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聖白楠騎士列傳】鏡之卷 - 審訊
審訊
海洋季風受到山巒的阻擋,難以抵達博朗山北麓,從而形成與南麓截然不同的氣候條件。
多赫人居住的北部山脈寒冷而干旱,土地貧瘠,迫使他們終年輾轉在高山草甸和低地河谷之間,過著居無定所的游牧生活。
博朗山南部物產豐厚的土地,令多赫族掌權者覬覦已久。在國王多赫圖什和薩滿巴吉爾的策動下,多赫人屢次冒險進入高山峽谷,穿越分隔多赫與比玥兩國的青之森林,對比玥村鎮進行劫掠強占。在勢力最凶猛的年代,多赫族甚至以邊境城鎮作為據點,發起對比玥族的大規模入侵。
所幸,在聖白楠騎士團的英勇率領下,比玥軍隊成功擊退了敵人,在幾十年前的決定性戰役中,重挫了多赫族的元氣。自那以後,兩族間渡過了一段表面上相對和平的日子。多赫族的進犯,也由明目張膽的攻勢,轉變為秘密的陰謀破壞。
聖騎士團的團長天鏡知道,暗藏殺機的較量,有時比戰場上的廝殺,來的更為凶險。
這天一早,聖騎士晨興和承弓,就聯手抓獲了一名多赫族間諜。
兩人一左一右,將間諜押到聖騎士團營接受審訊。
間諜推到團長天鏡面前時,已經被五花大綁起來。
“跪下!”承弓見此人在團長面前仍然氣焰囂張,毫無屈服悔過之意,便一腳踹在間諜膝窩里,迫使其跪倒在地。
“你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目的?”天鏡坐在案前,平靜的問道。
多赫族男人咬著嘴唇,眼睛盯著地面,一聲不吭。
他身穿比玥人的軍服,顯然是喬裝成士兵混入了軍營。一根火烈羽箭插進左側肩頭,把軍服燒爛,露出男人強壯的臂膀。傷口還在流血,男人整條左臂都被鮮血殷紅。
火烈羽箭是承弓的標志性武器,具備穿刺和爆燃的雙重效果,結合承弓隱蔽、迅速的行動,往往令敵人猝不及防,瞬間受到沉重打擊而失去反抗能力。
“說,你叫什麼名字?”一旁的晨興逼問道。
間諜無視團長的問話,讓晨興感到憤怒。他用劍抵住間諜的喉嚨,逼其將頭抬起。
“哼,如果不是被暗箭所傷,我怎麼可能敗在這臭毛孩手上?”
間諜目不斜視,盯著團長天鏡,神情輕蔑的說道。
“所謂的聖白楠騎士團,我看也不過如此。除了用下三濫的手段偷襲,還有什麼戰斗力可言?遲早有一天,多赫族的軍隊會把你們全殲!”
“閉上你的臭嘴!”晨興的劍鋒在間諜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只要團長一聲令下,間諜的人頭立馬就會落地。
這一年來,晨興從承弓身上學到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對待敵人決不能心慈手軟。
間諜命懸一线,用多赫人綠寶石色的眼球,瞪著聖騎士團的團長。
多赫人的面孔異域特色顯著,棱角分明,充滿陽剛之氣,看不出一絲膽怯。
團長天鏡用同樣犀利的眼神審視著他。
多赫間諜似乎抱定了必死的決心。
不過,在沒有從間諜身上審訊出更多情報之前,天鏡絕不會因為一時衝動,而讓對手的蓄意挑釁得逞。
“你們是怎麼抓住他的?”
既然間諜不肯開口,天鏡便轉向兩名聖騎士了解情況。
晨興還沒來得及張嘴,承弓就搶先回答了團長的提問。
承弓凌晨四點多的時候起來解手,隨後睡意全無,就叫醒了晨興,登上城樓東北角,來到一處視野絕佳的位置,一邊鍛煉,一邊等待觀看日出。在城樓上,他們恰巧注意到一個士兵模樣的人,天還未亮,就鬼鬼祟祟的從城外溜了進來。
承弓感到可疑,便暗中跟蹤此人,一路來到軍隊大營。他的隱蔽技能,令對方完全沒有察覺。間諜徑直來到軍營的水井邊,剛從懷里掏出一只藥瓶,還沒來得及打開,就被承弓射出的火烈羽箭,從背後打穿了肩膀。爆炸形成的強烈衝擊波,將間諜掀翻在地。
晨興緊跟著殺到。間諜只能獨臂應戰,徒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完全不是晨興的對手。晨興甚至無需拔劍,便將間諜制服。他一把奪下間諜手里的藥瓶,接著用一套拳腳結合的攻擊,把間諜打得狼狽不堪,接連吃癟,以面嗆地,最後被晨興下了龜背鎖擒獲。
“我看這家伙,是想往水井里投毒。”承弓說道。
“他的藥瓶呢?”
“已經拿給鳴風化驗了。”
承弓看向一同參加審訊的,佩戴8號聖白楠騎士勛章的鳴風。
“你猜的沒錯,”鳴風說道。
“瓶子里是一種罕見的毒蟲。醫書上說,這種毒蟲會在水中排卵。蟲卵肉眼無法看見,而且生命力極強,就算把水煮沸也無法消殺。男性喝了被汙染的水,就會精蟲上腦,獸性大發,行淫而無法自控,直到精盡人亡而死。”
鳴風出身行醫世家,從小喜歡閱讀醫學典籍。被選為聖白楠騎士之前,他已經在御醫院實習任職,此後也身兼兩項職務,是聖騎士團不可多得的人才。
“誰派你來的?你從哪里得到的軍裝?還有哪些同伙?是誰向你透露了軍營方位?”天鏡的語氣變得嚴厲,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而間諜依舊三緘其口,顯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多赫人的頑固惹怒了天鏡。他從腰間拔出聖心之劍,指向間諜的胸口:
“我沒空和你浪費時間!你從事間諜活動,人贓俱獲,已經犯下死罪,現在就可以把你就地正法!如果你肯坦白交代,我還可以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
“哼!從接受任務開始,我的性命就獻給了偉大的多赫庫什國王!我生為多赫族而榮,死為多赫族而耀。多赫族偉大復興萬歲!”男子寧死不屈,高聲叫嚷道。
這個可悲的男人,已經被多赫族權貴徹底洗腦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成全了你!”
天鏡聖劍一揮,毫不猶豫的刺向犯人心窩!
天鏡一直盯著犯人的眼睛。
即便在最後一刻,犯人的眼神仍然十分堅定,沒有流露出半點恐懼,反而充滿無比的自豪與驕傲。
當聖劍刺破犯人的胸口,鮮血沿著鋒利的劍刃,不停往下流淌之時,天鏡得以看見犯人真實的內心。
首先出現在天鏡眼前的,是和晨興激烈搏斗的場面。雖然頑強抵抗,但是肩膀不停傳來劇烈的傷痛,讓他無力支撐,敗下陣來,恥辱被擒。
在此之前,他正躲在森林里,暗中觀看兩個人纏綿交歡的景象。
一輪新月掛在天空,黯淡的月色勾勒出一個男人背對自己站立的身影。男人面朝一顆大樹,另一個人正蹲在男人胯下,奮力的前後擺頭吸吮,咂出水潤清脆的響聲。站著的男人,有近乎完美的臀型,肌肉线條在月光下顯得豐富立體,活力十足,背影十分好看。
站著的男人奮力挺了幾下,發出激爽的淫叫。顯然是射了。胯下之人也站了起來。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從發型和身材判斷,應該也是一名男子。兩人短暫的纏綿擁吻。之後,背對自己的男人又被撩起了熱情。他讓另一個男人轉過身去,扶著大樹彎腰趴下。他自己擼了幾下雞巴,弄硬之後,塞進了男人的屁眼里,急不可耐的開始抽插。
男人興奮的掐著對方的乳頭,在對方屁股上扇了幾個巴掌,擼著對方的男根,雙雙高潮齊射了。
一團衣服,就淫亂的扔在地面的枝葉上。
衣服上有個東西,在閃閃發光。
那是聖白楠騎士團的徽章。但是男人沒有記住上面的號碼。
天鏡跟隨犯人的記憶,來到比玥國的邊陲小鎮。
他潛入一名正在休假的士兵家中,殘忍殺害了士兵全家,包括剛剛幾歲大的孩子。他偷了一套軍裝,一路騎馬狂奔,朝京城方向而來,偷偷潛入城郊的森林。
透過犯人的眼睛,天鏡看見那個孩子恐懼絕望的眼神。
天鏡心中一陣絞痛。
再往前,他身處一座陰暗的地宮,接受多赫族薩滿巴吉爾的召見。
薩滿巴吉爾隱藏於黑色道袍之中,猶如一股飄渺的雲煙。
天鏡感到一股不祥的氣氛。
十年前,他曾以聖白楠騎士的身份與巴吉爾交鋒。
他感到一股無形的巨大力量,壓迫著他的全身。他卑微的跪在地上,與內心的抵觸情緒激烈對抗,大膽的抬起頭,望向黑暗洞穴里高高在上的寶座,卻仍然無法看清薩滿的真實面目。
薩滿將裝有毒蟲的藥瓶,親自交到他手中。
天鏡繼續在犯人的記憶中搜尋。
他看到,犯人進門之前,另一個人剛剛完成與薩滿的會面,手里拿著符咒,從地宮走了出來,恰好與他迎面擦肩而過。
當他正准備仔細觀察時,一股黑暗能量,突然撲面而來。
一只皮膚粗糙、瘦骨嶙峋的老手,隔著白色緊身褲,掏住了天鏡襠部!
“巴吉爾,是你!”天鏡在潛意識里怒斥。
“怎麼樣,懷念這種感覺了嗎?”巴吉爾蒼老的聲音,像他的手指頭一樣,隨著歲月流逝,變得更加干枯、沙啞、充滿邪惡的挑逗意味。
“你這個變態!我一定要找到你的真身,殺了你,為他報仇!”
當天鏡試圖通過犯人,窺探巴吉爾不可告人的陰暗秘密時,巴吉爾的強大法力,也直擊天鏡內心深處,讓他長久以來埋藏在心中的情緒,瞬間宣泄出來。
“來吧,我的孩子,我已經等你很長時間了。”
巴吉爾邪惡的笑著,手指在天鏡下身更加放肆的玩弄,把白色緊身馬褲里那根肉感十足的陰莖,捏的越來越硬。
“可惡!放開我!呃……唔啊……”
天鏡的男根一陣顫動,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
他不得不將聖劍從犯人胸口拔出。
“阿布達……希望你能對得起自己的名字。不要像奴隸一樣任人擺布,而是應該像個斗士,勇敢捍衛你的良心。”
犯人阿布達一改原來的驕橫,露出悵然若失的神情。
他感到精疲力竭,額頭上驚出一片冷汗。
他想不通,聖騎士團的團長是如何知道自己名字的。而他所說的任人擺布,應該是在暗指自己為巴吉爾賣命。
天鏡手上的聖劍,並沒有刺穿犯人的心髒,只是割出一道皮肉傷。
只要將聖心之劍刺入對方胸口,沾上對方的血液,天鏡就能看清一個人的內心。
天鏡讓承弓和晨興兩人,把犯人帶到牢房里嚴加看管,同時讓鳴風為他療傷。
“為什麼不殺了他?”承弓不解的問道。
“多赫人的世界里,還有很多秘密等著我們解鎖。他可能是其中一把鑰匙。留著他,將來也許會有用。”
承弓和晨興正要轉身押解著犯人離開,一個高壯的男人突然闖了進來。
男人臉盤方正,皮膚白皙,一雙眉毛生的又寬又濃。強壯的胸脯把上身制服撐得更加筆挺。下身的白色緊身褲,包裹著男人的雙腿,看起來更加粗壯有力。一名穿長袍的的年輕人,跟在男人身後走進帳中,相比之下,單薄的身形顯得弱不禁風。
男人天青色的眸子把營帳快速掃視一番,目光停留在天鏡身上。
“團長。”
“雲生,你怎麼回來了?”天鏡詫異的問道。
雲生是軍訓團的教官。
今天一早,他例行進宮教授王子習武。
課程原本需要一天時間。結果,沒到晌午,雲生就打道回府。這不由的讓人感到意外。
雲生見有外人,便停頓了一下,向天鏡使了個眼色。
天鏡心領神會,先讓承弓等人把犯人帶走,才向雲生詢問詳情。
“今天的訓練取消了。團長,這位是祭司派來的使者。”雲生介紹道。
“王子殿下貴體欠安。祭司大人請聖白楠騎士團長天鏡大人速速入宮一見,面授機宜。”使者恭敬作揖道。
“如為行醫之事,可令鳴風與我同行。”天鏡回復道。
“不必。祭司大人只需見天鏡團長一人。”
“嗯?”
王子生病,宮中有專門的御醫院可以醫治。偶有疑難雜症,也可交由鳴風應付。天鏡不明白,為什麼祭司偏在此時,單獨召見自己一人。
“團長,看來此事關系重大,其中必有內情。”雲生說道。
“事不宜遲,還望團長大人盡快隨微臣入宮為宜。”
天鏡帶著滿腹疑惑,快馬加鞭,火速趕赴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