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舊夢
叮鈴鈴——
耳邊傳來了鬧鍾鳴響的聲音。
啊,現在應該是早上了吧,自己隱隱約約能聞到煎蛋的香氣。媽媽總是會貼心的幫喜歡賴床的自己把早餐放到床頭,還會把雞蛋做成自己最喜歡的流心樣式。
身體好累啊……應該是自己昨晚又跑出去和米莎瘋玩了一晚上吧,不然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疲憊不堪的樣子吧。幸好還有清晨的陽光曬的自己的身體暖洋洋的,減輕了一點點疲憊帶來的痛苦。
但當他睜開眼睛,一切轉瞬重歸真實∶近乎是黑白兩色的環境,耳邊嘈雜的廣播聲,還有那些眼神中毫無生氣的礦工,以及藏在黑色頭盔下的憲兵。
亞歷克斯狼狽的從床上爬起,在冰冷的水池里再一次清洗了一下臉上沉積的粉塵與爆破的煙灰堆積出的黑色油灰,並最終以失敗告終。
第……幾天了?這座礦場里沒有任何給人休息的空余,甚至連時間本身都已經不那麼重要,他已經快要變成了麻木不仁的機器,只會在單調工作中茫然的消耗著自我。
他拖著身體走進准備室,慢慢的穿戴好防護器具,但是周圍麻不不仁的人們卻像是遇到了餓狼的羊群一樣慢慢散開,留下他一個人茫然的站在原地,被周圍黑色的人群包圍。
黑鷹般的衛兵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一點點展開慘白的信紙。這是他才猛然想起,面前的畫面似乎已經被自己看過無數遍。
“前烏薩斯公民,感染者亞歷克斯先生……”
他的雙腿開始顫抖,耳邊響起了尖銳的鳴響,甚至有想要跪倒在地的衝動。
“你的母親……前烏薩斯公民……在C440礦場勞動改造時……”
這不是真的……他那麼想著,但是即使深知面前的畫面只是泡影,他也知道泡影背後的真實。
“現已因搶救無效,不幸去世,請節哀。”
“嘛~總之博士就放心的把那個孩子交給我吧。”萊娜結束了第三遍自己的計劃說明,趴在辦公桌上看著已經從懵圈狀態中慢慢恢復過來的博士。
過了片刻博士才清清嗓子回過神來,看向萊娜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絲夾雜著輕微恐懼的敬畏,最後還是咽了口口水才鼓起勇氣。
“萊娜……我對你,有所改觀。”
“倒不如說,我一直都是如此呢,博士小姐。”萊娜慢慢伸過胳膊,幫博士又倒了一杯溫熱的花茶,看著對方顫抖著接過茶杯之後才繼續開口:“嘛……總之,雖然那個叫亞歷克斯的孩子有些頑固,但是以我的能力,加上某位朋友幫我收集的資料,我可是有十足的把握,打開他的心扉呢。”
“這樣嗎……我也只能祝福萊娜小姐了。”博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看著笑容愈發危險的萊娜,最後還是放棄了喝掉手里花茶的想法,就在她把目光轉回面前自己的工作的時候,准備離開的萊娜卻露出來了一絲有些惆悵的笑容。
“畢竟……那個孩子,也真的需要誰來好好關心一下呢。”
“唔嗯!不...不....”
亞歷克斯從夢里醒來,恍惚間他還沉浸在那個可怕的夢境中,拼命的想要抓住什麼的手還擋在朦朧的光幕之前。
周圍的環境不同於荒野的淒涼,而是一片....花園?周圍滿是繁盛的花圃與樹木,若不是面前的燈光,他差點以為自己身處的是一片自己只在童年時閱讀的科普書籍中提到的原始森林,自己似乎躺在一張病床上,轉過身還能看到上面羅德島的標志。
自己現在的處境相當不妙,身上從那些“帝國的利刃”處繳獲的戰術裝備全數失蹤,更不用說身體此刻異常的疲倦,仿佛是大病初愈一般拿不出一絲力氣,幸好空中彌漫的花香讓自己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點,能夠沉下心短暫的思考。
之前發生了什麼?
他閉上眼睛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在他的腦海中如同電影般回放:精心的埋伏,不計後果的襲擊,還有那個卡特斯驟然間爆發的,無比恐怖的源石技藝。以及...
突然出現的黑色的身影驟然間擋在了他與漆黑色的能量凝結的風暴面前,隨後的一瞬便是巨大的衝擊,自己昏迷過去讓記憶形成了斷層。
到底在哪短暫的一瞬發生了什麼?亞歷克斯扶著額頭試圖思考,很快便搖搖頭放棄,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如何從被俘的險境中逃離,即使現在的處境還算是安全,但是想想就知道作為俘虜的自己要遭遇到的事會多麼的可怕。
休息了片刻之後他艱難的撐起身體,但是稍一活動身體便感受到難以言喻的酸楚與疲憊,最後他只能干脆的癱軟在床上,盡量放松身體來蓄積著體力。
“再等一等……”亞歷克斯自言自語著,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從這個魔窟里逃出去……並且重新領導整合運動,向那些惡魔復仇。但就在他閉目養神的時候耳邊響起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讓他立刻睜開眼睛警覺的四處觀望。
“Open the curtains~Lights on...”
有人在唱著歌慢慢走近,在寂靜的花園里空靈清澈的歌聲顯得愈發詭異,亞歷克斯小心的撐起身子,隔著花叢隱約的能夠看到那歌聲的主人:一位粽發的沃爾珀女子,正在一邊哼唱著歌曲一邊慢慢打理著花圃里不知名的美麗花草。
“Which \"you\" are you going to be?Hmm?~”
她沒有發現自己?在觀察了片刻之後亞歷克斯發現對方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一個人在庭院里悠然自得的以讓人眼花繚亂的效率將一項項工作有條不紊的做完,猛然間他意識到這似乎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連忙在周圍尋找著能當做武器的東西。
“啊啦~小白熊睡醒啦?”
在他四處掃視的同一刻溫暖的聲音傳來,讓亞歷克斯連忙抬起頭掩飾著自己的行徑,在他抬起頭的時候那個沃爾珀已經端著一杯花茶來到了自己面前,臉上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帶著溫柔和煦的笑容。
“要不要....來一杯姐姐的特制花茶呢?特別適合起床的時候喝一杯放松身體,之後再床上暖暖的眯一會消解殘留的疲倦的那種哦~”
“我才...不需要!”亞歷克斯看著對方,勉強克制住了把茶杯搶過來摔在地上或是那個人臉上的衝動,之後他狂躁的用手錘著床鋪,憤恨的逼問起面前的人:“你這個羅德島的走狗...要對我做什麼!”
“嘛...小亞歷克斯不要那麼急躁啊,姐姐只是想....”話音未落,面前的人就被亞歷克斯用盡全身的力氣猛的揪住了衣領,稚嫩的臉上滿是憤怒。
“你個混蛋...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名字的?...告訴我!”
然而那個微笑著的沃爾珀卻一直沒有回答自己,直到他的雙手無力的松開衣領,在身體的拖動下被帶回床上,才帶著淡淡的笑容摸摸自己的耳朵,向咬牙切齒卻無法做出更多事情的自己做著自我介紹。
“啊啦~這個問題的話,我還是暫時沒法回答不聽話的小亞歷克斯呢。哦~對了,我是羅德醫療干員萊娜,代號調香師,嘛~我相信我們應該會渡過一段還算愉快的時光的。”
“誰會相信你...”亞歷克斯咬著牙扭過頭去,但用余光看到萊娜提著一個似乎已經因為裝的東西太多而鼓鼓囊囊的大包放到床上的時候,還是警覺的往遠離對方的方向縮了縮:“你又要對我做什麼?”
“噗...看來小亞歷克斯忘記了處理俘虜應該做的事情了呢。”萊娜笑著扯開一小卷繃帶,空氣中驟然響起的嗤啦聲在寧靜的庭院里顯得格外刺耳:“不好好的把小白熊拘束起來的話,我可是一分鍾都沒法安心的呢。”
“我就知道...”亞歷克斯沒好氣的癱倒在床上,任由萊娜用繃帶將自己的雙手握拳纏死,連掌心的空隙都被特意用紗布填滿。
隨後堅實的黑色皮帶纏上自己的肌膚,大臂被在胸口上下橫向的皮帶固死,手腕也被在背後交叉固定向上吊起與背後的皮帶串聯,最終繞過雙肩進一步加固,等到卡扣卡死的聲音響起過後,亞歷克斯的雙臂便如同被焊死一樣動彈不得。
對雙腿的束縛也同樣簡單高效,堅韌的皮帶在膝蓋上下與腳踝處吃進皮肉,被包裹的雙拳亦被套上了兩個皮質的拳套,嚴實的束縛讓亞歷克斯的呼吸都急促了一點,憤恨的眼神在抬頭的時候恰好與正在和藹微笑的萊娜四目相對。
“啊啦……小白熊好像有些不太舒服呢。要不要姐姐先讓你緩一緩?”
“滾……誰需要你這個背叛感染者的可憐……。”亞歷克斯不屑閉的上眼睛,比起被束縛的痛苦他更不願意體會被敵人憐憫的羞恥。在出口的一刻之後口塞被猛的戴在嘴上,即使沒有東西填滿口腔,但也讓亞歷克斯只能發出模糊的支吾聲。
“好嘛,看來小白熊不需要姐姐的關心呢。”萊娜的臉上依然是一副往日的和藹表情,仿佛剛剛亞歷克斯的辱罵從不存在。隨後皮質的堅實拘束套如同蟒蛇一般從腳底開始一點點將亞歷克斯吞噬,直到他脖頸以下的身軀如同蟒蛇一般動彈不得為止。在黑暗遮蔽他的視线之前,他只能聽到萊娜在他的耳邊吹了一口熱氣,隨後用像是獵人對著被捕捉到的獵物一般的語氣戲謔的嘲弄著他。
“那麼既然如此的話,一個人慢慢享受吧~可愛又不聽話的小白熊。”
“呼嗚……嗯……嗚……”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亞歷克斯只感覺全身酸楚異常,那個該死的女人似乎是為了刻意折磨他,在本就被嚴實的包裹的身體外裹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被,本就難以活動的身體在重壓下下連蠕動都做不到。即使體力已經恢復,但是他的身體在嚴實束縛的限制下如同一條毛毛蟲一樣只能一點點的輕輕扭動。
可惡……那個人……簡直是變態的天才……
不到幾分鍾之後,亞歷克斯因為體力耗盡結束了掙扎,除去讓自己的身體被汗液潤濕,加上雙臂與腿上勒出了幾條紅痕之外並沒有任何的進展。
於是他開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但是理智起來的頭腦卻讓他更深的感受到自己此刻處境的絕望,甚至開始想起更多可怕的事,反而使他愈發不能冷靜。
那個名字……她是怎麼知道的?在他的腦海里只有米莎和自己知道這個已經屬於過去的名字……可是米莎……
他不由得想到了最可怕的圖景:被囚禁的米莎身上滿是傷痕,以及各式各樣的殘酷刑具,萊娜帶著那令人厭惡到作嘔的微笑站在米莎身前,聽著她為了活命把內心的秘密全盤托出。
不!
亞歷克斯猛的睜開雙眼,身上的拘束具因為奮力的掙扎而吱嘎作響,片刻之後體力再次耗盡才讓他再一次平靜下來。但這樣一番搏命的掙扎也讓堅實的拘束套出現了松動,使身體的包裹不再嚴密的無懈可擊。
隨後他再一次一點點冷靜下來,汗液的潤滑加上拘束套本身的松動讓接下來的過程順利了不少,但也花了不少時間才讓亞歷克斯一點點把身體艱難的抽出拘束套。
又費了更多的時間亞歷克斯才靠著床頭的拐角把眼罩蹭脫,至於嘴上的口塞與身上的皮帶亞歷克斯卻靠無辦法:口塞上的皮帶在腦後分開成兩股近乎拉到了最緊,身體上的束縛則因為彼此牽連而難以解脫。
不過那些也是早晚的事情,亞歷克斯看了看周圍的景色,庭院里的燈光已經為了模擬自然的日夜循環調到了最低模式,只有少量的燈具像是月光一樣給一些特殊的植物照明,在拿定主意之後他不顧自己只能像蟲子一樣蠕動,翻身從病床滾到了地面上。
“呼嗚...”
亞歷克斯小心的用雙腳拖拽著身體,在漆黑的庭院里寂靜無聲的蠕行著,但是令他懊惱的是自己並沒有找到想要的刀具,甚至連鋒利一點的東西都找不到。
很快他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桌子,在靠近桌邊的位置他能看到一瓶金黃色的奇怪液體。盡管並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但是透過微弱的光线隱約能判斷出像是玻璃一樣的材質。
於是他躺平身子,朝著瓶子的方位伸出雙腿,用腳掌夾住瓶頸把略有些沉重的瓶子抬起,猛地一甩砸在了桌子的拐角處。玻璃碎裂的啪啦聲讓他欣喜萬分,不顧雙腳被里面粘稠的液體浸透,與身體上沾染的液體,急忙用腳趾夾住一塊尖銳的玻璃片埋在庭院地面上松軟的土壤里,再狠狠踏實。
但是當亞歷克斯試圖隔開皮帶的時候卻才有了更讓人絕望的發現,身上的束縛看似只是普通的皮帶,但質地卻堅韌異常,玻璃片的劃動連細小的刻痕都沒法留下,他只能聚精會神的用尖角把卡扣打開,但在最後還是被不可逾越的困難壓倒,雙手的束縛似乎因為萊娜知道手指對脫縛的重要性而被設計的格外牢靠,口塞則因為卡扣處於自己腦後的位置而幾乎無法解除,在嘗試了一番之後最終讓亞歷克斯放棄,躺在地上恢復體力的同時盤算著下一步的逃脫計劃。
即使現在自己的雙手和嘴依然被限制,但是離開這片花園一樣的魔窟之後依靠蠻力還是有可能挾持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干員。之後如果能以此做要挾換得自己的自由自然是最好,之後……
他想到了米莎,自己的姐姐現在正在何處?是隨著自己的部隊一起逃脫,還是被羅德島的那些惡魔俘獲?想著想著他不由得發出了一些含糊不清的低吼,逐漸沉浸在思念與憤怒中……
“嗚!?(什麼東西)”
雙腳的癢感猛然把亞歷克斯驚醒,試圖活動雙腿的時候卻感到了異常的沉重感,更不妙的是自己的身體各處好像都傳來了和雙腳同樣的感覺。
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象使亞歷克斯更加吃驚∶十幾只源石蟲正趴在自己的身體上,輕輕用帶著絨毛的肉舌舔舐著自己,猛烈的瘙癢讓他扭動起身體,卻反而激怒了那些剛剛還顯得有些笨拙的源石蟲。停下了舔舐的動作用口器刺入了亞歷克斯的身體。
“唔!……”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刺痛,強大的無力感從亞歷克斯的身體各處開始蔓延,但被獵物的反抗刺激的源石蟲還是對已經沒有反抗余力的亞歷克斯做出了更多的“保險措施”。
第一層薄薄的絲膜很快將亞歷克斯貼身包裹起來,往身體上添加了一層光滑潔白如同絲綢一般的包裹,包裹手部的拳套也被絲漿浸透。之後雙臂被拉回身體兩側,和身體貼在一起被堅實的絲帶綁住,雙腿也被同樣的方式拘束起來,隨後身體在絲线的不斷包裹下很快徹底變成了光滑的白色繭子...當然,毫無保護亞歷克斯意識的源石蟲們進行的束縛比萊娜要嚴密結實的多,讓亞歷克斯的喘息也開始愈發的困難起來。
“嗚嗚!(放開我)嗚嗚嗚!(你們這群惡心的蟲子)”在口塞下亞歷克斯不甘的叫喊,但也只是讓一只源石蟲注意到了獵物反應劇烈的部分,用一大團白色的蛛絲把亞歷克斯的面頰也完整的包裹覆蓋住,之後與蟲群一起在亞歷克斯身上包裹著一層又一層的蛛絲加固,再把松散的蛛絲拉緊。最後更是在周身塗抹了一層層的絲液,凝結成粘稠的絲线將彼此獨立的層層包裹粘合加固,直到亞歷克斯徹底變成了一條泛著絲光的白色毛毛蟲為止。
而在繭里掙扎的亞歷克斯感到自己的身體被逐漸托起,在源石蟲們的托舉下一點點向著某個方向移動,內心的憤怒也慢慢的轉為絕望與無助。在厚實的堵嘴下艱難的求救。但即使亞歷克斯再怎麼樣掙扎,在他身下的源石蟲們也只會兢兢業業的把這一只不太聽話的獵物拖回巢穴,而繭中微弱的嗚嗚求救聲則被當成了獵物該有的正常反應。
而在遠處,獵人和獵物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個俏麗的身影慢慢推開了庭院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