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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永遠守望璃月的玉衡星

原神固化:甘晴篇 IC5005 12018 2023-11-18 22:05

  雷厲風行,言必信行必果,被璃月人尊敬地稱作“玉衡星大人”的刻晴,在為璃月無私奉獻了整整二十個春秋後,不得不提前從七星的位置上退休。

   其實,她還尚未步入人類的中年。細致的日常保養也使得她依然保持著少女一般的外表。

   但在一次對璃沙郊長達半月的深入探險考察後,她原本健壯靈敏的身體突然變得越來越虛弱。不卜廬大夫的檢查揭示了原因——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感染了某種深藏於古老遺跡中、源自於已覆滅的文明且無法治愈的蠱。那光芒暗淡的神之眼更是揭示了一個悲慘的事實——她已經時日無多了,盡管從外表看她的身體並沒有明顯異樣。

   幾乎每個璃月人都為這個消息心痛不已。人們都建議她放下她熱愛的工作,靜享生命的最後時光。

   對神之眼的提示半信半疑的刻晴原本還想硬撐下去,但再也難以集中的注意力和身上不時傳來的絲絲痛楚不會撒謊。她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但本該休養身心的她卻依然心事重重。這點也被她多年的工作伙伴兼戀人甘雨看在眼里。

   “咳咳——,小雨,我不怕死,真的”。

   一個平常的夜晚,靜靜地躺在床上的刻晴側身向睡在身邊的藍發女孩有氣無力地傾訴。

   “但,我就是放不下那些執念。一想到自己會化作塵土離開這個世界,再也不能近距離感受我為之奮斗了二十年的璃月和我最愛的你,我就覺得好不甘心”。

   藍發女孩內心在默默流淚。半人半仙,度過了千年歲月的她,第一次因眼前的女孩體會到“愛上一個人”這種屬於人類世界的美好情感。可甚至還沒能細細品味,就要看著自己的愛人逝去。得知眼前女孩即將面對的悲慘命運時,一向忠於工作的她甚至失蹤了整整一天,獨自躲在絕雲間中默默落淚。

   但她還是強作笑顏。

   “親愛的,不要胡思亂想這些,那一天還遠著呢。你看,你現在氣色很好啊,昨天我們不是還一起去了緋雲坡嗎。”

   藍發女孩心里卻很清楚,這句話不過是她的自我安慰。

   經歷過太多生離死別的她一直對人類的生死輪回感到無力。她也知道,確實有一個人類小女孩真的獲得了不死之身,但那不過是一個在各種意外下促成的巧合。

   “小雨,不用安慰我,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是最清楚的。但是,我最近想了想,其實我們人類還是能夠用一種簡單的方法獲得‘永生’的。你還記得由於性質非常穩定而很受璃月工匠們歡迎的那種塗料嗎?”

   “啊!你說的是——”。

   在璃月,有一種歷史悠久的神奇塗料。它干燥後形成的塗層堅固耐腐蝕,歷經千年仍能光潔如新。而且,被它覆蓋的木頭依然能散發出某種屬於自然的生氣。只是,工匠們使用這種塗料時都特別小心,生怕沾到皮膚上。

   根據甘雨的見聞,這種奇妙的液體最初並不是建築材料。古代的璃月,一些不自量力的人妄圖暫時封存自己將死的身體,再在戰火退去和醫療技術發達的未來解封從而獲得永生。於是,一種被動聚集元素力並長久維持最基本生命活動的液體誕生了。但是,這種液體一旦被大規模使用,必將嚴重破壞生死平衡。所以岩王帝君降下了神罰——如果將那種液體塗抹在人體上,其干燥後形成的塗層將無法被任何手段破壞。妄想通過它逃避死亡的人會被永遠禁錮在堅硬的外殼里,意識清醒卻求死不得,細細體會什麼叫生不如死。

   想到這些,甘雨腦海中閃過了一絲驚恐。

   “親愛的,難道你要——”

   “嗯。我想使用那種塗料保存我的意識和身體。”

   “!!”。真的猜到了戀人所想的甘雨面露驚慌。“親愛的,你真是這麼想的嗎?那是被岩王帝君詛咒過的液體,它沾在人體上形成的塗層根本無法破壞。一旦塗料干透,你會被永遠封印在那層外殼里無法脫身,盡管意識清醒,但你動彈不得,什麼都做不了。某種程度上,這比生命的終結還要難受”。

   度過了上千個春秋的藍發女孩深知能夠自由活動軀體的長生不老都尚且是一種痛苦,更何況是將氣息尚存的身軀禁錮在永遠無法打開的外殼里。

   “我本來就沒有奢求自己的身體能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解脫束縛,對我們人類而言那本就是痴人說夢“。紫發女孩的語氣坦然到令人害怕。”我只想永遠保存自己肉體和人類意識,讓我能一直近距離感受我熱愛和為之付出過的一切。為了這個願望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咳——,也是應該的吧“。刻晴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語氣中沒有半點恐懼。

   面露驚訝的藍發女孩這才明白,她的戀人其實真的只有一個小小的願望。而為了實現它,她甚至不介意永遠舍棄肉體上的自由。

   藍發女孩還想說什麼,但也只是動了動嘴唇。多年的共事讓她知道,眼前的紫發女孩一旦決定了一件事,是怎麼也無法勸回頭的。而且,她之前也未曾想到,自己眼中的折磨,在戀人眼里不過只是“小小的代價“罷了。

   “不過,我還是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我希望你能請示一下七星,把赤身裸體的我全身塗抹上那種塗料,制作成雕像放在璃月港顯眼的地方。嗯,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過分,不過,咳——,我對我的身體還是挺有自信的。”

   “親愛的,這根本不是問題”。甘雨注視著眼前的戀人那美妙的胴體,壓抑著自己的感情。“以你的聲望,全璃月的人都不會反對在城里立一尊你的雕像的。但是如果你要這麼做——”

   “好了,就這麼定了”。刻晴用欣喜的語氣打斷了自己的戀人。“還有,不要抱著‘我要陪你一起的想法’,你的生命還很長,而且你是坐鎮月海亭三千年的秘書,全璃月都信任你,也需要你,你要帶著我的份繼續努力下去。”

   甘雨露出了一絲失落,她的戀人猜出了自己沒有說完的那句話。

   “小雨,你之前一直在默默地難受吧,因為你知道我很快就會離你而去。所以,咳咳——,這是最佳的方案啊。我也像你一樣獲得了‘永生’。想我的時候,你隨時都能看到和觸碰到我,我也能感覺到你的存在,不是嗎?”

   刻晴微微一笑,那是發自真心的笑容。

   “阿晴,這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半人半仙的女孩忍住想哭的衝動小聲地說著。“你真的,要承受這些嗎?“

  

   將刻晴制作成雕像的計劃很快就獲得了現任七星的一致通過,並迅速傳遍了整個璃月。確實如甘雨所言,現任七星也好,璃月眾生也罷,無人反對為這個改變了璃月的女孩立像。當然,包括刻晴的家族成員在內,不乏覺得雕像的制作方法有些殘酷的人,但他們也知道,那個努力又固執的紫發女孩從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決定。

   雕像的放置地點則按照刻晴本人的意願選在了通向緋雲坡的階梯的頂端,一方面,這里人流較多,地勢高且正對著港口,從北門進入璃月城的人和從海上駛入港口的船只都可以在很遠的地方就看到站在這里的刻晴。另一方面,這一帶也是刻晴踏足過多次且充滿了各種回憶的地方。

   終於,刻晴正式變為雕像的那天來臨了。由於玉衡星大人一向反對“無實際意義“的儀式和公眾圍觀,因此為刻晴身體上漆的時間選在了後半夜。且除了油漆工外不會有任何無關人等在場。上漆的工作自然是交給了她最親近的那位藍發女孩——玉衡星大人希望在戀人的陪伴下度過人類生涯的最後一夜。也希望由自己最愛的女孩來扮演將自己變為藝術品的“藝術家”。

   在那個安靜的夜晚,半人半仙的藍發女孩陪伴著步態已有些不穩的戀人慢慢穿過了沉睡中的緋雲坡街道。在甘雨看來,和刻晴的初遇仿佛就是昨天。她依然記得兩人一起磨合一起努力的點點滴滴;依然記得那個紫發女孩是怎麼在旁人的閒言碎語中不懈地前進,最終改變璃月,變成受人敬仰的玉衡星大人;也依然記得她們在每個難得的休息日留在這條街道上的歡聲笑語。只是今天,這一切都將變成永遠的回憶。當太陽升起,身為人類的刻晴將會消失,取而代之的將是一尊空有生命但又無法活動和言語的雕像。

   但身邊的紫發女孩從未表現出一絲不安。出發前她甚至仔細地進行了沐浴更衣和梳妝打扮。如往常一樣將柔順的紫色長發梳理成精致的發型、身著綴滿紋飾的華麗紫色套裙並用黑色褲襪包裹住長腿的她仿佛是在迎接某種神聖的儀式——盡管她最終將以全裸但又不露出任何一寸皮膚的姿態變成雕像示人。

   一個台座擺放在緋雲坡頂的路口中央,台座的一旁放有一個風扇一樣的機關、數把刷子和一個盛滿了粘稠青銅色液體的木桶——雖然甘雨非常希望自己的戀人選擇高貴的金色,但玉衡星大人堅持認為只是行使了二十年本分的自己配不上那麼高端刺眼的顏色。所以,朴素且與周圍建築達成和諧的青銅色是最好的選擇。

   “那麼,咳咳——,開始吧”。

   用略顯虛弱但又沉穩的語氣做出了宣告後,美麗的紫發女孩在台座前慢慢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莊重地把它們疊好放在地上,又最後一次認真地整理了雙馬尾和貓耳狀的發髻。現在,她身上所有的服飾,只剩下頭上的那些發飾以及耳朵上的一對十字型耳墜。

   這都是她最愛的小飾品,那帶著一朵白花的的黃銅發簪更是她最好的萬能伙伴。所以,它們會陪伴著她一起被封印進青銅色的硬殼中。

   月光下,刻晴白皙的皮膚和梳理成精致發型的紫色秀發仿佛發著銀光,深夜的清風微微拂動著她長度及腰的紫色雙馬尾。盡管已經看過了無數次,甘雨卻仍然驚嘆於自己戀人的美麗動人,由於細致的保養而與實際年齡已有些不符的少女般的軀體仿佛天生就是藝術品的絕佳原材料。

   一絲不掛的刻晴踩著堅定的步伐走了上台座。不過,台座的大小對一個人來說其實是偏大的。一向反對浪費的刻晴曾對此提出過質疑,但甘雨表示這真的只是為了保證台座的穩定性和方便上漆的工作。

   “阿晴,一旦開始,就無法回頭了。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

   藍發女孩的語氣略顯憂傷。刻晴卻面色堅定,毫無退卻之意。

   甘雨猶豫片刻,拿起裝滿青銅色液體的木桶和刷子,也走上台座,並將刷子沾滿塗料,開始塗抹刻晴的身體。

   塗漆的過程從雙腳開始。甘雨塗的很仔細,刻晴的每一個腳趾都被仔細地染成了青銅色。為了保證塗料的全面覆蓋,足底當然也不能放過。所以,刻晴不得不輪流輕抬那對曾踏遍璃月每一寸土地的玉足,讓足底也均勻地沾上青銅色的塗料。

   完成了足部的漆面後,像是慢慢地穿上長筒襪一般,刻晴那帶著肉感的雙腿也慢慢地被青銅色粘液吞噬。暗色的青銅雙腿與上半身那尚為人類的白皙胴體形成了鮮明對比。

   青銅色的粘液塗在皮膚上的感覺很讓人愉悅,刻晴非常享受塗料那粘稠的質地和毛刷觸碰皮膚時的酥麻感。而身上被塗料覆蓋的地方就像是穿上了一層衣服般漸漸溫暖起來。更神奇的是,之前時不時能感受到的病痛似乎也在漸漸退去,這讓刻晴更加地興奮。但一向穩重的她控制住了的自己的表情。

   但當刷毛觸碰到那仍然粉嫩的少女般的蜜穴時,刻晴還是情不自禁地發出了略顯淫靡的呻吟。藍發女孩趕忙停下手中的活。

   “小雨,這里就我們兩個人,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請。。。繼續工作”。刻晴雖面色潮紅,卻故意作出嚴厲的樣子,一如那個在玉京台中雷厲風行地下達命令的玉衡星大人。

   “嗯,是我認識的那個阿晴啊”。甘雨笑了一下。

   尷尬的氣氛稍稍得到了緩解,甘雨塗抹那誘人的蜜穴和臀部時也沒有了太大的拘謹。很快,刻晴的下半身完全被青銅所覆蓋。她的蜜穴微微張開,從內到外都由仍顯稚嫩的粉紅色變成了冰冷的金屬色。平日里雖包覆於黑絲中,但又總是會在她施展劍法時不經意地從裙底暴露的豐滿臀部也變成了兩個青銅色的金屬半球。

   接下來是刻晴上半身的塗漆工作。甘雨一邊注視著刻晴纖細的腰部慢慢變成冰冷的金屬,一邊回憶著那溫暖而柔軟的觸感,那是她曾無數次摟抱和撫摸過的地方。

   接著,刻晴的腹部和背部也消失在了青銅色中。

   刻晴那對圓潤豐滿的雙峰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空氣中。藍發女孩塗抹這里時微微放慢了速度——並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在仔細地回味自己過去肆意地蹂躪那對山峰,和挑逗那兩個小小突起的畫面。刻晴雙眼微閉,陶醉於青銅色的粘液從山腳開始慢慢吞噬胸前那兩座高山的奇妙感受中。峰頂兩個小小的突起沉沒在青銅色海洋中的一刹那,刻晴臉上又閃過一絲淫靡的表情。

   青銅色繼續向上蔓延,那被甘雨舔舐過多次的誘人鎖骨雖已化作金屬,卻仍然保持著骨感的外型。那白嫩的脖頸上還依稀留有甘雨種下的血印,但也終於消失不見。

   隨後,刻晴伸展開自己苗條的雙臂,讓它們也接受青銅液體的洗禮。

   當刻晴仿佛像是穿上了青銅色的貼身長袖後,甘雨開始仔細地塗抹刻晴的手。那雙手手型優美,皮膚白皙,但卻顯得有些粗糙。它們不僅在玉京台里處理過數不清的文件和卷宗,還曾端過盤子,捧過泥土,甚至拉過礦車——事必躬親的玉衡星大人總是會為了體察民情而身體力行地親自體驗各行各業。

   而現在,青銅色的液體無情地吞噬著每一條紋路,每一根手指,和每一片塗著指甲油的指甲。去除了所有青銅以外的顏色。但那飽含滄桑的粗糙紋理卻仍然清晰可見,向世人訴說著手的主人整整二十年的付出和奉獻。

   “不得不說,還挺舒服的。”刻晴低下頭打量著已經完全被包裹在青銅色外殼中的身體,“就像是穿了一件緊身衣一樣,而且,感覺很神奇,身上的痛感好像都沒有了。”

   “嗯,親愛的,你喜歡就行。”甘雨雖然這麼說,但她的聲音是低落的。她知道,刻晴身為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完成了身體部分的塗裝工作後,甘雨開始處理刻晴那柔順濃密的紫色頭發。兩束長度及腰的馬尾最先陷落,一根根發絲在高粘度塗料的作用下聚集在一起,變成了青銅塊一樣的物體。藍發女孩仔細地擺弄著馬尾,讓它們在塗料的覆蓋下依然保持較為自然的外形。順著馬尾向上,刻晴別致的貓耳形發髻、腦後和頭頂的每一根發絲、額前的劉海,額邊的麻花辮和垂在耳邊的一對發束也悉數被青銅色吞噬。那些發飾——刻晴身上為數不多的“服飾”,也沒能幸免,和她已變成青銅色的秀發徹底融成了一片。

   “我親愛的小發簪,這個時候也要陪著我,真的辛苦你了。”刻晴半開玩笑地向她頭頂那個陪伴她走遍全璃月的萬能伙伴表示了感謝。

   隨後。藍發女孩仔細地塗抹了刻晴的雙耳。她耳中的每一道溝壑都被細細地染上了顏色。偶爾,刷毛會觸碰到刻晴耳朵上的敏感點,每到這時,她總是會嬌喘一聲。

   “小雨,以後晚上沒人時,我。。。不介意你悄悄爬上來舔我的耳朵。但是,還是麻煩溫柔一點,因為,人家總是。。。光被舔耳朵就去了。”刻晴說出這句話時,頭微微低下。臉上泛起一片紅暈。

   “別說了,阿晴,別說了。” 甘雨覺得心酸。眼前的女孩即使在這個時候也沒有絲毫的畏懼,她甚至把這里當成了二人的閨房。

   刻晴的雙耳連同精美的十字型耳環一起被青銅色封印後,她的雕像化過程也終於迎來了尾聲。

   臉部以外的身體都已被青銅色覆蓋的玉衡星大人依然還是那麼的美麗誘人。她堪為尤物的身軀和那本就如雕塑一般精美的發型在帶上冰冷的金屬質感後更是顯出一種特別的美感。但是,一想到這是最後一次看到尚存人類氣色的她,甘雨的眼眶更加濕潤。

   “小雨,你哭了?”一向認真嚴謹的雙馬尾女孩,早就注意到了戀人的異樣。

   “沒有。。。我沒事的”。但甘雨知道,對方一定能看出來這句話是撒謊。

   “不要哭啊,我又沒有離開啊。我一直都在這里,你隨時都能來看我的不是嗎?”

   “嗯,是的,是的”。甘雨有氣無力地說著。

   藍發女孩猶豫了片刻後,用刷子在刻晴臉龐的下半部輕輕抹了一下。刻晴水潤的雙唇和泛著些許紅暈的雙頰瞬間失去了人類皮膚的顏色。

   甘雨隨後細細地塗抹了刻晴臉龐的其他部分,並讓刻晴閉上雙眼,認真地用塗料覆蓋了她的細眉、眼瞼和睫毛。即使終將被青銅液體吞沒,刻晴還是細心地畫了眉毛和眼线,並塗抹了睫毛膏——她在以最完美的姿態迎接這個夜晚。

   整個過程中兩人都一言不發,只是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對方。

   “嘴里也不要放過”。刻晴突然打破沉默,微微張開了雙唇。

   身體即將被完全包覆的事實讓刻晴感覺自己正在變成一件“物品”。可她並不害怕,反而想讓這個過程更徹底一些。

   青銅色的水流緩緩注入她的口中,味道並不算好。但那種仿佛從里到外都將被青銅粘液俘虜的感覺,依然讓刻晴覺得很愉悅。她甚至還下意識地吞下了一些液體。

   最後,刻晴精致的娃娃臉上只剩下一對紫紅色的雙瞳還殘留著非青銅的顏色。

   “阿晴,當塗料注入你的雙眼,你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只能默默去感受周圍的一切。所以,趁現在,再多看看你的身邊吧。”

   藍發女孩的聲音有些哽咽。

   刻晴環顧四周,緋雲坡上的店面現在都緊閉著大門,但她還是仔細地確認了視野中的每一間店鋪——讓她不小心一擲千金的明星齋,雖然很美味但不缺錢的她卻舍不得踏足的新月軒,曾和甘雨在那里安靜地度過了整整一天的萬文集舍,在其中無數次舌戰氣焰囂張的北方蠻子的北國銀行。。。

   她又看向左邊,她的余光里隱約出現了高大的玉京台,在那里,她曾度過無數個不眠的夜晚,以毛筆為武器,和堆成山的紙張卷宗戰斗,當然,很多時候身邊也少不了那個半人半仙女孩的陪伴。

   她轉過頭,面帶微笑地看了看眼前的藍發女孩。隨後,又將目光掃向甘雨的身後。

   “早上好,小雨。今天的璃月也是這麼美啊。”

   那是甘雨聽過無數次的日常問候。藍發女孩轉過身去,看到天邊已經現出了點點微光,璃月港前那對巨大的塔樓也漸漸顯現出它們高大的身影。

   “我親愛的故鄉,為你奉獻奔波二十年,對我來說真的遠遠不夠啊。請允許我站在這里,永遠地注視你,祝福你,好嗎”?

   雙馬尾女孩凝視遠處,仿佛是在輕聲吟唱。

   甘雨強忍住眼淚,用刷子沾上些許塗料,輕輕地滴進了那對紫紅色的眼眸中。慢慢擴散開的青銅波浪吞噬了水潤的眼球。刻晴最後的“人”的痕跡也消失了。

   藍發女孩走下台座,放下手中的木桶,面色沉重地轉頭看了看那個風扇一樣的機關。

   “阿晴,這真的是最後的最後了,等鼓風機關開啟,塗料凝固干透後,你就再也不能活動,也不能說話了。所以,趁現在擺好最後的姿勢,並說些什麼吧”。

   身上的塗料尚未凝固的刻晴讓雙腿保持微微並攏的姿態。然後挺起胸膛,將苗條的青銅色雙臂伸展開,高舉過頭頂,並將一對前臂交叉在空中。

   接著,刻晴微微抬起頭。張開從里到外都被染成青銅色的雙唇。

   “小雨,恭喜你完美地完成了任務,辛苦你了”。

   她說出的第一句話像是例行公事。

   ”然後,或許有點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想以你前任上司的身份給你一個最後的要求:請帶著我的份,繼續為了璃月努力下去,當然,也別忘了隨時來看看我。”

   藍發女孩愣在原地沒有回答,但一滴清澈的液體已經順著她的臉頰流下。

   “最後,我愛你,小雨。謝謝你陪我度過我人類生涯的最後時刻,謝謝你把我變成這麼漂亮的藝術品。能和你相戀是我三生有幸,我現在沒有任何遺憾了“。

   說完這句話,刻晴嘴角微微上揚,將面部表情定格在了一個微笑上。

   藍發女孩不忍再看,她低下頭,抹了抹雙眼,默默地打開了鼓風機關。

   在一陣陣的轟鳴聲中,甘雨隱隱聽到了液體塗料干燥時發出的細微嘶嘶聲。

   鼓風機關的聲音終於停止。甘雨慢慢抬起頭,含淚注視著面前剛剛完成的藝術品。

   刻晴選擇了一個非常大膽的姿勢。她略帶肉感的健壯雙腿微微並攏,上半身略側向一邊,完美地展現了她久經鍛煉的優美身材和曲线。她的雙臂舉在空中,兩只前臂向內彎折,在頭頂之上交叉,露出了性感的雙腋,也將她圓潤飽滿的胸部毫無保留地展露了出來。

   她的頭顱隨著上半身微微傾斜,那在平時非常需要細心打理的別致發型也完美地定格了:兩個可愛的貓耳狀發髻下那對仿佛在微微飄動的馬尾、額邊若隱若現的麻花辮、耳前自然下垂的發束、還有那別著花的發簪。。。一切都是那麼的整齊協調,就好像她才剛剛結束梳妝打扮。她那人偶般的精致臉龐雖只有一種顏色,但五官的輪廓依舊清晰而具體。她的雙目正對著前方的港口,只是瞳孔的細節已被埋藏在青銅色的陰翳下。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一對細眉輕輕翹起,做出了一個標准而得體,但又充滿威嚴的微笑。那是身為大家閨秀但又行事如風的她標志性的表情。

   想要用無生命的原材料完成一尊同樣精美的藝術品的話,必然要花費數十年甚至數百年的時間吧。不,或許根本就做不到。

   太陽漸漸照亮雲來海,幾縷陽光灑在已變成青銅像的雙馬尾女孩身上。為覺得自己配不上金色漆面的她,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色。

   “阿晴,你真的好美“。藍發女孩撫摸著戀人身上硬如鋼鐵的青銅色外殼,小聲地贊嘆著,淚水卻早已奪眶而出。是的,阿晴還活著,現在的她甚至比身為人時更加地美麗。她會一直站在這里,注視著雲來海,注視著坡下的碼頭,守望著她熱愛的故鄉和熱愛的人們。但甘雨也知道,今後,她再也無法和阿晴在玉京台里挑燈夜戰,再也無法和她在吃虎岩、緋雲坡談天說地,也再也無法讓她在那些只屬於兩人的夜晚愛撫自己的身體。她只能靠在阿晴冰冷堅硬的軀體上,默默地感受她的心跳和呼吸,向她訴說永遠得不到回應的話語。

   但她克制住了想要抱住眼前美麗的青銅像大哭的衝動。她現在還不能失態,還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她去處理。這也是為了眼前勇敢地做出抉擇的女孩。

   “阿晴,等著我,我很快就會來看你“。

   留下這句話後。藍發女孩整理好各種工具和設施,轉身走向月海亭和玉京台的方向。

  

   刻晴從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

   在她努力擠出那最後的笑容後不久,覆蓋她全身的塗料在鼓風機關的轟鳴中全部凝固,將她永遠地封印在了堅硬的青銅色外殼中。身體開始麻木的那一瞬,她確實也感到些許驚慌,但很快就被願望即將實現的滿足感所替代。她一點不覺得痛苦,被塗料包覆的拘束感和變成“物品”的奇妙體驗讓她莫名地興奮。雖然她做出了一個本該很累人的姿勢,但塗料的神奇特質使她感覺不到任何酸痛,連身上原本的病痛都被一並帶走了。

   她無法移動自己的任何一寸肌肉,她的雙瞳被覆蓋在了青銅色的漆膜下,眼前一片黑暗。但她能感受到從雲來海吹來的海風,感受到清晨的幾縷陽光灑在身上時的溫暖。她也能聽到周圍的一切。有左側月海亭院落里的流水聲,有右側不遠處准備營業的萬民堂中發出的叮當聲,也有面前璃月港中,工人迎接奔波了一夜的貨船進港時發出的吆喝。

   太陽漸漸升起,刻晴身邊也愈發嘈雜起來。這其中有小販叫賣的聲音,有港口搬運貨物的響動,當然,更多的是驚呼和贊嘆——她感覺到有許多人圍在她身邊,感嘆著她的美麗,或是贊頌為了璃月鞠躬盡瘁的她有多偉大,抑或是為她最後的選擇哽咽和啜泣。

   她甚至發現自己的思緒飄到了數千米之外。

   她仿佛看到了琥牢山上的巨大石珀塊、歸離原上的古老遺跡、華光林中的參天石柱。。。——這些地方,她曾獨自一人披荊斬棘地穿過。

   她隱隱感覺到層岩巨淵中采礦機關的轟鳴,又好像看到了輕策莊附近的梯田里采收莊稼的畫面,甚至還聽到了望舒客棧里升降機的嘎吱作響。這都是她還在玉衡星任上時曾多次前往甚至在其中體會過另一種生活的地方。

   她也確信這絕不是幻覺,因為這感受是那麼的真實。這必然是身上那層塗料聚合元素力帶來的效果。

   這一切都讓她真切地體會到自己依然存在於這片名為璃月的土地上——這是她的家鄉,她最熱愛,也是為之服務了一生的地方。她知道,這樣的日子永遠不會結束。她會一直站在這里,默默地感受並祝福這一切,見證這個歷史悠久的國度在時間長河中繼續前進。

   “我不後悔,雖然沒有了肉體的自由,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會一直堅守下去的,直到天衡山倒塌,直到淥華池干涸,也永不放棄”。

   雙馬尾女孩堅定又幸福地想著。

  

   緋雲坡上的刻晴像,成了璃月最新最亮麗的一道風景。

   也曾有人擔心,全裸示人的刻晴會不會引起某些人的非分之想乃至不雅行為,但事實證明這是多余的擔憂。與整個大陸進行貿易的璃月人早已把裸體像視為一種藝術品。而且璃月的每個人都尊重那位個性獨立、勤勉努力並改變了璃月風貌的玉衡星大人。她尚未衰老就因心系璃月而不幸染上不治之症以及在本該行將就木之際以肉體自由為代價,將自己變成雕像換取永生,只為了能一直守望璃月的選擇更是讓很多人聞之落淚。所以,即便是那些過去不認同她行事風格的人也明白,面對這樣一尊封印了偉大的玉衡星大人本人在內的藝術品,絕不應該有任何非分的想法。

   不過,在喜愛討彩頭的璃月人中間,還是漸漸流傳開一個都市傳說,那就是觸碰一下玉衡星大人的玉足就可以為自己帶來干勁和活力。一動不動地站在台座上的玉衡星大人本人並不反感甚至還很支持這種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她覺得雖然有點迷信,但這也是一種為她熱愛的璃月人民加油鼓勁的方式,也證明她依然在服務這個國度那些努力又認真的人們。每當她感受到一次對玉足的觸碰,她都會由衷地在心底默默地為身前的人加油,希望他/她真的可以努力度過這一天。

   除了那對玉足以外,沒有任何人大逆不道地觸碰過玉衡星大人身體的其他部位。

   只有一個女孩例外。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有一個長著麒麟角的藍發女孩來到緋雲坡坡頂,慢慢爬上那石質的台座,與那美麗的青銅像依偎在一起。

   藍發女孩時而小聲地向雕像傾訴,時而輕柔地撫摸雕像的身體,時而安靜地靠在雕像的胸前,仿佛在聆聽什麼。有時她還會做出一些色情的舉動——諸如玩弄雕像胸前的一對山峰,舔舐雕像下體的蜜穴,或是親吻那揚起微小弧度的雙唇。

   青銅色外殼里的雙馬尾女孩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這些愛撫。盡管隔著一層厚厚的漆面,那種觸感卻依然那麼熟悉,那麼令人興奮。雖然不能活動身體,不能回應藍發女孩的撫摸和傾訴,她卻依然感受到滿滿的幸福,因為她依然在和她的摯愛享受只屬於她們的“二人”時光。她甚至無數次地想要發出嬌羞的喘息聲,只不過被封印住的雙唇阻止了她。

   能夠自由活動身體的藍發女孩卻並不覺得幸福。

   時光飛逝。青銅色的玉衡星大人保持著優美的姿態和標致的笑容,一動不動地默默守望著璃月。而藍發女孩每晚都會風雨無阻地造訪,並和玉衡星大人的雕像度過只屬於“二人”的時光。

   只是,在某個看似平常的黎明,結束了和雕像的纏綿,如往常一樣離去的藍發女孩,卻在不遠處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雕像身下那對一個人來說略顯寬大的台座。並仿佛喃喃自語般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對不起,阿晴,我沒有那麼堅強。你最後的要求,我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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