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埃德蒙被鬧鍾叫醒時,正是早晨五點半。他爬起來,伸了個懶腰,伸手拉開窗簾。外面已是殘星點點,東方透出的灰白正把西邊苟延殘喘的灰暗色夜空一步一步緊緊相逼將它趕盡殺絕剿滅一空。
多麼普通的成王敗寇的一天啊。
埃德蒙輕輕拉上連帽衛衣的拉鏈,走出了對他而言過於空曠的主臥。
外面一片漆黑。他沒有開燈,因為房間里的角角落落每一件擺設他都已都摸得清清楚楚了。
他的義眼放在衛生間的洗手台上泡著,不過現在他並不急著戴上它,太費事。和“欲望”簽訂契約後他被挖走了左眼,取而代之的是寄居在眼眶里一群有著傳輸能力和毒性的紅色魔蝶。眼眶里的欲魔蝶一向不喜歡義眼的壓迫感,更何況他現在戴著的單眼眼罩要舒服多了。粗粗調整好眼罩後他就走進廚房開始做早飯。要是為這種日常小事耽誤太久,地下室的姐姐就該餓壞了。
端著簡單的食物走到母親的書房,站在那滿滿一面牆的藏書前,他不禁想道。她一個星期前剛到這個家的時候,就沒有好好吃過飯。更何況她與我完全不同,她那麼愛跑愛跳的,能量消耗也一定非常大吧……
都這種情況了居然還敢給她做飯讓她不至於餓死……我可真是夠爛好人的。明明是她殺了……
回憶像塊爛瘡一樣輕輕一碰就疼。他趕緊打住,從書架上抽下那本《拓撲學原理與對比》。沉重無比的書架緩緩推移,露出牆後的漆黑洞口。他把書扔在一邊,端穩盤子,鑽進洞中。每天都要走一遍這個迷宮,這倒也是平凡生活中難得的小樂趣。
很快摸到了那個入口,埃德蒙走下樓梯,走過一間間密室,滴水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姐姐就住在最里面的那間屋里。他走到屬於她的那扇用金屬澆築的堅固柵欄前,把盤子從縫隙下推了過去。
“姐姐,醒醒,起床了……”
他貼上柵欄,輕聲呼喚靠著牆壁奄奄一息的少女。她原本清爽的短發一個星期內居然長長了不少,原本像幼狐一般濕漉漉地帶著狡黠的雙眼如今也像死人一樣黯淡無神了。
這也難怪,因為兩個星系之間的衝撞引發的時空紊亂,一個星期前與埃德蒙相依為命的母親艾雯娜被殺害,似乎是作為交換,這位凶手少女——姐姐——她突然從另一個世界不請自來。在埃德蒙被母親的尖叫驚醒衝出門時,他看見的是倒在血泊中的母親,和旁邊一臉嘲諷地站在那里的少女。
有了艾雯娜這個受害者,她沒再把埃德蒙放到心上。她在挑釁埃德蒙時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於是作為粗心和敗者的懲罰,他砍斷了她那兩條善於奔跑飛踹跳躍像鹿一樣矯健的長腿。習慣了閃轉騰挪的她突然安定下來,自然會不習慣。不過沒關系,時間治愈一切。
埃德蒙看到她下半身已經止血了,四周也很干淨,看來插在她下身的導尿管派上了大用處。只是她昨天試圖逃跑還想要攻擊他,幸好有提前做好准備,才躲過她已經綿軟無力的反抗。不過要是不來點苦頭她是不會吸取教訓的,於是作為懲罰,他折斷了她的一條手臂。這並不難,踩著肩膀然後把胳膊往反方向一掰就斷了。
她肌肉流暢順滑的香肩上留下的圓圓的創口還在往外滲血,浸濕了雪白的繃帶。等會兒要記得給她換一次,埃德蒙提醒自己。
少女醒來看見了門外的身影,原本黯淡的眼眸中突然閃出驚恐。可黑影只是在牢房門口徘徊了一下,然後就消失了。
正當她打算合上一夜未閉的雙眼打個小盹時,床邊突然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她下意識睜大眼,卻發現那個身影,監禁她的少年正站在床頭,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一言不發。
她驚叫一聲,不顧還在滲血的傷口,只是用尚且完好的那條手臂抵著牆推著身體慢慢向角落里蹭,試圖與他拉開距離。不知道是不是蹭到了還插在下身的導尿管,她發出一聲痛呼。
看到少女仍在苦苦掙扎的模樣,埃德蒙有些厭煩。不過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在進來前先去了隔壁的手術室,在里面拿了要給她換上的繃帶,趁機整理了一下思緒。
要把人調教成功,需要多少步驟呢?
應該……就像pua那樣吧?
和SM那種你情我願的游戲不同,好多調教都是斷絕外界聯系、打碎自信心、把求生意志給磨掉,然後人就像一團橡皮泥一樣任人擺布了。
即使是一連三天每天都以淚洗面夜夜哭到天明,到了第四天眼淚也會干的。在認清了“母親不會再回來”這個絕望而無力的現實後,埃德蒙總算振作起來。
他要再造一個像母親艾雯娜那樣的女性。她可以不愛他,但是她一定要像母親。姐姐的年紀雖然輕了點,但正是因為年輕,調教過程才能省不少力。
埃德蒙當初修這座地牢時有意選擇了可以屏蔽一切信號的材料,即使在地面上也聽不見里面的哭叫嘶喊。而姐姐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接觸過外界,自然也引不起其他超能力者和執法部門的注意。
根據前幾天從她嘴里敲出來的信息,埃德蒙總結了一下在那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里里,她的情報:
1-她的全名是艾米麗.杜伊拉,父母均在世,有一繼父。
2-普普通通的叛逆少女,有一男友。平日里會裝扮成蒙面英雄“謎團”外出打擊犯罪、行俠仗義
3-家庭氛圍還算和諧,性格雖叛逆但並不扭曲,有著青春期女生愛幻想的共性,偶爾會產生既視感
4-體術了得,身手不凡,喜歡用小道具
5-魯莽,沉不住氣,容易慌張輕敵(大弱點!!!)
再厲害又能如何?不還是被砍斷雙腿,悲慘的留在異世界接受調教嗎?回到現在,厭惡的感覺愈發強烈,埃德蒙抬起腳尖,故意用不小的力度點踩住姐姐那朵插著導尿管,嬌嫩粉紅的小肉花。
少女原本就紅腫不堪的隱秘部位哪受得了這種刺激,劇烈的尖銳的疼痛感夾雜著一兩縷似有若無的快樂在尿道口猛然炸開。她下意識擠出一句慘叫,脊椎不自覺地向後扭曲,小巧的乳房向前挺起,圓圓的兩顆小紅豆快要蹭到他粗糙的外套表面。
她原本覆蓋著多米諾面具的臉早已被淚水哭花成一塌糊塗。她長得還算清秀,但再美的容貌都不能引起埃德蒙絲毫的憐憫之心了。
他抬起她的那只斷臂。先是把三角巾從脖頸上拆下,然後拿起消過毒的醫用剪刀,把早已被浸染成紅色的繃帶像一條死蛇一樣從她的手上一圈圈繞著剝下來。
繃帶越剪越短,藏在下面的蒼白色皮膚露了出來。青色的血管隨著肌肉的移動緩緩地爬行舔舐著薄薄的皮下脂肪,肌肉线條流暢豐潤,是標准的運動員體格。
這副好身體,攥成的鐵錘一般的小拳頭,不知道在她原本的那個世界狠狠教訓過多少登徒子小流氓;不知道有多少次支撐著她精干健美的身軀翻越過一道道高牆和阻礙;不知道有多少次滿懷怒火地勒緊敵人的脖頸,或者滿懷愛意地擁抱她的家人。
手中的斷臂突然開始微微抽動,抬頭一看,原來是姐姐醒了。她看見埃德蒙正給她那只斷手上纏新的繃帶,下身突然一抖。他一開始還對她的舉動一頭霧水,緊接著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是還以為自己的兩條腿沒被砍斷,正用幻肢攻擊,想要把他踹一跟頭呢!
哈!哈哈哈!
我的傻大姐啊,你能不能識時務一點?他笑著把她的斷臂狠狠一扯,心滿意足地聆聽著她痛到無法呼喊,只能勉強發出的“嘶嘶”的倒抽涼氣聲,手上的動作絲毫未停,嘴巴卻發揮話癆本性,開始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姐姐啊。”
“……”
“媽的,你有一點素質嗎?別人和你說話要知道回答!”他作勢又要扯她的斷臂。
“對……對不起……”哎呦喂,她可算是開金口了。
“母狗。”他咕噥道,又開始和她交談,“你還記得,一個星期前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嗎?”
“記得……記得!我記得!”她拿眼瞥他,見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趕緊大聲叫喊。
“你記得就好,我可太感動了。”他不慌不忙地纏著一圈圈繃帶,憶往昔道,“那時候是凌晨三點四十分左右,我聽到外面客廳里傳來一陣巨響,趕緊披上件外套出去看,結果啊,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你猜我看到了誰?”
“我。”她低著頭。
“對啦。是你呀。你穿著連阿卡姆里的叔叔阿姨都懶得穿身上怕丟人的緊身戰衣,手上還緊緊套著一個銅指虎,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血呢。你看見一臉茫然的我,三兩步上前掐住我的脖子就問……”
“這是哪兒。”
“沒錯,你就是這麼問我的,可把我給嚇壞啦。我認識那麼多人,卻唯獨從來沒見過你。”
“我問你你把我的爸爸媽媽們弄到哪了。”
“哇,我怎麼會知道啊,我的大小姐。我要是知道的話,那我就不當人了,早他媽去跟無盡家族肩並肩當神仙去了。”埃德蒙忍不住開了個大不敬的玩笑,“但我嘴上卻說,你放開我,我知道他們去哪了,我帶你去找他們……”
“我以為你說的是實話……”她的聲音聽上去悲涼且絕望。
“當然是實話啊。你看,你曾是那個世界的少女英雄,我則是這個世界的欲魔少年。四舍五入我們不就是姐弟嗎?就是因為你來到了我的世界,媽媽……媽媽她才會……”想起慘死的母親,埃德蒙突然鼻頭一酸,聲音也不自覺地哽咽起來。
“我不道歉。”她突然開口,冷冰冰的倨傲。
“沒指望你道歉,你道歉我也不會接受。”他頂了回去,突然發現不妙。他們的心理地位開始出現偏轉了,再不轉移話題就來不及了!
“我要一個婊子的道歉有什麼用呢?既不能把我射進去的東西收回來,又拿不回我的嫖資呀。”埃德蒙舉了個例子,假裝沒看見她快要滴血的眼刀,“日本極道上有人惹了事,就要剁掉一根小拇指謝罪。要是那人又犯了第二次錯,就剁掉他的無名指,以此類推……要我說啊,他們還是太仁慈。”
滴答,滴答。滴水的聲音響徹地牢。
“哦,說起來,你以前跑步厲不厲害啊,姐姐?”他突然仰起臉睜大眼睛,顯露出無辜的神色向她湊近,像是小孩子急於知道故事的結局,積極地詢問。
她愣了一下,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轉移了話題,一下子蹦到了運動上,“嗯……嗯,挺厲害的。”
“有多厲害啊?我想知道!”
“雖然不如“電光”一樣有神速力……但我的奔跑跳躍能力在我的世界里還算是一等一的強。”姐姐陷入了對過往的美好回憶中,聲音因為哭了太久聽起來有些沙啞,但態度卻漸漸松弛下來,“有一次我和媽媽們一起去追捕一個惡棍,那家伙當然帶的有幫手。媽媽射斷了他們勾爪槍上的繩索,我就去追他們。我在夜幕下的城市左衝右撞,聽見呼呼風聲從我耳邊掠過,再高的牆壁我只要三爬兩抓再翻個跟頭就能輕松跨越。我高興極了,一點都感覺不到累……後來我男朋友跟我說,他就是看到了我跳躍奔跑的矯健身姿才愛上我的。”說到了男朋友,姐姐的臉上露出少女獨特的嬌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臉紅紅的。
“真的好厲害啊!姐姐在學校也一定是一位優秀的運動員吧。”埃德蒙順著她的話頭奉承道,話鋒一轉,
“怪不得我沒費多少事就把它們鋸斷了。”
在人們以往的認知中,皮包骨頭的人要比肌肉強健的人更脆弱,更容易受傷。其實不是的,真的不是。
肌肉強健的家伙身上每一塊地方都得到了充分的鍛煉,血液流通暢通無阻,所以只要將它們繃緊到極限,哪怕只是拿指甲淺淺一劃,血液就會汩汩地流出來。
要是能夠找准角度,拿捏好力度用鞭輕輕一抽,就會皮開肉綻,開出美麗的血肉之花。
姐姐的這兩條腿也是這樣,那天晚上經過一番苦戰後埃德蒙給她注射麻醉劑讓她稍留意識,然後把她牢牢困在手術台上,雙手拿著像一條线似的弦鋸,順著皮膚、皮下脂肪、肌肉、筋腱、骨頭五層順序層層往下來來來回回鋸著,仔細地聆聽著它們與弦鋸粗糙銳利的刀口來回摩擦時發出的不同聲音。
豁開皮膚時是無聲的,作為替代,血液像海浪一樣涌了出來。要不是他戴著防滑手套,說不定就在它的潤滑下失手了。割到黃澄澄的皮下脂肪時,發出的聲音是悶悶的“些些”聲,像是剛從冰櫃里拿出來,里面還在結著小冰碴的三文魚。劃到鮮紅欲滴的肌肉時,他恍惚聽到了“崩”的一聲,就像是被扯到極點最終一根根斷裂的琴弦。想必那是肌腱斷開的聲音吧。
最好聽的要數大腿骨了,他拿著弦鋸慢慢地耐心十足地鋸著,感受著蒼白的鈣質正一點點在鋸子的侵略下磨成骨粉。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聲音雖然粗糙卻格外悅耳,怪不得原始人要拿骨頭當樂器。更何況這是芳齡十六歲、運動充足、健康強健的少女的大腿骨,聲音自然要更加動聽。
最後是“撲通”一聲,整條腿變成斷肢,掉落在地的聲音。渾圓結實的大腿,圓圓地凸出的膝蓋,修長勻稱的小腿,還有雪白的腳丫……徹底告別這句身體的聲音,從此她從一個少女變成了一個只剩下上身的不倒翁。
他撿起斷腿,仔細觀賞。中間嫩白的骨髓也看的一清二楚,與其說是斷肢的切面,不如說是有著五層花瓣的花朵,或者同心圓形狀的藝術品。美極了。為了它們累出一身汗也是值得的。
“……什麼?”姐姐突然被少年的話語驚詫到了,笑容凝固在臉上。
“我的腿明明……明明上星期才剛剛跑完幾十公里全程馬拉松的……”
他掀開被子,露出姐姐被繃帶裹成兩只粗大的粉筆頭的大腿根,還有中間那朵插著根細細的導尿管的小肉花:“你自己看。”
姐姐沒有看,姐姐只是半晌盯著面前的虛空,目光重新呆滯了下來。她張開嘴,發出一陣不知是嚎哭還是干嘔的嗚咽。
滴答,滴答。滴水的聲音響徹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