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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五幕 遙不可及III——女巫

  ——真的有趣嗎?

   「請恕我直言,似乎妳的游戲根本沒有樂趣。」

   舞女凝視著影子,她的目光穿過陰影,看到了黑暗中的『女巫』。

   「妳的游戲把所有失敗的可能帶給我們,而幾乎沒有贏得游戲的方法——這樣不叫游戲,而僅僅是戲弄。妳說這是“夢幻游戲”,在這里能找到想要的答案,就目前來看,我並不是很認同呢。」

   「哦?妳這個說法很富有創意性,同樣,也很大膽呀。」

   下一刻,在黑暗中的那位女士顯露出身形,她的面容上戴著黃金鑄成的面具,上面烙印著玫瑰。

   雖然看不清女巫的面容,但是僅僅從她饒有興趣地擺了擺手的動作中,就能顯然看出她的興致極高。

   「妳是第一個提出來我的規則不合理的人,質疑我的人理應受到懲罰,不過,小客人,不得不說,我對妳提起了興趣。這次游戲姑且算作結束吧,再繼續下去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女巫的手指敲擊著桌子,卻沒有任何聲響。

   「我可以破例允許這一次的任性,妳很幸運,這是第一次,也將是最後一次。那麼,請允許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妳們可以叫我“女巫”,想必妳們對我的身份有所猜測。不過,我並非和妳們一樣。最簡單的例子,妳們是完美藝術的“雕塑品”,而我則是一個落魄的“雕塑家”而已。」

   所謂的“雕塑家”揭示了女巫的身份——在這個終焉世界中的代言者,死靈法師。

   希爾薇聽到這個比喻後,神色一動。

   「那麼說,是妳造就了我們?」

   蝶搖了搖頭,打斷了希爾薇的話語。

   「還是換一種說法,應該說——是妳的惡行讓我們至今還掙扎在這里嗎?」

   舞女想要確認一件事,自稱『女巫』的對方明顯有著詭異的力量,據她所言,她是另一種並非人偶意義的存在——但是蝶知道的更多。

   「這個說法可是很無情呢,不過非要說的話……」

   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封鎖住舞女的一起,隨之而來的,是女巫塗抹著濃厚指甲油的指尖。她輕輕挑起舞女的下頷,或許用衡量一件藝術品來形容更為合適,她打量著舞女的目光,就是在品鑒一件精美的藝術作品。

   「我們這些“創造者”遠比妳想象的還要惡劣。」

   蝶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但是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完全沒有了知覺,失去控制僵直在原地,只有思想在自由地流轉。

   「親身體會想必讓妳明白了吧,小客人?」

   舞女在這一瞬透過面具看清女巫的面容,除卻瘋狂外,讓人印象最深的——是虛飾在厚眼影下,深邃的瞳孔中的“未知。

   「我應該稱贊妳的完美——身為一件造物的完美,如果給妳機會的話,未來說不定妳會和我們一樣成為『死人戲劇』的“導演”。但是很遺憾,妳現在只是台本中無數個悲哀角色之一,甚至還不及森羅萬象的配角。」

   蝶的眼瞳中翻滾起灰色的光暈,空氣中憑空發出鏡子碰碎的聲音,隨後舞女拍開女巫停留在自己臉上的手指。

   面無表情地盯著對面的女巫,而女巫也驚訝地重新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蝶。

   「我不在乎妳所謂的導演還是角色,妳的這些說辭和妳的游戲一樣拙劣。」

   「呵呵……還真是意外呀,那麼小客人妳又以什麼作為妳的『靈魂』呢?既然妳不願意成為這場永遠戲劇的一部分,那麼妳又該如何詮釋自己的意義,或是說——」

   女巫沉下了聲音,視线隨意地掃過人偶們。

   「算了,我也不是妳們的“母親”。妳們的那個“母親”很不負責任地拋棄了妳們呢。如果妳們是我的“孩子”的話,那我一定會好好疼愛妳們的。」

   女巫在“愛”這個字眼上加重強調,她的語氣是真摯的——過於沉重的愛。

   「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聽到女巫主動提起,蝶也緊跟著詢問著。

   女巫微微一愣,先是瞥了一眼舞女,隨後表現出追憶過去的模樣。

   「身為女巫,我很少會有討厭的人。很不巧,妳說的那個家伙是其中之一。原因呀……因為她總是一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開始到是很好,至少能給人帶來些許樂趣,但這是一場災難的預兆,她會在別人面前煩不勝煩地吟唱著詩歌。而她總是說——“我是個詩人。”」

   ……

   「妳這個討厭的家伙,難不成想賴在這兒呀?我這破木屋可容不下妳的音樂!」

   女巫看著面對面這個戴著黑鶴面具的女人,心中滿是惱怒。

   這個在前幾天到來的不速之客,原本看在身為同種存在的緣故上,女巫暫時收留了她。

   可是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占據了這兒,剛開始女巫還會投以新奇的目光,欣賞著自稱“詩人”的女人演奏。但是這種事情似乎是無休止進行下去的,導致現在女巫對任何聲音都感到嘈雜反感。

   「妳之前不是聽得很享受嗎?」

   詩人用著一塊細布仔細擦拭手上的小琴,即使上面似乎經歷過一場大火和漫長的歲月衝刷,變得有些昏黑,但在那琴身的最中部,刻著一行小字——“我願為妳賣掉我的詩歌”。

   女人一邊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一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女巫有些生氣,對於面前這個鳩占鵲巢的女人,她也短暫地想過和其大戰一場,但轉而又會覺得得不償失——無論如何,這間木屋是她唯一的依存。

   「口齒伶俐的詩人,任何事物在陳舊之後,一遍又一遍……都會腐壞的。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

   「哦?是這樣嗎?」

   詩人放下了手中的琴,轉而似笑非笑地看著女巫。

   「妳不相信?」

   女巫不滿地回問著詩人。

   「妳說的是對的,但凡事皆有例外——」

   「比如有一位詩人,總是給一位舞女吟唱了同一首小詩。」

   「也有一位舞女,總是為一位詩人踏著相同的舞步……」

   後來,那個詩人便如女巫所願的離開了。不過女巫的內心卻是有些復雜。

   女巫那天看著那個女人唱著那首最熟悉的詩歌,朝著彌漫著混濁霧氣的彼岸走去了。

   那個身影消失在迷霧中,女巫才緩緩地低頭看向手中一個造型獨特的面具——那是詩人送她的禮物。

   「……現在我,有點羨慕妳說的那個舞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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