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規干員無法勝任的任務,全部交給我來處理。”
“我......我從沒試過去毫無保留地相信一個人……”
“也許有一天我會得到那個人的認可,在那之前……”
………………
“請注意,龍門五區所有入城關口將在十五分鍾後關閉,請還需入關的人員抓緊時間,積極配合工作人員進行礦石病檢查,一旦發現任何未登記的感染者,請立即向最近的警員通報。近衛局將依照《緊急處理法案》依法對其進行拘捕。請注意,龍門五區……”
“破廣播,吵死了。都這麼多年了,反反復復就這麼幾句,也不嫌煩的。”
腳步稍微有些搖晃,詩懷雅站在關口外罵罵咧咧。
她喝了不少,不過還不至於伶仃,口中吐出的抱怨聲也不過是她最稀松平常的習慣之一。
今天夠她好好吹一陣子了,畢竟連那只綠毛鬼都被她喝到了不省人事。
雖然無論按質按量來說,詩懷雅小姐都是完敗。
“詩懷雅警司您喝多了關口也快關閉了咱們差不多也該進去了,雖然我也知道您非常難過但真的快要來不及了,陳警司啊不對陳女士你快勸勸她……”
阿消扶著她,平日為了防火所做的負重訓練派上了用場,不說詩懷雅,甚至是爛醉如泥的星熊,她都可以輕松將其拖走。
就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站在羅德島與龍門對接艙邊緣的藍發少女,代號陳,前龍門近衛局高級警司,在幾小時前完成了她的卸任儀式。
與她一起參加儀式的還有星熊警長,她喝的很開心,開心到沒能下樓來送自己的老同事最後一程。
等她醒過來之後,絕對會後悔萬分的吧,絕對。
陳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在羅德島那半邊,沒有邁出一步。
“好了,別擔心小耗子,我沒醉!”稍稍揮手把阿消推到一邊,轉身看著那雙暗紅色的眸子。
“我說,姓陳的。不過是幾顆石頭而已,你要是求求我,我找找關系也不是不能給你壓下去,你說你怎麼就是那麼想不開呢。唉呀~嘛,我也知道,事到如今說什麼也都晚了,就你那萬事不求人的倔脾氣,論誰也攔不住。嘛,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是因為拉不下臉來求我才選擇留在羅德島的……”
也不知道是酒精的影響還是別的原因,詩懷雅的語氣越來越激動。
“畢竟我這個富家大小姐哪里都比不上你啊,不管是戰斗也好是指揮也好,只是一只瘟貓而已,這種人哪里擔得起你陳警司的請求……”
“哪里……接的下這近衛局啊!!!啊!?姓陳的!?”
“近衛局……不能沒有你們……”
哽咽聲。
完全不在乎衣服是哪家的名牌,胡亂地用手袖擦淨抑制不住流出的眼淚和鼻涕,嘴上依舊毫不饒人地說著對方的不是。
從在單位里第一次共事,戰斗時對方的不聽指揮,戰術會議上的分歧,戰後包扎技術的稀爛,到今晚酒會時罵她“叉燒貓”,全部一件不落地數落出來。
“可惡的腸粉龍!你*龍門粗口*!”
“詩懷雅。”
“餃子包的那麼難吃!也好意思拿出來!嗚嗚嗚……”
“詩懷雅……”
“還有那個星熊也是,仗著她長得高就總是欺負你!你可是她上司啊!”
“詩懷雅警司!”
論起嗓門,確實,龍門上下沒人比得過她。
抱怨算是暫時停下了,可抽泣綿綿不絕。
“龍門……近衛局……”立正,非常標准的軍資。
敬禮。
抽泣聲消失了。
然後,深深一鞠躬。
“就拜托你了。”
………………
羅德島再次啟程,它將要奔赴下一座移動誠邦。
一周的時間,太短了,實在是太短了。
夜已深,走廊里幾乎沒有了人員的跡象。
把星熊送回房間後,她想到處走走。
龍門無疑是令她魂牽夢繞的城市,那里是故鄉,是家。她愛著那里,龍門的大街小巷她都走過。碼頭、招牌、坡道,那些風景印在她的心上,永遠都不會忘記。
只是可惜,自己已經不能留在那里了。
無法繼續付出貢獻,甚至只會給它帶去災難。
離開龍門,其實對於陳來說是最優的選擇。
於理,未登記在冊的感染者就應該被驅逐在外。
於情,要分三點來說,其一,她實在不忍心對那里造成傷害。其二,她本就很討厭與魏彥吾這樣老奸巨猾的人物打交道。其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條……
“啊!非常抱歉!”與門里出來的紅發瑞柏巴女性撞了個滿懷。
微醺的陳稍稍有些沒站穩腳步,向後踉蹌幾下,險些倒下去。
不過在事件發生前,薩弗拉族的少年便輕松地攙住了她。
“沒事吧?”
“嗯。”
“啊。”三人同時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弑君者和浮士德,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老熟人了。
“陳……陳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系。”離開浮士德的攙扶重新調整好站姿,臉上稍稍有些泛紅。
大型聚會時,她習慣穿上那身大紅的旗袍,炎國的服飾對於龍族來說確實是非常合適。
“塔露拉在嗎?”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出了口。
“啊,塔露拉啊,在的在的,她一般都不會離開的。”指指房間內。
“謝謝。”錯身往屋內走,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喂,我說……”
“噓。”浮士德拉住了弑君者。
“嗯……”多多少少有些不爽,但畢竟自己作為曾經的敵人,即使被劃分為了資深干員,還是得夾著尾巴做人。
不過陳還是被她叫住,轉過身來看著他們。
倒是很明顯沒有敵意,但就這樣冷不丁地看著自己,還是覺得讓人心里發毛。
“抱歉,剛剛是我們失禮了。”浮士德保留著一貫冷靜的風格,坦然致歉。
“弑君者,浮士德,二位干員。”陳開口。
“羅德島干員之間最不成文的規矩便是‘不計前嫌’,無論曾經我們站在何種對立面上,現在我們都只是狂風海嘯中一片小船上的乘客,大方向上我們的道路都是一致的,不必再糾結於曾經的那些瑣事。”
“何況,你我之間本就是平級,下次見面時毋需拘謹。”進屋,關門。
……
“咋說呢……不愧是當官的,說這種話的時候都感覺‘嚴格’的氣息撲面而來呢。”撓一撓頭,說是平級,但硬是沒感覺到。
“誒,你說她找塔露拉干啥,而且還穿那麼……妖艷,好像還喝了酒的樣子,要麼咱……”
“非禮勿視,非禮勿聞,非禮勿言。”看著柳德米拉的眼睛,浮士德非常平淡地否定了她的一切想法。
“……行吧。”
………………
除了高級資深干員和極個別特殊人士外,這扇門的指紋密碼鎖每日都會更換開啟權限。
九重十八道礙口,消毒,安檢,人臉識別……層層遞進,終點是羅德島的大腦,絕對的戰略中心——控制中樞。
得益於良好的AI技術,這里並不需要特別多的人手便可順利管理,因此在這里值班的干員們,也都遵循正常的輪班休息制,勞逸結合地工作著。
除了一個人,他會被任命擔任“基建副手”一職,要求在每天的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崗。當然,極其豐厚的津貼補休收益,以及“將羅德島控制在掌心”的絕對權力,完全可以作為高強度勞動量的報酬。
輕車熟路的繞行向前,在沒有戰斗任務時,陳也常常被安排到此處進行工作。
除了儀器聲和腳步聲外,幾乎沒有什麼動靜。
再往里走,碩大的空間會讓人一瞬間有些難以接受,畢竟之前的道路都狹小得有些寒酸。
巨型的落地顯示屏上顯示著密密麻麻的數字資料,立體圖像,宿舍使用狀況等所有你能夠去想象到的東西。
在顯示屏之前陽台狀的凸起上,數台操作平台中央坐著一個人。
椅背有些高,只能看見她露出的半個腦袋。
算下來,這是慶功宴後陳第一次與塔露拉單獨見面,她也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
站在她後方幾米的位置,突然有些發愣。
自己到底是來做什麼的?這個問題慢慢浮了出來。
只是突然間的一個念頭而已,她想找塔露拉,乘著酒勁,和自己曾經最最崇拜的姐姐見上一面。
完全沒有准備好說辭。
“……塔露拉。”嘴唇發干,很多年沒有過這樣欲言又止的感覺了。聲音甚至有些發顫。
說出這話時,她移開了眼神。
等了幾秒,對方居然沒有動靜。
很奇怪,如果按照正常情況,或許在聽見腳步是時候她就應該已經發現自己來了才對。
難道……
“塔露拉?”往前走了兩步又喊了一次。
沒有反應,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停在椅子後,心率快的出奇。
好久沒這樣了,嗯,就這樣吧。
深深吸了一口氣。
“姐姐!!”
“哇啊啊!這里沒有異常!!沒睡!我清醒得很!”
……
“噗!呵呵……哈哈哈哈!”陳捂著嘴,嗤笑出聲,細細數來,她早就忘記自己上一次這樣發自內心地嗤笑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前一秒還在夢周公的塔露拉,反應過來當下所發生的事情後,臉燒得通紅。
“呵呵……你真是……沒怎麼變啊,呼呼!”雖然刻意有憋笑的意思,但一開口便忍俊不禁。為了不笑得更厲害,她把頭撇向一邊,選擇暫時不去看那片火燒雲。
僅僅只是出於禮數考慮,在她的面前,自己沒有必要擺任何架子,戴任何面具。
畢竟,那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姐姐。
“暉……暉潔!呃……不對,陳!嗯……”
有點想抱怨幾句,但是細細一想,剛剛自己確實是在偷懶,再加上……
自從塔露拉其實一直在躲著陳,除了那天喝多了之外,她自己也奇怪為什麼自己酒量能差到如此地步。
從不辭而別,到敵對,到現在重新站在同一屋檐下,她想不到該如何面對曾經的妹妹。
那日倒是在酒精的驅使下抱著陳的大腿痛哭流涕,痛定思痛,痛改前非……但喝多了的事,能叫事嗎。
況且之後發生了什麼自己也記不大清了,也不知道當時的所作所為會不會讓妹妹更加討厭自己。
雖然現在看起來她心情好像挺不錯的樣子……
陳的心情確實不錯。
“暉潔就好了,姐姐。”梳理了一下鬢角垂下來的散發,然後順手,仰起頭,抬起白皙的臂膊,這件衣服本就是無袖的設計,從手肘,到上臂,到光潔的腋下,一切都是那樣完美。解開了腦後的兩團發髻,及腰的藍發隨著頭的搖擺而散開。
所有人都說,你穿這身時還是散發好看。但她始終堅持用著團頭。
因為那是姐姐給她綁的第一個發型。
順手拉過了一旁的椅子,坐在了塔露拉的對面。
“放心,干員陳今天不是來查崗塔露拉的。”稍稍坐正了一些,腰直了起來。雙腿並攏斜著點在地上,它們細得一點都不似一名久經沙場的警長。
兩只手交疊,放在一腿的根部。微笑著看著對面的人。
何等的端莊大方。
只需眉頭放緩,陳無疑是個美人。
正襟危坐倒也不准確,她的一舉一動都顯得非常放松。
“暉潔,今天只是想姐姐了。”笑得更盛,柳葉細眉也彎著,眼睛眯了起來。說出這句話時,她的鼻頭突然酸了一下。
看著這一幕,塔露拉的嘴角難以抑制的往上揚了起來。不是嘲笑,或是覺得奇怪。
她為自己才貌雙絕的妹妹感到發自內心的驕傲。
“暉潔……你……哈哈,真是想不到,當年的假小子,居然都長得那麼漂亮了。”這話有八成是脫口而出。
之後她馬上就後悔了,一是突然這麼說搞得好像有些羞恥,以及……
“沒!那個!你別誤會!我我沒有什麼用‘姐姐’身份評論你的意思,那個……就是單純覺得你好看……嗯!”
所以說,她真的不適合當領袖。
在她第一次上島時,博士向她了解了非常多的內幕。包括在背後利用推動她的集團,國家間的陰謀,家族的無奈,以及最重要的一點。
“有一個聲音在指揮者我,它教我如何去管理整合運動。”
“但從某一天開始,它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只能繼續假扮成曾經‘領袖’的樣子。”
“我累了,真的累了,浮士德……不,薩沙,非常抱歉一直瞞著你們……但是,是的,為了感染者這一信念我從來沒有改變過,被烏薩斯脅迫時也好,被那東西洗腦時也好,即使是現在……是的,也正因為這樣……羅德島的博士;陳先生,請你……請你,幫我解脫吧。”
有趣的是,她雖然當時下了很大決心說出這些話,原因之一是覺得自己已經死定了。
浮士德當然知道,不過好在他口風也緊,不然這段話恐怕早就在原干部群體里傳開了。
當做笑話傳開。
不過,在“假死”脫掉包袱之後,塔露拉很輕易地就與那些本就沒大沒小的下屬們打成了一片。誰能想到不苟言笑的“暴君”塔露拉,其實本質只是一個心地善良,有些呆呆的姑娘。
“不,不會,”向前靠了靠,兩人坐得更近了。“姐姐這樣說,我很開心。”
“暉潔……”看著她,然後拉住了她的手。
陳沒有作什麼反應,非常順從地任由其將自己的手拉過。
憋了一肚子的話,想和面前的人傾訴。
撫摸著手掌與指腹。硬。
“果然,不管怎麼保養,手上的痕跡果然還是難得掩去。”
握劍,揮刀,姊妹二人的手,如出一轍。
“這麼多年,辛苦你了。”塔露拉扶著她的掌心,恐怕是這只手上最後一塊還稍顯柔軟的地域,輕輕地說。
“其實,這都不算什麼。”她答。“負重越野也好,生存訓練也好,每天上萬次的揮刀……每一個人都在為了自己的目標去追求著。我已經變強了,比以前強了很多了。我……”
“你離開以後,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追上你,才能找到你……”
“我不知道你那麼長的時間里都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但是我卻清楚,和那些比起來,我吃的那些苦根本不值一提,畢竟那是你,是塔露拉……”
“你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走了……我這麼多年……這麼多年的努力就是為了再見到你,告訴你我已經不是當時那個臉臭的小孩了,我也已經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警司,一個高級資深干員……我只是想,下次見面時,讓你知道,我也可以像你一樣……”
“暉潔……只是想姐姐了……”
聲音逐漸哽咽了起來,直到後來甚至一句完整的話都不能連貫說出。她低著頭,看不清她的眼淚,只見到珠簾一樣的水滴不斷從她臉上滴落。
“暉潔……”塔露拉倒是沒有覺得傷感,相反,或許喜悅之情還更多一些。
畢竟思念姐姐的妹妹,與想念妹妹的姐姐,相距僅一面之遙,而且再也沒人可以將她們分開。
塔露拉的手被她攥得死死地,仿佛這只是一場夢,生怕酒醒之後,這位白發女性又會消失。
輕輕扶上她的臉,將她的頭抬起。
“姐姐在這里,就在這里。”用拇指擦拭著臉上的淚痕。塔露拉露出了微笑,里面透著自豪。
“突然地離開真是對不起,但我不會再那樣做了。”把她摟回了懷中。
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慢慢地,淚滲了下來,涼涼的,卻又如此炙熱。
“暉潔……你一直是我引以為豪的妹妹。”貼在她的耳邊悄聲地說。
“嗯。”嗚咽中的簡短回答,也足夠有分量。
只有哽咽,與換氣聲。她從不習慣於放聲大哭。
緊緊抱住自己的姐姐,用盡全力,像是想要一次彌補少數年來的虧欠。
塔露拉起先是摸著她的頭,藍發是那樣的柔順。
“我記得,以前你的頭發也就披肩而已,”順著撈起一把,順滑得仿若絲綢。“已經留到這麼長啦。”
“姐姐倒是……一直都是短發……嗚~”即使已經哭到上氣不接下氣,也還在回答。
“乖啊乖啊~”撫著她的後背,幫她捋順氣息。
由於常年偏好低雙馬尾的緣故,百丈蒼絲從肩部向下便呈現著左右分行的趨勢,非常均勻地垂在身體兩側。
“唔……嗯嗯~”冷不丁地顫抖了一下,發出不似哭泣的奇妙聲響。把塔露拉嚇了一跳。
“怎怎怎怎麼了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突然間手足無措。
“嗯……沒……”她也稍稍放松了緊抱塔露拉的雙臂,扭捏著退回來了一點。
眼神飄忽,淚痕之下一片紅霞。
“那……那是怎麼……”還想繼續問下去,但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是哦,這身衣服貌似是露背款式來著。
那豈不是因為剛剛自己的順撫……
壞心眼冒出來了。
“就……那個……背……”越說聲音越小,感覺她心里名叫羞恥的火山就快要噴發了。一邊說,一邊還有往後縮的意思。
塔露拉肯定不能放著她逃走,何況現在她還在自己懷里,基本上任由宰割。
於是她不但沒有放任這條小龍溜走,反而重新用力把她抱了回來。
同時,兩雙手一起爬上後背。
“背?啊我明白了!感覺癢抓不到是吧,沒問題!姐姐幫你!”
“不是!等!嗚哈啊啊啊啊~~”
發出了非常不得了的聲音。
其實最初塔露拉也只是摸了上去而已。由於正值盛夏,雖說控制中樞里有著中央空調的控制,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悶熱。
所以說,由於體表細微汗液的影響,摸上去總的來說非常滑。
“咿咿咿~~哈啊啊~~別……”
從最下端接近腰部的位置,用一根指頭沿著脊椎往上滑,陳一下子挺直了身子,聲音順著喉嚨魚貫而出。
驚嘆於其皮膚的光滑,塔露拉發現除了脊椎附近,與衣服邊緣的貼合處手感和刺激效果也非常好。
一陣陣酥癢感從後背直衝大腦,加上本就有些微醺之感,讓她現在感覺天旋地轉,混亂不堪。“姐姐……別……癢……”還沒發現塔露拉只是想捉弄她。
忘記什麼時候了,她本來應該是坐在椅子上的,但何時自己已經被轉移到跨坐在塔露拉腿上的姿勢。
所以連逃都逃不掉,只是拿手搭著對方的肩膀,想把她推開,或是把自己推出去。
“哪里癢?這兒嗎?還是這兒?”終於從撫摸轉變成了爬搔,這一下突然的觸感轉變,帶給了陳暉潔巨大的刺激。
“嗚呀!哈啊!”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姐姐打一開始就沒安好心,也想起來曾經為了讓自己露出笑臉,她也常常用這種方法捉弄自己。
而且自己一次都沒有贏過她。
心理一陣不甘,一陣惱火,一陣報復……
“哇呀哈哈哈!你……!”還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哪知塔露拉早就不滿足於現狀,干脆直接撓上了她的肋骨。
頓時爆笑出聲,之前通過忍耐而微微扭動顫抖的身子立刻變成了一條瘋狂掙扎的泥鰍。
可惜還是沒能逃出自己姐姐的掌心。
“嗚哈哈!別……呼哈哈哈哈哈!”
“別撓肋骨……呼呼哈哈哈哈!”
“放開……嘻嘻……別逼我呀哈啊啊!”
塔露拉樂此不疲,甚至已經找回了一點小時候的感覺。
“對嘛對嘛,笑出來就好了,那麼可愛的臉,就是要多笑笑才對嘛!”甚至連玩鬧時的台詞都與從前一模一樣。
“我想想,暉潔你是哪里最怕癢來著?啊!對了,腋下……呀啊啊啊!!”
可惜小時候總歸是小時候,那時塔露拉仗著年長的優勢,讓自己的妹妹毫無還手之力。不過今非昔比,兩人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小龍要開始反擊了。
突然間對腰部的襲擊讓塔露拉迅速收回了手,主動權一下就轉變了過去。
“姐姐……呼呼……你也笑笑吧。”
“嗚呀哈哈哈哈!等等等等!哈哈哈哈哈!!”
讓自己頗為震驚的,一是歷來被自己壓在身下“玩弄”的可愛妹妹居然學會了還手,二是,想不到自己原來這麼怕癢。
長這麼大了,還是頭一次作為被撓的一方。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也就只和妹妹玩過這“游戲”。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不是……呀哈哈哈!別撓腰唔呼呼呼呼!”
一下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我們作戰經驗豐富的陳前警司,以攻代守,瞬間扭轉了局勢。
本來以為是用來成功束縛對方的騎乘位,結果一下子變成了自己的枷鎖。後面是椅背,根本不可能有多少躲閃的空間,妹妹還坐在自己腿上,想站起來拉開距離也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她推下去,當然難度很高。
雖然論起力量來說塔露拉是占上風的,只是現在她第一次體驗被按在角落撓癢的感覺,恨不得把自己團成一個犰狳。
也得益於她的不斷掙扎,讓陳不能很好地抓住癢點進行攻擊。
“嘖,別亂動啊,姐姐這樣我很難操作的。”
“不是!哈呀呀!你還想怎麼操作啊啊啊啊!!”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拿回主動權。
必須抓住一個空檔,進行反擊。而且不能是普通的位置……
瞄准……腋下,突襲!
“呀啊啊!!”隨著一聲驚叫,塔露拉直接將其撲倒在了地上。
兩只手始終插在被夾緊的腋下,時刻不敢放松。
“你……你卑鄙呀啊哈哈!”只要輕微蠕動就會引出笑聲。
“呼……呼……怎麼樣,這就是‘戰略情報’豐富的好處,可以針對敵人弱點進行精確打擊!”
“可惡……”臉憋得通紅,眉毛也重新皺了起來,牙關緊咬,死死瞪著自己的姐姐。
看見這幅表情,反而燃起了塔露拉濃濃的欺負欲。
雖然單純只是蠕動帶給她的刺激非常不盡如人意,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貌似也還算恰到好處。
細微的瘙癢感一陣一陣地從自己的敏感點傳到腦中。雖然這種強度正好能讓人揚起嘴角,但笑出聲卻遠遠不夠。
況且陳暉潔連嘴角都不想揚起來。
“果然成長了不少啊,記得從前基本上只要我一碰到這里你就會馬上笑出來的。”
可惜成長的只是忍耐性,該怕癢還是怕癢。
所以必須迅速想到破局的辦法,不然這樣被攻破防线是早晚的事。
剛剛在椅子上,腰,肋骨,腋下,基本上都照顧到了,雖然效果都很不錯,但還不至於到達致命弱點的程度。
怎麼辦?只能賭一把,往她的下半身去賭。
但是腳又摸不到,現在自己要是勉強伸直手臂也只能碰到她的膝蓋,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在膝蓋與大腿的交界處一捏。
“呼啊~”塔露拉沒有料想到妹妹居然還有余力偷襲,而且這陣刺激不同於剛才,讓她感到的不是應激性的反射,而是全身一軟,脫力感充斥。
也就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陳從其身下滑出。
拉開了幾米的距離,貓著腰,好像隨時准備撲上來。
“看來咱們這場戰爭離結束還有段距離呐。”塔露拉也站起來,做好了迎接進攻的准備。
即將對自己造成威脅的“敵人”,是戰場上以一敵千的驍勇,是前龍門近衛局的當家,也是從未勝過自己的可愛妹妹。
眼神里寫滿了認真,好像真的在面臨生死強敵,但心里卻無比放松,嘴角掛著笑意。蹬掉了腳上紅色的高跟鞋,赤腳站在一塵不染的鋼化玻璃地板上。干員陳,在調整好呼吸後,將要發起衝鋒。
塔露拉不需要,因為她自認為想要制服自己的妹妹簡直易如反掌。
就是這般自信,畢竟要論起戰斗方面的事,自己也是羅德島內數一數二的強者。
“我上了!”
這點距離,不過兩步。
地方本就不大,四周還全都是精密儀器,格斗術施展不開。踢腿揮拳首先被排除。都沒有佩戴武器,即使帶了也不肯能兵戎相見,抄起椅子砸呢?當然也不可能。
所有的一切進攻方式被封鎖後,所剩的,也是最有效的——
擒拿,以及寢技。
纏斗,字面意思上的纏斗。
伴隨著時不時對腰腹部的突襲撓癢,兩人在在地上激戰。
最後事實證明,還是塔露拉技高一籌。在擁有相同天賦與相似訓練量的前提下,年齡的優勢幫助她成功將自己的妹妹反向壓在了身下。
跪坐著壓在她的腰臀處,完全限制了她起身的可能性。
“可惡!想不到你居然這麼厲害的嗎!?”用手肘乘著地,把上半身稍稍抬起來一點。發育良好的胸部在這種姿勢下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向前爬,伏地挺身,或是翻轉,每次想要發力時都會被塔露拉攻擊癢點,弄得她即刻脫力。
“嘿嘿,怎麼樣,小暉潔要是現在認輸的話,姐姐就這樣放過你也不是不行~”說的時候還捏了一下她的肋骨。
值得一提的是,塔露拉並非正向騎在她的身上,她面對的方向是另一面。
“不……不可能!咿!”
“那就別怪姐姐我不客氣了~”首先下手的地方是尾巴。
其實這都不算是撓癢,從尾巴根開始,兩只手握住,然後按壓推拿。
一下發出了奇妙的叫聲。
除了揉捏之外,翻到尾巴下方沒有鱗片覆蓋的部分,輕輕爬搔。
簡直就是狂舞的墨蛇,可惜不管怎樣擺動掙扎,尾巴的根部活范圍是及其有限的。
“我說,暉潔啊,慶功宴之後,你是不是長胖了?”印象中她的尾巴沒有那麼圓潤的來著,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知道的。
“怎……怎麼可能呼啊啊~~~你別……嗯呀~~別弄……”
本來也只是想捉弄捉弄,畢竟這種位置,真要玩的話,還是留給自己將來的妹夫去開發探索吧。
“好,那我就換個地方~”突然撓上了大腿內側。
“唔嗯!”腿一下就彎了上來,被塔露拉一把握住腳踝。
垂涎已久。
甚至之前主動脫掉了那雙紅色高跟,給自己省下不少功夫。
雖有繭痕,但整體腳型是非常漂亮的。
看得出來平時不怎麼穿高跟鞋,在她的跟腱處,皮膚稍有磨損。
腳趾的主人有些不知所措,導致它們也收不到准確命令。收緊,好像顯得自己很懼怕似的,向外張開,也不對勁,所以搖晃調整了一陣後,選擇普通地聳拉在那里。
或許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蜷縮的意思,畢竟還是緊張。
當然,當塔露拉的手爬上去後,就完全抓起來了。
其實陳的腳並不算很怕癢,但僅僅也只是不那麼怕癢而已。
“你呼哈哈……住手,嘿呀哈哈~”
“嗤嗤……咿嘻嘻,哈哈哈哈~”
“唔呼……嘿呀……放開哈哈……”
上半身在掙扎,下半身也在掙扎。尾巴不停拍打著地板,另一條沒被抓住的腿彎過來想要踢開她,可是每次都被撓癢所逼退。
塔露拉對這個姿勢非常滿意,雖然沒辦法刺激她最大的弱點,但看著妹妹倔強不甘心卻又收效甚微的反抗,也著實令人愉快。
自己貌似完全占領了上風。
不過我們的陳暉潔同志,不可能就這樣乖乖束手就擒。
也得虧姐姐心疼自己,沒有重點照顧自己的上半身,不然她求饒只是早晚的事。
不過現在,也就只好以怨報德了。
忍著腳底傳來的陣陣癢感,塔露拉跪坐著的腳就放在自己身側不遠處。
一下摟住一只小腿,用最快的速度褪下了她的鞋子。灰色絲襪包裹著的尤物就這樣暴露了出來。
其實由於襪子的原因,並不能很好的看清里面的腳到底長得怎麼樣,但摸上去後,“柔軟”這個詞被首先地感受到。
“嗯嗯?怎麼?想報復我嗎?腳的話呀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就像前面說的,塔露拉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怕不怕癢,到底哪里怕癢。
幸運的是,也同時不幸的是,貌似現在自己的最大弱點,被妹妹找到了。
塔露拉差點直接從地上蹦起來,陳被嚇了一大跳,但卻沒有松開環箍住其小腿的胳膊。
也就是這一瞬間,主被動就逆轉了。
迅速而流暢的翻身,腳腕絞的姿勢迅速成型。塔露拉處於絕對的劣勢。
之後,就看見妹妹狡黠一笑,下一秒她就變成了躺在地上生產笑聲的機器。
“不是等一下啊啊啊呀呀呀哈哈哈哈哈!”
“錯了我錯了!停下呀哈哈哈哈哈!”
“怎麼這麼……哇呀啊啊哈哈!停啊哈哈哈哈!”
立刻就投降了。
這個初次的腳部撓癢體驗,確實刺激。
不停地用手拍打地面,笑得花枝亂顫。
陳確實好好地報復了一下自己的姐姐,一次就把十幾年分的給報復夠了。
到停下時,撓的人也累了,被撓的人也累了。
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眼淚從眼角滾落。不是因為委屈難過什麼的,單純只是生理反應而已。
陳坐在她身邊,也在調整呼吸。
稍稍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妹妹。
伸手,她拉住。
支起身子,幫她梳理被汗水黏在臉上的發絲。
笑,兩人對著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歡迎回來,姐姐。”
“啊,我回來了。”
………………
當控制台收到絕密信號提示音打斷兩姐妹敘舊,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陳從塔露拉懷中睡眼惺忪地起來看見屏幕上的密信內容時,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今日16時,歸。”
人員變動:代號詩懷雅、阿消、白雪、槐琥 離島。
還鄉篇2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