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魔篇
“咳…咳咳…”
不知道過了多久,霜星醒了過來。肺部積攢的辣椒水讓她格外不適,不停地往外咳水。
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噩夢,但身體各處傳來的不適和痛疼都在提醒她剛剛經歷的一切都是真的。
依舊是這個拷問室,但不再被拘束在桌子上。霜星現在正呈一字型被吊在半空中。雙腳離地很近卻碰不到地;兩手手腕被枷鎖縛在一起,枷鎖上的鎖鏈通過一個滑輪,纏在霜星身後的一個絞盤上;她雙腿並攏,從腳踝一直到小腿肚都被鐵鏈捆在一起,難以動彈。
自己肯定被掛了有段時間了,霜星心想。她的手臂已經很酸了。身為戰士的她手臂還是有些力氣,但之前被折磨得太久,再加上有至少一天沒吃東西,接下來也堅持不了太久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餓得出現了幻覺,霜星聞到了一股食物的氣息,似乎還稍微有一點烤糊了。
“看來我不適合干家務活呀。”
一個女孩的聲音從旁邊響起。霜星偏頭看去,看見夜魔在旁邊烤一塊茄子。原來那個束縛自己的刑桌被撤去了中間的木板,換上了鐵板。夜魔就正好把刑桌當成了煎烤台。
“你醒了?”看到霜星醒了過來,夜魔問道,順手把茄子掂起來抖了抖。
“你在干什麼?”霜星不解地問她,現在夜魔的舉動和拷問可完全挨不上邊。
“我在給你做吃的,總不能把你餓死吧。你要死了,我向哪個問情報?”一邊說著,夜魔一邊給茄子倒油,“你知道麼?原本這個鐵板是拿來做烤刑的,不過我靈機一動,想著能不能拿來做個燒烤台,沒想到還真的可以。”
茄子被油淋了個遍,高溫讓油迅速揮發。夜魔從放在地上的金屬箱里拿出了一把扇子,將油煙扇向霜星。撲鼻的油煙味熏得霜星不停咳嗽,卻也勾起了她的食欲。雖然之前被灌了很多辣椒水,但水這種東西終究是不頂餓,早已飢腸轆轆的腸胃在食物氣息的引誘下咕咕作響。
烤熟,放作料,用刀先把茄子切成幾塊小的,然後把它們盛在盤子里。
夜魔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盤子,慢悠悠地向霜星走去。她把鼻子湊到茄子上,故意發出很大的吸氣聲,順著食物冒出的白氣抬頭,像是在捕捉流失到空氣中的氣味分子。
“哇!好香呀!”
夾起一塊茄子放到嘴中。夜魔夸張地做出嚼咬的動作,發出很響的聲音;甚至還讓油水從嘴角流出一些,又“呲溜”一聲吸回去。
霜星饞得直流口水。
“來,你也來吃一塊。”
吃完口中的那塊,夜魔再用筷子夾起一塊茄子,伸到霜星嘴邊。霜星想張口吃下,夜魔卻很壞心眼地讓茄子停在離她的嘴稍微有點遠的距離,讓她必須把頭伸過去才吃得到。這個動作實在太過恥辱,霜星猶豫著,不想就這樣失態。
茄子的外皮色澤飽滿,在油的的滋潤下顯得烏黑發亮;蔥和蒜泥合著里面的茄子肉,顏色鮮艷,看上去就覺得鮮美可口;而過量的油和大量的蔥讓整道菜散發出令人無法抗拒的香味,讓人不禁垂涎欲滴。
“唔…嗯…”
一般人一天不吃飯可能沒什麼,但霜星經歷了那麼久的折磨,體力早就已經耗盡了,身體急需補充能量。現在如此誘惑擺在她面前,高傲的霜星內心不願屈從,肚子卻咕咕叫著,發出強烈的抗議,生理和心理上的矛盾讓她苦苦掙扎。她吱唔著發聲,嘴巴微微張開,又馬上緊緊抿住;明明眼中滿是不情願,卻又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佳肴;偶爾霜星甩了甩頭提醒自己不要淪陷,但馬上又被香氣所勾引,緊盯那塊萬惡的茄子。
茄子當然什麼話都不會說,只是用自己光鮮的外表和那讓人食指大動的香味,一點一點瓦解霜星已經支離破碎的自尊。
吃一塊吧,不然自己沒力氣去應付接下里的拷問。而且反正這是羅德島免費提供的,還能消耗他們的物資。
在心里給自己找借口,霜星終於放下了自己的尊嚴,屈辱地、像是縮頭烏龜從殼中探出腦袋一樣,把頭伸過去,張口去吃那塊茄子。就在霜星的嘴剛要碰到茄子時,夜魔的筷子突然松開了。
“啪!”茄子掉到了地上,霜星錯愕地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筷子。
“哎呀!不好意思,我一個不小心沒夾穩。”
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夜魔的表情卻顯得特別高興和可惡,完全沒有哪怕一絲的愧疚。她俯下身,用筷子撿起地上的茄子,站起來,再次放到霜星的嘴邊,笑著對她說:“來,不能浪費,把它吃了。”
霜星的臉色非常難看。她為難地看著筷子上的茄子,嘴角難堪地抽搐,內心糾結半天,還是伸過頭去,把茄子吃掉。
茄子到了嘴里,霜星才發現夜魔的手藝實在不行。油放得多確實能讓食物散發出很香的味道,卻也使口感格外油膩;而且夜魔明顯鹽放多了,咸得要死。再加上霜星的胃才遭辣椒水刺激過,這茄子的味道難吃得讓她差點吐了出來。但這終究是寶貴的食物,霜星還是忍著吞了進去。
“唉,小兔子真乖。”
看著霜星吃掉了自己的料理,夜魔看上去非常開心。她再夾起一塊茄子湊到霜星嘴邊。這次霜星想伸頭再吃時,夜魔卻將筷子拿開了。
“哎,這塊不能隨便拿給你了。你得說一個情報,我才會喂你。”
聽到夜魔的話,霜星只覺得好笑:“嗬!怎麼?你還真當你這難吃的玩意兒能收買…”
沒等霜星把話說完,夜魔直接把盛著茄子的盤子拍在了她的臉上。隨著一聲清脆的“乒怦”聲,盤子直接裂成了碎片。茄子全部掉在地上,各種佐料糊了霜星一臉。
“行,你覺得難吃,那咱們就不吃了。反正你也吃了一塊,餓不死了。”
明明剛剛才做出過分的事情,夜魔自己卻漫不在意,只是拿霜星的衣服擦了擦自己的手。
“你…”
霜星剛想還口,夜魔直接一腳踹在她的膝蓋上:“不說情報就給我閉嘴。”
原本膝蓋就有傷,突然又遭到如此粗暴地對待,霜星痛得輕聲叫喚。
比起理性派的奧契絲博士,夜魔根本喜怒無常,貿然激怒她也只是徒增痛苦罷了。霜星只得暫時聽從夜魔的命令,不再說話。
對霜星的反應滿意地點了點頭,夜魔繞到她的身後,打開絞盤的固定器,轉動絞盤,將霜星離地的高度再拉高了一些,再把固定器鎖上。本就吊得酸疼的手臂又受到拉扯,霜星忍不住“嘶”地叫了一聲。
這還沒完。
緊接著,霜星就看到夜魔從金屬箱里拿出了一個帶著鎖鏈的金屬球,然後一手拿著球、一手拿著鎖鏈,走到她身邊蹲下,將球上的鎖鏈和她腿上的鎖鏈繞到了一起,又站起了起來。
“小兔子,”夜魔垂著手拿著金屬球,“手臂疼麼?”
不知道夜魔想干什麼,霜星不敢貿然回答。沉默中的她又結結實實挨上了夜魔的一腳。
“哎喲!”
“問你話呢!啞巴了?”
“疼!疼行了吧!”
劇烈的疼痛讓霜星幾乎是喊叫著回答夜魔,而結果就是夜魔又朝著她的膝蓋踢了一腳。
“吼什麼吼!想吼聾我是不是?”
“哎呀!我沒有…別踢…啊!”
沒有任何征兆,夜魔第三次踢向霜星的膝蓋。
“叫你別說多余的話!說句‘沒有’就夠了,聽清楚沒?”
“我去*粗口*!你個*粗口*!【此處作消音處理】”
根本不知道夜魔會用什麼借口去折磨她。嚴重的不安全感讓霜星的腎上腺素再次激增,暴跳如雷。她嘴里說著各種難聽的髒話,不顧手臂的酸痛,強行搖晃著身體掙扎,甚至還想用腳去踢夜魔,但膝蓋的傷勢又讓霜星疼得只能把剛踢出去的腿收回來。越是掙扎,霜星手臂承受的力也就越大,逐漸增加的痛感迫使霜星又漸漸冷靜了下來。
夜魔則在旁邊,一直保持著沉默。
罵了有一段時間,霜星徹底安靜下來。
“罵夠了?”冰冷到極致的語氣。
霜星心里有些發慌,冷靜下來的她才想起自己剛剛的行為有多麼不理智。但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現在的她只能沉默以對,至少別頂撞夜魔。
夜魔突然將手中的金屬球放開,沉重的球體開始做自由落體運動,直到鐵鏈被拉直後驟然停下。霜星感覺自己的小腿被猛然一拽,整個身體的關節都被扯松了一下,連帶著韌帶被狠狠地拉扯,膝蓋更是像脫臼一般。瞬間的劇痛從全身各處傳來,讓霜星的腦子懵了一下,直接昏了過去。
“給我起來!”
再是一腳揣在膝蓋上,直接把昏迷中的霜星踢醒。
“罵呀!怎麼不接著罵了?”
繼續用力踢踹。這次夜魔不再是一下一下地踢了,干脆單腿立著,對著霜星的膝蓋連續地亂踢。膝蓋這種關節之處本就脆弱,再加上老虎凳造成的內傷,霜星自己動一下都疼得要死,哪里受到了夜魔這般摧殘。夜魔每踢一腳都讓霜星忍不住呻吟一聲,仿佛有人在拿一把鐵錘敲打她的膝蓋骨,豆大的汗珠混著油水從她的臉上淌過。
終於,夜魔踢得有些累了,收了腿。霜星的兩個膝蓋也腫大成了兩團紅色的肉瘤,看上去非常恐怖。要是再怎麼踢下去,估計這兩條腿就廢了。
而且就算現在夜魔停下了,霜星也不好過。額外綁上的金屬球相當的重,原本還能勉強堅持的霜星也開始撐不住了,手臂簡直要斷了一般,肌肉因為過度的緊繃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怎麼樣,現在要不要說?”結束一輪的折磨,夜魔暫停下來,詢問霜星。
霜星疲憊地搖頭:“不…你休想…”
聽到霜星的回答,夜魔不過輕哼了一聲。她早就料到霜星不會這麼輕易地屈服。
“還不說是吧。”
夜魔踮起腳,粗暴地抓住霜星胸口的領子。為了防止夾帶東西,所有羅德島的俘虜都會被脫去衣物,換上專門的囚服,女性的頭發則經檢查後盤起。女式的囚服就是一件薄薄的吊帶連衣裙。夜魔用力一撕,便將這件連衣裙完全撕開,霜星誘人的胴體被完全暴露出來。
霜星的身材不像一般女孩追求的那般纖細,卻也足夠苗條,側胸的肋骨因此相對比較突出;胸前的玉峰微微起伏,淺淺的溝壑令人遐想聯翩,幾顆源石結晶點綴在紅豆周圍;腰際曲线分明,腹部中央平坦而光滑,兩側則浮現出彰顯著健美的馬甲线;密集的陰毛構成一片叢林,將她的私處遮掩起來。
突然暴露身體讓霜星羞辱難當,她不自覺地扭動著身體,企圖遮掩一下。
“喲,這源石居然長在這麼淫亂的地方。”
夜魔饒有興趣地伸手撫摸霜星乳房上析出的源石結晶,偶爾“不小心”碰觸到她的乳頭,讓霜星不由得嬌哼。
“嗯…別碰…”
“行行行,不碰。”夜魔收回了手,“如果是礫那家伙的話估計要玩上好長一段時間。可惜我對同性不感興趣,讓你舒服對我也沒有好處,還是讓你感覺到痛比較好啊。”
夜魔從金屬箱里拿出一條長長的皮鞭,然後用水管放水,讓辣椒水淋過鞭子的每一寸角落,將其完全浸濕,大量的辣椒水流到地上,積起一層水窪。
看到鞭子後,霜星松了口氣。在那個礦洞的時候她就已經不知道挨過多少次鞭子了。這個刑罰大概隨隨便便就熬過去。
“小兔子,給你介紹下。這個鞭子呢,看上去和普通的一本鞭差不多。但其實呀,這鞭子上有很多細小的鐵刺,每次打在你身上,都能把皮肉挖出來。我勸你還是招了吧,不然我們還要費力氣去處理你的傷口。”
聽到了夜魔的介紹,霜星才發現這鞭子上確實有很多難以察覺的鐵刺,尖銳而鋒利,尖端微微彎曲,像是無數的勾爪。不管怎麼想,這鞭子打在身上都要比礦洞里的鞭子痛上好多。霜星緊閉上雙眼,不敢去看這可怕的刑具。
微微一笑,夜魔走到霜星身後,掄起鞭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线。鞭子劈開空氣呼嘯而過,重重地抽打在霜星的後背上。倒刺扎入背部致密的肌肉當中,讓皮鞭沒法一抽而過。夜魔用力一拉,倒刺便帶著血肉被扯了出來。
“咦…啊!”
如果說鞭打還可以忍受,那之後倒刺帶來的二次傷害則是痛不欲生。每次鞭打都是先“啪”的一聲,再一聲“撕啦”。夜魔專挑後背和臀部這兩塊肉多的地方下手,讓倒刺能更好地扎進皮肉當中。每次倒刺被拉扯出來,都會在霜星身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比起鞭痕,更像刀傷。不過幾下就打得霜星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說不說!?”
“不…”
“啪!”
每打一下,夜魔就會停下來詢問,拖著鞭子在地上積起的水窪里走過,讓鞭子能吸足水份。充足的辣椒水讓鞭子更重,抽打起來更有力度,每一鞭下去都能讓霜星在鐵鏈上晃蕩;而濃厚的辣椒素滲入傷口中,不僅劇痛無比,而且帶來燒灼一般火辣難忍的感覺,堅韌如霜星也得在這殘酷的鞭刑下慘叫。兩分鍾後,霜星的背後已經沒有任何完好之處,簡直跟剝了層皮一樣,粉嫩的皮下組織大面積露出,有的地方甚至還在淌油。滿身的鮮血順著身體流到地上,混進水窪之中,原本紅得鮮艷的辣椒水顏色都有些變暗。
霜星已經在休克的邊緣了。她幾近昏厥又被打醒。眼前逐漸發黑,世間的一切感覺她都感受不到了,只有鞭子打在身上的痛楚依然清晰,以及手臂被重力拉扯的酸痛依舊綿長。
到後面她已經叫不出聲了,鞭子打在身上也只是無力地悶哼。知道再這樣打下去也沒有什麼用了,夜魔也就停下了手,隨意地把鞭子扔到了一邊。得到休息機會的霜星精神松懈了下去,耷拉著頭昏睡過去。
夜魔可不會讓霜星這麼輕松地度過這段時間。
她走到霜星的背後,把絞盤的固定器再次打開,任由霜星掉下。金屬球落在地上,霜星的膝蓋不偏不倚正好磕到球上,幾乎要把她的膝蓋骨砸碎。隨後她的身體落到地上的水窪當中,整個後背都泡在了辣椒水里。雙重的劇痛再次驚醒霜星,她大張著嘴,只做出了叫的動作,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她費盡力氣想把身子翻了過來,惟一能做卻只是無力地扭了扭,讓後背擦在地上,更加重了自身的痛苦。
夜魔用腳幫霜星翻身,痛苦得以減輕的霜星趴在地上,大張著嘴喘氣。
“還不想說?”
霜星張著嘴,支吾了半天,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只能通過搖頭來表示自己的意志。也就在她搖頭的同事,夜魔直接一腳踩在她的後背上。
“唔…嗯…”
血淋淋的傷口再遭踐踏,雪上加霜。夜魔一只腳踩在霜星的後背上,抬起後又重重踏下;每次踩下,還會將全身的重力壓在腳上,腳尖用力在她的後背上摩擦蹂躪。霜星痛得眼淚直掉,想叫又沒有力氣。
終於,像是屈服了,霜星突然從搖頭變成了點頭。
夜魔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我坐在辦公室里,審閱著各部門給我上傳的周報。就在此時,夜魔直接開門闖了進來。
“葛羅莉亞,下次記得敲門。”突然被人打擾讓我稍微有些不悅,“有什麼事麼?”
“霜星招了。”
四字回答簡明意駭。這倒是個好消息。
“她都說了些什麼?”
“她說了一點,整合運動的武器都是由W進行供應。除此之外的東西她還沒有說。不過今天已經差不多了,我想打個棒子還是要給顆糖。就暫且把她扔到水牢里呆著了。”
我聽了夜魔的報告,皺了下眉頭:“這條情報沒用。”
“嗯!為什麼?”夜魔詫異地看著我。
我向她解釋:“我早就知道整合運動的武器是由W提供的了。整合運動的武器大多數都是到處能買到的便宜貨,唯有槍械難搞。目前只有W和她率領的隊伍才使用槍械。所以我可以斷定整合運動的武器是由W負責采購的。”
“博士…那你問她這個問題干什麼?”
“本來我是想在談判的時候問的,借這不太重要的問題來試探她的態度,可以的話說不定還能問出個武器工廠的位置之類的。不過看她這個回答,估計整合運動的武器是完全由W負責了,她一點東西都不知道的。”
夜魔的表情黑了下來,我趕緊安慰她:“沒事,葛羅莉亞,她已經開始慢慢向我們透露一些東西了。雖然幫助不大,但這表明她快撐不住了。循序漸進,不要操之過急,尤其不要造成永久性傷殘。以後我們可能還要拿她當人質。”
“是,博士,我先離開了。”
夜魔黑著一張臉走了出去。我心生不妙,趕緊給礫打了個電話。
霜星現在正泡在一個水池里。
這個水池高約10米,水深卻只有1米6。整個房間內暗無天日,伸手不見五指。霜星全身赤裸,腳腕被腳鐐給銬在了一起,手腕也被一副厚重的手銬給銬住。一根長長的鐵鏈從水池邊垂下,連在她的手銬上。鐵鏈非常長,甚至還有部分盤在水池的底部,給了她很大的活動空間。
霜星靠在牆邊。在這段時間里她不停地嘗試攀爬鐵鏈,試圖逃出。但疲憊不堪的身體根本沒有足夠的力氣,而且手臂才因為長時間的吊刑疼痛難忍。最開始幾次她還能勉強爬上一點距離,但越往上爬,從手銬上垂下的鐵鏈就越長,手銬也就越重。最多爬到一半,霜星就爬不動了,只能懊惱地松手落回水中。之後霜星就決定先回復一些力氣,再嘗試攀爬。
但馬上她就發現這個想法根本不現實。羅德島作為一家制藥公司,有著全泰拉大陸最頂尖的醫藥技術。這個水池里的水混有特殊的藥劑,可以幫助傷口快速愈合。霜星感覺類似後背這些被鞭打過的地方,還有之前被釘穿的手指都開始有些癢癢的感覺。但這並不是免費的,傷口愈合是需要營養的,這兩天霜星卻幾乎沒有吃東西。越是在水池里面待著,霜星反而越發感到飢餓和疲憊。肚子像是在打鼓一般大聲地咕叫,身體也疲軟得如一灘爛泥倒下,然後馬上淹到水中,逼迫霜星再站起來。
這個水池的設計者明顯沒有考慮到囚犯有睡覺的需要,或者根本就是故意這樣設計的。方方正正的水池沒有任何一處可以用來休息的地方,稍微犯困就會倒在水池中,被嗆水驚醒;鋪滿瓷磚的池壁又格外光滑,想要倚靠著打個盹兒都不行;後來她想了個主意,用鐵鏈上面的部分纏在手銬上,這樣自己倒下也可以被拽住,結果每次她一睡著,快要脫臼的手臂突然承受身體的重量,痛感又把她弄醒。不能睡覺的霜星反而越來越覺得疲憊,腦子脹痛不已,簡直要炸開了。
慢慢地,霜星又覺得肚子痛了起來。之前被她吞下的濃辣椒水嚴重刺激到了腸胃,對腸胃的黏膜造成了無法估量的損傷,引起急性腸胃炎。霜星捂著肚子靠在牆壁上叫喊。腸子好像被絞在了一起,疼得霜星直冒冷汗。再過一會兒她就開始上吐下瀉,干嘔,拉稀,甚至脫力到小便失禁。大量的汙穢物排在水里,被水稀釋掉。但那股惡臭還是粘在霜星的身體上揮著不去。
“啊!來人呀!放了我!”
霜星無助地拍打著水面,像個小孩子一般哭鬧,甚至拿頭撞牆,直撞得頭破血流。然而這個水池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人。無論她說什麼,得到的都只有她自己的回音;無論她做什麼,既沒有人來幫助,也沒有人來阻止。
飢餓、疲憊、疼痛、恐懼、黑暗、孤獨,這些一切逐漸轉化為絕望。
身體的內分泌開始失調,霜星的情緒變得極度不穩定。她一會兒大聲地咒罵一切,說著各種不堪入耳的話;再過一段時間又失聲痛哭,整個水池都回響著她的哀嚎;哭著哭著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笑得腹肌都開始抽筋;正大笑的時候又戛然而止,眼神呆愣而無神。
就在這絕望的時刻,上方突然傳來開門聲。然後,霜星就看到頭頂出現了一道光。
“哎!咿!”
她咿呀地叫著,抬起頭,伸手想去抓住那道光芒。下一刻,房間內的燈光被人打開,天花板上的日光燈發出明亮的光芒,讓剛剛一直處於黑暗中的霜星刺得眼睛都快瞎了,她尖叫一聲閉上眼。隨後,手銬上的鐵鏈開始往上收,將霜星慢慢拉離水中吊起,一點一點被往上拉去。不知道上面有什麼在等著她,對未知的恐懼又讓霜星想回到剛剛一直嫌棄的水池,掙扎著想要下去。但最後還是被拉到了水池邊。
在上面等待霜星的是夜魔,她身後還站著兩個戴著面罩的男人,那兩人手中各拿著一根長長的電棒。水池邊有一個絞盤,剛剛夜魔就是用這個將霜星拉起來的。
“你是拿了個沒用的假情報騙我對吧。”
居高臨下地看著霜星,夜魔現在滿臉的怒容,表情猙獰而扭曲,像是要把霜星吃掉一樣。霜星恐懼地沿著水池邊連連後退,直到退到牆邊,沒有退路了,她就背靠牆壁,抱頭蹲防。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不要過來?我今天偏要過來。”
夜魔一步一步慢慢走去,宛如一只凶猛的野貓,向眼前這只受傷的小兔子步步緊逼。
走到霜星面前,夜魔剛要發難,霜星猛然間暴起,一個飛撲抓住夜魔,然後往旁邊的水池就是一扔。夜魔對此毫無防備,直接就給扔到了水池里面。幾乎是同時,霜星就感覺膝蓋一陣劇痛,剛剛回光返照一般的反擊又讓本就深受重創的膝蓋再填新傷,腿一軟直接趴到了地上。她想爬著從門出去,那兩個跟著夜魔進來的男人立刻將她壓制住。
“噗!你們兩個給我打!給我往死里打!”
從水池里站起來的夜魔吐了一口水,立刻向上面兩人發令。其中一人提著霜星的耳朵,把她拎起來,扔到離水池稍遠的地方。然後那兩個男人便拿著電棒毫不留情地開始毆打。
“唔!啊!別打!痛!”
鐵制的電棒非常沉重,每次打在霜星身上都發出一聲沉悶的捶打聲,附帶的電流又讓接觸到的肌肉組織痙攣不已。霜星兩手抱著頭,翻滾躲避。但那兩個男人顯然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無論霜星在地上怎麼扭動都躲不開電棒的打擊。正身朝上,電棒就打在腹肌和乳房上;側身朝上,電棒就敲在手臂和大腿上;後背朝上,電棒就對著背部和臀部一陣亂錘。霜星渾身被打得又疼又麻,後背和臀部已經結痂的傷口被打得裂開流血,其它被打的地方也是青一塊紫一塊。
“夠了,把她給我扔下來!”
打了半天,下面的夜魔又給兩人下了新的命令。於是他們架起霜星,走到水池邊將她扔了下去。
隨著“噗通”一聲,水花高高濺起。
僅1.6米的水深不足以緩解從8米多高落下時的速度,霜星被摔到了水池底,五髒六腑都遭到衝擊。不過有水總比沒水好,至少霜星因此保住了性命,但驚慌中的她在被扔到水里時不小心吸了一口氣,帶著濃郁藥味的水被吸進肺部,嗆得她難以呼吸。霜星趕緊從水里站起來,還沒來得吸一口氣,又被按了回去。
被扔到水池里的不僅有霜星,還有夜魔。霜星的那一扔讓夜魔也體會了一下差點被摔死的感覺。本就因為被欺騙氣在頭上,此刻暴怒無比的夜魔完全把霜星當做了自己的出氣孔。她狠狠掐著霜星的脖子,將她按在水里,早已耗盡體力的霜星根本沒辦法掙扎,兩手徒勞地想掰開夜魔的手,甚至想用指甲去掐,但指關節處的釘傷讓她的兩手完全使不上力,掙扎過程中又難免再嗆幾口水。一分鍾後夜魔就把霜星從水里提了起來,左手抓著她的長耳,右手重重地扇她的耳光。連番扇打後,霜星被打醒了。她舉起雙手,將手銬砸在了夜魔的額頭上,突然吃痛的夜魔被迫丟開了霜星的耳朵,後退了一步,緊接著又如貓撲老鼠那般撲了過去。
兩正式扭打在了一起,霜星拿起鐵鏈想要纏在夜魔的脖子上,卻被她抓住兩手推了回去。夜魔同時很陰險地在水下出腳,踢中霜星的膝蓋。霜星痛得直接跪了下去,淹到水中,又被夜魔拉著耳朵提出水面,用力把她的頭撞在池壁上,輕微的腦震蕩讓霜星徹底失去戰斗能力。
本來論戰斗,霜星要強過夜魔數倍,但如今虎落平陽遭犬欺,因為之前的折磨,體力旺盛的夜魔完全占據上風,幾招下來霜星就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夜魔把霜星逼到牆角拳腳相加,掄起拳頭就照臉上打,兩腳則朝著膝蓋和腹部猛踹。霜星被打得鼻青臉腫,耳鳴如雷,仿佛鑼鼓喧天。鼻血順著她的人中流下,合著水池里濺起的藥水進到口中,一時苦的、咸的、腥的,各種滋味全在嘴里冒了出來。
等打到霜星完全不再反抗,夜魔直接用鐵鏈纏在她的脖子上,拉緊,抓著鐵鏈重新把她按回到水里。霜星再次陷入窒息的危險中。本能在要求掙扎,但她實在沒有力氣去反抗了,象征性地用手抓了幾下夜魔,就無力地垂下,沒有動彈了。
再過個兩分鍾,霜星就會淹死在這水池當中了。
就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礫走進了房間。
她滿臉帶笑,很有禮貌地向水池邊的兩個男人問好:“兩位好,博士叫我來視察情況,葛羅莉亞她人呢?”
“在下面呢。”
其中一人回答礫。礫走到水池邊,往下看了一眼,微笑的表情瞬間僵住,立刻以一個標准的入水動作跳了下去。在摔到池底時,兩手撐在池底,雙臂彎曲,結合水的浮力和阻力,將大部分的衝擊力卸掉,再一撐浮到水面,從後面一把抓住夜魔的尾巴。
“喵!”
菲林族人的尾巴非常敏感,夜魔被嚇得從水中蹦了起來,兩手松開霜星脖子上的鐵鏈,朝後伸去想護住自己的尾巴。礫一個近身貼住夜魔的後背,松開尾巴將她攔腰抱住,拉離霜星。
“好了!別生氣了!人要給你弄死了!”
有人勸阻終於還是讓夜魔冷靜了下來。礫抓緊機會,趕緊松開夜魔後衝到霜星的身邊,將她從水中救了出來,伸手試探她的呼吸與脈搏。
霜星已經沒了氣了,脈搏還在微弱地跳動。
“上面那兩個!快把人拉上去!叫醫生過來!快點!”
霜星躺進了羅德島的急救室內。
礫和夜魔則在我的辦公室里。兩人的衣服都還是濕漉漉的。
老實說我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雖然因為個人原因,我很難有情緒,但出於教育目的,我還是帶了點責備的口氣問夜魔:“我說你這是在拷問呢?還是想把人給弄死?”
“抱歉!我下次會注意的!”夜魔向我道歉,但她的臉上完全沒有任何的歉意。
看來她是死性不改呀。
我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只能搖了搖頭:“賞罰一事不歸我管,等阿米婭回來讓她定奪。暫時剝奪你對霜星的拷問資格。礫,你來接手。”
“是,博士,”礫笑著點頭,“我一定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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