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天城篇]

　　 “等一會，我把這個材料趕完就下班。先別熄燈。你先走吧。好的，再見。”

　　 鏡州市CBD（中央商務區），瑞茂大廈。全混凝土澆灌，鋼結構，一水兒的玻璃幕牆。與周遭的寫字樓相比，這兒倒是沒什麼多余的。

　　 樓下那個小小的“西關公園”，只能是周圍這些龐然大物的小小點綴，是水泥叢林的一抹綠點。這會已經晚九點。距離規定的下班時間，過去個把小時。

　　 其他人這會，應該不是在與朋友吃飯喝酒拉關系，便在回家的路上。走的早一點的，可能這會已經到家了。

　　 “好了，總算寫完了。”

　　 最後一項工作完成，順利通過內部郵件提交。她松了一口氣。996的今天，暫告一段落。

　　 關上電腦，鎖好櫃子與門，名叫天城的少婦離開了這家公司租賃的樓層。

　　 她的身份，與其說是少婦，不如說是離婚的少婦。

　　 原先的男人聽說是海軍的一名指揮官。後來他在外面亂找女人，事發後無理取鬧多次家暴。她毅然離婚，帶著一兒一女搬出去當單親媽媽。

　　 好在她的兒子與女兒很懂事，不淘，這讓忙於工作的天城心有慰藉。

　　 前夫時隱時現的子女撫養費，不足以支撐起兩個孩子現代化的學習生活。

　　 所幸她婚前已經買了一套房，有公證。前夫讓她離開，她不至於無家可歸。

　　 “喂，哦，是您啊。怎麼了，都這個點了，想起來請我吃飯了？”

　　 因為她離婚的屬性，一些認識的人沒少給她以“照顧孩子”為名介紹新對象。

　　 半推半就之際，她認識了現在電話另一端的那個男人。

　　 她考慮過很多，覺得他的性格適合帶孩子。比起自己的感情，她會優先考慮孩子的感受。

　　 孩子們不說，她也知道，當別人家喜聞樂見談著父母如何時的那種難以盡數言傳的孤獨。

　　 “真不好意思，我得回家。你知道的，我家里有孩子…什麼，就幾個小時？”

　　 白天整齊劃一的寫字樓，此刻只剩下星星點點的燈光，到處是漆黑一片。

　　 “對了，干脆你到我家里吃飯吧。正好，我家那倆孩子吵著要見叔叔。“

　　 順便她要早點回去看看孩子，看看他們的功課。現在的她，幾乎是為了他們活著。

　　 以前那個男人，扇最後那次耳光，打她，推她，撞到牆上。現在的他，住在離婚證上。

　　 金光熙，到鏡州打拼的一個朝鮮族人。與許多來到這座古老而又嶄新的都市的外鄉人一樣，他經歷了從一無所知到習以為常的一系列轉折。

　　 現在他在一家食品公司當營業部經理。年紀嘛，雖說比天城大上10多歲，和現今芳齡24歲的天城相比有點大，不過，有愛就行了，在乎什麼年齡？

　　 何況論結婚經歷，金光熙前妻死於宮頸癌晚期，他膝下只有二子。他們都不反對親爹再婚。

　　 “好吧，要不什麼時候，我們兩邊孩子一起吃個飯吧？“

　　 終於到這一步了…天城見過他的幾個孩子。從年齡說，十四五歲的他們，比現在上小學的小天城他們大不了多少。

　　 “好了，你那邊先過來吧。他們認得你，會給你開門的。不好意思，我得晚點回去。“

　　 坐了近三個小時的地鐵——中間因為突發的路线事故耽擱好久——她帶著小天城最喜歡吃的肯德基全家桶回了家。

　　 這天，說好了她要晚上回來，給他們做飯的…是她這個當媽的不對。

　　 “燈亮了啊…你在呢。孩子呢？有沒有鬧啊？“

　　 金光熙燒飯水平，在她見過的男人里不說數一數二，說出去下得廚房沒得說。特別是朝鮮冷面，只要有蕎麥面、自制牛肉片、煮雞蛋與素材，他總有辦法做個好吃。

　　 烤肉更是一絕。天城不是這幾天有點趕，打算要跟他問問醃烤肉的調料配方是個怎麼回事。

　　 他穿著圍裙，在廚房熟練地洗著餐具。“孩子們已經睡著了。放心吧，他們今天沒有惹事哦。“

　　 “真的？那就好。我這個…算了明天讓他們熱一熱再吃吧。“

　　 “等等，你帶的是什麼？這麼高熱量的垃圾食品！不是有我了嗎？“

　　 “我這不是說晚上要回來燒飯嗎？結果這麼晚回來，我帶了這一個桶。小天城最喜歡吃的。“

　　 全家桶…什麼時候能給他們應有的“全家“呢？

　　 “你先放冰箱吧…對了，你應該沒有吃吧？“

　　 “我就不用了，七點多吃過外賣了…””那我做點簡單的，就當宵夜了。“

　　 天城推辭不過，只得任由他處置。她先帶著換洗衣服洗澡，等洗完出來，他的宵夜也做好了。

　　 “嘿嘿，看來你為了天城我，蓄謀已久啊。“

　　 兩瓶解百納紅酒，一盤拌三絲，一盤烤酒釀紅腸。很明顯，今夜，吃飯是次要的。

　　 “美人在此，小的怎能不盡心竭力，小心伺候。“

　　 “別嘴貧了。“原先那個指揮官前夫，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愁。哪有這般會說話？

　　 天城累了一天，回到家，當著子女面不好說泄氣話；可是她究竟是個女人，有人嘴甜，不傷害她，她還是高興的。

　　 兩人把酒言歡，推杯換盞之間，從家庭聊到職場，從不久前的地鐵事故聊到明天兩人各自的活動，從親戚朋友聊到最近的新聞…

　　 等話聊了很久，第二瓶紅酒已喝了大半，兩盤菜吃了大半。酒，不醉人，人自醉。

　　 “金光熙，你說，從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有沒有對我打主意？嗯？”

　　 天城私下喜歡以“謀士”自居。這點無傷大雅的小情趣，他玩得起。

　　 “怎麼說呢。你想要我說實話，還是想要我說假話？”

　　 “說實話。”“那我先說假話吧。那時候啊，我覺得我對你的長相是一見鍾情。”

　　 酒醉之中的天城張牙舞爪，活似一只酒醉的火狐狸。“我就知道，你這是假話。“

　　 “不過呢，接下來的是實話，我發現，接觸時間長了，我對你啊，感覺你整個人都在吸引著我，讓我往你這靠。你這個美人，讓我等的好心焦。“

　　 “貧嘴。“天城滿意地喝下下一杯酒，吃了一段紅腸。

　　 金光熙看她滿臉通紅，心知再喝下去她非醉倒不可，趕忙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

　　 “怎麼了？我沒…嗝，沒醉。給我…我還能…把那瓶全喝光。”

　　 “寶貝，你知道，我接下來，想為你准備點什麼嗎？”金光熙作為一個34歲的中年鰥夫，面對美女坐懷，豈有不亂之理？

　　 只見得他一把抱住了天城，不顧後者的驚慌失措，關了外燈，到了天城自己的房間。

　　 門鎖上那一刻，天城生出一絲恐懼，卻又多出幾分輕松，甚至，期待。

　　 終於到了這一刻了…

　　 美人嬌喘，眉眼迷離，嬌體柔軟，氣息曖昧。此時不做，更待何時？

　　 “天城，我的小寶貝，從我看見你的第一刻，我為你的容貌傾倒。和你這麼長時間的接觸，我為你的品性迷惑。只要你願意跟著我，我願意當只屬於你的男人。“

　　 天城離婚這些年，帶著兩個孩子，雖有妹妹赤城與好友加賀、土佐等的幫助，終究是一個女人頂起一個家。

　　 看著職場的別人眉飛色舞談著家長里短，她何嘗不羨慕別人能有舉案齊眉？

　　 她默默地解開了上衣的衣領。“…我們結婚吧，就在這里。“

　　 天城要把自己體弱的身子，交給面前的男人。她一生，第二個用肉體征服她的男人。

　　 賈寶玉有言：“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的。“

　　 他溫柔地拭去她托眶而出的淚水。“放心吧。我會對你，對你的孩子好的。“

　　 她解開了給外人看的西裝上衣，解開了襯衫。一對圓潤的乳房，細腰柳臂，朱顏雪頸，一覽無遺。他愛撫了一下略顯寂寞的肚臍眼。她害羞地叫了一聲。

　　 “放松點，我會好好疼你的。“

　　 他先前，把房門鎖好。雖是萬一，讓小學生的小天城他們進來撞見，有點不雅…

　　 他很快脫掉了全身的衣服，掛在平素只有天城用的衣架。黝黑健美的身體，讓天城窘迫地不知看哪里好。

　　 “怕什麼嘛…“”我這麼多年，好久沒看見這樣的一幕了。“”那就讓你看個夠，你看，搖啊搖。“

　　 他為了挑逗放不開的天城，晃了晃身下早已充血的陰莖。看著它到處晃動，天城心下驚慌之余，緊張少了些許，期待驟然增加。

　　 她已經好久…沒見過，這樣的家伙了。

　　 “別這樣挑逗我了。快點，上床來吧。“

　　 她發放了最後的“通行證：胸罩、黑絲襪與內褲被脫下，裙子扔到床頭櫃。

　　 他們四目相接，赤裸以對。“我想你跟我保證一件事。“”你說，天城。“

　　 “我希望，你保護我的孩子們，包括（重讀）並非出自我和你的孩子。我是他們的媽媽。“

　　 “我保證。我家的孩子你見過，他們對你沒有意見。“

　　 到了這一刻，酒醉的那點麻醉作用，抵不過情欲的灼燒。

　　 天城主動抱住了金光熙。34歲的中年鰥夫，24歲的離婚少婦，即將釋放人類的原始本能。

　　 “避孕套…我要找…天城你干什麼？“”今天晚上，跟我，不要用套子。“

　　 她想給他生個屬於兩人的結晶。作為一個思想有點傳統的女子，天城依舊相信，孩子能夠拉的住男人的心。

　　 她不想再被男人始亂終棄了。背叛帶來的痛苦，大於沒有這一切的空虛。

　　 他用一個溫柔的吻，給天城一個明確的答復。“我知道了。“

　　 不待唇齒回味彼此情欲的滋味，陰莖找到了陌生的陰道。熟悉的抽插，熟悉的男上女下體位。

　　 “你疼嗎？“天城生過孩子，可這些年不經性事。他擔心過猛的抽插，會讓她難過。

　　 “慢點來，等一會。“他的擔心沒有錯。天城剛醉酒，容易反胃。過於激烈的抽插，得不償失。

　　 “我懂了。“陰莖於是放慢了速度。天城的呼吸，帶著濃厚的酒氣，漸趨平穩。

　　 “希望以後，我有事情，你能這樣體諒我，給我出謀劃策，我的小狐狸。“

　　 “那是肯定的…我是你的女人，等婚禮以後…我就是你的妻子。我愛你。“

　　 確認此時的天城呼吸均勻，他終於開始大肆抽插，像是要把天城用壞似的。

　　 “慢一點，慢一點啊…“天城此刻心里想的，卻是”對，就這樣快，快點。“

　　 為了讓他插得更深，她主動撅起屁股。這樣，每次“打樁“，”打“得夠深。

　　 “你能告訴我，你以後會不會喜歡其他的女孩子？“

　　 不同於有事沒事愛病嬌的妹妹赤城，天城作為一個女孩子表現的嫉妒心，略微委婉。

　　 她不愛直接要男人“以後不要找小三“。那樣的承諾毫無意義。她不能二十四小時看著他。

　　 “怎麼會這麼說呢？我現在…你看，我跟你做不帶套的。”

　　 “我知道…我要你跟我說，如果你喜歡其他女孩子的時候，你打算怎麼對待我？”

　　 “那樣啊，要不我拋棄你吧？反正也是對你的傷害。”

　　 金光熙滿意地感受到分身的“電流”。天城用女人的武器之一，加緊了他的陰莖。

　　 “…這樣啊，也好，我們做完以後，還是做朋友…”

　　 做了一會兒類似強奸的性交，他趴在目光死灰的天城。兩個人身子一起前後搖擺。

　　 “到那時候，如果你要離開我，我還會把你追回來。外面多少野花我不清楚，天城你只有一個。“

　　 天城的目光重新煥發出光芒。一對玉手摟住了正在自己身上耕耘的金光熙的脖頸。

　　 “你知道就好。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你要是拋棄我，我會毫不猶豫地消失在你能認知的一切之外。“

　　 “嘿嘿，有你這樣的老婆，我哪敢以後找小三啊？真的要是有，想到你，我哪兒敢哪。“

　　 天城不是第一天看男人獻殷勤。沒有對他人品的了解打底，她不會簡單地相信“事後提上褲子就是硬氣“的情話。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生孩子…“

　　 天城放下了最後的一絲矜持：為以防萬一，她事前買了一盒未開封的避孕藥。

　　 她相信，原來像金光熙這樣的男人，是上天送到她身邊的禮物。

　　 “嗯，等下面黃金周，我打算帶你回我老家，給我爸媽看看未來的新兒媳婦。”

　　 天城正陶醉於性愛與蜜語的雙重熏陶，突然想到一個事，幾乎要坐了起來。

　　 “又怎麼了？你差點把我下面夾斷。”“對不起，我是想…要是到時候要加班…”

　　 他嘆口氣，然後，抱緊了天城，狠狠地干起來。

　　 “天城，你給我聽好了。你的男人只有我一個。我的女人只有你。我養你。”

　　 “光熙…”天城哭了。曾幾何時，她是一個下班忘了帶雨傘，結果一個人淋雨回家的女人。

　　 領導與上級是績效第一主義。職場的人際關系稍微不小心就會讓她的工作——主要是養家的工資——轉瞬間縮水。

　　 遇到很多客戶與同事的壓力，遇到領導的各種刁難，她回家，不敢跟滿心期望母親帶來新的希望的孩子們，透露只言片語。

　　 “好了，隨便哭了…你看，我下面，再過一會得射了。未來的孩子他媽，有我在，你想哭就哭。“

　　 金光熙撫摸著天城一頭齊腰秀發。發絲摩擦在腰肢，摩擦出星星點點的、喚作愛情的火花。

　　 “謝謝你。“”天城，我愛你。“

　　 ”努力一下，讓我生個孩子吧。我才24。“”這個嘛，我們都得努力喲。“

　　 ——第二天早上，兩人頂著濃墨重彩的“熊貓眼“上了班。時人同事不知為何，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