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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烽火煙波樓】第五卷:狂沙席卷蒼生祭

【烽火煙波樓】 子龍翼德 72525 2023-11-20 02:29

  第五卷:狂沙席卷蒼生祭

  

   第一章:英魂鑄

  

   吳越又一次的邁進了那條燕京城最不起眼的小胡同巷子,尋著一處簡陋屋舍走了進去,他對這里甚是熟悉,稍稍打量了下四周並未有人跟蹤,便小心翼翼的在一張桌底摸出一道機關,一條暗道立時從桌後的地板上顯露出來,吳越小心翼翼的潛了進去,沒過多久便聽到那蒼生妒那殺豬般的哭喊之聲,吳越心中暗笑,稍稍提了步子便朝著那間陰森的囚室走去。

  

   囚室之中三面都是鐵壁包圍,只在一處留有小門,蒼生妒正對著門口,雙手雙腳均被鐵鏈所縛,全身赤裸的吊在刑架之上,而他跟前,一名面無表情的大漢正揮舞著手中的長鞭,狠狠的在蒼生妒身上肆虐。

  

   “啪—啊!”每一聲鞭響便是一生呼嚎,即便是見過些場面的吳越也覺著心驚膽戰,走進一看,這大漢雖是生得威風壯實,可雙目無神,雙耳無風,吳越認得他,這是教主夜十方身邊的啞仆,不由心中更是震撼,想不到這摩尼教一介啞仆都是天生神力,瞧這般力道,若是打在我身上,怕是不出十鞭便要了我的小命。吳越越走越近,看著蒼生妒那痛苦猙獰的模樣,不由想起自己那日新婚,這廝竟是搶在自己之前拔了那小賤貨的頭籌,不由獰笑道:“蒼護法,別來無恙乎?”

  

   蒼生妒早在他進來便知道他會有此幸災樂禍的一面,也不多做理會,將頭扭過一邊,重鞭落下,又是一聲慘叫。

  

   “蒼爺,小弟我可真是佩服你那牡丹花下死的勇氣,連教主要的人你都敢搶?”

  

   “哼,那賤人害了我兄弟,老子忍不住先替兄弟報了仇!”蒼生妒自回京後便咬定這番說辭,雖是罪責難逃,但只要教主念及他們護法之誼,或許能網開一面,果不其然,夜十方雖是怒不可遏,但也沒有立即要了他的命,命他在這囚室之中,受這啞仆千鞭之刑。

  

   “哦?舉世無雙的天下第一刺客,那渾身都是暗器的琴樺仙子被你按在胯下盡情肏弄,蒼爺就真是為了報仇?”吳越輕笑一聲,顯是不信。

  

   蒼生妒卻不理他,他也知憑這理由不足以服眾,但眼下教主並未殺他,那他便有活著的希望。

  

   吳越見他不搭理自己,忽然道:“師傅他不是有那雙修神通嗎?昔日那賀若雪不通武藝也不是處子,都被他肏成個護法,而自己也順勢突破,傷勢盡復,為何這樺仙子僅僅破了處子之身便要這般動怒?”

  

   蒼生妒輕哼一聲:“你懂什麼,怒欲貪妒恨五護法自有天選之人,啊~五妹她,她恨意深重,稍加引導便可覺醒,哪里是尋常,嘶~尋常人物。而且你以為教主的傷勢完全復原了嗎?啊~”

  

   “師傅他一老邁之軀恢復至如今體態,而且修為大漲,難道還不是復原?”

  

   “哼,我摩尼教主豈是這般能耐,嗷~~若不是,嘶~若不是我一時糊塗,教主想必此刻已然神功大成了!”

  

   “哦?”吳越難免疑惑:“既是那般厲害,為何又受傷如此,莫非這天下還有誰能勝他?”

  

   “啞仆,你出去罷!”正當二人借著鞭刑間隙攀談之際,一聲雄音傳來,吳越心中一緊,趕緊兒回頭拜道:“師傅!”

  

   那啞仆雖是集聾啞瞎於一聲,可偏偏又能聽清夜十方所言,當即收起鞭子朝囚室外走去,夜十方雙手繞在身後,緩緩走進。蒼生妒雖是被抽得氣息奄奄,但夜十方看也不看他一眼,行至吳越身旁:“今日喚你來,是有些事要與你交代。”

  

   “師傅請講。”吳越畢恭畢敬,甚是溫馴。

  

   “你三年前與我相識,我見你為人機警,頗有好感,便傳了你些武藝,如今我摩尼教舉事迫在眉睫,為師需要你幫一個忙!”

  

   “吳越感念恩師教誨,師傅有命,自不敢不從。”

  

   “好,你需要你動用你家中勢力,於十五日後鬼方大軍壓境之際,打開燕京北門。”

  

   “啊?這?”吳越立時有些震驚:“師傅,莫非、莫非大同那邊?”

  

   “大同有我摩尼教八荒長老在,自是問題不大,本來大護法那邊可以控制一支武林人士以做奇兵,卻不料半路殺出個小乞丐,而今計劃有變,據七欲所傳消息,太子蕭啟也回了宮,若我料想不差,那紫衣劍秦風,想必又要重出江湖了!”

  

   “什、什麼?”

  

   “秦風固然可怕,老夫想必還能應付,可若秦風回了煙波樓,那後果,可不是你我個人能對付的。三年前一戰,秦風可是知道你左相之孫的身份。”夜十方不斷出言誘導,已然有了些威脅的意味。

  

   “可,可這家中權利一向在我家祖手中,即便是家父,也難有這般能力。”

  

   “那就說服你那家祖,若是必要,為師可以親自出面勸說。”

  

   “這…”吳越面帶猶豫之色,若是尋常事情也就罷了,可這事畢竟事關家國命運,一下子倒讓他為難起來。

  

   “那煙波樓的琴樺失了處子之身,於我功法修為已無甚用處,如今我已將她修為盡數廢去,你若喜歡,便送與你享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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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疆萬靈城校場之上,數萬名南疆勇士正有序的操練著戰陣之法,孤峰一襲青衣輾轉於隊列之間,不斷的出聲提點,他自出關以來,便只待在此校場,整日只盡心傳授著南疆勇士們“蠱體融身”之術,借此消愁,只希望不去想那神祭司中的那對男女,情場失意落魄於此,孤峰至今都未能明白,為何迷離會傾心於那惡賊蕭逸。

  

   “孤峰長老,神女娘娘請您回去一趟。”突然,一名神祭司侍從疾行而來,卻是南宮派來的人。

  

   “哦?”孤峰略感詫異,心中不由多想:“自我練兵以來,她從未理會過,如今喚我前去卻不知為了何事。”

  

   孤峰自然不能不去,神女娘娘象征著南疆至尊,是蠱神大人的指定傳人,更何況南宮雖是年歲不大,但多年來為南疆萬民做了不少好事,於南疆城民心中地位頗高,即便是他貴為長老,又多年理政,但論起地位,是遠遠不及的。孤峰走在那條爛熟於心的小路之上,心中不由惴惴不安:“若是那蕭逸在場,卻不知又是怎麼樣一幅情景,可若是蕭逸不在呢?迷離會對我吐露心聲嗎?”孤峰不禁想起與南宮迷離近幾次不快均是有蕭逸在場,忽然萌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莫非她是受了什麼牽制?但念頭隨即被打破,那蕭逸什麼本事,神女又是什麼本事他可是一清二楚,這天下又哪里有人能夠牽制得了她。

  

   神祭司的大殿,南宮迷離一個人坐在正中的大椅之上,一手按著扶手,另一手撐著自己的前額,正在等待著孤峰的到來。可平日里神色孤傲的南宮神女,此刻的表情卻是有些奇怪,雙頰微紅,雙眼更是不安的閃爍著什麼,既是在等待著孤峰的到來,又似乎不願孤峰這時候出現。這般矛盾的心思自是歸根於她那紅裙內里的一條不安穩的蠱蟲作祟,蕭逸那廝三年來別的不學,偏偏逼著她練這些淫欲、迷情之蠱,此刻正在她小穴外逡巡流連的便是一條蕭逸初煉的淫欲蠱蟲,這小蟲雖是不大,但偏偏夠得能納入南宮迷離的蜜穴之中,此刻南宮迷離端坐於殿前,又哪里能夠忍受胯下這般酸楚,不免雙手微顫,只恨不得趕緊兒將這玩意兒取出。

  

   “再忍忍,待那孤峰走了,我便給你取出來。”蕭逸那夢魘般的淫笑在她耳邊響起,雖是已然習慣了他的操控,可南宮迷離依舊心頭一痛,強行忍住哭泣之意,只得媚眼輕閉,銀牙輕咬,秀眉輕蹙,那穴間的每一次蠕動都令她心頭一突,臉上火辣辣的羞燥,可偏偏蕭逸卻是端坐於旁,只用那戲謔的眼神望著她。

  

   突然,那條蠕蟲竟是出其不意的鑽入她的陰穴之中,一個勁兒的半弓著身形,立時撐得南宮迷離嬌吟一聲,趕忙雙手探入下身,欲把那該死的蟲子給拔出來,蕭逸輕笑一聲:“不許你動它。”南宮迷離猛地回頭,一臉憤怒的望著蕭逸,似是要吃人的目光冒了出來,可蕭逸卻是毫無畏懼,他的每一句話都似是魔咒一般,令南宮迷離無法反抗:“也不許這樣看著我,來,朝我笑一個。”

  

   南宮迷離那憤怒的玉容哪里能擠出笑意,可子母蠱的命令宛若神旨一般壓在她的心頭,雙頰神色不斷變化,那白皙嫩滑的臉上竟是有了一絲絲不安的起伏,南宮迷離始終笑不出來,可蕭逸便是這樣望著她,滿臉春風得意的微笑,慢慢的等著南宮迷離的屈服,這番對視約莫持續了好半晌,南宮迷離已然有些僵硬的俏臉上終是松弛下來,嘴角扭曲到彎起,終是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可即便是再勉強,這絕代神女的笑容依舊甜蜜清澈,一時讓蕭逸舒爽不已,大呼過癮。

  

   蕭逸剛欲大笑,卻聽得屋外氣息傳來,趕忙兒走上前去,一把掀起南宮迷離的紅裙,瞬間便從南宮迷離那未著褻褲的蜜縫之中取出一條活蹦亂跳的小蟲,笑道:“便按照之前交代的行事,若有不從,立刻便讓這南疆生靈塗炭。”蕭逸臨了威脅一句,取出淫蠱的大手在抽出之時還在南宮迷離的小穴中稍稍一勾,立時勾得南宮迷離氣息一滯,雙頰彤紅,險些叫喚出聲來。

  

   孤峰踏足於神殿之上,見得殿中只有南宮迷離與那蕭逸二人,心中頓時不快,可又別無辦法,南疆神祭司自是以神女為尊,神女有意偏袒他,他孤峰也奈何不了。

  

   “孤峰拜見神女娘娘!”孤峰沉聲問安,才稍稍將心悸於剛剛蕭逸那一抹輕勾的觸感中的南宮迷離給喚回神來。

  

   “孤峰長老來了啊,快請坐!”蕭逸立時露出一抹諂笑之色,趕緊兒收拾出一方坐席,將孤峰引入,孤峰稍稍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又見南宮迷離並未表態,也只好先坐了下來。蕭逸殷勤的上過酒水,遞至孤峰座前,便識趣的退了下去,站在南宮迷離的身側,等待著好戲的來臨。

  

   南宮迷離深深吸了口氣,她也曾千萬次想著呼喊孤峰,可她卻又難以啟齒,蕭逸三年未有出格舉動便只是為了安心調教於她,可她雖是心中仍滿是不滿與憤怒,可在子母蠱的侵擾之下,她已然不敢升起反抗的念頭,沉默多時,她終是開口:“聽聞孤峰長老近日練兵小有所成?”

  

   孤峰雙眼一咪,傲然道:“蠱神大人所授的‘蠱體融身’之術確是我南疆勇士最好的武學,如今我南疆勇士各個英武,已然是以一當百的雄獅!若是有人膽敢犯我南疆,無論他是何人,都必將大敗而歸!”孤峰談吐之時朝著蕭逸望了一眼,似是意有所指。

  

   南宮迷離微微點頭,肅然道:“那好,孤峰長老,三日之後,你便隨我出征罷!”

  

   “出、出征?”孤峰滿臉詫異的望著南宮迷離:“娘娘,您這是要?”

  

   “我南宮家祖本就隸屬大明治下,如今鬼方進取中原,大明內憂外患叢生,正是我南疆興兵之際,無論是匡扶大明,亦或是穩固南疆勢力,如今都是最好的時機!”

  

   “可、可我南疆勇士世代鎮守,從未有過出征之舉啊!”

  

   “古來不曾有,那往後就有了,孤峰長老你想,蠱神傳你神技可不就是為了今天?如今我南疆子民各個善戰,若能出得這南疆,必可讓更多人感受到蠱神大人的教誨。”蕭逸挺身而出,主動誘之以理。

  

   孤峰自是不喜蕭逸插嘴,本想直接徑直來上一句:“滾開!”可蕭逸所言卻是正中他的心底,開疆拓土還是其次,匡扶大明更是與他毫無意義,他所在乎的,卻是蠱神大人的信仰傳承,南疆偏安一隅,蠱神意志也只有南疆百姓知曉,若是出得南疆,大明百姓還或許認為他們是山郊野人,又哪里會聽他們傳教感召。

  

   “那,娘娘是要從出征何地?”

  

   蕭逸見他已然松動,當即朝著南宮迷離使了個眼色,南宮迷離無奈之下,只得稍稍端起鄰座的茶盞,微微飲了一口,孤峰旋即也將心思松弛下來,趁著南宮迷離飲茶之時,自己也端起蕭逸早先泡好的那杯清茶,一飲而盡。

  

   “如今大明風雨飄搖,外有鬼方兵圍大同,內有陝北李孝廣、蜀中張凱旋,淮南杜伏勇聚眾作亂,淮南一代與我南疆天各一方自不用考慮,而蜀中與陝北卻是臨近南疆,我意—先征蜀中再伐陝北。孤峰長老意下如何?”

  

   孤峰微作沉思,也覺著南宮迷離此舉穩妥,那蜀中與陝北的亂軍不過是群烏合之眾,即便是未曾習練“蠱體融身”之術的南疆勇士也不虛將其放在眼里,如今他練兵初成,自然是信心滿滿:“那好,先拿這些宵小開刀,也好讓世人見識下我南疆蠱神軍的威力!”孤峰言語之時已然有些意動,說道“威力”二字不由捏緊了拳頭朝下一揮,本是一番激情昂揚的動作,可那手臂卻是揮下之時軟了下來,孤峰莫名的望著自己的手臂,忽覺體內生出一股異樣感覺,似是一條細小長蛇侵入肺腑,直朝他的頭顱氣血奔去。

  

   “啊!”孤峰痛苦大叫一聲,連忙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在地上疼得打起滾來。

  

   這時,一旁諂笑的蕭逸突然緩緩站了起來,稍稍走至孤峰身邊,微笑道:“怎麼樣,孤峰大人,這南疆第一毒蠱,子母蠱的味道如何?”

  

   “啊?你!”孤峰旋即明白過來,原來是這廝趁自己不備,竟是在茶盞中下了此等毒蠱,當即腦中一轉,一掌急出,直取自己的天靈頭蓋。“別動!”蕭逸立即出聲制止,孤峰的手便似是綁著千斤重量一般立即靜止於空中,整個人僵硬的站在那里,只用吃人的目光看向蕭逸。

  

   蕭逸哈哈大笑:“孤峰長老看來是知道這子母蠱的厲害啊,竟是第一時間要自尋短見,只可惜啊,如今你我她三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中了我的子母蠱,想死可不太容易咯,我還等著你為我建功立業創下不世之功呢!”蕭逸得意的有些忘了形了,不住的開懷大笑,卻是已然忽略了蕭逸這已被他用子母蠱控制住的孤峰雙手環於身後,竟是惡狠狠的捏緊了拳頭,隨時都有可能驟然反擊!

  

   孤峰卻是喝了那盛有子母蠱的茶水,只不過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亂神井蠱神顯靈,他已修習至“蠱體融身”之術的最高境界,竟已是百毒不侵萬蠱不入的境地,子母蠱雖是蠱中劇毒,可偏偏奈何不了他,而歷經三年磨練的孤峰早已不是衝動莽夫,便趁著這次機會,要看一看蕭逸的真面目。果然,令他含有一絲絲欣慰的是,他心中的神女並沒有背棄蠱神也並沒有背棄他,她,只不過中了這惡賊的子母蠱!

  

   可子母蠱乃天下至毒之蠱,即便孤峰知道卻依然無藥可解,子母蠱一蠱二體,若是強行殺掉母蠱,只怕南宮也難逃厄運,可若不殺母蠱,那母蠱便能一直肆虐。而且,就上一次與蕭逸過招,他便已然感受到蕭逸的修為進展迅速,自己貿然動手不一定能占得便宜,若是讓他知道了自己並未中蠱,若是命南宮動手,那自己只會是白白折了性命。

  

   孤峰思索之間,卻是蕭逸一拳擊來,重重的擊在他胸口之上。

  

   “噗”的一聲鮮血狂涌,孤峰只覺氣血逆行,痛不欲生。哪知蕭逸還不滿意,又是一腳襲來,孤峰強行忍住動手的衝動,只任由著蕭逸一腳將其踹得老高,“撲通”一聲,孤峰身子落下,正正砸在邊角的桌椅之上,立時把個桌椅摔得四分五裂。

  

   “哼,你不是看不起我嗎?你不是要把我推向亂神井嗎?嗯?”蕭逸緩緩走來,伸出小手輕輕拍打著孤峰的側臉,惡狠狠的叫囂著:“你倒是逞能啊,你倒是威風啊!”言罷又是一掌,“啪”的一聲脆響,大掌狠狠的扇在孤峰的臉上。

  

   孤峰死死的盯著蕭逸,一是心中卻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另一方面卻是盡可能的取信於蕭逸。

  

   蕭逸稍稍出了心中一口惡氣,見孤峰眉目之間那股惱人的怒火,心中更覺舒坦,孤峰本以為他會就此作罷,卻不料蕭逸卻是陰惻惻的來了一句:“我的小欲奴,還不快過來服侍我?”

  

   “什、什麼?”南宮迷離錯愕的呼了一聲,似是有些明白了蕭逸的意思,臉色突然大變。

  

   “你要做什麼,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孤峰大吼一聲,立時叫蕭逸越發得意,蕭逸倒不願聽他聒噪,當即喝道:“你給我閉嘴!”旋即自個兒朝著南宮迷離跑去,孤峰雙手顫抖,雖是心中明白南宮的處境,可驟然見到他心中曾經高不可攀的神女娘娘被如今這個無恥惡賊揪著頭發像狗一樣的扯入懷中,抱在自己眼前之時,孤峰那捏緊的拳頭越發用力,已然到了雙手生疼的地步。

  

   “干什麼?自然是讓你的神女娘娘給我含蕭吹屌,盡情服侍於我咯?”蕭逸朝著孤峰淫笑一聲:“孤峰長老還不知道罷,你家神女娘娘含起屌來,那舌頭,可真是,嘿嘿,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孤峰絕望的看著蕭逸那猥瑣到極致的面容,絕望的看著他扯下褲子,露出那根丑陋的肉棒,絕望的看著他使勁兒的按下南宮迷離的臻首,絕望的看著他長槍一挺輕松的納入南宮迷離的櫻唇之中。絕望,孤峰甚至乎想與他同歸於盡,可他不能,他不能置南宮於不顧,他不能置萬千南疆子民於不顧,他要忍,既然蠱神大人傳我神通,就必然有解決子母蠱的方法,看來,蠱神大人所說的南疆這一劫難,便是在此了!

  

   絕望的畫面還在不斷的上演,孤峰不知道這一場心愛女神的活春宮在他眼前還要上演多久,原本南宮迷離的一顰一笑在他眼中都是人間美景,可此時的南宮迷離,無論是橫眉怒目時的颯爽英姿,還是委屈落淚時的楚楚動人,亦或是被調教過後的嫵媚放蕩,孤峰均覺著毫無興致,他的拳頭已然捏出絲絲血痕,他不知道這樣的畫面還要持續多久,可看著蕭逸那射了一次又一次還能堅挺異常的肉棒,他不禁有些絕望,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一般,一口氣血上涌,竟是就此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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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同北城城樓之上,大明守軍已然各個神情肅穆,他們的腳下,已然躺著無數的鬼方屍骸,可鬼方人依舊根基未動,駐扎在城下不足五里的大營之中。

  

   慕容巡正踱步於城樓上巡視,他的身旁卻是跟著一位面容和藹的老和尚。

  

   “這次多虧了清玄大師的相助,少林寺能在國家危難之際伸之以援手,實乃我大明之福!”原來這老和尚便是武林中的泰山人物少林寺的清玄方丈,少林寺臨近大同,聞得鬼方壓境,清玄便親自率領一眾武僧下山,正巧趕上了鬼方的第三次攻城,這少林武僧各個武藝精湛,又是作為奇兵天降,故而一時亂了鬼方陣腳,斬敵無數,解了大同此次危機。

  

   “慕容大人謬贊,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少林祖上便有先例,如今能幫到慕容大人,亦是我少林之福。”清玄稍稍客氣兩句,旋即望著這城樓上肅穆的守軍不由贊道:“老衲起初還擔心朝堂派慕容大人這一文臣為帥是不智之舉,今日所見,這大同軍紀嚴明,將士們各個悍不畏死,大人坐鎮大同,能擋住鬼方的三次攻城,重挫鬼方銳氣,實乃一代名將也!”

  

   “哎,清玄大過譽了,慕容巡來之前,便已在朝中與各位大人商量好了應對之策,此來大同,不過是督促些軍紀,堅守不出而已,而且,我總還擔心他鬼方另有奇招。”

  

   “哦?此話怎講!”

  

   “也談不上什麼原因,就是一種直覺罷,鬼方一路崛起以來,從未嘗過敗績,如今在我這大同連輸三陣,想必那完顏錚也惱羞成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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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巡!可恨!”完顏錚一刀重重砍下,竟是將他營中的桌案一刀斬作兩截,“轟”的一聲向著兩側倒去。

  

   “大王,我這就去帶兵殺進城去,砍了那狗賊的頭給您下酒!”兀爾豹亦是怒不可遏,提著大刀就要向著帳外點兵而去。

  

   “兀統領且慢,息怒息怒。”王帳之中,尚有其他將士紛紛攔住兀爾豹,稍稍安撫,便有人出言道:“卻不知軍師有何見教?”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朝著那帳中的一名黑衣身影望去,夜八荒安靜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全身黑袍黑帽,顯得甚是神秘。可他依舊一言不發。完顏錚怒道:“軍師你這是何意,我鬼方勇士如今損兵折將,怕是糧草也快不濟了,你的神機妙算呢,你的鬼兵呢!”

  

   是啊,所有人似乎都想到了這里,自鬼方一路崛起,這黑袍軍師便是算無遺策,赤沙解圍,攻取慶都,乃至於奇兵破雁門都是出自這軍師之手,如今為何卻是一言不發了呢?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名近衛掀開營帳簾門報道:“報,有人傳信於此,說是給軍師夜先生的信。”

  

   夜八荒卻是動了,也不顧帳中旁人非議,緩步行至那近衛身前,輕輕取過信拆開,朝著那信紙一撇,旋即露出一抹微笑,轉身道:“大王,時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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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同之外雖不似邊關狂沙漫卷,但兩軍對壘,亦是揚起煙塵無數,慕容巡冷冷的望著城下聚集而來的鬼方大軍,神情肅穆,心中卻是難免有些惴惴不安:“鬼方人此次卻是傾巢而出了!”

  

   完顏錚一馬當先馳於大同城下,剛好在箭矢范圍之界停住,高聲呼喝:“慕容匹夫,可敢出來答話!”

  

   慕容巡怡然不懼,怒喝道:“無知蠻夷,犯我華夏天威,如今折了三陣,焉敢在此放肆!”

  

   完顏錚暴怒道:“我草原鐵騎只信奉強者,如今你解了我三次攻城,我敬你是名英雄,你若此刻投誠降我,我必以宰相之禮恭之,如若你繼續負隅頑抗,待我鬼方破城之日,我必屠盡你大同百姓,他日若攻破燕京,必殺光你全家九族!”

  

   “無知蠻夷,我慕容巡自領兵之日起便以將生死寄於這大同,有老夫在,你就休想踏足大同一步!”

  

   “好!你有種!”完顏錚喧囂完畢,轉身回得陣中,朝著身旁的夜八荒吼道:“軍師,本王要踏平這大同府!”

  

   “遵命!”出乎尋常的,夜八荒竟是親身一躬,甚是尊崇的答應下來,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下,夜八荒輕輕抬起手中鬼杖,一杖指天,竟有一道黑光直衝天際,兩軍將士哪里見過這等奇觀,紛紛顫抖不已,卻見那天色突然間變幻莫測,時而白晝時而黑夜,更顯淒絕幽恐,突然,天空之中竟是漸漸滴落一陣暴雨,可此情此景兩邊將士卻是無一退卻,大戰在即莫說是暴雨傾盆,即便是下刀子,也得一往無前。鬼方大軍依舊沒動,可慕容巡的心里卻越發不安,只覺著大地之上隱隱有著一股震顫之意,忽然一聲淒厲的呼喊傳來:“鬼、鬼啊!”

  

   “什麼鬼怪,休得擾亂軍心!”慕容巡正欲呼喝,卻見得身邊士卒各個面色詭異,不由順著眼光向下看去,只見城下本是散亂不堪的鬼方士卒屍首,不知施了什麼妖法,竟是紛紛爬將起來,各個面容淒厲,似是怨魂重生一般集結成軍,朝著大同城牆撲來。

  

   “鬼…有鬼啊!”城頭軍士紛紛呼喊開來,慕容巡若不是親眼所見,定要斬了這群呼喊之徒,可如今既是見得這般鬼神之力,不由心中一黯——國之將亡,必有妖孽!此刻鬼方能借鬼神之力,卻不正是我大明亡國之兆?

  

   這群屍首而化的鬼兵各個身手不凡,一個勁兒的朝著城頭衝殺,鬼方人早已備好了雲梯,這群鬼兵便順著雲梯不斷衝擊著大同城樓,有那不懼鬼怪的大明士卒大刀劃過,正沉浸在一刀斬殺鬼兵的興奮之中,卻不料那無頭鬼兵抬手便是一刀直入明軍肺腑,慕容巡站在不遠處,活生生的見到這幅駭人場景,心中一片淒涼——這鬼兵已不能用悍不畏死來形容了,他們本就是鬼怪所化,又哪里有死這一說,全憑著一股怨念衝上城樓,刀兵四起,一時間血流成河!

  

   “大人快撤,小的為您斷後!”慕容巡身側的親兵紛紛將他護住,誓死力保著慕容巡不受刀兵之危,然而慕容巡面容一時間憔悴許多,即便向後退卻一步,已是風雨飄搖,步履蹣跚。

  

   “鬼方勇士們,隨我,踏平大同府!”完顏錚大喝一聲,十萬鐵騎群情激涌,紛紛呼嘯:“殺!”

  

   “殺!”

  

   天降鬼兵已然攻陷了城頭,那城下守城士卒盡皆慘遭屠褥,鬼方鐵騎順著大開的大同城門一擁而入,頃刻間勢如破竹的衝進城來!北城破開,大明將士戰力瞬間瓦解,在慕容巡高壓治下的軍紀瞬間渙散開來,一時間哭喊呼號,奔走競逃的向著其他三門退去。而大同府的百姓卻比軍士得知的消息稍晚一些,大同府百姓在守城期間,男丁壯士大半都已投效部隊,婦孺老人都幫著運送物資,破城頃刻之間,城中還有不少婦孺老人穿梭於城道之間,一時間鬼兵殺至,盡皆做了鐵蹄下的無辜亡魂。鬼方鐵騎向來嗜殺,這大同府足足擋了他們三次進攻,令其折了不少勇士,破城之際,鬼方人盡皆化作惡魔一般,一路燒殺寸草不生!

  

   “這幫畜生!”慕容巡眼見得幾名婦人與孩童被鐵蹄碾作屍泥,心中絞痛無比,被侍從牽著後撤的腳步漸漸沉重起來,“若是我就此退去,全軍必然渙散,這大同府的百姓怎麼辦?”旋即猛地推開身邊侍從,朝著身邊一路護衛的清玄方丈言道:“清玄大師,出家人慈悲為懷,慕容巡今日有一事相托,還望大師應允!”

  

   “大同城破,非大人之過,大人還是先隨老衲突圍再圖其他。”

  

   “慕容巡非拘泥之人,但此時此刻慕容若走,鬼方大軍必然屠城,大同府數十萬百姓必將難逃厄運!慕容巡今日決心死戰,還望大師出手,率百姓撤離!”

  

   “這…”清玄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巡在此感念大師救大同百姓於水火,我大明如今氣運不濟,不是他鬼方對手,但我大明子民源源不息,有這群百姓在,我大明,必然有重回此地的一天!”旋即自腰中取出一柄長劍,向天一指,奮力呼喊道:“我乃大同守備慕容巡,凡我大明將士,隨我一起,佑我子民,誓死不退!”言罷當即衝上前去,長劍一揮,立時砍死一名正慌不擇路的逃竄軍士,慕容巡身邊守衛見得此景,亦是揚刀立馬,盡數隨著慕容巡逆行而上!

  

   “凡我大明將士,隨我一起,佑我子民,誓死不退!”

  

   “佑我子民,誓死不退!”

  

   一時間不斷有明軍集結而來,集結在慕容巡身側,竟是將大同府的城道之上圍城了一堵堅實的人牆,人牆之後,大同府的百姓在清玄方丈及少林武僧的帶領下迅速撤離,而人牆之前,鬼方鐵騎依舊在無情踐踏!

  

   “前隊在干什麼,為何遲遲不前!”完顏錚坐鎮中軍,怒不可遏。

  

   “回大王,是大同守備慕容巡,他已於城下集結明軍,士氣高漲,儼然有反撲之勢!”

  

   “我倒要看看,他能頑抗到何時?”完顏錚策馬而行,及至城道之上,見著慕容巡高舉長劍,不斷的率著明軍逆行而上,四面八方明軍不斷朝他涌來,而又不斷向前衝殺,但鬼方大軍衝在最前的卻是那群毫無意識的鬼兵,這群鬼兵無視著身軀殘廢,宛若死神骷髏一般屠褥著一擁而上的明軍將士。

  

   “軍師,這大同府的守軍究竟有多少?”

  

   夜八荒亦是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那慕容巡的身影,向來波瀾不驚的他隱隱有了一絲動容之色:“回大王,大同守軍三十萬,除開前三次守城陣亡,加上逃竄流兵,此城中至少還剩二十萬人!”

  

   “那依這般殺伐,究竟要殺到何時?”

  

   “以我這鬼兵戰力,約莫需要三天方能殺盡,可我這‘誅仙亂神陣’所喚之鬼兵卻也僅能持續一天,若是換做陛下的鐵騎,傷亡不說,怕是需要一個月才能殺完。”

  

   “那你還跟本王說什麼十五日取燕京?小小大同就如此頑抗,那燕京城高不可攀,如何取得?”

  

   夜八荒深吸一口氣,朝著完顏錚長揖一記,肅然道:“大王,在下可幫大王打破此局,但大王須答應在下一件事?”

  

   “哦?”完顏錚雙眼一亮:“我就知道軍師定有辦法!快說,你有何請求?”鬼方一路崛起以來,這軍師夜八荒便屢屢立功,可他一直不喜錢財,不慕美色,於官職一道也僅僅索要了個軍師的名頭以便行走軍中,這讓完顏父子一向耿耿於懷,此刻他突然提出要求,反倒讓完顏錚有些欣喜。

  

   “臣只求大王能厚葬慕容巡,不辱及屍身,僅此而已!”

  

   “啊?”完顏錚有些疑惑,旋即怒道:“慕容巡頑抗我鬼方許久,豈能留他全屍,此戰過後,本王定要將他梟首示眾!”

  

   “慕容巡乃當世英雄,在下甚是敬仰,在下別無他求,但請大王應允。”夜八荒微微俯身,竟是跪倒在完顏錚跟前,卻讓完顏錚有些驚惶起來,這軍師向來高傲,即便是先王在世也未見其如此拜服,如今竟是為了一個慕容巡屈膝下跪,一想起他那召喚鬼兵的手段以及那駭人的武功,完顏錚暗暗點頭:“也罷,既然軍師所請,那本王便應了,不過這大同百姓朕可饒他不得,破城之後,本王要屠城三日!”

  

   夜八荒微微起身,大同府百姓的死活他卻並不看重,當即朝著完顏錚微微點頭,便自身邊近衛手中取出一支長弓。

  

   長弓甚是普通,羽箭也甚是平凡,可夜八荒彎弓在手,竟是足足將長弓彎成滿月,“咻”的一聲,羽箭飛出,電光火石!

  

   “保護大人!保護大人!”慕容巡身前近衛見得飛箭襲來,當即各個不懼生死的擋在慕容巡身前,大盾高舉,然而夜八荒修為之高實乃罕見,這一箭之威竟是輕松貫破厚盾,一箭穿入持盾之人胸口,“噗噗噗…”接連幾聲,慕容巡跟前近衛一個個盡皆被那飛箭穿腸而入,又穿腸而出,一箭所及,皆是箭下亡魂。

  

   飛箭已然穿破十人,慕容巡似是有所感應一般,見那飛箭依舊氣勢如虹,當即大笑一聲,手中長劍一揚,放聲高呼:“我大明將士,誓—死—”飛箭穿胸而入,終是停了下來,眾近衛盡皆痛苦呐喊:“將軍(大人)”,然慕容巡依舊怒目圓睜,奮力呼喊出最後兩字:“不退!”

  

   第二章:燕門破

  

   “陛下!”一聲急喚打破了金鑾殿上的安靜祥和,一名黑色侍衛瘋狂奔跑,直朝著大殿奔去。

  

   金鑾殿上百官雲集,皇帝蕭燁聞得慕容巡於大同連勝三場,難得的開了次早朝,正欲與百官商議如何褒獎三軍之事,卻不料被這聲急喚打斷。蕭燁面色不悅:“何故如此急躁。”

  

   “陛下,陛下不好了!”那侍衛跑得近前,已然不顧殿外的武士阻攔,一股腦兒的衝進金鑾殿中,“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陛下,大同,大同失了!”

  

   “什麼?”

  

   “你再說一次!”慕容章拖著老邁的寒腿稍稍朝他走進,大聲質問道。

  

   “稟陛下,鬼方大軍強攻大同,得天降妖兵之助,大同,大同已然陷落!”這侍衛垂淚而報,已然滿是哭腔。

  

   “大同,失了!”蕭燁喃喃的念著這句話,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慌亂:“大同,失了?”

  

   “那慕容巡呢?”慕容章近乎嘶吼的問道。

  

   “慕容大人為了掩護百姓撤離,聚眾死戰,已然…殉國!”

  

   慕容章雙眼一閉,身子猶如定住一般,這份喪子之痛與亡國之難同時襲來,直將他這位六旬老人壓得喘不過氣來,雙唇緊抿,一行清淚便從他那滄桑而深邃的眼中流下。

  

   “那眼下怎麼辦?眼下怎麼辦?”蕭燁卻是顧不得慕容巡的死活,連忙叱問道,而台下的群臣盡皆無言,大同乃北方最後一道屏障,大同一失,鬼方鐵騎自此一馬平川,不出十日便可奔至燕京,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即便是大同之戰前,群臣便已是對這鬼方鐵騎無可奈何,若不是慕容巡挺身而出,怕是連個建言獻策之人都無,而今聞得鬼方竟還有鬼兵天降,莫非這大明的氣數真的走到盡頭了嗎?

  

   “吳相,你,你一定要辦法的對不對!”

  

   “這,臣無能!”吳嵩將脖子一縮,跪倒在地。

  

   “吳廉,你…”

  

   “陛下!臣無能!”吳廉見父親都不敢多言,自然是能避則避。

  

   “你,你們…”蕭燁怒不可遏的看著這滿朝文武,只覺他目光所到之處,盡皆一臉驚惶的跪倒在地,可唯有一人仍立於金殿之上,蕭燁雖是昏聵,但也看得出慕容章此時心中悲痛,但無奈之下也只得聞聲相問:“右相可有計議?”

  

   慕容章深深的吸了口氣,雙眼微微睜開,稍稍平復了心中情緒,朗聲道:“陛下,大同已失,河北一帶必然全盤失守,鬼方鐵騎也必然直撲燕京而來,若是按斥候腳程計算,想必鬼方已經啟程有三天了,燕京一戰在所難免,燕京城高兵足,若是守衛得當,也未必不能與鬼方一戰!”

  

   “哦?右相覺得能守住燕京?”蕭燁聞言有些意動。

  

   “當務之急,擇一能臣,堅壁清野,遷移燕京北郊所有百姓,不為他鬼方留有一粒糧食,再擇一良將,布守燕京,若是指揮得當,此戰,當有三成勝算!”

  

   “什麼?才,才三成?”蕭燁有些喪氣。

  

   “說是三成都有些高了,臣之所據,均是時事所倚,但若鬼方真有天助,真有那妖魔鬼怪供其驅使,那我大明,便真的氣數已盡了!”

  

   “朕不信!朕不信他鬼方有什麼妖魔鬼怪!”蕭燁的臉有些激動起來:“慕容章,朕便委你為兵馬大元帥,你來,只要守住燕京,朕…朕封你為王!”

  

   “陛下切不可胡言亂語!”慕容章厲聲斥道:“陛下,臣已老邁,且不知兵事,當不得此任,堅壁清野一事,臣舉薦吏部尚書吳廉吳大人,亂世重典,吳大人定能勝任。”

  

   “好,吳廉,你便負責此事!”蕭燁當即吩咐道。

  

   “臣領命!”

  

   “那布守北城之事,該交於何人呢?”蕭燁轉身又向慕容章問道。

  

   “臣舉薦原兵部尚書韓韜,原雁門關統領韓顯,此父子皆是良將,雖有敗績閒賦在家,但此刻燕京城中,沒有人比他父子更為適合。”

  

   “好,就依右相所言。”

  

   慕容章交代完畢,也不等著那司儀太監呼喚那聲“退朝”,便是長袖輕拂,緩緩轉過身去,想著正北方向,大呼一聲:“巡兒!回家了!”其聲撕裂雄渾,甚是淒涼,殿中群臣無不垂淚。

  

   慕容章一步一步的走向宮門,身形佝僂。步履蹣跚,他的身側再也沒有那個能攙扶著他回家的兒子,今後的路,他只能一個人走,可他這般年紀,究竟還能走多久?還要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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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蘇州,天下至美匯聚之地,群山峻嶺,清水漣漣。順著那蘇州小湖乘舟緩行,至那水灣深處,卻能隱隱見得一處小島,這小島之上遍地青竹,若不是對這島上熟悉,怕是連個上岸的地兒的找不到。

  

   可琴楓自然熟悉此地,下得蓮舟,輕功一躍,自那竹林中一個輾轉,躍至竹林正中,右行三步,再左行七步,向前兩步,只見這繁茂竹林竟是自己散開,頃刻間露出一條小道來,琴楓徑直向前而行,小道盡頭,便是她三年未歸的家——煙波樓!

  

   煙波樓並不是什麼瓊樓玉宇,僅僅是一間兩層樓高的四合竹園,她與三位姐妹便住在一樓,小姐與老主人便住在樓上,只是隨著老主人仙逝以及眾姐妹的長大,漸漸的,這煙波樓也便沒人來住了。但今天卻不一樣,她接到了那三年未曾收到的飛鴿,煙波樓令:回樓一敘。

  

   “回來了?”葉清瀾自樓中探出身來,白衣如雪,風華絕代,沒有過多的言語,一句“回來了”便已叫琴楓倍感溫暖。

  

   “回來了!”琴楓微微點頭,便朝著二樓行去。進得二樓房中,葉清瀾稍稍點頭,語聲微潤:“回來就好!”琴楓心中頓時一登,她三年來修為更進一步,竟是能隱隱聽出葉清瀾語聲情緒,平日里雲淡風輕的小姐,此刻竟是有著一種悲涼之意。

  

   “怎麼了?”琴楓問道。

  

   葉清瀾稍稍閉眼,竟是不知如何開口,卻是自房中傳來一句輕音:“小樺出事了!”

  

   琴楓驟然回頭,卻見著素月面色沉重的走了出來,琴楓心中一沉,自墜崖起,她與琴樺的雙生感應便漸漸消散,本以為是自己之故,卻未料到妹妹已然出了麻煩。當即言道:“小姐,我要去救她!”

  

   葉清瀾微微點了下頭:“鬼方已破大同,直取燕京,我本不願再參與此事,可此事已然牽扯到小樺,便不能不管,驚雪已帶著‘飲血’在路上了,但行軍總是慢些,你且先行,把小樺帶回來。”

  

   “好!”琴楓當即轉身,也不停留片刻,瞬時一個凌空飛滾,便朝著竹林之外飛去。素月見著琴楓遠走身影,微微嘆服:“觀楓妹修為,又有精進,卻不知她能否應付那摩尼教。”

  

   “能力越高,責任也便越大,楓兒這些年痴迷劍道,卻是並未走出‘道’之一境,她的心中,依然有著許多包袱。”

  

   “小姐莫非已然參破了‘道’之一境?”素月好奇問道。

  

   葉清瀾淡淡一笑,心頭卻是依然苦澀,人非聖賢孰能無情,縱使她這些年不理世事,可依舊無法斷絕塵緣之心,情感、道義,每一種情愫都能影響到她的心中“道”境,又哪里能完全參破?

  

   “撲哧撲哧”的一陣鳥翅翻騰之音傳來,葉清瀾秀手微微抬起,一只飛鴿正好落入她那白衣手臂之上,葉清瀾輕輕取過飛鴿腿上所系之信,緩緩打開,面色越發沉重起來:“真是個多事之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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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北城,韓韜神情肅穆的站在城樓之上,盡管已然做了充足的部署,但他還是並未想到,鬼方人來得這麼快。

  

   自大同失守之日算起,到如今的兵臨城下,鬼方人竟然只用了十五天時間,而更令韓韜所想不到的,那鬼方鐵騎風塵仆仆趕來,卻是連修整都不做,只是稍稍集結一番,便似乎是要直接攻殺過來。

  

   “十日奔襲,千里跋涉,騎兵攻城。”韓韜心中不由大怒:“完顏錚你欺人太甚,竟如此視我大明如無物?”

  

   然而完顏錚卻是自信滿滿,信誓旦旦的於前軍陣中稍稍巡視,他的身旁,卻是伴著四名陌生的面孔,當先一人儀容不凡,氣勢威嚴,策馬立於完顏錚身後,卻是隱隱有著喧賓奪主的王者氣勢,此人今日未著黑袍,潛伏中原已久,夜十方還是第一次在千軍萬馬前暴露自己,他的身後自是怒雷震、蒼生妒、夜離恨三人,除了蒼生妒面色微微有些泛白之外,怒雷震與夜離恨均是氣色飽滿,此戰若成,他摩尼教便可問鼎天下,屆時莫說什麼中原武林,便是整個黃河以北,都盡在他們掌控之中。

  

   “大汗,在下已與人約好,只要戰馬踏過護城河,這北門便會大開,屆時這燕京便是您的了。”夜十方朝著完顏錚再次叮囑。

  

   “好,本王若破燕京,你們摩尼教便是首功,屆時本王班師凱旋,這燕北一帶便交由你們打理。”完顏錚爽朗一笑,便朝著前軍行去,行至那鬼方前軍最前之列,緩緩拔出自己的尖刀,朝著那近在咫尺的燕京城樓,振臂一揮,厲聲吼道:“我們,是草原的勇士!而他們,是中原的懦夫!千百年來,我們棲居草原,而他們卻能享受這都城的繁華,勇士們,你們可能答應?”

  

   “不答應!不答應!不答應!”鬼方戰士齊聲高呼,響徹天地!

  

   “我,草原的王!我完顏錚也不答應,今天,我便帶領你們衝進他們的都城,殺光他們的戰士,搶占他們的土地、牛羊和女人,此戰之後,我草原勇士入主中原,馳騁天下,此戰——必勝!”

  

   “必勝!必勝!必勝!”

  

   “殺!”

  

   “殺!”

  

   伴著完顏錚的一番怒吼,鬼方前軍鐵騎便似瘋了一般朝著北城衝來,氣勢如虹,儼然要將這北城城樓活生生的撞破一般,看得城樓之上的大明將士盡皆面色鐵青。

  

   前軍奔襲如風,頃刻間已然跨過護城河,正當明軍上下各自戒備之時,那燕京城門竟是緩緩敞開。

  

   “怎麼回事?何人開門?”千軍當面,若雷霆之勢攻殺而來,自家此刻卻是城門大開,這無異於自尋死路,城上將士聞得城下異動,立時雙手顫抖,各自大叫起來。頃刻之間,守城將士戰意全無,竟是不斷追問著城下異常,仿佛天塌下來一般,一個個只想著奔逃潰散,奈何城上樓道卻是早有執法部隊駐守,但依舊有那不怕死的朝著執法隊衝去,卻被一刀斬作兩段!

  

   “摩尼教果然守信!”完顏錚見燕北城門大開,立時精神大振,當即山呼道:“攻破燕京便在此刻,全軍將士隨我入城!”

  

   “殺!”鬼方陣中山呼再起,此刻全軍啟動,宛若覺醒長龍一般,不斷追隨者前軍腳步,朝著那搖搖大開的北城衝去,有那貪功悍勇之人竟是已然超過前軍,鬼方鐵騎各個悍勇無畏,此時已將燕京視作待宰的羔羊一般。

  

   “當真視我大明如無物!”韓韜沉聲一句,卻是絲毫未將開城一事放在眼里。

  

   鬼方前軍瞬間破門而入,那北門之下守城將士早已跑得無影無蹤,鐵騎不疑有他,卻是一股腦兒的朝里殺去,各個只想著衝入那大明紫禁宮中,生擒得漢人皇帝。但卻不料北門之後仍有一座城門,兩門之間卻是早已布置好戰壕馬溝,儼然一副銅牆鐵壁,待鬼方前軍盡數入得城中,忽然“轟”的一聲,那北城城門竟是突然閉上,這群嗷嗷亂叫的鬼方鐵騎還未反應過來,四周城頭便突然冒出無數明軍弓弩手,各個屏氣凝神,蓄勢待發。

  

   “放箭!”韓韜一聲令下,頃刻間便是箭如雨下,鬼方鐵騎前軍似是被困入翁中一般,毫無辦法,只得被憋在這鐵籠之地,等待著死亡。

  

   “怎麼回事?”外頭正衝殺而來的完顏錚見狀大怒,當即朝著身側的夜十方吼道,夜十方亦是驚異無比,不由向那城頭一看,卻見韓韜身邊不多時已然多了幾人身影。

  

   慕容章滿頭白發的站在韓韜身側,正凝聽著城外無可奈何的鬼方後軍的嘶吼謾罵,而更令夜十方震怒的,便是慕容章身旁竟是站著一個自己不敢相信的人——吳越。

  

   “為什麼?”夜十方立於城下,朝著城樓之上的吳越怒聲斥道:“你敢叛我?”

  

   吳越卻不知哪里來的膽子,卻是提起嗓子朝著夜十方喝道:“爾等魔教妖人,不知自愛,與北方蠻夷為伍禍亂天下,竟欲慫恿我吳家行那叛國之事,可你卻不知,我吳家滿門忠烈,豈會與你為伍,今日,便是你摩尼教與鬼方覆滅之時。”

  

   “找死!”夜十方已被氣得近乎失去理智,那個平日里連對他大聲說話都不敢的紈絝少爺,此刻竟是敢背叛他,更是於三軍陣前羞辱於他,夜十方忍無可忍,已是不顧眼前形勢,一個飛躍凌空而起,卻是徑直朝著吳越殺來。

  

   夜十方殺招已至,可吳越絲毫不懼,依舊站在城牆之上,似是根本不擔心夜十方會取了自己性命。

  

   便在夜十方稍稍躍上城頭之時,“叮”的一聲劍吟,吳越身邊一道紫衣身影迅速飛出,伴著那傲視天下的空前一劍,三年藏劍,只為今朝,這一劍之威,注定將萬古流芳!

  

   吳越便安然的站在城樓之上,望著這天神下凡一般的紫衣劍,望著被困於城中哭喊無助的鬼方前軍,心中竟是生出一股俯瞰天下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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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府廳中,侍從盡皆退下,只剩吳家三代共商。吳越將夜十方所托之事和盤托出,靜靜的等待著吳嵩的決定。

  

   吳嵩沉思了足有一個時辰,吳越便安靜的坐了一個時辰,即便是一向不學無術的吳廉,亦是知道此議重大,亦是按下心中焦躁,苦苦等待著父親的決策。吳嵩終是回過頭來,緩聲問道:“你們說,若是鬼方得了天下,我們吳家的下場終會如何?”

  

   “擁立鬼方,吳家依舊位極人臣,雖比不得如今一人之下,卻也可保住富貴。”吳越話鋒一轉:“不過,在中原士子口中,吳家便永世不得翻身。”

  

   “那也未必,若是鬼方得勢,經營得當,三代之後便自會沒了異族之說。”吳嵩慢悠悠的說道,似是在等著吳越的回應。

  

   吳廉卻是並沒有他祖孫二人的眼光,徑直問道:“父親的意思是,我們幫鬼方?”

  

   吳嵩不滿的朝著吳廉橫了一眼:“觀鬼方一路連戰連捷,這摩尼教實力卻是不容小覷,若是死守燕京,卻是必死之局,實為不智;若助鬼方,破燕京輕而易舉,可功成之後,卻要顧慮許多。”

  

   “祖父說得是,一來我吳家地位定然受損,即便是沒了降臣這一名頭,我吳家也比不過他鬼方親族,更何況這上面還壓著個神秘莫測的摩尼教;二來我吳家將成為中原士子百姓的眾矢之的,不說今後政局如何,只說要應對極端之人的刺殺,都是大麻煩;這三來嘛,我們對鬼方卻是知之甚少,這鬼方人究竟能經營多久,卻是個未知數,想那匈奴不可一世,拓跋宏圖如何威風,而今不過三年,卻已是被人抄家滅族,卻不知這鬼方又是命數如何?”

  

   吳嵩卻是接過話頭:“其實啊,前二者在我看來都是小事,最重要的,便是這第三點。”

  

   “哦?”

  

   “在我看來,鬼方未必能勝!”

  

   “父親何故有此一斷?”

  

   吳嵩雙眼微微一凝,緩緩吐出三個大字:“煙-波-樓!”

  

   “可煙波樓不是三年前便離京而去,再也沒有出現過嗎?”

  

   吳越立時眼前一亮:“我知道了,家祖的意思是引煙波樓出山,讓他們神仙打架,我們吳家依然風雨不倒!”

  

   吳嵩微微一笑:“聽你剛才說,那摩尼教教主送了你一個煙波樓的女人?”

  

   吳越笑道:“正是,此女正是煙波樓中最小的琴樺,孩兒自帶她回來便一直沒動過,想來如今派上了用場。”

  

   吳嵩當即拍板:“我們自摩尼教手中救回了煙波樓的神女,又以此求煙波樓出山匡扶我大明社稷,你說那煙波樓主會如何選擇?”

  

   “妙!”吳越當即起身:“孩兒這就去找那琴樺。”

  

   吳嵩看著這滿是智計的孫兒,心中老懷大慰,再回頭望著這還有些糊塗的兒子,不由得搖了搖頭:“去,你去把韓韜與慕容章請來,就說老夫有緊急軍情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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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越看著鬼方與摩尼教一派已然顯出危局,心中也稍稍篤定幾分,這一次,他們吳家算是押對了寶,他沒有想到的是,煙波樓派出的竟是他以為在三年前死去了的琴楓,而他更難以相信,三年前還被那夜十方壓制著的紫衣劍,此刻竟是以一敵四,殺得摩尼教高手節節敗退。

  

   “煙波樓啊煙波樓,它到底有多少實力?”吳越心中暗自感嘆。

  

   琴楓一劍睥睨,夜十方縱是運出全力,終究都被那深紫色的劍氣所傷,自城頭落下,胸口已然隱隱作痛,若不是怒雷震等三人迎了上去,怕是自己便要命喪於此,然而那區區三位護法又怎能敵得過琴楓之勢,琴楓絲毫未將這三人放在眼里,一劍縱橫,竟是自三人中間穿過,直取夜十方命門。

  

   “欺人太甚!”夜十方一聲怒吼,就地而起,卻是自腰間解下一根長鞭,稍稍散開,便迎向琴楓的紫衣神劍,那長鞭揮灑開來,竟是揮舞得空中不斷傳來“桀桀”之音,那股駭人氣勢竟是絲毫不遜琴楓的紫衣劍氣,二者相觸,竟是堪堪抵擋住琴楓的攻勢。夜十方見狀大為振奮:“哼,今日便叫你嘗嘗我摩尼教先祖所傳九極夜魔鞭的厲害。”見得這根長鞭,琴楓稍稍站定,心中稍稍想起小姐曾經提點過的話——“這摩尼教歷史悠久,起源於上清時期的極夜魔教,一手九極夜魔鞭,一手暗夜乾坤袖和一套極夜噬心大法當年稱霸上清一屆,若是與之對上,須得小心。”

  

   那九極夜魔鞭甚是古怪,每一次揮舞都似是有黑龍吟嘯,若不是琴楓劍氣洶涌,怕是早被那股黑龍之氣所傷,好在琴楓這三年來修為大進,紫衣劍毫無膽怯之意,於長鞭盤旋之中緩緩向前,離著夜十方越來越近…

  

   “大汗,不好了!”完顏錚正惱火於前軍被困於城中,卻聽得斥候一聲長呼,不由一怔,只覺心中更是煩悶:“又怎麼了?”

  

   那斥候行至近前,驚惶道:“大、大汗,有埋伏…”

  

   “哼,本王知道了,你叫城中將士等著,本王自會殺進城救他們出來。”

  

   “不、不是城內,而是…而是城外…”

  

   “什麼?”完顏錚雙目圓睜,一把拉過那斥候衣領,喝問道:“你再說一遍。”

  

   “大王,是城外,左右兩路各殺出一隊人馬,來勢洶涌,已然朝我軍陣中殺來。”

  

   “他們、他們敢反攻?”完顏錚聞言更是惱怒,當即上了戰馬向後退去,退至護城河後,方才見得戰局全貌,那北城城下,左右各自殺出一路人馬,左路來人他甚是熟悉,那是將他阻隔在雁門關許久的韓顯,韓顯自雁門關失守以來一直閒賦在家,心中恥辱悲憤,此番得到父親提點,能在此設伏,當即滿腔戰意,領著自雁門關與大同府活著回來的一路邊軍衝殺而出,明軍雖是戰力低下,可這幫經歷過血水洗禮的邊軍將士卻是不同,此刻在韓顯的帶領之下衝殺而出,終是將心頭血債釋放出來;而右路來人卻不是一支強軍,領頭之人更是一身襤褸破衣,身後眾人有衣不蔽體的乞丐、有穿著僧衣道袍的和尚道士、衣著、兵刃盡皆五花八門,看得人眼花繚亂,可就是這樣一隊人,竟是各個身手不凡,殺進鬼方陣中,各個都能以一當十,怒雷震見得此景,心中立時一痛,來人正是那奪了他武林盟主之位的趙乞兒,他的身後正是由整個武林正道的英雄豪傑所匯聚成的人馬。多年設計,這股人馬本應聽他怒雷震所號,稍施詭計,便可將其化作摩尼教的一支戰力,只可惜最終卻是為別人做了嫁衣。

  

   “軍師何在?軍師何在?”完顏錚雙目圓瞪,四處張望的尋找著那身黑袍身影,可環顧四周,卻始終未見其人。

  

   “此戰得勝,全賴吳公子妙計,老夫在此,替我大明千萬子民,謝過了。”韓韜不知何時已走到吳越的身後,他難以想象,那為天下士子所不齒的吳家,竟是出了吳越這樣一個人物,此戰若勝,憑著這份護國之功,他吳家三代怕是要獨霸朝堂了。

  

   “哪里哪里,此戰不過是那鬼方人不識我吳家風骨,竟妄圖讓我吳家賣國求榮,家祖不過將計就計而已,真正付出辛勞的,還是韓將軍與慕容老大人,”吳越稍稍望向仍然肅立城頭的慕容章,稍稍感慨:“慕容大人此番得勝,也算報了家岳之仇了。”

  

   “家岳?”韓韜一時錯愕,這才猛然想起這吳越迎娶的正是慕容巡的獨女慕容爾雅,不由心中更是發寒,這少年如此老成,背景又如此雄厚,怕是不出三年,便可位極人臣了。稍稍思慮片刻,見城下鬼方大軍隱隱有退卻之勢,不由起意問道:“此番鬼方大敗,固然是元氣大傷,可若是遲遲不退,再施展什麼‘鬼兵’天降之術,吳公子可有辦法?”

  

   吳越微微一笑,依舊是智珠在握一般談笑風生:“韓將軍切莫信那鬼神之說,我與那摩尼教曾打過交道,鬼方陣中不過有些摩尼教的武林高手罷了,固然是武功厲害,但哪里有什麼鬼神之論,此番我燕北有江湖武林協助,又有煙波樓的‘紫衣劍神’在此,想來也不怕他們的。”見韓韜面色仍有憂慮,不由繼續言道:“就算真有那鬼神之兵,韓大人莫要忘了,我大明也曾有過這樣一支‘神兵’。”

  

   “哦?”韓韜不解問道:“韓某自問精通百家兵書,卻是從未知道我大明有過鬼神之兵。”

  

   “韓將軍怕是忘了三年前兵圍我燕京南門與韓統領有過一面之緣的那支‘飲血’罷。”

  

   “嘶,”韓韜猛然想起,三年前他奉命緝拿煙波樓,卻被那支不過三千的雄兵所鎮的場景,腦中仍記得那支神兵的凜然殺意:“你的意思是…”

  

   “若我所料不差,那支‘飲血’還有三日便可抵達燕京。”

  

   韓韜立時想起那支飲血的赫赫戰功,想起那三年前令天下震動的大同之戰,“飲血”一戰成名,驚雪一戰成名,如今他們再度殺來,韓韜越發相信,這燕北之地,便是它鬼方的葬身之所:“好,好…天不絕我大明啊!”

  

   “將軍,將軍!”正在韓韜連聲道好,感念此戰得勝之時,卻見自城下奔上一名小卒,那小卒滿臉驚惶,急匆匆的跑到韓韜身前,“噔”的一聲跪倒在地:“將軍不好了!”

  

   “何時如此慌張。”韓韜見得此兵神色,心中沒來由的一凜,一股不祥的念頭自腦中浮現。

  

   “大人,東城、東城丟…丟了!”

  

   “什麼?”韓韜雙手一滯,那手中的長劍隨之摔落於地:“怎麼可能?東城怎麼可能會丟?”

  

   韓韜有此一問也在情理之中,燕北三面受敵,理應四處布防以防鬼方偷襲,可唯獨這東面無關緊要,原因無他,燕北東面卻是那困了琴楓三年的夜孤山,夜孤山以東又是東海,故而這燕北整個東面都是天險,莫說偷渡夜孤山,即便是想從夜孤山其他位置爬上去都是千難萬難,無路可走,故而布防燕京,自然不會在東面布守強兵,而此番鬼方正面大軍卻是在北面洶涌來,誰也料想不到,燕北以東會冒出這樣一股奇兵。

  

   “是…是鬼兵。”那小卒已然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他、他們,自天而降,自夜孤山上殺、殺將下來,我們當時就嚇、嚇傻了,還沒反應過來,就…”

  

   “啊!”韓韜聞得此言,登時一聲長嘯,一口濃血自肺腑吐出,雙眼一黑,就地暈厥過去。

  

   “東城丟了!東城丟了!”破城的消息根本無法控制,所有人都明白,燕京城沒了,大明——亡了!

  

   “琴楓姑娘,東城已失,咱們快撤吧!”吳越自信的面容登時被這摧枯拉朽般的噩耗所打破,但他也算機靈,立時呼喚起還在與那摩尼教眾人惡斗的琴楓來,琴楓此時劍意正涌,以一敵四絲毫不落下風,即便是夜十方使出了那失傳已久的“九極夜魔鞭”都無濟於事,只是稍稍緩解下危急的局勢罷了,對那吳越的呼喚自然置之不理,更何況眼前之人中,那最為弱小卻又身形最為臃腫的蒼生妒可是欺負過琴樺之人,她只恨不得早早將他一劍除之。

  

   “楓姑娘,再若不走,待鬼方大軍進城,那時便不好走了…”吳越繼續出言相催,見她依舊不理睬,只得急道:“樺姑娘可是還在在下府中等著您呐!”

  

   琴楓聞得此言,當即停下手中攻勢,紫衣劍一劍橫掃,激蕩起無垠劍氣震懾四方,令那摩尼教四人紛紛四散開來,趁此機會,琴楓一躍而起,飛至城樓之上,一把捏起吳越衣領,冷聲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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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軍破城的消息迅速在燕京城中蔓延開來,趁著鬼方人才堪堪打破東城主力仍滯留於北城之際,燕京城中百姓已經開始各自奔逃起來,一時間燕京城中人流涌動,哭喊之聲此起彼伏。

  

   紫禁城中更是亂成一鍋粥,消息傳至宮中,值守的太監宮娥紛紛各自散走,更有甚者開始搶奪宮中財務,一時間那戒律森嚴的皇宮內宅已然面目全非。

  

   “陛下,此地不宜久留,微臣願率兵護送陛下殺出城去。”金鑾殿上,京城指揮使龐青與禁軍副統領楊珍武及時趕來。

  

   本已被鬼方破城消息驚得木訥的蕭燁立時流露出驚喜之色,當下急道:“好,好,快走,快走!”也再不顧天子之儀,快步走下龍椅,神色頗是慌張。楊珍武言道:“龐大人且先行,末將且去護送太子。”

  

   “楊將軍快去快回,若是事不可為,也不必強求,先與寡人匯合便是。”蕭燁見楊珍武欲抽出一隊護送太子,當即大急,但眾人在前,實在也說不出阻攔之語,只得如此叮嚀。

  

   楊珍武直朝太子宮行去,蕭啟不知外面情形如何,正獨自守於門口探望,見得楊珍武前來,急道:“楊將軍,外面情形如何了?”

  

   楊珍武焦急道:“鬼方已破東城,北城陷落只是時間問題,太子切隨末將殺出城去便是。”

  

   “好!”蕭啟微微點頭,朝著府中一呼:“走!”府中立時竄出幾人身影,卻正是太子生母淑妃與太子妃陸祁玉,各自收拾好行李細軟,陸祁玉身後還跟那低頭不語的拓跋香蘿,幾人早已聽候蕭啟吩咐做好了逃亡准備,故而只待楊珍武一來便可成行。

  

   “我們先去哪里?”蕭啟問道。

  

   “先隨末將與陛下在玄武門匯合吧。”楊珍武一馬當先,率著眾人朝著來時之路走去,蕭啟不疑其他,帶著幾女跟隨且行,只是在與香蘿擦肩而過之時,沒來由的心頭一緊,雙目一閉。自那日目睹香蘿與父皇苟且之事以來,蕭啟便再未回過東宮,整日居住於淑妃宮中,一直未與香蘿再見,此刻危亡之時,不宜多思兒女之情,蕭啟猛地深吸一氣,暗自想到:“無論如何,得先護著他們逃離安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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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將軍,你可來了!”楊珍武帶著蕭啟一行趕至玄武門之時,卻見得龐青與蕭燁正面色焦急。

  

   “玄武門外已然被鬼方大軍包圍,咱們出不去了。”龐青立時說出局勢,蕭燁立馬喊道:“走,走,咱們換條路逃。”

  

   “既是如此,那咱們便朝西面走。”龐青正要提馬,卻見得楊珍武突然狡諧一笑:“陛下,怕是您走不了了!”忽然一劍刺出,直取龐青胸口。

  

   “噗”的一聲,龐青驟然中劍,立時跌落於馬下,緊緊捂住胸口,滿臉的不可置信。

  

   “楊珍武,你做什麼!”蕭燁蕭啟登時大怒,同時吼道。

  

   “嘿嘿,陛下莫要動怒,臣只是在此護衛陛下而已。”楊珍武臉上揚起笑意,此話一出,蕭啟登時明白,這楊珍武想來已經投敵,此刻將他與父皇等人困於此地,獻予鬼方首領必然是大功一件!

  

   蕭啟一臉憤怒的望著楊珍武,腳下卻是不經意間朝著倒在地上的龐青走去,待行至龐青身側,當即出手如飛,幾處穴道一點,稍稍止住了龐青的血流傷勢,溫聲道:“龐將軍,快醒來,此刻我蕭氏性命全賴你一人肩上,快快醒來。”

  

   此地兵分兩路,一路是龐青雖領的京城府兵,一路是楊珍武所領的禁軍,楊珍武所帶之人必是心腹,可龐青這一路人若是失了主帥,必然陣腳大亂,臨陣投敵都是有可能的,蕭啟權衡之下,當先是穩住龐青的傷勢,楊珍武見狀,當即一劍刺來,可蕭啟修為豈是泛泛,輕松一扭便躲過這一劍襲,正欲欺身而上,反手一劍將其斃於自己劍下之時,卻忽覺右肩一麻,右手當即脫力,蕭啟側目一看,卻見著那平日里弱不禁風的陸祁玉此刻卻是面臉得意之色的望著自己。

  

   “為什麼?”蕭啟心生疑惑,卻感知到胸口一痛,只見陸祁玉一掌拍下,正中自己胸腔。

  

   “嘿嘿,好小子,竟然引得我摩尼教二護法親自動手,你的面子大了!”楊珍武得意一笑,朝著陸祁玉躬身一拜:“夜護法,如何處置?”

  

   “這小子不能留,其他人帶走!”陸祁玉冷眼斜視了蕭啟一眼,邪魅一笑,盡是殺意。

  

   “是!”楊珍武再度一劍刺來,這次蕭啟卻是全身被制,再無後手。

  

   “噗!”的一聲,劍入肺腑,正當所有人以為蕭啟斃命當場之時,夜七欲卻是聽到楊珍武的一聲慘叫,立馬回過頭來,怒道:“誰?”

  

   卻見著一道輕巧身影自西而來,那正中楊珍武肺腑的長劍亦是隨之回到那人影手中,只聽得一聲熟悉的呼喚:“四弟勿慌,姐姐來救你了!”

  

   第三章:帝女陷

  

   “念兒,你也想拜我為師?”大明禁宮之中,歐陽遲輕撫長須,滿臉和藹的望著那曾經的稚嫩女童。

  

   “是的,師傅,我也想像啟弟那般。”

  

   “那你告訴為師,你為何要習武?”

  

   “這?”蕭念晃了晃腦袋,一時間卻是不知如何應答,只能嘟了嘟小嘴:“那啟弟為何習武?”

  

   歐陽遲笑道:“蕭啟身具聖龍瞳,有朝一日定會因緣際會,龍游天下,故而啟兒曾言,願習得武藝,保家衛國,有朝一日若為王侯,當以武報國,戍邊殺敵,若真為天子,當仁愛百姓,守護天下!”

  

   “我?”蕭念本欲說也要向蕭啟那般,可終究醒悟過來,自己是女兒之身,突然她腦瓜兒一轉,那明媚的大眼睛登時亮了起來:“那我便習得武藝守護在啟弟身邊,永永遠遠守護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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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七欲見得蕭念突然殺至,心中大是惱怒,這楊珍武乃她布置在宮中的心腹,此刻楊珍武遇難,到叫她一時頗為不便。

  

   卻在此時,那癱軟於地的龐青竟是輕咳一聲,緩緩睜開眼睛,虛弱的喚道:“全軍聽令,誓死護衛陛下!”隨著龐青一語,那正彷徨無措的京城府兵立時警醒過來,立刻朝著夜七欲方向拔刀對峙,蕭念身影已然飄至,望著受傷的蕭啟和驚惶未定的蕭燁,立時朝著夜七欲怒道:“哼,你這賤人,早知不是什麼好人!”言罷輕出寶劍,當即朝夜七欲攻去。

  

   夜七欲不敢大意,手中不多時已掏出自己那柄回旋鋒刃,甫一相觸,才發覺這蕭念果不簡單,蕭念出劍輕快果決,劍中隱隱還含有一絲縹緲之意:“想不到這深宮之中,不但太子武藝高強,連你這個平日里只知撫琴的念公主,也是一位劍道高手!”

  

   蕭念得歐陽遲教導三年,雖不比蕭啟一般天資過人,但她觸類旁通,於冀北一行中,經素月稍稍點撥,已然能將自己的琴藝融入劍道之中,故而她雖不像琴楓一般劍氣傍身,可那股自帶的琴聲縹緲之氣,卻是隱隱間起到了震懾夜七欲的作用。

  

   但蕭念知道自己的差距,一劍之後,自己氣血翻涌,盡管氣勢上不虛於人,但氣海之中已然有些不支,當即眉目一轉,再次一劍迎上前去。夜七欲不疑有他,鋒刃再度交鋒,可這一次蕭念卻是假身錯開夜七欲位置,朝著蕭啟蕭燁大呼一聲:“父皇四弟快走!”

  

   “快!快撤!”龐青漸漸站起身來,登時大喝一聲,指揮著身後的府兵迎上前去,硬生生將蕭啟與蕭燁扶起身來向後退去,蕭念立馬收劍而撤,朝著龐青喊道:“且隨我來!”

  

   夜七欲這才反應過來上當,那蕭念修為分明不及她,可那周身的靈氣縈繞著實叫她不敢大意,此刻蕭念撤劍,她才知道中計,當即縱身一躍,飛向蕭啟身側,辣手一出,一把將那滿是慌張的皇帝蕭燁擒入手中。

  

   “父皇!”蕭念大急,可卻毫無還手可能,只能不顧所以的向前奔逃,而夜七欲卻是不緊不慢,先是擒得蕭燁擲入後軍叢中,再是雙手齊出,各自擒住蕭啟母親淑妃與那與她“姐妹相稱”的拓跋香蘿,各自一擲,便有手下刀斧加身,再難動彈。

  

   “姐姐,你別管我了!”蕭啟重傷之下,被蕭念一手提起,見夜七欲那般凶狠,只得出言相勸。

  

   蕭念卻是並不理他,腳下步伐加快,卻是朝著自己的公主府中奔去。

  

   夜七欲擒得幾人,不免稍稍慢了一步,可見她二人奔至公主府中,不免輕斥一笑:“我看你們還能躲到哪里。”當即放緩步伐,小心翼翼朝著府中探去,時而留意得天上牆角,以防蕭念翻牆而出,她心中知道,這里再無退路,想那蕭念也翻不出什麼花樣。

  

   可她依舊有些失算,這空曠的公主府中本是靜謐非常,可忽然一聲輕嘯馬蹄之聲傳出,夜七欲猛一回頭,卻見兩道人影共御著一馬,馬步如飛,直朝府外奔去,觀那馬上身影,卻不正是蕭啟蕭念的衣著打扮?

  

   “哪里跑!”夜七欲當即輕功盡起,飛奔而出,她身為摩尼教排行第二的護法,自然輕功了得,這馬雖是千里良駒,卻終是敵不過她的輕功,夜七欲凌空而舞,手中回旋鋒刃一擲,卻是自天而降一刀切斷寶馬雙蹄,那寶馬長嘯一聲,驟然倒地,夜七欲當即朝下一探,卻見得馬背之上卻只剩一堆皇家衣物,夜七欲雙拳緊握,狠聲斥道:“可惡!”

  

   蕭念與蕭啟各自換了身軍士衣物,卻是暗自潛回玄武門邊,卻見得龐青所率的府兵越發不敵,當即喚道:“龐將軍,我們撤吧!”

  

   龐青本欲率人拼死救出蕭燁等人,卻不料這群禁軍訓練有素,雖是人數比之自己較少,可戰力不俗,加之宮外喊殺聲四起,那鬼方大軍隨時可能殺入宮中,正不知如何是好,眼見得蕭啟蕭念二人殺了回來,當即找到主心骨一般:“撤!掩護太子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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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門告破,鬼方大軍不斷涌入城中,即便是北城戰局再順,也難掩明軍士氣的瞬間崩塌,兵部尚書韓韜當場暈厥於城樓之上,一時間鬼方士氣大振,此長彼消之下,“轟”的一聲巨響,北城告破!

  

   “公主,南門也丟了,咱們怎麼辦啊?”龐青領著眾人衝殺出來,卻見著南門附近忽然亂民涌動,顯然是有鬼方大軍埋伏於此,趁機破門而入了,龐青無奈,見蕭念攜著受傷的蕭啟共駕著一匹紅馬,頗有些巾幗之氣,當即問道。

  

   “走,去西門!”蕭念此刻也無甚主張,一行人馬被困城中,所見皆是百姓哭喊之聲,而遠處的鐵騎又越來越近,只得下令朝著唯一的西門而行。

  

   一行人馬沿著人流向西而行,待見得西門之上還插著的明軍戰旗之時,蕭念終於長舒一氣,趕忙兒領著這殘余的千余府軍朝城外行去:“龐將軍,看來鬼方還未完成合圍,南門告破想是鬼方早有准備,意圖擒拿我燕京南逃之人,此去向南,怕是凶多吉少。”

  

   “啊?可是公主,若是不朝南走,我們又該去哪啊?”

  

   “我們向西走,一路向西!”蕭念雙眸一凝,肅聲說道,可話音未落之際,卻聽得北面傳來一陣急蹄之音,眾人盡皆駭然,立刻翻身上馬,朝西奔走。

  

   “駕、駕…”蕭念策馬狂奔,不斷的呼喚著胯下紅馬再快一點兒,可這京城府軍的軍馬又哪里敵得過那鬼方草原上的雄駒,向西還未多行幾步,便聽得鬼方鐵騎越來越近,自開始的戰馬疾蹄到如今的歡呼雀躍之聲都盡收耳底,龐青所領的這一路府兵已然各自膽寒,有那狂奔脫節之人已然成了鬼方人的刀下亡魂了。

  

   “姐,你放我下來罷。”躺在蕭念身後的蕭啟不知何時稍稍轉醒,那夜七欲一掌之威雖不致命,可終究是傷及肺腑,眼下氣若游絲道:“姐,我們兩個這樣下去誰都逃不了,你放我下來,你且先逃。”

  

   “胡說什麼?”蕭念本自焦躁之時,聽得蕭啟如此言語,當即怒吼一聲,可旋即又意識到自小到大從未如此吼過這弟弟,當即又小聲道:“蕭啟你撐住,你是咱們大明的未來,只要你還活著,大明就還沒有亡!”

  

   “姐姐,燕京沒了,大明,亡了。父皇被擒了,我,也要死了!”蕭啟喃喃念道,心中已是滿目瘡痍,想著被鬼方人所擒的父皇與母妃,想著滿城哭喊的難民,忽然之間只覺天旋地轉,竟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不,大明還沒亡,你,不可以死!”蕭念亦是有感於燕京失落之痛,可傷痛之余卻是不由得將心一橫,深深吸了一氣,朝著身後策馬的龐青喚道:“龐將軍,太子便托付於你了!”忽然右手一推,竟是一把將蕭啟扔至龐青馬上:“此行向西,借機向南,務必將他送至江南,江南有煙波樓,有我大明,最後的希望!”

  

   “不要,姐姐!不要!”蕭啟驟然意識到蕭念所為,突然瘋狂哭喊起來,龐青亦不是拘泥之人,當即朝著蕭念微微一拜:“念公主保重!”旋即將蕭啟背於身後,雙眼一閉,狠狠的一鞭擊打在馬臀之上:“駕!”

  

   “可有我大明熱血男兒,隨我一起殺敵?”蕭念突然策馬轉身,朝著那奔馳而來的鬼方鐵騎一聲沉喚。

  

   “末將這腿跑不動了,願隨公主死戰!”

  

   “小的願跟隨公主大人!”

  

   “媽的,跟這幫草原蠻子拼了!”

  

   豪言之下,卻有那一群壯志之人,蕭念提劍秣馬,猛地朝那鬼方陣中殺去,長劍飛舞,每一劍都是血雨腥風,其劍意凶狠凌厲,再不似那高山流水般的絲竹亂耳纏綿悱惻,而是金戈鐵馬殺聲震震,在這一刻,蕭念只覺明白了許多。

  

   “素月姐姐,三年前的燈宴比琴,是蕭念輸了,琴音淡雅本是極好的,可若少了這金戈之志,那也永遠只能奏出高山流水之樂,世間樂理無窮,蕭念明白了!”蕭念一劍而下,卻似有雷鳴之威,登時殺得那鬼方鐵騎人馬翻飛,陣腳大亂。

  

   “那是哪里來的女娃,這般凶悍?”鬼方後軍源源不斷駛入燕京,自有那前來接應之軍陸續跟上,千軍之中,卻有著一名身騎獵豹之壯漢行得近前,向著蕭念方向問道。

  

   “回兀統領,此女似是南朝逃軍。”侍衛見蕭念身著戎裝,只猜測是南朝的將軍。

  

   “哼,南朝居然還有如此勇武之人!我去會會她!”兀爾豹狂嘯一聲,胯下戰豹一聲狂嘯,便是飛馳而出,直奔著蕭念衝來!

  

   這兀爾豹本是鬼方第一勇士,身負扛鼎之力,此刻胯下迅雷豹,手中擎天錘,氣勢如虹的朝著蕭念奔殺而來,蕭念戰意正濃,見得這一莽漢襲來,當即迎上前去,兀爾豹戰豹迅捷,兵刃又長,搶先一步占得先機,大喝一聲,全力一錘而下,宛若轟天巨雷一般朝著蕭念頭蓋劈來,蕭念舉劍橫擋,“轟”的一聲兵刃相觸,蕭念即便是琴心劍意充沛,亦難免被這蠻不講理的力道所攝,玉手虎口一麻,只覺體內氣血翻涌,頗為不妙,而那兀爾豹亦是受制於這橫劍之中所蘊含的劍氣,重錘劈下,卻也被劍氣彈回,那戰豹前蹄躍起,兀爾豹死命拽住方才平息。

  

   “好厲害的女娃,再來!”兀爾豹一擊不中,但卻精力無窮,那根八十七斤重的擎天錘在他手中宛若孩童玩物一般輕巧,再度重錘而下,蕭念卻不比他恢復得快,虎口之處依然隱隱作痛,連握劍都有些困難,但此刻重錘已至頭蓋,哪里還有轉圜於地,亦是勉強提劍而擋,重錘而下,卻比之剛才更為威猛,蕭念素手已然無力,連帶著那胯下的紅馬亦是提起勁兒的向上頂去,卻終是難阻這不講理的一錘。

  

   “吁”的一聲急鳴,蕭念胯下紅馬雙蹄失力,驟然間跌落下去,連帶著蕭念一起朝前傾倒,落於馬下。兀爾豹還不罷休,第三錘接踵而至,蕭念自地下翻滾而起,這一次,她再也擋不住了,“砰”的一聲,長劍飛落遠方,蕭念被這一錘之威足足擊退數米,嘴角鮮血溢出,再無還手可能。

  

   “啟弟,父皇,素月姐姐,永別了…”蕭念轉身迎敵之時已然心存死志,策馬逆行,斬將殺敵無數,她已然覺得心滿意足,此刻受傷落難,若是不死,以她公主身份,等待她的是什麼可想而知,當下雙眼一閉,嘴角漸漸揚起一抹安詳的微笑,自懷中摸出一柄准備多時的匕首,素手高舉,一刀而下。

  

   “啊!”就在蕭念正欲自絕之時,卻忽素手一顫,那手腕處正被一道長鞭縛住,蕭念驟然吃痛,驚聲一呼,雙眼怒睜,卻見得左右兩邊各自站定一名鬼方士卒,各自手中牽著一根長鞭,各自甩鞭縛住自己雙手,狠狠一拉,便使得蕭念猛地朝前栽倒。

  

   “嗚嗚!”蕭念驟然明白過來,死命掙扎,卻只覺長鞭越發緊致,這時後方又有鬼方士卒朝她奔來,動作熟練的朝她腳下撲去,竟是再將她雙腳捆住,令她動彈不得,那兀爾豹下得戰豹,朝著蕭念大聲笑道:“小美人兒,打輸了就想死?可沒那麼容易,怎麼的也得給俺留點彩頭不是?哈哈,哈哈哈!”

  

   蕭念氣急攻心,本是受傷的內腑驟然一陣翻騰,望著這莽漢滿臉淫態的笑容,雙眼一黑,竟是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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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中成都,自古便有“天府之國 ”之稱的人間福地,可此刻卻是已然血流成河。

  

   蜀中去年經歷大旱,而任職官員卻是將那朝廷撥付的賑災之款盡數貪墨,一時間群情激奮,百姓紛紛揭竿而起,有那山匪張凱旋,自號“凱旋天王”,憑著手中上千悍匪,竟是一舉破了成都府衙,隨著朝廷的每況愈下,這張凱旋漸漸成了氣候,逐步占領整個蜀中,聲勢日益壯大。

  

   便在張凱旋做著他的黃粱美夢之時,蜀中以南,那不起眼的南疆荒蕪之地卻是突然涌出十萬蠱兵,這蠱兵各個驍勇,騎射精通,擅用蠱箭蠱符,更有那習過“蠱體融身”之術的蠱兵更是力大無窮,衝殺在戰陣之前,直殺得張凱旋的叛軍聞風喪膽。

  

   蜀道凱旋門下屍橫累累,放眼望去卻都是叛軍屍身,孤峰踏足於蜀道之上,神色冷傲,張凱旋敗得太快,快得讓他覺得有些失望。他親手訓練的十萬蠱兵放置世間本就是神兵利器,此刻初露鋒芒便更使他自信起來:“是時候了,是時候解決我南疆的這一場浩劫了!”

  

   蕭逸隨著南宮迷離踏足於這“凱旋門”之前,接受著十萬股民的參拜禮行,南宮迷離走在前列,他作為南宮迷離的弟子身份,自然也緊隨其後,孤峰一身甲胄上前迎接:“拜見神女娘娘!”

  

   “拜見神女娘娘!”十萬蠱兵盡皆跪倒,齊聲發出山呼海嘯。

  

   蕭逸見狀亦是心潮澎湃,他們雖不是參拜自己,可他們參拜的神女卻是整日伏在自己胯下任他把玩,如今孤峰亦在他掌控之中,他已然將南疆視作自己的地盤。

  

   “孤峰長老辛苦了!”蕭逸稍稍嘉勉一句,卻是暗地里朝著孤峰小聲淫笑道:“今兒個晚上又好好賞你一幅活春宮,哈哈。”孤峰外出征戰,蕭逸自是不便多加管制,但他相信只要有著南宮迷離的子母蠱在,那孤峰便翻不起波浪,此番見孤峰大勝歸來還能對自己服服帖帖,更是沒了顧忌,竟是直言調笑。

  

   孤峰面色鐵青,心知蕭逸所言的活春宮便是在他面前淫辱南宮迷離的把戲,在南疆時他便領教過幾次,好在他出征在即,蕭逸亦是沒有過多折辱於他,孤峰強忍著心中的無垠憤怒,終是忍到了今天,今天,便是你這惡賊的死期!

  

   三人行至那成都府中,蕭逸只在南宮迷離耳畔稍稍低語幾句,南宮迷離便無奈的屏退左右,這樣的場面她似乎有些麻木了,三年荏苒,每一次蕭逸令她屏退左右,便是要與逼她做那齷齪之事,三年來本是她二人還好,可自從孤峰也中了這子母蠱,她無端的又多了一位看客,雖是怒怨蒼天,可整整三年,她實在未尋得這子母蠱的破解之法,如今又害了孤峰,哎,一念至此,南宮迷離不由得抬頭朝孤峰望了一眼。

  

   可這一眼卻著實嚇了她一跳,本以為孤峰與自己一樣受制於這小賊的命令,此刻應是畢恭畢敬才是,可哪里料到此刻孤峰雙眼如炬的望著自己,見自己注意到他,竟是悄悄眨了眨眼。

  

   “莫非?”南宮迷離心中突然一陣激動,莫非她沒有中蠱?

  

   “嗯?你在想什麼?”蕭逸忽然警覺南宮迷離神色不對,子母蠱可控制身體,卻終究無法控制心靈,故而每有疑問,他便可直接詢問,南宮迷離心中一驚,雖是極不情願,可終究阻隔不了“子母蠱”的控制,只得回應道:“我在想…”

  

   “她在想這子母蠱到底該如何解除。”孤峰卻是率先打斷她的言語,朝著蕭逸冷聲說道。

  

   “哼,我讓你說話了嗎?”此刻殿中無人,蕭逸自然對他沒有好臉色,當即怒道:“還不快跪下!”

  

   可孤峰卻是絲毫未有下跪的意思,而是好端端的向著蕭逸走去,蕭逸登時越發憤怒:“你,你好大的膽子,還不快跪下!”可任憑他如何呼喚,卻依舊未見孤峰停下腳步,登時恍然道:“你沒有中蠱?”

  

   “蠱神庇佑,孤峰今日,便要為我南疆除了你這禍害!”孤峰突然啟動,雙拳齊出,那受蠱神淬煉過的蠱體之身迅捷異常,蕭逸還未回過神來,孤峰的神拳已至,蕭逸雖是三年來進益非常,可孤峰畢竟得蠱神真傳,這幾月來練兵之余,自身修為更是飛速增進,這突如其來的一拳蕭逸哪里能夠承受,即便是急出雙掌運功抵御,亦是難免被擊飛數米,摔落在這大堂牆角。

  

   蕭逸“噗”的一聲猛吐鮮血,還未起身,便見得孤峰第二拳接踵而來,慌亂之中終是警醒過來,立馬呼喚道:“賤人,還不幫我殺了他!”

  

   南宮迷離神色一黯,最不願意的事情終是發生,她狠狠捏拳,運起全身功力意欲抗衡這子母蠱的命令,可終究改變不了那無情的現實,明明心中所想是殺了眼前的惡人,可身體確是不能自已的朝著孤峰撲來。

  

   蕭逸所出的乃是必殺之令,南宮迷離自然無法抗拒,全身修為頃刻間提升至頂端,頃刻間天地變色,整座成都府烏雲密閉,驚雷響起,南宮迷離雙目一閉,顫抖的雙手終是鎮定幾分,紅衣揚起,那道紅衣倩影宛若死神一般直撲孤峰而來。

  

   “孤峰,對不起,若有來生,我定為你做牛做馬,以報今日之仇!”南宮迷離心中突然升起這樣一個念頭,但她又何嘗不知,來生,還不知要等多久。

  

   “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實實力!”孤峰停下拳勁,痴痴的望著南宮迷離襲來的身影,他二人對練多年,可每次他都覺得只差一點便可趕超,可任憑他如何精進,這一點點差距,卻是讓他這麼多年一直未能超過, 即便是如今他有了蠱神的點化,可當他見到那府外漆黑的陰雲,不斷轟鳴的雷雨,他才終於明白他與她的差距。

  

   “對,殺了他,殺了他!”蕭逸又吐了一口膿血,心中已是氣急,見得南宮迷離這般強大,不由得歇斯底里的吼道。

  

   便在南宮迷離身影襲至孤峰身前之時,一聲婉轉悠揚的笛聲卻是自空中響起,南宮迷離氣勁驟然一緩,竟是停下了步伐。

  

   “你在干什麼?”蕭逸見南宮迷離竟是擅自停了下來,不由氣急敗壞的怒吼道。可南宮迷離卻是再也沒有理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宛若被那笛聲所引,竟是奇跡般的對蕭逸的命令置之不理起來。

  

   “蕭逸,你可還記得我?”一聲清澈的女聲自空中傳來,蕭逸已然有些記不得了這是誰的聲音了,可當那府門外的空中一道清麗身影持著牧笛偏偏而落之時,他便沒來由的心中一寒:“完了!”

  

   “孤峰拜謝慕竹小姐!”孤峰朝著那道麗影微微一拜,即刻便轉身朝蕭逸望來:“狗賊,慕竹小姐親至,你的死期到了!”

  

   “煙波樓?慕竹?葉清瀾?”蕭逸喃喃的念著她的名字,仿佛見到了這世間最是恐怖的事,雙腳一軟,竟是自己栽倒在地,突然,他猛地站起,發瘋了一般的吼道:“你們不能殺我,你們殺了我,她也得死!”

  

   葉清瀾絲毫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中,她上前一步,繼續吹起了手中的牧笛…

  

   “好教你死個明白,這便是慕竹小姐所作的《煙波曲》,此刻神女已無心志,血脈呼吸盡皆封存,此刻殺了你,子母蠱便可永遠封存,”

  

   孤峰坦言相告,卻是擊碎了蕭逸最後一絲希望,此刻他氣勁已失,連爬起來都十分困難,又哪里還能與孤峰相抗,更何況,孤峰身後,還有慕竹。

  

   “去死罷!”孤峰衝拳而下,眼中盡是數月來的種種恥辱,“轟”的一聲,蕭逸的身體竟是一整片“凹”了下去,雙眼泛白,氣血不存,已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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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的一聲,蕭念自劇痛之中醒來,睜眼望去,卻見那粗壯如牛的兀爾豹正赤身裸體的站在自己身前,而反觀自己,四肢被縛在一座邢架之上,雙腿大開,無法抗拒的任由著這頭野牛靠近靠近自己,而這一記切齒之痛正是傳自自己的胯間私處,伴著她潔白柔嫩的大腿之上緩緩流下的一條嫣紅的血絲,蕭念知道,她的貞潔從此不在了。

  

   “哈哈,好久沒肏過這麼帶勁兒的姑娘了。”兀爾豹滿臉淫光,毫無憐惜之意的快速抽動,因著邢架關系,蕭念的玉腿自然張開,倒是省了他手上的固定,只需將他那粗如幼臂的家伙不斷向上搗弄,便自可插得順暢無比,處子初穴新開,蕭念哪里受得了這般大小的陽物,只覺胯下要被撕裂一把的疼痛不斷傳來,稍稍幾番抽插便忍受不住,失聲痛呼起來:“啊!啊!痛!啊!”

  

   “嘿嘿!”兀爾豹憨笑一聲,根本不將蕭念的呼喊當作回事,空出來的雙手一把揪住蕭念的胸前美乳,肆意的揉捏起來。

  

   戰陣之上硝煙彌漫,凡是從戰場下來的人不說一身是血,多半也干淨不到哪里去,可這蕭念卻是不同,此刻被剝光了衣物綁在這邢架之上,活脫脫的一張純潔的白紙,可此刻的兀爾豹就好似一位不通書法的粗人,正粗魯的在這白紙之上留下點滴雜質。

  

   兀爾豹久經戰陣,亦是色中餓鬼,每每戰陣之上擒獲女子便是一頓胡肏海干,將蕭念架在這刑架之上第一件事便是剝光了她的身子,然後毫無前戲的將他那根巨龍挺了進去,那自蕭念玉穴之間留下的一注紅线,便是這白紙上的第一筆汙漬。而此刻兀爾豹雖是無視著蕭念的痛楚繼續抽插,可也擔心將這才到手的美人兒給肏死,故而稍稍放慢了速度,腦袋順著雙手握住的雪乳位置伏下,卻是張開大嘴,一口便將那只白玉雪乳給含在嘴里,這廝毫不顧忌自己儀態,那腦袋兒怎麼舒服怎麼擺,不斷在蕭念胸前變幻著趴著的姿勢,時而靠著左乳,舌頭一轉一吸,時而偏向右乳,淫念一起,輕輕一咬,又時而雙手朝著中間一擠,那腦袋便埋在乳溝之處,朝著兩端不斷搖擺,似是挺喜歡這股胸間的擠壓快感,可自然的,那唇舌之間流露出的絲絲口水便毫無顧忌的停留在這光潔的嫩乳之上,順著蕭念白皙的肌膚看去,那口水便顯得分外刺眼,也不知這蠻牛嘴里又是該如何臭惡。

  

   蕭念此刻心中卻是一片混沌,僅存的一絲神識卻被胯下那支滔天巨棒給插得蕩然無存,她的腦中只有疼痛,那本是屬於男女歡愛的美妙情事,卻被這眼前的蠻牛變成了一場酷刑,雖說那玉穴洞口已被這根巨龍漸漸撐開,可那每進一步便似是要重新撐開一次的撕裂痛感,無疑令蕭念無暇它念,只能一個勁的痛呼不止。雙眼緊閉,銀牙狠咬,雖是能感受到胸前又遭這蠻牛侵襲,可也依然無暇他顧。胯間的血流自新瓜初破時便綻放而下,可兀爾豹一連抽插了這麼會兒功夫,蕭念的血竟還是沒有止住,她又哪里止的住,那嫩膜穴間的傷口正被這惡人無情磨損,哪里有片刻喘息。

  

   隨著那抽插速度放緩,蕭念終是稍稍適應了這份粗大的撐裂之感,呼喊之聲亦是稍稍淡了下來,只在那巨龍插入之時發出“嘶”的一聲輕吟,而抽出之時,已能漸漸忍住疼痛,開始在心底里等待著下一次的插入,便是這般心里折磨,亦是將蕭念磨出許多汗來,那天香國色的嬌顏之上,已是因為疼痛而生出的許多冷汗漸漸滴落,蕭念心底不由空出一份心思,稍稍想道:“這樣的折磨不知還要多久?莫非,我也要向那匈奴公主一樣?”

  

   可兀爾豹卻是個天生惡人,他習慣了插入之後女子的痛哭流涕,自己將注意力放在這胸前雪乳之上時,這妮子竟是漸漸不叫了,這可令他頗不爽,他的天生巨物不知肏死了多少女人,哪一個不是呼喊至天明斷氣才肯罷休的,可如今這小女娃居然這麼快就緩和下來,兀爾豹胸中一忿,當即狠狠挺動巨龍,“啵”的一聲,竟是狠狠貫入蕭念的嬌蕊花芯。

  

   “啊!”蕭念才稍稍緩和的氣息再一次被無情打破,那股似乎是要貫穿自己的觸感自胯間傳來,令她一時痛不欲生。蕭念驟然吃痛,眼眶之中竟是泛出些許淚花,本以為這廝會就此退去,卻不料兀爾豹變本加厲,竟是用那巨物抵住花芯左右研磨,生生將那本就窄嫩的處子幽穴活生生的撐大數倍,一時間蕭念連聲疾呼:“啊~疼疼疼,出來,快出來。啊…”

  

   “哈,這才對了!”兀爾豹哈哈大笑,卻是再進一步,松開捏著翹乳的雙手,一把托起蕭念的粉背玉臀,腰腹之間似是著了火一般瘋狂的挺動起來,借著雙手用力扭住那瓣柔臀,借著前番的盡力擴張,此時的每一次插入都能直撞花芯。“啪啪啪啪…”那肉體相撞而出的火花立即四散開來,蕭念似是意識到之前的疼痛不過才是開胃小菜,此刻的痛苦才是真正的浩劫。

  

   “啊!”蕭念一聲長呼,淒厲哀絕,令人毛骨悚然。

  

   “嘿嘿,今天老子一定要肏死你!”兀爾豹越肏越是興奮,他好久沒有這般興奮過了,今日大破燕京,草原的勇士終於入主南方,而他便在攻下燕京的第一天便擒得這樣一位嬌美女人,戰陣多日的元陽此刻驟然爆發,那胯下衝刺的力道越來越強,兀爾豹滿目紅光,竟是將那戰陣之上的蠻力都使了出來。

  

   蕭念已然痛得失去知覺,只覺著胯下的玉道再不屬於自己一般,只覺那玉腿之上流淌的血流漸漸多了幾條,失血漸漸多了起來,蕭念只覺臉色蒼白,心中竟是漸漸升起一抹絕望的苦笑:“我要死了嗎?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住手!”一聲厲聲呼喚自帳外傳來,蕭念心中稍稍一滯,瀕死之際,難道還會有何變故,蕭念不禁想到那與自己有著相同經歷的匈奴公主,啟弟當眾逃婚,一路向北,於慶都王庭之中救她於水火之中,而如今,會有人來救我嗎?想到了蕭啟,她不禁又淡然許多,啟弟此刻想必已經逃遠了罷。

  

   大帳掀開,兀爾豹卻是渾然不顧的挺動著,根本沒有回頭看那背後之人一眼,蕭念更是無暇睜眼,她還在隨著兀爾豹的抽插而放聲痛呼之中。

  

   “給老子住手!兀爾豹!”來人猛喝一聲,眼光中似是要噴出火來,兀爾豹這才緩下抽插的肉棒,慢慢退了出來,稍一轉身,嬉皮笑臉道:“大汗,我正興頭上呢,你這可不地道啊。”

  

   來人神色陰霾,卻正是那鬼方新主完顏錚,這兀爾豹自幼與完顏錚情同兄弟,雖是主仆有別,但談吐間卻是並不生分,完顏錚見他這般姿態,不由輕嘆口氣:“哎,若是別的女子便罷了,這女人要是被你肏死了,那便是壞了我的大事。”

  

   “啊?這女人不過是戰場上撿的個小將,還能有何大事?”兀爾豹有些懵圈。

  

   “哼,若不是混進宮中內應傳出的消息,這大明赫赫有名的念公主豈不是當真要被你肏死?”完顏錚一語道破蕭念身份,聽得蕭念腦中又是一滯,一股不祥的預感映入腦中。

  

   “她居然是公主?”

  

   “要證明她的身份太過容易,來人啊,把人帶上來。”完顏錚一聲呼喚,門外自有侍從押著幾人進來,來人之中卻是一男二女,那男人面容憔悴,身形佝僂,突然的變故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此刻的他哪里還有大明皇帝的威儀,被那押解的侍從一踢,便跪倒在完顏錚腳下,痛哭流涕道:“拜見大汗,大汗饒命啊!”

  

   而那另外兩女,卻正是隨著蕭燁一同被擒的太子府家眷,拓跋香蘿與蕭啟的母親淑妃。拓跋香蘿微微搖頭,看著這大明皇帝也如自己當初的兄長一般,跪在鬼方人的腳下痛苦求饒,心中不由一陣絞痛,燕京已破,這世道真的沒有人能阻擋鬼方了嗎?

  

   “明朝皇帝,你且來看看這是誰?”完顏錚稍稍側身,朝著蕭燁喚道。蕭燁抬頭一望,卻正是一眼瞧見那邢架之上的白嫩美人兒,初時見那雪白肌膚還心頭一熱,喉間一吞,可待他瞧見那女子面容,蕭燁才顫抖出聲:“念、念兒,念兒啊!”

  

   “父皇?”蕭念本是雙眼緊閉,被兀爾豹肏得幾近暈厥,可突然聞得蕭燁那熟悉的呼喚,當即睜開雙眼,卻見得自己的父親正在眼前,旋即她突然想到自己此刻處境,想到自己一絲不掛的裸露在父皇眼中,不由失聲痛哭:“父皇,兒臣不孝。”

  

   “念兒,你怎麼也被擒下了?”二人痛哭之際,淑妃亦是傷感不已,當即朝著蕭念問道。

  

   “果然是大明的公主!”完顏錚哈哈一笑,快步跑至蕭念身後,伸出魔手,朝著蕭念的後臀上狠狠一拍——“啪!”

  

   “啊,你,你…”蕭燁見狀大怒,身為人父,哪里容得這魔頭在自己眼前欺辱自己的女兒,可是話在嘴邊卻始終不敢傾瀉而出,如今人為刀俎,他萬萬不敢得罪了這鬼方大汗。

  

   “你什麼?”完顏錚朝著他冷冷一撇,立時嚇得蕭燁縮回頭去,完顏錚心中頗為滿意,臉上卻擺出一副吃人的面目:“蕭燁,你大明阻我草原鐵騎南下多年,今番破你燕京皇都,明日便拿你人頭祭旗,你還有何遺言交代?”

  

   “什麼、祭、祭、祭旗!”蕭燁登時腦中一滯,竟是嚇得說不出話來。

  

   完顏錚忽聞鼻尖一股腥騷味傳來,不禁朝那蕭燁下身看去,卻見得蕭燁雙腿直打哆嗦,那褲頭間一片濕潤,竟還有水漬滴落,完顏錚再也擺不起臉來,當即放聲大笑,他實在料不到這大明的皇帝竟是被他三言兩語嚇得尿了褲子。

  

   第四章:降國詔

  

   “大汗饒命啊,大汗。”蕭燁渾身顫抖,猶如喪家之犬一般匍匐在完顏錚的腿邊,不住的哭喊求饒。

  

   “哼,要饒你性命其實也未嘗不可,只不過…”完顏錚話說一半,卻是故意吊起了蕭燁的胃口。

  

   “只不過什麼,大汗但有所命,我,我,我定當尊崇。”

  

   “好!”完顏錚稍稍點頭:“念在你大明皇帝的面子,只要你頒布一道旨意,令這大明臣民不得抵抗,我便饒你不死。”

  

   “這?”蕭燁語音一滯,他知道若是此令頒出,他蕭氏聲望無疑跌至谷底,屆時大明子民盡皆臣服,即便是有那勤王之師,亦會受到這旨意的牽制,出師無名。

  

   “陛下,萬萬不可啊!”卻是那淑妃痛聲呼喚喚醒了蕭燁的神思:“陛下,死便死了,此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可此令一下,我等還有何面目面見列祖列宗,還有何面目面見這大明的子民啊!”

  

   “哼!找死!”完顏錚惱火於這婦人打斷於他,登時一腳蹬出,直將那淑妃踹得老遠,淑妃嘴溢鮮血,腹中翻滾,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只能捂住肚子痛聲呼喊。可完顏錚哪里肯就此放過,當即一把將她扯起,見這淑妃雖是已為人母,但在宮中保養得卻有如少女一般皮膚細致,身姿綽約,完顏錚不由得一時間眼睛一轉,忽然笑道:“蕭燁,你若是不從,不但你要死,你的妻女,都將不得好死!”旋即在那淑妃身上一扯,那錦繡宮裝立時扯開,露出一抹艷紅之色的絲綢褻衣。

  

   “哈哈,穿得這般風騷,還在我面前大放厥詞!”完顏錚大手一揮,便將那團柔滑的褻衣扯下,淑妃胸前的那一對白乳登時彈了出來,正彈在完顏錚的手掌之處,完顏錚只覺這對白乳生平罕見,壯碩異人,不由心中暗爽:“看來是撿到寶了。”

  

   “畜生、畜生啊!”蕭燁手指顫抖的指著完顏錚,卻又不敢罵出別的話來,那淑妃畢竟與他夫妻一場,此刻竟是被這賊人當面欺辱,生平大恥莫過於此,一時氣得蕭燁七竅生煙。

  

   但那完顏錚卻也不是善與之輩,這邊正把玩著淑妃身上的渾圓妙乳,那邊見蕭燁竟是對自己指指點點,當即抽出腰間凶刃,隨手便是一刀,竟是迅猛輕快,一刀斬下,直接將蕭燁右手伸出的那根手指給切了下來。

  

   “啊!”蕭燁一聲狼嚎,顯是痛入心扉。

  

   “你若再叫,我便剁了你這只手!”完顏錚冷聲道,立時嚇得蕭燁不敢再喊,但那份十指連心的鑽心疼痛卻是侵蝕著他的神經,蕭燁雙手緊捂,鼻間微微蹙動,忍得極為辛苦。

  

   “來人,拿紙筆來!”完顏錚心知這一聲威嚇,這蕭燁已然再無反抗之意,也不待蕭燁答應,當即吩咐擒來的宮人太監拿過紙筆璽墨,便在這大帳之中擺開,完顏錚笑道;“你大明天子已降於我,他們身為大明臣民,難道還有不降之理?莫非你期盼看到你的臣子另立他人為帝,恭立別人來取代你的位置?”

  

   “是啊,我是大明天子尚且如此,他們憑何過得比我好?”蕭燁驟然落難,身心俱疲,此番惶恐之下不由得心態也變得有些扭曲,完顏錚一番威逼利誘,總算是為他尋得了個不成借口的借口:“權當是為了活命罷!”蕭燁一聲嘆息,終是執起筆來:

  

   “天下風雲攘攘,皆由氣運所奪,大明延綿不過百年,然氣運已然北顧,今有鬼方完顏雄主天威,得天眷之幸,敗我大明於燕京城下,憐我子民,朕實不願再動刀戈,今次降於北主,惟願北主仁德,體恤我大明百姓,止兵戈於燕京一役,凡我大明臣民,亦不可再向鬼方用軍,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完顏錚雖是不通文墨,但那句“亦不可再向鬼方用軍”他還是看得懂的,滿意點頭之余上下揣摩著這張詔書,當即喝道:“來人!把它給軍師送去。”

  

   見得侍衛拿過詔書而去,完顏錚不免好整以暇的望著這帳中情景,想著手中還抱著這風韻猶存的淑妃,當即淫念再升,那不安分的手再度攀了上去。

  

   “啊!畜生你住手!”淑妃漸漸自疼痛中回過神來,見這完顏錚對她欲行不軌,當即大喝。

  

   “喊什麼,你的男人都降了我,你還敢放肆?”

  

   淑妃面色鐵青,完顏錚此言登時讓她不知如何反駁,她本是名門閨秀,自幼誦讀詩書,明辨禮儀大道,可此刻一面是君威夫鋼,一面是禮義廉恥,權衡再三,竟是出人意料的使勁一甩,竟是從完顏錚手中掙脫開來:“我李氏沒有男人!”

  

   “哦?”完顏錚雖是有些惱怒,但見她如此激動,不由伸手止住欲擒拿她的士卒,當即笑道:“你不認他這個皇帝了?”

  

   “我大明只有死戰的皇帝,沒有投降的皇帝,我李氏早已多年沒了夫君,只與啟兒相依為命。”

  

   “賤婦敢爾!”蕭燁於地上聽得大怒,當即破口大罵。

  

   “你若是我男人,就當大罵這北方蠻夷,縱是舍得性命,也要叫世人得知大明蕭氏風骨,而今你卻卑躬屈膝,令大明臣民不得抵抗,較之我一介女流都有不如。”蕭燁沉溺女色,後宮寵妃頻繁,已是多年未曾再見這淑妃,而淑妃卻對他那些丑事盡皆了然,當即越罵越狠:“你昏庸無道,迫害忠良,是個有負天下的昏君我也認了,可你罔顧人倫,連啟兒的女人也不放過,蕭燁,你安為人乎?”

  

   “賤婦!賤婦!”蕭燁雖不敢與完顏錚這等蠻夷動手,可對這淑妃卻是毫不畏懼,當即便她衝來,他手上有傷,可腳下卻不慢。見著淑妃當前,抬腳便是一踢。

  

   “啊!”營帳之中傳來一陣殺豬般的叫喊,卻是蕭燁抱著自己的大腿直跳,原來他一腳踢下之時,完顏錚卻是搶先一步,抬腳先將他踢飛出去。

  

   “大汗,你?”蕭燁不理解的望著完顏錚。完顏錚卻是眉頭一挑,冷聲道:“本王答應饒你一命,卻容不得你對本王的人撒野!”

  

   “可大汗,她是我的女人,她…”

  

   “這里沒有你的女人,這里所有的,包括你,都是本王的奴隸。”完顏錚蹲下身來,聲音越發寒徹入骨,待說道“奴隸”二字之時,卻是眼神朝著遠處默默不語的拓跋香蘿看了一眼,拓跋香蘿自幼草原長大,自然知曉草原戰爭中若是滅了部族,那部族殘余無論男女盡皆成為奴隸的規矩,聽得完顏錚此言,心中更是一緊。

  

   “兀爾豹,把他給我押出去。”

  

   兀爾豹稍稍上前,一把提起那蜷縮成球的蕭燁,朝著完顏錚嘻笑道:“那大汗你好生享受,我便不打擾了!”

  

   完顏錚臉色稍稍寬松下來:“這幾個女人還有點用,不能讓你給肏死了,這樣,前軍中抓獲的宮女妃娥無數,任你挑選。”

  

   “好嘞!多謝少主啦!”兀爾豹喜笑顏開,卻是連稱謂都換成了當年的“少主”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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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兀爾豹引著侍衛押解蕭燁而出,營帳之中此刻只剩一男三女,唯一有些功夫的蕭念卻是被架在邢架之上動彈不得,完顏錚咧嘴一笑,卻是先將那蜷縮在角落的拓跋香蘿攙起,笑道:“香蘿公主,好久不見啊。”

  

   拓跋香蘿委實不想與他答話,可這完顏錚卻是不依不饒的調戲與她,大手一把將她扯起,徑直抱在懷中,那有著幾分熟悉的蠻舌已然在她耳垂邊緣舔舐,惹得她渾身一激,當即瘋狂扭動起來,可這完顏錚力道甚大,哪里是她所能避開,雙手環抱,將她牢牢固定在懷中,卻是將她拖向李淑妃所在之地,衝著淑妃淫笑道:“你說你沒了男人,那我做你的男人可好?”

  

   淑妃李氏當即大喝道:“我大明女子各個忠貞,誓死不從!”李氏此話頗為豪壯,但完顏錚卻是不屑一顧:“想死?我便偏不讓你死。”言罷卻將懷中香蘿朝地上一扔,自己便伸手朝著淑妃狠狠一推,直將這淑妃推至香蘿身上,二女跌撞在一塊兒,正自疼痛之時,完顏錚已然騎上身來,頓時壓住兩女,一把捏住淑妃那罕見的珠潤大奶,淫笑一聲:“你不願做我的女人,你也沒資格做我的女人。”忽然伸出手指,朝著這三女紛紛點道:“你,你,還有你,你們都只配做我的母狗!哈哈哈哈。”

  

   正說道“母狗”一詞,完顏錚驟然動手,朝著那淑妃臀間狠狠一拍,惹得這淑妃痛呼一聲的同時,那另一手亦是使勁兒一拽,將淑妃的半邊母乳捏成一團麻球兒形狀,淑妃痛得再不敢言語,只得輕嘶呼喚,完顏錚知她吃痛難當,當即松開手來,一把扯過淑妃的裙擺,只聽“嘩”的一聲,那絲綢潤滑的宮裝長裙卻是被撕了個粉碎,活生生將那團雪白的翹臀坦露出來。

  

   “不愧是生養過的女人,這屁股就是比她們兩個要翹得多。”完顏錚哈哈大笑,大手不斷在這團蜜臀之上把玩,忽然想到之前這李氏的咆哮所言,不由問道:“你剛剛說你還有個兒子?”

  

   李氏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又被他揉臀襲胸甚是恥辱,只恨不得一頭撞死,可這賊人竟是提及啟兒,當即尋得一處傾瀉點,轉過臉來嗤笑道:“哼,你這蠻夷,只能欺負那不是男人的皇帝罷了,我兒蕭啟雖只年方十五,但定是位仁愛之君,若是他來當政,定然痛擊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蠻夷。”

  

   聞得此言的蕭念卻也來了精神,順著李氏之言道:“正是,我那啟弟能文能武,身具聖龍血脈,注定是天命所歸,現今他已南下,待他日重振旗鼓,定會將你等趕回草原。”

  

   “蕭啟?”完顏錚雙目微凝,一把提起被壓在最底下的拓跋香蘿,問道:“可是於慶都王庭中救你出去的蕭啟?”

  

   “哼,正是,我啟弟能在你大漠王庭之中來去自如,他日取你首級,定然易如反掌。”拓跋香蘿沉吟不語之時,卻是蕭念搶過話來,繼續朝著完顏錚譏諷道。

  

   “哼,原來是他!”完顏錚稍稍站起身來,眾女不知他是和用意,但見他語意之中似有異常,不免有些疑慮,卻見得完顏錚朝自己腰帶,那一身戎裝頃刻間卸下,完顏錚面色變得甚是猙獰,朝著胯下的二女吼道:“你們可知道,便是這蕭啟殺了我的父汗!”言罷又朝著蕭念一指:“他殺我父汗,今日我便肏他的老母,你,你們都是他的親人,今日我一個都不放過,來日戰場相見,我定要在萬軍陣前肏給他看。”

  

   言語之時已然將自己剝個精光,露出他那只黑鐵長槍,朝著手中猛地吐了口唾沫,往那長槍端頭一抹,便顧不得許多,攔腰扶起李淑妃的翹臀,將長槍稍是對准,口中一聲輕吼,那長槍便毫不留情的順著李淑妃的後庭之地插了進去。

  

   “嗷!”的一聲,李淑妃淚灑當場,痛得無以復加,多年未曾行房的她哪里經得起完顏錚這等強壯蠻人的長槍,更何況還是後庭之地,當即肩頭一松,身子骨竟是脫力了一般墜了下去,直壓在香蘿的臉上,完顏錚也不管她如何,雙手緊緊握著那團挺拔翹臀,一個勁兒的狂肏起來。

  

   隨著完顏錚的這一陣抽插,李淑妃身子沒來由的順勢朝下前方挺動,直壓在香蘿的身上分外難受,香蘿本就體弱,此刻被這二人壓在自己身上動作,更是痛苦不堪,一想起這眼前婦人是蕭啟之母,當即惡吼道:“完顏錚, 你住手,有本事你衝我來!”

  

   蕭念在旁亦是心里不好受,她自幼母妃早逝,與蕭啟親近,淑妃歷來對她頗為關懷,待之猶如生母,此刻見她受辱,亦是怒不可遏:“你個狗賊住手!你、你衝我來!”

  

   完顏錚絲毫沒有停歇之意,肆意的在這李淑妃的股道之中衝刺,每一次都被那臀間美肉夾得不能再前才肯罷手,稍稍抽出便再狠狠挺入,見這二女各自叫囂,卻不免回嘲一句:“自今日起,你們都是我的母狗,哪里有你們討價還價的余地!”言罷空出一只手來,一把揪住李淑妃的發髻一扯,直將李淑妃的長發扯散開來,腹間又是用力一頂,順著揪住秀發的手同時發力——“啊!”李淑妃痛呼一聲,自上而下的疼痛稍稍有些讓她迷失,完顏錚便繼續這般抽插,肏得她痛聲連連。

  

   羅釵搖曳,芳華盡落,李淑妃本自名門,即便是當年在宮中與陛下行房都是規規矩矩不曾有逾越之舉,心中如何能忍受完顏錚這般侮辱,那激蕩在股間的陣陣刺痛與頭上長發被控住的無奈,立時激得她咬牙切齒,不堪受辱的她卻又動彈不得,只能別過頭來朝著完顏錚不住的謾罵,可她終是個知禮的婦人,又哪里會些什麼粗言痞語,翻來覆去無非便是“蠻夷、狗賊”等詞,完顏錚肏弄半晌,不時也冒出幾句“好大的奶子、這屁股真真給勁兒,肏得他娘的太爽了”的汙言,反倒把她給說得羞愧難當。

  

   便在三女的謾罵之中,完顏錚越肏越勇,那活兒猛然腫脹開來,完顏錚毫不猶豫的自李淑妃的股道之中抽出,卻是將那李淑妃側身翻轉開來,與拓跋香蘿並排而臥,自己疾行兩步,竟是蹲坐在二女中間,將那烏黑長槍甩在拓跋香蘿與李淑妃臉盤,一股腥臭濃精登時激射而出,滾燙的白精濺灑在二女臉上,李淑妃與香蘿此刻盡皆有氣無力,只顧得上喘息勻氣,任憑著白精濺灑亦是無可奈何。見著這美艷兩女的臉上紛紛沾著自己的穢物,完顏錚心情大好,當即又剝了香蘿的衣物,自己探下身去雙手齊出,各自同時伸入兩女的蜜穴之中。

  

   “嗷!”隨著完顏錚的手指伸入,二女不由得同時翻滾扭動起來,鼻息急促,嬌聲連連,完顏錚那軟化的長槍當即又有覺醒之意,但他亦不急於一時,繼續撫慰著胯下的一對美人兒。

  

   “啊!淫賊,你殺了我罷!”李淑妃遭他後入顏射一輪,已不似當初那般硬氣,但言語之間卻是一心求死,連帶著扭動的身軀也變得安分許多,完顏錚卻是嬉笑道:“想死可沒那麼容易,你這母狗還是好生活著罷。”言罷放肆大笑一聲,手中越發用力,那李淑妃與香蘿一個久曠多時一個又受盡皇帝調教,此刻遇到完顏錚這般淫辱之舉,哪里還有不丟盔棄甲的道理,完顏錚還未把玩多時,兩處小穴竟是同時緊縮,一齊涌出淫水來。

  

   “哈哈,我就喜歡看你們這群母狗出水。”完顏錚收回手來,見得二女各自痙攣不休的癱在地上,雙腿緊緊夾住,卻依然掩飾不住那穴中涌出的絲絲涓流,完顏錚好整以暇的站起身來:“你們好生流著,我先去安慰下咱們的大明公主。”旋即行至那邢架之前,用手稍稍捏住蕭念的玉首,淫邪無恥的朝著蕭念打量。蕭念氣將不過,又四肢被制,氣急之下,一時抿了抿嘴,一口香痰吐了出來,完顏錚反射般側身一躲,但依舊為能躲過,只覺臉上一陣別扭,稍稍有些惱火,但看著蕭念這股憤怒模樣,卻又當即釋然:“嘿嘿,你盡管吐,待會兒被我肏得高潮了,我看是你的香津玉液好吃,還是我的肉棒濃湯好吃。”言罷卻是大手一抹,自臉上將那團香津擦去,卻是並未急著淨手,竟是將那手朝嘴邊一放,極其猥瑣的將那團香津舔了進去。

  

   “嘔…”蕭念有些作嘔的看著這蠻夷動作,心頭更是惶恐,卻見完顏錚取過腰刀,將她雙腳的枷鎖除去,雙手各自扶起一只大腿,來回把玩撫摸,嘴邊還放肆調笑道:“嘖嘖嘖,真是比那草原上的肥羊還要白嫩幾分,今兒個定要將你這白花花的身子肏遍,讓這世人看看大明的公主是個什麼模樣。”言罷雙手一挺,將那雪花花的玉腿提了起來,腹間稍一用力,挺在蕭念的玉穴洞口。

  

   蕭念的玉穴先前已被兀爾豹撐開幾分,此刻還未見愈合之兆,完顏錚的長槍挺入,又是磨得她穴間一痛,還未來得及痛呼之際,完顏錚已然盡根沒入,那長槍直刺嬌嫩花芯,蕭念“嗷”的一聲皺眉痛呼,可還未待她呼出聲來,完顏錚已然俯身上來,一張淫色密布的笑臉湊至蕭念眼前,那張惡心的大嘴已然在自己的臉頰之側舔舐起來。

  

   “嗚嗚!”蕭念左右搖晃著俏臉,不想讓他靠近,可那穴間的刺痛再一次傳來,雖不及兀爾豹那般刻骨銘心,但亦是槍槍貫頂,讓她一時無暇他顧,只得任由著完顏錚在她臉上與胯間肆虐無度。

  

   “嘿嘿,什麼狗屁公主,老子肏的就是公主,拓跋家的公主被我肏了,你蕭家的公主,還不是得乖乖任肏,等著吧,他日我揮軍南下,便帶著你們幾個,到時候拿下蕭啟,便在他面前這樣肏你們,看他還有何顏面。”

  

   嬌顏落淚,本是清宮之中的無憂公主,國難當頭,卻也只能隨著蕭氏的落寞化為敵人的肉欲玩物,蕭念已然記不清完顏錚在她身上射了多少回了,只覺臉上、胸間、腿側盡是沾滿那腥臭黏滑之物,苦不堪言,這完顏錚每每射完,便尋那地上的二女發泄,逼迫她們或用嘴,或用手,甚至於用那淑妃的傲人胸乳與香蘿的豆蔻小腳,每每挑弄一番便再度提槍上馬,插入蕭念的體內,每每有了射意 ,便果斷掏出那根長槍肆意在外抽射,卻是做到了將她射得體無完膚。蕭念彷徨無措,已然顧不上身體的疼痛,連帶著心頭的痛楚都淡了幾分,神游天外,只盼著早日死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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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北郊的一處荒山之上,燕北之戰仍未結束,自燕京東城破城之後,北門也漸漸無力把守,鬼方人自然長驅直入,可埋伏在外圍的韓顯與趙乞兒兩支殘軍卻是一時攻守相易,突然變成了喪家之犬,韓顯知兵事,心知此刻向南必是落入鬼方人的包圍之中,只好領著這兩支人馬朝著北郊撤去,尋得一處荒山暫作歇息,可天還未亮,卻又叫鬼方的哨探追了上來,這會兒已有鬼方大軍包了過來,韓顯唯有下令死守,依托地形勉強一戰。

  

   “韓將軍,令尊可曾醒來?”卻是那新任的武林盟主趙乞兒行至韓顯身前問道,二人率眾逃離之時,韓顯拼了命自城中救出其父韓韜,奈何韓韜氣急攻心,於戰陣中又中了鬼方蠻子一箭,故而一直昏迷不醒。

  

   “家父仍未醒轉…”韓顯面色凝重,旋即朝著趙乞兒稍稍一拜,望著那源源不斷圍上山來的鬼方人嘆道:“趙兄,你我一見如故,卻不想這麼快我二人便要共赴黃泉了。”

  

   趙乞兒臉上盡是血色,但卻為顯絲毫頹意,見得韓顯如此說,當即大笑道:“趙某生前能得韓將軍這一知己,死而無憾了。”

  

   “說起來也是我連累了你…”

  

   “誒,韓兄哪里話,若不是你帶著我們朝北而行,此刻怕是早已全軍覆沒了,如今據守此山,雖是死局,但只要遲一日不死,那便有多一日的希望,就算即便最後戰死於此,也能多殺幾個蠻子,豈不快哉?”

  

   韓顯卻是未曾想到這趙乞兒這般豁達,稍稍搖頭道:“趙兄說來輕巧,卻不知此地雖是易守難攻,但也絕難撤離,此刻被鬼方人包圍,圍殺咱們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趙乞兒見他隱隱有些死志,不由搖頭道:“韓兄,趙某是過來人,這世事萬物雖有規律法理可依,可卻也有奇跡發生,韓兄切莫灰心啊。”趙乞兒三年前與秦風墜落山崖都能逢凶化吉,此刻面對這等局面,自然要淡定許多。

  

   韓顯聞言仍有些不安,但礙於顏面也只能敞開了心扉:“好,咱們便與這鬼方人好好斗上一斗”

  

   韓顯等人便是這般守在山中三日,鬼方人每有突襲均被他利用地勢之利所退,久而久之,鬼方人也不再強攻,直將這山頭圍困起來,韓顯軍馬早已困乏,這山中又尋不到補給,不出兩日,已然斷糧斷水了。

  

   “哎,恨不能再提刀秣馬,斬盡鬼方蠻夷!”韓顯長嘆一聲,心中甚是淒苦。趙乞兒卻是自腰中解下一壺酒飲了一口,旋即將那酒壺遞至韓顯:“來一口吧,最後一口了。”

  

   韓顯微微一愣,他常年自律,此刻卻是再不想守這戒律,悵然一笑,接過酒壺便將那最後一口烈酒飲入。

  

   趙乞兒點了點頭:“韓兄,趙某生平散漫,但生平有一憾事,今日想將此事托付於你。”

  

   “趙兄,只怕你我今日都活不成了。”

  

   趙乞兒卻是打斷他的思慮:“趙某半生邋遢不堪,只想做個行俠仗義的叫花子,直到遇到那煙波樓的琴楓姑娘,才知這世上竟有如此清麗脫俗之人。”

  

   “哦?”韓顯卻是好奇起來:“趙兄莫非愛慕於這琴楓姑娘?”

  

   “在旁人面前,我灑脫自然,無拘無束,可偏偏在這琴楓姑娘面前,我卻連話都說不清了。”

  

   “那趙兄所托之事?”

  

   趙乞兒終是正色起來,朝著韓顯稍稍一揖:“韓將軍,你有將帥之才,他日北伐,定是國家棟梁,而我趙乞兒不過一屆江湖草莽,一條爛命不足為惜,今日大戰之際,我定會全力護得你周全,趙某不才,願舍卻性命助你突圍,只願韓兄他日南下有幸見得琴楓姑娘,告訴她一聲,‘夜孤山後的叫花兒子還念著她’,能換來她一聲掛念之色,我便心滿意足了。”

  

   韓顯當即起身,急道:“趙兄不可,我乃大明之臣,死戰沙場乃我分內之事,趙兄本就是來助拳,此刻應是韓某率兵掩護趙兄人馬突圍。”

  

   趙乞兒微微搖頭:“韓兄切莫再爭了,趙某心意已決。”

  

   韓顯亦是情急,當即說道:“趙兄有所托,難道韓某就沒所托了嗎?韓某今日率眾掩護趙兄突圍,但求趙兄突圍之後,尋得那煙波樓驚雪將軍,昔日大同府的小將無用,有負將軍厚望,但願來生再入驚雪將軍帳下,以盡今生遺憾。”

  

   “你?”趙乞兒卻是有點難以置信。

  

   “哼。”韓顯卻是嘴角一翹,似是再說:“只許你喜歡煙波樓的人嗎?”

  

   便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一聲急斥傳來:“將軍、盟主,援軍!援軍到了!有人來救我們了!”

  

   韓顯趙乞兒面面相覷,登時猶如受驚了的兔子一般蹦起,朝著那山下望去,但見山下旌旗晃動,一支黑甲神兵飛奔而來。韓顯痴痴的望著那面不斷搖曳著的極為顯眼的“雪”字大旗,一時熱淚盈眶,竟是跪倒在地上,拉著趙乞兒的手不住的搖晃:“是‘飲血’,是“飲血”,驚雪將軍回來了!”

  

   “飲血”天降,驚雪已至!世間戰場,皆成煉獄!

  

   大明歷八十二年春,鬼方新主完顏錚率十萬鐵騎大破燕京,擒明主蕭燁,淑妃李氏、公主蕭念、匈奴公主拓跋香蘿於帳前,另有鬼方第一勇士兀爾豹率部突入皇城,俘獲宮娥妃嬪無數,皆以充作奴仆困於城中,受盡苦難。明主蕭燁下詔受降,並節令其大明臣民不得抵御,一時間天下震動,群情激涌。有那前任護國將軍驚雪,親率其“飲血”趕赴燕京,見燕京城破之勢不可逆,便以雷霆之勢繞至北城,救出大明殘軍。北汗大怒,遣軍圍之,不待片刻屍骨無存,鬼方群雄再不敢戰,竟只埋首於城頭目送其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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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啟漸漸自馬蹄震蕩之中醒來,姐姐蕭念的話言猶在耳,一時間腦中竟是有些脹痛,甚是昏沉。

  

   “殿下你醒了?”龐青一面御馬前行,蕭啟便在他背上,自是知曉身後蕭啟的動靜。

  

   “龐青,這里是?”蕭啟四周打量,卻見著四周頗是陌生,不由問道。

  

   “殿下,咱們這是按照念公主的吩咐一路向西而行,想必已然脫離了鬼方的追捕了。”

  

   “姐姐?姐姐何在?”蕭啟突然想起蕭念,當即問道。

  

   “這?”龐青一時語塞,但也知此事不便相瞞:“殿下,公主為了救您,孤身引開追兵去了。”

  

   “什麼?”蕭啟雙目圓睜,急聲問道:“咱們走多久了。”

  

   “回殿下,已經三日了!”

  

   “姐姐!”蕭啟朝著東邊痛吼一聲,只覺喉間哽咽,聲嘶力竭。他想起了姐姐臨走之前的囑托,想起了姐姐那回首之際的決絕,不由再次痛呼:“姐姐!”

  

   “嘿嘿,太子殿下莫要悲痛,在下一會兒就帶你回去與你姐姐團聚。”正在蕭啟悲痛之時,卻是自東方傳來一聲長嘯,一條長髯大漢手持銀槍孤身一人御馬奔來,卻正是那摩尼教的首席護法——怒雷震。

  

   “保護殿下!”龐青聞聲色變,他一路奔走,身邊親衛已然只余不到百人, 如今又是人困馬乏,而來者一看便是武林高手,當即正色起來。

  

   “聽聞五妹都曾敗於你手,今日某便要好生領教。”怒雷震策馬提搶便朝著蕭啟陣中衝來,龐青當即指揮親衛迎戰,卻不想那怒雷震宛若天神一般於陣中橫衝直撞,銀槍一揮,便是十余條人命,那套勢大力沉的槍法,單騎五尺以內,竟是沒有一人能近得了他身邊,怒雷震也不急於尋蕭啟一戰,他以怒意為基,戰陣之上自是越戰越怒,越戰越勇。

  

   “殿下快走,臣去引開他!”龐青見來者這般勇武,一時也失了分寸,當即下得馬來,便要領著蕭啟逃走,但蕭啟卻是知曉來者的本事,微微搖頭:“我們逃不掉的。”

  

   當怒雷震持槍飛馬,道割下最後一位親衛的頭顱,似乎只用了不足半柱香的功夫,片刻之前的百余生靈頃刻間化作了地上的屍水,龐青嚇得雙腳發顫,但仍然護在蕭啟身前,蕭啟卻是自馬上下來,取過腰中的一柄佩劍,繞過龐青,緩緩朝著怒雷震走來。

  

   “你受了傷?”怒雷震見他步履蹣跚,不由蹙眉問道。

  

   蕭啟默然不語,他知道,此刻多言無益。

  

   果然,怒雷震稍稍蹙眉之後便是冷聲獰笑:“即便是受了傷,今日我也要擒你回去!”

  

   “動手罷!”

  

   此刻不是高台比武,怒雷震亦不會在乎什麼乘人之危,他躍馬西行三日,便是為了活捉這大明最後的皇子,此戰,不容有絲毫懈怠。怒雷震先行一步,長槍揮舞,卻是怒吼一聲,全力朝著蕭啟刺來。蕭啟輕咳一聲,集全力於手中長劍,默默沉思著昔日夜孤山崖琴楓的開山一劍,周身萬物似是靜卻一般,蕭啟只覺手中長劍之勢已起,當即睜眼而呼:“開!”長劍揮舞,蕭啟第一次感知到劍氣的存在,那曾金色光暈自長劍外圍掃出,正撞擊在怒雷震的奔雷一槍之上。

  

   “轟!”的一聲,蕭啟潸然倒地,連咳數聲,嘴角鮮血越發多了幾分,雖是驟然悟得劍氣,但終究是有傷在身,內力修為終有不濟,又哪里是這摩尼教第一護法的對手。怒雷震長槍一收,稍稍朝著蕭啟打量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我聽說太子殿下才剛滿十五,如此天資,可惜,可惜。” 言罷卻是長槍再擺,毫不留情的再次攻來,這一次,怒雷震重重躍起,於空中貫頂而下,貫頂一槍,雷霆咆哮!

  

   蕭啟望著這貫頂一槍,只覺渾身上下再也無力掙扎,可他卻未曾想過放棄,他的命是姐姐救回來的,即便是一絲希望,他都會去拼上一次,蕭啟棄了那支長劍,卻是雙目望向天空,死死的盯著那貫頂一槍,雙目漸漸變色,竟是出現了兩道金色的光柱。

  

   “哼,原來你身具‘聖龍瞳’,難怪有此天資,只可惜,老子這一槍,你這點修為的聖龍瞳卻救不了你!”怒雷震自空中識得這失傳已久的秘術,卻是毫無畏懼,聖龍瞳固然威名遠播,可也終究是一種體質,若是沒有勤學苦練,又哪里敵得過他近四十年的砥礪修行。

  

   雷霆一槍而下,金光雙目而上,兩道極光終是相觸一體,爆出一陣駭人的火花,怒雷震本以為可以長驅直入一舉擊潰蕭啟之時,忽然只覺這極光相觸之間似是傳來一股極強的殺意。“不好!”怒雷震猛然撤槍,連退數步,卻見著自一道紫光自東而來。怒雷震與蕭啟見這紫光,心中同時一震,當即將頭扭向遠方,只見大地無垠,東方邊際之上,一匹駿馬帶著兩道麗影緩緩前行。

  

   “紫衣劍?秦風!”怒雷震似是還習慣了琴楓昔日在望岳莊的化名,眼睛死死盯住那馬前紫衣之人,忽然,怒雷震神色一緊,卻見著琴楓的背後,背著一位神色淒婉的女子,那女子與琴楓一模一樣,只靠著一身黑衣辨別身份。

  

   “師傅!”蕭啟望著她二人身影,當即喚道。

  

   琴樺沒有回應他,琴楓卻也沒有理會蕭啟,二人所騎的駿馬依舊緩緩而行,可怒雷震卻是心頭綴綴,那紫衣劍的一劍東來,正擊在二人交手正中,除了分隔自己與蕭啟的陣勢以外,卻無傷人之意,可自己摩尼教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又為何不趁機殺了自己呢?

  

   那便只有一個解釋——紫衣劍,絕不暗劍傷人!

  

   琴楓終是御馬行至怒雷震身前,紫衣劍緩緩拔出,朝著怒雷震一指:“聽說你越戰越勇?”

  

   怒雷震受她此言,頓覺顏面盡失,當即強鼓起勇氣吼道:“是又如何?”

  

   “死戰!”

  

   怒雷震望著那紫衣劍上的點點寒芒,望著琴楓自里而外顯露出的那抹殺意,心中已然一片淒涼,哪里還有死戰的勇氣,但此刻他孤立無援,再無生機,當即強撐吼道:“來罷,死戰!” 怒雷振挺槍而出,卻是企圖搶占先機,快步疾行,聲勢浩大。

  

   而琴楓卻是微微搖頭,紫衣劍出,不過白駒過隙一般,身影飄動,怒雷震還未看清琴楓的身影,便覺喉間一涼,登時血如泉涌,失了知覺。琴楓望著他那死不瞑目的面容,冷聲斥道:“怯戰之人,安敢言勇!”

  

   “師傅、師伯!”蕭啟在龐青的攙扶下行至近前,朝著她二人微微行禮。

  

   “走罷,與我一同回江南。”琴楓只道這一句,便不顧蕭啟的疑惑,繼續背著那神色彷徨的琴樺上馬南行了。蕭啟不明所以,只得與龐青跟了上去,蕭啟看著那昔日機敏無雙卻又張弛有度的琴樺師傅此刻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默然不語,而琴樺的氣海之中似是有若一潭死水,更叫蕭啟疑惑萬分。

  

   琴樺目光呆滯之余,心中卻有如明鏡,望著蕭啟關懷的神色,心中不由一激,眼角不由緩緩落下淚來。

  

   第五章:南都迎

  

   江南水鄉,一處寥無人煙的密林深處,卻有著一盞閒亭,兩名天仙一般的女子正坐於亭中對弈,甚是雅致。

  

   三年時間,“月字號”已然遍布大江南北,隱隱有超過陸沈兩家的趨勢,可素月從未放在心上,依舊是那身淡綠素衣,從不濃妝艷抹,但旁人觀之,卻絕不會將這一身素袍的女子視作平庸之輩,素月站在哪里,哪里便是世外桃源。

  

   葉清瀾也最喜歡跟素月待在一起,一方面自小習慣了素月的服侍,習慣了素月的茶點與美食,另一方面,也只有素月能與她聊些旁人所不能及的話題。驚雪素來只愛軍事,而琴楓琴樺又沉迷武道,而素月不同,琴棋書畫,詩酒品茶,乃至於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心事,也只有素月清楚的。

  

   “小姐,該來的人都差不多到了。”素月手執黑子,於棋盤山微微一點,嘴中卻是稍稍提點著有些心不在焉的葉清瀾。

  

   葉清瀾閉上了眼睛,似是在思索著這破棋之法,又似是在想寫別的東西。白衣縹緲,此時的葉清瀾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仿佛與這密林古樹融為一體,波瀾不驚。

  

   素月等了半晌並未見她回應,旋即拿起了身旁的茶盞,稍稍掀蓋微飲,繼續等待著。

  

   突然,密林之中揚起一陣疾風,只吹得那密林古樹“呼呼”作響,群鳥盡皆撲騰而起,竟是有序的飛向這涼亭高處。葉清瀾微微睜開雙眼,似是那眼波之中又多了一分清明之色:“樹欲靜而風不止,看來,這一趟免不了了。”

  

   “小姐?”素月觀得此情此景,觀得葉清瀾之神色變化,心中已知於這涼亭棋局之中,小姐的境界又有了突破:“小姐精通占卜星象之術,也算到這大明氣數將近,小姐為何執意要如此呢?”

  

   葉清瀾微微搖首,那清瘦修長的白臂玉手緩緩執起一顆白子,朝那黑棋包裹之處重重一點,素月登時啞然,這白子置之死地,卻已然將那片死地變得明朗起來,白棋順勢連接,竟是對黑棋隱隱有了反包之勢,局勢瞬間逆轉。葉清瀾微微嘆道:“占卜之道卻是能預見一些規律,可這世上亦有太多的打破規律之事,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小姐!”素月微微起身,面色有些沉重的望著葉清瀾:“小姐,你這是要逆天而行啊!”

  

   “那你可願隨我一起?”葉清瀾卻是出人意料的反問一句。

  

   “小姐身邊沒了我,怕是連茶都喝不慣了。”素月收起苦色,稍稍揭起茶蓋,卻是難得的露出一抹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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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朝古都地,悠悠南京城,若說這長江以南的大明江山,就不得不提及這繁盛不弱燕北的蘇杭之地,而作為六朝古都的南京,自然也就成了整個蘇杭乃至江南的命脈。可這大明治下的南京城卻是有所不同,南京設總督衙門,當今有南京總督孫傳旻坐鎮,歷年來也算安穩,但這總督衙門卻只有行政之權,而那南京府的兵權卻是掌控在江南鎮守將軍黎鋒之手,本來這兵政分離也就罷了,可偏偏大明一朝又有藩王坐鎮之情,南京城中尚有一位歷王蕭平印,乃是先帝幼帝,因幼時與先帝交好,故而被分封至此繁華之都,大明一朝曾有先例,若是戰時,藩王對地方有臨時督管之權,故而這燕京城破的消息傳來,南京城立時便亂成了一鍋粥。

  

   此刻的南京總督府,孫傳旻雖是坐鎮主位,可那歷王與黎鋒卻各自對坐,互相蹬著眼睛。

  

   “孫大人,我大明先祖早有遺訓,若是國家危難,我大明藩王有節制督管之權,如今鬼方肆虐,燕京城都破了,難道二位還要在此坐以待斃嗎?”歷王言語激烈,隱隱有著威脅之意。

  

   黎鋒卻是對他所言嗤之以鼻:“哼,什麼東西,就憑你這荒淫跋扈之輩,也妄想著出兵勤王?”

  

   “你!”歷王大怒,朝著孫傳旻喝道:“孫大人,您是兩榜進士出身,難道也與這無知武夫一般見識?”

  

   孫傳旻略作思量,緩聲道:“歷王雖依卻有祖訓,可如今我南京城亦是多事之秋,北方淪陷不說,這淮南杜伏勇也對咱們虎視眈眈,此刻將南京城交由歷王卻是不妥,”見歷王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孫傳旻急聲又道:“依下官所見,歷王可隨著在下先去熟悉這南京政務,待一個月後再跟隨黎將軍熟悉南京軍務,如此兩個月時間,歷王再接管這南京城如何?”

  

   歷王心中暗罵一句,此刻燕京已破,局勢瞬息萬變,別說兩個月,就是多等一天,那燕京逃亡南下的大人們都有可能早來一天,莫說是逃竄在外的太子蕭啟,即便是隨便來個六部尚書,他也未必能安穩掌控南京,歷王心中一冷,朝著身後的一名青衣侍從一撇,那侍從稍稍會意,竟是縱身一躍,瞬間便飛至黎鋒身邊。黎鋒猝不及防之下,那侍從已從腰間抽出一柄匕首,直刺黎鋒胸口。

  

   黎鋒亦是一介武將,豈能毫無還手,見這此刻如此迅捷,當即腳下一蹬,將那桌子蹬開,一個側身躲過這胸前一刺,轉身便抽出腰刀劈來,這侍從一擊不中,卻是毫不慌亂,當即舍了那柄匕首,背後拔出一柄長劍,再次朝著黎鋒迎去,黎鋒身經百戰,只道這是一般刺客,卻不料這刺激正面迎上他那劈砍之忍,黎鋒只覺兩兵相接之處,一股濃厚的內力隨著那柄長劍傳出,頃刻間將自己的佩刀化為粉末,黎鋒目瞪口呆,還未緩過神來,那侍衛卻已靠近,一劍封喉,不容他發出半點聲音。

  

   “蕭平印,你這是何意?”孫傳旻見得殿中變故,當即喝道。

  

   歷王卻是擺出一副高枕無憂之狀:“哼,這便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下場,孫大人,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你!”孫傳旻心中氣急,明知這歷王蓄意不軌,可如今這歷王不知從哪里請來的江湖高手,竟是頃刻間刺殺了黎鋒將軍,自己此時身為魚肉,不由得驚惶起來。

  

   歷王見他未做回答,也不急於一時強求於他,這孫傳旻能力倒還不錯,這些年來將南京城打理的還算富裕,此刻只要他不做反抗,他便心滿意足了,當即再朝這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拾起自己的匕首,再是一躍,卻是躍至這孫傳旻的身後,用那匕首稍稍抵住孫傳旻的背後,小聲道:“孫大人,走吧。”

  

   “孫大人,本王來時便已用您的名義傳令全軍於校場集合,此刻咱們趕過去恰是時候。請吧!”歷王成竹在胸,行走在二人前面,神色傲然。孫傳旻被強押著跟在後面,他知道歷王想必已經都安排好了說辭,只要他本人出現在校場,即便是一言不發,他都可以名正言順的掌控南京府,可若是自己出聲抗議,只怕還未來得及說完一句話,便會被這刺客斃命當場,兩難之下,孫傳旻暗自搖頭,只能被押著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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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場之上人頭滾動,上萬兵士集結於此等候著上官們的安排,歷王出得總督府便與早已安排好的親衛匯合,徑直趕來此地,二話不說,便在護衛簇擁之下登上校場高台,朝著台下不明就里的兵卒們喊道:“全軍肅靜!”

  

   “全軍肅靜!”那軍中卻是早已布滿了歷王耳目,每一處士卒擁擠之地便有一兩人傳播著歷王的號令,這上萬兵士集結嘈雜之地卻是立刻安靜下來。

  

   歷王見狀甚是滿意,當即喚道:“燕京已破,大明危亡之秋,本王蕭平印,奉先祖遺訓,自今日起,督管南京!”

  

   “什麼?”台下頓時一片嘈雜,這歷王於城中口碑著實不佳,常年魚肉鄉里欺壓百姓,此刻竟然成了這南京之主,一時間便有不忿者當先質疑:“敢問孫大人,歷王所言可是真的?”

  

   孫傳旻額上已是泛起了汗珠,心中掙扎不已,歷王卻是容不得半點差池,便朝那質疑之人身邊一名內應使了個眼色,那內應竟是瞬間拔刀,一刀便將那質疑之人砍做兩段,眾軍士還未反應過來,歷王已然出聲:“孫大人在此,自是本王最好的憑證,可還有不相信的?”

  

   便在這時,那軍隊之中卻已有人跪倒在地,大聲呼喊道:“拜見歷王殿下!”

  

   “拜見歷王殿下!”下跪之人開始此起彼伏,有那歷王早已安插好的奸細,有那被震懾住的貪生怕死之輩,也有那進退兩難的無奈之舉。

  

   但無論如何,終究是全軍跪倒,歷王見大勢已定,當即得意大笑起來,可那笑容還未維持多久,一道幽深迅猛的劍氣卻是自天而降。

  

   “誰?”那劫持著孫傳旻的侍衛突然出聲,卻是瞬間舍了孫傳旻,朝著歷王猛地一撲,卻是將他推開幾步,歷王被這一記猛推措手不及,當即便要轉身朝他怒吼,卻見得那自己原來所在之地卻已是插了一柄長劍,那長劍入地甚深,渾身散發著一層紫色光輝,嚇得歷王連連後退。而此刻那名推開歷王的侍衛卻已然認出了這柄紫劍,手中顫抖的丟了匕首,卻是頭也不回的朝著校場外跑去,可即便是他的反應足夠快,他依然避免不了一死,紫衣劍現身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紫衣素裹,琴楓緩緩落下,長劍飛擲,那侍衛便再也站不起來。

  

   “你,你是何人?”歷王見那武功高強的侍衛就這樣沒了,已然嚇得面色慘白,結結巴巴的朝著琴楓吼道。

  

   琴楓卻是並未理會於他,而是淡然的走下高台,緩緩走向一架正迎面而來的馬車。

  

   馬車緩緩停在校場之中,眾人這才瞧得真切,那御馬之人竟是一位素衣打扮的絕代佳人,身姿曼妙,容貌清麗無比,這校場本就全是男子,哪里見過如此美麗女子,當即各個屏住了呼吸,似是在等待著什麼?沒錯,他們都在等,他們都想知道,能讓這等美女御馬的主人又該是誰?

  

   素月輕身下馬,緩緩拉起車簾,自車中緩緩走下一道人影。

  

   “嘶!”一時間眾人盡皆痴傻了一般,死死的盯著那馬車上走下的女子,這葉清瀾當真可謂是傾國傾城,一時間竟是讓全軍忘乎所以,氣質卓絕,風華絕代,似是那洞庭之水一般清澈動人,又似是開屏孔雀一般顛倒眾生。

  

   “煙波樓葉清瀾見過孫大人。”葉清瀾拾級而上,每一步都是那般優雅動人,叫人再也離不開目光,即便是年已近五十的孫傳旻也覺著心頭一陣火熱,但他畢竟是一方總督,稍稍思索便回過神來:“慕、慕竹?”

  

   “孫大人,我大明的太子如今已在城外,孫大人可願隨我前去恭迎?”葉清瀾微微一笑,甚是溫潤。

  

   “啊?太子?”孫傳旻腦中有些愣神,可也隱隱猜到了慕竹的來意,當即喜道:“既如此,願與慕竹小姐同行!”

  

   全軍立時散作一團,紛紛隨著葉清瀾與孫傳旻的腳步,朝著南京北城涌去,各個都在討論著剛剛發生的一幕,可終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那默默待在校場之上的歷王卻是一片混沌,葉清瀾沒有理他,孫傳旻沒有理他,即便是剛剛殺過人的紫衣劍也依舊沒有理他,他們的蔑視漸漸讓歷王所明白——他連讓他們殺死的資格都沒有,他不過是一只跳梁小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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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城樓之下,葉清瀾與孫傳旻並肩而行,但那閒庭信步般的神采卻已然讓人震驚,那孫傳旻貴為一方總督,又是兩榜進士出身,氣場威嚴無需多言,可如今走在葉清瀾身邊,那時不時打量一番的小眼神顯露出來,卻是讓人不免將他視為隨從小廝,哪里還有總督氣派。

  

   “卻不知慕竹小姐計劃如何處置那歷王?”許是想著能多與葉清瀾聊上幾句,孫傳旻卻是打開了話題。

  

   “孫大人可知那押著你的護衛是什麼人?”葉清瀾微微一笑。

  

   “哦?還請仙子賜教。”

  

   “他是杜伏勇的手下,叫做杜霆。曾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雷霆劍,可自從跟了杜伏勇,竟是連姓氏都給改了。”

  

   “竟是杜伏勇的人,原來如此,我就說這歷王向來只知吃喝嫖賭,哪里會有此手段。”孫傳旻略作思索,卻是好心提點道:“只不過,看校場那架勢,似乎這杜伏勇在我軍中安插了不少細作。”

  

   “孫大人勿濾,這細作之事,我已讓素月去處理了,此刻正是軍心渙散,迎回太子,才是當務之急。”

  

   “慕竹仙子說的是。”孫傳旻心中微定,這慕竹仙子果不負煙波樓樓主之名,此次出世運籌帷幄已久,每一步都似是在她掌握之中。

  

   “看,他們來了!”

  

   孫傳旻順著慕竹的眼神望去,卻見那遠處忽然揚起一路人馬,旌旗搖曳,衣甲鮮明,孫傳旻心中暗道:“看來這是早有了准備,不然逃亡的人馬哪里來得這般從容。”孫傳旻也不點破,此刻南京上萬軍馬已然駐於城下探望,百姓自然是希望迎來的是一支行裝齊整的軍馬與那氣宇軒昂的太子。

  

   果如孫傳旻所料,太子蕭啟便騎行於軍馬正前,一身金色華服甚是優雅端莊,加之蕭啟本身就長得俊俏,此刻萬軍陣前從容而行,更顯玉樹臨風。蕭啟左右兩側各有一人,左側之人孫傳旻也認得,那是燕京指揮使龐青,想來此次護送太子便是他的功勞,而另一人卻是一名白袍女將,身量頗高,身上卻不帶一絲贅肉,但那看似窈窕無力的身子骨,卻是手持著一杆丈八長槍,宛若雌虎在前,威風八面,孫傳旻不認得這女將,但卻認得她身後的大旗——“驚雪!”

  

   這世上能有幾個驚雪?三年前大同關一戰,那個扭轉乾坤的驚雪如今就在自己眼前,就在南京城外,就在大明太子蕭啟的身側,孫傳旻望了望身邊依然平淡如水的葉清瀾,眼中不知為何涌出幾絲淚花兒。“天佑我大明,煙波樓在,我大明,便亡不了!”

  

   “臣南京總督孫傳旻恭迎太子殿下!”見得蕭啟已然靠近,孫傳旻心中激蕩,登時神色一整,拍袖屈膝,雙腿跪於城下,以頭扣地,山呼恭迎之語。

  

   “恭迎太子殿下!”南京城下,或是有感於天子皇家的威儀,或是心中那一絲被這南歸太子點燃的復國希望,一時間南京城中的上萬軍卒盡皆跪倒,連帶著的,還有那南京城中的百姓。

  

   葉清瀾卻依舊站在那里,距離燕京一別已是三年,三年來,她還是第一次如此鄭重的打量這個大明的四皇子蕭啟——如今的太子,將來的天子,一晃三年,蕭啟已然從一個稚嫩幼童,長成了一個翩翩公子,聖龍血脈,當真是命中注定了一般,這十五歲的少年,此刻起便要肩負起天下臣民的重擔。

  

   蕭啟自馬上輕輕一躍,神色從容的朝著跪迎的人群走去,他謹記著驚雪與素月兩位師伯教他的話,便身子一躬,雙手將孫傳旻扶起,肅然道:“大明不肖子孫蕭啟,未能匡扶社稷驅逐韃虜,有愧於我大明萬千子民!”

  

   “殿下休要自責,鬼方肆虐江北,但終究是一方蠻夷,終有一日,我大明便要在殿下引領下殺回燕京,重振我大明天威!”孫傳旻順勢起身,好生勸慰。

  

   蕭啟微微點頭,卻是繞過孫傳旻,朝著那跪倒在城下的南京軍民看去,心中感悟良多,稍加思索之余,便朝著那位他心馳已久的仙子看去。三年之前的燈宴之上,他聖龍瞳初開,於閒暇之際卻已然能望見高樓之上的葉清瀾,可那時他功力尚微,雖是感知得到,但終究是未能瞧個仔細,而今這仙子近在眼前,可依然給他一種強烈的虛無縹緲之感。

  

   她便是慕竹嗎?這世上竟有如此美貌出塵的女子?蕭啟雖是才過 15,但那心性已然成熟許多,可如今見得慕竹這般令人神往的仙容,依舊忘乎所以,他出身顯貴,又是聖龍血脈的天命之子,這些年來也算是識得了許多絕色美女,可無論是香蘿蕭念還是煙波樓的各位師伯,與這慕竹小姐相比起來盡皆失了些顏色,或許慕竹也並未有什麼顏色,此刻她一襲白衣,輕簡從容,不施粉黛,靜靜的站在南京城門之前,神色安然祥和的望著自己,又讓自己生不出半點褻瀆之意,蕭啟暗自咂舌,稍稍沉淀些許,終是走進前來拜道:“蕭啟拜見慕竹小姐!”

  

   “好。”葉清瀾微微點頭,卻只說了這樣一個字,便已轉身向著城中行去,素月緩緩上前,朝著蕭啟溫聲道:“我與小姐便住在總督府旁的宅院里,你師父也在。”

  

   蕭啟默默的望著慕竹與素月遠去的身影,心中一顆大石終是落下,此行南京,自然是要重振大明基業,有朝一日殺回燕北,可南京兵力較之北方更有不如,他若想復國,必然要借助這煙波樓的幫助,如今慕竹終是認可了他,這精心准備的迎接與那一聲“好”字,便已令蕭啟心中釋然,可素月臨幸之際所提到的師傅的事卻又令他迷惘起來,一想起那南歸途中靠在琴楓肩頭一動不動的師傅,想起自己似乎感知不到師傅的修為所在,蕭啟已然隱隱猜到些端倪。

  

   “眾卿平身,回城!”蕭啟一聲令下,群臣皆起,自孫傳旻以下,南京大小官員軍士盡皆散出一條路來,蕭啟回身上馬,便在龐青的護衛下緩緩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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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江水勢還算平緩,幾艘行船流連江面向南而行卻也安穩,可令人稍感意外的是,這幾艘行船卻均是用杆子掛起幾條白色絲帶,船中家仆隨從盡皆披麻戴孝,面色沉重。

  

   “小姐,您還是吃些東西罷,再不吃,你這身子骨可怎麼撐得下去啊?”行船之中的一間還算敞亮的房間里,一名穿著孝服的丫鬟侍立在床頭,苦苦勸慰著床上的小姐,可那被喚作小姐之人卻是無力的搖了搖頭:“小蓮,我吃不下。”

  

   “小姐,你這哪能行呢,姑爺傳信說他已逃了出來,想必此刻就在我們後頭呢,可別等姑爺在江南與咱們見面之時,小姐餓壞了身子,那姑爺發起脾氣了,小蓮可就慘了。”小蓮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似是想打破這小姐的心中枷鎖,見小姐依然沒有動靜,只好長嘆一聲:“小姐,逝者已矣,您一定要看開些啊。”

  

   這小姐聞得此言,卻是雙目一閉,自眼中流下一抹淚花兒出來,終是開了口:“爹爹,爺爺就這麼去了,而我連為他們收屍抬棺的機會都沒有,當真不孝。”

  

   原來這小姐便是那嫁予吳越的慕容巡愛女慕容爾雅,此番燕京城破,吳越倒是第一時間安排她先行南下,自己伴著他吳家一行走在後面,吳越為人一向謹慎,此次計議算計鬼方雖是未能成功,但他也不會將自己置於險境,幾番周轉,便也領著家人輕松南下。

  

   “小姐,小蓮沒讀過什麼書,可也知道老爺們是為了國家而死的,如今百姓們提到慕容家哪個不豎起大拇指稱贊的,小姐與姑爺也都是好樣的,此刻小姐也應該像他們一般,好好調養身體,有朝一日才能有機會為國出力才是啊。”

  

   慕容爾雅卻是稍稍感念此言有理,心中痛楚緩解一二,當即想到自己那夫君於國難之時而出,獻計引鬼方大軍入彀,若不是東城有變,此刻鬼方想必已經被驅逐出去了,哎,一念至此,慕容爾雅不由來了些許精神,緩緩起身坐起,朝著小蓮道:“好小蓮,我聽你的,我得養好身體,相公日後也是國之大器,更需要自己照顧才是。”

  

   “小姐,不好了。”正當慕容爾雅起身就餐之時,房外卻是傳來一陣急促腳步之音,慕容爾雅眉頭一皺,卻是見一名清聲女婢喊道:“小姐,船夫在船頭打撈起一具屍體。”

  

   “啊?屍體?”慕容爾雅神色一黯,不由想到這長江以北已盡遭鬼方屠褥,江河之上漂泊著些許落難百姓屍首想來也不足為奇。

  

   “小姐,不是一般的屍首,船夫說這屍體有些古怪,似乎,似乎還有氣。”

  

   船面之上,慕容爾雅披著一件白衣喪服,稍稍朝著人堆走來,卻見那面上果真躺著一具男屍,之所以判定為男屍,卻是見那胸腹之地已然冒出一塊好大的窟窿,窟窿之間的血跡已然流干,那若隱若現的肝腸都有些損毀,透過這窟窿已然能看到他躺下之地的紅色船板,這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人了。可船夫卻是說他似乎還有氣,微微蹲下身去,用那纖細精致的小手指朝著這男屍鼻尖探去,果然,一股微潤熱流自鼻尖呼出,這男屍果真還有氣。

  

   “小姐,這,這到底是人是鬼啊?”小蓮稍稍靠在慕容爾雅的身後,有些惶恐。

  

   慕容爾雅自然也是頭一次遇到這般情況,當即也亂了方寸,但此刻卻又不忍再將這屍體拋之水中,只好吩咐道:“先將他安置在柴房罷,若是他上岸還未斷氣,那或許可以尋個郎中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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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城中,夜八荒正與夜十方相對而坐,極是愜意。

  

   “這麼說,貪狼與怒雷震盡皆斃命,如今的護法只剩三位了。”夜八荒微微品飲著手中香茗,緩緩言道。

  

   “正是,煙波樓的實力確實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厲害,三年前我設計於那紫衣劍琴楓,本以為她已命喪夜孤山,卻不料三年後她竟是重出江湖,而且這一次修為大進,連我也敵不過她了。”夜十方回想起燕北城樓那一戰,琴楓那攜天地之勢的一劍,心頭便是一陣澎湃,如此神劍,世間罕見。

  

   “煙波樓,昔日葉修在世之時,便已參透天地萬靈,如今看來,葉清瀾更甚乃父,不然也帶不出這樣四位天地靈秀之女。”

  

   “這燕京一破,那琴樺被人救出,我摩尼教與煙波樓的恩怨可是要放在明面上來了,若是他日一戰,卻不知該如何應對?”

  

   夜八荒微微笑道:“若是戰陣之事到還不急,煙波樓出面必然要統籌南面,而這鬼方大軍亦要肅清北方,如此劃江而治,才是日後決戰之時,眼下兄長所要擔心的卻是那紫衣劍。如今四靈天殘陣已破,若是琴楓前來尋仇,怕是再難擋住吧。”

  

   “那八荒有何見教?”

  

   “當務之急,自是要幫著兄長徹底復原傷勢,四海長春功若是能再進一步,想必也不會懼那紫衣劍了。”

  

   “莫非八荒有合適的人選?”

  

   “早些時候,我們只將目光對准了煙波樓的幾位,可這煙波樓幾女盡皆不凡,雖是各自單獨行動,但卻暗中有著呼應,捉一個琴樺尚且大費周章,更莫說那實力更甚的琴楓、驚雪之流。可今日杜將軍的一封信卻是讓我給兄長物色好了一個上好爐鼎。”

  

   “哦?”

  

   “這是東瀛國的伊賀忍者送來的信,東瀛大將軍德川甫仁意欲政變奪權,而伊賀派忠於皇室,卻是無甚辦法,只能求助於中原,這封信卻是被杜將軍截下了。”夜八荒將信遞於教主十方,十方粗略看了一遍,眼中卻是突然冒出精光:“獻出後宮百名?”

  

   “是,只需助天皇解決了這次叛亂,那天皇便答應將其後宮百名處子獻出,按理說在中原咱們找那完顏錚索要也未必不可,可勢必對咱們的大計有損,此刻兄長若是能去東瀛,一方面也是暫避那紫衣劍的風頭,一方面又可趁機修復傷勢,聽說東瀛伊賀派不乏修為高深之女忍,以為弟估計,此一趟東瀛之行,兄長必可有所突破。”

  

   夜十方暗自點頭,心中也覺此事可行,正欲回應,卻見得夜八荒劍眉一簇,斥道:“何人?”夜十方這才明白過來,當即朝著門口望去。

  

   門後當即跑出一個人影,撲通一聲跪在了二人身前,卻正是那肥胖如豬的蒼生妒,蒼生妒膽戰心驚的念道:“教主息怒,長老息怒,出事了,出事了。”

  

   “嗯?”夜八荒一聲輕哼,示意著蒼生妒繼續說下去。

  

   “是二姐,二姐瘋了,那鬼方大軍進城四處濫殺,竟是有人一不留神把那陸家滿門給包了,二姐剛才趕過去,陸家的人已經被殺得一干二淨,二姐一怒之下將那隊人馬全給殺了,如今正怒氣衝衝的朝完顏錚王汗大帳殺去,說是,說是要找他討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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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啟隨著孫傳旻入得總督府中,稍稍打理一二便馬不停蹄的朝著府旁一間宅院行去,那宅院不甚繁華,但卻別有一番雅致,但此刻的門口卻是守著兩名眼色凌厲的彪悍,這二人俱是來自飲血軍中,煙波樓出世,自然少不了凡塵俗人的打擾,派遣兩名凶漢把守著門口,自然是可以免去了不少麻煩。

  

   但蕭啟終歸是要來的,蕭啟朝那門頭一拜,溫聲道:“還請兩位兄弟通報,蕭啟求見。”

  

   這二人俱是面色冷峻,絲毫未有變化,也不將蕭啟放在眼中,只是繼續相對站立,蕭啟略微有些尷尬,正欲再次呼喚,卻聽得一聲輕音傳來:“太子殿下,且隨我來。”卻是自院中走出一名素衣仙子,言笑晏晏的朝著兩位門人吩咐道:“這位是蕭啟太子,今後他來便無須通門了。”

  

   素月領著蕭啟進得院中,卻是率先將他引入到一間偏房之中,蕭啟卻見這偏房中雲霧裊裊,中間放著一個大圓桶,蕭啟順眼望去,卻能稍稍看見琴樺盤坐於桶中,香肩微微露出,竟是光著身子坐在水中,似是在沐浴,又似乎是在打坐練功,蕭啟一時彷徨無措,趕忙向素月問道:“素月姐姐,你可知我師傅她…”

  

   “四妹此刻武功盡失,心脈盡毀,小姐也只能采了南海的龍眼之水為之易經洗髓,以作調養。”

  

   “那這方法可能治愈?”蕭啟急切問道。

  

   “哪里那麼容易,暫且只能修復心脈罷了。”素月傷感一句,再也不似她平日里的淡然之意。

  

   素月再將他引入正廳之中,這正廳之中卻是於蕭啟心境一般,各個沉吟不語,驚雪端坐在正廳左側,目光冰冷一動不動,琴楓坐在右側,靜靜地擦拭著她的紫衣神劍,旁若無人。唯有葉清瀾緩緩朝著蕭啟迎來,輕輕言道:“可曾見過你師傅了?”

  

   蕭啟緩緩點頭,突然腦中一熱,竟是跪下身來:“小姐,究竟是誰害了她,蕭啟定要替師傅報此大仇!”

  

   葉清瀾沒有回應他,卻是繞過他朝著廳中的正位坐了下來,白衣無暇,雙腿並攏端坐,神色淡然的朝著蕭啟說道:“自今日起,你便喚我‘老師’。”

  

   “老師?”蕭啟當即明白過來,轉身朝著素月一看,卻見素月稍稍向他使了個眼色,蕭啟當即明白,當即朝前走去,在素月座前跪了下來:“蕭啟拜見老師。”

  

   “今後,他們四個也都是你的老師。”

  

   蕭啟聞言大喜過望,這廳中之人,各個都是天下奇絕女子,能與這等女子相識已是莫大機緣,如今更是可以一齊拜作師傅,叫他怎不欣喜,蕭啟當即轉過身來,朝著素月、驚雪、琴楓各自叩首便拜,三女之前卻是有過商議,均是端坐於廳中,接受著蕭啟的大禮。

  

   待蕭啟大禮過後,葉清瀾卻是起得身來,緩緩道:“啟兒,你既然已經拜入我門下,今日我便為你講講這當今局勢。”

  

   “局勢?”蕭啟摸摸後腦,卻是不知如何應答:“當前不就是鬼方破了我大明燕京,如今正企圖一統天下嗎?”

  

   “天下?”葉清瀾輕輕一笑道:“這天下有多大,你可知道?”

  

   “這?”蕭啟一時語塞,卻是不敢妄言。

  

   “這天下之大,我亦是不知的,可大明之於天下,卻是有若南京之於大明。大明以北,有那草原游牧,匈奴鬼方均出自草原;這大明以東,雖是一片汪洋,可汪洋之中亦有諸國小島,尤以那東瀛國最是強盛,早有覬覦我大明之心,如今東瀛大將軍德川當政,意欲謀反,故而才耽擱了東瀛天皇的野望;這大明以西,有那天山雪峰,相傳摩尼教便是來自於此;而大明以南,又有南疆諸族,各自善武,雖與我大明交好,其實也並未歸我大明教化。”

  

   “這?”

  

   “這還不算更遠的地方,草原以北,還有極北荒原,野獸叢生,萬物難衍,東瀛以東又是一片汪洋,可那汪洋以東又有什麼,卻是再無人取過,南疆以南雖是群山險峻,可那群山過後卻也有著與南疆等族相似的異域小國,而那天山以西,更是廣漠無垠的大地,那里戰亂不休,百姓叢生,卻是有著一個毫不遜色於我大明的強盛帝國。”

  

   “這些都是真的嗎?”蕭啟有些彷徨,他雖然天資聰慧,可卻也受了皇家局限,哪里如葉清瀾一般游歷多年,見識淵博。

  

   “但這些都不是當務之急,如今鬼方正欲一統北方,以待來日揮軍南下,而這南京兵馬積弱,若不早做防范,怕是會再次重演燕北之禍。”

  

   “啊?”蕭啟原先心中只道有了這煙波樓的幫助,自己終有一日能殺回燕京,可卻未想到眼下局勢甚是嚴峻,即便是煙波里出馬,也需要從長計議。

  

   “還請老師教我?”蕭啟再次跪倒,鄭重一扣。

  

   “鬼方聲勢浩大,鐵騎戰力強盛,有摩尼教相助,不可急切與之相對,宜徐徐圖之;南疆蠱兵已出巴蜀,正與那陝北的李孝廣對峙,其勝負如何可靜而觀之;眼下當務之急便是徹底收服江南一帶,以安民心。首先,據我估計,孫傳旻明日便會擁立你登基為帝,你可效仿古制,三辭三請之後便可順勢而行,趁早登基有益於吸附南逃臣子,天下歸心;其次,重設朝堂,以亡國之名貶斥腐朽老臣,重用青年才俊,倡武興兵,以圖後進,其三,若我所料不差,那淮南杜伏勇便是摩尼教的三魔將之一,其人有勇有謀,此刻南京各路府兵之中均有他的細作,當趁早將其拔除。”

  

   蕭啟肅穆的望著慕竹如數家珍似的將天下大事展於眼前,只覺這白衣仙女越發神秘,但他卻容不得一絲馬虎,他的肩上扛著的是大明子民的希望,是蕭氏一族的深仇,悵然之間,蕭啟眺望北方,已是落下淚來。

  

   第六章:清池淚

  

   一絲朦朧的疲憊感傳遍全身,蕭逸自昏暗中漸漸醒來,只覺渾身上下似是要散架了一般疼痛,而那胸口之處更是疼得要命,蕭逸不知道這是哪里,微微閉眼,回憶起那四川凱旋門中所發生的事。

  

   他本要控制孤峰謀奪整個南疆,然後憑借南疆兵力劍指中原,可他的計劃還沒開始,便被人無情打破,慕竹,他至今無法看清慕竹,那白衣縹緲得像神仙一般的人物,雖是未著面紗的站在自己眼前,可他始終覺得看不清楚,他已經見過慕竹兩次了,每一次都是被揭發陰謀,每一次都是生死大關。自慕竹現身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已經死了。孤峰那一拳之威宛若九天雷鳴,一拳便將他五髒擊得粉碎,自此便斷了生機,可不知怎的,雖是身死當場,可他腦中卻是隱隱有著一絲意念殘存,清楚的看見孤峰還不解氣,拖著自己的屍身入得荒山,尋來一只野狗,直到瞧見那只野狗將自己的心肺給掏了個干淨,這才放心離去。可孤峰不知道的是,那野狗掏了他的心肺沒多久便倒地而亡,過往的獵戶瞧見了也懶得掩埋,卻是將他的屍身扔入了那條河里,他便順著這條河一路飄搖。

  

   一想到那野狗吞食自己心肺的慘烈畫面,蕭逸只覺胸口一痛,當即伸出手來朝著自己的胸口撫摸,卻覺著自己的胸腹之地仍然留著一塊好大的凹陷,可卻似是沒有了昔日對穿般的慘像,而自己此刻轉醒卻也能稍稍呼吸,蕭逸登時腦中一喜“莫不是我沒死?我的心肺,都給長出來了?”

  

   蕭逸思忖之間,卻覺著外頭一陣嘈雜,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朝著他的方向走來,蕭逸不辯情形,只好閉眼繼續睡下,果然,木門推開,幾名家仆進來用木架將他抬起,朝著外面走去,蕭逸雖是傷勢嚴重,可神識尚是清明,雖不睜眼,但隱隱能感覺著被這伙人從一艘大船上抬了下來,一行人人數倒還不少,看樣子是大戶人家的家眷,剛一下船,便尋了個附近客棧住下,似是在等著什麼人。

  

   蕭逸被安置在客棧的柴房之中,也無人管他,眾人只將他當作活死人看待,若不是這家小姐心善,怕是早他隨意扔在野外了。蕭逸身子還未好轉,只得靠著柴房睡了過去,可還未睡多久,客棧便燈火通明起來,蕭逸聞聲醒來,卻覺著身子骨沒有先前那般疼痛,摸了摸胸腹之間的凹陷之處,又覺淺了幾分,心中稍稍滿意,勉強從地上爬起來,隔著這柴房的窗戶朝那客棧外頭看去,卻是登時眼前一亮。

  

   那來人卻是他甚是熟悉的少時好友吳越,而他身後卻多是他所熟知的燕京老臣,除了左相父子之外,各部老臣均有在列,可這一路奔波下來均是有些疲憊之色,那吳越年輕體壯,考慮周全,加之吳家的威望,這一路上竟是隱隱成了這一路南逃諸臣的引路人,此刻他帶著這伙老臣渡江而來,又有早已安頓好的酒食客房以待,一時間這伙老臣均是對他贊不絕口。蕭逸一時壓抑住自己破門而出的想法,從這伙難臣的感嘆之中,他已然聽出了燕京城破的消息,對此他倒是已然沒了多少傷感,在經歷過南疆一事的大起大落與此次的大難不死之後,蕭逸顯然成熟許多,眼界也開闊許多,當即沉下心來,靜靜的站在這柴房之中看著這客棧大廳中的一切。

  

   慕容爾雅頭戴白巾,一身煞白的喪服出於人前,當真是女要俏一身孝,即便是見慣了嬌妻美色的吳越也覺著爾雅此刻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可此刻卻不是時候,吳越擺出一副苦大仇深之狀,稍稍握住爾雅的柔嫩小手,柔聲道:“雅兒,這幾日你心中悲痛,我卻未能在你身邊陪你,苦了你了。”

  

   “夫君奔波於國事,是雅兒心中不遜於父親與祖父的英雄,怎能為了陪我而耽誤。”慕容爾雅亦是柔聲應答,一幅夫妻相敬如賓的畫面現於人前,蕭逸嘴角一翹,他與吳越少時相熟,那吳越是什麼性子他當然了若指掌,不過見他在這諸官之中的威望,若是能將他籠絡過來…蕭逸摸了摸胸口,只覺那凹痕又淺了幾分,體內也漸漸能感受到真氣氣息,心中一笑,慢慢盤算起接下來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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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陝之地,黃沙彌漫。

  

   聲勢驚人的戰鼓之聲響起,十萬南疆蠱兵齊聲一喝,便朝著那高坡之上的“李”字帥旗衝去,一時間天地呼嘯,血流成河。

  

   這李孝廣卻不比是那張凱旋一般的烏合之眾,他一身儒服打扮,靜坐於這高山之上,他的身後無兵無將,只留著兩名道童侍立左右,而他的兵,卻各個悍勇不凡,竟是與那南疆十萬蠱兵戰至一團,未見頹勢。

  

   便在兩軍衝殺之際,一道紅影自天而降,宛若鬼神一般落入那戰陣之中,長袖一揮,地裂三尺,玉掌一抬,千軍膽寒。那南疆蠱兵登時聲勢大振,殺得李孝廣大軍節節敗退。

  

   那紅衣身影自是那南疆神女,此刻的她目露凶光,殺意盡顯,戰陣之上,卻是專朝著那人多之處飛躍,她神功無敵,所到之處絕不留活口,宛若這沙場死神,一時嚇得敵軍落荒而逃。

  

   “殺!”南宮迷離暴喝一聲,全然不顧自己神女儀態,雙目冒火,不斷的衝殺向前。

  

   “迷離,別追了。”一襲青衣躍至,正是這南疆掌軍之人,他稍稍拉住南宮的手,輕聲喚道:“歇會兒吧。”

  

   南宮迷離回頭望了望他那關懷的神色,心中忽然沒來由的一陣絞痛,往事歷歷在目,似是只有殺戮才能讓她稍稍麻木,南宮迷離猛地甩手,再次朝著千軍一喝:“殺!”

  

   蠱兵大軍尾隨著南宮迷離向著敵人的殘軍衝殺而去,那坐於山頭的李孝廣卻是微微起身,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手中不多時取出一柄羽扇,朝那山下一指。

  

   一陣狂風襲來,卻是卷起黃沙無數,煙塵彌漫,頃刻間便失去了敵軍蹤影,孤峰立於遠處,見得此等情景,當即大呼:“迷離,快回來,有詐!”言罷卻是領著後軍衝了上去,搶著要與南宮迷離匯合一處。可他發現得終究還是晚了些,那狂風漫卷之處驟然生出一股兵馬,竟是生生將孤峰的後軍給隔離開來。南宮迷離冷眼凝視,她雖是殺意鼎沸,可也不是無智之人,此刻誤中敵軍陣法,心神也漸漸冷靜下來,那煙塵之後,起初落荒而逃的殘軍卻是回馬殺將過來,而那四面八方,卻是驟然冒出五路伏兵,連帶著起初的詐逃兵馬,共計六路,各自旌旗晃動,不斷的變換著衝殺陣型。南宮迷離好無膽怯之意,選定一路便衝殺過去,可那敵軍陣型卻是知道她動向一般,南宮迷離每每出招,敵軍便盡數散開,本是可以輕易卷起數十人的紅袖,每次卻只能擊中一二殘余,鐵掌震出,又有敵軍結陣以盾相抗,雖是依然悍勇,卻是再無先前那般威力。

  

   “迷離!”孤峰見此情形,心中大急,可奈何這阻隔他的一路軍馬各個裝備精良,衣甲甚厚,只是一昧固守,明顯便是阻隔之意,一時間卻是叫他難以攻破。

  

   南宮迷離身處敵營陣中,明顯覺著全身修為受制,這陣法似是專為克制她這類武道高手一般,那幾路伏兵皆有堅實巨盾在手,卻能抵擋住她的浩蕩真氣。南宮迷離心中一陣火起,當即再次咆哮一聲:“咿—呀!”驟然間那玉手五指盡頭冒出一截長刃,南宮迷離單騎紅袍便再度朝著敵軍衝去,那五指魔刃隨手一劃,只聽“轟”的一聲,卻是生生將那堅盾破開,盾後之人登時嚇得癱倒在地,四肢顫抖,南宮迷離狠狠咬牙,再度狂吼一聲:“殺!”話音未落便是雙手齊出,生生用雙手將那盾後之人撕成兩瓣,“啊啊啊~”慘絕人寰的嘶喊之聲傳出,一時間那身側舉盾之人再也堅持不住,各個棄盾便走,南宮迷離率隊殺來,頃刻間便將一路人馬殺得人仰馬翻。

  

   “瘋了!瘋了!”李孝廣驟然起身,甚是惱怒,他精心布下這六象狂沙之陣,本欲將這南疆神女斃於當場,卻不料這南宮迷離這般瘋狂,竟是舍了自身功法,用那蠻殺之法破開一路,眼下她越殺越猛,似是毫無疲倦之意,李孝廣甚至覺得眼下的這個女人不是那什麼南疆神女,而是一個毫無生機的殺人機器。

  

   一路,兩路,三路,四路,五路,六路,南宮迷離已經忘記一切,心中的恥辱時時刻刻的鞭撻著她那顆高傲的心,眼下的她,只有殺戮才能安寧。血染狂沙,身披艷紅,衝殺六路,鬼泣哀鴻。李孝廣的殘軍已然撤離,南宮迷離沒有再追,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雙目無神,甚是駭人。

  

   孤峰猛地撲向她,一把將這滿身浴血的女人抱在懷中:“迷離,迷離,你不要這樣。”

  

   南宮迷離麻木的身子終是有了一絲溫暖,她緩緩將頭靠在孤峰的肩上,雙目微微閉上,流出兩行清淚。

  

   李孝廣見大局已定,雖是心中氣惱,但也只能無奈的收攏殘軍准備後撤,卻見得遠處一名黑衣護衛奔來,悄悄迎上前去,那護衛卻是面露振奮之色,向著李孝廣拜道:“將軍,八荒長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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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風雲果然瞬息萬變,南京總督府本是孫傳旻的府邸,此刻已然成了太子蕭啟的行宮,蕭啟下榻第一日,以孫傳旻為首的南京大小官員便前來參拜,上書蕭啟繼承大統,蕭啟大怒,直言“帝在敵營,不思救主,豈可承之。”第二日孫傳旻再次拜扣,蕭啟言語稍緩,只言“年少而無為,難當大任也。”至第三日,群臣再請,蕭啟思慮再三,終是點頭,豪言“必率領群臣渡江而擊,驅逐鬼方,還都燕京。”故群臣山呼萬歲,孫傳旻著人拿來早已制好的龍袍為蕭啟換上,蕭啟自此便登基為皇,追封先帝蕭燁為“靈帝”。

  

   而便在這登基第二日,便有消息傳來,左相吳嵩等一干老臣渡江而來,蕭啟聞言大喜,又率南京百官出城相迎,親自攙扶吳嵩於南京城下,引領百官入城。

  

   南京總督衙門此時已然變成了蕭啟的臨時行宮,此刻大殿之上已經打理妥當,處處都是金光閃閃,頗有些金鑾殿的氣勢,蕭啟高坐於龍椅之上,神色肅穆,今日便是他的第一次早朝,此刻台下諸官分列兩邊,一邊是以吳嵩為首的北朝舊吏,一邊則是以孫傳旻為首的南京文武,兩邊人數倒還相差無幾,此刻盡數跪倒,聲勢也算浩大,可介於龍椅高座與百官之間,卻站著一位白衣少女,那少女神情冷漠,面色恬淡,雙手負於身後,靜靜的站在那里。

  

   當值太監正在宣讀早已擬定好的詔書,無非是淺論大明燕京之恥以及新皇還朝於舊都的抱負,當念道“罪在天子”一句時,百官皆是拜倒在地,山呼“萬歲”,而蕭啟卻是心頭一笑,任由著這太監繼續誦讀:“念及我大明燕北之禍,舉國之臣盡皆降職一品,左相吳嵩降為吏部尚書,原吏部尚書吳廉降為工部侍郎,原…”這一道指令一下,群臣俱是無話可說,天子親下罪己詔,那他們各降一級卻也是情理之中了,待任命念完,卻見那吳嵩緩緩走出上前一拜。

  

   “吳愛卿可有異議?”蕭啟冷聲問道。

  

   “回陛下,臣年歲已高,早些年已感力不從心,如今大明風雨飄搖,正是需要青年才俊之時,臣乞還鄉,望陛下恩准。”吳嵩緩緩言道,一時間卻令滿堂震動,左右二相,慕容章已然倒在了燕京城頭,此刻這吳嵩卻也要毅然請辭,一時間叫人心中唏噓不已。

  

   “吳老哪里話,滿堂之上以您資歷最老,朕剛剛登基,正需要您來輔佐,你若走了,那朕找誰去。”蕭啟稍稍勸道。

  

   吳嵩卻是老眉一挑:“陛下,臣之所請句句屬實,若陛下需要股肱之臣,臣倒是有一人選推薦。”

  

   “哦?吳老且說。”

  

   “舉賢不避親,臣舉薦臣之孫兒吳越,此子頗有謀略,於燕北之戰痛擊鬼方,年富力強,於我百官南歸之路上處置甚是妥當,假以時日,定可成為陛下得力之臣。”吳嵩重重扣首,這殿上百官這才明白過來,吳老大人這是在為孫兒上位騰出地方,吳越一路上的行事縝密,百官也都認可,故而一時之間吳相一派盡皆跪倒:“臣附議。”而孫傳旻卻是心中更喜,百官各降一級,他這南京的地方長官卻還是南京的當政之人,如今吳嵩請辭,即便是他孫兒上位卻也難以一步登天,他孫傳旻已然隱隱有升做內相之資,當即率領南京官員一齊附議。

  

   蕭啟稍稍朝著慕竹看了一眼,卻見慕竹並未看他,想來這等小事她還未放在眼里,當即也便點頭:“准奏!先任命吳越暫為吏部同知罷。”

  

   正當文武百官跪下謝恩之時,那傳旨太監卻又開始誦讀起來,看來今日的安排頗多,百官均是再度埋首聽命,只聽得那太監念道:“今有葉氏之女清瀾,號慕竹,乃先烈葉修之女,有曠古爍金之謀略,有通天曉地之學識,今我大明困頓之際,得慕竹之助,意欲重振朝綱,特封葉清瀾為內相,總領朝中一切事物,欽此。”

  

   “什麼?”這一聲令下,群臣莫不驚駭,天下熙熙攘攘數千年,哪里有過女相一說,更不用說這從一民女直接升為女相,孫傳旻剛剛還做著他的宰相美夢,此刻卻也只能搖頭苦笑,那可是慕竹啊,雖是心中有些別扭,可是一時之間朝堂之上卻又沒有人敢反駁,眾臣雖是不知這慕竹的神通,可也知道那煙波樓隨便派出名婢女,都是統御一方的大將。此刻南京城外駐扎著的飲血營若是有變,誰也不敢拍板說自己能夠抵御,是故百官雖是議論紛紛,可卻也只好認了此事。

  

   “淮南杜伏勇賊勢日大,朕欲出兵圍剿,以解我江南匪患。”

  

   “陛下,萬萬不可啊。”孫傳旻急忙出列喚道:“陛下,南朝初立,軍心不穩,此刻南京城難民成災,南京府庫救濟難民都來不及,哪里來得錢糧征戰啊?”

  

   “孫大人不必擔心,”一聲清亮之聲傳來,久站多時的慕竹終是開口:“此次出征所需,不必動用南京府庫。”

  

   “那小…葉相從哪里調來錢糧?”

  

   “國之大難,正是大明各界同心協力之時,江南‘月字號’掌櫃已聯手江南沈家、以及冀北的商家合力游說江南富商,集齊募捐餉銀,此次征討杜伏勇之兵餉,可由‘月字號’一手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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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易主,那皇城之中的景象自是煥然一新,本是崇尚“禮儀”的皇宮里驟然間變成了野蠻人的無邊草原。隨處可見的軍士肆意劫掠,肆意奸淫。

  

   但那皇宮深處,卻有一處地方重兵守護,那便是此時完顏錚的行宮,可這行宮卻不是原先蕭燁所居的乾清宮亦或是御書房,而是那皇城東邊的一處有名的景觀——華清池!“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這華清池卻是前朝皇帝所遺留下來的一處奢華溫泉,池內常年水溫舒適,早年便有“從此君王不早朝”的說法,而那完顏錚自幼生長在北方荒蕪之地,別說這等奇景,就是那中原尋常人家家長的浴桶都未曾用過,一旦體會過這華清池的舒爽,完顏錚當即下令,他便以此為宮,終日居於此間。

  

   此刻的華清池中卻是並不清淨,鬼方侍衛們圍守在外,也能清晰的聽到那池中所傳來的陣陣呼喊之聲。華清池中水面波蕩不已,完顏錚半截身子隱於水中,正在那大明念公主的玉穴之中不斷衝刺,二人的器穴雖是都在水里,可那抽動之時所帶出的絲絲水花震蕩足以表明完顏錚體魄之強,蕭念斜靠在浴池邊緣,兩只玉手卻已是被邊上的欄杆捆住,動彈不得,而那對精致動人的玉腿卻又被完顏錚握在手中牢牢架住,完顏錚一陣猛衝,雖是經由這浴池之水的潤滑不再那般疼痛,可這份恥辱痛感卻是讓蕭念依舊掙扎不已。

  

   自那日帳中被完顏錚欺辱以來,蕭念便再沒有一天安生日子,完顏錚將她三人安置於此,更是給了修為不凡的她加了一道厚厚的枷鎖,這完顏錚正值年少體健,每日里都要將她幾人來回折騰個好幾遍才肯罷手,此刻的蕭念渾身慵懶無力,連日來的凌虐早已讓她疲累不堪,即便是沒了手上的枷鎖,她也難以從這自小征戰沙場的完顏錚手中脫逃。完顏錚此刻還欺壓在她那曼妙的嬌軀之上,即便是她無力的扭擺著玉首,卻也難逃完顏錚的掌控,那令人作嘔的面容時時刻刻的在自己眼前浮現,不斷在自己的香唇之上舔舐,那被壓在水中卻還要承受著完顏錚的長槍挺動的嬌嫩玉穴依然有些酸痛,可完顏錚卻是龍精虎猛的一頓猛抽,頂得她芳心直顫,嘴中已開始胡亂呼喊起來:

  

   “嗷,慢些,別…別那麼深,嗷…你慢些啊~啊,啊…”

  

   而那完顏錚卻是絲毫不將她的言語放在眼中,只顧著挺動熊腰,在那溫潤舒爽的溫泉之中撲騰,水花四溢,不斷激灑在二人的身上,更是向著浴池周邊的濕地之上灑去,而那池邊卻躺著兩道白花花的身影,正是那與蕭念一同被擒住的拓跋香蘿與李淑妃。拓跋香蘿面無神采,正端著一碗白粥朝著淑妃的嘴中喂食,那李淑妃卻更是面色寡淡,自那日失身於這北方蠻子,她便再未進過一粒米,如今已是身體氣若游絲,但仍舊是抬手拒絕著香蘿的喂食。

  

   “娘娘,您吃一些吧。”拓跋香蘿低聲哭訴著。

  

   李淑妃抬頭看了她一眼,卻見著香蘿亦是眼眶紅腫,顯然是將那該流的眼淚都流干了,那本是嬌俏可人的迷人身段,此刻卻在她不該出現的地方任人享用,那雪白的翹臀兒之上還殘留著男人的點滴斑駁,淑妃心有所感,溫聲道:“香蘿,你與念兒還小,還未許配人家,活著便還有希望,我不行啦。”

  

   拓跋香蘿哭得梨花帶雨:“娘娘您這又何苦,好死不如賴活著啊。”

  

   李淑妃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在等啟兒,為娘也在等他,有朝一日,若是啟兒能殺回來,我便是死了也無憾了,可我若未死,我還有什麼面目去見啟兒,去見啟兒的臣子。”

  

   “嗚嗚!”說到傷心之處,香蘿與李氏抱做一團,痛聲哭訴起來。那完顏錚正自悶聲狂插,聽得如此聒噪的哭聲,當即短了興致,將頭扭向她二人,怒道:“你個賤婦,敢掃老子的興。”言罷卻是稍稍一停,將那長龍自蕭念穴中抽出,便拿起長鞭朝她二人走去,蕭念頓感穴中一陣激蕩,總算能順暢的呼出一口氣來,卻見著完顏錚眼神凶狠的走向那池邊兩女,不由急道:“你,別傷她們,我…我…”可話到嘴邊,卻是不知該如何用那粗言鄙語表述。

  

   完顏錚正欲出鞭抽打這二女泄憤,卻聽得門外有人通報:“大汗,夜教主求見。”

  

   完顏錚稍稍一頓,隨口喚道:“讓他進來。”言罷卻是長鞭一揮,火辣辣的打在香蘿的粉背之上,香蘿“啊”的一聲慘叫,哭得越發慘厲,完顏錚正欲再打,那夜十方卻已是出現在後口,滿臉笑意的望著這池中情景。

  

   “十方拜見大汗。”夜十方一眼便將這池中情景掃過,見這鬼方蠻主毫不節制的在此宣淫,那平日里龍精虎猛的少年體魄此刻卻已開始有些虛浮,心中暗笑不已。

  

   “哦?夜教主所來可是還為那瘋婆娘的事?”完顏錚放下長鞭,大喇喇的挺著那根長槍在夜十方眼前晃悠,毫無遮掩之意,此次南侵,這摩尼教對他幫助甚大,他自然要客氣客氣。

  

   夜十方笑道:“大汗多慮了,七欲之事卻是誤會,既然大汗嚴懲了那位將官,在下也自當好生約束於她。十方此來,卻是有幾樁要事。”

  

   “夜教主請講。”

  

   “八荒長老傳信,說他一路西進,憑著那昏君的降詔,一路之上的大小州府盡皆開城以迎,即便是那陝北的李孝廣亦是懼於大汗的天威,願意效忠於大汗。”

  

   “哦?軍師辦事卻是穩妥。”完顏錚聞言大喜,連帶著看夜十方亦覺著十分順眼起來,當即笑道:“摩尼教於我鬼方有莫大功勞,夜教主放心,自今日起,你摩尼教便是我鬼方國教,你與軍師需要什麼賞賜,但講無妨。”

  

   夜十方心中一笑:“我若是要取你的江山,莫非你還能應允了?”但面上卻是波瀾不驚,溫聲道:“大汗天威,我摩尼教自是甘願臣服,然此刻還不是慶功之時,眼下南方未定,十方聽聞那蕭啟已在南京稱帝,大汗不可不防啊。”

  

   “哼!”完顏錚聽得蕭啟的名字,卻是狠狠地回頭朝那池邊三女瞪了一眼,心中更是惱怒:“那蕭啟不過喪家之犬,如今他老娘與女人盡在我手,每日被我肏得白漿兒直冒,居然還敢與我為敵。”

  

   夜十方笑道:“那蕭啟自是不敢與大汗為敵,可他此刻卻是要攻打淮南的杜伏勇,一旦其平定淮南,便可集結南朝勢力,與我們劃江而治。”

  

   “不行!”完顏錚怒道:“不能讓他如此好過!”

  

   夜十方連連稱是:“在下與八荒長老商討,建議陛下趁蕭啟平定淮南之際先發制人,攻打南京,在下願親往杜伏勇處做說客,勸其歸順大汗,如此兩路合力攻之,南軍必敗。”

  

   完顏錚聞言眼前一亮,只覺這摩尼教當真是自己肚中蛔蟲,自己正想著將那蕭啟擒拿於此,當著他的面淫辱這三女,此刻這夜十方便送來枕頭,當即笑道:“夜教主可有把握說服杜伏勇?”

  

   夜十方心中暗道:“杜伏勇見了我只怕跪迎都來不及。”稍稍思慮再道:“杜伏勇若無大汗幫助,被那南明所滅是遲早之事,十方此行,當有八分把我。”

  

   “好!”完顏錚爽朗笑道:“那三日後,本王便起兵親征南明,定要將那蕭啟擒於帳前。”

  

   夜十方稍稍一躬身:“十方先恭祝大汗一統南明。”正欲退走,完顏錚卻是眼睛一轉,忽然出聲:“夜教主且慢。”

  

   “大汗還有何吩咐?”

  

   完顏錚望了望那池中蕭念手上的枷鎖,又朝著那氣息奄奄的李淑妃看了一眼,稍稍走到夜十方身前,小聲道:“夜教主神通廣大,卻不知是否有那調教女人的靈丹妙藥,這三個女人本王享用得甚是舒爽,可偏偏一個武藝不凡,一個卻又意欲絕食,本王可不想那蕭啟還未擒回便讓她活活餓死。”

  

   夜十方還以為何事,聞得此言當即從懷中取出三顆黑丸,笑道:“這是我摩尼教秘藥‘叱犬丸’,給她三人一人一顆,保管她們自此便如母狗一般對大汗言聽計從。”

  

   “還有這種好東西,妙啊,哈哈,哈哈哈。” 完顏錚笑得合不攏嘴,當即接過藥丸,朝著那三女走去,強行掰開她三人的小嘴,各自捏住喉嚨,強行將那藥丸灌入,蕭念身體被制,李淑妃又渾身無力,自是毫無辦法抵御這完顏錚的蠻力,可拓跋香蘿卻是牟足了全身的力氣摁住了那即將吞入肺腑的藥丸,趁著完顏錚不備,稍稍將那藥丸擬出,含在嘴里,趁著完顏錚送走夜十方的功夫趕緊將那藥丸吐進那池水之中。

  

   這“叱犬丸”的藥效卻是來得極快,完顏錚轉頭的功夫,那蕭念與李淑妃便已然雙眼無神起來,完顏錚走入池中,用手稍稍在蕭念臉上輕輕拍打,蕭念這才回過神來,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是直直的盯著完顏錚的下身龍槍,見得完顏錚靠近,更是發了瘋似的掙扎起來,完顏錚還未回過神來,卻見著李淑妃亦是從池岸邊爬了過來,緩緩游入水中,竟是將手探在完顏錚龍槍之上,不斷套弄起來。

  

   拓跋香蘿雖是心中大急,可也知此刻不能暴露,只得學著李淑妃的模樣爬了過來,強忍著心中仇恨,用她那赤裸的身子靠在完顏錚身上,完顏錚哈哈大笑,見那蕭念仍在掙扎,索性探下身來,一把解下那拴在池岸邊的枷鎖,蕭念登時雙手一松,如著了魔一般撲上前來,一把抱住完顏錚的前身,張嘴就朝完顏錚的大嘴親來。

  

   完顏錚自幼隨父征戰,還未來得及娶妻生子便做了這草原上的可汗,一直以來對女人都是百般凌辱,視之如牲畜,自然沒體會過女人的主動服侍,如今見這三女如此熱情,倒讓他一時忘乎所以,心中直悔竟沒有早些朝那夜十方索要這藥丸,當即大喇喇的將那李淑妃按置在身下背對自己,將他那挺拔的長槍盡根沒入,開始挺動起來。一邊肏弄著這突然乖巧聽話的忠貞烈女,一邊也不閒著,將那曾經的草原之花抱在身前,讓她坐在李淑妃的肥臀之上,自己便探下嘴去,手口並用,把玩起香蘿的粉嫩嬌乳,而他身後,神志已失的蕭念雙手托起自己的白乳,不斷的擠壓在完顏錚的虎背之上,極盡摩擦服侍之能事,完顏錚全身盡在享受之際,胯下更是用力了幾分,直插得李淑妃浪叫連連:

  

   “嗷,好爽,好舒服,啊,主人插…插得好爽,啊…”

  

   一想起剛剛還嚷著要絕食的女人此刻卻在自己胯下盡情呻吟,完顏錚連連冷笑,一邊抽插一邊吼道:“賤婦,你不是要死嗎?”

  

   “我…我不敢了。啊,好爽…”

  

   “啪”的一聲,完顏錚重重拍在李淑妃的肥臀之上,蕩起一陣漣漪,完顏錚眼光一亮,又是想到一個好主意,當即厲聲道:“自今日起,我便是你們的‘阿爸’,在我面前只能自稱女兒。”

  

   “是,阿爸!”李淑妃被肏得連聲答應,已是毫無羞恥可言。

  

   “你們呢?”完顏錚一把將香蘿與蕭念抱在左右,各自在她二人腰間一捏,蕭念立刻軟作一團,當即魅聲道:“阿爸。”香蘿心中一黯,卻終是無可奈何的跟著喚了起來。完顏錚見她三人如此模樣,心中大笑:“來日你們三只母狗隨我出征南京,我倒要看看,那蕭啟認不認我這個爺爺,哈哈哈。”言罷卻是胯下一緊,一股濃精重重的灌入李淑妃的玉穴深處,惹得李淑妃氣息一滯,美美的趴在岸邊,臉色潮紅,卻是還在回味著剛剛高潮之時的余韻。

  

   激射過後,還不消完顏錚多說,蕭念已然蹲入水中,埋頭用嘴見那稍見疲軟的肉棒含入嘴中,蕭念不善吹簫之道,可受著那“叱犬丸”影響,只覺著這長槍宛若仙藥一般爽口,竟是主動伸出小舌在那肉棒之上擦拭舔掃。蕭念頗有修為,此刻長時間埋頭於水中竟是不需換氣,這被池中溫水包裹著的長槍驟然頂入蕭念的玉唇之中,完顏錚只覺又是溫潤又是舒滑,便自顧自的將手托在腦後,朝著池中的一處階梯坐下,任由著蕭念為他含蕭吹曲。

  

   完顏錚正自愜意之時,卻撇得拓跋香蘿在一旁手足無措,當即怒道:“你這母狗,找不到事兒嗎?”

  

   拓跋香蘿當即心中一緊,趕忙爬向完顏錚身後,將那小手搭在他的雙肩之上緩緩揉捏起來,又學著李淑妃先前高潮時的腔調呼喚道:“阿爸,女兒為你揉肩。”

  

   “哈哈,乖女兒,阿爸這便來肏你。”完顏錚的胯下長龍早被蕭念吹得筆直挺拔起來,又被香蘿在耳畔邊一激,當即一把將其抱起,分開香蘿的雙腿,便將她放置在自己的腿上,用手稍稍扶起長槍對准了香蘿的玉穴口,“滋”的一聲便挺了進去。

  

   “嗷~好爽,好爽。”拓跋香蘿強忍著心中的不忿,學著李淑妃的模樣開始浪叫起來,玉首下移,靠在完顏錚的肩頭,趁著眾人不察覺時,清淚直流。

  

   “來人啊,把這只母狗帶下去喂點吃的,”完顏錚一邊肏著香蘿,一邊想著李淑妃已經幾日未進食了,便喚來侍衛將其扶了出去,便在這時,蕭念又在他耳邊呢喃起來:“阿爸,女兒想要…”聽得完顏錚欲火更盛,忽然又是一個主意:“去把那廢物皇帝帶過來,我給他長長見識。”說完便是空出一只手來,伸出兩根手指鑽入蕭念的玉穴之內,淫聲道:“阿爸先給你點甜頭嘗嘗。”

  

   “啊啊,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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