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薩斯帝國不是個適合社會實驗的地方,因為一個近現代政治的合理運作方式決定那里至少要有報紙,但烏薩斯別說報紙,就連各地管控力度都低得不像是個國家,它更像是某種自稱國家的大型酋長沙龍的附屬組織,沙皇和幾個西方城市的市長是沙龍里最高級的封建君主,他們在酋長里是最潮的。
社會實驗不能繞開思想的交流,如果連報紙都沒有就不可能傳播哪怕共產主義這四個字,更何況烏薩斯帝國80%以上的人口是農奴,其中一半以上實際是部落民,這種環境即便是索雷爾主義也不可運作,戈培爾的理論更是指出了你不能脫離傳媒進行思想灌輸。
為了克服這一點,各類政黨必須處理“如何在雪原里和稀疏的低識字率前現代生產方式人群傳播政治思想”這種問題,多數派社會黨選擇繼續社會改造和大量分布學習小組來循序漸進,那些少數派社會黨把做法往帝制與軍政府上靠、賦予黨和主席以皇帝的身份再拿槍巡邏將意志加在量產出來的“革命黨人”頭上,無政府主義者相信只要用社會經濟幫助人們意識到無政府主義生產模式就能無視理論問題,還有些諸如保皇黨白軍的團體選擇直接武力控制(畢竟農奴和工人一樣,只要看到靴子就會想到下跪,看到白軍男人就會想到讓女兒賣淫,看到革命者就會把他頭砍下來求資本家多發工資,看到老爺要死了就會害怕沒人給錢趕緊把他從集中營救出來,貧困階級的想象力唯獨在這里如此靈活),而這些都和熱沃當主義不符。
感染者真的很特殊,他們既是工業革命和反動派的受害者,按理來說他們簡直就是無產階級,同時他們又真正的被排除到常規群體外,一些地方系統性的宰殺感染者都不違法,事實上他們的存在為制止資本壟斷和土地兼並起了點作用,因為殺感染者是合法的,充公感染者財產也是,這是常見的政府集權手段。
感染者依托於怒火、物種混雜、暴力、官方有意識制造的隔離區和違法犯罪成型,他們在某種層面上先天存在與底層常規人群互相轉化的能力,這是泰拉賜予他們的寶物,可它真的太脆弱了,脆弱得離開了城市就無法利用這種生活環境帶來的生活方式,所以它必須有一套合法的、讓烏薩斯大地上能大量接納這些土人並將之轉化成感染者的東西。
“她是個感染者,至今未死?”
“是的,她活了足足近三十年。”
“她還沒有讀過書卻懂百姓的政治需求?她還有一種獨特的幾乎讓人無法理喻的政治主張?”
“如果你們樂意,我會說服琳達和你們談談。”
“她幾乎不管任何民間事宜,只要土地屬於你就絕不干涉?”
“當然,你們大多時候都見不到她的人,她只是反對任何形式的…資本家、共產黨和一些現代的玩意,除此之外她甚至是個拉特蘭教徒。”
“雖然思想看起來很混沌,但她總能指出真理?”
“她還有奇跡呢,在她身旁的源石會因為情緒激動而變得活性化,有的時候還會口吐人言讓你殺了該死的凡人。”
“她是聖愚!”
一群和白軍大部隊走散的正教徒交頭接耳,在烏雲眼前欣喜若狂。
——至少在愚昧的地方,你不能指望理性起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