的黑色。

  勾住內衣的邊緣,甄淖抓起李炙的扣上去,她被凍得小聲嘶氣,再摸一百次她都嫌冷。

  “暖和嗎?”

  她仰起頭看李炙,李炙突然將下巴壓在她的肩膀上,那雙深潭一般的眼睛近在咫尺,甄淖的心跳停了一拍,後知後覺地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問:“怎……怎麼啦?”

  “衣服,太緊了。”他的手被內衣緊緊包裹在她的胸上,寸步難行。

  李炙將她的內衣卷到鎖骨上,露出一整片雪脯,兩顆軟軟的團子垂到桌面上,課本的紙張很粗糙,李炙揉弄的時候,乳頭貼在那一行行的字跡上摩擦。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刺人的短發蹭在耳朵邊,讓人心癢癢的,“都紅了。內衣還是選合尺寸的比較好。”

  甄淖咽了咽口水,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肋骨上確實多了幾條紅色的勒痕,是運動內衣的松緊帶壓出來的。

  李炙戴著黑色半指套的手掌托住她的乳根,手套的絨毛有些粗糙,而他的手指冰冷,交替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甄淖深吸一口氣,並攏膝蓋,她感覺腿心癢癢的,有什麼東西漏出來,黏在了內褲上。

  那一瞬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在她有限的認知中,那似乎是所謂的“淫水”、“騷水”,是她情動的證明,可她並沒有產生身體的欲望。

  身體的欲望,究竟是什麼呢?

  她撐在桌上冥思苦想,努力地想要捕捉到哪怕一絲一毫微弱的快感。臀下的肌肉繃得很緊,但是她並沒有感覺到李炙有身體的反應,他從沒有對她勃起過——他有難以啟齒的病症嗎,還是單純對她沒有感覺?

  甄淖真真有些苦惱了,對此既挫敗又慶幸。

  她抓住李炙的一只手,滑進他的指縫里,和他十指相扣地一起揉捏自己的胸,甚至更用力,將整個乳房都捏變了形。

  紅豆似的乳頭從黑白分明的指縫里擠出來,甄淖發了狠地夾它,她將自己揉得面紅耳赤,帶著一絲凌虐的味道。

  李炙輕嘆一聲,無奈地扣住她的手,突然明白了她之前那些傷是怎麼來的。

  “不要那麼用力,乳腺很脆弱。”

  甄淖搖頭,毛茸茸的短發蹭在他的下巴上,他偏頭躲開了。

  “嗯,癢……李炙,手套好癢。”

  “那把手套摘了吧。”

  手套摘了之後,他手掌的觸感更加清晰,大拇指壓在兩側的勒痕上,一點點將它們揉開,他們此刻的姿態一定曖昧極了,可是李炙呼吸輕緩,臉色如常,照例把她當一只貓兒擼了。

  她的身體確實很適合暖手,揉了一會兒手掌就暖和了,甄淖被他揉得渾身酥軟,躺在桌上化成了一灘水。

  李炙一抬頭就看到她饜足後懶散的小模樣,少了內衣束縛的乳球扁扁地壓在胸口,因為充血的緣故,她的皮膚泛起淡淡的粉紅。

  李炙幫她整理好衣服,手指隔著睡衣劃過腹部的時候,她瑟縮了一下,從課桌上滑進他的懷里。

  李炙環住她的身體,從書包里拿出平板刷題。

  甄淖彎腰趴在他胳膊上,壓著他的手不讓他寫字,這下真成家里的貓了,纏人的勁兒如出一轍。

  李炙知道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學習上,從來不強迫她做題,每次她走進來要麼是彈琴,要麼就賴在他腿上,玩累了就趴在桌子睡覺,和在教室里沒什麼分別。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顆糖遞給她,甄淖拆開一看,是柚子瓣形狀的糖,一顆顆晶瑩的果肉堆在一起,像真的柚子一樣。

  甄淖咬了一口,水滴狀的果肉炸開,迸出粘稠的汁水,連柚子那股酸澀和淡淡的苦都一模一樣,尖銳的刺激著她的味覺。

  甄淖突然夾緊雙腿,小穴里突兀地吐出一泡水來。

  甄淖渾身緊繃,為自己的身體反應感到疑惑,剛剛李炙舔她的時候,小腹深處漲漲的,現在又失禁一般流水。

  是……代表身體歡愉的“淫水”嗎?可是她明明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她嚼著那顆糖,後知後覺地呢喃道:“李炙,我濕了。”

  李炙摸了摸她的發梢,剛剛窗戶里飄了幾粒雪花進來,可能是那時候打濕的。

  李炙捏了捏她的後頸,想讓她站起來:“我去關窗。”

  甄淖沒動,因為李炙捏那兩下,她又流了一些水出來,又濕又冷又粘,她懷疑再這樣下去,她會把李炙的褲子都打濕。

  她舔了舔嘴唇,聲音越來越小:“是內褲,我的內褲濕了。”

  在這個對性尚且懵懂的年紀,女孩子說喜歡吃黃瓜、喜歡喝酸奶會被人開黃腔;隆起的乳房使她們成為被調侃被臆想的對象;內褲上的或透明或鮮紅的液體令她們諱莫如深。

  每個人都裝作很了解性的樣子,唯恐在這樣的“小事”上落了下風。

  唯有甄淖,對自己的生理反應感到不解甚至恐懼,她並非在向李炙求解,她只想知道,一個“正常人”聽到這樣的話,究竟應該是怎樣的反應。

  有一瞬間,她像是被冰冷的毒蛇緊緊纏繞住身體,眼睛和耳朵全都失靈,呼吸也越來越凌亂。

  李炙似乎說了什麼,然後將她抱到了課桌上,他的手落在她的腰間。

  他的手指像是毒蛇的腹部,光滑冰冷,一寸寸滑進校褲的縫隙里。

  他要咬她了嗎?甄淖心有惴惴。

  然而下一秒,廣播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第二十九章 賊船

  半個小時前

  “說起來多虧了徐律師的主意,我們提前透露消息出去,果然有很多家長來‘咨詢’……”

  “你收禮了?”徐毅很快打斷了他。

  丁校長擺手,光禿禿的額頭直冒汗,“怎麼可能,合同里明明白白寫了‘代培費’,我哪里敢去收禮。”

  徐毅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聯合培養班只招收家庭困難且表現優異的學生,尤其是第一條很重要,收到申請之後你們也必須派人去實地調研,確保學生的條件符合條件。”

  “呃,不知道這個‘困難’有沒有明確的標准?按照學校的規定,家庭年收入低於五萬元的學生,學校都有發放補助,也許可以直接從那份名單上挑選合適的學生?”

  徐毅點了點辦公桌,神情嚴肅:“五萬足夠請律師打官司了,最好是那種住在深山里,沒什麼見識的……還得長得漂亮。”

  他這話說得直白且難聽,丁校長端起茶杯,從茶杯蓋的縫隙里睨徐毅:“還是徐律考慮周到,這樣的條件確實適合送到松明聯培,也不知道誰有這樣的好運氣,畢竟進了松明,也算是半只腳踏進豪門了。”

  他的語氣既像是恭維,又似調侃。

  他自然是打心眼兒里瞧不起徐毅的。一個從鄉里摸爬滾打出來的斯文讀書人,發達之後竟用這種方式“幫扶”和自己一樣的窮學生,真是令人咋舌。

  徐毅這樣的人精自然不可能聽不出丁校長話里的意思,不過他早已經習慣了,比這難聽百倍的話他也聽過無數回了,他心有銅牆鐵壁,再有多少人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也無所謂。

  畢竟,現在能夠隨心所欲把別人踩在腳下的人,是他徐毅。

  想到這里,他的心情稍霽,立刻想起自己此行的另一個目的,他看了一眼隔壁廣播室的方向,面不改色地說謊:

  “對了,那邊說,最好再挑一個高中生。”

  “高中生?什麼樣的高中生?”

  “選個比較有代表性的吧,家里不用太窮,最好是有點小錢,但也不要太優秀的,普通班里的學生就行。”

  “你這……太寬泛了吧?徐律這是,心有所屬了?”

  心有所屬是這麼用的嗎?徐毅不置可否,微笑著抬手指了指隔壁,“彈鋼琴的那個就不錯。”

  丁校長恍然大悟,站起身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那我們現在就去問問?”

  “秦老師在嗎?”

  是丁校長的聲音,李炙握了一下甄淖顫抖的手,現在連她也變得這樣冷。

  “自己下來坐好。”說完,他起身去開門。

  丁校長還在敲門,隱有催促之意:“秦老師?”

  李炙將門拉開一道縫,有冷風灌進來,他禮貌地向丁校長問好,然後才看清他身後還站了一個清瘦的男人。

  “同學你好啊,又見面了。”又是那張偽善的笑臉。

  李炙微微頷首,“你好。”

  丁校長往里探了探頭,又問了一遍:“秦老師在?”

  秦老師是管理廣播室設備的後勤老師,今天初雪,他又偷懶去陪女朋友了,李炙將秦老師教他的那一套借口搬了出來。

  “他臨時有事出去了,有急事的話我可以給他打電話。”

  丁校長擺擺手:“沒什麼急事,就是想問問平時是誰在這兒彈琴,正好學校的活動還差個節目——李炙,你什麼時候還會彈鋼琴了,我居然不知道!”

  丁校長似乎和李炙很熟稔的模樣,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是你的話,估計這事兒也沒得談了,你爸爸把你丟進來的時候特意叮囑我,人多的地方都別讓你去。”

  說著回頭表情遺憾地對徐毅挑了挑眉,大概是說讓他別想了。

  徐毅向前跨了一步,似乎想將門推開,李炙適時干咳一聲,丁校長立刻攔住徐毅。

  “得了得了,徐律,李炙身體不好,吹不得風。”

  徐毅握了握拳,假笑著收回手:“抱歉,來這兒幾天了,每天都聽到有人在隔壁彈琴,總讓我想起家里的丫頭,忍不住就想看看……”

  丁校長兩手一攤:“這下你也看到了,不是你家丫頭,理科班都在下邊兒呢,你要真想她,自己下去找她不就得了?”

  徐毅說:“那還是算了,我去了打擾她學習。”

  甄淖躲在門後,聽到這兒忍不住冷笑。

  丁校長說:“那就行了吧,差個節目我再幫你想辦法,咱們學校有才的學生多著呢。”

  兩人說著話又走了,甄淖扒著門探出一雙眼睛,徐毅突然回頭,恰好看到李炙伸手將甄淖按回去的畫面。

  李炙轉身,看到甄淖已經穿好了衣服,不過穿的是他的衣服。

  “他們走了嗎?”

  “走了。”

  甄淖戴上帽子走出廣播室,看到走廊盡頭瘦高和矮胖的兩個背影,她拽了拽帽檐,貼著牆壁鑽進旁邊的校長辦公室里。

  李炙在她之後出來,恰好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閃進辦公室的大門,好一會兒都不見她出來。

  李炙正猶豫著要不要管她,就聽到另一邊傳來交談的聲音。

  校長兩人似乎在溝通元宵節晚會的事情,眼看著就要走到辦公室門口了,甄淖還沒有出來,他突然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甄淖穿了他的衣服,如果被看到的話,他也脫不了干系。

  幾乎沒怎麼思考,李炙立刻迎面向他們走去,還沒走幾步,他四肢一軟,直接倒了下去。

  甄淖鬼鬼祟祟地往辦公室的皮沙發下貼了個東西,正准備離開,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她嚇了一跳,慌張地准備找個地方躲起來,可很快又聽到凌亂的腳步聲和呼喚聲。

  “李炙?李炙?!怎麼回事,快打120!”

  徐毅還算鎮靜,將李炙攙扶起來,李炙抓著他的胳膊支撐著站起來。

  李炙的臉色白得像紙,卻還有力氣說話:“我沒事,只是低血糖,我的書包里有糖,吃一顆就好了。”

  丁校長松了一口氣,“瞧這孩子瘦的,一看就挑食。”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扶著李炙回到廣播室,丁校長找糖的時候,徐毅環顧四周,突兀地出聲說道:

  “這麼冷的天,李炙同學還是把外套穿上吧。”

  他勾起座椅靠背上的羽絨服,那只戴著低調奢華的戒指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往下壓了壓。

  李炙說了句謝謝,面不改色地推開他的手。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李炙都沒再出現,甄淖有些心慌,偷偷向身邊的人打聽李炙去了哪里,然而大家都說不知道。

  “李炙不是總請假嗎?和你一樣愛生病,可能感冒了吧。”

  甄淖聽後更心虛了,但是她不是給李炙留了羽絨服嗎,他不會是嫌她的衣服髒不肯穿,然後被凍感冒了吧?

  甄淖有些愧疚,晚上躲在被窩里給李炙的貓買零食和玩具,她不知道李炙喜歡什麼,只好嘗試討好他的貓。

  不過李炙應該也不會生她的氣吧……?她從來沒見過李炙生氣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他脾氣好,她也不會……

  手機畫面越來越模糊,她揉了揉眼睛,關上手機睡了過去。

  第三十章 我們

  不知過去多久,一片黑暗的宿舍里,一只塗著夸張甲油的手伸進枕頭下摸索起來,大約是沒找到想找的東西,那只手突然拽住枕頭上的頭發想將甄淖拽起來,誰知道拽下來一大把頭發,那個人嚇得驚呼一聲。

  “靠,甄淖你在搞什麼鬼!”

  甄淖昏昏沉沉地坐起來,她的視线很模糊,像是被什麼東西蒙住了眼睛,一道強烈的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她下意識抬手擋在眼前,卻被人拽著胳膊拖到了陽台上。

  “唔!放開我唔唔!”

  很快她的嘴也被人捂住了。

  陽台上濕漉漉的,被打濕的睡衣沉甸甸地往下墜,恍惚間,甄淖感覺有幾雙手在扒她的衣服,還有手機快門的聲音,她忘記自己有沒有掙扎了,因為她實在太困了,眼皮重得抬都抬不起來。

  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抬高,柳絮傲慢的聲音響起:“你這種貨色,居然也值得趙鋯玉一直念念不忘。”

  ……趙鋯玉是誰?

  甄淖感覺自己的腦子里一團漿糊,她聽到柳絮語氣憤懣不平的說:“操,想想都覺得晦氣,你這種賤人給我擦鞋都不配!”

  她攥著衣領,意識越來越昏沉,口齒不清地咕噥道:“什麼?……啊唔!”

  一只手將她按在地上,壓著她的腦袋推向柳絮的腳。

  “舌頭伸出來,給我舔!”

  甄淖用力撐著胳膊往後躲,可是她的身體一絲力氣都沒有,頭也好痛,不是被扯了頭發那種痛,而是有針在扎太陽穴那種強烈的刺痛。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看著就要貼到柳絮的鞋子上,一道戰戰兢兢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

  “柳……柳絮姐,找到她的手機了……呀,你們……”

  陳凝儀拿著甄淖的手機打開陽台的門,看到眼前凌亂的景象,頓時愣在原地,連說話都結巴了,甄淖衣不蔽體地趴在地上,趙亦晨正按著她的頭不讓她起來。

  柳絮把煙咬進嘴里,垂眼間看到甄淖蜷縮成一團的樣子,突然想起另一張面目可憎的臉。

  那天在游泳館里遇到的那個賤人,居然跟管理員舉報他們在淋浴間做愛,害得她被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而趙鋯玉那個慫貨不想擔責任,竟然當場和她撇清關系,說他們根本沒在一間淋浴室里。

  柳絮氣死了,可是又不能把趙鋯玉怎麼樣,那家伙家里有錢有勢,更何況她還有事求他。

  柳絮越想越生氣,抖了抖煙灰,隨手將甄淖的頭發燙掉一截,她蹲下去撥開甄淖臉上的頭發。

  她故意用燃著火星的煙頭描摹甄淖的五官,越看越覺得眼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甄淖的眼睛很像那個人,她夾著煙,用力撐開甄淖的眼皮,卻只看到她不停上翻的眼球,露出駭人的眼白。

  柳絮嚇了一跳,她猛地站起來踹了甄淖一腳,嘴里還咒罵著髒話。

  陳凝儀見狀,手抖得更厲害了,她想趕緊把鎖解開,然後把她們的注意力轉移到手機上來。

  她不是自願加入這場霸凌的,她幫不了甄淖,只能用這種方式拖延。更多類似文章:h unzi rj .co m

  甄淖的五官因痛苦而緊皺在一起,她的額頭上都是冷汗,柳絮嗤笑一聲,跨過她的身體去拿手機。

  用甄淖的臉解開手機鎖後,她們先翻了翻相冊,里面除了一些角度奇怪的玩偶照片和自拍照就什麼都沒有了,連回收站也找了,什麼都沒有。

  柳絮瞪了一眼趙亦晨,趙亦晨嚇得心跳都停了一拍。

  “柳絮姐我沒騙你!她真的拍了,真的拍了!我之前看到過!”

  陳凝儀見狀,以為沒自己什麼事兒了,於是哆哆嗦嗦地提出想回宿舍睡覺。

  柳絮擺手讓她走,陳凝儀剛抬起頭就瞪大了眼,她看到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過來,然後就是砰的一聲巨響。

  一只水桶罩在了柳絮的頭上,楊琪琪抬起腳猛地踹上去,柳絮應聲倒地,立刻暈死過去。

  另外兩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楊琪琪圈著脖子摜到地上,摔得頭暈眼花。

  楊琪琪力氣大,三個人很快就被她制服,倒在地上哀嚎不斷。

  她將三個人拽到陽台上,又接了滿滿一盆冰水灌進她們的睡衣里,做完這一切,她靠在陽台的欄杆上喘氣。

  她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煙,可是手指抖得太厲害,點了好幾次都沒點燃。

  耳朵里嗡嗡直響。

  楊琪琪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是甄淖在說話。

  “不要抽煙。”

  站在宿舍里的陳凝儀兩條腿一直打顫,楊琪琪一個眼風掃過去,她差點跪下去。

  “我我我……我什麼都……都沒看到!”

  楊琪琪說:“你看到了。”

  “我沒有!我……我不知道,我對不起對不起,甄淖對不起!我什麼都沒做!我只是……我只是拿了你的手機,我是被她們逼的,如果我不做,她們……她們會……”

  陳凝儀一邊說一邊哭,甄淖沉默地聽著,坐在床邊整理被燙斷的頭發,漫不經心地接過她的話:

  “你不做,她們就會對你做,對嗎?”

  陳凝儀抽噎著點頭。

  甄淖唔了一聲,“你如果真的覺得抱歉的話,現在就去找宿管阿姨來吧。”

  陳凝儀不明所以地抬起頭,甄淖蒼白的臉頰上粘著幾縷頭發,鬼魅似的看著她微微一笑。

  “你會幫我(們)說話的,對嗎?”

  第三十一章 告訴我

  柳絮大概從來沒有這樣憋屈過,明明被打的人是自己,最後被老師罰寫檢討並在全班面前道歉的人卻是她和趙亦晨!

  甄淖全程埋著頭,結結巴巴地說不完整一句話,也許是因為害怕,她渾身都在抖。

  柳絮頭上還包著紗布,看到甄淖那死綠茶樣,差點在辦公室和她打起來,甄淖嚇得往高老師身後躲,最後柳絮被幾個老師拉住口頭教育,鬧了好一會兒才消停下來。

  另一邊的陳凝儀在柳絮殺人的目光中,說出柳絮半夜帶著人闖進了甄淖的宿舍里,還拿著手機……

  說到手機,高老師立刻查看了她的手機,不出意外地在她們的相冊里看到了她親自錄下的“罪證”,而甄淖的手機里干干淨淨,只有一些電子小說。

  高老師很生氣,叫了柳絮的父母過來,讓甄淖意外的是,這一次甄琴也來了。

  她沒聽甄淖說什麼,而是直接選擇和柳絮的父母交涉。

  站在辦公室外等待時,甄淖的心里其實很忐忑。

  小時候她很淘氣,總愛惹事,但是媽媽從來不會怪她,在甄琴眼里,那時候的甄淖就是全世界最乖的小孩。

  但是後來一切都變了。

  辦公室的門打開的時候,甄淖條件反射地顫抖了一下,一只塗著漂亮美甲的手伸過來,她小心翼翼地搭了上去。

  “你穿的這是什麼丑衣服,徐毅沒給你送衣服過來嗎?”

  “送了!我……我沒帶而已!”

  甄淖太緊張了,說完一句話就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甄琴甩了甩手,說:“攥那麼緊做什麼,還是小朋友嗎?”

  甄淖默默松了一點,她不敢問甄琴事情處理得如何,甄琴似乎也不打算說。

  甄琴把她送到教室門口,兩個人站在教室門口沒進去,如果是以前的甄淖被人欺負了,甄琴絕對會拉著她到教室里向那些小朋友“示威”。

  但這一次她只是站在教室門口,她將手機還給了甄淖,還讓她以後別拍奇怪的東西在里面。

  甄淖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回答,而甄琴也沒給她時間回答,很快下了第二道“通知”。

  “你們學校和松明共創的元宵節晚會,小淵報了個雙人鋼琴,你到時候陪他一起彈。”

  甄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甄琴撩開她的劉海,皺著眉說:“你的劉海太厚了,甄淖,你就這麼見不得人?”

  甄淖咬著嘴唇,低聲說:“對不起媽媽,我太久沒彈了,恐怕配合不了他。”

  “怕什麼,小淵也沒特意學過,但你可是考過鋼琴證書的,不上課的時候復習一下不就好了?”

  甄淖難得反駁了一句:“他既然不會彈鋼琴,為什麼要報鋼琴節目?”還有半句話她咽了回去。

  徐淵不過是想她難堪罷了。作為這場母愛斗爭的勝利者,他恐怕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她面前炫耀他現在擁有的一切了吧。

  甄琴說:“小孩子愛湊熱鬧很正常,你不去就算了,他的節目在中間,彈完估計也就八點半,到時候我會來接你們回渠山。”

  甄淖說:“我們?我也要回去嗎?”

  甄琴有些不耐煩了,她一邊看表一邊將甄淖往教室里推:“不然呢,元宵節你還要在外邊流浪?甄淖,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

  甄淖攥緊拳頭,埋著腦袋跑進了教室里。

  甄琴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走,說話的時候,聲音里帶著嘆息:“……嗯,把人家腦袋都打破了,賠了點錢堵嘴。”

  電話那頭說了句什麼,甄琴煩躁地撩了一把頭發,控制不住拔高聲音:“我能有什麼辦法?!我管不了她,讓她看醫生她也不配合,之前……”

  對面又說了什麼,她的情緒才漸漸緩和下來:“……嗯,好吧,先給她吃半個療程試試看,如果管用……”

  那之後,甄淖和李炙一起感冒了,甄淖是因為大晚上被人扒衣服拍照,李炙原因不明,但是甄淖自動歸結到因為她拿走了李炙的外套。

  後來兩個人交接外套的時候,甄淖還偷偷塞了他一大把貓條。

  李炙戴著帽子圍巾和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她,那個眼神,是疑惑。

  甄淖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說:“對不起,我拿了你的外套,害你感冒了。”

  李炙接過外套和貓條,他今天的體溫竟出奇的高,手心暖烘烘的,他說:“不是因為那個。”

  只是老毛病帶出來的並發症而已。

  他抬眼掃過甄淖蒼白的臉龐,難得關心了一句:“你呢,為什麼拿了我的外套還是生病了?”

  “……”甄淖吞咽了一下,喉嚨里卡著東西似的澀痛,她又咽了好幾下口水,李炙將她的水杯遞到她手里。

  甄淖擰開喝了一口,她說:“睡覺的時候又不能穿外套。”

  李炙了然,側回身寫作業,盡管生病了,他的聲音依舊很清明:“那就蓋厚一點。”

  甄淖說:“蓋得多厚都沒用,李炙,你可以抱抱我嗎?”

  李炙寫字的手停頓了一下。

  以某人的作風,最後恐怕不只是一個擁抱。

  又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廢棄器材室,不過這一次干淨了很多,因為元宵節晚會的需要,這里被重新收拾出來供舞蹈社排練,連更衣室也重新布置了一遍,裝上了新的木門。

  甄淖坐在一旁的矮櫃上,頭頂的燈是新換的,亮得晃眼。

  李炙撐在她身側,以一種擁抱的姿態將她環在身前。

  其實最開始他們只是簡單的擁抱,李炙很會安撫人,手掌落在背上的時候,主動輕拍起來。

  甄淖是個沒骨氣的,一拍就軟下去了,抓住他的手塞進羽絨服的下擺。

  他駕輕就熟,不過記掛著她還病著,只是將拉鏈拉到肋骨下方,本以為里面至少會有一件毛衣,結果里面只有一件單薄的睡衣。

  內衣……也沒有,難怪會感冒。

  簡單的白底印花棉睡衣,中間一排小圓扣,李炙只解開三顆,她就懂事地將自己的胸部擠到一起,兩顆乳頭爭先恐後地鑽了出來。

  李炙的鴨舌帽抵在她的脖子上,硬邦邦的難受,她撥開帽檐,只看到他安靜垂落的眼睫。

  怎麼會有人在舔胸的時候也這樣平靜,平靜到讓她覺得有點可恨了。

  因為低燒而格外火熱的口腔含住她的乳暈,滾燙濕潤的舌頭卷起乳頭,將它們從乳肉里吸出來,甄淖顫抖著向後仰去,睡衣的領口翻折下來,露出一小片潔白的鎖骨。

  滾燙的手心隔著一層睡衣攏握她的乳房,一種奇異的酥麻感從唇與乳的觸點延伸,她夾緊腿,下意識在他腰間磨蹭起來。

  “嗯……嗯,李炙…”

  她的聲音軟得出水,小手按在李炙的手背上難耐地摩挲,李炙放輕吮吸的力量,改為用舌尖輕掃,甄淖抖得更厲害了,指尖劃過李炙的手背,留下淺淺的劃痕。

  李炙的手掌托起她的臀,讓她躺得更舒服一些,同時握住她的大腿根,向兩邊推開。

  他徹底擠進她的身體中間,像是將她劈成了兩半。厚重校褲包裹的腿心被壓得凹陷下去,堅硬的腰帶扣在動作間撞進隱秘的細縫里,甄淖突然短促地尖叫了一聲,腦子里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很快又咬住嘴唇往後縮。

  李炙抬起眼,看到甄淖泛起潮紅的臉,那些脆弱的緋紅從兩頰蔓延至眼尾,她雙眼微闔,嘴唇濕潤,眼底亦是一片晶瑩。

  看不清她到底在享受還是忍耐。

  他原本從來不關心這些的,就連他自己也是無所謂的,別人的事與他何干。

  但他現在居然產生了刨根問底的衝動。

  想問她那天去校長的辦公室做了什麼,想問她為什麼總是受傷,想問她……為什麼選擇他。

  修長的手指落在了她的耳垂邊,碰到了什麼冰冷堅硬的東西,他捻起來一看,是一枚小小的耳釘。

  這枚耳釘就像它的主人,看上去乖順無害,可存在的本身就已經在規矩之外。

  甄淖在他手心里輕蹭起來,耳釘被蹭掉了也沒發覺,李炙扣住她的大腿將她往下拽了拽,兩人四目相對,甄淖莫名有些心虛,而李炙將那枚耳釘攥在手心里,感受到指尖一抹濕潤。

  “你的……”李炙話還沒說完,更衣室的突然門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你好,有人在里面嗎?”

  帶著微微喘息的,孫墨齊的聲音。

  第三十二章 耳釘

  “等一下!先不要進來!”

  更衣室里傳來一道驚慌的女聲,孫墨齊尷尬地後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個……我一會兒再來!”

  更衣室的門里傳來一陣奇怪的響聲,丁零當啷的像是有東西摔了,孫墨齊將手里的東西放下,忍不住大聲對門里的人說:

  “同學你不用著急,我只是想進去放個東西,你慢慢來就行。”

  他撓著頭往外走,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那道聲音很耳熟,可他又覺得不可能,高二的同學們現在都在上課呢。

  陪他過來搬道具的朋友們還守在門口,孫墨齊走過去對他們說:“你們先回去吧,我把道具都放好了就來。”

  門外的少年們開始起哄。

  “你小子又搞特殊,該不會是想把兄弟們騙走,偷偷去找哪個妹妹約會吧?”

  “可不就是嗎,我看到他去買了奶茶,還以為是兄弟們買的,結果,嘖嘖嘖。”

  “咦,孫磨嘰你小子不厚道啊,兄弟們幫你搬東西都沒喝到你買的奶茶,也不知道是哪個學妹這麼幸福,能喝到孫學長親自買的奶茶。”

  孫墨齊的好朋友韓渡江站出來打圓場,“好了,快上課了,咱們先回去吧——墨齊,別忘了我交代你的事!”

  孫墨齊應了一聲,一回頭就看到更衣室里的人出來了,雖然垂著頭,但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有一瞬間的難以置信,但很快又變成了掩飾不住的開心。

  “甄淖?居然真的是你,好巧啊。”

  他大步走到甄淖面前,甄淖捧著紅透的臉頰,故作驚訝:“哎?孫墨齊,你怎麼也在這里?”

  孫墨齊指著地上放著幾箱子道具服對她說:“我來幫忙搬道具的,你呢?”

  “呃……我,我也是來幫忙的!”

  孫墨齊搬東西的時候,甄淖跟在後面說要幫他搬。

  孫墨齊將她推到椅子上坐下,說:“這些東西很沉的,你就坐在這里幫我登記道具和存放位置吧,我自己搬就好。”

  甄淖咽了咽口水,心虛地看了一眼更衣室的門。

  剛才太慌亂了,她下意識將李炙推進了更衣室的衣櫃里,還讓他不要出來……

  甄淖捂住臉,在心里罵自己怎麼這麼蠢,她這樣做也太明顯了,李炙肯定已經猜到什麼了。

  她還想站起來,孫墨齊立刻將奶茶遞到她手里,“給你買的,趁熱喝。”

  “唔?給我買的?”

  孫墨齊不自在地撓了撓頭,說:“嗯,我本來就打算去找你的,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

  說完他自己先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耳朵抱起地上的箱子就往更衣室里走去。

  甄淖看著他的背影,破罐子破摔地吸了一大口奶茶,心想孫墨齊看到就看到了吧,反正她又沒和李炙做什麼事。

  而且他笨笨的,應該不會因為他們獨處一室就誤會什麼吧?

  這樣想著,她突然又放下心來——剛剛她好像有些過激反應了,就算孫墨齊真的看到她和李炙待在一起,她也可以說他們只是在整理道具啊。

  她懸著的心勉強放了下來,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

  李炙整理好衣服從更衣室的門出來,恰好碰到抱著一堆東西的孫墨齊准備進去,看他似乎有些吃力,於是禮貌地詢問了一句:

  “需要幫忙嗎?”

  孫墨齊說:“啊不用了不用了,同學你先出來吧。”

  看到李炙表情如常地走出來,甄淖再度松了一口氣,然而很快她就意識到不對勁。

  李炙怎麼朝她走過來了???

  他的大半張臉都隱在帽檐的陰影下,甄淖腦子里莫名蹦出兩個李炙小人兒,他們一個氣勢洶洶一個委屈巴巴,都在質問甄淖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甄淖被自己的想象嚇得打了個哆嗦。

  另一邊,孫墨齊走進更衣室里,突然感覺有哪里不對勁,甄淖從里面走出去之後,好像沒有人進來過吧,那剛剛那個人……是和甄淖一起待在這里面的嗎?

  他越想越奇怪,看著更衣室里亂糟糟堆放的物品,像是被人壓出來的痕跡……

  他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懊惱,將東西放好之後立刻就出去了,誰知道剛踏出更衣室的門,就看到那個清瘦的背影朝著甄淖走了過去。

  甄淖的眼神慌亂地站起來,臉龐泛紅,對面的男生對她做了個抬手的動作,孫墨齊嚇了一跳,忍不住對著他們喊道:

  “甄淖!”

  甄淖轉過頭,看到孫墨齊正快步朝他們走過來,她更加心慌了,只恨不得轉頭就跑,就在這時,李炙突然對她伸出一只手,聲音平靜道:“你的耳釘掉了。”

  甄淖表情呆滯,“啊?哦!謝…… 謝謝。”

  這時孫墨齊已經走到甄淖身旁了,她欲蓋彌彰地補充道:“可能是剛剛整理演出服的時候不小心弄掉的,還好被你找到了,謝謝你,李炙。”

  李炙:“不客氣。”

  甄淖和孫墨齊同時松了一口氣,孫墨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很快又覺得自己這樣太奇怪了,他放下手,看著甄淖耳朵的位置問:

  “你什麼時候打的耳洞,我居然不知道。”

  李炙還托著那枚耳釘,甄淖動作迅速地拿了回來,像是從老鼠夾上偷奶酪。

  “不久前打的,所以才戴不習慣,總是掉。”其實是楊琪琪想戴耳釘,她就打了。

  孫墨齊點了點頭,想到她小時候被螞蟻咬一口都會哭,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打耳洞疼嗎?”

  “不疼的,還不如螞蟻咬一口疼呢。”

  說著,甄淖偷偷地看了李炙一眼,他沒什麼表情,不會是生氣了吧?

  孫墨齊後知後覺地也看向了李炙,他突然發現面前這個男生面目俊秀,覺得眼熟的同時,一種詭異的危機感涌上心頭。

  李炙好像完全沒有認出孫墨齊來,他只看著甄淖手里的耳釘,說:

  “你的耳朵流血了,暫時不要戴了。”

  甄淖:“好……啊?”

  孫墨齊:這位同學還真是熱心啊!……(後知後覺)嗯?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第三十三章 邀請

  甄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果然摸到硬硬的結塊,是傷口結了痂,連耳洞也被堵住了。

  孫墨齊說:“怎麼會流血,是不是傷口發炎了?”

  他彎下腰想幫她看看,可剛一靠近,甄淖就瑟縮著躲開了,孫墨齊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中,而甄淖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就在這時李炙將一張表格遞給甄淖:“道具存放位置我已經全部登記好了,直接交給班長就可以了。”

  甄淖低聲應好,李炙便直接離開了。

  兩個人沉默地站了一會兒,甄淖用余光瞥了孫墨齊一眼,他抿著嘴唇表情難掩低落,甄淖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聲問:

  “孫墨齊,我的耳垂好像有點疼,你可以幫我看看嗎?”

  孫墨齊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一小瓶碘伏和棉簽,小心翼翼地幫她擦去傷口上的血痂,因為耳洞里也灌滿了淡黃色的血漿,將棉簽沾濕,按在上面軟化血痂。

  “可能會有點疼。”孫墨齊說,他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受不了了就掐我吧。”

  甄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她撩開耳邊的頭發,方便他操作,一邊說:“你怎麼會隨身帶著這些東西?。”

  孫墨齊說:“在校隊訓練的時候偶爾也會磕到碰到,沒時間去校醫院的時候就自己簡單處理一下了。”

  “聽起來你好像經常受傷。”

  孫墨齊撓著頭笑:“也沒有,其實我經常偷懶不去,打得不好所以才會受傷。”

  甄淖看著他的臉,不像小時候那樣肉嘟嘟的可愛,脫胎換骨似的生出一副張揚肆意的臉來,因為身型健壯的緣故,蹲在地上像一只凶猛的大型犬。

  他的臉太具有迷惑性,乍一看很像一個花心大蘿卜,說情話撩妹信手拈來那種,可是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又格外地小心翼翼,手指偶爾碰到臉頰,他的手抖得比她還厲害。

  難怪學校的表白牆上關於他的評價大都是“笨蛋帥哥”、“不解風情的臭直男”什麼的。

  甄淖覺得可愛,忍不住笑了一下,孫墨齊聞聲看向她的臉,視线撞上的一瞬間,他才突然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這樣近了,連她的睫毛都能數得清了,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手上動作慢了下來,看著她的唇珠發呆。

  甄淖眨了眨眼,問他怎麼了。

  孫墨齊看著那兩片唇在他眼前動了動,卻什麼聲音都沒聽到,像是著了魔一樣,他突然有些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甄淖。

  這種感覺難以言喻,說是恍若隔世也不為過。

  他回憶起那個昏沉的午後,甄淖坐在車里,他傻乎乎地追在車屁股後面,腦子里除了甄阿姨羞辱他的話,就只有她不屑的眼神、冷漠的背影。

  他時常想那天經歷的一切和那一天之前經歷的一切,究竟哪一個才是夢。

  那一天以前的甄淖和那一天以後的甄淖,好像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那之前的甄淖溫柔又開朗,雖然出身名門世家,卻一點大小姐的架子也沒有,會帶著他追雞攆鵝,爬樹逗狗。

  再之後的甄淖坐在華麗別墅的露台上彈鋼琴,看到他之後也只會冷眼睥睨,說他根本配不上他。

  時間荏苒,再見面時,她好像又變了一個人。

  剛剛躲開他的時候,她的眼神里分明充滿著畏怯,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小動物。

  甄淖被他盯得有些臉紅,不自在地撥了一下頭發,孫墨齊看著她修剪整齊的短發,突然說:

  “你瘦了好多,是學校的飯不合胃口嗎?”

  “嗯?有嗎?我有八十六斤唉!”

  孫墨齊笑了一下,說:“那也太輕了,我都快到你的兩倍了。”

  “嗯?!你居然有這麼重,可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胖……”甄淖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又看了看孫墨齊的腹部,雖然也有穿了羽絨服的緣故,不過她敢肯定孫墨齊的肚子上沒有贅肉。

  孫墨齊將剩下的棉簽和碘伏收起來,聽到她的話瞬間又想起來小時候的自己,那時候的他圓滾滾的像顆球,正是和甄淖分開之後食欲不振突然暴瘦下來的。

  他靦腆地笑了一下,說:“嗯,可能因為我長高了吧,個子高顯得瘦而已。”

  他將東西收進包里,對甄淖說:“我該回去了,你還要繼續待在這里嗎?”

  甄淖搖頭,說:“我跟你一起走吧。”

  兩個人沿著橡膠跑道走到兩個校區交界的門口,一路上他們都沒怎麼說話,也不像小時候那樣走到哪里都要手拉手——在高中校園里這樣做,可是會被抓起來“拷問”的。

  甄淖自以為自己一路表現還算正常,可孫墨齊能感覺到她一直在和他保持距離,直到他跨過那道門,他明顯感覺到甄淖緊繃的身體立刻放松了下來。

  連道別時的笑容也有些勉強:“下次見,孫墨齊。”

  孫墨齊看著她欲言又止,甄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於是也站在門的另一邊看著他。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孫墨齊糾結了好久,終於還是問了出來:“沒什麼,就是想問問元宵節晚會的時候你會不會去看表演。”

  甄淖說:“咦?為什麼這麼問,難道說你有什麼節目嗎?”

  孫墨齊擺了擺手,他說:“我……我以為你會去彈鋼琴的,我朋友在學生會任職,他跟我說學校畫了一大筆錢租鋼琴,我還以為是你要用。”

  甄淖有些驚訝,“學校里不止我一個人會彈鋼琴,更何況這一次還有松明中學的學生,那些貴族學生用的可能性更大吧。”

  孫墨齊說:“嗯嗯,也是,可能因為我只聽過你彈鋼琴,一聽說彈鋼琴就立刻想到你了。”

  甄淖更加驚訝了,她不記得自己在孫墨齊面前彈過鋼琴,她學琴學得晚,而且斷斷續續,自認為還沒有到可以人前展示的地步,但是孫墨齊也不像在撒謊,他根本也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有一瞬間她想到了另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在廣播室里彈琴的時候恰好被孫墨齊看到過,可……她還是覺得不可能,她和李炙每一次都有關門。

  越想越有些心虛,甄淖含含糊糊地說:“我彈得不好,應該是沒機會上舞台了,但是我會去看的。”去看徐淵出丑。

  孫墨齊說:“到時候我也在,高三雖然不參與活動,但是我會過來幫忙布置舞台,等我忙完了可以去找你嗎?”

  “嗯?找我嗎?”

  “對啊,”孫墨齊抓了抓劉海,表情有些緊張:“晚會結束的時候就放假了嘛,我想帶你去海邊兜風。”

  甄淖剛想答應,可是腦海中突然蹦出來一句話。

  甄琴讓她元宵節晚會結束後跟她回家,她不能跟孫墨齊出去,至少甄琴找過來的時候,她必須在學校。

  她猶豫了一會兒,問:“聖誕節那天可以嗎?”

  孫墨齊:“聖誕節是周五,你們應該不放假吧。”

  甄淖說:“但你肯定知道怎麼出去的,對吧?”

  她對他挑了挑眉,表情活像只狡猾的狐狸,孫墨齊愣了一下,很快便想起之前逃課去上網被甄淖看到的事。

  他頓時有些尷尬,很快又覺得有點興奮,用力對甄淖點了點頭。

  “嗯!放心吧,只要你想,我就能帶你出去!”

  兩個人約好“出逃”時間,恰好這時高三的上課鈴也響了,孫墨齊匆匆和甄淖道了別,飛快地往教學樓的方向跑去。

  甄淖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然後才往回走。

  不遠處的圍牆下聚集著幾個學生,高一高二的都有,其中一個人指著甄淖的背影,激動地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

  “柳絮姐!你快看,那不是甄淖嗎?她怎麼在這兒?她剛剛是從小校門那邊走過來的吧,要不趁機把她拉過來教訓一頓?”

  柳絮看著那背影,突然對著地上啐了一口,嘴里罵道:“晦氣的家伙,打她我都怕髒了我的手。”

  柳絮想起父母的警告,又摸了摸額頭上還未痊愈的疤,看向甄淖的眼神愈發凶惡,像是恨不得把她嚼碎了吃下去。

  “有個人和我一樣恨透了她,而且他在校外,動手肯定比我方便。”

  第三十四章 約會練習

  想到要和孫墨書單獨出去,甄淖激動得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恰好這時陳阿姨來學校給她送衣服,把她以前治失眠吃的藥也帶了過來。

  甄淖拿著東西回教室的路上遇到了從樓上下來的李炙,那天在器材室分開之後,也許是因為心虛,她已經好幾天沒有“騷擾”李炙了。

  李炙似乎並不在意那天的事,回來後並沒有問過她關於孫墨齊的事——不過這也正常,她和李炙又不是什麼特殊關系,他問才奇怪吧。

  甄淖默默跟在李炙身後,看著他挺直的背影,氣質沉穩得根本不像一個高中生。

  而且李炙還有一個神奇的地方,那就是他雖然長得好看而且成績優異,但卻比她在班里還要透明。

  他好像做什麼都是一個人。

  班里的男生都覺得他是個娘炮,沒有男子氣概,因為他不愛運動,也從不開黃腔;也有女孩子喜歡他這樣安靜的學霸,但他總是太冷淡,漸漸地就沒有人願意和他接觸了。

  這樣的人,莫名很適合做約會的練習對象呢。

  為了賄賂李炙做她的練習對象,她特意給他的寵物買了一整套的逗貓玩具。(因為實在不知道李炙喜歡什麼,那家伙看起來根本就是無欲無求,總不能讓她買一套練習題給他吧?!)

  禮物送出去之前,她在宿舍將每一個玩具包括附贈的清潔工具都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除了各色的逗貓棒,還有一些需要裝電池的小玩具,甄淖給它們全都拼好裝上電池。

  東西實在太多,很快就堆滿了她的床,一不小心壓到了一條咸魚玩具,小咸魚在被子里挺動起來,甄淖嚇了一跳,差點摔下床,就在這時楊琪琪一把掀開了她的被子。

  甄淖下意識抱住頭,楊琪琪看著滿床的逗貓玩具,扯了扯嘴角。

  “甄淖,你大半夜不睡覺躲在被子里玩小玩具?”

  她的話太有歧義,甄淖瞬間紅了臉,梗著脖子解釋道:“不是的!我只是在…在檢查它們有沒有壞。”

  楊琪琪拿起那條不停掙扎的咸魚,她說:“雖然我一直不喜歡孫墨齊,但是這個李炙很明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甄淖正驚訝於她為什麼會知道,楊琪琪很快又問了一句:“甄淖,難道你真的暗戀李炙?”

  甄淖的臉更紅了,“為什麼這麼問?”

  楊琪琪拿出手機給她看搜索記錄和相冊里的截圖以及備忘錄里的筆記。

  里面事無巨細地記錄著李炙的資料,甚至連他的父母和姐姐的履歷也包括在內,看著那些圖片和文字,甄淖突然冷下臉來。

  雖然她的臉比剛才還要紅,可那並不是少女心事被發現的羞怯,反而有種秘密被人窺見的惱怒。

  她一把奪過手機,神神叨叨地低聲重復:“都說了不要隨便看我的東西,都說了不要隨便翻我的東西,我都說了,我都說了啊……”

  她指尖顫抖地將那些東西全部刪除,可是下一秒,那些東西又出現在了手機里,甄淖劇烈喘息起來,用力將手機砸在地上。

  只聽咣當一聲響,甄淖從睡夢中驚醒,她下意識伸手拿手機,卻只摸到一條柔軟的咸魚玩具。

  那條魚在她手里掙扎起來,昏暗的宿舍里閃爍起一絲微弱的光,是手機剛剛被她擠到地上摔重啟了。

  她嘆了口氣,從桌子上拿了一顆藥干咽下去。

  周六晚上,甄淖家。

  楊琪琪非要幫她挑第二天出門要穿的衣服,她打開她的衣櫃,將里面所有的衣服全部否定了一遍,最後總結道:“甄淖,你這些衣服我媽都不穿。”

  甄淖趴在沙發的扶手上,懷里抱著那只丑小狗:“你媽媽?我還從來沒聽你提過你媽媽呢。”

  “重點是這個嗎?”楊琪琪做了個無語的表情,她拿了一件她的衣服出來。

  “既然是約會,當然要……”

  甄淖臉紅起來:“不是約會!!只是,只是約了人去圖書館補習立體幾何還有統計概率什麼的……”

  “哈,你就別狡辯了,補習怎麼可能求我幫你化妝?過來試試這個裙子。”

  “裙子?冬天穿裙子……唔!”

  一條略顯浮夸的小禮裙套在甄淖的脖子上,卡在胸口的位置就穿不進去了,她漲紅了臉,將裙子從身上脫下來,說:“這個不行,太夸張了。”

  楊琪琪是那種被拒絕就立刻放棄的人,聽了甄淖的話就直接往床上一癱。

  “隨你吧。”

  甄淖看著手里的衣服,她咬住嘴唇,雖然有些心動,但還是將衣服迭好放進了衣櫃的最下層。

  又不是去參加晚會,穿得太正式感覺很奇怪。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也學楊琪琪的樣子癱在了床上。

  因為在吃藥的緣故,她現在入睡比以往更快,而且也不會做噩夢了,一覺到天明,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到楊琪琪琪琪起身的動靜。

  “琪……琪琪,你這麼早要去哪兒……”

  楊琪琪坐在梳妝台前描眉毛,房間里很昏暗,連她的背影和聲音也變得模糊起來。

  “……媽媽……生活費……”

  “新開的咖啡店……鋼琴……”

  嗯?她在說什麼啊,好像在念咒語。

  “媽媽新開的油畫主題咖啡店里放了一台鋼琴,真想彈的話就去咖啡店里彈吧,家里那台已經放壞了。”

  耳邊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甄淖猛地驚醒過來,聲音是從手機里傳出來的,她似乎在半夢半醒間接通了電話,是甄琴打來的。

  她和徐淵說完話之後又轉過來講電話,語氣不耐煩許多:“生活費不是才給你打了一萬嗎,兩個月不到,你都買了些什麼?”

  甄淖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結結巴巴地說:“買了新衣服,還有化妝品……”

  “衣服?衣服不是每個月都在送嗎?而且你在學校天天穿校服……甄淖,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甄淖咬住食指,很沒底氣地說:“我沒有……”

  然而她們還沒講完,徐淵的聲音再一次插了進來。

  “媽媽,我想給相機配一個新的變焦鏡頭,等我們去紐倫堡過聖誕節的時候……”

  甄淖突然哽了一下,喉嚨里塞了東西似的,趁她們說話的時候,她無聲無息地掛斷了電話。

  看了一眼時間,居然已經十一點了,甄淖起身環顧四周,發現楊琪琪早已經不見了,沙發上堆著亂糟糟的衣服,梳妝台前堆放著各種開著蓋的化妝品和用過的刷子,看來楊琪琪早上走得很匆忙。

  她走到沙發面前,看到矮桌上攤開的筆記本。

  上面寫著一句話。

  To 淖淖:不用化妝也超級漂亮的甄淖,大膽地約會去吧!(ps 我找老爸給我買新手機去了,不用擔心我)落款是一個超級夸張的大笑臉。

  甄淖尷尬地腳趾扣地,想把約會兩個字塗掉,又怕楊琪琪不高興,最後只能劃线批注。

  N:真的只是補習!!!

  另一邊的甄琴和徐淵說完話再看手機,發現甄淖已經掛了電話,她擰著眉道:“怎麼變得這麼沒禮貌了。”

  徐淵走到她身後環住她的肩膀,撒嬌似的蹭她的臉。

  “媽媽,你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本來打算問問你姐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紐倫堡的,不過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徐淵說:“她那麼討厭我,肯定不會想和我一起。上次在醫院她可是連看都沒看我一眼,讓她陪我彈鋼琴她也不肯。”

  他眨巴著眼,看上去有些委屈。

  甄琴摸了摸他的頭,“好啦,這麼喜歡彈鋼琴媽媽給你請個老師不就好了,但是現在距離元宵節只有十天不到了,中間我們還要去一趟德國,你隨便練一下就行,那個什麼晚會又不重要。”

  徐淵唔了一聲,說:“既然她不肯陪我玩,那我可以自己找一個人陪我彈琴嗎?”

  甄琴說:“當然可以啊寶貝,你自己的事自己看著辦就好。”

  徐淵勾起嘴角,右臉上凹陷出一個小小的梨渦,看上去乖巧,實則眼中一片晦暗。

  第三十五章 超綱

  下午兩點半,甄淖急匆匆趕到市中心最有名的“教育街”,這里集中了全市最有權威的教育培訓機構和最全面的興趣輔導班,一到周末就會聚集大量面如死灰的中學生。

  她來的時候恰好碰上學生們去上課,她看到好幾個同班同學,甄淖用圍巾擋著臉唯恐被認出來。

  眼看著快遲到了,甄淖干脆在大街上跑了起來,早知道不畫那麼多時間洗澡了,現在又跑出一身汗。

  路上的學生和她一樣匆忙,像是背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路過一條十字路還被堵了一下,甄淖在人群後墊腳往前看,看到路邊停了一輛超級豪華的加長林肯車。

  車身上印著白金配色的城堡,車門打開後卻鑽出來一個穿著西式校服的男生,校服的顏色和車身上的圖案配色一樣,連胸前的校徽也是弧頂城堡的圖案,那人走下來,和車里的同學們微笑道別,轉過身來時,甄淖看到一張討厭的臉。

  車子開走後,周圍的人也很快散去,徐淵挎著書包,手里還抱著一個紙袋,一邊打電話一邊走進一旁的大樓里。

  那棟樓也是甄淖要去的地方,她咬了咬牙,硬生生等到徐淵消失在她眼前她才繼續往前走。

  徐淵聽著電話,看著電梯顯示屏的字數一下一下地跳,就快跳到一樓時,他說:“晚會節目再加一個人當然沒問題,就讓她來陪我彈鋼琴吧。”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句什麼,徐淵笑著說:“沒關系啊,你讓她過來吧,我可以教她。”

  電梯到了,他掛斷電話走了進去。

  余光瞥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徐淵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他攔下即將合攏的電梯門,又往外看了一眼,果然是甄淖。

  甄淖手里拎著一包東西,埋著腦袋進了另一個電梯口。

  徐淵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瓷瓶,瓶塞上貼著的紅色封紙寫著甄淖名字的拼音。

  是她嚼過的糯米曲釀出來的酒。

  甄淖來到約好的圖書館外,圖書館今天不開放,里面只有零星幾個管理員在整理書冊,甄淖刷了借記卡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書架前的李炙。

  他依舊沒戴眼鏡,白熾燈下,他的皮膚白得幾近透明,顯出一種病態的味道。

  甄淖走過去跟他打招呼,李炙對她點點頭,甄淖這才注意到他穿著圖書管理員的工作服,胸前甚至還有他的工作牌。

  李炙順著她的視线看過去,輕聲解釋道:“我偶爾會來這里當義工。”

  “義工?”

  “嗯,體驗生活。”

  甄淖挑了下眉,覺得他一本正經的語氣有些好笑。

  李炙似乎對這里很熟悉,一路領著甄淖到二樓的閱覽室里,甄淖坐下之前先將手里的禮物遞給了他。

  “這是給可可買的小貓玩具!之前買的貓條口味她還喜歡嗎?”

  李炙接過去,客氣地說道:“謝謝,她很喜歡。”

  語氣這麼冷淡,感覺根本不喜歡啊!

  提到可可,甄淖莫名話多起來,她說:“你什麼時候再抱可可出來玩啊,我給她買了一個特別可愛的小鈴鐺項圈,里面的香珠丸可以驅蟲,戴出去就不會被蟲子咬了,而且鈴鐺的聲音很小,也不會干擾她的聽覺的!”

  李炙說:“下次。”

  甄淖的表情垮了下去,而後李炙抱來一摞厚厚的講義,甄淖的表情又變得有些驚恐。

  她咽了咽口水,“李炙,這些……今天都要學完嗎?”

  李炙說:“你量力而行就好,我只是根據你說的薄弱點挑選了適合你的講義。”

  看他翻書的架勢,好像真的要在這里給她上課,甄淖在心里哀嚎,李炙抬起眼看她,眼里澄澈得沒有一絲雜念。

  甄淖一咬牙站起來,撐在桌面上靠近他,李炙還拿著書,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胸前的工作服敞開,露出里面橘紅色的毛絨衛衣,甄淖很少見他穿這樣溫暖的顏色,忍不住又湊近了一些。

  不仔細看還沒發現,他今天似乎格外用心地搭配了衣服,衛衣里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襯衫,和下半身的長褲一個色調,他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敞開的懷抱看起來格外暖和。

  她這次沒有貿然坐進去,而是先夸了一句。

  “李炙,你穿這個顏色很好看。”

  李炙輕擰了一下眉頭,那是一個困惑的表情,他說:“謝謝。”

  看甄淖一副不配合的樣子,他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盒子,推到她面前。

  “這是什麼?”

  “蛋糕。”

  甄淖瞪大眼睛,突然有點不可思議,“你……這是專門給我帶的嗎?”

  “是的,學餓了可以吃。”

  “不學可以吃嗎?”

  “可以,任你處置。”

  甄淖咽了咽口水,莫名覺得他根本不是在說蛋糕。

  甄淖將李炙撲倒的時候,他實實在在地嚇了一跳,桌上的西柚果慕斯只吃了一小口,她今天似乎格外急切,居然開始扒他的衣服了。

  李炙捉住她的手腕,還算鎮靜地問她:“怎麼了?”

  說話時又看到她嘴角沾著橘紅色的乳酪,西柚味酸澀,加了很多糖才中和掉,不過看她這個表情,是不喜歡嗎?

  他愈發覺得帶蛋糕出來是個錯誤——刻意穿搭也是個錯誤,奈何媽媽一聽說他要出來給女孩子補課,以為他終於開竅了,激動得立刻來到他的公寓里給他當軍師出謀劃策。

  他一向是孝順的,不會讓母親的任何一次喜悅落空,於是乖乖地做了一回“早戀生”。

  他抹去甄淖嘴邊的乳酪,抵著她的腰推開一點距離。

  “看你的反應,很難吃嗎?”

  甄淖好不容易生出來的勇氣就這麼被他堵了回去,她哭笑不得,壓在他身上耍賴。

  “對啊,好難吃,酸死了!”

  她對李炙越來越放肆了,也不知道李炙是不是對誰都這樣縱容,表面看上去冷淡,實際上卻來者不拒。

  “難吃就不吃,你先起來,再鬧一個知識點都學不完了。”

  他今天穿得溫暖,連聲音也被染上溫度,甄淖默了一會兒,又往他懷里擠了擠,“李炙,你真的以為我是來找你補習的嗎?”

  她蹭開李炙的衣領嗅他的氣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李炙的身上似乎也有一股淡淡的柚子香氣。

  李炙偏頭躲開她的鼻息,豎起一根手指戳在她的眉心,“我以為你至少……”

  至少什麼?他突然不說話了,微涼的手指從她的衣擺下方探進去,也許是為了方便,她今天穿得很單薄,只有一件灰粉色的羽絨服和黑色內搭。

  手指剛觸到肋骨,甄淖突然抓住他的手往下按去。

  甄淖咬著嘴唇,說:“李炙,今天…可以摸下面嗎?”

  李炙看著她腰間堆迭的裙擺,才注意到她今天穿了裙子。

  嘩啦一聲,桌上的書被攤開的身體擠到地上,甄淖顫顫巍巍地撐在光滑的桌面上,余光瞥到翻開的書頁上寫著函數求導。

  超綱了啊。

  不過還好做題的人是李炙,無論有多超綱,他都能做到最好。

  第三十六章 做題

  甄淖感覺自己像一顆被層層剝開蔥衣的洋蔥,身體在劇痛時蹦出辛辣的汁水,最先嗆到的人,是她自己。

  直到最後一層內褲被脫下,她才突然回過神來似的,死死握住拳頭,克制住抬手捂住自己的衝動。

  閱覽室里有暖氣,李炙還開了空調,所以她並不冷,但是下體赤裸時依舊涼颼颼的,李炙的手掌只是蹭過她的私處,最後停留在了她的大腿根上。

  到此刻為止,他一句話都沒說,甄淖舔了舔干澀的唇,問他:“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她說話總是這樣含含糊糊。

  他說:“你修毛了。”

  只一句話,甄淖的臉立刻紅得滴血,說出來的話也結結巴巴:“那……那又怎樣?我,我不能修毛嗎?!”

  看了半天居然只關注她有沒有修毛?可惡!

  李炙說:“當然可以,但是不要修得太短了,容易感染。”

  甄淖不想和他聊這個,她干咳兩聲,繼續問:“還有嗎?”

  李炙說:“顏色很健康。”

  “……什麼顏色?”

  “深褐色。”

  甄淖撐起身體看向自己的下體,陰毛粗黑卷曲,雖然剪短了,但是殘留了許多黑色的小點,看上去很丑,她撇了撇嘴,突然有些嫌棄自己的身體。

  她說:“上初中以前,我這里其實是沒有毛的,但是後來我很討厭那樣的自己,偷偷買了生發水塗在上面。”

  李炙抬眼看她,眼神里有不贊同,她笑了一下,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陰戶上。

  “後來真的長毛了,我又覺得好丑好奇怪,李炙,你覺得我奇怪嗎?”

  李炙說:“陰毛的存在是為了保護性器官,沒什麼奇怪的。”

  甄淖伸長小腿去踩他的腿心,卻被李炙一把住腳踝,她下半身不著寸縷,卻突然沒了一開始羞怯的表情。

  轉而是一種略帶挑釁的調皮。

  “你也有嗎?”

  “有。”

  “那我也要看你的……唔!”落在腿心的手掌突然曲起中指探進那條細縫,剝開她身上最後一層皮。

  甄淖終於滿意地笑了,她的身體抖得很厲害,按住李炙的手背,用陰唇含住他的手指。

  里面有些干澀,但也很溫暖,她聲音里夾著不易察覺的哀傷,她垂著眼說:“那好吧,先看我的也可以。”

  李炙的手干淨而修長,翻開她的陰唇時,像是翻開兩頁厚厚的書封。

  肥厚的大陰唇,薄削的小陰唇,最後是一粒玲瓏小芽,每觸摸到一個新的部位,甄淖都要語氣天真地問他,這是什麼。

  原來最外面的是大陰唇而不是騷屄,里面的是陰蒂而不是淫豆,就這樣直白的摸也不會有性快感,甚至一直干澀地發疼。

  從前她好像被人捂住了嘴不敢喊疼,但現在她卻放浪地出聲,嗓音軟媚似撒嬌。

  “李炙,我疼。”

  李炙看了看她的小陰唇和肉蒂,紅紅的,還有些腫,他問:“你是不是揉它了?”

  “怎麼算揉?”

  李炙抿唇,突然兩指並攏,隔著小陰唇壓住她的陰蒂碾了起來,甄淖驚呼一聲,慌張地夾住腿。

  “就像這樣。”

  甄淖翹起嘴唇,不服氣地說道:“揉了又怎樣?只是洗澡的時候……多洗了幾下,我又沒有……沒有自慰!”

  “為什麼要多洗幾下?”

  這家伙總能找到她話里的漏洞,然後用一種直白且羞恥的方式問出來,她咬著牙,連聲音也變大了,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因為我覺得髒,還有奇怪的味道,我怕你看了會嫌棄我,說不定還會羞辱我,說我不講衛生!”

  越說越小孩子氣了,李炙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感覺自己像在給甄淖做性教育。

  他捉起甄淖的一只手放在那兩片光滑的嫩肉上,帶她感受包皮外細小的凸起,還有夾縫里粘稠的液體。

  甄淖瑟縮著肩膀,對這樣的舉動很抗拒,甚至有些惱怒。

  “你,你松開我……我不要摸了!”

  李炙沒說話,帶著她將自己的外陰部摸了個遍,甄淖滿臉漲紅,摸完之後李炙還將她的手按到她的鼻子下讓她聞。

  甄淖皺著鼻尖憋氣,一臉絕不屈服,李炙把她從桌子上拽下來,甄淖驚呼一聲,跌坐在李炙的懷里。

  李炙看著瘦弱,實則力氣很大,他攥著甄淖的手腕把她困在懷里,這一次他將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她的鼻尖下。

  她的鼻子動了動,是一個聞嗅的動作,“……有點像…西柚的味道。”

  “……女性私處的氣味確實會有些酸澀,是正常的。”

  “真的嗎?你的也這樣嗎?”

  李炙說:“這麼好奇,下次數學考試考過及格线,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甄淖瞪大眼,那表情活像可可聽到他說握手指令時的反應,他愈發覺得甄淖是一只未馴服的野貓。

  甄淖說:“真的嗎?”

  可她怎麼覺得就算現在對他做什麼,他也不會拒絕呢?

  李炙說:“真的,不過現在你要先聽我的。”

  甄淖像是被激起了斗志,她挑起下巴,說:“憑什麼我要先聽你的,就算要聽也得等下一次考試結果出來吧。”

  李炙不跟她爭辯,只是又一次撐開她的雙腿,用兩根手指夾起她的陰蒂搓弄,甄淖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過,陰蒂的刺激尖銳而強烈,她還沒搞懂為什麼,就被李炙掐出一泡水來。

  像是被他弄尿了,甄淖又羞又氣,張嘴就咬在他的手腕上,李炙不為所動,甚至更加快速地摩擦起來,他的動作並不粗暴,帶來的感覺比她自己摸時強烈百倍。

  甄淖嗚咽幾聲,很快就被他揉得濕淋淋的,整個小逼都濕透了。

  和以往那種無意間流出來的水很不一樣,這一次陰道里面有很明顯的收縮,被李炙揉過的地方熱乎乎的,又脹又癢,她漸漸松開嘴,從喉嚨里擠出幾聲呻吟。

  她的身體越來越熱,李炙卻依舊冷冰冰的,他將她的身體轉過去,貼著她的耳廓低語:

  “甄淖,看清楚了嗎,這才叫自慰。”

  甄淖搖了搖頭,呻吟聲里夾雜著幾聲不服氣的哼唧,他放緩動作,讓她在高潮後得以延續快感,同時翻開她面前的書,說出來的話卻和書里的內容毫不相干。

  “洗澡也不要太用力地搓,都腫了怎麼會不疼?”他的語氣並沒有責備的意思,可他越是溫柔,甄淖越覺得委屈。

  她的肩膀抖動起來,像是溢滿的情緒終於在此刻決堤,她突然伏在桌上嚎啕大哭起來。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李炙,我討厭你!”

  她越哭越傷心,李炙沒再說話,只是將手指抽出來擦干淨,又幫她簡單清理了一下私處的體液。

  門外的圖書管理員聽到動靜走過來敲門詢問,甄淖抽噎著咬住嘴唇,李炙一言不發,反而端正地坐在桌邊翻起書來。

  甄淖恨得牙癢癢,帶著哭腔大聲說道:

  “我…我沒事!嗝,我只是……做,做不出來題嗝,氣到了而已!”

  門外的人走開了,很快又折返回來。

  “哎呀小朋友別難過了,做不出來就換一道題吧,姐姐給你拿了杯熱飲,喝一點再學吧。”

  甄淖從李炙的懷里爬到沙發的角落里,伸出腳踹了他一下。

  “你嗝,你去幫我拿。”

  李炙起身的時候,她才看到他的褲子上有一片明顯的水痕,想阻止也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炙穿著那條被她打濕的褲子去開了門。

  第三十七章 咖啡廳

  事畢,甄淖窩在卡座里吃蛋糕喝苹果茶,李炙在一旁寫奧數題,甄淖拿出耳機,問他要不要一起聽歌。

  李炙接了過去。

  這才是“約會”的正常流程嘛,哪有一見面就滾床單的。

  甄淖壓在靠枕上,房間里溫暖而安靜,耳機里的音樂莫名催眠,她有些昏昏欲睡,思考了一會兒,挪到了李炙身邊。

  李炙的身上有一股像是陽光曬過之後,干淨又溫暖的氣味,她喜歡這個味道,靠近他的時候,甄淖會覺得內心很寧靜。

  雖然剛才他表現得很強勢,但是甄淖堅信他是一個溫柔的好人,於是在他身邊蜷縮著睡著了。

  李炙寫完一整套試卷才發現身邊躺了個人,耳機里的聲音也漸漸清晰起來,很舒緩的鋼琴曲,難怪她會睡著。

  李炙起身給她拿毛毯,卻突然聽到耳機里傳來奇怪的對話聲。

  “……特權班的班服和班徽都需要單獨設計吧,還有他們不能和松明的同學選修一樣的課程,最好再單獨請老師進來……”

  李炙皺起眉頭,抱著毯子回到甄淖身邊,耳機里的聲音還在繼續,不難分辨那是徐律師的聲音。

  收音器也許放在了隱蔽的角落里,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連貫。

  徐毅似乎走遠了一些,聲音變得非常模糊,:“班徽……結合一下就好,籠子里……小鳥,正好合適。”

  “至於……根本不需要,他們只需要……取悅……,可以……藝體類發展。”

  柔軟的毛毯蓋在了甄淖的身上,她嘟囔著翻了個身,耳朵里的耳機滾落出來,李炙將耳機收進充電倉,假裝無事發生。

  甄淖也許是故意讓他聽到的,那天她偷偷溜進辦公室里,裝了竊聽器在校長辦公室里。

  可那與他有什麼關系呢。

  李炙撥開她額前的劉海,露出圓潤飽滿的額頭和纖細修長的眉弓,她看起來如此乖順,心里卻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

  這樣柔軟又危險的一株菟絲子,他應該離她遠一點才對。

  以免她以後引火燒身,卻將血濺到他身上。

  睡著了也不安穩,總覺得有人在耳邊說話,甄淖擰著眉毛掙扎了一下,睜開眼就看到李炙修長的手指握著筆在寫著什麼。

  “李炙,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李炙頓了一下,低頭看她,“什麼聲音?”

  他耳朵里的耳機已經摘了,甄淖看著他嘴邊那顆痣,抬手撓了撓自己的下巴,李炙挑了一下眉,似乎在等她會放什麼大招。

  “鋼琴聲,有人在彈鋼琴。”她轉頭看向窗外,天色灰蒙蒙的,這一覺竟然睡了這麼久,她坐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聽說樓上新開了一家咖啡店,要一起去喝一杯嗎?”

  這個點喝咖啡,也只有甄淖想得出來了。

  電梯無法抵達頂樓,只能從十四樓走樓梯上去,他們走進電梯口,卻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電梯兩側是蒼翠茂密的樹冠,像是從很高的地方俯的景象,他們一路向上,視线卻有種下墜的錯覺。

  終於走到咖啡店門口,甄淖站在的玻璃窗前往里看。

  咖啡店里一派綠意,畫面從外向里延伸,由明亮至暗沉,由陸地至河流的灌木巨樹,遍地黃綠色的苔蘚;沼澤畔半人高的草叢,潮濕的落葉,畫面里甚至有毒蟲爬行,整個咖啡店里被裝飾成了熱帶雨林的一角。

  只有零星坐在藤編椅子上喝茶,畫面里的樹枝棲息著紅蛙綠蛇,一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景象。

  這座咖啡廳連通兩棟大樓的頂部,兩側牆體的裝飾是完全對稱的,據門口的展示牌介紹說,牆體左側張貼的是南非亞馬遜雨林的實地拍攝照片,而右側則是用顏料一比一還原照片的畫作。

  照片是徐淵拍的,油畫是甄琴畫的。

  咖啡廳里的燈光照亮甄淖眼中的一片艷羨,很快她的視线又轉向咖啡廳正中央的白色展台,台子上放著一架三角鋼琴,為了貼合店內主題,連鋼琴也被裝扮成了深綠色。

  甄淖推開門走進去,這里是完全自助的模式,游客不喝咖啡也可以進來打卡拍照。

  李炙去自助點餐機前點咖啡,而她走到鋼琴面前,剛敲了兩個音符,一只手突然伸過來,猛地將她從凳子上推下去。

  甄淖跌坐在地上,她抬起頭,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臉。

  柳絮抱著胳膊站在她面前,她今天穿著一身浮夸的鉚釘皮衣,表情凶惡地看著甄淖。

  “果然是你,穿成這樣居然也敢進來這里。”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鋼琴,語氣更加鄙夷地說道:“還有這台鋼琴也是你能碰的東西嗎?”

  甄淖沒說話,只是扶著凳子腿爬了起來,就在這時身後又傳來另一道聲音。

  “這是怎麼了?”

  徐淵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柳絮囂張跋扈的模樣,心想趙鋯玉說得沒錯,這女人果然很能惹事。

  然而當他看到地上那個人之後,表情一閃而過一絲不悅,他冷著臉走到柳絮身旁,徐淵才十二歲,身高居然和一米六七的柳絮差不多,他對著甄淖抬了抬下巴,問柳絮:“她惹你了?”

  甄淖冷笑了一下,心說這可真是有意思,兩個最討厭的人居然湊一塊兒去了。

  柳絮見徐淵似乎站在她這邊,想到兩個人才剛認識幾個小時,一時間有些得意起來,她說:“這個土包子和我一個班的,不知道怎麼跑進來的,還碰你的鋼琴,我怕她給你弄壞了,所以才推了她一下。”

  徐淵撇了撇嘴角,面露不悅。

  “嗯,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他轉頭看向甄淖,問她:“所以你怎麼會到這里來?”

  甄淖說:“喝咖啡。”

  碰巧這時去買咖啡的李炙也回來了,他看到大廳中央立著的三個人,氣氛劍拔弩張的,他並不想參合進去,干脆假裝沒看到,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柳絮語氣傲慢地說道:“你喝得起這里的咖啡嗎就敢走進來,可別是光看不買,拍個照就拿回去顯擺!”

  徐淵在旁邊聽著,似乎覺得柳絮說話很有意思,勾起嘴角不露聲色地微笑著。

  他靠在鋼琴架上,隨手劃過琴鍵,撥出一些雜音,余光瞥到甄淖漲紅的臉頰,像是喝醉了似的,他想到那瓶酒,喉結滾動了一下。

  甄淖說:“一杯咖啡而已,有什麼喝不起的。”

  柳絮說:“看你這一身窮酸樣,可別打腫臉充胖子,買杯咖啡要啃一周饅頭配咸菜。”

  徐淵干咳一聲,有些看不下去兩個人小學雞吵架似的爭論,他說:“好了,大家都在看著呢,柳絮姐,算了吧。”

  柳絮瞪了甄淖一眼,“這次就算了,下次再讓我看到你,絕對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她大步流星地走下舞台,徐淵聳了聳肩,跟在柳絮身後離開了。

  走到門口時,他似有所覺地回過頭,甄淖已經不在舞台上了。

  視线轉了一圈,發現她站在咖啡廳的燈蕈區,那一處只有幽深的壁燈,照得她面容安靜而美好,就在這時,一只手端起咖啡杯舉到她面前。

  甄淖似乎笑了一下,彎腰就著那只手喝了一口。

  徐淵冷哼一聲,強壓下心里的不爽,大步走出咖啡店。

  第三十八章 全家福

  “好苦!這個不好喝!”

  甄淖的表情皺成一團,李炙說:“還有一杯。”

  甄淖擺手,“不要了,再喝晚上睡不著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突然在通往洗手間的走廊上看到一幅掛畫,掛畫上的女人穿著一條墨綠色的長裙。畫者的筆觸稚嫩,卻很仔細地描繪出了女人的五官,而她身旁的人還站著一個人,被牆壁遮擋住了。

  甄淖看得有些入神,她走近了一些,被遮擋住的身影漸漸清晰。那是一個穿著黑白格杉短裙的小女孩兒,臉部細節簡單許多,但眼睛和甄淖神似,甄淖越發覺得熟悉,她徹底走進那條長廊,不期然在畫框下看到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黑白格紋小禮服,長發慵懶地披在肩上,聽到腳步聲的她轉過身來,漸漸和畫上的小女孩兒重迭起來。

  竟然真的是楊琪琪,她穿著昨天晚上推薦給她的衣服來到了她媽媽新開的咖啡廳。

  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嗎?

  楊琪琪看到她,立刻將她拽到身邊來,指著牆上的畫對她說:

  “你看我畫的全家福,也不比某人東拼西湊的照片差吧?”

  甄淖抬頭看了一眼,這才注意到小女孩兒的旁邊還有個身型高大的男人,那人梳著利落的背頭,臉上卻塗了墨似的,漆黑一團。

  男人的手看起來格外有力,寬大的臂彎攬住母女兩人,甄淖點了點頭,說:

  “琪琪,你的畫最好看。不過,你媽媽看起來……”怎麼和甄琴長得一模一樣呢?

  楊琪琪學著畫面里男人的姿勢攬住她的肩膀,開玩笑似的說道:“你在說什麼呢,你媽媽不就是我媽媽嗎?”

  “什麼……?”甄淖疑惑地側過頭,卻突然發現楊琪琪不見了!

  她身旁空無一人,再回過頭,面前的畫也不見了,取而代之地是一面巨大的鏡子。甄淖有些凌亂,她懷疑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覺,可是下一秒她又看到一抹黑白花紋的裙擺從視线邊緣一閃而過,她叫了一聲楊琪琪,追著那個身影跑出洗手間。

  剛出門就撞到一個人,李炙抓著她的肩膀扶住她,這一幕莫名熟悉,上一次楊琪琪從教室里跑出去的時候,她追出去的時候也撞到了李炙。

  李炙見她一臉的魂不守舍,低聲問道:“怎麼了?”

  甄淖環顧整個咖啡廳都沒有看到楊琪琪的身影,她抓住李炙的胳膊,語氣激動地問:“李炙,你有看到楊琪琪嗎?”

  李炙說:“楊琪琪是誰?”

  甄淖眨了眨眼,想到李炙根本不認識楊琪琪,於是換了個方式詢問:“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長頭發穿黑白短裙的女生從這里走出去?”

  李炙思考了一秒鍾,說:“沒有注意到,你在找人嗎?”

  甄淖推開他往外走了幾步,咖啡廳里的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幾個服務員在收拾打掃,沒有她要找的人。

  她慢慢冷靜下來,想到最近自己在吃的藥,可能是出現幻覺了也說不定。

  和李炙一起離開的時候,外面突然開始下雨,下台階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腿一軟,差點摔倒,李炙拽了她一把,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

  “甄淖,你身體不舒服嗎?”

  甄淖搖了搖頭,她也覺得自己今天有些怪怪的,可她不想告訴李炙,李炙肯定會覺得她是一個怪人的。

  兩個人打了車往學校去,因為學生返校都必須穿校服,甄淖匆匆忙忙趕回宿舍換衣服,打開門就看到自己床邊站著一個人。

  楊琪琪剛脫下被雨淋濕的裙子,看到甄淖走進了,急吼吼地把她捉過去,一條柔軟干燥的毛巾落在頭頂,楊琪琪一邊幫她擦頭發一邊說:

  “你怎麼才回來啊,馬上就遲到了,快點擦干頭發換衣服吧,別感冒了。”

  甄淖還有點懵,一邊脫下濕點的外套一邊試探著問楊琪琪。

  “琪琪,你今天……有沒有去什麼特別的地方?”

  “特別的地方?今天去了一家還不錯的咖啡店算嗎?”

  “哦?!你也去了!我沒有看錯,真的是你!”甄淖激動地從領口里鑽出來,她眼眶有些紅,衣服都沒穿好就抱住了楊琪琪。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呢。”

  楊琪琪說:“幻覺?你的藥副作用也太大了吧,要不還是別吃了?”

  甄淖沒接話,而是問她去咖啡店做什麼。

  楊琪琪支支吾吾道:“去喝咖啡啊,不然還能去干嘛?”

  甄淖想起那幅詭異的油畫,她擔心那只是她的幻覺,可又忍不住想要求證。

  “楊琪琪,你的媽媽是做什麼的啊?”

  “……我爸爸是開游樂場的嘛,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哦對了,我今天去買手機的時候順便給你也買了一部,你那個舊手機卡死了,根本用不了,來試試這個最新款。”

  甄淖看著楊琪琪伸過來的手,裸露的手腕上莫名紅了一片,甄淖心里一驚,顧不上追問她為什麼問媽媽答爸爸,將她拉到床邊坐下,卷起衣袖看到那片完整的淤痕有巴掌那麼大時,甄淖倒吸一口涼氣。

  “琪琪,這是怎麼回事?”

  楊琪琪有些尷尬,她抓了兩把濕漉漉的頭發,不太確定地說道:“我爸爸……略懂一些拳腳,教我練拳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這……這種程度,已經算是家暴了吧。”

  “哎哎哎!那個詞嚴重了啊,我爸爸可不像你爸爸,滾沸的水都敢往你胳膊上澆,我爸只是偶爾收不住力而已。”

  楊琪琪一臉無所謂,她將衣袖拽下來,把著甄淖的肩膀問:“我還沒問你和李炙約會約得怎麼樣了,親了嗎?”

  甄淖推開楊琪琪八卦的臉,“都說了不是約會……”

  “你臉紅了!”

  “臉紅又怎麼樣,反正沒親!”

  “那你們肯定也做了別的事吧?”

  別的事?

  “早上……她去那里做什麼,沒鬧脾氣吧?”

  “沒鬧啊,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就是……送了一幅畫來,說是送你新店開業的賀禮。”

  “什麼畫?”

  “一張……全家福,我拍個照發給你。”

  甄琴拿著手機站在窗台前,成滴的雨珠緩緩滑落,這間房的隔音效果絕佳,以前是甄淖的鋼琴房,從這里往下看,院子里茂密的大樹在三樓竟也只能看到一個頂。

  一滴雨隔著窗戶砸在她臉上,她回過神來,低頭看屏幕里的畫,拍照的人有些匆忙,照片拍得有些歪,右下角缺了一塊,署名處只能看到一個歪歪扭扭的字母“K”。

  畫畫的人大概先畫了媽媽,然後是自己,再然後是爸爸,從人物的細節上就能看出來,她畫到後面已經沒什麼耐心了。

  連爸爸的臉都不願意畫出來。

  甄琴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像是回憶起了很久之前的事,耳邊傳來無比真實的歡聲笑語,那時候她和女兒坐在大樹下,她給她讀詩,教她畫畫,女兒活潑開朗,機靈可愛的模樣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

  天空中適時降下一道悶雷,將那些美好的回憶劈了個粉碎。

  甄琴愣怔了片刻,而後打電話給讓咖啡店的員工讓她們把畫收起來,等她有空會過去拿。

  第三十九章 流浪聖誕節

  那天回到學校之後,甄淖的卡里莫名多了小五位數的轉賬,是甄琴的賬戶上轉過來的。

  留言說讓她自己買一些喜歡的聖誕節禮物。

  甄淖看著那一串冰冷的數字,心想她好歹還有錢。

  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的確確是萬能的。

  終於到了聖誕節這天,甄淖給楊琪琪買了禮物,是姜餅人和樹輪蛋糕,楊琪琪不愛吃甜的,最後她自己吃掉了。

  她還告訴楊琪琪今晚不用等她了,她可能會晚一點回宿舍。

  楊琪琪說:“你這家伙不會要背著我去玩吧?”

  甄淖心虛極了,好不容易騙過楊琪琪,又等到最好說話的英語老師守班,她借口上廁所,偷偷跑到了操場邊緣的垃圾房後。

  孫墨齊說這里有個缺口可以爬出學校的圍牆,她到的時候孫墨齊還沒來,垃圾房周圍黑黢黢的,路燈壞掉了,時而閃爍一下,看上去有些嚇人。

  她百無聊賴地圍著垃圾房轉了幾圈,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要是孫墨齊是故意騙她玩兒的,根本不會帶她出去玩兒呢?

  她想到之前在校門口看到孫墨齊大半夜逃出學校上網,看上去很熟練的樣子。

  印象中上初中時他還是個傳統意義上的“乖學生”,雖然成績墊底,但從不惹事,沒想到上了高中之後,他也會逃課翻牆去上網了。

  甄淖嘆了一口氣,心想如果孫墨齊真的騙了她,她也不會生氣的。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突然看到被塞滿的垃圾桶里露出文件袋的一角,透明的文件袋里裝滿了五顏六色的信封,也許是出於某種好奇心,甄淖將文件袋拽出來,從里面抽了一張信封出來。

  紅綠配色的信封的愛心封貼上寫著“To:李炙”,居然是寫給李炙的情書!

  甄淖看了一眼那滿滿一袋子的信,一時間有些震驚,正想拆開看看是誰寫的,這時牆的另一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甄淖嚇了一跳,順手將信封塞進了口袋里。

  一道微弱的手電筒光照過來,孫墨齊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

  “甄淖?你來了嗎?”

  他的聲音有些喘,估計是跑過來的,甄淖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一回頭就看到孫墨齊拿著手機在四處照。

  他穿了一件惹眼的紅色外套,整個人看上去像一團火。

  “孫墨齊,我在這里!”

  孫墨齊也看到她了,他走到牆邊舉起手機照了照上面的圍欄。

  “你先爬到圍欄上,那邊有個柵欄壞掉了,可以鑽出來。”

  甄淖爬上去後,孫墨齊在圍牆外對她張開雙手,“淖淖,跳下來吧,我接住你。”

  甄淖因為他那句久違的昵稱而心跳加速,她閉上眼,張開雙手往下跳,耳邊傳來凜冽的風聲,很快她就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

  A市最繁榮的街道上,松塔狀的綠植上點綴著各種的彩燈,商店的牌匾和標語裝飾著彩帶和禮盒,雖然已經晚上十點半了,但是街上依舊來來往往許多人。

  通往海邊的車道上駛過一行夸張的街跑摩托,巨大的轟鳴聲震動著整個街道,車上染著夸張發型的少年們用奇怪的調子吼出音響里的Dj音樂,直到駛出視线之外,仍舊能感受到空氣中殘余的躁動。

  而後一輛小型電動車緩緩駛來,孫墨齊和甄淖老老實實帶著頭盔坐在車上,車速晃晃悠悠,和路邊夜跑的行人差不多。

  甄淖想起什麼,抓著孫墨齊的衣擺問他:“孫墨齊,你會騎摩托車嗎?”

  孫墨齊說:“摩托車嗎?我不會,我還沒考駕照呢。”

  甄淖說:“是嗎?難道不是因為你害怕摩托車?”

  孫墨齊終於反應過來,他哽了一下,沒什麼底氣地說:“現在也沒有那麼害怕了,你看,電動車我就騎得很好啊。”

  甄淖笑得眉眼彎彎,滿腦子壞主意:“那你怎麼不開快一點,你看,那邊夜跑的人都快超過我們了。”

  孫墨齊僵硬地扭過頭看了一眼,很快又轉過頭來看前方的路,他好像很緊張,身體繃得緊緊的。

  甄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到孫墨齊說要帶她去兜風,還以為他也要學前面那些街頭混混騎炫酷的摩托車載她,結果最後卻推出來一輛白色電動車。

  而且就連這樣的小型電動車,孫墨齊也騎得小心翼翼,生怕摔了,甄淖故意在後面扭來扭去,孫墨齊嚇得臉色都變了,一邊努力控制方向,一邊將車速降到最低。

  “甄淖別鬧啦,這可不是開玩笑,萬一摔了怎麼辦?”

  “哈哈哈!”回答他的,只有甄淖肆無忌憚的笑聲。

  海邊的路燈稀疏而明亮,將他們的影子拉長交錯,甄淖的笑聲傳到孫墨齊耳朵里,他突然擰動把手提高車速,甄淖被慣性推到他的身上,於是他也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沿著蜿蜒的海邊小路漫無目的地騎著,海風送來咸濕的海水氣息,因為這條路就修在礁石上,起浪的時候,海水撲上來拍打在他們身上。

  孫墨齊很有先見之明地給她穿了雨衣和雨靴,所以甄淖並沒有被打濕,反而覺得海水打在身上的感覺很新奇。

  海浪嘩然,和街邊酒館的音樂混合在一起,甄淖試探著環住孫墨齊的腰,將臉貼在他背上感受他的體溫。

  孫墨齊已經很久沒和她這麼親近過了,柔軟的身體靠近的一瞬間,他控制不住吸了一下肚子,腹部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他垂頭看了一眼環在自己腰上的兩只小手,頓時感覺到氣血上涌,忍不住放慢了車速。

  最後他們停在了一片沙灘前,不遠處張燈結彩的燒烤攤前圍坐著吃宵夜的人,孫墨齊拉著她過去買了一份臭豆腐,然後兩個人就這樣坐在木板路邊吃臭豆腐聊天。

  孫墨齊說:“海風吹過之後的臭豆腐好像更臭了,還有一股海鮮的咸味。”

  甄淖說:“真的嗎?我感覺很好吃耶。”

  孫墨齊拿出濕巾給她擦嘴邊的醬汁——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以前他經常這樣做。

  “好吃的話一會兒再去買。”

  甄淖高舉雙手,夸張地大聲說:“好耶,孫墨齊最好了!”

  孫墨齊捻了捻手里的濕巾紙,不自在地擦了擦自己的嘴,擦到一半突然又將手放下來。

  他的耳朵燙得要命。

  身後的人群突然熱鬧起來,甄淖轉頭看去,發現他們正圍在一起倒計時,平安夜過後才是聖誕節,不過他們似乎並不是在慶祝聖誕節,而是在唱生日快樂歌。

  孫墨齊突然拽了拽甄淖的袖子,她回過頭,看到孫墨齊戴了個聖誕帽在頭上,正疑惑他想做什麼,他就從口袋里拿出一片八字胡貼在了嘴巴上,搭配上他身上的紅色外套,看上去倒真的像一個聖誕老人。

  孫墨齊粗聲粗氣地說道:“嗨嗨,小朋友你好啊,我是聖誕老人。”

  甄淖彎起眼睛,說:“聖誕老人你好啊,我是甄淖。”

  孫墨齊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老神在在地說:“啊我知道,我知道你,你就是那個世界上最可愛最聽話的小朋友,你有什麼聖誕願望嗎?”

  甄淖眨了眨眼,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胡子,孫墨齊哎喲一聲,紅著臉按住自己的胡子。

  “胡子不行,這可是聖誕老人的標志。”

  “那我的願望是也變成聖誕老人,可以嗎?”

  孫墨齊妥協地從包里拿出給甄淖准備的禮物,“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不過就算你要變,也至少等我送完禮物再變。”

  甄淖滿眼星星地接過那個小盒子,看她這麼期待,孫墨齊反而緊張起來。

  “不是什麼很貴重的東西……”

  甄淖將盒子打開,里面躺著兩枚小小的耳釘,一只是丑丑的粉色小狗頭,另一只是白毛老奶奶頭。

  甄淖只拿了老奶奶那一枚,老奶奶是小狗的主人,小狗她也很喜歡,但是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甄淖將那枚Q版老奶奶耳釘遞給孫墨齊,“謝謝你孫墨齊,這兩個我都很喜歡,但是我只有一個耳洞,另一個就留給你吧。可以幫我戴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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