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廣南西路之亂
金鑾殿上鴉雀無聲,群臣都默默地低著頭,不敢說話。丹陛之上的宋仁宗,
端坐在龍椅上,滿臉怒容。在他面前的龍案上,攤著一份剛剛從廣南西路傳過來
的塘報。塘報是征南大元帥余靖寫的,報稱儂智高叛軍已經西折,二度攻陷邕州。
宋軍各路人馬接連戰敗,損失慘重,請求朝廷再發援軍。
宋仁宗連做夢也想不到,一個區區的僮族土司,居然能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在不到半年的時間里,就席卷了整個廣南西路和廣南東路,兵鋒直逼湖廣。曾一
度圍困了廣南重鎮廣州。朝廷先後派遣孫沔、余靖等大將南下平亂,不料師久無
功,反而白白折了許多人馬。
時值皇佑四年深秋,大臣們卻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這股寒意來自於皇帝的
威懾,也來自於對敵人的恐懼。儂智高是一個怎樣的啊?竟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
內,連克重鎮,屢敗名將,兵鋒之盛,竟遠邁西夏鐵騎。
出乎群臣預料的是,宋仁宗的怒火並沒有發泄出來,而是嘆了口氣,道:
「若早知如此,當時接受儂智高內附,便也罷了。」原來,儂智高早先為廣源州
豪族,附於越南李朝。後因越南窮征極斂,儂智高之父儂存福忍無可忍,起兵對
抗。不料被越南李太宗出兵征討,擒殺儂存福。儂存福之妻阿儂帶著其子儂智高
幾經周折,脫離虎口,返回廣源州東山再起。原先,儂智高欲歸附大宋而對抗南
越,不料仁宗不納,儂智高走投無路,便起兵反宋。
廣南東西兩道被儂智高一呼百應,群起而應之。幾月之內連克數十州縣,並
一度圍困廣州。宋廷多次派兵南下,卻連折名將。不僅如此,儂智高還僭號稱帝,
在邕州建「大南國」,與大宋分庭抗禮。宋仁宗寢食難安,此時坐在龍椅之上,
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本道是,當了天子,便可萬事無憂,卻偏偏生在亂世,北有遼國虎視眈眈,
西有西夏屢犯邊境。如今西南又起戰禍,難道祖宗立下的基業,都要毀在他一個
人的手上了嗎?
宋仁宗還是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環視群臣,道:「可有良將,能替朕出征廣
西?」
東西文武兩列大臣,皆你瞅我,我瞧你,誰也不敢應聲。
宋仁宗見無人應答,便又問了一遍。但文武大臣卻好似耳聾一般,依舊無人
吱聲。
宋仁宗不由怒上心頭,罵道:「一群廢物!平日里領皇糧,拿俸祿,而今正
是朝廷用人之際,卻無人出頭!」
這時,從文班里走出一人。只見他身高七尺,六十來歲的年紀,劍眉虎目,
不怒自威。此人不是他人,正是百官之首,天官寇准。寇准奏曰:「啟稟萬歲。
微臣保舉一人,定能一舉蕩平西南,永消陛下心頭之患。」
「哦?寇卿所薦何人?」宋仁宗緊蹙的眉頭稍緩,問道。
「而今放眼四海,唯有征西大元帥狄青一人,可擔此重任。」寇准答道。
宋仁宗一聽,連連搖頭,道:「不可!狄青領隴上精騎鎮守西夏。如調他南
征,環慶一线虛矣。西夏國便可趁虛而入,屆時戰禍大矣。」
寇准沒有再答話。萬歲說得不無道理,西夏也是一股強敵,不可小覷。如果
真調狄青南征,恐怕社稷將有傾覆之危。
這時,文班中又走出一人。此人身高八尺,面如鍋底,頭戴官帽,身披絳袍,
留三綹長須,額頭上明月高懸。此人道:「微臣包拯,舉薦一人,可擔征南大任。」
宋仁宗把目光移向包拯,問道:「包愛卿所舉何人?」
包拯道:「天波府楊家可掛征南帥印!」
宋仁宗依舊搖頭道:「不可!不可!自從三年前楊宗保在西夏陣亡之後,楊
家已無名將。如今府里只剩下一群老弱寡婦,宗保之子楊文廣又尚且年幼,跟隨
狄青鎮西。無人可掛帥印!」
包拯道:「回萬歲!不知皇上可曾記得當年大破天門陣的渾天侯穆桂英否?」
宋仁宗點點頭道:「朕當然記得。當年若不是她作戰神勇,連破南天一百單
八陣,如今又豈有朕之江山在?」
包拯道:「陛下所言不差。不如讓渾天侯掛征南帥印,定能旗開得勝,班師
凱旋。」
宋仁宗憂慮道:「只怕渾天侯有了年事,不復當年之神勇也!」
包拯接道:「陛下!渾天侯穆桂英如今四十有二,正值壯年,又豈有上了年
事之說?想三年前,楊宗保戰死沙場,若不是穆侯帶著十二寡婦西征,直逼興慶
府,使得西夏不得不遞了降書順表,又豈有今日之太平天下?由此可見,穆侯之
神勇,不減當年!」
一旁寇准也接話道:「陛下,如有穆桂英掛帥南征,當遠勝狄青數倍!請陛
下降旨,封穆侯為征南大元帥。」
宋仁宗一聽二人所言,甚是在理。原本他思考著,如真的沒有南征的人選,
便只能調狄青由隴上直下西南了。現在有了穆桂英掛帥,便無需冒險征調狄青。
更何況,當年狄青只是楊宗保夫婦的一員部將而已,論能力,論條件,正如寇准
所言,穆桂英比狄青更為合適。他思索了片刻,道:「既如此,便依兩位愛卿所
言,封穆桂英為征南大元帥。只是,何人當為先鋒?」
寇准道:「微臣近日接到范老夫子的來信,信中稱楊文廣之文韜武略,不輸
其父,當為可塑之才。陛下可調楊文廣為征南之先鋒。一來,當使楊文廣之才得
到施展,為國效忠;二來,楊文廣尚且年幼,在其母親麾下,可更得歷練。」
宋仁宗道:「如有楊家母子征南,定能分朕之憂,解朕之愁。如征南之師凱
旋,當記兩位愛卿一大功!」
當即由尚書院草擬了一道詔書,由寇准、包拯二人舉著,直奔天波府宣讀。
此時,穆桂英正憑欄倚靠,望著遠方的天空出神。自從她十七歲嫁入楊府以
來,整整二十五年,基本上都是在馬背上度過的。她和丈夫楊宗保的日子,也是
聚少離多。有的時候剛見面,就又要忙著各自出征了。即使兩人在同一軍營之中,
也是忙著商討破敵之計,根本沒有閒情逸致來好好地過一段二人生活。如今,楊
宗保已經埋骨黃沙,永遠也見不到面了。這一切,仿佛都是一場夢。她常常會這
樣想。
而她的人生,確實也猶如夢幻一般,充滿了傳奇色彩。她締造的神話,是無
數男人窮極一生也無法企及的。抗遼,西征,無數異族勇士都在她的腳下簌簌發
抖,魂飛魄散。似乎,她從未嘗試過失敗的滋味。但是命運卻讓她壯年喪夫,這
像是老天強取的回報……
正當穆桂英沉浸在悲傷之中時,天波府里的點將鼓卻響了起來。雖然楊家已
經漸漸遠離了戰事,但是每日早晚兩次的點將還是不能免掉的。鼓聲很急促,打
破了波瀾不驚的楊府。
穆桂英馬上抖擻精神,披掛整齊,帶著丫鬟楊排風一起,感到前廳接受點將。
待二人到了前廳之後,卻見大廳中間已經擺好了香案。案後立著兩位威風凜
凜的大人。穆桂英認得這兩個人,正是龍圖閣大學士包拯和天官寇准。看這陣勢,
必定降下了皇上的旨意,由兩位大人前來宣讀。
見楊家眾寡婦已經到齊,包拯大喝一聲:「聖旨到!畲老太君、渾天侯穆桂
英接旨!」
穆桂英一聽包大人喊道自己的名字,急忙趨步上前,跪倒在地。而畲太君則
手拄黃金龍頭杖,站立在一旁。由於多年前金沙灘一戰,太君七子出征,結果只
回來楊六郎一人。皇帝為表彰其忠烈,特下旨令其可面君不跪。「臣妾畲賽花、
穆桂英接旨!」
包拯展開聖旨,朗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南疆僮寇橫行,儂賊
肆虐,以其區區彈丸之地,欲煮海而焚,縛雞之力,欲窺天機。朕素有好生之德,
常懷悲憫之心,不忍誅戮。然丑類不識朕心,荼毒兩廣,屠朕子民。如朕坐視,
則天下誰懷其德?不加征討,誰懼其威?故特封渾天侯穆桂英為平南大元帥,領
禁軍五萬,即日南下,掃平孽障。前者孫沔、余靖輩,悉受其節制。欽此!」
穆桂英山呼萬歲畢,雙手接過聖旨,從地上起身。
寇准在一旁道:「老夫恭喜穆侯,再掛帥印。」
還沒等穆桂英回話,畲太君接道:「老身敢問天官和包大人,南寇之勢如何?」
包拯搖頭道:「排山倒海,勢不可擋。前者孫元帥、余元帥,久戰而不建奇
功。致使南寇突入廣南東路,圍困廣州。兩廣之地,無不披靡。今聖上憂心,故
令我等前來,請渾天侯重掛帥印,再征沙場。」
穆桂英把聖旨交給楊排風,令她供於香案之上。又請兩位大人到一旁落座,
道:「楊府類世深受皇恩,理當為國效忠,征伐廣南。然行軍打仗之事,非同兒
戲。不知聖上令誰為大軍先鋒?」
寇准笑道:「穆元帥莫急!聖上已另下了一道聖旨,令人趕赴隴上,征調楊
文廣回京。此次南征,先鋒征是您的兒子!」
自從楊宗保去世之後,楊文廣就被派往西夏,在狄青麾下任職。這一去,已
是一年多。只因隴上戰事緊張,楊文廣也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家和母親、奶奶團
聚了。一聽皇帝特遣楊文廣當自己的先鋒,穆桂英心頭一喜,道:「如有文廣做
本帥先鋒,自然旗開得勝。只是不知何時開拔,請兩位大人明示?」
寇准道:「戰事不利,州縣淪喪無數,儂智高的兵鋒已經直逼湖廣之地。聖
上的意思,等楊文廣一到任,三軍便即刻開拔。」
穆桂英又詢問了一些行軍的安排後,寇准、包拯二人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
退。畲太君、穆桂英和楊家的一群寡婦太太,將兩位大人送到門口。
等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黃昏的暮靄之中時,畲太君轉頭問穆桂英道:「桂英,
此去廣南,不知你有何破敵之策?」
穆桂英道:「廣南雖多異族,然終歸是中國之人。當以戰懾其威,兼之施以
恩信,則不復有再亂之患矣。」
畲太君點點頭,她一直對穆桂英十分信任,無論是軍事能力上,還在作戰謀
略上,都遠超楊府里其它寡婦太太,甚至在四海之內,也罕有人可以望其項背。
然而對於征南一事,她還是有些憂慮:「桂英,廣南之地,地怪人異,不比在西
北兩地作戰。此去征戰,當小心為上。」
「是!」穆桂英應道,「孫媳定當不負聖上和奶奶的厚望,旗開得勝,班師
奏捷。」
畲太君道:「這楊府之內的,雖然都只剩下了一些寡婦太太,但人人武藝高
強,皆為將才。你今掛帥,不分長幼,不論輩份,皆由你點將,助你南征一臂之
力!」
穆桂英環顧四周,只見從大娘以下的一群太太,都躍躍欲試。然而穆桂英見
她們都已上了年紀,不忍再讓她們再受旅途沙場的苦,便道:「奶奶,孫媳此去,
只要焦廷貴、孟定國二員大將即可,令讓排風與我同行,定可直下南疆!」
畲太君明白穆桂英的用心良苦,便點了點頭。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母親,讓女兒隨你一起出征!」
穆桂英回頭一看,見是自己的女兒楊金花,不由把眉一皺,喝道:「胡鬧!
還不快些回房休息去?這里的奶奶太太,哪個不比你本領強,要去也輪不到你!」
不料楊金花頂嘴道:「母親,孩兒如今也學得一身本領,思想著如何為國效
忠。今日母親要掛帥出征,正是孩兒大顯身手之時。再說,孩兒跟著母親,又能
有不測?」
見楊金花頂嘴,穆桂英不由大怒,喝道:「好你個妮子,吃了豹子膽,居然
如此說話。看為娘不好好教訓教訓你!」說著,從一旁拿過一根藤條,要打楊金
花。
太君一見,急忙喝止,道:「桂英,難得金花小小年紀,就有忠君報國之心。
你就帶她一道前去,也好助你征南大事!」
穆桂英急道:「可是,金花的年紀……」
畲太君又接道:「金花今年也快滿二十了。當年,你還不是十七歲就當了三
軍統帥?再說了,讓金花出去歷練歷練也是好的。想我楊門女將,個個如男,金
花又豈能例外了?」
四周的太太們也道:「對呀!太君說得在理,桂英你就讓金花跟你一起罷了。」
聽大家都這麼說,穆桂英也不好拂了她們的好意,便道:「既如此,就讓金
花與我隨軍吧!」說完,狠狠地瞪了楊金花一眼。
楊金花大喜,哪里看得到她母親的眼色,興奮地跳了起來,對著四周的長輩
連連躬拜道:「謝謝祖奶奶,謝謝各位奶奶和母親的成全!金花此去,必定奮勇
殺敵,為楊家光耀門楣!」引得楊府上下,對她連連點頭,贊賞不已。
不數日,身在西夏的楊文廣接到聖旨,便向范仲淹和狄青辭別,馬不停蹄地
趕回東京汴梁,先到了府中拜見了太君和母親,再到兵部領了先鋒印。
這一日,五萬大軍雲集校場,殺氣騰騰。穆桂英親自宰殺牲口祭旗,朝天誓
師。令楊文廣率五千精兵先行,逢山開路,遇水架橋。又令焦廷貴為左軍將軍,
孟定國為右軍將軍,汴梁府禁軍總兵孫振為督糧官,楊排風為中軍參贊,楊金花
隨侍左右。待吉時一到,三聲炮響,大軍浩浩蕩蕩,直奔廣南而去。
十里長亭之外,大學士包拯和天官寇准設酒為穆桂英餞行。寇准道:「穆桂
英奉旨南征,必能馬到成功。我等在京城靜候佳音,盼早日班師。」
穆桂英端過酒杯,一飲而盡,謝道:「承蒙二位大人吉言,桂英縱使粉骨碎
身,也必將賊首儂智高檻至京城!」
2、桂州之戰
大軍行進不到一月,時已是初冬,但是廣西依然氣候宜人,全然不如中原的
冰天雪地。一路上,一派好山好水,雖不如中原之地的繁華,卻也充滿了異域風
情,令人流連。
根據探子回報,儂智高重據邕州之後,倚靠昆侖關天險,出兵向北擴張勢力,
嚴關以南,已皆淪為南國所有。待穆桂英到達全州以後,本意令孫沔、余靖所部
前來會師,聽候調遣。但軍機緊迫,她等不到各路宋軍前來,便當機立斷,下令
讓楊文廣先鋒所部立即南下,越過嚴關,直趨桂州。
先鋒楊文廣得令,率所部人馬進入廣南西路境內,不日攻破嚴關,兵鋒直抵
桂州城下。
鎮守桂州的大南國將領,正是南蠻王儂智高的胞弟儂智光。儂智光在南國素
以勇力著稱,有萬夫不當之勇,人稱「無敵大元帥」。桂州城內,有八千僮軍駐
守。
楊文廣到了桂州城下,安營扎寨,令人向母親穆桂英回報,道:「先鋒大軍
已至桂州,守城有八千弱軍,孩兒意欲一舉破城,特向母帥請令!」
不料沒過幾日,穆桂英的藍旗官就帶著帥令前來,道:「元帥有令,先鋒楊
文廣就地安營,不得輕舉妄動,以探儂軍虛實!」
接到帥令之後,楊文廣悶悶不樂,暗忖道:「我既為先鋒,理當為大軍掃清
道路。區區桂州小城,兵不滿萬,有何懼哉?母帥真是太過小心翼翼了。待我先
取桂州,再下柳州,到時回報中軍,看她還敢輕視我麼?」下定決心,不理帥令,
傳令讓士兵休整一夜,次日向城頭討戰。
翌日清晨,楊文廣披掛整齊,點滿三千精兵,來到城下搦戰。
只見城門開處,殺出一隊人馬,清一色黑色僮服,身披黑色藤甲,手握捻槍
藤牌,一字長蛇陣排開隊形。為首一人,也是一身黑甲,下跨烏騅馬,身罩烏金
寶甲,頭頂黑龍吞日盔,手持玄鐵長槍。身高八尺,三十歲不到的年紀,面如鍋
底,如地獄的鬼王出世,又如九天魔王下凡。整個人殺氣騰騰,令人不寒而栗。
楊文廣見敵軍出戰,便喝道:「來者何人?」
敵將上下打量著楊文廣,只見他二十多歲的年紀,下跨追風千里駒,身披白
袍銀甲,頭頂亮銀盔,手持梨花爛銀槍。年紀雖小,卻氣度不凡,凜凜然立於三
軍之前,竟似鶴立雞群,高人一籌,分外奪目。從厚重的鎧甲下,露出一張白嫩
嫩的臉,方額懸鼻,唇似塗脂。這相貌,即使是男人見了,也喜愛有加。
敵將應道:「吾乃大南國陛下儂王之弟,無敵元帥儂智光是也!宋將快快報
上名來,我的槍下,不死無名之輩!」
楊文廣聞言大怒,道:「好你個賊將,口氣好生狂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爺這就讓你嘗嘗楊家槍法的利害,看槍!」說罷,已經趨馬向前,把手中的長
槍,朝著儂智光的胸口刺了過去。
儂智光也不含糊,用長槍在身前一格,把楊文廣的槍尖打了開去。他反手向
楊文廣遞出一槍,一抖手腕,瞬間翻出十余朵槍花,直打楊文廣身上的幾處要害。
楊文廣趁勢回槍,封住身前,將儂智光的槍花一一化解。一黑一白兩個人,
戰到一處,如黑白兩道旋風,交錯盤旋,令人眼花繚亂。兩人約戰了五六十回合,
依舊難分勝負。
儂智光暗忖:「看這小將,長得眉清目秀,卻有這般身手!人道是楊家將無
敵於天下,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想我號稱南國第一戰將,卻連區區一名宋軍先
鋒都戰不下,又有何面目回去見皇兄!」
楊文廣的心里也在不停嘀咕:「想不到這南蠻之地,卻有如此能人!我本意
欲首戰得勝,報功請賞,振奮軍威。若我敗了回去,定被母帥問責!」
二人越戰越勇,又斗了二十多合,依舊不分高下。兩旁陣上,戰鼓震天介響,
為主將搖旗助威。沙場之上,煙塵翻滾,已分不清哪個是儂智光,哪個是楊文廣,
就見黑白兩道虛影,不停地互相穿插旋轉。
突然,宋軍後方一陣混亂。楊文廣回頭一看,不知從哪里殺出一隊人馬,從
後隊直插上來,把宋軍的戰陣一下子衝得七零八落。楊文廣大驚,虛晃一槍,脫
離了糾纏。
儂智光哈哈大笑,道:「楊文廣,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處!我南國精
騎,早已在城外候你多日!」原來,儂智光早已得到探報,聞知宋軍先鋒已逼近
桂州,便派出一對人馬,埋伏在城外。待兩軍交戰正酣時,突然殺出,打宋軍一
個措手不及。
「不好!中計了!」楊文廣心中暗暗叫苦,悔不該不聽母帥之言,擅自用兵。
但楊文廣不愧為名將之後,當機立斷,令人馬分成前後兩隊,前隊抵抗儂智光所
部,後隊抵抗伏兵。
「狗賊,竟敢用奸計暗算小爺!今日暫且饒你一命,待日後再取你首級不遲!」
楊文廣說罷,圈馬回奔,跑回本陣,指揮將士作戰。
令楊文廣大感意外的是,南軍的伏兵首領,竟是一員女將。只見她約二十來
歲的年紀,頂鳳翅盔,身披八寶鎖子甲,內襯櫻紅色戰袍,腰圍虎皮征裙,腳踩
鳳頭靴。長得面若桃花,腮如緋雲,兩道柳葉眉彎彎如月,鼻若瓊瑤,目似流星,
朱唇如點絳,膚色賽凝脂。楊文廣不由一愣,想不到南蠻之地,竟也有如此美貌
的女子。
兩人剛打了一照面,那女將道:「楊文廣,留下命來,放你離去!」
楊文廣聞言大怒:「你個女娃子,如此猖狂!還不快快退下!小爺手上的兵
器可不長眼,傷了你的性命,就休要怪我!」
那女將大笑,道「楊文廣,如今你已是強弩之末,還敢口出狂言,真不知好
歹!」
兩人話不投機,便戰了起來。大出楊文廣所料,那南蠻女將,竟也是身手不
凡,只見她手里的一對雙股劍,舞得出神入化,渾身上下竟如被一道金光籠罩,
密不透風。楊文廣當時心下慌亂,一時半會,卻也戰不下她。
兩旁的士卒,一下子也陷入了一場混戰。大宋的禁軍,雖然久經戰陣,卻從
未與南蠻的士兵交過手。刀砍在藤甲之上,竟像是砍入海綿一般,縱使再大的勁
道,也被化為了無形。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有效的破敵之策。而儂軍自起兵以來,
亦未見過如此勇猛善戰的宋軍,一下子也懵了過去。
另一邊,儂智光也下令大軍衝殺過來,宋軍陷入了兩面作戰的險境。不多時,
宋軍的幾處陣地已開始崩潰。
楊文廣心知不敵,只好將防守陣型改變成突圍縱隊,一路廝殺,才終於衝出
了儂軍的重圍。當他殺到包圍圈之外,回頭一看,三千精兵,僅剩下不滿千人。
他還來不及悲傷,就聽到身後喊殺聲震天動地,知道儂軍緊追不舍。他回營的後
路已被截斷,往前望去,見前頭有一座不知名的山頭,便帶著殘部,從上山去固
守,一面令手下得力干將,趁著敵軍尚未圍山,奔赴全州求援。
儂智光和女將所部人馬合兵一處,一直追趕到山下。時天色將晚,怕宋軍山
上有詐,不敢上山,便把整座山頭團團圍了起來。
儂智光下令在山道路口設鹿角,挖陷坑,防止宋軍突圍下山。女將謂儂智光
道:「三哥,將楊文廣困在山上,並非長久之計。此處宋軍先鋒雖然戰敗,但穆
桂英所率之中軍,必將接踵而至。桂州城內人馬不滿一萬,不足以抵抗,不如遣
人向邕州求取救兵,方為長久之計。」
儂智光點頭道:「吾妹深謀遠慮,不愧為大將之才。如何行事,全憑你吩咐!」
原來,這名女將名叫儂智英,是儂智高和儂智光的妹妹。她自小跟隨母親阿
儂,武藝純熟,深諳兵法,深得儂智高的信任。自從儂智高的父親儂存福和長兄
被越南擒殺之後,儂智高便成了一家之主。阿儂便讓儂智英輔佐兄長起事。時儂
軍下桂州,儂智高令三弟儂智光守城,又怕他身邊無謀士,便讓妹妹儂智英助其
御敵。伏擊楊文廣之謀,正是出自儂智英之手。
儂智英又道:「如今楊文廣被困山上,不能回營。我們可派兵連夜襲取他的
營地,兩千首級,唾手可得。」
儂智光連連稱妙,又從桂州城內守軍中抽調兩千五百名人馬,偷襲宋軍先鋒
營。
全州城內,戰報如雪片般紛紛而至。穆桂英接到戰報,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道:「楊文廣豎子,不聽本帥號令,擅自用兵。導致首戰失利,損傷數千,有損
軍威。本帥必將按軍法處置,以謝三軍!」
楊金花見母親發怒,不敢言語,畏立一旁。楊排風進言道:「元帥息怒!楊
文廣雖然違抗軍令,致使喪失前師。然其終究是三軍先鋒,如若被儂軍擒獲,必
將使軍心渙散。唯今之計,當先設法救出文廣要緊。」
穆桂英聞言,傳令道:「傳本帥將令,令三軍今夜校場集結,三更出城,全
线向桂州推進!」
楊排風道:「元帥,不可!」
穆桂英疑惑道:「為何?」
楊排風道:「後軍糧草未濟,恐怕難以維系大軍推進。督糧官酗酒瀆職,征
調的糧草,都耽擱在路上,排風一直催問,孫總兵卻不理不睬,依舊我行我素。」
穆桂英微一皺眉,道:「傳督糧官孫振來見本帥!」
不一會兒,孫振醉醺醺地來到帥堂,見了穆桂英趕緊下拜。
穆桂英責問道:「孫總兵,大軍到全州已有數日,為何遲遲不見糧草到來,
是何原因?」
孫振出身官宦,並不明白行軍打仗,只道督糧只是一名閒差。因此自從大軍
開拔,整日在後營中飲酒作樂,以致於從京城和各地征調過來的糧草,全部延誤
在了半路。現在被穆桂英如此一問,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話來。
穆桂英見他一副醉態,便已明白了幾分,怒道:「孫振,你飲酒誤事,督糧
不力,延誤軍機,可有話說?」
被穆桂英這樣一問,孫振嚇得連忙跪倒在地,磕頭不止,道:「求元帥饒命。
下官知錯,請元帥網開一面!」
穆桂英道:「耽誤行軍,按律當斬!不過本帥念你初犯,暫不追究。不過死
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將孫振押下去,重責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孫振一聽穆桂英要打自己,嚇得酒都醒了一半,叫道:「元帥,手下留情!」
然而,幾名刀斧手不由分說,就把孫振提了下去,押到校場,扒下褲子,狠
狠地打了三十記板子。
責罰完孫振,穆桂英對楊排風道:「現軍中糧草短缺,三軍難以推進。由本
帥自帶五千精騎突入廣南西路,設法去解救文廣。你暫代元帥之職,行元帥之令!」
楊排風道:「元帥,萬萬不可!你乃是三軍之主,如此行事,太過冒失。不
如由排風帶兵前去吧!」
穆桂英道:「南軍詭詐凶狠,你去恐難應付,何況文廣乃本帥之子,自當由
本帥親自前去營救。」
楊排風還欲再勸,穆桂英卻一擺手,道:「本帥心意已決,不要再勸!」穆
桂英決定親自前去,其實自有她的道理。她一直以來,都在和遼國、西夏等北方
國家作戰,卻從未和南方軍隊交過手。她身為三軍統帥,便想要去試探一番敵軍
的虛實,以便日後作戰指揮。
一旁楊金花道:「母帥,哥哥被困,女兒心里焦急萬分,不如讓女兒隨你一
同前往!」
穆桂英道:「不可!你初經戰陣,焉識打仗的道理?你還是先隨排風駐扎在
全州,帶軍糧一到,隨大軍推進廣南。在此期間,一切號令,都要聽從排風的,
知道了嗎?」
楊金花不敢忤逆母親,默默地垂下頭不言語。
當天黃昏時分,穆桂英披掛整齊,只見她雖然年過四旬,卻依舊英姿勃發,
氣宇軒昂。兩道劍眉殺氣騰騰,明珠眼黝黑深邃,鼻若懸壺,口似點絳,凝脂賽
雪。頭上頂紫金盔,腦後垂兩束雉雞翎,身披七星鎖子甲,內襯繡雲邊錦緞戰袍,
淺綠色中衣。下披牡丹征裙,花開富貴。足蹬縷金絲牛皮戰靴,筒高及膝。身後
罩一頂紅色大氅,迎風飛舞。她點齊五千人馬,出了全州,向桂州馳援。
雖然嘴上說著要把楊文廣軍法處置,但是聽到文廣被困,心里比誰都焦急。
畢竟楊文廣是她的親生骨肉,還是楊家的唯一香火。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文廣被
敵軍困死,這也是她要親自帶兵解救的原因。
穆桂英一路上快馬加鞭,風餐露宿,僅兩三日,就已臨近桂州。根據探子來
報,前方不到百里,便可窺探桂州城牆了。穆桂英怕敵軍有詐,令士兵們放慢了
腳步。
一日,到了一個村莊上。村莊就在大路的一側,屋瓦齊全,座落井然。穆桂
英令士兵就地歇息片刻,自己帶了幾名親兵,進村去探聽消息。
不料到了村里,卻發現四下寂然,全無人聲,甚至連犬吠聲都沒有。穆桂英
好生奇怪,令親兵四處打探,仍未見人影,仿佛全村的人都在一夜之間蒸發了。
「此地甚是怪異,既找不到村民,我等還是先撤出村莊再作打算。」穆桂英
道。正要轉身離開,忽地聽到不遠處隱約傳來一陣哭聲。
「元帥,哭聲是從村後的林子里傳來的。」一名親兵道。
「去看看!」穆桂英把手搭在身旁的佩劍上,快步向村後走去。
村後是一片竹林,竹葉依然是嫩綠色的。大出穆桂英意料,竹林里沒有潮濕
的泥土味和新鮮的青草味,迎面撲來的竟是一陣濃烈的血腥味。
「啊!」打頭的親兵驚叫起來。穆桂英急忙趨步向前,只見一個天然的大坑
里,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數十具屍體。這些屍體,竟然清一色都是男性。他們的身
上汩汩流出鮮血,像是剛被殺死不久。
見此慘像,穆桂英也不禁動容。她留下幾名士兵,就地掩埋這些屍體。自己
帶著剩下的人,繼續尋找哭聲的來源。
當她們進到竹林深處,不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甚至連穆桂英這樣久經戰
陣的名將,也不由打了個寒顫。只見滿地的赤裸女屍,身上沾滿了泥汙和鮮血,
有些身首異處,有些姿態怪異。
哭聲是一名衣衫凌亂的少女發出來的。她蓬頭垢面,下身幾乎全裸,伏在一
具看上去年紀稍長的女屍上不停痛苦。
穆桂英的親兵都是豆蔻少女,見到這樣淫邪的場面,臉色都白了,不禁都別
過頭去,不忍直視。穆桂英親手解下自己的大氅,給那名少女披上。
不料那少女竟十分害怕,見到穆桂英直往後退。
穆桂英安慰道:「不要怕!我是宋軍元帥穆桂英,這里發生了什麼?」
那少女更加痛哭不止,啜泣道:「你們,你們是宋軍?」
穆桂英點點頭。
少女這才斷斷續續,語無倫次地道:「今日一大早,僮兵來了村里,把全村
的男丁都殺光了……又把村里的女眷趕到後山,大肆發泄獸欲。誰要是稍加反抗,
就立馬亂刀砍死……我和姊姊都遭了他們玷汙,姊姊被數名僮兵蹂躪致死……他
們,他們說,這是儂三王對他們戰勝楊文廣的犒賞。我,我當時昏了過去,他們
以為我死了,才沒有殺我……嗚嗚……他們都是一群畜生,魔鬼……」
穆桂英問道:「儂三王是誰?」
「就是南王儂智高的弟弟儂智光。」少女哭泣道,「他在儂家排第三,因此
我們這帶的人,都稱他為三王。人稱他患有精神疾,行事陰狠暴虐,常常無故殺
人,屠戮附近村民,奸淫婦女。桂州一代的鄉民,無不深受其苦……」
穆桂英默然道:「此等王族,不受天命,亡之必然……」
3、馬失前蹄
從村里出來,穆桂英感慨萬千。她令人將那名幸存的少女到後營安置起來,
重新集結部卒,朝桂州進發。到了桂州城外三十里地,見一廢墟,原是楊文廣先
鋒營的駐扎處。因楊文廣被困,營地里群龍無首,遭儂軍襲擊,兩千名將士全部
授首。
見此情景,穆桂英痛心不已,道:「都怪文廣不遵號令,方有此敗。待三軍
攻破桂州之日,當好生祭奠這些陣亡的將士。」
正在思想間,前方又有探子來報,道:「元帥,小人已經探明,楊將軍被敵
軍困於一座不知名的山岡之上,離此地不到二十里。山上將士已被困七日,糧水
斷絕,怕是支撐不了幾日了。」
穆桂英點頭道:「好!傳我帥令,朝山岡進發!」
不一會兒,宋軍到了山下。穆桂英仰頭望去,只見密林之中,果有旌旗飄動,
隱約可見旗上繡一「楊」字。山下的道路中間,扎著幾座僮軍的營寨,把下山的
道路堵得死死的。
穆桂英救子心切,來不及安下營寨,就帶兩千精兵在儂軍寨前列陣搦戰。剛
剛擺下陣勢,只見寨門大開,擁出一隊人馬,約有數千人。為首的一人,是一名
黑盔黑甲的僮族大將,正是三王儂智光。
穆桂英擺開繡鸞刀,道:「吾乃是大宋天子御封的平南大元帥,欽賜渾天侯
穆桂英!敵將快將楊文廣放下山來。要不然,本帥踏平了你的營寨!」
儂智光大笑道:「哈哈!原來你就是穆桂英啊!傳聞你當年大破天門一百單
八陣。今日一見,果然英姿颯爽,氣宇不凡。」
穆桂英道:「既知我名,還不快快下馬就縛?」
儂智光依然笑個不停,笑聲極其怪異,像哨子一般尖銳,刺得穆桂英耳膜直
發痛:「想必是你兒子被我打得哭了鼻子,現在找他娘來報仇了!哈哈!」
穆桂英嬌叱道:「休得廢話!你放,還是不放!」
儂智光直接應道:「不放!我倒是要看看,你穆桂英能有什麼能耐!」
穆桂英大怒,揮起繡鸞刀,朝著儂智光直砍過去。儂智光急忙舉刀招架,只
聽「乒」的一聲,刀槍相交,火花四濺。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穆桂英忽然一轉刀
鋒,朝著儂智光的直砍過去。
儂智光從未見過如此迅速的刀法,忙將槍柄往後一拉,才險險擋住了穆桂英
的一刀。不料穆桂英的刀法又變,轉而向儂智光的雙腿砍去。儂智光驚慌失色,
急忙把腿往上一縮。
穆桂英的刀鋒過處,鮮血橫飛。儂智光縮腿要是慢了半拍,怕是右腳已經保
不住了。但縱是如此,他的坐騎還是不能幸免,被穆桂英砍斷了雙腿。
儂智光連人帶馬倒了下去。也幸得他身手敏捷,一個凌空後翻,落在地上,
要不然已被戰馬壓在了下面。饒是如此,儂智光還是「騰騰騰」地倒退了好幾步
才站穩。
穆桂英的絕技「一馬三刀」威震邊陲,無數遼將、西夏勇士都喪命在她的刀
下。僅僅一個照面,打敵將上中下三盤,讓儂智光失了坐騎。儂智光不由大驚,
忖道:「想不到穆桂英一介女流,竟有如此玄妙的刀法!看來傳聞非虛,此人實
乃我大南國之心頭患也!」
穆桂英又圈馬回來,上身緊貼著馬頸,手起刀落,兜頭朝著儂智光砍了過來。
儂智光急忙挺槍格擋。不料穆桂英這一刀,竟是虛招。刀在半空,卻見她刀
法又變,刀刃一翻,竟翻到了他的槍杆之下。原本穆桂英自上而下砍來,儂智光
的格擋自然也是自下而上,此時穆桂英一下子由砍變成了挑,勁道自然也是自下
而上的去。儂智光還沒能來得及變照,手中的長槍已被穆桂英挑飛出去。
第二個照面,又讓儂智光丟了兵器。想那儂智光,不可一世,自稱大南國第
一名將,現在竟敗在一名女子的手里,不僅失了坐騎,還丟了兵器,臉上一下子
掛不住了。但他自忖並非穆桂英對手,如果舍死一搏,也只是徒傷性命。便一咬
牙,轉身往後跑去,心下卻是怨恨異常。
「哪里走?」穆桂英大喝一聲,縱馬追趕上去。她此次孤軍深入,意在奇兵
制勝。因此,擒賊先擒王,是眼下的當務之急。她胯下的胭脂馬疾走幾步,儂智
光兩條腿,又怎能跑得過她?穆桂英手起一刀,朝著儂智光後腦砍了過去。
眼看儂智光就要喪命刀下,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嬌喝:「住手!休傷吾兄性
命!」只見儂智英從斜刺里衝了出來,拔出雙股劍,架住了穆桂英的繡鸞刀。
兩名女將也不答話,便戰了起來。儂智英的武藝稍遜於其兄長,又怎是穆桂
英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便已無法招架。她虛晃兩劍,拔馬便逃。
穆桂英連敗兩員敵將,宋軍士氣大振,紛紛掩殺上來。穆桂英更是一馬當先,
朝著山岡之上衝殺過去,一路上連挑了僮軍幾座大營。僮軍兵敗如山倒,一路上
拋下的屍首,不可勝數。
固守在山岡之上的楊文廣,忽聞山下喊殺聲震耳欲聾,忙令人下山打探。不
久,探子便回報稱穆元帥已率軍破圍,馬上就要打到山上來了。
楊文廣聞報大喜,急令軍隊集結一處,衝下山去,來一個里應外合。此時,
僮軍在宋軍的兩面夾擊之下,更是一潰千里,抱頭鼠竄,紛紛往桂州城內跑去。
穆桂英和楊文廣合兵一處。楊文廣道:「多謝母帥及時來救,要不然,孩兒
必葬身於此!」
穆桂英瞪了他一眼,道:「你不遵帥令,擅自用兵,致我軍大敗,軍威喪盡。
待此戰結束,必將你軍法處置!」
楊文廣知道他母親言出必行,一下子嚇得不敢說話了。
穆桂英道:「僮軍新敗,桂州必將大開城門,接納潰卒。此時你我合兵,一
舉而下桂州,易如反掌矣!若桂州唾手,本帥當使你將功抵過!」
楊文廣大喜,和母親一起,率軍朝著桂州城奔殺過去。大軍臨近桂州城下,
果見桂州城門大開。護城河的橋上,擠滿了敗潰下去的僮軍。城堞上的守軍,根
本無法拉起吊橋。
「殺!」楊文廣一心想著要建功立業,一馬當先,朝著桂州城內殺了過去。
忽然,四周號角齊鳴,戰鼓震天動地!
穆桂英大驚,環顧四周,只見從四面遠處的山巒之後,殺出無數僮兵,黑衣
黑甲,旌旗蔽日,馬蹄踏動,煙塵四起,也數不清有幾千幾萬。
穆桂英驚道:「不好,中了敵軍埋伏!快快撤退!」她心下甚是疑惑,自己
率軍深入,此事只有宋軍一些高級將領知曉。此前探馬回報,儂智高主力身在邕
州,如由桂州前往邕州求援,一來一回,也需好些時日。她本想在儂軍增援到來
之前,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卻不知這些伏兵從何而來。
轉眼之間,這些伏兵已經殺到近前,把穆桂英和楊文廣所部團團圍困起來。
儂智光已經到了城垛之上,他望著城下笑道:「穆桂英,想不到吧!你千里
奔襲而來,竟是來送死的!」
穆桂英望瞭望周圍的那些僮軍,黑壓壓的一片,漫山遍野,少說也有四五萬
人。不由冷笑道:「儂智光,你休要得意!我大宋五萬禁軍,不時即至,你的這
些游兵散勇,又豈是我天兵對手?」
「哈哈!」儂智光仰天大笑,「穆桂英,本王勸你別再逞能了,快快下馬投
降!我早已知曉,你大軍糧草不濟,還全部停留在全州城內。你奔襲而來,僅有
五千人馬而已!」
穆桂英暗驚,自己的行動部署,敵人竟會知道的一清二楚。
城頭上儂智光一揮手,上來一人。穆桂英和楊文廣細看,此人五短身材,肥
頭大耳,挺著一個大肚子,幾乎要把身上的鎖子甲全都撐破了。此人竟是宋軍督
糧官孫振。
穆桂英驚道:「孫總兵,你……」
孫振呲牙咧嘴地大笑起來,看樣子前幾天挨了三十大板屁股還沒痊愈,樣子
看上去是在笑,卻又像是在哭:「穆元帥,前些日子你打我三十大板,現在我要
你加倍償還給我!」
原來,那日孫振因督糧不力,被穆桂英重責了三十大板,心里怨恨。前思後
想,自己好歹也是出身王侯,竟遭此侮辱,越想越氣。當晚,穆桂英又傳下帥令,
讓他籌備五千人馬三天的糧草。他一打聽,原來穆桂英要親自率軍深入桂州,一
想報仇的機會來了。一面遣副官給穆元帥送糧,一面自己喬裝打扮,收拾細軟,
連夜奔桂州投敵。
原本儂智英怕宋軍主力攻城,已派人向邕州求援。快馬前腳剛走,孫振後腳
就傳來了穆桂英要突襲桂州的消息。儂智英對兄長儂智光道:「此去邕州,數百
里地。若待邕州兵至,遠水難救近火,恐怕桂州早已不保。需另想計謀應對!」
儂智光急道:「那該如何是好?」
儂智英略一思忖,道:「穆桂英孤軍深入,本已犯了兵家大忌。她此舉,無
非是要救出她的兒子楊文廣,殺我們措手不及。我們不如將計就計,調昭、宜、
柳三州和恭城之士卒前來增援,可獲人馬萬余。另以兄長三王之令,就近抽調三
十六峒的精銳之士,齊集桂州城下伏擊穆桂英。」
儂智光略有疑慮道:「此計在楊文廣身上已經用過,還能在穆桂英手上奏效
麼?想那穆桂英威名傳播遐邇,必不能如此輕易就縛。」
儂智英道:「穆桂英救子心切,必不會多想!可遣士卒四下放出流言,稱楊
文廣在山上已是彈盡糧絕,支撐不久。穆桂英定然愈發焦急,冒險攻山。」
儂智光撫掌道:「吾妹此計甚妙!我等必能畢其功於一役!」當下又派使者
四出,召州城和三十六峒的兵馬前來支援。
穆桂英得知了前因後果,不由大怒,指著孫振罵道:「好你個叛賊,趙家天
子待你不薄,你卻恩將仇報。此事待本帥奏明聖上,必將誅你九族!」
孫振卻渾然不懼,笑道:「哈哈!穆桂英,怕你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你不
看看四周?都是僮軍的人馬,你即使插上了翅膀,也別想飛出這里!」
儂智光一揮手,下令道:「殺!全部給本王殺光!」
事已至此,穆桂英謂楊文廣道:「唯有拼死一搏,方能殺出一條血路。你緊
隨我後,朝東北方向衝殺!」
楊文廣點點頭。
僮軍的包圍圈已經越來越小。穆桂英突然喊一聲「殺!」宋軍立即變成了錐
形陣,一齊朝著僮軍東北方突圍。
僮軍以藤牌、捻槍為主,成防守陣形。第一隊宋軍精騎衝殺上去,頓時人馬
俱碎。緊接著又是第二隊精騎踩著第一隊戰友的屍首,躍入敵軍陣中,兩廂里,
一場混戰,打得昏天黑地。
僮軍捻槍齊射,能連人帶馬貫穿,不少宋軍將士皆仆於此。連楊文廣的左臂
也被射了一槍。穆桂英見此,奮力殺透重圍,對文廣道:「你先走!本帥斷後!」
楊文廣本想留下來和母親一起殺敵,無奈左臂疼痛難忍,血流如注,心想若
是留在此處,也是為母親平添累贅,便點了點頭。
穆桂英帶軍且戰且走,四周都是震天動地的喊殺聲,而身邊的跟隨自己的士
兵卻越來越少。仿佛永遠也殺不盡的敵兵,像潮水一樣,蜂擁著向她撲過來。她
縱使武藝絕倫,卻也有力氣用盡的一刻。不一會兒,便感覺雙臂酸痛,累得連繡
鸞刀都舉不起來了。
抵擋片刻,見楊文廣已率隊走遠,心中也稍稍有了些安慰。忽然,她調轉馬
頭,往西北方向而去。一直如影隨形的僮軍,也跟著她往西北方向追殺過來。為
了能讓自己的兒子脫險,穆桂英竟以身誘敵。
她一邊戰,一邊走,漸漸地後面僮軍的聲音越來越遠。她飛奔到一座山前,
只見山上樹木參天,枝葉濃密,山間如煙塵般水霧繚繞,彷如仙境。
穆桂英不作多想,便率隊進了山里。「此間霧厚葉茂,必能甩開敵軍!」她
如是想著。等進了山,回頭一看,身邊僅剩下數百名將士,不由心里甚是悲戚。
此時她已渾身出汗,精疲力竭,見士兵們亦多疲憊,便令他們就地休憩,再尋機
返回全州。
他們剛剛坐下,忽聞密林深處傳來一陣嬌叱:「穆桂英,如今你已被我重兵
包圍,還不快快下馬受縛?」
穆桂英大吃一驚,急忙提刀上馬。只見從林間出來一名女將,竟是儂智英。
她身披重甲,臉上卻帶著面罩,雖然看不清面目,但憑聲音,看身段,穆桂英早
已認出是她。穆桂英冷笑道:「手下敗將,又來送死?」說罷,打起精神,舉刀
又向她砍去。
儂智英輕輕把劍一格,竟輕易地架開了。儂智英大笑道:「穆桂英,你死到
臨頭,還不自知麼?」
「你說什麼?」穆桂英問道。但是她的話剛剛出口,就感覺一陣昏眩,一時
沒有坐穩,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她使勁地掙扎了幾下,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再
也站不起來了。在她身後,數百士兵竟也像是中了邪一般,全部昏倒在地。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穆桂英驚惶地問道。
「穆桂英,你久居北國,自然不會知道南國還是瘴氣這東西吧?」儂智英從
戰馬上翻身落地,走到穆桂英身邊,彎腰拾起掉落身旁的繡鸞刀,解了她的佩劍。
瘴氣,乃是萬物腐朽之穢氣凝聚而成。如人吸入,重則可致命,輕則也有如
生病一般,暫時無法行動。方才穆桂英在山外所見的霧氣,實則乃瘴氣所化。她
剛一進山,便覺渾身乏力,卻也沒感覺出異常,只道是自己拼殺過度,耗費力氣
所致。現在和儂智英一動手,便發覺其實身體早已被瘴氣侵蝕。現在,她也終於
明白,為什麼儂智英要戴著面罩出現了。
「你,你居然用這種詭計!」穆桂英怒目而視。
「哈哈,兵不厭詐!穆元帥你領兵多年,應該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儂
智英令士兵把穆桂英捆了起來,押往桂州處置。
另一邊,楊文廣忍痛奔走了數十里,卻仍未見母親追趕上來,不由暗自擔憂。
忽然,一位逃回來的士兵衝入中軍,跪在他面前,道:「楊先鋒,不好了!穆元
帥被敵將儂智英捉去了!」
「什麼?」楊文廣大驚失色。他急忙收拾殘軍,要去救回母親。
部將楊元卿阻止道:「將軍不可!賊軍勢大,如你折回,無異於羊入虎口。
況元帥拼死搏戰,也是為了保你周全。如你再去拼命,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元帥的
好意?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依屬下之見,當迅速放回全州,求取大軍踏平
桂州,救出元帥乃為上策!」
楊文廣見他說得在理,再看看自己的士兵,確實無法再戰,如果折回,無異
於以卵擊石。便令士兵加快腳步,直奔全州而去。
4、處置穆元帥
穆桂英的腦袋好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好像得了一
場大病一般。身上沉重的甲胄,似乎成為了她行動的累贅,讓她舉手投足都艱難
萬分。在耳邊不停響起敵人亢奮而雜亂的吼叫聲,讓她有些心煩意亂。
穆桂英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身處桂州城的帥堂之中,兩旁簇擁了幾十
個大南國的將領。她下意識地動了動自己的身體,卻發現身體被緊束,根本使不
上一點力氣。「吾命休矣……」穆桂英悲哀地想著,落在敵人的手里,只有死路
一條。想到這里,穆桂英不禁有些悲切,想自己戎馬二十多年,今日竟要折在南
蠻這種荒蕪之地。不過她身為三軍統帥,戰死沙場理所應當,又有什麼可以惋惜
的呢?
儂智英銀鈴般的聲音在她耳邊想起:「穆桂英,你不要掙扎了,那都是白費
勁的。你要知道,現在綁在你身上的可是捆龍索,連金羅大仙被這條繩子綁上了,
也半點奈何不得的。」捆龍索是廣南特有之物,以藤條編織而成。每一根繩索,
均可負載千斤之重,即便是十匹戰馬,也是拉扯不斷的。
穆桂英抬起沉重的眼皮,望瞭望儂智英,又向四周看了看,喝道:「你快把
我放開!」
儂智英道:「好不容易將你抓住,又怎麼能如此輕易就放開你呢?」
穆桂英怒喝道:「有本事你松開繩子,我們再大戰三百回合!」
「大膽穆桂英,到了這桂州城中,你竟還敢如此放肆!」忽然從上首的位置
上,傳來一聲厲喝。
穆桂英抬起頭,見那人高大威武,顴骨上青筋暴起,與生俱來的,有一種令
人恐懼的氣息,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陰森而恐怖。她認得此人,正是大
南國三王儂智光。一見到他,穆桂英不知為何,眼前忽然浮現出前日在竹林中的
恐怖畫面,不由打了個寒顫。她依稀能記得那名衣衫不整的少女哭訴:「他,他
就是魔鬼……」
「穆桂英,你與你兒子楊文廣,犯我廣南地界,殺我將士子民,可知罪?」
儂智光問道。
「哼!」穆桂英冷笑道,「爾等廣南,本是天朝土地!儂氏世代附於越南,
今越南不納,欲附大宋。趙家天子素以仁義著稱,豈能受友國叛將之附?爾等內
附不成,卻強占宋土,割地稱王,荼毒百姓!今本帥與犬子楊文廣,乃受當今聖
上之囑托,發兵問罪。爾國大南王,不知悔改,妄圖以弱國之兵,抗拒天朝大軍。
廣南之禍,皆因你儂氏一族所起。現在卻在這里責問本帥無故興師,是何道理?」
儂智光本就是一介山野莽夫,又怎說得過穆桂英的義正言辭,一時語塞。原
本在戰場上敗給這個女人,他已是臉上無光,現在說辭又敵不過她,更讓他惱怒
非常,吼道:「穆桂英,你已身為階下之囚,還不快俯首認罪?本王興許可以饒
你一命!」他渴望著能聽到穆桂英的求饒,這讓他還能稍許挽回一點男人的尊嚴。
穆桂英厲聲道:「休想!你倒是可以翻翻楊家的族譜,有誰屈膝向敵人投降
的?我穆桂英今日既落入你手,要殺要剮,系統尊便。但要讓我俯首認罪,可是
萬萬辦不到的!」
「好!」儂智光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眼中透露出一絲殺機,道,「既然你
一心求死,本王便遂了你的心願!來人,將穆桂英拖下去斬了!」
「慢著!」儂智英出聲阻止道。
這次擒獲穆桂英,幾乎全靠御妹儂智英一個人的功勞,儂智光自然也對她刮
目相看。見她出言相阻,便問道:「吾妹有何高見?」
儂智英道:「穆桂英雖然已被我們擒獲,但她好歹也是宋軍統帥。駐扎在全
州的,尚有五萬精兵。加上廣南境內尚有孫沔、余靖等部,人馬加起來不下十萬。
何況現全州統領楊排風,也非泛泛之輩。若你殺死了穆桂英,必會讓楊文廣、楊
排風痛苦不假。但也會激發宋軍復仇的決心。俗話說,哀兵必勝。到時候恐怕僮
軍無法抵擋宋軍了。」
「那你之見,又當如何?難道好不容易抓來的穆桂英,又將她放回去麼?」
儂智光雖然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卻又不知該如何處置。
儂智英望著穆桂英詭笑道:「自然不是!這穆桂英對宋軍來說,可謂極其重
要。把她羈押在桂州城中,自然會讓宋軍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聽到他們的對話,穆桂英冷冷地道:「你以為我會讓你們得逞嗎?即便是我
死,也不會讓你們如意的!」
儂智英笑道:「天下傳聞,渾天侯穆桂英不僅武藝高強,而且性格剛烈。今
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既然你知道,就休要再痴心妄想了!」穆桂英已經作好了死的准備,對敵
人的冷嘲熱諷,完全不屑一顧。
儂智英走到穆桂英面前,和她四目相視,道:「我知道你並不怕死,可是有
一樣事情,你一定會害怕。」
穆桂英乜斜了她一眼,冷笑道:「我既然死都不怕,又會害怕什麼呢?」
儂智英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去,兩個手掌緊緊地捏住了穆桂英的雙乳,隔
著厚厚的鎧甲,用力地撫摸起來。
穆桂英一驚,身體直往後退,叫道:「你,你要干什麼?」
儂智英笑道:「怎麼樣?你不是死都不怕嗎,現在知道害怕了吧?」
被敵人玩弄身體的屈辱,對穆桂英來說,比死還要痛苦。更何況,這個正在
揉捏她乳房的,還是一個女人。她一邊躲避著,一邊驚慌地大叫:「你,你快住
手!」
儂智英不僅沒有住手,反而更加用力揉捏起來。即使隔著堅硬的甲胄,穆桂
英還是能夠感覺到她巨大的手勁,像是一個強壯的男人一樣。
穆桂英忽然感到自己無比羞恥,她怒視著儂智英大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
女人,還不快給我住手?做這樣的事,你還知道廉恥嗎?」她不知道僮族女子,
竟能如此肆無忌憚,這在中原,是男人都不太干得出來的事情。
儂智英手上的動作依然不停,臉上卻堆滿了莫名的笑意:「穆元帥,你要是
知道害怕了,就乖乖的認個錯,我保證這里的所有人都不會為難你的!」
穆桂英瞪著她,道:「誰說我害怕了?快住手!」
「哦?」儂智英假裝一副驚奇的樣子說,「那麼,這樣你會怕嗎?」她一邊
說著,一邊雙手扯住了穆桂英的衣襟,用力地往兩旁一分。
穆桂英的鎖子甲門襟被她扯開了,露出了里面銀白色的戰袍。但是由於捆龍
索勒得穆桂英的身體十分緊致,因此鎧甲僅被扯下了胸前一小部分。但已足夠了,
南國眾將已經可以看到穆桂英傲人的雙峰將她胸前的戰袍緊緊地鼓了出來。
這下,穆桂英似乎真有些害怕了。不過這個時候,她心底更多的還是慌亂。
她盯著金精娘娘大叫:「你到底要干什麼?我可是宋軍元帥,你們休得對我無理!」
儂智英莞爾一笑,道:「宋軍元帥?不知道把你的衣服脫光了之後,還是不
是這樣的不可一世呢?」
聽到這話,穆桂英的頭皮似乎有些發麻。在這麼多敵人面前,被人脫光了衣
服,那讓她如何自持?她出自本能地叫了出來:「不可以!不能這樣!」
儂智英很滿意穆桂英現在這樣的表現,說:「現在你該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你要是寫下降書順表,不僅可以免受屈辱,還能夠安然回營。一舉兩得,何樂不
為呢?」
此時的穆桂英心亂如麻。她必須親自要在受辱和投降之間,作出一個艱難的
抉擇。這兩個選擇,對於她來說,都是不可以接受的。但是現在偏偏她不得不兩
者取其一。
「如何?想好了沒有?」儂智英不停逼問著她。她心里明白,如果不是首戰
圍困楊文廣在先,逼得穆桂英冒險突進,出此下策,憑她個人,是萬萬也不能戰
勝穆桂英的。這樣的人,如果能為大南國所用,奪取宋室江山,可謂易如反掌。
至少,也不能讓她與我為敵。
穆桂英抬起頭來,大義凜然地道:「你們殺了我吧!」
「不,不不!」儂智英娘搖頭道,「我們可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死的。你犯
我南國,屠我族人。現在你落到我的手里,你還想有一個痛快的了斷嗎?我們要
讓你生不如死!」
「你們究竟想把我怎麼樣?」穆桂英竭斯底里地吼道。
儂智英突然又伸出手,抓住穆桂英戰袍的門襟,使勁地朝兩旁分開。只聽
「嘶啦」一聲,戰袍也敞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角度,正好露出了穆桂英貼身的粉
紅色肚兜。肚兜很薄,是用上好的絲緞織成,把穆桂英的兩個乳房,襯托得若隱
若現。就像是她的第二層皮膚一樣,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讓人萌生亢奮的獸欲。
「啊!」穆桂英驚叫出來。她雖然久經沙場,但是這樣的事情她還是頭一次
碰到。一時之間,不知該如此處置。由此是當她看到周圍那麼多人,都用雙眼緊
緊地盯著她的胸口時,不由地更加羞愧。
儂智英又開始用力地撫摸起穆桂英的乳房,柔順的絲緞上,還帶有穆桂英的
溫熱的體溫。沒有了甲胄的阻隔,穆桂英發現她的手勁比剛才更大了。她低下頭,
看到自己的乳房在對方的揉捏之下變型,盡管還隔著一層薄薄的肚兜,但是雙峰
之上的兩點,已經顯露無遺。
「你,你住手!休得輕薄我!」穆桂英緊張地大叫。但是她話剛出口,就懷
疑自己用「輕薄」二字是否恰當。唯有男人對女人之間,那才叫輕薄。女人對女
人之間,又該怎麼說呢?
「穆元帥!聽說你的丈夫楊宗保十多年前就已經陣亡了。這些年來,你一定
過得十分寂寞吧?」儂智英不停撫摸著,溫柔地說,「正好,我大南國多的是男
人,不如讓他們來安慰安慰你,可好?」
「無恥!賤人!快放開我!」穆桂英又羞又怒,對著儂智英大聲斥罵。
儂智英似乎也有了些慍色,索性抓住穆桂英的肚兜,往下一拉。穆桂英雪白
的雙乳,晃動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她的皮膚很白,白得有些刺眼。雙峰之上的乳
頭,是粉嫩的紅色,堅挺而結實,如少女一般富有彈性。但她畢竟是已經生過子
女的婦人,歲月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些不甚明顯的痕跡。她的乳暈比少女的稍
大,像是一滴落在宣紙上擴散開來的墨跡。
「你,你……」穆桂英羞得說不出話來。當她再度注意到兩旁充滿了狼性的
眼神時,更是無地自容地閉上了眼睛。
似乎儂智英感到這樣羞辱穆桂英還不夠過癮,就讓士兵從外面抬進一支約丈
余長,桶口般粗細的鐵柱子,立在廳中。她又召來幾名金甲勇士,勇士們手握大
錘,對著鐵柱頂部用力地砸了幾下。鐵柱竟震碎了地上的石板,打入了地下兩尺
有余,牢牢地立在了廳中。即便是五六壯漢去拔,也是萬萬動不了分毫的。
儂智英令幾名士兵把穆桂英綁到那根柱子上去。士兵得令,七手八腳地把穆
桂英身上的捆龍索解開,和鐵柱子捆到一起。
趁著身上的繩索解開的瞬間,穆桂英急忙暗運真氣,試圖掙脫敵人的控制。
與其這樣受辱,不如舍死一搏來得更為光彩一些。不料穆桂英掙扎了幾下,卻發
現身上依舊沒有一絲力氣,手腳都是軟軟的。
儂智英道:「穆桂英,你不用白費心機了。中了瘴氣之毒,沒有三五天,是
緩不過來的。你現在手腳無力,縱你武藝再高,也是施展不出來的!」
穆桂英的心直往下沉。她仍不甘心這樣束手就擒,奮力地掙扎起來。但是縱
使她拼盡全力,畢竟只是一介女流之輩,力氣又怎敵得過七八壯漢?很快她就被
制服,服服帖帖地被綁上了柱子。
儂智英又命人在柱子兩側約半步距離的地方,打下兩枚地釘,地釘上連著一
副鐐銬。她命人將穆桂英的雙腿分開,兩個腳踝分別銬進左右兩副鐐銬之中。這
樣穆桂英的上身如柱子般筆直,兩腿卻分開一大步站立著,樣子像是一個巨大的
「人」字。
自己的身體被捆龍索勒得動彈不得,任由敵人擺布,穆桂英只能不住地叫罵。
儂智英扯住穆桂英已經半敞的門襟,將她全部拉開。穆桂英的上半身就幾乎
已是全裸了。她身體上的皮膚依舊細膩光滑,像是一匹江南織造的白色貢緞,散
發著高貴而迷人的光芒。她的小腹平坦,柳腰纖細,完全沒有人到中年的臃腫感。
隨著年月的增長,穆桂英的身上的韻味也愈發濃厚,像是一壇陳年的好酒,香冽
可口。
「我,我要殺了你們!」穆桂英被如此羞辱,變得像一頭被困的野獸,爆發
出凶狠的殺氣。
但是儂智英並沒有害怕。她知道此刻的穆桂英,早已在羞恥面前喪失了冷靜。
在捆龍索的束縛下,她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她忽然亮出了一柄尖刀,逼近
了穆桂英。
穆桂英盯著她手里明晃晃的刀鋒,反而不為所懼。死,正是她此刻期盼的。
但是儂智英並沒有把刀尖刺向她的胸口,而是蹲下身來,在穆桂英的褲襠中
間輕輕地劃拉了一下。銀白色的麒麟刺繡寬口褲立即被割開了一道口子。在征裙
下,露出了穆桂英白色的褻褲。
「不!不!」穆桂英瘋狂地搖著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遭受這樣的恥辱,
她寧願一死了之。
「不要啊!」隨著穆桂英的一聲尖叫,儂智英的尖刀在穆桂英的褻褲上也割
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隱藏在褻褲下最神秘的部位,在眾人面前顯露出來。
穆桂英雖然分開腿站立著,但是陰戶看上去還是緊緊地閉合著。兩片肥大的
陰唇,像是一張緊抿的嘴,只留下一道細而狹長的肉縫。在微微隆起的陰阜上,
是一撮修剪得十分整齊的陰毛,烏黑而濃密,呈一個小小的倒置的三角。
儂智英這才收起刀,用手輕撫著穆桂英的私處,道:「穆桂英,你四十多的
年紀了,身材保養得可真不錯啊。你這副身子,來行軍打仗,真是委屈你了。」
南國眾將的目光變得更加明亮了,幾乎可以看到他們深藏在黑色眸子下的火
焰,把他們心底深處的獸性完全暴露出來。
穆桂英的內心在悲鳴。可她卻連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僵硬而筆直地
站立著,下身被剪得像開襠褲一樣的裙裳,把她的尊嚴完全拋在地上,沾染了灰
塵。
5、失貞
「穆元帥,你剛才不是很威風嗎?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麼威風得起來?」
儂智英很得意,她把一個至高無上的人物,摔落到萬丈深淵,讓她被屈辱包裹,
永世不得超生。同為女人,她有一種獲勝的成就感。誰說當今天下,最利害的女
人是穆桂英?從今而後,便是我儂智英了!是她,打敗了宋軍最具有威脅性的女
將,她將受到南國百姓的萬世景仰。而南國的存續,也是她一人之功。
穆桂英咬著牙,閉著眼,她簡直無法直視自己悲慘屈辱的模樣。原以為,即
便是在戰場上落敗,結果也只是英勇地就義而已。想不到,結局竟會是比死還要
令她難受。在心底里,她根本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結局,因此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讓她有些慌亂而無法接受。
儂智英翻轉手掌,完全伸到了穆桂英的胯下。她輕輕地勾起中指,插入了穆
桂英的小穴之中。
「呃……你,你你,你住手!」身體最隱秘,最敏感的部位,突然受到侵犯,
讓穆桂英猝不及防,驚慌地叫出聲來。
儂智英的臉上又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似乎她很享受看到穆桂英這副樣子,她
的表情中,帶有得意和興奮。這是她作為一名勝利者應有的享受。
「呃……呃……」穆桂英咬著牙,承受著這天大的屈辱。她的身體,從沒在
這麼多人面前展露過。作為一名女人,這讓她簡直快要崩潰。
穆桂英的小穴緊致而干燥,像一名還沒開苞的少女的一般。由於緊張,她的
小穴不停地收縮著,擠壓著儂智英纖長的手指。
「空虛了這麼多年的小穴,應該很是寂寞吧?是不是應該讓男人來給你些安
慰呢?」儂智英的手腕在不停地轉動著,帶動著她的手指也在穆桂英的小穴里面
轉了起來。
「住手啊!你不能這麼對我!」在穆桂英的內心里,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
樣的事情。但還是出人意料的發生了,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儂智英一邊玩弄著穆桂英的小穴,一邊對儂智光道:「三哥,小妹記得,你
在穆桂英的手下,走不過三個回合?」
「你說什麼?」儂智光怒道。此時的儂智光,看到穆桂英嬌嫩的身軀,竟忘
記了自己曾被這個女人羞辱過的事實,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胴體不放。經儂智
英這麼一說,不由怒上心來。
儂智英詭笑道:「依小妹愚見,穆桂英雖然她已嫁為人婦,但長得身驕肉貴,
好過你平日玩弄的那些山野村婦。不如三哥先行享用她的肉體,一來,可振奮士
氣;二來,可報戰敗之仇。」
儂智光突然哈哈大笑,笑聲極其刺耳,像是地獄深處惡鬼的嚎叫。「好!好!
小妹說得在理!」儂智英十分高興,即便是此前打了那麼多的勝仗,也從沒像今
天這麼高興的時候。「既如此,爾等眾將且先退下。」他朝著其它人揮揮手道。
不料儂智英阻止道:「穆桂英在廣南犯下許多殺孽,落此下場,也是報應。
三哥何故屏退眾人,獨享其樂?不如讓眾將瞧瞧,和我們作對的下場,也可鼓舞
人心,揚南國之威。」儂智英深恨自己長的不是男兒身,要不然,她可有千萬種
方法,讓穆桂英威風掃地,受盡羞辱。而現在,她只能依靠三哥替她行事。
儂智光已是對妹妹的話言聽計從,當下便道:「甚是!甚是!」他起身離座,
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穆桂英面前,上下打量著她赤裸的身軀。
儂智光兄妹二人的對話,穆桂英完全聽在了耳里。現在見儂智光到了面前,
知道他將對自己行不軌之事,心下更是慌亂,呵斥道:「你,你不要碰我!」
儂智光卻樂了起來,道:「事到如今,你竟還如此嘴硬。不讓你見識見識本
王的大肉棒的厲害,你是不會知道深淺的!」他說著話,竟開始脫起了褲子。
穆桂英見他如此動作,又驚又急,身體在柱子上拼命扭動掙扎,語無倫次地
道:「你,你們不可如此!快放開我!」
儂智光早已褪下了褲子,露出了一斷又黑又長的陽具。他的陽具足有小孩子
的手腕那麼粗,長近一尺,像一根粗鐵棍,烏黑結實,極具威脅性和殺傷力。
穆桂英這下終於知道,自己始終還是難逃被凌辱的命運。但生性剛強的她,
並不甘心就此認輸,因此嘴里對儂智英兄妹還是叫罵不停。
初見穆桂英威武不屈的樣子,儂智光還是有些景仰,曾心中暗贊,好一個巾
幗英雄!此時聽她叫罵,卻又感覺不勝其煩,罵道:「真是個聒噪的賤人!」他
脫下了自己的靴襪,將襪子揉成一團,塞進了穆桂英的嘴里。
穆桂英的嘴被堵上了,再也叫不出聲來。只能恨恨地盯著他們兄妹。她忽然
想起在竹林中,那被儂軍凌辱的女子說儂智光有精神疾,常常無故虐殺百姓。但
此時看來,有精神疾的,恐怕不是儂智光,而是他的妹妹儂智英。
儂智光的肉棒,在穆桂英的面前占盡了優勢。想起自己曾在戰場上被動挨打,
現在終於到了自己耀武揚威的時候,不由地更加得意起來。他用手握著自己的陽
具,用巨大的龜頭,磨蹭著穆桂英帶毛的陰阜。
「唔唔……唔唔……」穆桂英竭斯底里地嗚鳴著,雙眼瞪著儂智光瘋狂地搖
頭,身體又開始拼命地掙扎起來。她的心底只有一個念頭,不可以讓這樣的事情
發生。如果自己的身體被敵人玷汙,她又如何帶兵打仗?在楊家的列祖列宗面前,
她又如何抬得起頭做人?即使是在自己死後,她又有何面目去面對自己泉下的丈
夫楊宗保?
儂智光似乎並不急著插入,而是先用手玩弄起穆桂英的私處來。他的食指和
中指並攏,率先侵入了穆桂英的小穴,在她的體內輕輕地摳玩著。他的手指冰冷,
完全激不起穆桂英的任何性欲。
「唔!……」穆桂英簡直是欲哭無淚。想不到自己在戰場上唯一的一次失手,
竟換來如此慘烈悲痛的下場。她忽然感到自己害怕起來,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
一種寒徹肌骨的感覺,浸染了她的全身。
「很久沒有被男人玩過這里了吧?是不是很想要呢?」儂智光的鼻息噴在穆
桂英的粉頸後側,有一種癢癢的感覺。
穆桂英真想破口大罵他無恥,不要臉。但是她連發聲的權力也被剝奪了。她
本能地想加緊雙腿抗拒對方,但是身體卻如此無力,縱使她使勁了全身力氣,也
不能讓自己的雙腿分開的角度變小分毫。
「看來你是很想要呢,小穴都開始濕了。」儂智光厚顏無恥地說著。
穆桂英雖然很害怕,很緊張,對這樣的感覺也很抗拒。可以說,儂智光的手
指,對她完全沒有任何吸引力。可是空虛已久身體,早已快被欲火燒成灰燼,不
由自主地出賣了她的理智。她感覺自己下體的所有毛孔都在擴張,每一個毛孔中,
都有一種酸澀的感覺。在張開的毛孔里,分泌出一種令她感到羞恥的液體,漸漸
濕潤了她干燥的陰道。
穆桂英想要呵斥他閉嘴,可是她的嘴里塞滿了儂智光的襪子,奇臭無比,熏
得她幾乎快要窒息。她只能難受地「唔唔」呻吟。
儂智光的手指從穆桂英的小穴里取了出來,拿到她的面前。此時,他的兩根
手指上,已經沾滿了淫液,晶瑩而滑膩,像鍍上了一層透明的薄膜。他輕輕地分
開二指,濃稠的淫液在他的指間,拉出一道細細的銀絲。
「唔!唔唔!」穆桂英因為羞恥,變得像野獸一樣凶狠。她掙扎著想要朝儂
智光撲過去,可是被禁錮的身體,容不得她做出半點有傷害性的動作。
儂智光用手指在穆桂英的俏臉上反復磨蹭著,把沾在指尖的淫液,塗抹在她
的臉上。要不是穆桂英的身體無法動彈,她早已把他殺死好幾回了。她忽然感到
自己從沒像現在這樣有心無力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不斷地在她身上施加凌
辱。
儂智光開始用自己的肉棒,朝著穆桂英已經開始有些濕潤的小穴插入。穆桂
英的小穴緊閉,像是拒絕這一些人物的侵犯。即使是在這種見不得人的部位,她
也有著高人一籌的氣勢。
儂智光長得像小孩子拳頭一般大小的龜頭,在穆桂英的外陰上磨蹭著,似乎
是夫妻之間調情一般。
在磨蹭下,穆桂英的陰唇開始有著充血、發腫,她的體內似乎有一股神秘的
力量在蠢蠢欲動,迫使著她朝著墮落的深淵邁進了一大步。穆桂英不願在敵人面
前露出失態的表情,她對著儂智光像發瘋一樣嘶吼著,完全失去了她作為一名元
帥應有的矜持和冷靜。
「穆桂英,你不要再裝了。本王知道你現在渴望得不得了,還是順從你身體
的意願,屈服於本王吧。」現在的儂智光,完全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對著面前
這個曾讓他聞風喪膽的女人肆意褻瀆著。
儂智光一手握著自己的肉棒,一手開始撫摸起穆桂英的乳房來。他發現穆桂
英的雙乳,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堅挺而結實,嬌小的乳頭,像她的人一樣,驕傲地
挺立起來。他一邊放肆地蹂躪著穆桂英的雙乳,一邊用手把握著自己龜頭的方向,
輕輕地頂開了穆桂英緊閉的陰戶。
「唔唔!嗚嗚!」穆桂英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她不相信這樣
的事情,真的會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一樣。她瘋狂地搖著頭,像是在示意著對方停
止對她的侵犯。直到把她頭上的裹發絹帕甩落在地,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順著
她的兩肩垂落下來,像是兩匹漆黑的錦緞。
「哈哈!」儂智光狂妄地笑著,道,「穆桂英,除了你的丈夫楊宗保,還沒
有被別的男人玩弄過吧?你不是號稱四海無敵嗎?現在就讓你嘗嘗被凌辱的滋味
吧。」
穆桂英的臉色都變得開始慘白起來。此時她的心底是慌亂的,是害怕的。她
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海中一片空白。不!她是不願意思考,她不願意想到
這件事繼續發展下去的後果,更不願意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她希望這只是一場噩
夢,等到夢到了盡頭,她會發現這只不過是一場虛驚。
儂智光挺著自己的腰肢,把肉棒緩緩地插入了穆桂英的小穴之中。他的陽具
剛剛進入穆桂英的陰道時,還略微有些生澀,但是當他往後退了幾次後,又重新
插入時,發現穆桂英的小穴已經變得無比潤滑。他肆無忌憚地把自己的陽具全部
捅入了穆桂英的花蕊之中。
「唔!」穆桂英仰天發出了一聲慘烈的悲鳴。肉體和精神雙重的痛苦無時不
刻地折磨著她,讓她幾乎不欲為人。她從沒有嘗到過這種痛徹心扉的滋味,甚至
連想都沒有想過,因此她連一點心理准備都沒有。
儂智光的肉棒終於完全插入了穆桂英的小穴,他巨大的龜頭,直挺挺地頂到
了穆桂英的子宮。此時的穆桂英,在他面前,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他可以為
所欲為。
「啊唔!啊唔唔!」穆桂英痛苦地慘叫著,身體在柱子上像蛇一樣扭曲起來。
但是盡管如此,她還是無法擺脫束縛。她已經三年沒有嘗到過性欲的器官,已經
產生了一種飽脹、充實的快感,但恰恰是這種感覺,更讓她痛不欲生。
「哈哈!穆桂英,你反抗啊!你掙扎啊!本王就是喜歡看到你這副模樣,你
越是如此,本王就越是開心……」強暴著敵軍的元帥,讓儂智光的興致高漲,深
埋在他體內的獸欲,此時已經爆發出來。他扭動著腰肢,讓自己的肉棒,在穆桂
英的小穴里一進一出地抽插起來。
如果用畢生的榮耀,來換取此時的尊嚴,穆桂英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如果
用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來換取現在片刻的安寧,穆桂英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可惜,這個時候,已經不存在這樣的交換條件,穆桂英為自己的大意和輕敵,付
出了慘痛的代價。
「穆桂英,你的小穴可真緊啊!如果只讓楊宗保一個享用,豈不是太可惜了?
何況現在楊宗保已經成為了死鬼,白白浪費了這樣的身子,真是暴殄天物啊!」
儂智光不停地抽插著,嘴里還不忘了用汙言穢語侮辱他這位女俘虜。
聽到儂智光時不時地提到自己丈夫的名字,這讓穆桂英更加痛苦。她不知道
人若是死後,對世間的事情是否還能洞悉。如果是這樣,不知道在地下的丈夫看
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又該如何感想?她甚至想要哀求儂智光不要再提及楊宗保的
名字,但是現在她卻連哀求的權力也喪失了。
穆桂英的小穴果然是人中之極品。儂智光的肉棒插在其中,就感覺被四周洶
涌的嫩肉包裹起來,讓他忍不住有種想要一瀉千里的欲望。但是他並不甘心這雲
雨滋味如此短暫,也不甘心讓穆桂英這麼快就結束了痛苦,他氣沉丹田,把快要
噴薄而出的精液又硬生生地壓了回去。
相對於儂智光的美妙短暫,穆桂英卻覺得痛苦而綿長。她似乎像經歷了一個
世紀的痛苦一般,讓她心力交瘁。盡管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期望著對方能讓她
趕快結束這天大的屈辱,她望著儂智光依然不住地搖著頭,甩起滿頭青絲,像飛
舞在空中的女妖。
儂智光不老實的雙手,不停地刺激著穆桂英敏感的雙乳。他身為南王儂智高
之弟,憑借權力四處搶奪民女,閱女也無數,手法自然有其獨到之處。他的手指
不停挑逗著穆桂英的乳頭,讓她的身體產生一陣陣快感,像兩道電流,迅速地傳
遍了她的全身。
穆桂英獨守數年的空閨寂寞,讓她的身體也開始變得極其敏感,在敵人的挑
逗下,她全身因快感而開始顫抖。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她又不能顯露出自己失
態的樣子,她竭盡全力抑制著自己的欲望,這讓她的身體同時又變得緊張而僵硬。
在這樣的情況下,穆桂英的小穴情不自禁地產生了一陣陣地收縮,不時地擠
壓著儂智光的陽具。儂智光剛剛壓制下去的欲望,又被重新提了起來。
儂智光想不到自己在戰場的較量,完完全全地輸給了這個女人,在身體的肉
搏上,竟也不是她的對手。他本不想認輸,但是看到穆桂英美妙的胴體後,他就
徹徹底底地放棄了抵抗。輸給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夫復何憾?
所以,儂智光准備繳械投降了。在身旁眾臣的喝彩之下,他忽然加快了抽插
的頻率,巨大的肉棒似乎要把穆桂英的小穴捅爛了。
穆桂英緊咬著牙關,但是心里卻更加沒底了。她害怕對方把精液射到自己的
身體里,因此更劇烈地搖起了頭。她的目光不時地望向自己的下身,那里有她羞
於見到的場面,但是現在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要讓對方趕緊停止這種侵犯
的行為。
儂智光很快就明白了穆桂英的意思,但他絲毫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抽
插地更加猛烈了。他獰笑著說:「穆桂英,既然你來了廣南,就要留下些東西了!
不如給本王生兩個孩子再走如何?」
穆桂英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終於明白,對方是怎麼也不肯放過她的。對於這
天大的恥辱,她根本連拒絕的權力的都沒有。她突然變得開始絕望,冰清玉潔的
身體,被敵人玷汙,一世的英名,在今天完全毀於一旦。
儂智光忽然一挺腰,他的龜頭幾乎快要捅進穆桂英的子宮了。一股濃烈的液
體,在穆桂英的身體里面綻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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