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番ぺご】【番キタ】狗貓游戲(2014年10月-2016年7月9日)
[chapter:1 疑似無氣力症的擴散(2014年10月-2016年3月)]
一四年十月份,我的屋久島之旅結束後,我和湊就再也沒能進入天鵝絨房間了。
不是沒去過……准確的說法是,我和湊想要進天鵝絨房間,但潛意識海洋一片死寂,沒有回應。
伴隨天鵝絨房間失聯的,是在鹿兒島發生了自一二年就沒有發生過的無氣力症致人死亡事件。因為死者是兩名未成年人,陰影行者也不存在失職的情況,於是這件事低調地處理了——明面上的死亡原因是接觸了來源不明的神經毒物,政府和陰影行者給了監護人一筆可觀的補償,封鎖了相關消息。
當時在屋久島測試自己是否能在現實有效利用人格面具進行戰斗的我,憑借和桐條小姐的交情了解到了一些內情,並且推斷唯一存活下來的、姓氏是明智的少年是新一任天鵝絨房間的客人;但因為防止特別搜查隊的各位被連累卷入國安的調查中,我沒有強求和明智見面,而是先行一步返回東京。
拜托特搜隊(主要是陽介和直斗)關注社會上疑似無氣力症的新聞的同時,我也注意到了一位叫明智吾郎的少年偵探。因為明智的俊朗外貌和得體談吐,以及在破案時屢次為警方找到有力證據,他迅速在年輕人中走紅,常常受邀出現在電視的訪談節目中,為青少年科普法律知識。
當然,拉比莉絲一眼就認出來這位明智就是當時被國安帶走的那位明智;她還夸過明智的冷靜,說“不愧是面對陰影也能保持冷靜的少年,我就說他肯定會有一番作為”。
——不知道他在破案時,有沒有借助人格面具的力量?
至於說更值得我們注意的疑似無氣力症,一開始是很小的案件。
一些碌碌無聞、平凡普通的人,忽然有一天精神錯亂,以奇怪的方式自殺;或者是一蹶不振,猝死的原因連屍檢也搞不清楚;這些小案件集中發生在一五年年初。
而我在一五年三月份正式成為陰影行者特殊鎮壓部的一員,取得了自己的陰影行者徽章、數字編號和裝載了黃昏羽翼的人格面具召喚器,以及方便我進行自主調查的、和警察沾點關系的身份;理所當然,我獲得了陰影行者的疑似無氣力症調查報告,同樣也交出了特別搜查隊的疑似無氣力症調查報告——
論專業度和組織度,特搜隊遠遠比不上陰影行者;我也沒打算讓已經解散的特搜隊變成像陰影行者一樣的常態化陰影對策組織。
為了彌補特搜隊的不足,我向桐條小姐提供了一條陰影行者忽略了的思路:明智極有可能是像我們一樣的人格面具操控者,想搞清楚疑似無氣力症的來源和新的異世界最好從明智入手。
桐條小姐表示會將調查轉移到明智身上,但“明智的背景不那麼單純,而且要調查一位與官方合作的偵探,不太容易”。
——明智還有其他背景?
一五年中至一六年初,疑似無氣力症的受害者身份從一般人慢慢轉變成有特殊身份的官員或某些企業的關鍵人物——先前經歷過類似事件的我,感覺到疑似無氣力症事件的本質從“無意間被拉入異世界遭到陰影襲擊無氣力化”變成了“有人在利用異世界的特性殺人”。
失控公交造成多人死傷、公司爆炸物、隧道內放火……像這樣危害性越來越嚴重的公共安全事件也在不斷發生,一時間社會輿論四起。
也許是那位……或者那幾位,已經熟悉了那個未登記異世界的規則,並從他人的死亡中攫取他們所需的利益。
事情到了這一步,陰影行者對未登記異世界的概念仍一頭霧水;不明白異世界的產生條件和如何出入,看著事件不斷出現卻無能為力,我和桐條小姐都非常煩躁。
我的煩躁主要是居然有人再一次利用異世界肆無忌憚地殺人;而桐條小姐的煩躁主要是這些事件串聯起來後的政治意義,她認為如果放任這些事件持續下去,日本政壇將發生無法預計的劇變。
——實際上,陰影行者的“需要徹查無規律猝死案件”的申請一直在被高層駁回。
桐條小姐說,“雖然高層向來對陰影行者沒有徹底的信任,但這樣強硬地無視陰影行者……難道高層的態度改變了?”
針對明智的調查,雖然困難重重,但也取得了一些成果。
在直斗遞交上來的專項調查報告里,加黑標注的一條是:明智獨來獨往,但有幾位政界交好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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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特別搜查隊關於地鐵脫軌事件的縮小會議(2016年4月11日)]
昨天,澀谷站發生了一起轟動全國的地鐵脫軌衝站事故。
新聞報道說是地鐵司機在工作時突發隱疾,未能完成規定的刹車動作;再加上地鐵運營公司未按規定檢修已經報備過的老化线路和ATC模塊,而本應按規章驗車的政府部門也未發現這些問題;種種因素疊加在一起,最終釀成地鐵脫軌衝站的重大事故。
——對於我們最大的影響就是,想待個周末就走的陽介被突然停運的地鐵和擁堵的交通攔截在了東京,不得不向教授多請了兩天假。
剛開學一個星期就請假……陽介這學期的學分危險了啊。
不過正好陽介在這邊,我拽上他和湊,再加上電話連线的直斗,討論這起地鐵脫軌衝站事故。
“這名司機的定期體檢結果很健康,也沒有既往病史。”直斗的聲音從開著外放的手機中傳出,“這條消息應該不會向公眾公布。”
——直斗目前受雇於桐條小姐,正在為陰影行者工作,目的是追查這一系列的疑似無氣力症事件;於公於私,她應當向我共享內部情報。
“又是猝死的疑似無氣力症?”聽出直斗的言外之意,湊默默圍了過來。
“鋪天蓋地的新聞通稿,推特也刷屏了……本來就堵的環线更是不堪重負。”我搖了搖頭,向後靠著沙發靠背,望著天花板,勸說自己放棄這兩天出世田谷區的想法。
不如請幾天假好了……沒准兒教授也被堵在路上。
接著我想起桐條小姐表達過的日本政壇將要發生震動的觀點,試圖從最近的新聞報道中看出一些端倪——
“現在的形勢簡直莫名其妙……上面居然在為責任劃分扯皮,國土交通大臣卸任不夠還要解散內閣執政黨下台……”我撓了撓劉海兒,“不應該先公開事件的起因,趕緊維修涉事线路,盡早恢復正常公共交通秩序嗎?”
坐在我旁邊的陽介,不屑地“嘖”了一聲,“上頭在拿這事兒互相找茬啦。總司,內閣解散重組不就方便一些現在沒有權力的人掌權了?”
——對啊,陽介說的有道理;我的眼前豁然開朗。
不愧是文科生。
……說來陽介這次來東京就正好碰上地鐵脫軌事故,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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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不是在談論什麼危險的話題?”湊小聲地開口了。
“難道和桐條小姐說的一樣,這次的目標是政界嗎?”我喃喃自語,“這可比我想得要嚴重多了……”苦笑一聲,“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竊鈎者誅,竊國者侯’?”
陽介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一下子就變得棘手了。就我們這幾個人,怎麼把目光放到那麼高遠的層面啊……”
直斗輕咳了一聲,喚回我們暫時發散的注意力,“關於那些政界人士的調查就不是我能涉及的了,白鍾家的名聲在政界不算很好,很難獲取他們的真正信任。”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
“不過桐條小姐一直在利用她的影響力確定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其實仔細看看讓人哈欠連天的電視辯論節目,也能輕易地分辨出各個政黨要員的態度。
“哈,認為這次地鐵脫軌事件應由內閣負責的激進派攏共也就那麼幾位,恰巧明智最近曾登門拜訪過其中一位,叫獅童正義的議員。”
我從中察覺到了一絲蹊蹺,從這蹊蹺中推測出的可能性又讓我有些不安——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希望我的推測成真啊,“直斗,我可以將你這條情報理解為‘明智交好的政要其中之一是獅童,獅童有機會了解到人格面具和異世界’嗎?”
直斗還沒回答我,陽介先開口反駁了,“總司,你的結論太過於‘有罪推定’了。你的話聽起來就像是‘獅童利用人格面具造成地鐵司機的猝死,引起蝴蝶效應,借此動搖內閣’啊……為了謀求更大的權力進入異世界殺人……”他思索了一會兒,“各種意義上都很不妙啊。”
我搖了搖頭,“我不能肯定,但最壞的考量是有這種可能性。”
湊端著盛有半杯紅茶的馬克杯望著天花板靈魂出竅——他再次放棄思考我們的議題了,只等我們討論出結果。
“實際上,我搜集了關於獅童正義的從政資料,也和桐條小姐討論過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直斗像是在電話那頭拿著她的筆記本翻看著,“兩年前獅童在黨派內還是邊緣人物,兩年內他就迅速集結起了他的忠實擁躉,成為黨派內相當有話語權的人物——整個黨派的風格也因為他的登場而轉向強硬、激進。
“雖然如此,獅童的強硬態度是外交上的強硬,也就是針對其他國家,他認為‘日本應該強大,應該回到它應有的位置’;但平時獅童關心的議題相當貼近民生,致力於為民眾謀求更好的福利和工作崗位……兩相結合,獅童在政壇和在民眾中的追隨者都不算少。”
陽介聽到一半就露出了像是牙疼的難看笑容。
等直斗說完,他才謹慎地說,“我不對獅童的觀點做出任何評價,但聽起來應該是一位有手段也有魄力的政客……”
“兩年嗎……”我注意到了時間點上的巧合。
——我也不想評價獅童的論點,但無疑他提出來的口號很誘人,能團結起國內謀求國際影響力的右翼勢力,並順理成章地成為意見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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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瀨多學長和花村學長在聽完我的描述後,應該在心里對獅童正義有了一個大概的判斷。”直斗同樣用詞保守。
——直斗把在一旁放空劃水的湊排除在外了:不過湊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反而是默默捧著馬克杯,啜了一口茶。
“桐條小姐向我表達了明確的憂慮。不僅僅是對獅童的憂慮,還有陰影行者處處掣肘的憂慮。
“桐條小姐已經確認了負責陰影行者事項的上級發生了變動,而新任上級對陰影行者可以說是極端不信任。像這次明顯具有無氣力症,或者用官方的詞,精神錯亂,特征的地鐵脫軌事件,陰影行者的協助調查申請遭到上級的拒絕不說,上級還另行成立了精神錯亂系列案調查組。”
說到這里,直斗賣了個關子,“瀨多學長,花村學長,你們猜特別搜查部邀請了誰來幫助破案?”
“……你這麼說的話……”陽介抱著胳膊,苦著臉,不情願地設想了那個場面後,向我遞了一個眼神,“……應該是他吧,呐,總司。”
我明白陽介說的是明智,向他微微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想。
“直斗是在哪里遇到明智了?”陽介替我問了。
“哎呀呀,該怎麼說呢,說出來還真是讓人沮喪,白鍾直斗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滑鐵盧。”直斗又開解自己似的自嘲了一句,“可能是因為桐條小姐不受上級信任了,所以曾為桐條小姐說過好話的我也一起進了應排除在外的名單里……”
她頓了一頓,“昨天我去特別搜查部交接其他案件時碰見了明智,他當時正在陪同檢察官新島冴小姐。明智和我打了個招呼,還禮貌地問我是不是同樣受到特搜部邀請來協助偵破精神錯亂案的;聽我說不是,他還深感遺憾不能和前輩一起破案呢。”
“有點意思……”我摸著下巴,想起明智在電視訪談節目上的侃侃而談,在腦海中勾勒出直斗和明智面對面交談的場景——我不認識新島冴檢察官,也從未聽說過,所以此時只能用一位面部模糊的女性身影代替她。
——哎,直斗的身高也太劣勢了。
湊放下馬克杯,摸了摸後頸,歪著頭,顯出在思考但似乎考慮的內容與討論無關的樣子——他的指尖在膝頭打著節奏,明顯思緒已經飛到樂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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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回投向湊的視线,“直斗,你對明智的第一印象怎樣?”
“和電視上的他差距不大,彬彬有禮、語氣溫和的美少年。和我不一樣,明智應該是那類會享受上電視的人……”直斗嘆了口氣。
直斗也在深夜電視的預告里登場過——不過她在那之前就不喜歡接受嚴肅媒體的采訪了,更別說娛樂性更強一點的訪談節目。
“也就是說,和直斗是截然不同的人嗎?”陽介了然地點了點頭,“嘛,人本來就是多種多樣的,誰也不能強求對方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看看完二,再看看伊織先生,人格面具操控者里也有那麼一些不太靠譜的……”
神游天外的湊忽然回過神,他難得露出了有些復雜的神情,“順平啊……在關鍵時刻……還是能……靠得住……以意外的方式……”
——湊,你這斷斷續續的話毫無說服力啊。
況且特搜隊的各位都知道伊織先生的第一次亮相,是大喊著“武士衝鋒”想要帥氣登場卻從樓層掉下來撞到腦袋當場昏死。
我和陽介對視了一眼,決定還是不要把伊織先生在P-1巔峰賽的表現告訴給湊。
直斗也默契地沒有出聲。
——拆湊這本就搖搖欲墜的台,實在是太殘忍了。
湊好像也知道他護著伊織先生沒什麼用,只得拿起放在一旁的Ipad,打開編曲軟件,假裝很忙地調整他做到一半的工程。
我“嗯”了一聲,意識到我們一直忽視了一個問題,“明智當年在埃癸斯的詢問下隱瞞了他會使用人格面具,那反過來明智應該也發現了桐條集團對人格面具有過深入研究……他知道桐條集團有人格面具操控者,但從來沒有試著和桐條集團接觸……”
“……那代表明智和桐條集團的立場不一致。直到現在九九年的事故還會被人挖出來討論,明智選擇不接觸有過不光彩歷史的企業也很正常。”直斗以中立的視角解釋了明智的行為。
——說到九九年的事故,湊的眼神黯淡了一點。
“嗯,直斗的說法很合理,我沒有想說的了。”我看向陽介,讓他按照以往特搜隊的會議規矩,以副隊長的身份做個總結發言。
——湊聽出討論要結束的意思,將iPad鎖屏反扣,仿佛一直專心致志地在參會,同樣望向陽介。
陽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總之,現在的我們只能以靜制動了。東京不比八十稻羽,桐條小姐那邊也不方便,我們能在東京做的事實際上很有限。在目前無法確定異世界入口的情況下,靜觀其變是最好的。”
我點了點頭,“雖然我覺得馬上事情該有變化了……”
“我也有同感。”湊沉聲道。
陽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湊,無奈地聳聳肩,“是是,既然您兩位手持不羈之力和世界阿爾卡納的天鵝絨房間的客人發話了,那就當作是這樣吧。”他輕浮的聲线變得沉穩,“那肯定會變成非常、非常、非常難以收場的事態。”
為了強調困難程度,陽介連用了三個“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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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心之怪盜團初秀(2016年5月4日)]
當陽介來東京悠閒地度過黃金周的後半段時,隨著讓人意外的鴨志田卓突然謝罪自首,一個叫“心之怪盜團”的組織進入了我們的視野。
——准確來說,是一直活躍在網上的湊先發現了心之怪盜團的傳聞。
覺得心之怪盜團十分可疑的湊,得到桐條小姐的許可後,向山岸小姐、埃癸斯和拉比莉絲組成的信息小組發布了臨時任務;而信息小組信手拈來地將和心之怪盜團相關的、可靠性較高的那部分內容提取出來,結合鴨志田卓自首的新聞,整理成報告文件。
我滾動這鼠標滑輪,翻閱著的一頁頁簡明干練的資料,掃了一眼在旁邊的陽介,不由得在心里感嘆一句:特搜隊就欠缺網絡技術方面的人才。
……陽介玩電子游戲是專業的。
我翻過十幾頁的簡短報告,大致瀏覽完畢後,又將頁面拉回有預告信的那一頁,凝視著深紅色的卡片紙上用不同字體拼出來的文字和在一旁的情報信息:5月1日8點21分拍攝於秀盡私立學園。
“這封預告信是風花從匿名BBS里提取出來的。她解析了圖源,照片拍攝的時間和位置都對得上,真實可信。”湊見我將預告信當作重點,及時做了說明。
既然是山岸小姐找出來的,那不會出錯。
我的唇囁嚅著,最終還是發出聲音:
“‘色欲’之無恥混蛋,鴨志田卓先生:
“你將扭曲的欲望加諸在無法抵抗的學生身上,我們已經非常了解你的所作所為有多麼令人發指。所以,我們決定偷走你扭曲的欲望,讓你自行坦誠罪行。明天就解決你,做好心理准備吧。
“心之怪盜團敬上。”
朗讀完,我瞥見陽介和湊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我揉搓了一下臉,試圖緩解殘余在體內的尷尬;又逼著自己再次從頭默念了一遍這封預告信,閉上眼睛,捏了捏鼻梁。
“這時候就會慶幸我沒上深夜電視……”陽介顯然也有些尷尬,“我在回憶,中二期的我,有沒有對著空地擺出奇怪的姿勢再真情實感地喊出‘正義執行’之類的口號……”
“……你是翔羽俠看多了麼……”湊幽幽地吐槽了一句陽介。
——罕見啊,輪到湊吐槽陽介了。
算了……不是講相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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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是東京人,但我也不是對東京了解到清楚每一所高等學校的位置……
我睜開眼,在雅虎搜索欄里輸入“秀盡私立學園”,摁下回車,點開秀盡的學校首頁:位於……蒼山一丁目。
……怪不得能請來前奧運會冠軍來當體育教師,原來也是一所財大氣粗的升學高中啊。
“秀盡在蒼山一丁目……是所很不錯的升學高中。”我掃了一眼陽介,輕聲說。
陽介雙手抱胸,向後一靠,枕著沙發靠枕,“唉,我知道啦……八高就是校服土了點,體育器材舊了點,修學旅行窮了點,也沒什麼不好的。現在回憶起來,連老掉牙的下課鈴都顯得那麼親切。”
提到修學旅行,湊也陷入回憶似的同樣仰望天花板,“……月光館漂亮也算是漂亮,但值得作為修學旅行的主要內容嗎?”
原本躺著的陽介忽然直起身子,聲线也抬高了八度,“經費不足啦經費不足,為了省錢學校還給我們定的是情侶賓館!”說到八高給他脆弱敏感的青春期留下的不可磨滅的“傷痕”,陽介就會這樣情緒激烈地吐槽,“裝潢充斥了惡俗的桃紅色!以及可疑的電動床和DISCO彩色燈球!真是的,除了八高,天下還有第二所會給修學旅行的學生們定情侶賓館的高中嗎!”
“啊……”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好像知道你說的是哪家賓館了。”
淡然的湊說出了包含巨大信息量的話,本來在義憤填膺的陽介怔了一下,“誒?為什麼湊會如此熟悉?”
“……說來話長。”湊的欲言又止是故意在吊陽介胃口。
“……難道湊……過去的某個時間段……經常去?”陽介就順著湊進了後者的圈套。
“……你這麼說也沒錯。”湊擺出一副經驗豐富的愜意姿態。
“誒……”陽介果然被湊唬住了。
我知道陽介肯定在瘋狂腦補湊的經歷;如果對方不是湊,陽介肯定要說些葷話來調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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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聽陽介和湊的對口相聲,一邊匆匆瀏覽了秀盡的校園照片,在腦海里留下大概印象後縮小網頁,繼續看預告信的後幾頁——全是不同態度的匿名網友留言。
“中二病還沒過的小孩子看多動畫腦子壞掉了吧”,“無聊,就不能搞一點更有新意的東西出來嗎”,“Cosplay也有個限度吧”,“假得不能再假”,“來給我的老板改心讓我少加會兒班”,“社會比你們想象得黑暗多了,我只能說懂得都懂:)”……這些是反對派和虛無派的留言。
“我朋友在這所學校,他說是真的,一進教學樓就能看見,預告信貼滿了整個布告欄,很夸張……而且之前還有相關的緋聞女生跳樓了”——這是在支持派的留言里被山岸小姐或者湊重點標紅的一條。
——跳樓了?
“鴨志田會打壓他看不過眼的學生和社團,雖然好像那個有前科的轉學生更可怕一點……”
……有前科的轉學生?
秀盡這所優秀的升學高中會收有前科的轉學生嗎?
……那看來這轉學生家里不是有錢就是有權啊。
我思緒沉浮間,湊將大型陰影怪“戀愛”是如何出現在情侶賓館而S.E.E.S如何打敗“戀愛”的過程講給了陽介。
“魅惑……”陽介抱住胳膊,打了一個寒顫,“我會被揍到骨折,里中向來下手沒有輕重……”
我輕咳一聲,讓陽介和湊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這封預告信我不少提示。第一點,怪盜團與精神錯亂案無關。這封預告信的設計,遣詞造句和背面的LOGO可以說是粗糙和稚嫩,看上去不像是有兩年犯案經驗的團伙所為;從文本中也能感覺到怪盜團自詡‘正義’,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制裁鴨志田的罪惡。目的明確,再加上前所未有的預告信儀式,我得出的結論是怪盜團與精神錯亂案無關。”
“有一定道理。”陽介贊同了我的論述。
湊也點了點頭。
“那麼精神錯亂案依舊是暗中某個我們並不清楚的勢力犯下的。第二點,‘偷走扭曲的欲望’指是什麼?為什麼偷走了欲望對方就會自行認罪?欲望這種抽象觀念,怪盜團是怎麼偷走的?和預告信儀式有關系嗎?”
第二點疑問涉及到了這次異世界的機制,對我們來說全是空白;陽介和湊一時間陷入沉默,各自想著種種可能性。
我看他倆不能提供什麼有效建議,就繼續說我的結論,“先不考慮這些沒有頭緒的東西。第三點,寫這封預告信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涉事高中的學生。”
“確實……如果把這封預告信當作學生寫的,那蹩腳的措辭和奇怪的視點就能解釋得通。”陽介似有所悟。
“……高中生當怪盜?”湊有些奇怪,“現在的年輕人膽子這麼大了嗎?”
“也許是無奈之舉。”我說,“鴨志田對自己的性侵、體罰和濫用權力的罪行供認不諱,而且還有匿名爆料說有女生因為鴨志田的關系跳樓了。”
陽介嘆了口氣,接上了我沒說完的話,“在那所學校里,應該還有更多沒有勇氣站出來的受害者吧……”
湊點了點頭。
“我最近會去秀盡轉兩圈,看能不能從學生那里打聽出點什麼。湊,就麻煩山岸小姐她們繼續關注和怪盜團有關的網絡輿情了。”我將文檔發送到打印機上。
“……就算沒有總司的申請,陰影行者也會關注怪盜團的發展情況。”
陽介伸了個懶腰,“……這才過了半個月,你們的預言就應驗了,讓我有些發自內心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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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怪盜祈願頻道和來棲曉(2016年6月)]
雖然我做了偽裝,也利用了陰影行者的便利身份,但不知為何,校外的秀盡學生對我的搭訕莫名警惕。一旦提起“鴨志田卓”這個人名,收到了校方封口令的他們就會神色閃躲,不願意再好好交流。
搞得我對自己的外貌和言談都沒信心了。
在這屢戰屢敗的試探打聽中,雖然我獲得了一些寶貴的情報——但也因為學業繁忙,並沒有將重心一直放在怪盜團的調查上;隨著時間的流逝,怪盜團又得手了一個目標。
這次的目標是斑目一流齋,國內的繪畫大家,因為能用一支筆畫出各種風格的畫作而被稱為“流派雜家”——結果被怪盜團撕下了他的虛偽假面,署名為斑目一流齋的有名畫作全是由他的學生代筆完成,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利用權力侵占他人勞動成果和智慧結晶的無恥混蛋。
我一邊好奇國內美術界怎麼就任由斑目這種人橫行斂財,一邊想證實了怪盜團在用他們自己的方式行俠仗義。
雖然還是弄不明白預告信、人格面具和竊走欲望使人自首間的關系……
悔過的斑目選擇在電視上直播道歉;一個須發花白的老人涕泗橫流的畫面實在是太深入人心,怪盜團的人氣暴漲,不少年輕人都將怪盜團作為時下最流行話題來討論。
在便攜筆記本上整理完最近發生的、與怪盜團有關的线索,我打開收藏夾里的某個網頁——
黑紅色的配色,與預告信如出一轍的字體設計,不管是怪盜團的狂熱支持者還是怪盜團的極端反對者都要來隨時看一看的——“怪盜祈願頻道”。
——山岸小姐早就逆向解析了服務器地址,將在家搭建網站的、名為三島由輝的秀盡學生納入了陰影行者的監控名冊。
陰影行者能做到的事,特別搜查部也能做到;只要仔細排查三島的人際關系,就能找出來有當怪盜嫌疑的學生……
但特別搜查部毫無動靜,不知道是還沒反應過來該從怪盜祈願頻道入手還是想再觀望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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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視了投票區不斷跳動的支持率數字,直奔留言區。
有一些人會在怪盜祈願頻道上請求怪盜團將某個人改心。那些寫上了大名的委托有些會被怪盜團接下,有些則不會;而沒有寫出名字的那些委托,無一例外地沒有接下。
當然也有非常罕見的,被當作目標的人氣急敗壞地在留言區破口大罵,詛咒寫上他名字的人和怪盜團;也有挑釁怪盜團的,說怪盜團只是躲在網絡後面的小丑,揚言要讓怪盜團好看的——那些帖子一般在留言區保留不到五分鍾就會被網站管理員,也就是三島,刪除並禁止IP訪問。
管理人氣上升期的網站真不容易啊,三島……
雖然我不理解三島用小號回帖的意義是什麼,但他是堅定的怪盜團支持者這一點不會錯。
在這些解決的委托里,我能看出怪盜團確實有一套自己的做事原則,也就是“解決不便向他人求助的不義之事”。
——我翻到一條充滿感激之情的回復,從花式顏文字和連篇感嘆號就能看出那名受到怪盜團幫助的民眾得到了解脫,並過上了新的生活。
……雖然無法回應所有人的期待,但怪盜團在盡力幫助每一位有困難的普通人……應該是這樣。
匆匆瀏覽完新的匿名留言,我拿起放在鍵盤旁的街拍潮流雜志。
翻到被重點標記的折角內頁,我面前是一位帶著混血特征的少女模特,淺金色頭發和碧藍色眼睛,長相姣好,笑容靚麗。雖然她的街拍一直都是學生系,但能從衣服的輪廓中看出她的身材比例相當不錯。
右下角寫著她的名字,高卷杏。
用真實名字上時尚雜志也夠不設防了……所以我才會覺得眼熟啊。
——高卷杏是和匿名留言提過的跳樓女生關系密切的秀盡學生,也有一些和鴨志田的緋聞。
不過我傾向於高卷的外貌和身份在校園里太過格格不入,被善妒的女生在背後詆毀了。
高卷很有可能是為了她的朋友,才通過某種方式聯系到了怪盜團,並拜托怪盜團制裁單靠學生的綿薄之力根本無法抵抗的體育教師。
怪盜團自此決定要接下那些無力之人的委托,開設了怪盜祈願頻道。
——當然也有第二種可能,高卷本身就是怪盜團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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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訕高卷時,出現了一個意外,大大推進了我接觸怪盜團的進程。
我在人來人往的澀谷站地下二層閒逛,把自己偽裝成不經意間認出了高卷的樣子,上前禮貌地詢問,“打擾一下,請問你是……高卷杏嗎?”
突然被陌生人叫出全名,高卷有些意外地轉過了頭,“是——”她仔細打量著我的相貌和衣著,視线多在我的銀灰色頭發上停留了一會兒,“那個,你是哪位?我們在哪里見過嗎?”
——這個時候,我的相貌就會變成增加可信度的有力武器。
我控制好表情,溫和地微笑,“啊,不好意思,可能嚇到你了……我是《潮流前线》的忠實讀者,高卷小姐在那本雜志上出過街拍吧?因為很有特點,我一下子就記住了……”我的視线同樣在她的頭發上停留了一會兒,“我還想說是不是認錯人了……果然沒錯啊。”
嚴格來說,我這句話並不是謊言。
“是……誒?”高卷突然臉紅了,別過頭,喃喃自語了一句“這是我的粉絲嗎?我還有粉絲啊”,又回過頭,燦爛地笑著,“謝謝你的支持!”
“要是帶筆就好了……”我遺憾地嘆了口氣。
“筆?我這里有哦?”高卷拉過了腋下夾著的挎包,拉開拉鏈,翻找著,“不過我也沒給別人簽過名……在便利貼上簽可不可以?”
在便利貼上簽名……高卷真是意外地……粗神經啊。
和她的漂亮外貌完全不符,這就是反差萌嗎?
我裝作害羞地撓了撓頭,“可以……其實我想跟高卷小姐合個影當作收藏,行嗎?”
“都可以啦!”高卷豪爽地應下了。
——也太好說話了吧……
拿到高卷的簽名,又和她合過影;我看出高卷似乎在這里等人,就多跟她聊了兩句,“……看高卷小姐的校服……是秀盡的學生?”
“嗯。”高卷似乎不太願意聊學校的事。
“……鬧出那種事,最近學校很亂吧?”我盡量挑了不會惹她反感的措辭,顯得自己是在關心她的狀態。
“唉,又是記者又是警察,輪番登門拜訪……弄得人心惶惶的。”這時高卷突然警覺起來,眯起了她的眼睛,“我說你,不會也是那種便衣記者吧?你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哦?”
我思考了一下,好像告訴高卷真名也無所謂。
“不是什麼記者……瀨多總司,東大大學生。”
“東大!”高卷以夸張的語氣重復了一下這兩個音節,“好厲害!”接著她又喃喃自語了一句,“是我肯定沒希望上的學校了……”
看來高卷的成績應該不太好……
“人各有志嘛,高卷小姐不是在做平面模特嗎?我覺得高卷小姐很適合繼續做模特……”
——我想起初中起就為偶像事業不斷奔波的理世。
“哎呀,這該怎麼說呢……”高卷偷瞥了我一眼,撓了撓臉頰,有些不好意思,“那個算是不太嚴肅的兼職啦……我還沒想好以後要做什麼呢。”
在粉絲面前說這種話,看來高卷是真的沒把模特當作努力的方向;怪不得她會多看我兩眼,怕我為難她。
“啊……原來如此。高卷小姐想做什麼職業有你的自由——”我試圖讓她寬心。
“抱歉。”高卷忽然對我道了聲歉,打斷了我的話;她舉起手,向在我背後的某個人揮舞著,“曉,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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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運行速度突然變慢了。
異於常人的直覺告訴我,對我來說身份特殊的人物出現了,他就在我的後方。
我壓住心里忽然涌起的莫名激動,盡量慢慢地回頭;看到離我們有十幾米的距離,有個同樣穿著秀盡校服、挎著統一制式挎包的男生正雙手插兜地大步往這邊走來。
我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熟悉但又陌生的、命中注定般的吸引力。
——雖然我已經習慣時不時從湊那里感覺到不羈之力和宇宙阿爾卡納的吸引力……但當另一位陌生人身上出現與湊相近的吸引力時,我還是有些錯愕。
和他對上視线的一刻,那雙深邃的、貓一樣的深灰色眼睛有一瞬間困惑,顯然他也感覺到了不羈之力的遙相呼應帶來的微妙悸動。
——不會錯了,就是他。
新的天鵝絨房間的客人,應該也是怪盜團團長——
那明智扮演的是哪個角色?
種種念頭閃過時,他已經走到我身邊。眼神十分警惕,透過平光眼鏡,似乎想要探究出我隱藏的秘密。
——與此同時,我微微低頭,也在打量他。
和陽介差不多高,體型也類似;體態不好,貓背和高低肩,可能是那個看上去沉甸甸的挎包壓的;黑色的蓬松自然卷,發量很大;視力很好,方框眼鏡只是為了配合M型劉海兒降低近乎妖艷的眼睛的存在感;眼睫毛很長,幾乎都能掃到鏡片上了;臉的輪廓也是和貓類似,偏短而顯得可愛;有男子氣概的下頜线平衡了眼睛帶來的陰柔感。
——和湊一樣,一個精致且具有中性美的俊男。
看我和他無言地相互注視了一會兒,被晾在一旁的高卷不解地問,“你們……認識?”
“不認識。”他果斷移開了目光,“杏的熟人?”
——他偷偷瞥了我一眼,看來相當在意我的身份啊。
我是不是聽到了貓叫?似乎是從他的挎包里傳出來的。
“……應該說是來找我簽名的粉絲。”高卷笑吟吟地為我們互相做了介紹,“這是瀨多總司先生,東大大學生;這是來棲曉,剛轉來秀盡沒多久……但看起來我好像有點多余?”
他搖了搖頭,“沒有。”
他的視线又在我身上停頓了一會兒——帶著警告和探究的意味。
“找我才是你的目的吧?你到底是誰?”
——我猜他是這麼想的。
看出他不想在同學面前提起他的特殊之處,而且我也打算不那麼快地暴露自己的身份,我聳了聳肩,准備離開,“高卷小姐和來棲先生有約吧?那我就不打擾了。”
“……以後還會見面吧?”他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像是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但又礙於高卷在身旁,不好將話說得太透。
我向他點了點頭,“有緣自會相見。”
——他自然明白所謂的“緣分”指的是不羈之力的吸引性。
“高卷小姐,祝你工作和生活一切順利。”我同樣向高卷點了點頭,接著頭也不回地走入地鐵站洶涌的往來人流,化作他們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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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顧不上喝水休息,立刻撥通拉比莉絲的電話,向桐條小姐提交了調查來棲曉背景的申請。
“くるす あきら,我不知道他的漢字名字怎麼寫的,發音是這個。十六歲至十七歲,一米七五,蓬松的黑色自然卷,M型劉海兒,中性帥哥,剛轉學來秀盡,口音標准——最大的特點……我想想……眼睛秀美?
“嗯……沒有開玩笑,如果拉比莉絲看到他的照片,就知道我的形容准確到位。
“啊……上學會帶著貓也算特點吧?可能是貓奴。
“我需要他犯事兒的記錄,不管是筆錄還是開庭記錄,應該是最近一年的少年犯……對,這是調查怪盜團的必須步驟,我想確定他的本性和怪盜團目前的原則是否衝突。
“麻煩拉比莉絲轉告桐條小姐,請盡快將他的背景資料發給我——嗯,算是抓到怪盜團的尾巴了。”
等我掛掉和拉比莉絲的電話,待在一旁、聽完所有對話的湊,幽幽地問,“……總司是怎麼確定來棲是怪盜團團長的?”
“他是不羈之力持有者,新一任的天鵝絨房間的客人。”我把手機放一邊兒,去冰箱的冷藏室里拿出半壺冷萃綠茶,“持有不羈之力的我們,戰斗能力更強,會被大家推舉成指揮或者隊長……當然不是也無所謂,他和怪盜團關系匪淺這點不會有錯——他警惕到我能一眼看出來他在隱藏秘密。”
“那就奇怪了……”穿著寬松居家服的湊坐在沙發上,悠閒地盤起腿,“明智是做什麼的?”
“明智……”看茶水倒入玻璃杯,我一時也沒有頭緒。
“……明智反對怪盜團執行私義的手段,認為‘沒有程序正義的制裁只是發泄情緒的私刑,不能公開面目的正義執行者只會引起民眾的恐懼’。”湊想了想,輕聲說,“明智是反對怪盜團的那派……”
“明智說的話可能不代表他自己的態度,別忘了他身後還有獅童正義。”我慢慢將冰涼的茶水送入燥熱的喉嚨,“況且明智說得有一定道理……”
“你對明智很寬容。”湊摸了摸他的下唇,評價道。
“應該說我寧願相信每個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
湊思考了一會兒,“總司在經歷過那些後仍然保持赤子心,我認為是難能可貴的品質。”
我往杯里續了一杯茶水,又把茶壺放回冷藏室;走到沙發前,撂下玻璃杯,愜意地躺在沙發上,枕著湊的腿——到跑腿後的休息時間了。
湊為了方便我躺下,特意伸展了盤起的右腿。
“我也能理解怪盜團要執行私義的動機。
“當時特搜隊要堅持追查利用異世界殺人的犯人,就是因為異世界犯案,現實世的界警察根本找不到證據。如果我們再不行動,那凶手永遠不會得到懲罰,死去的人們不會瞑目。
“想必怪盜團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如果他們不去做,那被罪惡碾過的悲慘人們,會連微鳴都發不出地變成塵土吧。”
想到在怪盜祈願頻道上看到的眾生相,我不免感慨地說。
湊眨了眨他的大眼睛,他的指尖撥開我的劉海兒,撫摸著我的額頭;他忽然微笑道,“……你什麼時候變成詩人了?”
“……閱讀怪盜祈願頻道上的願望,好像高高在上的神明聆聽信眾祈願……比厄瑞波斯的呢喃更清晰和直接,於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麼多人不幸福啊。”我輕聲說,“雖然會顯得我自大。”
“……意思是,總司覺得自己現在很幸福?”湊的嘴角依舊噙著笑意。
“不然呢,我的湊哥?”我同樣笑著,撐起身子,“如果陽介大學畢業能在東京找到合適的工作,我就更幸福了。”
湊收起笑容,注視著我的雙眼,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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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覺得此時氣氛正好,可以順勢和他接吻,小小地親密一下時,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響起來自特別關注郵件地址新郵件的特殊鈴聲。
我不由得地低下頭,嘆了口氣,“……桐條小姐的效率也太高了。”
湊知道我的小算盤泡湯了,暗笑一聲,“你把麻煩事兒都丟給美鶴學姐,自己在這兒享受甜蜜時光……”
我翻身下沙發,掀開手機蓋,發現郵件是齊川小姐發來的。
“我只是向桐條小姐打了報告,她肯定會安排更合適的人去完成這項任務。況且對於陰影行者來說,早日掌握和怪盜團有關的情報也有利於他們對這個異世界的研判……”
我心不在焉地讀著郵件,“齊川小姐說,桐條小姐決定將與來棲相關的事務全權交由我處理,要取得他的信任和合作,並提供陰影行者能給予的支持……”
“你這麼積極,肯定給你啊。”湊毫不意外。
……支持?
我的注意力又集中在這封郵件上了。
桐條小姐已經認可了來棲?
這時我才發現這封郵件格外地長。我大概掃了兩眼,桐條小姐的決策只占了小小的一行,剩下全是陰影行者能提供的信息。
不光是來棲曉目前的住址和家庭背景,還有他的臨時監護人佐倉惣治郎的資歷,以及我十分陌生的佐倉雙葉和一色若葉的相關信息。
……後面這兩位和來棲什麼關系?
湊見我的神情專注又迷惑,便問,“美鶴學姐還說什麼了?”
我搖了搖頭,重新坐回湊的身邊,讓他也能一起讀郵件,“事情比我想得還要棘手一些……”
“是這樣嗎?”湊半信半疑地同樣將視线投向了我的手機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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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想,來棲家十分富裕。母親是功成名就後引退的著名女演員,父親則是在當地很有名氣的企業家——難怪來棲會轉學到東京。
來棲家有錢;但無心涉政的來棲家,政治影響力幾乎為零。為了避免“知名企業家的長子上了少年法庭”的丑聞在當地發酵,來棲曉不得不背井離鄉了。
佐倉先生的資歷,比來棲曉的家庭背景還要復雜。
佐倉先生曾在政府某部門就職(郵件上就是這麼寫的,我懷疑是這部門的保密級別相當高,以桐條小姐的身份無法調取到這些檔案),但後來因為某些原因辭去工作,收養了已故友人的女兒,急流勇退,安心當咖啡館老板。
這位“已故友人的女兒”正是原姓“一色”的佐倉雙葉,目前正住在佐倉先生的家里,幾乎不與人打交道。
而佐倉雙葉的親生母親、佐倉先生的已故友人,就是曾與桐條小姐有過一面之緣的一色若葉。
政府為了平衡桐條集團在陰影和人格面具研究上的壟斷地位,扶持了其他幾個陰影和人格面具研究項目,一色若葉就是其中的認知訶學研究項目負責人。她生前曾因政府的安排訪問過桐條研究所,所以桐條小姐大略知道,所謂的認知訶學是研究人對世界的看法形成的現象並通過干預現象來改變人和世界。
一色若葉去世的原因是她以接近自殺的姿態迎上了來不及刹車的轎車。
……看到這里,我若有所思地將握拳的左手抵在了鼻子下方。
——我感覺到桐條小姐介入了郵件的書寫,郵件的措辭和語氣都變了。
桐條小姐知道一色小姐作為研究項目負責人的同時還要履行單親媽媽的職責會有多大壓力和困難,所以收到一色小姐的死訊也只是感嘆了兩聲。
在一色小姐去世後,政府宣布了認知訶學項目是“理論不成熟也無法通過實驗證明”的失敗計劃,封存了與之相關的研究室,回收了所有研究資料。
我有一個猜想,但我沒著急將這個猜想告訴湊;因為郵件還有剩下的一段,也許桐條小姐和我想到了同樣的事——
“怪盜團和精神錯亂案可能與一色小姐的認知訶學研究有關系,況且一色小姐的身亡現在想來也存在諸多疑點。你獲取了來棲的信任後,最好能親自去一趟異世界進行實地調查。”
“果然。”我微微點了點頭,歪過頭看湊,“這任務不算簡單啊……”
“嗯……綜合各方面考慮,我也覺得應該你去。不管是言語說服還是武力說服——”湊意有所指地拖長了話音,好像我會在來棲拒絕時給來棲一拳讓他乖乖聽話,“你的成功率比較高。”
我嘆了口氣,抱著頭苦惱,想從最近日趨緊張的日程里找出執行任務的空隙,“……馬上要進考試月了,我還有實驗室要泡,規培要去,論文要寫……除非桐條小姐覺得,桐葉醫院多一個醫術不精的醫師也無所謂……”
“……”湊靠著我的胳膊,安慰我似的拍了拍我的肩頭,“能者多勞。”
當我發現這封郵件末尾還有一個八百兆的壓縮包附件時,撓了撓後腦勺,“還以為上了大學會輕松一點……沒想到事情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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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手機不支持解壓超過兩百兆的壓縮包,我只能打開書房的台式機;而湊站在我的身後,看我登陸郵箱賬號,下載壓縮包。
在等待的時間里,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拿出一根鹽水棒冰,撕掉包裝袋。
“下好了——”湊喊了一句。
我拿著棒冰和冷茶回了書房,將散發著裊裊寒氣的棒冰伸到湊的嘴邊;湊也沒和我客氣,咬下一大口,捂著嘴含含糊糊地說,“——好冰……”
我笑了笑,轉過手扶椅,坐回書桌前的位置;邊啃棒冰邊點開了壓縮包。
壓縮包里有來棲被捕時的個人檔案、案卷復印件掃描件、少年法庭的錄像片段和庭審認罪書。
在點開來棲的個人檔案前,我想了一下我是不是已經徘徊在違法邊緣了——
算了,對於我這種全憑興趣的私人偵探來說,太執著程序正義會錯過一些真相——我也是會執行私刑的那類人。
鼠標微動,來棲的個人資料就完整地展現在我和湊的面前。
“‘來棲 暁’……漢字這麼寫的。靜岡縣清水市……”我用手機做著筆記,“罪名是……‘非法傷害他人’。當事人……”
看到當事人的名字,我因驚訝而微微睜大了眼睛。
——獅童……正義?
“……意外啊,長得還挺俊美的……特別是這雙眼睛。”湊指著屏幕一角,來棲的正面照。
……你好像也差不多,我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湊。
“但這眼神……難道警察沒刁難他嗎?不服管教的問題高中生……會留下這種印象吧?”湊挑著後輩的刺兒。
當然,不用湊提醒,我也能看出來棲拍這張照片時的不情願,那緊繃的嘴角和不忿的眼神——就好像他沒有犯錯。
毋庸置疑,這明示了反抗的眼神肯定會直接點燃審問他的大人的怒火——而且,就算用眼神對抗也沒有意義,因為最後來棲在各方的壓力下還是簽了庭審認罪書,從清水轉學到東京。
我努力回憶來棲和我講話時的細節——在那雙深邃且神秘的深灰眼瞳後,會是這樣冥頑不化的靈魂嗎?
……那為什麼怪盜團會執著於“無法執行的正義”呢?
如果來棲是傷害了他人還為判決感到憤懣的反社會人格……這不就產生矛盾了?
一絲模糊的違和感讓我覺得“非法傷害他人”這件事似乎不那麼簡單。
“‘非法傷害他人’啊……所以說現在的小孩子啊……”湊無奈地撓了撓後頸,察覺到一絲棘手,“我那時候可是老老實實、遵紀守法的公民……”
我快速向下翻頁,翻到報案筆錄那一頁,一目十行地掃過密密麻麻的文字,“還是先看看筆錄吧,有點蹊蹺。”
湊歪過頭,盯了我一會兒,“……我有點好奇總司的大腦構造了,怎麼這麼快就發現不對勁兒的地方了?”
我只是笑,沒回答他,而是繼續翻看文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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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到三位當事人,分別是來棲曉、獅童正義和小川葉子(おがわようこ)……
筆錄只有來棲和小川兩人的。
我叼著吃完的棒冰棍,將文檔從頭拉到末尾,確認了好幾遍右下角的頁碼——不是掃描時丟頁了,而是獅童確實沒有做筆錄。
……嘖,當地警察認出來獅童是國會議員,為了避免惹上更多麻煩,沒有讓他做筆錄嗎?
——這種混日子的人也是存在的,不是所有基層警察都像堂島舅舅那麼認真負責。
我緊鎖眉頭,先看起小川葉子的筆錄。
這位小川小姐是案發時在場的第三人,也是唯一一位目擊證人,旁觀了整件傷人事情的發展。
據她所言,她和獅童在溝通有關工作上的事時,來棲誤會了她和獅童的關系,默默接近了獅童,將獅童推倒了;獅童因此失去平衡,額頭磕碰到路緣石,當場出血——接著警察就帶走了來棲。
——這是什麼邏輯混亂的證詞?就憑這樣蒼白無力的證詞也能將未成年人送進少年法庭嗎?
心中的疑慮又多了一分,我連忙去看來棲的筆錄。
……剛看了兩行,我就知道不用看了——為了迎合小川那份荒唐至極的筆錄,來棲的筆錄被整體調換了。
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圍繞來棲曉編織的拙劣謊言。
大概是覺得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起普通的少年傷人事件吧,覺得動這樣的手腳就足夠蒙騙審查了……
還是說不會有人審查這份檔案?
反正兩位當事人的證詞一致,來棲除了認罪沒有其他的選擇……至於說一個未成年人背上冤案會對他的未來有怎樣的影響?不會有人在意。
因為“他是有罪的”,所以“他經歷的苦難都是自找的”。
一旦跌入泥土,沾上汙點……那別人自然會投來異樣的眼光。
——這就是社會的規則。
理清楚頭緒,我緩緩吐出一口氣,瞅了一眼身旁還在疑惑的湊。
怪不得桐條小姐會讓我“支持”和“幫助”來棲,她也明白來棲很有可能是被迫認罪的……
“湊,我現在明白來棲為什麼會有那種眼神了……全是假的。”我將棒冰棍用抽紙包起來,丟到垃圾桶里。
湊的眉頭慢慢皺起,表情凝重。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問他本人才能搞清楚了。”我用指尖敲了敲桌面,表明自己決心已定,“最近我會去勒布朗咖啡館,再去見見來棲。”
“這次會告訴陽介嗎?”湊想起了什麼,眼角有隱隱的笑意。
“會,你就安心吧。”
[newpage]
[chapter:5 勒布朗咖啡館(7月11日)]
六日,針對澀谷區黑社會老大金城潤矢的心之怪盜團預告信貼滿了澀谷的每一條小巷;九日,金城就向警方自首後被保護性逮捕——這事藉由網絡飛快地傳遍了全國,引起一波輿論震動。
而我無暇顧及網絡上關於怪盜團的議論,使出渾身解數認真對待關乎學年獎學金的期末考試。
隨著最後一科麻醉學實習考核結束,我才算是徹底放下心,投入到陰影行者的工作中——想要接觸來棲,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去勒布朗咖啡館等他放學回來。
簡而言之,守株待兔。
——當然,直覺告訴我,我會等很久。
詢問了幾位路人,我才順利找到這家隱藏在小巷子里的咖啡館。
我站在店門前,抬起頭,看了看這隨處可見、平平無奇的店面和招牌;我的陰影被夕陽映照投在門上——前幾天正式入夏,雖然已近七點,天色仍然明亮,火紅的晚霞布滿天邊;勒布朗咖啡館也相應延長了營業時間。
我推開門,門鈴跳躍著發出清脆的鈴音,混合著濃濃咖啡豆香氣的涼爽空氣撲面而來。
——右手邊的牆上掛著一副看起來很眼熟的日本畫……慈愛的女人懷里抱著一個嬰兒,低頭微笑……是斑目的《小百合》?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對……
蓄著絡腮翹胡、戴著無框眼鏡的佐倉先生站起身,“歡迎。”
我向佐倉先生點了點頭,但視线立刻被坐在吧台前慢悠悠品味咖啡的人吸引了過去——遮住耳朵的柔軟栗色頭發,腳邊放著漆了“A”字的銀色手提箱,以及他那張頻繁出現在電視訪談節目里的臉……
這可太不巧了,我摸了摸別在領子上的陰影行者徽章,現在摘好像也來不及了……
[newpage]
——明智為什麼會出現在勒布朗咖啡館……來棲和明智認識?
……這熟悉的心跳加速感是怎麼回事……明智是人格面具操控者?
如果貿然地向明智提問與鹿兒島中學生精神失常案和桐條研究所有關的問題,以他的敏銳,肯定會發現我也是人格面具操控者——那來棲的身份就不好保密了。
在不能確定明智是黑是白的情況下,還是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畢竟他在明我在暗。
眨眼間,我就確定了面對明智的行動原則;而明智也察覺到我毫無掩飾的“熱情”視线,轉過頭來,衝我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你好。”
——估計他以為我認出他是有名的“偵探王子”了吧。
“你好。”我同樣向明智點了點頭,又看向掛在高處的菜單,想著在等來棲時順便把晚飯一起解決了。
咖啡配咖喱……這是什麼吃法?
“勒布朗咖喱非常好吃哦,據老板說是專為咖啡改良過的口味。”明智一副為生客介紹本店特色的熟客模樣。
——確實和直斗形容的一樣平易近人。
但有過教訓的我深知人的多面性,並未在明智這位有著豐富經驗的偵探面前完全放松下來。
“喔,這樣嗎?既然明智同學這麼說的話……”我看向佐倉先生,“老板,一份勒布朗風味咖喱和冰美式套餐。”
“好嘞——普通的?”
看我點了點頭,佐倉先生出了櫃台,去後廚准備我的咖喱飯。
——雖然價格比同類店鋪略貴,但既然能有源源不斷的回頭客,那就說明佐倉先生確實有些本事。
至於說明智,有些無奈又有些意料之中地聳了聳肩,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人太出名也不好。每次都是別人先開口叫我……顯得我挺不禮貌的。”
“哎,明智同學這麼有名,我想但凡是勤看電視勤上網的人都會認得你。”我繞過明智,拉過與他隔了一個空座的高腳凳,坐了上去,“這無關禮貌不禮貌。”
“是嗎?”明智像是松了一口氣,好奇地看著我(的頭發),“該怎麼稱呼?”
——他在記我的特征?
我略一遲疑,“淺川隼人。”
明智點了點頭,“所以淺川先生是第一次來四軒茶屋?”
“嗯,這片我頭次來,正好餓了……”我說著絕對真實的謊話,“就進來看看。”
“勒布朗物超所值。”明智說這話時的語氣讓我想起了在JUNES搞活動時向來往客人殷勤推銷的陽介。
“哎呀,感謝明智為勒布朗大力宣傳了。”佐倉先生端著一盤冒著熱氣的勒布朗風味咖喱從後廚走出,將手中的盤子放在我面前,“普通勒布朗風味咖喱。”
“謝謝。”我拿起了勺子,舀起一勺咖喱飯,塞進嘴里,細細品味。
柔滑的咖喱湯汁包裹在有嚼勁的米粒上,復合在一起的絕妙香氣誘惑我再次往嘴里塞了一勺咖喱飯;配料也十分扎實,牛肉粒吃起來很滿足……
是不是應該給湊打包一份帶回去啊?
——這咖喱飯分量還挺大的……也許是佐倉先生看在我的身高上給我添了一些。
“因為一切都恰到好處。”明智放下只剩冰塊的咖啡杯,又掏出一些硬幣,放在櫃台上,“不過讓人舒心的放松時間結束了,該回家復習了——考試考砸了,那出勤天數也不好混過去了。”
“下次再來。”佐倉先生向明智道了別。
“考完試我會來的。淺川先生,有機會再見。”明智回應了佐倉先生,又向我招了下手,拎起他那似乎從不離身的銀色手提箱,大步流星地出了門。
“啊,再見。”
——明智居然把手提箱當作書包嗎?在某些地方上他還挺不拘一格的……
他應該沒注意到我的領子上這枚有“SW”兩個字符浮雕的古銅色徽章。
——他似乎堅定地認為我和他還會再見面……
佐倉先生走到吧台另一頭的滴濾咖啡機前,輕松地調配起我的冰美式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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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慢慢地吃完咖喱飯,又加點了一杯淡奶咖啡,牆上的時鍾指針走到了八點。
環視四周,咖啡館的客人都走光了,就剩下我一個。
佐倉先生看出放空精神的我不想被打擾,也沒有一直和我攀談;核對完今天的賬目後,他就去後廚整理餐具。
在滾動的電視新聞聲和清脆的餐具碰撞聲中,店里顯得更安靜了。
……平常來棲都回來這麼晚嗎?
佐倉先生收拾好餐具回到櫃台,他有些不耐煩地拿起放在收銀機旁的手機,嘀嘀咕咕著“我的通話費可不是為了八點還游蕩在外面的臭小子准備的”,撥打了存在手機里的某個號碼,進了衛生間。
“……你打算夜不歸宿嗎?”衛生間里模模糊糊地傳出佐倉先生有些慍怒的聲音,“啊?在家庭餐廳組織期末復習?平時好好學會臨到考試前抱佛腳嗎?
“我不管坂本還是高卷——
“別找理由,你又不是不知道店里還有活兒要干;半小時內給我回來,否則夜間禁足。”
佐倉先生沒再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過了一會兒,衛生間響起抽水馬桶的水流聲,他一臉疲憊地拉開門又回到櫃台;當他看到我因驚訝而微微瞪大的眼睛,尷尬地撓了撓耳朵,嘆了口氣。
“老板的兒子?”我裝作不懂地問。
“不是,”佐倉先生顯出一副“麻煩死了”的樣子連連擺手,“我才沒那樣的兒子。是朋友家的小子,寄宿在這里的。”他叉著腰,連絡腮翹胡都因為生氣更彎曲了一點,“真是的,跟我說已經在外面吃過了所以晚回來也沒事……好歹也得先打個電話通知下我這個臨時監護人吧?”
……哦,原來佐倉先生是擔心來棲在外面亂跑出事兒啊……
確實會有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家長呢。
“聽起來挺不省心的。”我微笑著說,“雖然我好像沒有這麼說的資格……”
“不,”佐倉先生立刻否定了我的話;他抱著胳膊,向我講述來棲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公正地說,其實曉挺懂事的。除了偶爾起不來床,他有禮貌,老實獨立肯學習,也會不拿薪水幫著干店里的活兒……”
說了一通來棲的優點,佐倉先生望著櫥窗外的眼神有些迷茫。
——恐怕他在想怎麼看怎麼乖的來棲是如何襲擊傷人的吧?
不過確認了來棲的性格,我心里有了底,“我能借用一下衛生間嗎?”
“哦,你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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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從衛生間出來,又磨蹭著把淡奶咖啡喝完,打開手機刷推特消磨來棲回家的最後十分鍾時,佐倉先生終於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忍不住問我不肯走的原因了。
“在躲女朋友嗎?”佐倉先生坐在櫃台後的高腳凳上,眯著眼睛問。
我抬起了頭,“……啊?”被佐倉先生的問話弄得有些迷惑,“什麼女朋友?”
——佐倉先生倒是接了好幾個不同的邀約電話,不過他都以“店里還有客人”的理由回絕了。
“我在想你不回家的原因……只有結了婚的中年男人才會想著盡量晚點回家;就算一個人待在咖啡館里消磨時間也是身心上的放松……”佐倉先生用男人都懂的過來人語氣開導我,“像你這麼年輕就不愛回家的還是少見。”
我忽然想起那兩個需要我牽掛的人。
湊可能此時已經泡完澡,在按部就班地進行夜間的鋼琴練習;陽介可能此時泡在圖書館啃專業書籍……
我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嗯……受教了……我還沒結婚。”
“打算結嗎?有心儀的對象嗎?”佐倉先生的提問像是連珠炮,一個接一個的,“可不要仗著臉皮好看的優勢就浪蕩過了頭……有喜歡的人要早點表白啊,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
他深有感觸地嘆了口氣。
“哈哈……”我對佐倉先生的熱情八卦沒有什麼抵御的能力,只能順著他尬笑了兩聲;再將話題不著痕跡地轉移到他身上去,“聽您話里的意思,老板有過前車之鑒?”
“哎,那可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了,到現在我也忘不了她啊……”佐倉先生感嘆得太過用力而讓這句話變得半真半假。
——佐倉先生錯過的人會是誰呢?
“嫁給別人了?”我開玩笑地追問。
佐倉先生推了推他快要滑下來的眼鏡,“去世了,”他剛剛還很高昂的聲线忽然低沉而正經,“車禍。”
……一色小姐?
怪不得佐倉先生會收養一色雙葉……因為是佐倉先生喜歡的人的女兒。
我無意觸動了佐倉先生的傷心事,“抱歉……沒想到她已經去世了。”
“沒什麼……都是我的錯。”佐倉先生從櫃台里拿出一盒拆開的煙,打開煙盒,看了看里面的煙卷,“你抽煙嗎?”
我搖了搖頭。
他又合上煙盒的蓋兒,隨手撂在一旁。
當我和佐倉先生都想不出要說些什麼,或者說是享受著成熟男人面對面的沉默時,櫥窗前閃過一個奔跑的人影,緊接著店門被黑發少年猛地推開,門鈴狂躁地晃了兩下,發出淒慘的鈴聲。
“惣治郎,我回來了——在時限前!”穿著秀盡夏季校服的少年喘著大氣地向佐倉先生打了招呼。
“你一路上都是跑著的嗎?唉,都說了在外人面前要叫我‘佐倉先生’……”
少年向佐倉先生點了點頭——他的視线很快落在我的銀灰色頭發上;少年在他的記憶里找到與我短暫相見的一幕,壓住他的喘息,似乎有些困惑,“……瀨多……先生?”
他背著的挎包打開了一條縫隙,一雙藍色的貓瞳在暗處燃起,白色的貓爪伸出挎包扒著拉鏈邊緣,有什麼東西“嗖”地從包里躍出,踩過他的脖頸,站在他的左肩頭上,同樣回過頭打量我。
——那因相似的命運產生的吸引感如此美妙,讓我無法抗拒地注視著他的雙眸。
看到他還和半個月前一樣精神,我不禁彎起了嘴角,“來棲,我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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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們認識啊?”佐倉先生因為我對他隱瞞了我在等來棲回家而有些生氣,“不早說……”
“抱歉,佐倉先生。”我回過頭,含有歉意地點了點頭。
“呃,等一下……你不是說你姓‘淺川’?怎麼又變成‘瀨多’了?”佐倉先生懷疑的眼神在我和來棲之間移動,他的眉頭深鎖,恐怕在想為什麼我要編造一個假名——
雖然佐倉先生看似瀟灑不羈,他還是挺在意客人說了什麼的啊……
“‘淺川’?”來棲也沒弄明白佐倉先生為什麼會對我的姓氏產生疑惑,“‘淺川’是誰?”
“啊……那個……”我連忙從錢包里掏出駕照,展示給佐倉先生,“我是瀨多總司……沒有想到明智在這里,我隨口說了一個假名。”
一提到明智,佐倉先生更加懷疑我的身份了,“雖然我也不太喜歡那個偵探小子……你是通緝犯?”
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人懷疑是罪犯,我訕笑幾聲,向來棲投去求救的視线。
毛色油亮的黑貓“喵喵”地叫了兩聲,穩穩地坐在來棲的肩頭——也許是我的錯覺,我從它繃緊的尾巴尖兒和專注的眼神里看出一絲不屬於動物的理性。
來棲的視线微微向黑貓挪動了一點,又立刻回到我的身上,眨了眨眼,表示接受我的求救。
他走入店里,關上店門,將書包隨手放在入口的那張桌子上,“不過瀨多先生怎麼知道我住在勒布朗的?”
我聳了聳肩——估計佐倉先生還不知道來棲身上的秘密,為了來棲著想……
稍微側過身,用身體擋住了佐倉先生的視线;先指了指領口上別著的古銅色圓徽章,又指了指佐倉先生,再加以眼神暗示,“……我在警察那邊有點關系。”
來棲讀懂了我想和他單獨對話的請求,微微點頭。
“……警察?”佐倉先生忽然拔高、充滿警惕的聲音讓我驚訝地轉過頭望著他,“我作為臨時監護人可以保證,曉有好好地過校園生活,沒有到處惹事哦?”
——佐倉先生怎麼對警察反應這麼大?難道佐倉先生知道來棲和怪盜團有關系?
黑貓從來棲的左肩頭一躍至離門口最近的高腳凳上,蹲坐著望向佐倉先生——沒有碰吧台。
——一般來說,除了專門的貓咖,餐飲店很忌諱養寵物……
“惣治郎……”來棲半是復雜半是感激地叫了佐倉先生的名字。
“佐倉先生,您誤會了,我是來了解一下來棲的近期生活情況……我是遵紀守法的大學生。”我說道。
佐倉先生半信半疑地看向來棲。
“先前在澀谷碰見瀨多先生了,是——”來棲頓了一下,似乎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和他的關系,“一面之緣?”
黑貓咕噥著喵了一聲,佐倉先生終於注意到黑貓炯炯有神的藍眼睛在盯著他,發愁地撓了撓頭,“唉,我還以為你又在外面惹出事了……”
“沒有。”來棲一副怪盜團的事與他毫無瓜葛的輕松樣兒,坐在了黑貓旁的高腳凳上。
——裝得還挺像模像樣?如果不是我確認他就是怪盜團團長,我還真就被他的絕對淡然騙過去了。
見來棲對我十分信任,佐倉先生就不再多說什麼;他一邊摘下圍裙一邊走出櫃台,“那我先回去了,”他走到來棲面前叮囑一句,“你記得關店,晚上早點睡。”
“好的。”來棲乖乖答應了。
佐倉先生又抬起手,摸著黑貓的頭頂,溫柔地說,“明天見。”
黑貓回應佐倉先生似的又叫了一聲。
——佐倉先生喜歡這只黑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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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也挺喜歡被惣治郎摸嘛……”
等佐倉先生的身影離開店門口,來棲伸出手撓了撓黑貓的下巴;黑貓順勢臥躺,擺了擺尾巴,喉嚨里發出一陣愜意的呼嚕聲。
“啊……對,還有瀨多先生呢。”來棲放下手,又看向我,“來杯咖啡?”
我搖了搖頭,視线仍落在黑貓身上,“已經喝了兩杯了,再喝恐怕晚上會睡不著……我能摸摸它嗎?”
黑貓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喵了幾聲,不屑地別過頭去——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驚悚,但我此刻覺得這只黑貓的表情變化非常像人類。
……它應該不是傳說中成了精的貓又吧……它的尾巴只有一條。
“告訴瀨多先生可以嗎?”來棲問轉過身去的黑貓。
來棲聽得懂黑貓的話,他在和黑貓交流——我突然明白了這點。
“告訴我什麼?”我好奇地問。
黑貓瞥了我一眼,抖了抖耳朵,低下頭,舔起它的雪白貓爪。
——似乎被無視了。
“啊……”來棲趕緊為我介紹,“這位是摩爾加納。‘吾輩不是貓,沒義務讓你摸’——他剛才是這麼說的。”他補充了那幾聲怒氣衝衝的貓叫聲的翻譯。
……明明怎麼看都是貓吧?剛才還躺平了讓來棲撓下巴……
既然黑貓否認自己是貓,而且確實表現出了類似人的情緒——那就按他的規矩來吧。
“來棲能聽懂你的話,但是我不行……上回你也在來棲的包里吧?”
黑貓喵了一聲。
來棲撐著下巴,“摩納一直跟著我上學。”
果然是貓奴啊……
“所以……”平光鏡後的溫和眼神突然銳利,來棲的聲音低沉了下來,變得咄咄逼人,“我很感激瀨多先生在惣治郎面前為我保密……但你到底了解多少?徽章又是什麼意思?你和警察……”
他忽然深吸一口氣,警覺地盯著我,“是什麼關系?”
我聳了聳肩,“你的問題太多了,而且目前我還沒決定如何處理怪盜團——你應該知道,交易的主動權在我這里。”
經歷豐富的來棲自然明白我的言外之意。他和黑貓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又在試探我對怪盜團到底有多了解,“——怪盜團?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無視了來棲的裝傻,指尖敲了敲吧台,“你不懂也沒關系……我會問你一些問題,這些問題的答案將會決定我的立場。事先說明,我對怪盜團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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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坦率的語氣中感覺到了善意,來棲“嗯”一聲,迫切地向前傾著身子,“瀨多先生,我會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做出回答——但不要問我其他人的事,我不會說的。”
“不,都是關於來棲的……”我努力模仿著堂島舅舅審問我時的嚴肅謹慎,“第一問:關於非法傷害他人的案子,你蒙冤了吧?”
大概是沒想到我已經將他的背景調查得如此清楚,來棲微微地愣了一下——當他明白我話中含義時,深邃的眼睛被希望之火點亮,決絕地點了點頭,“是。”
看到來棲的反應,我的心中就有了判斷;不過為了能完整地獲得所有情報,我仍然按照步驟推進審問,“第二問:你能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嗎?”
來棲不假思索地說,“我上完補習班回家,看到路邊有一個醉酒的光頭男人在對一個面露難色的年輕女子動手動腳;我上前呵止,沒想到那男人失去平衡一腳踏空磕破頭……那男人跟我說‘不會讓你好過’雲雲,結果正在巡視的警車經過,他攔下警車——我就被帶走了。”
——來棲這段口供熟悉得倒背如流,像是重復了多次這樣的說明。
起碼這段口供邏輯自洽……
我思忖著,提出了一個危險的問題,“第三問:你認為檢方為何沒有采用你的口供?”
來棲死死地盯著我,他的唇微張——顯然他的心中早有明確的答案;但他最終還是錯開視线,別開頭,望向吧台內,“抱歉,瀨多先生……這個問題太尖銳了,我不能回答。”
——他原本讓人感到放松舒適的輕柔聲音泛起了苦澀的皺褶;他害怕我找他的言語漏洞,抓到他更多把柄。
我望著他那隱藏了很多秘密的側臉,“真是超出你這年齡該有的老練成熟……看來吃過一次虧就長記性了啊?”
他對我的夸獎不置可否。
我向前壓低身子,故作神秘,“證人、警察、檢方,這三方都有問題。”
來棲似乎有些意外,但也不是特別意外,“……可想而知。”
我重新坐直身子,“所以想給你翻案有些困難;我不是專業的律師,而且目前陰影行者——”我特意指了指領口上的古銅色圓形徽章,“也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陰影行者……”來棲注意到了我向他透露的關鍵詞。
“第四問:就算有法律上的風險,就算義舉不被他人理解,你仍會對那些走投無路的人伸出援手嗎?”見他立刻就要點頭說“是”,我搖了搖頭,“好好考慮一下,給我一個具有足夠說服力的答案。”
沉默的摩爾加納以我聽不懂的貓語和來棲說了兩句話,愜意地翻了個身。
來棲扭頭看向摩爾加納,“我也是這麼想的。”他又回正身子看向我,“瀨多先生,如果我對自己的正義有所懷疑,那我不會處理怪盜祈願頻道上的請求……”深思熟慮的他,語速慢了下來,“雖然怪盜團走到這一步、成為熱門話題也是無可奈何。怪盜團能幫到的人其實有限,我們能做到的只是給那些絕望的人們一些希望……沒有什麼‘命中注定’的,每個人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就算為此付出一切?”有湊這個為了強烈的願望消耗了全部靈魂的例子在前,我不禁追問。
“……自由,值得我付出一切。”雖然不明白我為何露出了擔心的神情,但來棲肯定地重復了他的願望。
——這就是來棲成為天鵝絨房間的客人的契機吧。他想要對抗命運,以獲罪之身獲得真正的解脫……
而問題也到了尾聲,“……第五問:你是否因為自己的經歷感到憤怒?”
來棲溫柔的笑容有些落寞,“瀨多先生的直覺相當敏銳啊……是會有些心理不平衡,偶爾會想為什麼沒有人仔細聽一聽我的話,也在想會不會有其他人像我一樣,因為社會的陰暗面跌入谷底後再難翻身……”他悄悄攥緊了拳,“為什麼壞人為非作歹,而好人流血流淚……於是充滿了憤怒。”
——實際上來棲的朴素正義感相當強烈。
怪盜團過往的幾個目標,對高中學生來說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大人物;來棲明知此事仍舊直面了他們,並設法將大人物們的肮髒披露在公眾面前——也許是有不得已而為之的成分在,但更多的還是和當年的我一樣的情緒:
“沒辦法放著他們不管。”
“嗯,沒辦法放著他們不管。”來棲重復了一遍我說的話。
我面色一松,長吁一口氣,“好了,我的提問環節結束了。”
意識到我將要做出關於立場上的判斷,來棲有些緊張地看著我。
“我對你的回答很滿意。”我微笑著讓他安心,“我是你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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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COOP上升]
“哦?啊,那太好了……”來棲也松了口氣,伸出右手去摸盤成一團的摩爾加納,“瀨多先生是講理的人。”
“那你想知道什麼?”我頗感興趣地問他。
——確認來棲的立場在道義上沒有問題,我開始執行桐條小姐交給我的“支持和幫助來棲曉”的任務。
來棲站起身,左手插兜,右手拇指和食指習慣性地捻著劉海兒,“邊收拾邊說吧,我還得關店呢……”
他低頭看了看地板,又抬頭望了望後廚,視线掃過吧台和餐桌,嘴邊的笑容有些無奈。
“用不用我搭把手?”我站起身。
——不是我自夸,我還是很樂於助人的。
“干這活兒可是純粹的免費勞動力哦?”來棲繞過吧台,去里側拿出了佐倉先生穿過的圍裙,隨手關掉了還在放晚間節目的電視。
“沒關系。”我解開了襯衫的第一粒紐扣。
來棲緩緩挑起眉毛,“……去後廚洗洗手,把洗碗機里的餐具放進消毒保潔櫃里。我拖地。”
我看了看哈欠連天的黑貓,“摩爾加納呢?”
“……他躺著就行。”來棲那一言難盡的表情仿佛在說“你不會真的指望一只貓能做什麼家務吧”,“順便,我想知道瀨多先生的經歷,還有你說的陰影行者……是什麼組織。”
接下來的一小段時間,隨著消毒液的氣味在店里擴散,來棲仔仔細細地將地板拖得干干淨淨,又拿著濕抹布把吧台、餐桌和水槽擦得鋥光瓦亮——雖然店里的空調在送出涼爽的風,但他的汗還是浸濕了劉海兒和胸前的布料。
我的活兒就輕松多了,將已經清洗干淨的餐具轉移到消毒保潔櫃里,再摁下消毒鍵,等保潔櫃自動執行完消毒程序。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將來棲在意的八十稻羽市連續殺人案的偵破和陰影行者的成立告訴了他;而來棲則告訴我了進入印象空間的方法和怪盜團竊走秘寶的必要性。
——果然和認知訶學有關……但從來棲的表述可以看出,他和摩爾加納都不知道認知訶學,完全是依靠身為人格面具操控者的本能直覺行動。
摩爾加納則時不時地叫兩聲;從來棲回答的內容來看,他在和來棲討論從我這里得知的最新情報。
“……原來如此,還有其他的人格面具操控者啊……”來棲將手里的濕抹布翻了個面兒,把它掛回掛鈎上;摘掉戴在手上的橡膠手套,放回了原位,“我想,你們應該不認識‘黑面具’吧?”
我倚靠著灶台,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不認識——畢竟我也是才知道進入印象空間需要使用特殊的導航APP。”
——話音剛落,我想到了另一位未被納入陰影行者管理體系的疑似人格面具操控者,明智吾郎。
不知為何,來棲轉過身靠著水槽,和我面對面地近距離聊天——他還刻意壓低了聲音,讓我有點見不得光的緊張感。
“……我可以向你提供一條线索。”我小聲說,“兩年前,鹿兒島出現了近年來的第一起精神錯亂案——或者說是無氣力症,或者說是……廢人化。”
來棲有些迷茫——他又捻著額頭前的那縷劉海兒,像是在回憶什麼,“兩年前?我是來東京之後才覺醒的人格面具……”
“你認識明智吾郎嗎?”
來棲神色一滯,又很快恢復正常,“……見過幾面。”
“他是那起廢人化案件的幸存者。”我以不含任何推測的肯定語氣說。
來棲沉默了一會兒,“……其實,明智在現實世界里能聽懂摩納的話……發現這一點,摩納就不在明智面前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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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著這背後的含義,“明智進入過異世界,他在異世界里見過摩爾加納說話——”
——我猛地想起桐條小姐告訴過我的,政府宣布認知訶學無法通過實驗論證所以封存了項目的情報。
……難道是明智進入異世界的行為論證了認知訶學?為了防止其他人利用人格面具和認知訶學,政府宣布了項目的失敗?
怪不得明智會被國安強制帶離桐條研究所……
……獅童有這樣手眼通天的能力嗎?當時還不是黨魁的他,能以政府的意願封存項目?能隨意撤換、支使國安的人?
說不通啊……
奇怪的違和感……像是外在的無形之力強行扭曲了獅童的命運,將他推上了台前。
“總之明智身上確實隱藏了一些秘密——”來棲十分沉靜,“瀨多先生,我沒有笨到相信他的每一句話。”
“就明智對怪盜團的尖銳態度,你們也不會對他有多少好感吧。”
“有些團員是這麼想的……我更在意的是他否定怪盜團的原因。”來棲皺緊了眉頭,“明明他那麼想要宣揚正義……”
我想起了當時我苦苦思索足立為何選擇與世界同歸於盡以至夜不能寐的樣子。
這就是湊曾說過的……“所處的位置不一樣,看到的景色也不一樣”吧。
最終我還是將足立的真相留在了心底,沒有告訴來棲——怕我的經歷會影響到來棲對明智的判斷。
我笑著將話題引往輕松一點的方面,“……來棲信任我了嗎?”
來棲眨了眨他那深邃的眼睛,看向了別處,纖長茂密的睫毛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小片扇形陰影,“嗯……既然瀨多先生是前任天鵝絨房間的客人……我能從瀨多先生身上感覺到值得信任的氣息。”
——我從來棲這里知道了進入印象空間的方法,也獲取了來棲的信任,和怪盜團達成了合作關系……任務完成。
“桐條小姐的陰影行者也是值得信任的組織,我代表她的意志。”我提醒他了一句,掏出我的手機,指甲掀開翻蓋,“交換一下手機號吧,以後聯系起來方便些。”
來棲緊盯著我的手機和掛著的手機鏈,等他掏出來手機後才移開視线,“好。”
交換了手機號後,我不在意地又看了看來棲那幾乎遮住半張臉的黑色全框塑膠平光鏡,“你戴的是平光鏡?”
“嗯,想讓眼睛低調一點。”來棲摘掉了平光鏡,“但是真的聽到‘普普通通’的評價,我還挺震驚的……”
來棲重新抬起頭,他那雙極富魅力的深灰色眼瞳忽閃了兩下,注視著我——
用魅力來形容還是太膚淺了,那是讓人不自覺想要靠近的魔力……
是熱帶風暴離去後的海面,平靜、溫柔、澄澈且包容,有著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符的、經歷種種風波後的成熟與淡然。
雖然已經知道這雙眼睛下隱藏的秘密是什麼了……但……果然還想知道更多一些。
當來棲的鼻息吹到我的下巴上時,我意識到我離他的臉龐太近了——他也因此變得有些奇怪。
……此時此刻,來棲的笑容志在必得,和剛才內斂又溫柔的他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反差,仿佛我只是經歷了一場真實的白日幻夢——
來棲忽然向前一湊,將我與他的社交距離縮短為零。
唇上傳來的是他柔軟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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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度過因為驚訝而短暫的大腦空白後,我趕緊推開來棲,捂住嘴巴,以探究的眼神盯著他。
他的嘴角上揚,正一臉得逞的壞笑呢。
……突然的接吻有什麼意義?怪盜在處處留情上的惡趣味嗎?
搞不懂……
雖說不是不可以,但我的需求還沒那麼強烈……而且來棲還是未成年,一想到陽介會在事後怎麼數落我,我就有點怵頭。
在我的注視下,來棲若有所思地走出後廚,向以我這個角度看不見的黑貓說,“摩納,我和瀨多先生有私事要談。”
……我可不記得和他有“私事”要談啊?
摩爾加納喵了兩聲,來棲快步走了出去,用著安慰的口吻,“沒事……還是老方法。”
門鈴輕輕響了一下,來棲的腳步聲輕快地折返;應該是來棲給摩爾加納打開了一條門縫,讓黑貓離開店里,好營造出我和他獨處的環境。
來棲站在電視前,雙手插兜,笑盈盈地打趣我——那笑容沒來由地讓我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為什麼瀨多先生躲在後廚里不出來呢?這麼害羞嗎?”
聽到他這麼說,我才放下了捂著嘴的右手,活動活動發僵的脖子,“老實講,我正在因為如今年輕人的開放風氣驚訝不已……”
——呃,好像我也沒有這個資格說他。
他重新走到我面前,伸出雙手——撐在了灶台上,把我圈在了他的領地之內;他那張俊秀的臉也順勢湊到我的眼前,占據了我的全部視野不說,深灰色的瞳孔再一次近在咫尺。
“……怎麼了?”我有些奇怪,但琢磨不透來棲的一舉一動中的含義,“你壓力很大嗎?”
“……壓力?”來棲沒想到我的問題在這里,再次迷惑,“什麼壓力?”
——這樣近距離觀察,濃密的睫毛又長又翹,正因他的心情微微顫抖著;蓬松濃密的烏黑秀發……摸起來手感一定很好吧……
他會不會像被撫摸的黑貓一樣,變得舒服?
……靠得太近了,我的肌膚感覺到了因為清潔店面的勞動而源源不斷向外散發熱量的身體,汗毛直立;從他身上飄來的薰衣草香氣,是隨處可見的洗衣液味道,和我用的海鹽香水截然不同;還有……淡淡的、對我來說有點好聞的汗味。
——喉嚨有點干。
“學業上的壓力……”我喃喃地說,發現忘記了自己剛才想要說什麼了。
來棲歪著頭,他玩味打量的視线掠過我的臉龐,向下掃去,不知道在哪里停留了一會兒,再次抬起頭——他同樣在期待發生什麼。
“……可以嗎?”我沒什麼把握地問。
“嗯。”來棲摟住了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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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剛才表現得老練,但進入真刀真槍的部分,還是能輕易地發現來棲的經驗匱乏——糾正一下,是根本沒有。
——他才十六歲,有經驗就奇怪了……
對我來說隨心所欲的舌吻前戲,對他來說就是初次體驗的、強烈到顫抖的情欲感官刺激了。
呼吸紊亂,臉頰酡紅,眼睛半眯半睜,下身也支起了帳篷——他緊緊地抓著我的襯衫,他的學園襯衫下肌肉繃起,讓我有點懷疑他沒有享受到該有的互相熟悉的過程。
邊揣摩試探他的偏好,我邊扶著他的腰,愛撫他的背,希望這能讓他放松一點。
終於在反復幾次的試探後,他漸漸習慣了我的觸摸,我的指尖能順利地撩起他的衣擺,沿著他的脊柱溝上下滑動,勾勒他背肌的形狀——在輕撫他的後腰時,他倒吸一口冷氣。
“嗯……啊……”來棲努力控制著他的腰,不讓自己逃開我的愛撫。
……他的後腰,這麼敏感嗎?
我忍住想要多來幾次聽他喘息出聲的欲望,繼續向下摩挲,解開褲腰繩,拇指頂起他沒有彈性的褲腰,食指中指趁機探入,摸到他的臀縫;此時離開他的唇舌,注視著他的雙眼,提出了我的疑問,“……為什麼?”
來棲戀戀不舍地收回了晾在外面的粉色舌尖,笑著反問,“什麼為什麼?”
——他的聲线比之前還要低沉一些,充滿了磁性的誘惑力。
他允許我摸這里啊……來棲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為什麼和我做這種事?”我將手收回,老老實實地放在他的腰上,“明明才正式認識吧?”
來棲別過頭,幽幽地嘆息一聲,眨了眨眼睛,“對啊……這是為什麼呢?”
不知道他在看著哪里……我沒有催促他,而是欣賞著他標致的側顏,等他整理好思緒。
沉默一會兒,來棲終於回過頭,笑容依舊俏皮,“莫名其妙的衝動?一看到瀨多先生的臉,總覺得這里……”他摸了摸他的胸口,“一直在怦怦亂跳,不能平靜下來……”
不羈之力的影響嗎?這相似命運的感受,讓他誤認為我對他是有特別意義的人了?
——我想起了我剛認識湊時的心情……
不管如何,能取得他的信任,就可以了。
——況且,我也發現來棲的可愛之處了。
他留給我的第一印象是眼神冷漠的神秘少年,熟絡之後才知道他會有這樣溫柔和熱情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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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樣回給他微笑,“你這說法,和這氣氛,會讓我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瀨多先生好像也沒有堅決地反對啊……”來棲回味了一下剛才的纏綿舌吻,“難道瀨多先生不在意對方是同性別的人?”
“哼。”聽出他的挑釁,我輕笑了一聲;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有沒有人說過,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來棲眯著眼,“我應該提防瀨多先生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將心底里最強烈的念頭說出來,“……這會讓我非常擔心……非常擔心你的情況……”
來棲的表情閃過一絲意外。
我的唇慢慢地靠近他的唇,他以為我是想和他接吻,輕啟牙關——但我在接觸前用盡理智堪堪停下,輕聲說,“……嗯,也許我應該告訴你,自打確定了你的真實身份,我就一直擔心怪盜團會出什麼意外……但又相信你,有能力做出正確的選擇,化險為夷……嗯……”
我的指尖,順著他的臉龐向下滑到他的學園襯衫的襟扣,解開了它們;又拉扯了一下衣領,讓來棲的漂亮鎖骨和半個胸部全暴露在我面前。
似乎終於意識到他在被我脫衣服了,來棲的臉再一次飛速變紅,“瀨多……先生……”
“……剛才那個,是初吻嗎?”我低頭看著他的學園襯衫擋住的部分。
——從胸部起伏的陰影和他的臂圍來看,來棲比我印象里的他結實了一點。
“……是。”
手落在來棲的腰上,又把他的衣擺緩緩地向上推。
先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他的腹肌,還不算發達,但在脂肪層下形成了輪廓;胸肌也有了它的雛形——看來他也在想方設法增強體質,好讓自己能在異世界更得心應手。
我繼續往上推,直到他未受刺激的扁平乳頭露出來,“這麼說,你也是童貞?”
隨著他的乳頭被我的拇指指尖摁住揉弄到堅硬挺立,他的呼吸漸漸粗重,“嗯……是……”
“初精什麼時候的事?”我懷著惡劣的逗弄心態,欣賞著來棲通紅的臉,捧著他的胸肌揉捏,同時故意問他羞恥的問題。
“……三年前……嗯……”來棲努力壓住他的喘息聲。
“是自己弄的嗎?”我好奇地問。
“……夢遺。嗯……有一天被黏糊糊的內褲弄醒了……”
“原來如此。”我眨了眨眼,才說起我手上未停止的挑逗,“被摸胸部很舒服嗎?我看你在拼命挺胸啊……”
來棲垂著頭,注視著我繞著乳暈轉圈的手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的身體反應清晰明了。
我將他拉離我的跟前,向前俯身,含住了右邊的勃起乳頭。
濕滑的舌尖掃過最敏感的乳尖,懷中的少年就控制不住地脊背顫抖,嘴里也有些含混的呻吟。
“嗯……嗯呼……”
他纖長的手指伸入我的頭發,輕輕拉扯著我的發絲。
得到來棲的積極反饋,我一邊吸吮著被我的口水弄得濕漉漉的乳頭,一邊將還在揉搓他右胸的手慢慢沿著腹部的曲线下移,勾著他的褲腰,慢慢解開那兩枚扣子。
他的門襟敞開,被緊繃的校服褲子限制抬頭的肉棒也有了在外喘息的機會;隔著他的內褲,我將那根高中生隨便挑逗一下都會又硬又燙的性器攏在掌心,來回摩挲。
“瀨多……先生……”來棲像是忍不住了,抬起腰,將他的胯間更貼近我的手掌。
最後咬了咬他的乳頭,我的唇離開了他的胸膛,重新站直身子——但左手依舊在愛撫他渴望釋放的地方。
“……想不想把它放進這里試試?”我曖昧地笑著,右手指了指自己空著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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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棲有些不確定,“……可以嗎?”
“可以……但我想先好好吻一吻來棲。”我的左手又回到了他的腰上,“我覺得來棲還不想嘗到自己的味道。”
見來棲贊同我似的嘴角微彎,我將他擁入懷里;四片唇緊貼的同時抱著他轉過身,換成我在外、用腿將他抵在灶台上的姿勢。
來棲這次閉上了眼,全身放松地摟著我的腰——他沉浸在唇舌交纏的快感中,鼻息急促得規律,夾雜著幾聲像是困惑又像是滿足的嘆息;似乎不明白為何會變成這樣的局面,但又因為肉體上的愉悅不能輕易罷休。
在察覺到他已經能熟練地應對我的深吻後,我改變了目標——吻過他的嘴角和下巴,拉開他的衣領,慢慢舔吻他的脖頸和鎖骨。
來棲也沒有阻止我以舌尖品嘗和探索他的身體——他昂起頭,一手撫摸著我的後頸,另一手輕而易舉地解開了我的襯衫紐扣,“……瀨多先生……好像很有這方面的經驗呢……”
我對著他被我舔濕的肌膚吹氣,“舒服嗎?”
“……目前為止,很舒服……”來棲貪婪地摸著我的腰腹,帶來微癢的觸感,“但是……”他有話未完。
“怎麼了?”我抬起頭。
“沒什麼……”來棲低下頭,避開了我的探詢視线;他的食指挑起了他的內褲邊兒——他看著內褲里的東西,壓低聲线後的尾音充滿渴望和挑逗,“瀨多先生……該輪到這里了吧?”
我同樣跟隨他的視线向下看去,看到了藏在陰影中、昂首翹立的肉棒——因為一系列前所未有的愛撫和親吻,他肉粉色的凹孔早就急不可耐地吐出了一些透明的腺液,弄得頭部泛著亮晶晶的水光。
我蹲下,仰著頭,邊觀察來棲的表情邊褪下他的內褲,讓他的肉棒全部露在外面——雖然尺寸超出平均,表面也浮起了猙獰的血管;但也許是他年紀尚小,色澤很淺而顯得一切都有些可愛。
沒在心里過多地品評面前後輩的性器,就握住它的莖部,伸出靈活的舌尖,先從最容易有感覺的凹孔和突起舔起。
——聞到了高中男生獨有的強烈發情氣味,舔去了他受到刺激後流出來的更多蜜液。
在舌尖試著把有彈性的凹孔向左右分開,向里頂進之時,來棲撩起了我的劉海兒,呼吸有些不穩,卻帶著笑意,“……瀨多先生一臉享受的樣子……嗯……我還以為瀨多先生——是正經人呢……”
他刻意在“先生”的後綴上拉長了音節,非常享受我在下位的反差感。
——來棲也是喜歡掌握主動權的那類?
“……正經人就不能享受性愛嗎?”我抽空回了他一句,又繼續向下舔吻剛才沒有照顧到的、越發堅挺的莖部。
“呵。”來棲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揉亂了我的頭發,“……既然瀨多先生如此堅稱,我就不問了……嗯唔……”
他輕喘著,頂起腰,想把他的肉莖與我粗糙的舌面著實地摩擦以獲得更強烈的快感——我看出他的急躁,握住莖部,讓炙熱濕潤的它離開我的唇舌,貼著我的臉龐;拇指摁揉著又分泌出愛液的頂端凹孔,“……想得太復雜,會射不出來的。”
“那瀨多先生就讓我射出來嘛……”來棲對我的中途說教半是抱怨半是不滿。
“稍微延長一點享受的時間吧……別那麼著急,也別想太多。”手上的摁揉依舊沒停。
“好吧。”來棲強壓下他的興奮,繼續低頭仔細觀察在他胯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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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來棲暫時平靜下來,我也不打算再折磨他。
我的舌尖再次和圓潤頭部接觸,把每個角落都舔過一遍後,終於將他的大半肉棒含在嘴里,吸吮著前後挪動;偶爾一次放松喉嚨,幾乎吞沒他的全部肉莖;閒著的手也去輕揉他的子種袋——
來棲的呼吸聲再一次急促明顯,克制不住地發出些哼喘,連扶著我的肩頭的手指都舒服得蜷縮起來,“嗯……嗯呼……瀨多先生……哈嗯……我想射在嘴里……”
不等我吐出來回答他,來棲先摁住我的後腦勺,又以不會弄痛我的力度揪住我的頭發,依靠本能、毫無技巧地搖動腰身。
……橫衝直撞,再怎麼說還是年輕氣盛的少年。
——雖然我能輕易掙脫來棲的鉗制,不過怕弄傷了他的命根子,我還是摟著他的腿,盡量配合他的蠻橫衝撞。
肉棒撐開了嘴巴,圓潤的頂端剮蹭著上顎,帶來令腦髓顫抖的瘙癢感,每一次頂入都直達喉穴的最深處;如果不是我早就習慣提供這樣的服務,恐怕我會劇烈嘔吐吧。
——但酸麻感還是漸漸爬上了臉頰。
“唔……嗯……”
我皺著眉,努力調整呼吸,舌尖做出抵抗肉棒的姿態,讓他更有侵入我的征服感。
……充滿自信和不容置疑的動作,與平時和善的他大相徑庭——來棲因身體上的滿足放縱了他誘人的低聲呻吟,甚至還在其中夾雜了幾聲愉快輕笑。
——聽到他的笑聲,我不禁開始想象來棲在床上時會有的野性一面。
無邊的妄想和感官的刺激,我聳立的欲望變得更加堅挺。
“瀨多……嗯……先生……好厲害……”來棲含含糊糊地叫了我的姓氏,他的肉棒頂端抵在我的喉嚨最深處,“要射了……”
作為回應,我抓緊了他的褲子。
伴隨高潮的極樂,來棲的身軀微微顫抖;他漲大到極致的性器再也忍耐不住地跳動起來,肉棒每跳動一次就射出一股溫熱的濃厚子種——比蜜液濃郁得多的子種氣味瞬間充滿了我的鼻腔。
——對此我也習慣了,將他的子種盡數收下。
直到子種全部排完,他才慢慢放松身體,意猶未盡地嘆了口氣,抽走他依舊堅挺的肉莖。
我含著他的子種,蹲在他面前,揉了揉發酸的臉頰,仰著頭望著他,一言不發。
來棲疑惑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情緒激昂時勉強我了,趕緊找些話安撫我,“瀨多先生,可以不用咽下去的……”
聽他這麼說,我站起身,去了衛生間。
我吐掉來棲的子種,又漱了漱口;抬起眼看著鏡中的自己,頭發已經被他揉到散亂,襯衫的扣子也被他悉數解開。
整理好發型,邊系襯衫扣子邊走出衛生間——來棲也在系門襟上的扣子。
我拿起放在料理台上的平光鏡,交給來棲,“……怎麼樣,滿意了嗎?”
來棲接過平光鏡,斟酌了一下,沒有戴上,“很……暢快。”
“這種事,兩個人就是會比一個人舒服——一個人只是為了爽而爽。”
來棲無奈地聳了聳肩,“我還是單身。”
我盯了他一會兒——看出他暫時滿足了的輕松自在,便前傾身子,湊到他耳邊,輕聲說,“……要不要更進一步?”
脫離了那種莫名其妙的高昂情緒,來棲重回謹慎和冷靜;他猶豫地問,“更進一步……是指……我想的那個嗎?”
我重新站直,笑眯眯地看著他,“就是你想的那個。怎麼樣,接受還是拒絕?”
來棲就像被嚇到的黑貓,眼睛圓溜溜地瞪著我,毛也炸開了——他的臉龐和耳尖飛速變紅,就算他抬手擋住嘴巴也是無濟於事,“……如果是瀨多先生的話……好像也可以。”
得到肯定的回復,我胸有成竹地立刻說道,“我去買一些必需品……你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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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初夜]
等我去便利店購買完我需要的東西、重回勒布朗時,勒布朗的一樓一片漆黑。不過來棲給我發了消息說留了門,所以我直接無視了翻到“CLOSE”面的木牌,推門而入。
在閣樓的來棲聽到店門口的動靜,招呼我說,“上來!”
我走到有亮光的樓梯口前,踏上有年代感、會發出輕微“咯吱咯吱”聲響的木樓梯,一階一階地向上攀登——看清楚面前的一切,我發現來棲的生活比我想象得要艱苦得多。
可以說是沒什麼東西——連窗簾都沒有。
屈指可數的家具打掃干淨但基本都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尤其是那張掛著他的書包、漆面斑駁的手工桌。來棲只有這一張桌子能用,所以不可避免地堆了很多東西,文具、課本、筆記、借來的讀本、筆記本電腦,我不知道用在哪里的鉗子、美工刀、熱熔槍、小錘子,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材料……
這游戲機也是古董級別的了,估計是和筆記本電腦一樣,從二手商店淘回來的吧。
——來棲的經濟情況不太好啊……是我的錯覺嗎?明明他的手機是最新型號。
一樓的空調冷氣吹不到二樓來,所以來棲點上蚊香,打開窗戶,希望外面的涼風能吹進房間里。
我四下環視,記住了他的房間布局,又打量著坐在床上無所事事又有些緊張的來棲。
——沒有戴他的平光鏡,發梢有些濕,衣服也換成了寬松的居家服,是趁我出去的時候衝澡了嗎?
來棲同樣關注著我邁入閣樓後的一舉一動;他正盯著我指尖勾著的塑料袋,“……買好了嗎?”
“嗯。”我把塑料袋放到他的床頭,脫掉鞋,爬上床,關緊窗戶;看出他的緊張,我坐到離他遠一點的床邊,掏出會硌到我的手機和錢包,找著普通一點的話題,“你洗澡了?”
來棲點了點頭。
“……也許我也應該去衝個澡的……”我伸出手,將自己的手心覆蓋在他的手背上。
來棲深深地嘆了一聲,“……我不知道我和瀨多先生現在算是什麼關系……”他自嘲地笑了笑,但那緊繃的嘴角清晰地表明他現在無法釋懷,“……一夜情嗎?”
——我也無法給出肯定的回答,畢竟一切來得太突然。
雖然在前往便利店的路上仔細思考了該怎麼向陽介和湊交代來棲的事——一邊是誠實的本性在督促我向陽介和湊坦白一切,但另一邊也有想要為自己開脫的僥幸說暫時隱瞞和來棲的關系對我有利……
就這麼胡思亂想了一路,我沒能做出正確的結論,只是和湊發了信息說我會晚點回去。
——兩年前,我怎麼下定決心和陽介提起我想讓湊住到家里來的?
幾乎不記得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握住來棲的手,將他拉到我身邊,“如果來棲還想見我的話……我會再來勒布朗的。”
——話一出,我的心里也哀嘆了一聲。
時至今日,我已經明白了一件事——不要輕易給出承諾。
我對陽介的承諾讓陽介失望了:我對湊的承諾分走了我的一半靈魂——我不知道,我又要為來棲的承諾付出什麼代價。
雖然……我欣然接受了這些代價,作為自作自受的自我懲罰。
——來棲的眼睛在白熾燈光下亮閃閃的,顯然他因為我剛才的承諾心情極好。
“換個場合,我絕對會認為瀨多先生是可疑的推銷員……”他爽朗地笑著,再次縮短了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到我們的鼻尖快要貼在一起,“或者是……嗯……‘某所高中的番長’?”
聽到這熟悉的名詞,我啞然失笑,“那我是不是該叫你‘偷心的怪盜’?”
來棲忽然斂去笑容,正色道,“我在團里有‘JOKER’的代號。”
我眨了眨眼,重復一遍,“JO——KER?”
……滑稽戲,小丑,鬼牌,王牌——愚者。
來棲又燦爛地笑了——他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側過頭;我們握在一起的手十指交扣,他柔軟的唇貼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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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承認,來棲有這方面的天分。
本應該是新手的他,已經掌握了在深吻中換氣的技巧。
來棲不僅保持著規律的呼吸,他靈活的舌尖將我的舌尖推了出去,擠進了我的牙關,讓我再次被他充滿;他還在我的刻意讓步下,將我壓倒在床上——隔著兩層衣服,他依舊緊貼著我慢慢挪動,讓肌膚在摩擦中升溫。
——某種“想看主動的他能做到什麼程度”的心理在作祟,於是就放任了來棲生澀的挑逗。
雖然……因為襠部密貼著,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已經做好准備了。
來棲的唇在離開我的唇後,小心翼翼地落在了我的鼻尖和額頭上——配上他“生怕弄錯什麼導致掃興”的緊張又興奮的神情,我不禁覺得他的吻太過謹慎和清純了。
——也許對他來說是夠刺激了,但對我來說遠遠不夠。
我將他的右手拉到眼前——看清他的手心上有一道斜著、三四厘米長的凸起疤痕,我的唇輕吻著疤痕,“……怎麼回事?”
“做小道具沒拿好鉗子……被鐵片劃傷了。”來棲的聲音很小,“還打了破傷風……”
我含住他的食指指尖,動起舌尖,細細舔舐著已經在嘴里的指腹,又慢慢將他的食指吞得更多,咬住指關節,將分泌出的唾液全部塗抹在上面——稍帶表演性質的專注和沉醉,讓他能聯想到半小時前發生過的初次荒唐。
明白我在模仿什麼,配上手指傳來的酥癢感,來棲的呼吸一下子就沉重了。
他微微地眯起眼,嘴角掛上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笑——不知為何,我覺得來棲現在有些危險。
他的食指如我所料地輕輕攪動抽插了起來,但玩了一會兒他就覺得只用食指不夠,中指也加入了戲弄舌頭和喉嚨的游戲——指腹緩緩摸過略顯粗糙的舌面,又夾起舌尖,讓我順著他的心意伸直舌頭;再試探著壓住舌根深入喉嚨,看我到底能吞下多少,忍耐多長時間。
一邊配合來棲的小游戲,我一邊摟住他的腰,拉起他的衣擺,愛撫著他光滑又有肌肉线條起伏的後背——
“嗯……呼嗯……”
仰面躺在屬於他的床上,我的發型又一次散亂了;被他的氣息包圍,喉嚨發出壓抑的低喘聲,腰也難耐地頂起,和他的敏感地帶隔靴搔癢地摩擦著。
——通常在這樣過分挑逗後我都會從伴侶那里獲得滿足,於是身體自然地開始渴求面前黑發少年的撫慰了。
我的反應越積極,來棲的笑容就越明顯;最終聽到我的呻吟,他止不住地輕笑著,抽走了濕漉漉的手指,“……瀨多先生,叫聲也太好聽了。”
我假裝迷糊地搖了搖頭,手伸到我與他之間的縫隙中,解開自己的腰帶扣和扣子,拉下拉鏈,褪下內褲,迫不及待的挺立欲望終於在他面前登場,“……叫我‘總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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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我的手在摸索著什麼,來棲低頭看向下方——停頓了一會兒,他模仿著我的動作,解開了腰上的系繩。
——他翹起的硬挺肉棒抵著我的子種袋。
他沒征求我的意見,伏在我身上,垂著頭,直接晃動起了腰。
……只是在簡單地摩擦我的胯間和性器。
——他似乎很滿意侵入我到“這種程度”,我有點不知該作何反應地眨了眨眼,無言地抱住他的肩膀,夾緊腿,承受他肉棒的進出。
見我如此配合他,他又抬起頭,深灰色眸子短暫地注視了我半秒,似乎在思考什麼;但他很快就放棄了理性,再次將唇獻上。
曉還真是……
這點快感可無法解決我的焦渴。
我努力壓下想要脫下曉的衣服的念頭,反而解開了自己的襯衣扣子;我與他幾近滾燙的肌膚接觸,因為密閉的房間、炎熱的天氣和高昂的情緒,滲出的汗水都交融在了一起。
一邊滿足他接吻的欲望,一邊扶住他的腰,停下他略顯著急的擺動。
“嗯……”
閉著眼的曉眉頭緊鎖,睫毛顫抖。被我含著舌尖,他只能輕哼著催促我,好讓他繼續在我的腿間摩擦。
相比只能夾緊的腿間,更加靈活的手握住了他的肉棒根部,以與剛才挑逗他的撫摸完全不同的手法,一邊盡情地上下套弄,一邊轉圈按揉著濕潤的凹孔。
曉一怔,忽然收回舌尖,靠著我的肩膀卻別開頭——
“哈嗯……呼嗯……”他小聲喘著,腰在跟著我的動作向上頂起。
——原來是忍不住要喘息出聲了;肉莖也在不由自主地彈動。
大概是察覺到了主導權的轉移,不想讓我看到他沉溺於情欲的表情吧……
我一歪頭,臉就埋進了他蓬松濃密、帶著潮意的黑發里,“……曉,這樣比那樣舒服一點吧?”
他點了點頭,含含糊糊地說,“比自己弄得要舒服……嗯唔……”
下巴蹭了蹭他柔軟的頭發,“這頭黑發……讓我覺得你好像是個什麼值得憐愛的小動物,趴在我身上……”
“嗯哼……呼嗯……”他用喉音懶散地應著我,像極了因為梳毛很舒服而躺下打呼嚕的黑貓。
“我也覺得曉的聲音很好聽,想多聽一會兒……要試試後面嗎?”
本來在按揉凹孔的手移開放在他鍛煉過的翹臀上;略微感受了一下手里的彈性,食指和中指就再次分開了臀縫,往更下的地方摸去,隔著布料暗示我想要進入的位置。
他轉過頭,被劉海兒遮住大半的眼睛炯炯有神,“我還以為總司在下面……”
我轉了轉眼睛,沒有直接拒絕他,“等你有經驗了再說。”
親了親他的劉海兒,扭頭去掏剛從便利店買回來的、還沒開封的潤滑液。
——因為厄瑞波斯和不羈之盟的關系,我的車上其實備有這些東西;但要給曉留一份,所以還是購買了全新的。
我想法兒用指甲摳開潤滑液的透明塑料包裝袋時,老實不下來的曉在我的胸前舔來吮去,希望能引起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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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我搞定潤滑液的外包裝,將晶瑩透亮又飽含氣泡的液體擠到指尖,曉也第一次顯出有些無措的神情。
“好了……脫褲子吧。”
雖然曉沒開口,但他那個沉默地盯著我的眼神傳達給我的意思八成是“我能不能反悔”。
我緩緩搖了搖頭,讓他不要懷有僥幸心理,“要不你就給我口出來?總不能光你一個人爽了吧……”
曉歪著頭,嘆了口氣。他不太情願地直起身,將居家褲和內褲一起脫掉,“……上衣要脫嗎?”
“看你。”我注視著沿著手指慢慢流淌下來的潤滑液——只要用指尖捻一捻就會拉出細絲,與蜜液相似的表現形式讓它多了一分色情感。
“……不要那麼玩潤滑液啊……”全身赤裸、頭發比剛才還要蓬亂一些的曉重新騎了上來,又自覺地趴了下來,“怪糟糕的……”
“害羞了嗎?”我注視著他艷麗的眼瞳,好奇地問。
曉沒回答我,默默挪開了視线。
“嗯……反正貓貓下面一會兒就要變得黏答答、滑溜溜的了……”我將腦海中對曉的愛稱順嘴說了出來。
銳利的視线立刻回到我身上,他像是要看穿我隱藏在心底的所有想法,“別亂起外號。”
——如果不是我與他有類似的特質,恐怕真的會被他的眼神嚇退吧……但第一次見他生氣,我只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
曉看出游刃有余的我不怕他的示威,更生氣了——他二話沒說,就一口叼住我的下唇。
“疼。”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我很疼。
曉松開牙關,雙臂勾住我的脖子,以渴求的眼神注視了我一會兒,像是下定決心,再次吻了上來。
——我當然也給予積極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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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舌交纏間摟住他的腰,將沾滿潤滑液的手指送入他的臀縫。
轉圈打濕了後穴周圍的皺褶後,試著用食指向微微張開的花心內部入侵。
“放輕松……讓我進去……”
察覺到他的全身肌肉都緊張起來,指尖慢慢陷入菊穴的同時,我在他耳邊呢喃,“小心受傷……那玩意兒可比手指要粗很多……”
“嗯……”
他摟緊了我的脖子,臉埋在我的胸前,腰輕顫著,努力忍耐後穴被異物初次進入的陌生不適感。
——他應該是能忍耐的,不論是肉體還是精神,不論是痛苦還是愉悅……想到他之前被告上法庭的經歷,我突然心軟了許多。
大半食指都被溫暖的腸壁緊緊包裹吸附……可以動起來了……
我輕柔地抽插著食指,將在外的潤滑液不斷送入脆弱又敏感的花心。
十幾次的抽送下來,他的身體滾燙,卻依舊保持著跪伏的姿勢小聲喘息;終於我進到更深一點的地方,摁揉到他的快感源泉,他便發出了不體面的清晰淫聲。
“啊——唔嗯……”
他抓緊我身下的床單,抵著我小腹的肉棒猛地抽動了一下,腿也想要合攏夾緊。
“一根手指沒什麼問題……痛嗎?”我循循善誘。
他搖了搖頭,將喘息咽進肚里,“……還行……”
“那兩根手指……”
中指摸到了食指還沒離開的地方——初次的他還不能一下子適應我的尺寸,我只能慢慢地將中指擠入充分潤滑過的後穴。
“哈嗯——嗯……”
感覺到中指的挺進,他也適時給出了應有的答復——有些驚詫的喘息聲,腹部緊繃,腰挺直,臀倒是本能地翹得很高……
食指和中指輪流插入攪動後穴,空著的手從他的脖頸沿著脊背曲线向下愛撫,掠過腰,輕佻地扇了他彈軟的翹臀一巴掌——故意用了一些力度,讓手掌和肌膚相碰時發出的聲音更加清脆響亮,“屁股翹這麼高,貓貓發情了嗎?”
他想惡狠狠地瞪我一眼,但染上了情欲的臉龐對我來說毫無威脅,“唔……煩人……奇怪的感覺……啊嗯——”
——只要繼續撩撥他,他就不會衝我伸出利爪和尖牙。
趁他說話時將兩根手指一起頂了進去,摁壓那塊最敏感的軟肉——他立刻閉上眼,腰難耐地空晃了兩下,不住地喘息,“嗯、嗯……”
“乖貓貓的後穴,全部吃進去了……獎勵一個摸頭。”我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頂。
“……我不是小孩子……”他眯著眼睛,蠕動了一下,左右擺了擺雪白的臀部——
要是他戴上貓耳朵和貓尾巴……在身後搖擺起來會更優雅妖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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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進去嗎?畢竟總司的,看起來很雄壯……”他緊皺眉頭,憂心忡忡。
“那得貓貓親自確認了。”
我在他的弱點頂弄了兩下,看到他藏起臉“嗚嗚嗯嗯”了兩聲,我又說,“喵喵地叫個不停,也太可愛了,想讓人多欺負一會兒……”
“吾輩不是貓……唔、嗯……”
他剛想抗議,我就把手指抽了出來,後面的抱怨變成了感到空虛但又放松下來的嘆息。
拿出兩張干淨的抽紙擦干淨手上的不明液體,又摸向嶄新的安全套,“曉會用安全套嗎?”
他眨了眨眼,“我也需要戴嗎?”
“你想射在我身上?也行。”
隨著“嘶啦”的塑料袋被拉開的聲響,我以平平無奇的口吻說出了糟糕透底的話。
他的深灰色眼瞳瞪圓了,一動不動的,像是處在過度震驚中呆傻住的貓咪——終於他深吸一口氣,從雕像狀態恢復過來;猶豫了一會兒,他的嘴角才慢慢浮現出自信的笑容,“既然不能上總司,那我要射在你身上。”
我從盒里拿出一片四四方方、銀色包裝袋的安全套,故意在他面前甩了甩,“你也可以自己動啊,當成用玩具自慰……”
他雖然依舊在微笑,但笑容里明顯多了一絲怒氣,“你就躺著?”
“我提供貓貓要用的玩具。”
我無視了他想要衝我豎毛哈氣的預兆。
撕開安全套的袋子,取出橡膠制的小玩意兒;摟著他的腰,摸索著給肉棒套好了保護衣,為他准備好進入的角度,“好了……貓貓,聽我的指揮,往後坐。”
他擔心地低頭看了一眼,又觀察了一下我臉上的表情,決定相信我的判斷。
曉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他挪動著腰,慢慢向後坐下——濕滑的花心隨著他的下壓,緩緩吞沒抵在入口的肉棒。
“哈嗯……嗯啊……”
比手指要粗壯堅實得多的肉棒擴張著曉初經人事的後穴,他昂著頭,口中發出不知是痛苦還是愉悅的呻吟聲。
“別太勉強……慢慢來,別著急……嗯……”我扶著他的腰,控制著他向下的速度,生怕他坐下得太快再弄疼了我。
“……唔……嗯……”
最終,額頭滲出汗水的曉還是成功用後穴納入了肉棒——他保持著騎跨在我腰間的正坐姿勢,適應著後穴被塞滿的異常快感,兩腿間的肉棒受到這樣的刺激也硬挺到流水濕潤了。
——他的後穴正微微顫動,被小口吸吮我有些愜意。
“全進去了……恭喜童貞畢業?”我逗了他一句。
“哪兒有用後面童貞畢業的……”曉有點郁悶。
“嗯……剛才給你口了。不管怎麼說,今天肯定是童貞畢業了,明天煮紅豆飯吃吧。”
“哈啊……”曉眉毛一耷拉,不知道該怎麼接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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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不要休息了……”
等曉的後穴適應了肉莖的存在後,我扶著他的腰,示意他向上抬起——他緩緩抬起腰,後穴慢慢離開拉出黏液細絲的肉棒;再摁住他的腰,示意他坐回原處——他就一邊輕喘一邊坐了下來,肉棒又被他的後穴容納,消失在我的視野中,沒入他的身體。
反復幾次,曉就領悟了騎乘位的要點;我放開雙手,讓他按他的節奏追尋快樂。
“嗯……啊嗯……”
喘息聲,和肉棒與肉壁接觸擠壓的水聲。
曉注視著我,雙眼微眯,臉色酡紅,神情朦朧,顯然已經沉浸在後穴帶給他的愉快之中。
嫩粉色的肉棒在跟著他的起伏彈動,在他的身軀落下時會拍到我的小腹上;同樣是嫩粉色的子種袋則鼓鼓囊囊,飽滿得像是迫不及待要發射出今夜的第二次子種。
和相識不久、比我小五歲的俊美黑發少年以騎乘位做愛,而且少年還一副極致投入的表情……雖然身體上的觸感和視覺傳遞的信號相互印證,但我依舊有種夢幻般的不真實感。
“貓貓也好享受啊,色得要命……嗯呼……”
我被曉的積極進攻弄得氣息不穩,也就沒有克制自己的喘息聲——他聽到我的聲音,腰就更來勁地上抬下壓,像是下定決心要用他的後穴榨出我的子種好填飽他的飢渴一樣。
“因為……哈嗯……總司剛才……就很享受……我喜歡那樣的……總司……”他小聲地說著——告白的話語會被時不時頂到弱點的肉棒打斷,“所以……我覺得……嗯啊……總司也會喜歡……這樣的我……嗯、嗯……”
——直率又可愛。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我的心都化了。
一股熱血衝上頭,我拉起他的手——我的手在外,他的手在內,將他活潑的肉棒緊緊圈在手心里,前後套弄。
驚訝的曉停住了腰上的動作,陷入不知道該怎麼做的困惑。
“自慰給我看。”我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他,松開了手。
曉略顯為難地沉默了一會兒,就熟練地摩挲起自己的肉棒,腰則生澀地配合肉棒傳來快感節奏下壓,放任後穴盡情吞沒我的肉棒。
——看來他平時也沒少自娛自樂……
壓力果然很大吧。
“嗯——嗯!”
把玩著自己的肉莖,腰也沒有停下晃動,曉的興奮度又上了一個台階——他的嘴角浮現出一個輕笑,媚眼如絲,呻吟聲越發清晰和勾人。
……好像,一旦真正地興奮起來,曉的性格會發生一些奇妙的變化……該說是相信我不會對他造成威脅所以不用偽裝自己了,還是他覺得都到這種時候了偶爾縱容一下本性也無所謂呢……
雖然,我不討厭這樣的曉。
“叫春的色貓……呵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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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太同意我叫他“貓貓”的曉,做出了與以往不同的回應。
他暫時停止腰的搖動,俯下身;那雙萬中無一的深灰色眸子眼神柔和,和我對視著。
曉以低沉的聲线悄聲問,“……總司喜歡貓嗎?”
——無疑此處的“貓”有兩個含義。
面對這張寫滿了期待的臉,我又怎麼忍心拒絕?
我不假思索地說,“當然喜歡。”
曉暗笑了兩聲,用他的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勾著我的脖子,伸出舌尖舔了舔我的臉頰,又將唇蓋了上來。
“喵——嗯、喵嗚……”
他一邊親吻我的臉頰,一邊在我耳邊模仿貓尋求主人陪伴時嗲里嗲氣的嬌聲。
熱血再次驀得衝上頭,頭皮發麻,發根豎起,連太陽穴都在繃緊跳動——
我按捺不住,側過頭和他接吻;雙手恣意在他的肉體上游走,指甲輕搔他寂寞了很久的乳尖,又將勃起的乳珠捏在指尖里揉搓;等到他的吐息變得炙熱,失去了應對我的進攻的能力,我扶著他的腰,屈起了腿。
“——啊嗯!”
死死頂起我的腰,撞擊著他最深的秘境——
曉沒料到我的發難——他未能扼制從剛才起就十分高漲的射精衝動,抽插幾次,他就抵達了人生中第一次前後同時的極致高潮。
——全身劇烈顫抖的他摁下昂首的肉棒,對准我的肚臍,凹孔微微張開;伴隨著肉棒的微動,溫熱的淡白子種一股股流進肚臍,多到溢了出來。
而看不見的地方,我也能清晰地感覺到,正因為高潮而不斷收縮痙攣提供的無上緊致包裹感——我放棄了忍耐的打算,抱住他的腰,跟他一起前往了頂峰。
“哈啊……嗯——”
失神的曉射完最後一股子種,慢慢從高潮余韻中清醒過來。
“呼——嗯……”
我們面對面沉默著,度過這段誰都不願先開口打破的曖昧時間。
他的換氣聲緩和了,我的心跳也漸漸平復了。
最終還是曉先打破了僵局——他摁下我屈起的腿,直起身子,隨意地將擋住額頭的劉海兒抹到頭頂,露出了布滿細小閃亮汗珠的額頭。
他打量了一下同樣滿身是汗的我,視线在我的腹部——准確來說是盛滿了子種的肚臍,停留了一會兒,伸出手把我的劉海兒捋到一側。
“總司的眉毛好短。”
——他已經度過了性愛的高昂情緒,開始研究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了。
“天生的。”我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他從我身上起來,“曉泄身好快啊。”
“還不是你搞突然襲擊……”曉忿忿地抬起腰,結果又因為肉棒抽離身體的觸感喘息了兩聲,“啊嗯……也太刺激了。”
我抽了幾張抽紙,遞給曉兩張,給自己留了兩張。
曉擦拭著他那根流了太多蜜液沾濕了上半的肉棒,又擦拭著黏糊糊的臀縫——注意到我摘下裝了一些白濁的安全套,打了個結裹進抽紙里,他像是要確認戰果,“……感覺怎麼樣?”
我擦掉在肚臍和肚臍周圍溢出的大部分子種,點了點頭,“高潮的貓貓夾得我很舒服。”
曉的眼神頗為微妙,“……厚臉皮。”
“嗯?”我有點困惑。
——明明是實話實說,為什麼會被他說厚臉皮?
曉也不想和我解釋,拿過褲子往腿上套著,“我好渴……”
“我去處理一下……好像沒擦干淨。也給我倒杯水吧。”
我用手指撐開凹陷下去的肚臍,想借著光看清肚臍里是否還有殘余的子種,但因為光线不太好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一抬頭,發現曉又用那種玩味的視线盯著我了。
“怎麼了?”
“精液灌滿肚臍的總司也很色。”曉壞笑一聲,轉身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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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狗和貓應該有的相處方式]
再次進到衛生間,我有種以後要常來這里的不妙預感。
拿著濕巾,對著鏡子,仔仔細細地揩掉肚臍皺褶里的髒東西——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多年以前,和陽介在一起的那個晚上,他有些埋怨地說,“別摳肚臍眼,會肚子疼的。”
我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干干淨淨的圓圓肚臍,捏了捏周圍的腹肌,自言自語,“真的會色嗎?下次試試好了……”
出了衛生間,我發現打赤膊的曉正背對櫥窗坐在沙發上。他見我出門,用下巴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滿滿一杯水,自己則是端起另一杯喝到一半的加冰水,往嘴里灌了一口。
按我的推測,曉是太熱了,想在一樓的空調下面涼快一會兒;但他又不想有傷風化,所以就沒開一樓的燈。
我順手關上衛生間的門,失去了唯一光源的一樓就更黑了——在黑暗中,曉的雙目依舊炯炯有神,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想了想,我也脫下被剛才一系列激情動作揉搓得出了褶皺、又被我的汗水浸透的襯衫,大力抖了抖試圖讓它恢復來時的平整,展開搭在沙發背上;坐在他對面,拿過他為我准備的水杯。
“淡鹽水。”曉在我的嘴唇碰到水杯邊緣時補充了一句。
“嗯,謝謝。”
在喝掉只有回味時才能品出一點點咸味的水後,我習慣性地摸右褲兜——啊,手機放在樓上了。
曉正饒有興味地撐著下巴觀察我,“忘拿什麼東西了嗎?”
“手機……算了,應該也沒什麼事。”
——如果有十萬火急的事,不管是陽介還是湊,應該都會直接給我打電話;所以,如果只是發消息,那都不需要我立刻回復。
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現在九點五十了……折騰了好久啊。”
我回過頭看向掛在後廚的時鍾——驚訝地眨了眨眼。
……平常注意用眼方式,所以我的視力沒有任何衰退——但那不意味著我突破了人類的極限。
當我發現時鍾掛在幾乎沒有光线射入的死角,指針全部被曖昧的黑暗吞沒,根本無法分辨出它指示的時間是多少時,我就確定了,曉的夜視能力不是人類該有的水平。
“……你能看清鍾表?”我又看向曉。
——直覺告訴我,他並沒有胡謅一個時間糊弄我。
曉點了點頭,嘴角又俏皮勾起,“怪盜要是晚上看不清東西……那還能稱為怪盜?恐怕會在離開現場時直接撞到警察懷里吧……”
他說的有點道理……
“天生的嗎?”
——如果是天生的,那把曉交給桐條研究所,研究一下他的眼睛哪里異於常人,應該能作為人類進化優秀樣本載入基因史冊……
曉想捻他的劉海兒,抬起手才想起來他把劉海兒掀了上去——抓了個空的手指尷尬地在背頭前停留了一會兒才重新落回桌面,“有一部分是天生的……還有一部分是覺醒人格面具之後獲得了強化。”
我頗感興趣地追問,“天生占多少?人格面具強化占多少?”
“嗯……”曉歪著頭思考著,“天生百分之二十,人格面具強化百分之八十吧……我生來五感就比一般人敏銳一點。能看到更遠的地方,聽到更細微的聲音,聞到更稀薄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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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曉的說法,他那里的感覺也會比一般人強烈一些?
不過,身體上的感覺很難量化吧……曉也不知道自己和他人的差距有多大,說不定他一直覺得“高潮就應該是這種感觸”……
這就像對盲人解釋“天空是藍色的草地是綠色的”一樣,因為本人壓根沒有“多麼強烈的刺激才是標准”的概念,所以“你是異常的”的結論對他來說很荒謬。
——我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後才將思緒拉回正事兒上。
“人格面具強化在現實世界也能起效?”
“僅限感官,”曉正色道,“體質還是普通的、正常的高中生應該有的水平。”
說完這句,曉頓了頓;似乎是怕我小看他,迅速補上一句,“我在努力鍛煉了,而且也得到了一定成果。”
我思考著,“異世界會放大體質增強帶來的好處……看來又找到了一個共同之處。”
在心中記住這點後,又問,“那你怎麼處理相比原先成倍增加的信息?我想,聽到不想聽的聲音,看到不想看的東西,應該很麻煩吧?”
曉向後一靠,望著天花板,“不麻煩,只要下意識地忽視新增加的信息就不會給身體造成太大的負擔,將注意力維持在目標上就行了……”
就像我忽視厄瑞波斯的呼喚一樣——兩年過去,厄瑞波斯的呼喚似乎已經成了我的生命中的一部分,自然地被我接受了。
“嗅覺和味覺變得更敏銳了,我才能這麼容易分辨出不同的咖啡豆和香料……”曉自言自語地推測著。
“那受傷了呢?疼痛不是說轉移注意力就可以減輕的……”
曉的視线從天花板挪到我的臉上,那不太禮貌的目光代表他正在懷疑我的智商,“總司,疼痛是有閾值的;超過閾值,”他用指尖點了點他的太陽穴,“大腦會自動切斷對疼痛的感知以保證理智清晰——對我來說,也就劇烈地疼一下,後面就感覺不到痛了。”
——聽著像是只會和敵人正面衝突的狂戰士才會有的設定……他真是潛入殿堂的偷心怪盜嗎?
“只要把陰影都消滅,就沒有人看見我潛入了”,應該不會在他身上發生吧?
在想象過曉戰斗的樣子後,我決定最好換個話題,“……那方面有影響嗎?”
“哪方面?”曉有點疑惑。
我將腦袋伸出沙發,掃了一眼櫥窗外的街道——除了遙遠而曖昧的慘白路燈燈光,看不到往來行人的影子。
收回視线,站起身,走到曉的沙發旁,坐了下來——曉見我要坐到他身邊,連忙往里挪了挪。
“就是這方面……”壓低聲音,注視著他的唇,指尖輕輕劃過他的大腿內側,向上若有若無地掠過他的襠部,放在他因我的到來而不自覺繃緊的腹部,“……有變得更敏感嗎?”
“……總司還想要?”曉抓住了我不太老實的手,眼神十分警惕。
——我被他的反應逗笑了。
“高中生,來兩次就不行了嗎?”
我靠近了他,讓自己能更清楚地看到黑暗中曉的表情。
曉沒理我的激將法,反倒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雖然現在問好像有點晚了……總司應該是單身吧?”
知道答案的我對他的問題抿嘴一笑;見他想抱怨我的故弄玄虛,我沒有任何猶豫,將他拉進懷里,吻住他柔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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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罩在黑暗下的接吻。
閉上眼睛,只能聽見含糊的濕潤唇齒黏連聲和因愉悅而起的嘆息聲,以及離我們更遠一點的空調吹風聲和冰箱制冷聲。
“唔嗯……嗯……”
再次嘗到了他嘴里的微甜,和各式各樣的咖啡豆香氣混合在一起,讓我的嗅覺遲鈍。
在彼此都不想離開的唇舌交纏中,不知不覺的,他攀著我的肩膀,輕巧優雅地將雙腿抬起,蜷縮在我的懷里,靠著我的肩頭——
驚訝於他的靈活,我難得在接吻中有些三心二意。
——悄悄睜開眼睛,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沉醉側臉和濃密睫毛,心跳忽然加快了。
有急切傾訴欲的我將他的舌尖送出去,唇來回蹭著他的下巴,指尖玩著他卷曲柔順的黑發,“……我在想一件事。”
沒有吻到滿意的他挑起眉,“什麼?”
“……下次,曉扮成貓吧。”我小心翼翼地說。
他那一言難盡的表情說明了很多問題。
黑發少年深吸一口氣,鼓起腮幫子——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吐出胸中的那口氣,以平靜的聲线開口,“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有點委屈,故意曲解他的話,“明明是曉問我喜不喜歡貓的……”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
“我想看曉戴貓耳。”我再次懇求他。
他的眼睛漸漸眯起,剛才還飽含溫情的眼神也慢慢冷卻——他似乎在思考怎樣才能讓我閉上嘴;但他馬上又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沒問題。不過我最近要准備期末考試,沒有空閒時間和總司見面。”
……他肯定是想到什麼壞主意了。
算了……只要他能扮成貓……吃點虧就吃點虧。
“沒關系,你有空了給我發信息……或者給我發預告信?”我突發奇想。
他佯裝認真思考,搖了搖頭,“嗯,總司有人格面具,不會有陰影……啊我懂了,你想見見JOKER?”
他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嘴角掛上熟悉的俏皮壞笑;他捏住我的下巴,將聲线壓到極低,又用高亢的情緒輕聲說,“既然閣下得以窺見怪盜的真面目,那煩請留下些伴手禮吧。”
我眨了眨眼,努力克制自己的笑意,以在我印象中怪盜小說該有的風格回答他,“我的心已經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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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作JOKER的冷靜面具碎了——盡管他在竭力掩飾,但他眼神里難以扼制的慌亂證明他的內心正劇烈波動。
“我姑且問一句,預告信應該不是你寫的吧?”將他抱得更緊一點,我隨意地說。
“不是。”見我沒繼續說些令他招架不住的情話,他迅速恢復了之前的冷靜——隱藏起了他的弱點,“第一次是龍司寫的,後面是祐介寫的。”
我的臉埋在他的自然卷里,過了一會兒終於悶笑出聲,“曉努力說敬語的樣子好可愛。”
“……很好笑嗎?”他顯然不太理解我的笑點。
“有種‘假正經’的感覺……”
整理好臉上失控的表情,我才從他的自然卷中抬頭;認真地注視著他的雙眼,“JOKER是這樣的設定嗎?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曉呢?”
“偷心怪盜也好,普通高中生也好,都是我啊。”他的眼中毫無迷茫,“我的不同身份罷了……你也知道,無法協調多重身份時會對本我產生抽離感……”說完這段晦澀的話,他的唇囁嚅著,“算了,還是不說心理學理論了。”
沒想到他會提起超出高中生掌握范圍的專業知識,我追問道,“是在圖書室看到的嗎?”
他輕笑著,“圖書室的書籍不會這麼難懂……現在流行用手機看電子書,方便又便宜。”
——因為陽介和湊一直在用智能手機看電子漫畫月刊,而我的翻蓋手機又很難長時間閱讀,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智能手機也能看普通高中生接觸不到的專業書籍。
……難道我該換手機了嗎?
不管怎樣,我還是因為他帶給我新的視點而喜悅,“……我想更了解你一點。”
這次豎起眉的他稍顯嚴肅,“我也想知道總司是什麼樣的人——但我們還有充足的時間,不必急於此時……”
他的話音在安靜的黑暗里漸弱,給我留下極大的遐想空間。
——我發現,我在他說出“我們”這個詞語時微笑了。
視线交匯之刻,就已經從對方帶著詢問的眼神中讀出他的想法,“……去樓上嗎?”
他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摟緊我的肩膀。
我一手攬著他的肩膀,另一手托住他的膝彎,站起身的瞬間就能感覺到沉甸甸的額外負重壓在我的肩膀和腰上,“……你也不輕啊。”
“嗯……來這邊之後長了五公斤——不是變胖了,是變壯了。”
像是要證實自己的話,他攥緊空著的左拳,屈起手臂——幾條短粗的青筋浮現在他的手背之上,而整條手臂的肌肉鼓起,曲线流暢。
我邁步走向會吱呀作響的樓梯,打趣道,“哈哈,大家都會經歷這樣的階段呢……上完課還要去異世界沒完沒了地跑和戰斗,累到沾枕頭就睡著。”
他贊同地點點頭,放松手臂;盯了一會兒我赤裸的胸膛,還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我的胸肌,“……真夸張……得練多久啊?”
我故意掂了在懷里的他一下,看他有些慌張地收回不老實的手才邁上木樓梯,“五年了吧?”
他無言地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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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上到二樓時,曉忽然指揮我說,“STO——P。”
“嗯?”
曉舒展身體,向背後的牆壁探出他的手指,摸到了二樓的電燈開關——他的一舉一動間仍帶著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優雅和靈巧。
我一言不發地欣賞因動作而不斷變化移動的、還未完全脫離少年感而又未蛻變成青年的肉體——
似乎他的黑色素都集中在毛發和眼睛上了,其他部位的顏色都是淺色調……品嘗起來也是符合他這個年紀的青澀和美味。
——在我剛剛有些冒犯的想法時,曉摁下開關,燈滅了。
他想在暗處做嗎?
……一時無法適應這純粹的黑暗,我連窗外透進來的朦朧燈光籠罩著的物品都無法辨認清楚。
憑借腦海中對房間的殘存印象,我向他大概擺放了那張簡陋的單人床的地方緩緩走去,“我可看不清路哦?”
“我就是你的眼睛——還有兩步。”洞察一切的他看到了我臉上的為難神情,語氣十分得意。
我用腳尖試探著,果不其然碰到了床腳;謹慎預估了距離,順利抱著曉坐到床邊。
剛剛坐穩,曉就迫不及待地坐直身,他的腿環住了我的腰;不顧屋內的悶熱,將他赤裸的胸膛和我的緊貼——他的唇瓣也落在我的臉頰上,留下一個發出“啵”聲的親吻後,再次和我的唇舌糾纏起來。
“總司……嗯……好聞……”
曉向前壓他的腰部,好讓我知道他已經勃起,可以進行更深的親密了。
而我愛撫著他的身體,及時回應他的熱情。
——是遠超預計的熱情,懷里像是抱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他正將他這個年齡所具有的最強烈的感情投射在我的身上。
也正是這撲面而來的熱情逼迫我冷靜下來去思考今夜以後的事。
……我承受著獲得曉的信任和感情的極大負罪感。
成年人對未成年人的優勢;信息優勢,身份優勢,知識優勢,經驗,等等,都變成了我攻陷曉的有利武器。
某種良心上的譴責,以及要對曉負責的決心——
就算陽介來勸說也不會動搖我的決定。
曉……和我上床,應該是開心的吧?
……如果是曉不同意呢?
按照曉的性格,他的熱情大概會轉化成緩緩沸騰的厭惡——
連他那雙溫柔深邃的眼睛也會向我投來面對陌生人的冷漠視线,接著毫無興趣地移走。
……光是設想一下,我都覺得胸口痛得要不能呼吸。
才和他相處短短的一個半小時……我就中了名為“來棲曉”的毒物,變得無法割舍他了。
就像是……已經破碎的靈魂找到了能填補空缺的碎片,急切地想要和對方拼合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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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察覺到我沒有投入在前戲的深吻中,主動抽離,以恍惚又縹緲的聲音在我耳邊呢喃,“……總司在想什麼?”
“在自我檢討。”我決定向他坦露部分真相。
“檢討什麼?”他細碎的頭發搔著我的鼻梁,弄得我很癢。
我撩開他的劉海兒,卻避開他的視线,“……我無視了身為成年人該有的一些准則——當然我可以推脫於曉的魅力是致命的……不過那聽起來很像在推卸責任。”
聽到我這麼說,他只是笑了笑,唇掠過我的下巴,“……專心點,別考慮那麼多……”
我怔了一下,隨即也跟著他笑了,“輪到貓貓說教我了啊?去,乖乖躺著。”
“嗯?”曉眨了眨眼。
“難道你還想在上面?”
像一尾抓不住的魚從我的懷抱里滑出來,曉撇著嘴躺到床上,衝我拍了拍他身邊的空位。
我爬上床,將曉翻過去從背後挽住他的腰;解開他的褲腰繩,稍微褪下他的褲子,以五指攏住他翹首以待的肉莖,輕輕愛撫。
“……你緊張嗎?都這麼硬了……”
聽出忍耐喘息的曉呼吸加快,我半撐起身,伏在他耳邊吐氣。
曉被在他之後上床的我擠得貼到牆根——他手扶著牆,膝蓋也抵著牆,臉藏在我看不到的角落里,悶聲說,“……可能是有點。”
——聽力過人的他耳朵應該很敏感吧?
打算讓曉好好爽一下的我,手上不老實的同時伸出了舌頭。
“啊!總司——嗯……”
濕潤的舌尖從上至下掃過耳廓,又抵住耳道,故意細細舔弄;雙唇含住他的耳垂,以我印象中他們會喜歡聲线邊輕喘邊嚙咬——曉果然繃緊身體,手指慢慢蜷縮。
拇指擦過凹孔時帶走了一些他因舔耳的刺激分泌出的愛液;沿著中线摸到冠狀溝,再返回凹孔;在凹孔處幾次摁揉,他的肉棒有些抖動,似乎是在躲避我的觸碰,但凹孔打開流出了更多腺液——他忍不住哼喘出聲。
“嗯……嗯唔……”
曉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在寂靜的臥室里十分清晰。
“貓貓又叫起來了……”
怕曉太快高潮,我愉悅地松開了他的肉莖。
曉回過頭——在散亂的濃密劉海兒下是他略帶笑意的眼睛。
“總司也很硬啊?”
——他頂起他的臀部,輕晃著腰,有一下沒一下地隔著衣物蹭我這還未解放出來的肉棒。
“嘖……”
感受到曉的挑釁,我不由得來了興致和征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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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起身拽住他的褲腰,脫掉他身上的最後兩件衣物隨手扔到地上;解開自己的腰帶扣,同樣脫掉礙事的外褲和內褲,讓它們落到曉的衣物旁邊;再抽出兩片安全套,撕開其中一片戴好,另一片則被我撕開取出後拿在手上——
在一旁等著的曉看到我手上滑溜溜的小玩意兒,想轉過身來,卻又被我摁在了牆上。
“我教你怎麼戴……”我輕笑著。
“我知道……”曉嘀咕了一句,但還是隨我摟住他的腰。
“先分清正反,不要留太多空氣……再一點點展開……”
他低著頭,看著他的雙腿之間。
我將分好正反的安全套抵在他的頂端,順著他的肉莖向下慢慢推開,直到安全套完全包裹住他的肉棒;又環住整根,粗暴地捋下在外側的潤滑液——
“貓貓射精也不會弄髒床了,很方便吧?”
“總司,快一點……”著急的曉已經不想聽我的挑逗話了。
沾上潤滑液的手指陷入曉的臀縫,仔細塗抹一番後,我試探著將准備就緒的肉棒滑入他的腿間,抵在他緊致的後穴前,“這就滿足貓貓……”
抱起曉的左腿,吻著他的脖頸,憑借本能和經驗,腰上用力,讓堅硬的肉棒緩緩沒入破處沒多久的後穴之中。
“哼嗯……嗯……”
額頭抵著牆的曉,因被填滿的觸感哼喘了幾聲。
臉埋在他干淨的頸窩,嗅著他的發情氣味,有所克制的緩慢進出漸漸變得順暢;我稍微放開腰上的頂進節奏,也品嘗到更加甘甜的酥麻——
我與牆之間的狹小空隙就是曉所擁有的全部活動空間。連屈起腿都很難做到的他,從我的正式侵入他的後花園起,一句有意義的話都沒說——他扶著牆,埋著頭,嘴里只有模糊的快樂喘息。
“……貓貓真乖……”我揉了揉他的頭發。
也許是我以蠻力把他壓在角落的原因,被動的曉不像剛才那麼放肆了——除了不斷攥緊又放松的手指外,他幾乎沒有其他多余的動作。
“嗯……哈嗯……”
牆角的空氣隨著我們的深入探索迅速升溫——我們濕潤熾熱的吐息交織,我們的肌膚沁出的汗水交融,連我們的心跳聲也呼應著起伏的節奏鼓動。
——動彈不得的曉,又是別有風情的美麗了……
就在我沉迷於和曉親密的快感時,他忽然試圖抬起抵著牆壁的頭,“……總、總司,喘不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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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曉的左腿搭在我的腰上,又環住他的胸膛,示意他跟著我一起翻身——現在曉就兩腿分開、仰面躺在我懷里了。
曉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試圖支撐起他有些發軟的身體——我摁住他的小腹,重新頂入他濕滑的花穴。
“嗯呼……嗯、哈嗯……”
他原本支撐身體的手因重啟的節奏,抓緊了身下的床單和枕頭,繃緊的雙腿也在合攏和打開中糾結著。
“嗯唔……怎麼樣?能……呼吸了嗎?”
雖然在關心曉的身體狀況,但腰上的挺進抽出並沒有停下,手也在他的胸腹游走著,時不時剮蹭揉捏他敏感的乳頭。
“嗯,能了……哈嗯!嗯!”
帶著驚詫的一聲喘息,是因為我在他放松神經的片刻扶住他的腰並努力上頂——
曉靠著我的肩膀,昂起頭,後面的呻吟全都是壓抑至極的無聲呼吸。
“貓貓……嗯……舒服吧?”
我也艱難地將喘息壓住,輕吻著他溫暖的臉龐;他的汗滴順著我的唇縫滲透到我的舌尖——我嘗到了淡淡的咸味。
“我能遮住曉的眼睛嗎?嗯……讓曉沉浸在完全的黑暗里……”
——曉的夜視能力那麼出色,關燈做和開燈做沒有區別吧?
果不其然,他偏過頭,停頓了一會兒,響亮地吞咽了口水,點了點頭。
左手摸過他的臉龐繼續向上,小扇子一樣的濃密長睫毛刷過我的手心,給我帶來輕微的瘙癢感;我順著他的睫毛生長方向愛惜地捋了捋它們,捂住了曉的眼睛。
察覺到失去視力的曉有點緊張,我一邊繼續還未完成的深入,一邊安撫他,“相信我。(俺、信じて。)”
曉的薄唇又吐出難耐的悶喘,“嗯……我相信……總司……呼嗯、唔……”
“……感謝信任。”
我說完了所剩理智能支持我說出的最後一句正經話,就緊緊摟住被剝奪了視力的黑發少年,任由洶涌的欲望浪潮吞噬他。
我借著窗外的微弱光线看清了他的狀態。
原本凌亂的發型在激烈的動作中更加散亂蓬松,口中的喘息急促模糊,抓住薄被的手鼓起青筋,不自覺地挺著光滑的胸脯,腰與腿擺出配合進入的最佳角度——興奮的乳頭也褪去一開始的羞澀,和腿間的欲望象征一起傲然挺立。
“總、司……啊嗯……”
看不見任何東西的曉回過頭,摸著我的下巴;他的唇微張,粉嫩的舌尖故意挑起,央求著,“我想接吻……我想和總司接吻……”
——是要高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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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余力進行過多的思考,況且曉的聲音聽起來那麼的——迫切又誠懇。
我垂下頭,將他想要的給了他。
像是等了很久而顯得焦急,他的舌尖在我的唇剛碰到他的唇時就按捺不住地伸了出來,勾著我的舌尖去填滿口腔的空虛,藉由骨頭和牙齒傳遞過來的濕潤糾纏聲,以及他因為過於滿足而從唇齒縫隙中溜出的、類似幼貓微弱的哼喘。
“嗯……嗯、嗯……”
眉頭緊皺的曉摸到了我的右手背,將他的手指插進我的指縫中——我剛剛攥住他的手指,他就在我懷里低吟著高潮了。
顧不上應付我,他幾乎是僵直地挺起了腰;肉莖微微抖動地將保存在子種袋里的精華排到安全套里,後穴則不住地痙攣收縮著給我提供了絕妙一刻。
“射精了……”我下意識松開了捂著他的眼睛的左手。
——看他這有些失焦的眼神,完全沉浸在高潮余韻里……
趁曉沒恢復,我迅速地將他翻過去,跪在他身後;扶著他有些酥軟的腰,擺出適合後入的角度,就將肉棒迫不及待地重新插入還在開合的、滑膩的花穴之中。
以為馬上就可以休息的曉疑惑地“嗯”了一聲,接著所有未說出口的話就都變成了高潮後續的綿延喘息。
“貓貓……呼……總得試試貓貓交配的姿勢嘛……”
我邊說邊摁住曉的手腕,伏下身子,將他死死地壓在床上。
——曉掙扎著,試圖抬起他的手腕,或者從我的身下逃開;但他試了兩下,就發現他的力氣根本不足以擺脫我的限制,只能又安分下來,撅起臀部,乖乖參加戲劇高潮之後的返場演出。
“唔……嗯……”
曉努力抬起頭呼吸,防止再次窒息。
而我也不假思索地說出了隱藏在腦海深處的、更加糟糕的話:
“從後面看……貓貓的屁股還挺性感的……嗯、嗯……又翹又圓……手感超棒……”
為了印證我的話,我的手掌扇向他的大腿,相撞之時發出脆響;我又用力捏了一把和我的胯緊密接觸的臀部。
“哈啊……嗯!”
我的力氣太大,對痛覺敏感的曉立刻收緊花穴,夾緊了我的肉棒。
“……怎麼安靜了?剛才不是還在笑嗎?”
認定曉沒有反抗我的可能性,我一邊在他的耳邊肆無忌憚地挑釁他,一邊挺起腰,將肉棒頂進他的後穴深處。
“嗚……嗯……”
聽出曉的哼喘有些委屈,我便不再開口,舔吻著他的後頸,專心享受無力反抗的肉體,准備迎接那令人著迷的噴薄感上。
在空白來臨之際,打算給他留下印記的我,狠狠地咬住了被我舔濕的後頸。
“啊嗯——”
身下的黑發少年果然攥緊拳頭,發出了忍耐疼痛的斷續哀鳴——被這令人愉悅的聲音環繞,我的身心都激動得微微發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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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事後]
在心跳加速的空白漸漸消退後,我松開嘴,抽離曉的身體,側躺在他旁邊,摟住他的肩膀。
曉不滿地揉了揉後頸,“……疼得我都沒感覺了。”
我只是笑了笑,幫他摁揉著我的咬痕,“抱歉,我沒和你說我興奮起來會咬人……我喜歡——在伴侶的皮膚上弄出來紅腫痕跡。”
曉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就不再好奇和愛痕相關的事項;反而是向我這邊挪了挪,幾乎是臉貼臉地問,帶著些小心翼翼,“總司……今晚能留下來過夜嗎?”
我看了看曉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掀開前蓋——
屏幕散發出的刺眼亮光讓我和他都眯起了眼;我連忙調低屏幕亮度,看了看時間和手機的剩余電量,“……可以。”
——不知道曉不安的原因,但還是先答應了吧。
十點半,湊這個點兒也睡下了……還是發個消息,別打電話了。
……明天才回去,估計會被湊挖苦幾句。
“你不回家,家里人沒關系嗎?”曉繼續提問。
“我可是成年人,夜不歸宿也無所謂的……發個消息就行了。”我摁著手機鍵盤,將今晚要留宿於勒布朗的消息發給了離线的湊,關掉手機,“不過,我要借用一下衛生間……衝個澡。”
“嗯。毛巾和牙刷去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吧,我也是在那里買的……這里沒有給客人用的。”
這時曉才突然想起什麼,手伸向他的胯間,一番鼓搗才摘下裝著精華的安全套。
我同樣摘下用過的安全套,打了個結,和他的一起裹進衛生紙,扔到垃圾桶里。
“那你定好鬧鍾……我的手機關機了,為了省電……”我支起身,往腿上套褲子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以這種狀態去開車無疑是疲勞駕駛;地鐵也停運了……我現在只剩下留宿勒布朗或者找個旅店住一晚兩個選項。
曉的提議還挺恰當的。
還側臥在床上的曉像是有什麼新發現,語調上揚地問我,“困了嗎?定幾點的鬧鍾?我平常都是七點二十起。”
“就按你的習慣來。”我系上褲腰帶,穿好鞋襪。
“……呃,那個時候勒布朗就開門了……”曉撐著頭,十分懷疑地問,“總司是覺得,在勒布朗過夜的第二天早晨,和惣治郎面對面也無所謂嗎?”
我的流暢動作出現了一絲遲滯。
——總不能說是一起打游戲玩得太晚了索性就睡在這里了,一是他這里沒有我值得熬夜通關的游戲,二是曉還在備考期不可能自我放縱玩游戲。
況且……
以佐倉先生的經驗,應該能一眼看穿我的謊言,再對我和曉的關系做些特別的猜測——雖然他肯定會旁敲側擊地問曉,問我來找曉到底是做什麼的,會不會影響曉剩下的轉學生活。
本著不給自己找麻煩也不給曉添麻煩的原則,“那就早點吧……六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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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飛速搞定一切,趁著身上的清爽感還未離去,就重新回到了曉的床邊——
肚子蓋著薄被的曉,因消耗了計劃之外的大量體力,意識已經在夢鄉邊緣徘徊了。
但五感敏銳的他還是察覺到了我爬上床的動靜;他的睫毛抖動著,努力睜開惺忪的眼,試圖向我展開懷抱,說出一串顛三倒四、含含混混的話,“……總、司……嗯……躺下……”
——會撒嬌的曉倒是在我的預料之外。
因為在他給我留下的印象是早熟和冷靜,我從來沒想過他在放松所有戒備時會展現出對他人的依賴——
忽然就變成極度缺乏父母關愛的孩子了。
……說來也是,曉的父母到底是怎麼樣讓曉簽了認罪書了?曉有沒有和父母說過他是被冤枉的?曉的父母有沒有相信曉的話?
想到曉最終還是背井離鄉來到東京上學,我的心情驀然復雜又沉重——但看曉的樣子,估計是回答不了我這些徒增煩惱的問題。
——我突然發現,作為成年人的我,願意傾聽曉的話語並選擇相信他,可能是非常難得的。
簡單地任他抱住我的腰,又貼著他躺下,讓他安心。
——兩個人睡單人床還是有些擠的,我和他都不算瘦……而且被他摟著有點熱。
沒過一會兒,靠著我的肩頭的他,呼吸變得深沉規律,夾雜著輕微的鼾聲。
我輕嘆一聲,盯著漆黑一片的木制天花板,回憶整理今晚在勒布朗發生的一切。
從交換情報到措手不及的接吻,再順勢發展到給曉口出來;趁著興頭滾上了床,拿走了他的第一次;中場休息了一會兒,又和他來了一次;最後拖得太晚,我不得不留宿勒布朗陪他睡覺了。
……太過順利而有種身處夢境的錯覺。
但緊緊咬住嘴唇帶來的疼痛感在提醒我這都是真實的。
被初吻的刺激挑起了情欲的曉,試圖掌握主導權的曉,會學貓叫來回應挑逗的曉,處在弱勢而一言不發的曉……都是真實存在的。
我歪過頭,仔細地打量近在咫尺的睡顏——曉眉頭放松,表情安詳,就像是生活在樂園里無憂無慮的頌歌天使。
——他做了好夢吧?
我遲疑了一下,吻了吻他的劉海兒,輕聲說,“晚安,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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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翌日]
“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就在來棲那邊過了夜?”
湊捧著我帶回來的便利店特供包子,小口咬著熱騰騰的包子皮兒,又吸了一口盒裝橙汁,語氣平淡又慢悠悠地問。
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情——但湊說話時的語調和平常沒什麼區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質問我,還是單純對曉感到好奇。
我決定按照昨夜的計劃,老老實實地向湊坦白——
就算過了湊這關,還有陽介那關……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死得干脆利落一點,還能留個有擔當的美名;如果能把湊拉攏過來,我勸說陽介的任務就會輕松不少……
“呃……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在看包子餡兒是什麼的湊,忽然抬起頭——極具壓迫力的視线穿過擋住眼睛的靛藍色發絲,直直地落在我臉上。
我和他對視了幾秒,從他的目光里讀出了責備和疑惑——咳嗽一聲,我心虛地移開了視线。
餐廳一時間只剩下讓人尷尬的沉默。
我們僵持了一兩分鍾,最終還是湊先緩緩嘆了口氣,“……我就知道。”
沒能等到更多他的批評,我偷瞟一眼湊,他繼續照常吃著手里的包子,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因為包子餡兒很燙,他還不斷往包子上“呼呼”吹氣,試圖讓包子涼得快一點——
我看到了他一直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不免有些愧疚,“那個……湊沒有別的話想說了嗎?”
“……難道我說什麼會改變總司的心意嗎?”湊一邊和包子較勁一邊平淡地說,“……當時我搬進來,總司不會也這麼問過陽介吧?”
我低下頭,盯著桌布邊緣,算是默認了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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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像是對我的耿直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無奈地又嘆了口氣,“我就不問你對來棲的感覺了,我肯定不會喜歡總司的答案……陽介怎麼辦?”
說到我最在乎的陽介,我不免緊張起來;食言的不安讓我只能誠懇地請求湊,“先……暫時不要告訴他。”
湊皺著眉,用空著的手撓了撓頭頂——發旋處的那縷翹起的頭發也跟著來回擺動,“……暑假陽介要來東京吧?”
我深吸一口氣,“我會在恰當的時候和他說。”
有我親自向陽介解釋不羈之盟的例子在前,湊相信了我的話;他不再考慮“怎麼向陽介交代總司和來棲的關系”,轉而問起了曉的情況,“……怎麼樣?”
——有時候,湊的話語過度簡練,會出現這種指代不明的情況;不過我和陽介已經適應了湊的說話方式,所以能夠理解湊的本意。
……什麼怎麼樣?曉在床上很放得開?
故意曲解的思緒一閃而過,我按照昨夜從曉那里了解來的情況,正色道,“曉確實是蒙冤了,和獅童正義有關。”
嚼著嘴里的最後一口包子,湊不意外地點了點頭。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卻沒能獲得好報……”我捏了捏鼻梁,盡快在腦海里不帶情感地分析曉給我留下的印象,“……雖然第一眼看上去,曉像是個人畜無害的普通溫柔高中生……但他也承認,他對沒能做出公正決斷的社會和成年人抱有憤怒。”
“憤怒……嗎……”湊若有所思地叼著吸管。
——以湊的性格,他恐怕很久都沒有體驗過憤怒這種激烈的情緒了。
“不過怪盜團的出發點還是落足在‘為遭遇不公的人們帶去正義和希望’上……我的個人意見是可以相信曉。”我向後一靠,將重量全壓在椅背上,繼續說道,“曉確實是持有不羈之力的契約者,他應該能找到自己前進的方向。”
湊的嘴角掛上了淡淡的笑意,“我有點想見見來棲了。”
我想起清晨和曉約定下次見面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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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鍾,定下鬧鍾的手機准時響了。
陌生的起床音樂打斷了我的美夢。
頭腦一片霧蒙蒙的,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但躺在我身邊的某個人飛速地伸出手,摁掉了鬧鍾。
眩暈感慢慢變弱的我閉著眼睛,試圖回憶睡覺前發生的事。
忽然,我的劉海兒被那個人的指尖挑起——
“總司的銀發在亮處會顯出這樣漂亮的金屬光澤啊……”
磁性低沉的耳語響起——我努力讓頭腦清醒一些,逼迫自己去辨認聲音的主人。
見我遲遲不睜開眼睛,他放下了我的頭發——濕熱的呼吸近在咫尺,吹拂著我的下巴。
“……不想起嗎?我也不想讓總司走……”
柔軟的唇落在我的下巴上,又慢慢上移直到蓋住我的唇,他探出的舌尖抵住我的牙關。
——雖然頭腦還沒清醒過來,但身體本能地知道,睡在我身邊的,肯定是可以信任的人。
挽住他裸露的腰,愛撫他光滑的肌膚,允許他的探入,回應他的深吻——
交纏在一起的唇舌和緩緩堅挺的欲望才真正地將我的意識從虛無彼岸喚回。
我微微睜開眼,從窗戶射入的微黃曦光照亮了黑發少年的側臉,一絲不掛的他如貓一樣地趴伏在我身上;他的眼瞳同樣半眯半睜,神情陶醉,盡情享受著這隨時都有可能擦槍走火的早安吻。
——啊,我想起來了,這里是勒布朗咖啡館……
他的名字是……來棲曉。
在接吻的間隙中,想到時間不多了的我,不由地嘆了口氣。
曉見我清醒了,壞笑著壓低胯扭動腰,他精神抖擻的肉棒隔著我的內褲蹭了蹭里面的一柱擎天,“親親就硬了,總司性欲很強嘛……”
我張了張口,反駁的話到嘴邊變得有點無力,“只是該去衛生間……”
——你也勃起了啊?別說得好像你的欲望不強一樣……
一個猶豫就錯過了說這句話的時機,曉繼續說著他的調情話,“……嗯……硬著不太方便吧?”
曉刻意眨了眨他的大眼睛,睫毛也跟著上下翻飛,顯得他十分純潔無辜——仿佛剛才主動吻到我動情的是另外一個人。
我能聽到時間流逝的聲音——我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在曉這里過夜後面對他的名義監護人佐倉先生,更遑論陰影行者以後還有可能就一色若葉負責的認知訶學研究項目與佐倉先生合作,我可不想給佐倉先生留下什麼壞印象,抹黑了陰影行者的對外形象還阻礙未來進一步了解溝通……
瞬間分清孰輕孰重的我冷靜下來,興趣缺缺地抬起手,扶住曉的胸膛,打算推開他。
“誒……”曉一邊順著我的勁兒起身一邊意外地挑起了眉,“……不用那麼著急,現在才五點。”
“……五點?”我看著曉坦誠的臉懷疑地重復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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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盤腿坐在我面前,聳了聳肩,撓了撓他一覺過後更加蓬亂的頭發。
半信半疑地拿過他的手機,摁亮屏幕——
四點五十五。
怪不得我會覺得很難清醒過來,原來我才睡了不到六個小時……
……曉故意把鬧鍾定得很早啊……這家伙,還想早上再來一次嗎?
我的視线從手機屏幕移到曉那洋洋得意的臉上;顯然,他正因我幾分鍾前誤認為時間緊張而不得不壓制內心渴望的表現愉快不已。
理解了曉的小花招,我同樣笑了。
把他的手機放在一旁,我佯裝惱羞成怒地撲倒了他,將他壓在身下——而也許是我的表情變化很有意思,曉忍不住地抿嘴輕笑;直到我問他“六點的鬧鍾,定了嗎”,他才收斂笑容回答我“定了”。
“……怪盜君……”我嗅著曉頸窩的氣味,就像是飢餓的食肉猛獸准備將它的利齒刺入獵物柔弱的頸部血管,“……戲耍大人的成就感是不是特別強?”
摟住我的肩膀,曉故作高深地轉了轉眼睛,“我想……恐怕沒有哪位怪盜不在享受和偵探周旋的刺激感……和警方有關的二流偵探叛徒……”
——曉的指尖從我的肩頭滑下,不加掩飾地撫摸著我的腰和臀。
“呵。”我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怎麼能確定是陰影行者背叛它……而不是它背叛陰影行者?”
曉的笑容帶著些耐人尋味的譏諷,仿佛他早就料到了,“找我的原因……是政府不值得陰影行者信任了?”
趴在他胸前,我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將最根本的原因說出來了,“……身為人格面具操控者的我們都知道,新的不羈之力持有者出現意味著會有新的世界危機降臨……所以,為了確保曉能成功解決危機,陰影行者會為曉提供一切幫助,盡管此舉會違背官方的意志。”
曉似乎不在意所謂的“世界性危機”;他只是挑釁地回問我,“總司和我上床也是幫助的一種嗎?”
“不是,我有私心。”我否定了曉的懷疑,“桐條小姐並沒有要求我做到這種程度。”
曉眯著眼睛,在心里評價我的可信度——他選擇接受我的說法,漸漸睜大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知道總司有私心……我很高興。”
我大度地笑了笑,“我說過了,自從確認你的身份,我就一直在擔心你的安危——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見曉對話題的轉換露出疑惑的神情,我補充道,“我是說,期末考試……考得好的話,想要什麼獎勵?”
曉皺著眉看向天花板,想了想說,“……和總司約會。”
“行啊。”
——他的願望還挺朴素無華的……去哪里約會合適一點?
曉垂下視线,重新注視著我的臉龐;他的手伸進腿間的縫隙,又隔著我的內褲撫摸我的凸起——他的臉頰飛速變紅,聲音也微弱下來,“……現在也想要獎勵……想要這個……進來……”
“……既然是曉的要求。”我彎起手指勾了下他的鼻梁,拿起放在窗台上的潤滑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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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就是理所當然的,曉全部接納了我的……香艷場面。
陷入回憶的時間有點久了——吃飽喝足的湊將包子的包裝袋和橙汁的空紙盒扔進垃圾桶,抽出紙巾擦干淨嘴上粘到的油脂,望著一言不發的我有些疑惑。
指尖敲了下桌面,“曉還要期末考試,直到出考試結果他都沒時間。”
“期末考試……”與考試無緣已久的湊重復了一遍關鍵詞;他攤開左手手掌,摸了摸手指上被琴鍵與琴弦磨出的厚繭,“……鋼琴那邊說十月結課……鋼琴老師說如果我想繼續深造就得准備大學的面試……但我還有吉他要學……”
湊在為未來的選擇煩惱。
“加油啊湊,”話題轉移,我的心情就輕松許多,“除了一些規培實習,我的考試已經結束了。”
“……”湊聽出我的聲音變得輕快了,探究的視线又投了過來,“……來棲他……有趣嗎?”
“我覺得挺有意思的。”我端起飄著細沫的熱牛奶,盡量用精簡的語言概括曉的本質,“他是那類有兩副面孔的人——看上去是人畜無害的普通高中生,實際上是全國聞名的偷心怪盜。曉的性格會隨著身份的變化而變化,溫和內斂與自信張揚……兩種極端反差的性格在他體內能和諧共存,這很厲害。”
“……更想見見來棲了……”湊喃喃地說。
我掏出手機,打開日歷,代表七月十九日的小格子寫著“曉出成績&約會”,“等七月十九日……也就是曉出成績,我會和曉說你的事……到時候你再和他約時間。”
湊微微點了點頭,叮囑我了一句,“……別忘了給美鶴學姐提交怪盜團的調查報告。”
執行調查任務後要寫正式的書面材料提交留檔是陰影行者殘存的半官方氣質——雖然我沒有警察的身份,但一想到要按警察的規章辦事,我就不由得苦笑起來,“我知道,盡量這周寫完……周五之前交給她。”
將杯里的熱牛奶一飲而盡,我一邊站起身一邊摘下領口的徽章,又解開襯衫的扣子。
“……你干什麼去?”見我脫衣服的湊有點奇怪。
“睡回籠覺……托曉的福,早上起得太早了。”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活動了一下發酸的肩膀。
“……”湊靜靜地瞧著我,表情微妙。
“你該練琴練琴,我估計睡到十點多就醒了……起來再給你做午飯。”我伸出手,把他順滑服帖的劉海兒揉得一團糟。
因為我幼稚又無聊的捉弄,湊無語地瞪了我一眼,不得不整理起他的頭發,“我知道了。”
我笑了笑,大步流星地邁入臥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