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姐

　　方姐

　　 一

　　 方姐是我十五歲那年搬到隔壁的。我們這里是城市的遠郊區，人們都希望賺到錢之後能夠搬到環境更好的市中心去，有外地人來這里住確實稀奇。

　　 方姐今年二十三歲，獨自一人住。家庭背景一概不知，只聽說是個小有名氣的作家。與鄰居們熟識之後，我們幾個小伙伴都喜歡到她家去玩，看她書架上一排排的藏書。家長們也很喜歡，說是能讓我們沾上一點文學氣息。悶熱的暑假本來十分無聊，方姐的藏書與手稿給我們帶來了無窮無盡的樂趣。

　　 這天，我從方姐家路過，卻看見門口貼著兩張封條，里面好像亂糟糟的。

　　 回到家，媽媽說以後不要再去方姐家了，她出事了，好像是偷稅漏稅。

　　 那方姐呢？媽媽並沒有回答，只是叫我不要多問。

　　 方姐家不能去，我只好跑到附近的廣場去玩輪滑。

　　 在那里，我看見一輛奇特的卡車停在那里。它的後面不是載貨廂，而是一個鐵架子，上面有四片明晃晃的刀片。

　　 幾個持槍的警察從警車里押下一個女人，我一看竟然是方姐。她怎麼了？我想叫她，但是被警察們這威嚴的陣勢嚇退了。一個警察拿著喇叭在演講，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只好爬到一邊的樹上去看。

　　 那個警察演講的好像是什麼偷稅什麼法律之類的，當時我對這一點也不懂。方姐一直低著頭，雙手拷在背後。警察演講完，解除她的手銬，然後脫掉了她的衣服。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裸體。我的臉頰一陣發燙。但是好奇戰勝了羞愧，我還是繼續觀看下去。

　　 他們把方姐抬上那輛卡車，固定在那個裝置上，緊緊地鎖住。方姐臉色煞白，胸部一挺一挺的。

　　 燈光閃爍，開始倒計時。方姐閉上了眼睛……

　　 “咚”的一聲，四片砍刀轟然砸下。從肩膀、大腿根部，方姐的四肢被瞬間斬斷，血像河一樣流了下來。人群發出“喔呦”的驚叫聲。警察把方姐的四肢扔到了一個黑色袋子里，又把方姐抬上了一輛救護車……

　　 二

　　 這血腥的場面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刺激，晚飯只吃了幾口我就回房間了。

　　 方姐會怎麼樣？為什麼會被砍斷手腳？

　　 我打開了網絡搜索，第一個看見的就是法制新聞對范清清的報道。

　　 范清清是著名女演員，後被查出偷稅漏稅達一億多元。根據法律，逃脫稅務要被處以斷肢之刑。數額越大，斬斷的肢體就越多。

　　 因為手是人最主要的勞動部位，為了讓犯人受刑後還有生活與勞動的能力，斷肢是從腳部開始算，雙腿不夠再斬手臂。范清清的涉案金額特別巨大，因此她也像方姐一樣被斬斷了全部的手臂與腿部。

　　 方姐接下來會怎樣呢？范清清很有錢，她斷肢之後雇了好幾個保姆24小時照顧她。那方姐呢？她有錢嗎？她的家人呢？

　　 我輾轉反側，一夜都沒有睡好。

　　 三

　　 第二天，廣場也不敢去玩了，在家里悶了一天。

　　 傍晚的時候趁著涼快去散散步，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廣場。血跡還留在那里，昨天那個恐怖的畫面又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剛想離開這個地方，忽然看見廣場的角落放著一個白色的布包，周圍一群人指指點點。我走近一看，竟是沒了四肢的方姐，被一塊白布包著放在那里！

　　 “聽法院的人說，行刑之後給她治療傷口，聯系她的家人，說拒絕接收！只好把她放在這里等著認領。”

　　 “誰會認領她啊，還得照顧她一輩子。”

　　 “對啊，現在信用體系這麼健全，如果跟有犯罪前科的人一起居住，工作不好找，貸款也貸不到，甚至孩子大學也上不了！”

　　 “她自己的房子和所有財產都不夠她欠的錢，現在她身無分文，什麼也沒有！”

　　 方姐緊閉著雙眼，像是睡著了。臉色蒼白，頭發蓬亂。隱約可以看見她的肩膀被紗布包著，滲出鮮紅的血跡。

　　 “還在看什麼，快回家吃飯！”我正想湊近去看看，忽然聽見媽媽在後面叫我，好像十分生氣的樣子。

　　 飯桌上，不由地又聊到了方姐的話題。媽媽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我還是硬著頭皮問道：

　　 “方姐以後會怎麼樣啊？”

　　 “沒人收養她，在那里渴死餓死唄。”

　　 “為什麼福利院不收養她呢，他們不是專門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嗎？”

　　 “福利院是服務於守法公民的，不是給那些犯罪分子的，他們沒有權利進福利院。”媽媽不耐煩地說。“以後不准你再提起方姐，懂嗎？這幾天也不許你接近她，萬一影響你上大學怎麼辦？”

　　 媽媽生氣了，我趕緊唯唯諾諾地答應著。

　　 四

　　 晚上仍然是睡不著。一想到原本那個美麗大方的方姐要在飢餓與寒冷中死去，我就感覺心里一陣慌亂。每次閉上眼睛，面前就浮現出方姐的笑容，回想起以前在方姐書房中度過的美好時光。

　　 夜深了，我穿上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輕輕地走出院子，又來到了廣場。

　　 漆黑的晚上，月光暗淡。方姐還在那里。

　　 “方姐，你還好嗎？”我俯下身子。

　　 “你……你是小峰？”方姐的聲音顫抖著。

　　 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見方姐的嘴唇已經干裂，便將帶來的礦泉水喂給她。方姐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我又喂給她一些面包和牛奶。吃完之後她好像有點精神了。

　　 “小峰，謝謝你……”

　　 “方姐，你放心吧，以後我來照顧你。”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和決心涌上心間。

　　 我用那塊白布將方姐裹起來，抱著朝家的方向走去。沒有四肢的方姐抱起來並不重。

　　 “不，不行，小峰，放下我，讓我死吧。我是犯罪的人，會連累你的信用的。”方姐是在強忍疼痛來哀求我。年少氣盛的我根本就不考慮後果，徑直向家走去。

　　 五

　　 我把方姐藏在我的床底下。

　　 每天早上父母出門工作，我就把方姐從床底下抬出來，給她刷牙洗臉，然後抱著她上廁所。漸漸地，我克服了男女之間羞恥的心理，因為我知道這麼做是為了方姐好。

　　 每周我還會給她洗澡，撫摸她的每一寸身軀：豐滿的胸部、纖細的腰肢，甚至是密林從中的陰唇、肛門，都被我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看過、觸碰過。每當我擦洗到這些敏感部位時，方姐總會閉上眼睛，偶爾發出嗯的一聲。

　　 周末的時候，父母都在家休息，就只好委屈她一整天都在床底下了。等到深夜，父母都已入睡，我才敢抱出方姐，幫她上廁所、吃飯。

　　 方姐沒有了四肢，能量消耗很少，每天一餐就能滿足。就這樣過了近一個月。

　　 由於先進的外科技術，方姐四肢被切斷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因為方姐保留了臀部和一小段大腿，所以她還是能坐的。白天的時候，我就可以把她放在沙發上看電視，或者在電腦上瀏覽網頁。

　　 我買了一個大號旅行包，可以把方姐放在里面，這樣我就可以帶著她出門了。我拎著包去爬山、去河邊，當周圍無人的時候，我就把她放出來，讓她欣賞外邊的大自然。

　　 方姐也漸漸適應了這種生活方式，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臉上。她經常給我講她以前的趣事，和平時生活的點點滴滴。我們無話不談。我早已把她當作親姐姐來看待。

　　 方姐說，她的新小說還沒有寫完，只寫了開頭。我主動請纓，替她重新開始寫作事業。她說一句，我寫一句。她是那種嚴格型的作者，經常一句話要改五六次，我也樂此不疲。

　　 六

　　 隨著開學日期的臨近，憂慮還是逐漸占據了我的內心。

　　 方姐也發現了，她也知道這種日子不會永遠持續。我告訴他，我要去的國中是一所寄宿制學校，每個月才能回家一次。她沉默了。

　　 這天，我像往常一樣把她從床底拿出來，卻看見她笑嘻嘻的。

　　 “小峰，我能照顧自己了，你放心去上學吧。”

　　 “別安慰我了，我知道你沒有錢，請不了保姆的，而且還沒有住的地方。我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轉到別的學校去。”

　　 當她說出她的辦法時，我驚呆了。我無法想象大家心目中清純的方姐會做出這種選擇，我是無法接受的。

　　 ……

　　 ……

　　 ………

　　 我把方姐放在旅行包中，帶上帽子口罩，防止被人認出。

　　 我先帶著她來到法院，領取了她的身份證、護照、學位證書等材料。雖然方姐犯過罪、沒有四肢，但她仍然是有公民權的，受法律保護。

　　 我又帶著她來到一家醫院，進行了必要的體檢，然後做了結扎和保養手術。這些流程很快就順利完成了。

　　 隨後我們來到工商局進行了注冊。一切手續都完成了。

　　 我們來到了一處遠郊區。這里周圍是城中村，附近還有兩座幾千人的大工廠，客源量十分充足。我們在地圖上找了三天才找到這個優越的地理位置。又順利地在狹窄的小巷中租了一間小房子，花了幾個小時把房間整理好。

　　 我不放心，在牆角安裝了一個攝像頭，這樣可以震懾住那些圖謀不軌的客人。床頭櫃放了一個小盒子，用來放收入和找零錢。牆上掛好了營業執照和健康證明，終於可以開始營業了。

　　 我把方姐放在床上，旁邊放了一條薄毛毯。這樣在客人的幫助下，晚上就不會著涼。

　　 “小峰，真的謝謝你，為我付出這麼多。”方姐還是像以前一樣愛笑。

　　 她沉默了一會，“小峰，做我的第一個客人吧。”

　　 我驚訝地看著她，她又笑了。

　　 方姐剛搬到家里附近時，處在青春期的我就對她充滿了幻想。她在我床底下的時候，我就常常以她為對象手淫。

　　 今天這幻想要變成現實。我遲疑了一會，將一百元放進了床頭的盒子中。

　　 “不，小峰，你不用給錢的。”我完全不理會她的話，脫光了衣服。

　　 稚嫩的陽具在她濕潤狹窄的蜜穴中不到20秒便達到了巔峰。我不好意思射在她的體內，拔出來的瞬間，白色的精液噴灑在她的小腹和茂密的陰毛上。

　　 “沒關系，第一次都是很快的，我們再來一次。”她還在安慰我。

　　 在她的指示下，我把陽具送到她的口中。經過並不熟練的舔舐和吮吸，原本軟下來的陽具再次挺立了起來。我雙手揉捏著她豐滿的乳房，在她溫暖的蜜穴中又開始了新的衝刺。

　　 ……

　　 七

　　 我每天都去看望她，幫她做一些事情。她的狀態似乎不錯。她說跟附近的工人達成了合作，只要幫她清理衛生，洗臉刷牙、喂飯等事情，就可以免費贈送一次服務。

　　 我終於可以感到安心了。

　　 學校第一個月放假。我下了長途客車，連家都沒回，第一件事就是來這里看望她。

　　 我一進房間，方姐的臉上笑開了花。我一邊抱著她，洗掉還在從陰道和肛門流出來的殘留精液，一邊聽她講這一個月發生的故事。因為價格便宜，她多的時候每天可以接二十個客人，盒子里的紙幣也堆成了小山。

　　 她做好了長遠打算。等有錢了，她就可以雇一個保姆照顧她的生活。還可以去海邊、去度假……

　　 ……

　　 父母都感覺到我好像變了一個人。原本那個混吃等死的差等生突然變得刻苦學習了，從升入國中開始一直就是班級第一名。

　　 他們很擔心，一直在問我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我不能告訴他們，只能把秘密藏在心底：

　　 方姐，四肢都沒有，還在樂觀地生活，憧憬著未來；我一個手腳齊全的正常人，怎能虛度時光？

　　 然而，不到一個月，傳來了父親工作調動的消息，我們一家要搬到遙遠的國外了。臨行前，我找到方姐，激情之後我們相擁而泣：這次離別之後，不知何時再能見面？

　　 ……

　　 ……

　　 ……

　　 八

　　 轉眼八年時間已經過去。我從國外的名牌大學畢業之後，擔任了一份人人羨慕的職位。我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已經不需要在乎什麼信用風險了。我要正大光明地把方姐接到身邊，照顧她一輩子。

　　 終於，我又回到了這座南方城市。

　　 到了當年那個地方，映入眼中的卻是一片廢墟。

　　 方姐呢？你在哪，我來接你了……

　　 經過多方打聽，我終於找到一位老人。他從當年附近的工廠退休。

　　 “你說那個沒手沒腳的女人啊，她也是個傳奇了”。老工人長嘆一聲。

　　 “她那個店，雖然沒手沒腳，但是價格便宜，口活也好，服務態度也好，一聲‘哥哥、哥哥’叫的可甜了，當時我們工友都喜歡她，管她叫小方妹子。在我們廠，只要是男的，都去過小方妹子的店。

　　 “她的生意這麼好，別的小姐就眼紅了。有一個叫王瑤的，聯合六個小姐一起買通政府，給她定了一個非法經營。那個官員收了賄賂，給她判了個死刑。

　　 我心里咯噔一聲。

　　 “後來我們工友聯合作證，把她保了出來，勉強改成了幽閉。幽閉你知道吧，就是把她的陰道縫上，只留一個小口撒尿。但是我們工友還是喜歡她，玩她的小嘴和肛門，處處關照她。

　　 “王瑤那幾個惡毒的女人看不下去了，又買通官員，定了個開膛。我們工友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到那里時都執行完畢，我們以前愛不釋手的那雙乳房已經切掉，肚子也被剖開，腸子、胃、肝什麼的都掏出來了，人還剩一口氣。有個工友湊上前去，聽見她好像在說什麼‘峰’，是人名嗎？我們也不懂。

　　 我早已淚流滿面，方姐……

　　 “我們工友後來聯合舉報，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收集證據，聯系媒體，終於把案子平反了。王瑤那幾個人都被凌遲，受賄的官員也槍斃了。廠長特意放假讓我們去觀刑，真解氣啊……

　　 我向這位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哽咽著：“謝謝你們，謝謝……”

　　 不過他並沒有聽我說話，只是抽著煙，自言自語： “小方妹子，真可惜啊。人生啊，以前的快樂時光，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