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永劫 2022-9-6

　　 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摸到新鮮的生肉，當然不是指在超市中切成塊擺在冷藏櫃台上的那些豬牛羊雞鴨，而是剛剛死去，還有身體的余溫，還在冒血的……肉。

　　 我不想綜述那種東西摸起來是多麼滑膩，手感有多惡心，接觸的時候，感覺還好，因為和皮膚相近的溫度和柔軟的內髒和脂肪什麼的，會有一種嬰孩抱住母乳的錯覺，但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和胃液膽汁流出來的臭味很快就會讓人感到反胃，接著就是血液的觸感。

　　 往好的方面說，至少春華看不到屍體血肉模糊的樣貌，那些像是炸裂的水球一樣的斷面，還有在塑膠場地上飛濺出幾米的血跡。

　　 她茫然地抱著那些曾經是人體的肉塊，腦袋里比起震驚與悲傷，更多的是迷惑不解。

　　 為什麼？從天上掉落的屍體，和“上一次被人告知的”是相同的事情，至少是類似的，那麼，自己手里的就是“他”的屍體嗎？亦或者只是其他的人？

　　 “大小姐……”身後傳來尚夏的聲音，來得正好。

　　 “這是誰的屍體？”

　　 “……”

　　 “腦袋應該就在這附近吧？本小姐看不到。”

　　 “……是，殷先生。”

　　 一股冷氣襲上心頭，果然……嗎？為什麼會覺得是果然？之前聽到的信息難道是預告？春華盡可能把能摸到的肉片抱在懷里，然後對身後的傭人說：

　　 “你把剩下的拿走，回去了。”

　　 “十分抱歉，但是……”

　　 哈，春華嘆了一口氣，有吸入了一口充滿了血腥臭味的空氣：“你為什麼要反駁我？難道本小姐還要在這里等那些沒用的廢物白費功夫，最後給出一個解決不了的只有蠢貨才會承認的自身的不足嗎？”

　　 還沒等到尚夏回答，但是春華也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來，一陣哭喊聲就從一個方向傳過來。

　　 那簡直就不像是人類發的出來的聲音，要是春華聽到過的話，她會把那形容成殺豬時候發出的尖細高昂的慘叫，但是春華沒聽過殺豬聲所以算了。

　　 那聲音由遠及近，伴隨著好像是玻璃制品破碎的聲音，然後是來自另一側的學生的驚叫，接著是引擎轟鳴，簡直就像是柴油發動機在運轉似的。

　　 尚夏也在叫喊著什麼，但現在春華不想管這種事情，她只是慢慢地把手中的肉塊用連衣裙兜起來，頭發沾濕了血液，變得比以往更加沉重，這也直接摟到身前放在一起，然後——

　　 春華的左肩傳來一股灼熱的巨痛，在感受到痛苦之前手臂就已經失去了知覺，春華從來沒有感受到這種程度的痛苦，她跪坐在地上，向前倒去，缺了一只手而無法支撐自己，而那股疼痛直接剝奪了她的思考能力，休克……甜美的昏迷遲遲沒有降臨。身邊傳來喊聲，但是春華已經失去了分辨那種語言的能力。

　　 她俯臥在地上，抱著那堆屍塊，開始覺得渾身發冷，耳鳴也越來越嚴重，但是疼痛完全沒有放過她，就連呼吸都異常痛苦。

　　 最後，她終於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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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很痛。

　　 但就算不寫，我的心也每時每刻不處於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