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R-18】KAN-SEN的一千零一夜(?):大黃蜂篇
[chapter:大黃蜂篇]
鏡州市,東江省科技大學附近的清風巷。
狹小的巷子里雖說各家店面看上不去不甚美觀,私搭亂建的電线在空中交錯出幾處“草垛”便宜了往來的烏鴉,每每到了夜間,其間的人流摩肩接踵好不熱鬧,賽過那農村趕集。
因著這里是“斯文人”的地,大學官方聯系地方政府有要求,“青樓一條街”如石牌巷的場景不會出現在這里。最多,妓院的招牌,含而不露換成了更為溫和的“洗頭房“,設施更差了些。
除去靠人類原始活動營生的,網吧、飯館、小吃店、小旅館等等一應俱全。就連純粹是應付學生打印論文資料的復印店,走不出二百米便有兩家。
——剛剛通過艦娘資格考試的大黃蜂,就在這條巷子一家名為“君酷網絡會所“的網吧,聚精會神全神貫注地”打怪“。
歷經夏國科舉考試遺風的中高考,好不容易上了大學,哪有幾個再有當年熬夜寫作業、徹夜晚自習的思想覺悟?
大黃蜂在“題海戰”中唯一存留到現在的習慣就是晚上不睡覺。上了那麼多年學,從小學到高中畢業,一群凶神惡煞的長輩與老師逼著考了一個個奇葩的考試,跟這個比排名,跟那個比分數,落得個天天晚上不能睡覺,寫練習冊,寫習題,寫考卷,寫“真題”,還有老師罰重寫的作業。
到了現在,哪個是勾股定理,什麼叫作用力與反作用力,還有顏真卿是不是北宋文人,她全隨著過去的考試一起扔到九霄雲外,再也記不起來。
所謂的考試,所謂的科舉,國家非考不可所以攻書,考完沒用立時便扔,不就這麼回事?
“喲,你也來啦。我看看我看看…呵,你這打得可以嘛。對面那個幾個我可熟,平時玩得都不賴~沒想到在你跟前翻了車~哈哈,口渴吧?我去找網管給你買瓶可樂潤潤嗓子。”
聽到來人熟悉而俏皮的語氣,大黃蜂頭也不回。
“我不喝可樂…你到外面給我買瓶冰奶茶。記得我的口味哦。”
“知道,抹茶奶昔的,冰的奶茶。你還真的是喝不膩~”
匆匆跑出網吧的,是大黃蜂的男友——至少這一個月內如此——名叫陳鑫發。他父親原是弘農縣農村銀行的一名會計科科長,所以比起各種原因止步於大學甚至高中門前的同齡親戚,陳鑫發有機會通過考試來鏡州讀大學,也是陳家上下第一個大學生。
他們家古時候可是連一名童生(科舉制下最低等級的學生資格)都沒出過。這著實讓喜歡跟別人顯擺的陳父高興好久,慣例的升大學宴請(家人讀大學即請親朋好友吃飯)的宴席上,陳鑫發更是被當成家里迫不及待展示於人的寶貝,好好地在心下或是羨慕或是嫉恨的親戚跟前炫耀了一番。
不過,與同樣厭倦了十幾年如一日的題海戰術的大黃蜂一樣,陳鑫發自打上了大學,課能曠則曠,作業能拖則拖。當了那麼多年任由家里家外權威們捏扁拍圓隨意使喚的“好”學生,他可沒有多少不言自明的自覺性。
平日里,清風巷的網吧對他的誘惑力,一點不比前清讓行人駐足的鴉片館低到哪里去。一台台電腦在他眼里,那就是前清的一只只裝飾精美的鴉片煙槍。第一天天明出門,第二天天明回宿舍,自然也就順理成章,無可厚非了。
“來了~給你~”現在,比起電腦,陳鑫發更關注眼前的女子。他暫時地和大黃蜂成了女友。
大學的戀情,隨著以後分開工作各過各的,曾經的海誓山盟情深意濃都會輕而易舉地消失在旁若無人的風雨之中,順著水流流進無人問津的下水道衝進汙水廠。
大黃蜂自然也不是處。在高中的時候,性格開放的她有一段時間每到上學,先是應付送她上學的父母進校門,等父母走遠,一輛摩托到了原處,她熟稔地套上安全帽隨著摩托去向那人的出租屋,盡情玩樂。
因為這個事,當時她的兩個姐姐約克城與企業甚至一度跟港區請假,專門回來與父母一起“嚴加管教”不聽話的大黃蜂,好說歹說嚴防死守,總算把性格頑劣的她逼著考進了大學。
男人與女人之間,哪有什麼純潔到沒有軟色情的友誼?陳鑫發在外面租了房子,平日里打點舍友不要跟宿管告密,前些日子跟家里催著騙著要生活費去買游戲裝備,里里外外花了些錢,因著沒能正常解決自己身子下那“哥兒們”的事。
大黃蜂在學校有好幾個備胎。只要她樂意,那些跟沒見過女人似的窮學生恨不得文賽秦檜武勝和珅,使盡十八般武藝,只求和她上次床,和一個形如娼婦的預備艦娘過夜。
說到底,如果他沒錢,大黃蜂怕是正眼都不會看他一眼。她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前凸後翹,豐潤健美,豈是一棵樹上吊死的一根筋?
“嗯~對了,現在時間晚了。後面有時間,我能去你那里過夜嗎?”
夏國因太祖武德皇帝的規矩,所有大學生強制住校以便集中監管,後來出了廣場清場事件使得這種措施配合醉生夢死的消費主義導向,漸漸帶有了防止學生隨意“橫向串聯”的新意味。
現在早已過了熄燈時間,門禁已在。大黃蜂看眼前有個上趕著的男人,心想不用白不用。反正房租她一分錢不花,水電費她一分錢不出,躺床上浪一浪,她還能爽幾回。
——清風巷附近的一個小區。這里的住家原是當地拆遷補償的城中村居民,有些人家因家境不錯搬到更好的去處住,遂把房子分割成數個單間出租出去,單間內用鋼化玻璃割出一個小浴室與廁所,廚房與大門公用。
陳鑫發究竟不是鏡州和京城那些 “我爺爺跟太祖皇帝手下當過兵”的牛人們,租房選了如此經濟節約的去處。
好在貌似這處房東的其他租客都沒回來。兩個人上床“辦事”不會成了活春宮。
“等等…你不要這麼猴急…先洗澡!快點去,洗澡啦!”
陳鑫發憋了這麼久,哪里能聽得進去?只見他猴急地伸手往大黃蜂的T恤里套弄,搞不懂胸罩前開還是後開的他忙前忙後,連帶著大黃蜂有些汗水…
“要洗我們一起洗嘛。寶貝~再說,還是你喜歡這一口?”
聽到這里,大黃蜂突然正色起來,一把別開他拙劣套弄的手。陳鑫發在她眼里,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也許在陳家老家,他是個了不起的大學生。
她可是未來的航母艦娘。弘農縣那種村子,在她眼里,算個屁?
“快點去洗!要不然我就去其他地方過夜!你別鬧…快去!”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
陳鑫發此時此刻,心下如江海翻騰,他何嘗不知,眼前的女人說得出做得到是何等的無恥,吃著他的,喝著他的,再隨心所欲地與其他男人玩曖昧上床。
“去不去啊?唉,那我走了。北安普頓,你在哪里~”大黃蜂呼喚著一位女炮友的名字,巧合的是北安普敦也在這個小區租房子住,陳鑫發有幾次還碰見過她。
“你別生氣…我去,我去還不行嗎?你可千萬別生氣。”他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聽憑身後心不在焉的女“老師”的吩咐先去洗澡。
原想這個簡陋的小浴室沒有簾子遮擋,陳鑫發還想看大黃蜂會不會面紅耳赤。沒成想他望了過去,大黃蜂背對著他,拿起手上新買的苹果新型號手機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我姐姐和你妹妹……額,挺繞的!”…“我對自己可是很有自信的”….“北安普頓?那家伙除了死板了點倒是沒什麼不好”…“ 企業姐,看看我的厲害!”…“這就是指揮官你的答復嗎?……嘿嘿,那個,就是……我先出去跑兩圈!我真的跑了哦~”
一個不同於平時的大黃蜂。一個展示在商場櫥窗內的廣告畫。
為什麼這樣的大黃蜂,就是不能出現在我的面前?為什麼在我跟前的大黃蜂,總是有那樣刻意表現出來的淡漠與隔膜?
陳鑫發下身的陰莖被怒氣衝的堅硬似鐵,蓮蓬頭下的滾滾熱浪像是數千度的鐵水,燒化了他的身與心。他想起以前看的日本色情漫畫,其中多的是男人把婊子操得嗷嗷叫的情節。
雖說老套,他正急需。
“你這…快點拿個毛巾什麼的遮蓋一下…”
大黃蜂見他從浴室出來,一絲不掛,滿臉赤紅,從旁邊的床上隨便拿了一張備用的床單扔過去。
“我還就不了~我告訴你,你可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女朋友~”
語氣尚存調侃,心下怒火中燒。如果大黃蜂是別人的蝴蝶,他當個備胎倒也心甘情願。可是,好歹她半推半就之間接受過他的告白,迄今為止,人前一次都不肯給他充女友的門面。陳鑫發的怒氣,半是大黃蜂天生媚骨水性楊花,半是大黃蜂表里不一用工具人。
“我說你啊,你真的沒有因為什麼刺激才對我另眼相看嗎?這樣啊……就算是我,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陳鑫發望著大黃蜂終於害羞扭捏的作態,滿心歡喜,覺著自己總算贏了一局。他卻不知,只要想上床,她總是會故意賣個破綻,讓接下來的性愛更有運維一些。
兩人的爭吵,不過是漏洞百出的破房面臨的又一場地震。大黃蜂非常清楚,到了分手的時候,彼此會把姓甚名誰忘個干淨。
他們與其說是性愛的伴侶,不若是相互取暖的“同志”。現實的重壓如同馬格德堡鐵球實驗的馬力,不可避免拉開注定無法走到一起的兩人。
養狗看家護院,畢竟是需要給狗端狗食,不要把狗餓死的。
不同於表面上熱情洋溢的陳鑫發,大黃蜂心下已經開始盤算,怎麼能斗而不破地把兩個人的關系結束掉。現在多的是分手後不能接受現實,砍死前女友的愣頭青,她不想給自己留麻煩。
不能看家護院,不聽使喚,偶爾還敢凶主人;這樣的狗,不能留。
“剛才你很帥氣嘛~噫,指揮官啊,你總盯著我看,是喜歡我麼?那好吧,誰讓我這麼有魅力呢~來,多看一點,多看一點~”
大黃蜂脫掉了滿是汗水的T恤。純黑的文胸托著足以讓男性狂亂的乳房,恰似荷葉之上妖冶的紅蓮花,文胸中略微凸起的乳頭好似待采的蓮子煞是可愛。即便陳鑫發玩過它用過它,此時此刻,他依舊是口干舌燥,不可名狀。
果然是男人。這麼點誘惑就扛不住。大黃蜂心中涌出一絲刻骨的鄙夷。
“我對自己可是很有自信的~嘿嘿,看我的妙技·杜立特式⚪交!”
文胸從身後解開,德勝歸來一般落到一旁的椅子上。大黃蜂熟練地從褲子里掏出一個避孕套,雙乳一夾從上而下蓋在通紅的龜頭。一雙玉手隨即往下套弄,不一會殺精油味沾滿她的雙手,而,面前的男人滿臉地愉悅與爽快。
看來與一個有著豐富性愛經驗的女人上床還是很好的。陳鑫發心下眉梢的喜悅又多一份。
雙乳與其說摩擦著裹在“腸衣”的肉棒,不若是撞擊著供給精液的睾丸與會陰。一個坐在椅子上抱起男體的下半身,雙手架住清潔劑芳香的粗毛雙腿,用雙乳上下擼管;另一個躺在床上,如同清風巷洗頭房里不洗頭的服務,沉浸在沐浴余下的舒適與乳肉飄香的迷亂,迷糊舒爽賽神仙。
——這一夜,兩個人用了一盒避孕套。
高潮的快感如同高濃度酒精,麻醉著感官,讓巨大的現實中如螞蟻塵埃渺小的自己模糊不清,一時半刻消失在浪叫與眩暈之間。
隨著一陣陣衝頂的歡愉,性愛帶來的原始快感衝消了陳鑫發原本的牢騷滿腹。
他的陰莖從最開始的“斗志昂揚”,經過了“脫水”,到了他筋疲力盡沉睡之時,早就疼得跟被砂紙通體磨擦般刺痛難忍,每一寸皮膚像是遍布刀傷。
他選擇忘掉兩人之間那點微不足道的不快。說到底,只要不懷胎(不花錢打胎),男人女人床上那點事,男人爽得來。
夏國隨處可見看手機讀小說的人欣喜若狂地沉浸在武俠玄幻和穿越後宮的老套題材,勝過回到痛苦的現實主義千百倍。
游戲中不過虛擬數據堆砌的所謂“成功”與“失敗”,淡化了現實中的郁郁不得志的惆悵、不甘、憤恨與糾葛。
自然,性交的高潮,不過是摻了濃烈鴉片成分的90度伏特加,卻足以讓此刻的兩人忘乎所以,將本不足為奇的床鋪看得勝似騰雲駕霧的天庭,任由自己肆意拉扯踢踏。
殺精油的冰冷掩蓋在陰道如暖爐的表象之下。大黃蜂每次浪叫故意不睜眼,他次次沒有放在心上。下半身支配大腦的時候,誰還能自討苦吃當什麼福爾摩斯?
——誰會為了不存在的痛苦惆悵滿腹?
望著身邊如死豬般呼呼大睡的男人,大黃蜂爽過之余趕緊洗澡,穿好衣服後熟練地從帶過來的包包里拿出一盒香煙。松松垮垮的盒子,邋邋遢遢的包紙,其中的香煙剩下不到三根。
她打開窗戶,點著一支煙,滿臉茫然地望著窗外的世界。遠處,清風巷的店家只剩下旅館和網吧繼續點著不要錢似的霓虹燈招牌迎來送往。
清冷的月光下,夜風吹起些許,驚得破費體力的大黃蜂有些心寒。香煙燃燒帶來的煙塵,呼吸吐出的二次煙霧,沒有變成天上的祥雲,反是加重了她內心的重重心事。
艦娘,其實是她兩個姐姐“為了她好”決定的。她的確可以不去報考,但這也意味著她要和平時最敬愛的兩個姐姐徹底翻臉。小錯不斷的大黃蜂不願意做這樣沒底线的事。
父母、大學以前的老師們、姐姐們都已經為她照顧周到周全,她還能說什麼泄氣的話?
網游帶不走哀愁。性愛洗不完煩悶。手中燃燒的香煙,暫時淡化了無可奈何。
開朗漸漸成了裝飾門面的姿態。自信漸漸成了孤身作戰的強心針。
人長大了,學會的很多新事物,包括了一件事:不要脫口而出心里話。
身後的陳鑫發打了一個響亮的鼾聲。大黃蜂氣得咬住了浸滿唾液的煙蒂。
“吃死,睡死,玩死,你遠著些去死吧。”
該責怪大黃蜂的薄情寡幸?該埋怨陳鑫發的獨占本能?清白如月光,照不出人心千變萬化的標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