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廿年舊事
撐著身子給趙軒清理過肉棒後,陸文茵躺在趙軒懷中享受著難得的溫存時刻,平時這個位置,以及主人的精華一般都只有身為主母的甘夢晨才能得到。
趙軒又花了半個小時,把陸文茵和白露笛都送回了家,然後一個人開車前往連海市警局。
廖碎飛此時果然還在加班,接到趙軒的電話後,便讓他在附近的一個停車場等待。
當趙軒見到打開車門的廖碎飛時,幾乎是靠著警號把他認出來的——後者正頂著兩個黑眼圈,眼神中滿是滄桑,眼角的皺紋比以前明顯了很多,整個人老了快十歲,甚至頭頂還出現了顯眼的白發。
“給,你要的檔案,只能在這看,看完我得帶回去。”
廖碎飛的語氣中也透露著疲憊。
說完之後,竟然直接放倒副駕駛的座位,拿帽子蓋住臉一頭睡了過去。
趙軒見狀也不好打擾他休息,只能打開頭頂的閱讀燈,開始小心翼翼地拆開檔案。
里面是一本已經有些發黃的紙質卷宗,記錄時間是1999年5月19日。
雖然是手寫,但記錄人的字寫得相當工整漂亮,字跡也非常清晰,只是這麼多年下來,墨跡稍微有些褪色。
————案發當天午後,有千個孩子跑到當地派出所報案,說家里面的大人在干農活的時候,突然倒地不起,派出所民警當時只以為是生病,因此只是幫孩子打電話叫了縣醫院的救護車……
但是當半小時後,醫村子的人都口吐白沫,陷入了昏迷中。
魂都快嚇飛了的民警,連忙向上面匯報情況,說自己的轄區內出現了大量人民群眾傷亡……
此時甚至驚動了遼東省的領導親自到場,後來經過調查,證明罪魁禍首是一種經常使用的燃燒型殺蟲劑。
在使用其進行消殺時,沒有按照規定讓所有村民從下風口處撤出,最終導致全村27死40傷的特大生產責任事故。
由於當時這種殺蟲劑的使用非常廣泛……
而接到報案時,又錯過了第一案發時間,因此本案最終只是以管理不當的責任處理了當時的村支書,成為了一樁懸案……
之所以沒能以意外結案,是因為有民警認為本案牽扯到當時新建的開發區征地問題,實際上這個村子在之後,也很快被認為風水不好而拆遷,因此存在人為作案的可能。
再往後翻,則是現場的一些照片,以及對於一些被害人、證人或嫌疑人的調查取證。
而趙軒在其中找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一一曹國安。
他是作為嫌疑人出現在案卷中的,當年他的公司還沒有現在的規模,只是一個小的建築承包商……
因為征地的事情跟這個村子的村民,起過不少衝突,再往後翻,萬楚君父親萬松嶺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他當時是本地一家農用產品經銷社的負責人,涉事的大量滅蟲劑,就是從他的經銷社里面賣出去的。
這些案卷里,還涉及不少兩位大佬未曾發跡時候的故事。
比如曹書東提到,自己為了接某個工程而給了別人不少回扣,結果對方收了錢不辦事,把工程給了另一家承包商,以及萬松嶺承認自己曾經私自把過期產品的生產日期改掉,重新上架售賣之類的……
但並沒有什麼證據說明他們跟這個案子有關。
趙軒突然靈光一閃,結合今天下午酒吧老板說他和凌雲芳之間的關系,趙軒迅速向後面翻找,很快找到了那幾十名受害人的醫療證明。
果然,在當場確認死亡的名單中,趙軒找到了一個叫做“凌雲朗”的名字,是個五歲的孩子。
同時,其母親郝梅,在送往醫院三天後,因搶救無效死亡,其交名為凌振東,經過搶救保住了一條性命……
但勞動能力受到很大影響,被鑒定為四級傷殘。
“凌振東……”
趙軒打開手機,給陸文茵發消息,詢問凌雲芳的家庭情況。
這種資訊班主任一般都會知道,距離畢業才過了半年,陸文茵也不至於全都忘了。
果然,幾分鍾後趙軒便收到了回復的消息,跟他之前猜測的一樣,凌雲芳的父親正好叫做凌振東……
但陸文茵同時肯定地說,凌雲芳並不是來自一個單親家庭,甚至跟她母親的關系還很好。
這並不能說明什麼,1999年的時侯凌雲芳只有3歲,凌振東失去了勞動能力,但卻有一筆賠償金和穩定的傷殘補助。
哪怕是為了女兒再續弦,也是很正常的。
顯然,凌雲芳家跟曹書東家,甚至也包括萬楚君家之間,可能有很深的矛盾。
至少凌雲芳自己可以是這麼認為的。
一方面,她有可能從某種管道,獲得了一些警方還不知道的資訊,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她並不清楚案卷里寫的各種復雜情況,只是憑著自己的懷疑,把曹國安和萬松嶺當成了罪魁禍首。
畢竟後來證明,那次事情最大的受益人,也正是他們兩個。
如果這麼看的話,凌雲芳致力於拆散曹書東和萬楚君二人,似乎就顯得很正常了。
嘆了口氣之後,趙軒把檔案整理好,放在了正熟睡著的廖碎飛身上,本來准備下車去附近買杯熱飲暖暖身子……
但後者卻被他剛剛的動作驚醒,瞬間坐了起來。
廖碎飛揉了揉困到幾乎快睜不開的眼睛:“呃,你看完了?”
然後重新戴好帽子,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你看的挺快嘛。”
“只需要看一些重點,已經找我想找的東西了。”
趙軒見他醒了,也就放棄了下車的打算:“倒是你,怎麼困成這個樣子?”
就廖碎飛剛才上車時候那個狀態,趙軒真的怕他隨時會猝死。
“唉一”廖碎飛很沒形象地伸了個懶腰,跟趙軒越來越熟之後,他也沒了員警的架子:“你知道前段時間那個墜機的事情吧,那時侯你應該還沒回連海。”
趙軒點點頭:“我聽說飛機殘骸里面搜出來的情況,不對勁?”
廖碎飛擺了擺手:“何止不對勁,我們在飛機上找到了10具身份不明的遺體,他們都沒有任何身份證明,也沒有過登機和出入境手續,就好像憑空出現的一樣。
現在上面頂著日本方面的外交壓力,我們也頂著上面的壓力……
但是現在連一點线索都找不著,局里已經半個月沒放過假了。”
“我聽說那是個日本商人的私人飛機?”
趙軒從手套箱里,摸出兩罐紅牛遞給廖碎飛一瓶,裝作隨口問道。
啪的一聲脆響,廖碎飛拉開易開罐猛灌了一口飲料,才回答道:“對,老小子叫藤原敬,是日本一個挺有名的財團老總,跟他兒子一起滅門了,也算是活球該。”
“嗯?怎麼說?”
趙軒注意到廖碎飛最後的評價。
“這老東西的爹是在中國發的家,抗戰的時候,是什麼連海日中親善協會的主席。
這種職務不用尋思也知道是個老特務,只不過運氣好,躲過好幾次暗殺,最後,還善終了。”
廖碎飛對於這些冷門歷史了解的還不少。
這種屬於地方志性質的東西,幾乎不會有什麼歷史書專門去寫。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趙軒倒是並沒有廖碎飛這麼強烈的感情。
如果70年前,這個藤原敬的爹在中國被打死,趙軒絕對會拍手稱快。
現在他們家族以這種方式被滅門。
雖然從效果上看好像差不多,但總感覺差點意思……
而且趙軒從得到了系統之後,非常自不喜歡這種強烈的宿命感。
“話說既然是這樣,那這個藤原敬來連海是干嘛的?”
趙軒也喝了一口飲料,有些好奇的問道。
“參加一個中外商人交流會,本市很多知名企業家也都參加了,還有日本韓國和一些東南亞國家的企業。”
廖碎飛說完,抬手看了看表:“時候差不多了,我也不能出來太長時間,得回去了,有事你再聯系我。”
說完,便拿著趙軒和他自己的兩個空罐子下了車,頂著連海一月份的寒風一路向警局的方向,小跑過去……
此時已經快到午夜,趙軒也趕緊發動車子回了家。
趙谷余出乎意料地還沒有睡……
而是跟趙心楊一起坐在客廳里。
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幾個本子,和一堆白色的紙片,趙軒換好衣服走近,才發現這是正在算賬。
雖然如今點菜和付款已經被整合在同一個系統中……
但人員和材料的開銷,以及一些线下記賬的定期外賣,還是需要人工計算。
趙谷余又是個不放心別人的性子,工作量自然不小。
“怎麼突然這個時候算賬啊?
離月末還遠吧。”
趙軒坐到旁邊拿起一個橘子,他知道這種事情自己中途插手根本不叫幫忙,因此也不提這碼事。
“這兩天就得發工資了,不少人指著錢過年呢,把上個月、這個月的工資還有獎金一起發了,還有些員工平時把工資放在店事,也得一次給人家發下去。”
趙谷余一邊點著一遝零錢,一邊解釋道。
趙軒把橘子剝開,掰出一瓣送進趙谷余嘴里:“店里這幾個月效益怎麼樣啊?”
“最開始也就是勉強回本,近兩三個月才開始掙錢。”
趙谷余吃掉口中的橘子瓣,指了指旁邊的趙心楊:“給你姐也剝一個,別光顧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