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苓睜開眼睛，看到原本昏暗的天空，此時已經換成了灰白的天花板。天花板離他有段距離，但又好像沉重地壓在他身上一樣。

　　 天花板下面還有一個東西，是掛著吊瓶的鈎子，吊瓶垂下來一段軟管，軟管一直延伸到黃苓的視野底部，然後消失不見了。

　　 “我在哪？”

　　 黃苓沙啞地問。

　　 “協和醫院。”

　　 是娟姐的聲音。黃苓吃力地轉頭，看到她正在床旁邊玩手機。

　　 黃苓想坐起來，他吃力地支起胳膊，但沉重的身體好像不聽使喚，黃苓感覺背後已經是濕漉漉的。

　　 “我來。”王娟把手機收起來，將病床調高，黃苓的背慢慢挺直。

　　 “我是怎麼了？”黃苓艱難地吐出五個字。

　　 “胃出血。”王娟說，“還有心律不齊。”

　　 “當時你暈過去了，嘴里還冒血，把霞姐嚇的半死，把你到醫院去了。到醫院的時候，你臉都已經紫了。醫生說血進氣管了，給你按按不出來，只能插氣管。我和其他人就被推到外面去了。”

　　 王娟頓了頓，然後說，“霞姐給你急的團團轉，好在你給救回來了，都說太險了。差幾分鍾，人就沒了。”

　　 “是……什麼時候？”

　　 今天下午埋那個男人的時候啊，我們把人燒了，然後你站在我們後面，不知道怎麼就倒了。

　　 黃苓茫然地盯著天花板。

　　 “你才醒，現在感覺怎麼樣。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我……沒事。他……他們呢？”

　　 “都在旅館，你是下午六點進的病房，普通病房已經滿了。所以只能按八百每天的價格進VIP病房。醫生說你應該晚上能醒，必須有人陪著。霞姐和我一直到十點，然後她回去了。我還在這里，我馬上要給她打電話，就說你醒了。”

　　 黃苓並沒有阻止她。一會，霞姐來了，臉上顯得非常憔悴。

　　 “黃苓，你醒了。”

　　 黃苓吃力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她們呢？”

　　 “他們？誰？”

　　 “女孩們怎麼樣了？”

　　 “還好，沒出問題，安排在二樓空出來的四個房間。小青幫我弄的。”霞姐停頓了一下，“今天還有兩個顧客，出手都很闊綽，又進了十多萬。”霞姐說，同時注意看黃苓的反應。

　　 黃苓聽到“顧客”兩個字，瞳孔頓時縮緊。

　　 “你說的顧客……不會是點了她們的名字吧？”

　　 “怎麼不會，今天上午進的新貨，哪個不想嘗嘗鮮，今天就翻了四個人，一個兩千。然後定了長期。”霞姐試探地說。

　　 黃苓吃力地撐起胳膊，王娟趕忙去扶他，黃苓竟然成功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行……我得回去。”

　　 “你現在沒好！”

　　 “叫醫生來。醫生呢？”

　　 “醫生現在不在值班！”

　　 “醫生什麼時候來！”

　　 “至少得是明天早上。”霞姐之前是坐在黃苓腳邊，現在從病床上站了起來。

　　 “肉貨照片拍了沒。”

　　 “拍了，怎麼了？”霞姐說。

　　 “我手機上有照片。”王娟插嘴說，同時把自己的手機給黃苓。

　　 黃苓用顫抖的手接住，粗略翻了一下，是在綁架時候拍的。背景很暗，但仍然可以看清人臉。

　　 “指一下，哪四個。”

　　 霞姐隨便指了四個。黃苓看了，仿佛長舒了一口氣，身體又躺了下來。

　　 “吃點東西嗎？”

　　 “不餓。”黃苓說，“我困了。”

　　 王娟給黃苓蓋上毯子，隨後和霞姐出去了，房間燈滅了。

　　 “你為什麼騙他說今天有顧客？”王娟關上病房門，隨後壓低聲音問霞姐。

　　 “黃苓不正常。”霞姐簡單地說了一句，隨後和王娟離開了醫院。

　　 第二天早上，黃苓很早就醒了。黃苓看到自己的手機不在身邊，就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八點的時候，有護士進來察看。

　　 “家屬呢？不是說要一直陪著的嗎？”

　　 “我讓他們先回去了。”黃苓答到。

　　 “怎麼能這樣？你配不配合我們治療？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怎麼辦。”護士皺著眉頭說。

　　 黃苓沒說話，護士換了吊瓶，把針頭插入胳膊上的留置針中。

　　 一個小時後，霞姐還是沒有來；但是護士推著推車給黃苓送飯來了。

　　 “謝謝。”黃苓說。

　　 她把餐盤放在黃苓伸手就能碰到的床頭櫃上，但黃苓碰都沒碰。

　　 十點鍾，霞姐進來了。隨後，醫生們也進來了。

　　 領頭的一個醫生拿起床頭的病歷單遞給後面的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老人也穿著白大褂，口袋里插著不同顏色的水筆。

　　 老人看了眼病歷單上的年齡，皺了眉頭。

　　 “沒當過兵吧？小伙子？”

　　 “沒有，您怎麼知道。”

　　 “年紀輕輕的，高血壓！”老人說，“還有心髒病，家族遺傳的吧？”

　　 黃苓搖了搖頭，老人看了一眼旁邊的醫生，然後把病歷單遞給他。

　　 “一會再量一次血，去五樓大廳量，然後抽血。沒問題下午可以出院。”

　　 醫生都出去了，霞姐預備給黃苓喂飯，黃苓抬手拒絕了。

　　 下午兩點，黃苓提前出院，由霞姐扶著上車，開回旅館。

　　 黃苓首先回到自己房間，看到床上亂的一團糟，顯示器是亮著的。

　　 他坐下，然後打開郵箱，看到有一大堆推銷的郵件，還夾雜著一些陌生人發來的信息，全部刪除。隨後打開了另一個郵箱，有一條新郵件。

　　 黃苓扭頭看了一下，房間里沒有人，隨後他打開了郵件。

　　 他仔細地把郵件看了兩遍，把頁面叉掉。徑直走出了房間。王娟正迎面走來，“帶我去昨天關肉貨的那幾個房間。”黃苓說，王娟便領著黃苓到了二樓右側的四個連續的房間。

　　 黃苓推開一扇門，兩個女孩東倒西歪地躺在床上。

　　 他摘掉女孩臉上的眼罩。

　　 “不是。”他自言自語一句，隨後跑出了房間，去推下一個房間門。等到王娟走出房間，看到黃苓已經走向第四個房間。

　　 王娟好奇地走進房間，看到一個女孩被團縛在棕色的真毛地毯上。而黃苓正躺在床上，旁邊也躺著一個女孩，全身只有一條白色褲襪，沒有其他的衣服。

　　 旁邊散落了一些繩子，黃苓應該是剛才解開了她手腳的繩子。女孩的下面貼著一張白色膠帶，黃苓正在撫摸那塊膠帶。而女孩動都沒動，似乎還在昏迷之中。

　　 “你去把我房間收拾一下，我床上的絲襪全部放到衣櫃里。”

　　 “怎麼了。”王娟不解地問到。

　　 “我一會把這個女孩抱過去，你現在就過去收拾一下。”黃苓說。

　　 王娟上樓開始收拾，黃苓有一個雙開門的塑料衣櫃，里面幾乎放滿了絲襪，而且黃苓自己不習慣折衣服；所有的女裝都是由娟姐或者霞姐幫忙折了放到塑料箱里，絲襪更是如此。隨便一放久而久之，變得很皺，但是黃苓習以為常。

　　 王娟把絲襪團成一堆，抱起來塞到衣櫃里。這時候響起來敲門聲，她過去開門。黃苓抱著女孩跌跌撞撞走了進來。

　　 “為什麼要關門，真的是，抱累死我了。”黃苓差點想把女孩扔到床上，最後還是克制住了，把她輕輕地放在床上。

　　 “你讓我來抱啊。怎麼？沒有多少力氣？”

　　 “才從醫院回來，人沒恢復過來。”黃苓氣喘吁吁地說。

　　 王娟笑笑，隨後為黃苓拿來繩子和鐐銬。

　　 “不用。”黃苓擺擺手。“把項圈給我就行了，拿做工好一點的皮質的。然後拿鐵鏈。”

　　 黃苓把項圈圍在女孩脖子上，系緊，拴上鐵鏈，然後用一把小銅鎖鎖上。鐵鏈捆在床頭的柱子上。

　　 “是處吧。”黃苓問，他雖然知道貼一張白色膠帶就代表是處，但他還是想問一下。

　　 “霞姐檢查的，不會有問題。八個人當中只有她一個是處，真是稀奇了。”王娟說，黃苓示意她可以走了。

　　 等到王娟走到門口，黃苓突然又叫住她。

　　 “我要看一個客戶的資料。”

　　 王娟給黃苓播放了兩段視頻。一段是簡單的展示，有一個寬大的房間，房間地上鋪著一張墊子，墊子上面放滿了繩子、鐐銬和成人玩具等諸多東西。隨後是下一段視頻，房間里出現了六個女生，其中一個明顯成熟很多，但全部被團縛，身穿女仆裝和白絲，她們的項圈被鐵鏈連接到牆上間隔並排著的鐵環。

　　 聽得到很大的震動聲，夾雜著女生們被刺激到嗚嗚直叫的聲音。鐵鏈也在不停晃蕩。畫面中出現了一個男人。

　　 “第二周拍攝記錄，六個肉貨全部完好無損。”

　　 攝像頭調低了一點，男人捏著一個女孩的臉，迫使她抬起頭來。女孩嘴里咬著口球，眼里囑著淚水。

　　 男人嘿嘿笑了笑，隨後拿起一瓶粘稠的白色液體，往女孩身上開始擠。女孩掙扎著試圖躲開，但是被男人一把抱住，隨後被這種粘液塗滿了白絲。

　　 男人掀起女孩的裙子，把攝像頭湊近。女孩身體劇烈地抖動著，黃苓看清她下面有兩根粉色的震動假陽俱。

　　 視頻到此就結束了。

　　 “令鴻，27歲；是假名，身份資料也沒有出示。”娟姐說。

　　 “這個人我見過。”黃苓說了一句，然後沉默了。

　　 王娟沉默一會，然後接著說，“就是之前訂了芭蕾舞團的人，六個全部租走了。一個的一個月租金是兩萬，直接付給我三十六萬現金。兩周之後說組轉買，就又付了我三十萬。”

　　 “有沒有給住址？”

　　 “有。”王娟說，同時問，“怎麼了？”

　　 “沒什麼，做個售後調查。”黃苓說，王娟心神領會，隨後給了他一個地址。

　　 他回到房間，去床底下拉出塑料箱，翻出一套女仆裝，放到背包里。又去衣櫃里拿了幾條白絲，同樣裝到包里。出門的時候遇見正好從大門外進來的霞姐。

　　 “怎麼了？現在就要出去？你身體還沒好！”

　　 “我去見個客戶。有件事情說一下，有個女孩我要了，放在我房間，先不弄她，你把她照顧好一些。我之後回來。”

　　 娟姐露出了微笑，點點頭。黃苓背上背包，向旅館附近的停車場一路小跑。

　　 “這天真是有夠熱的。”黃苓嘀咕一聲，鑽進了駕駛座，隨後把車開上了道路。

　　 黃苓要去的地方離旅館有一百公里，在工廠的反方向。由於路不熟，黃苓花了將近三個小時才開到了附近，並找到位置停車。

　　 黃苓看了一下手機，並沒有新信息。他打了一個電話，隨後上樓，按響門鈴。

　　 開門的正是之前在視頻中看到的那個人。令鴻張開雙臂，要給來人一個擁抱。

　　 黃苓也主動張開雙臂，抱住令鴻。

　　 “你終於來了，之前一直聯系不上你，郵件三天沒回，QQ也沒消息，我真擔心你出什麼事了。”

　　 黃苓啞然，自己在行動的時候一般不看QQ，這次一連三天不看信息確實偶然。

　　 “穿絲襪了嗎？嗯？”

　　 “沒有，絲襪在包里。”黃苓說，隨後脫鞋，他走的時候的確是穿棉襪來的，然後配一條運動褲。

　　 “把褲子脫了然後換上，再過來。”令鴻走到客廳，那里傳來細微但可問的呻吟聲。

　　 黃苓打開背包，看到一套散發著茉莉花清香的女仆裝，咬咬牙，干脆把衣服脫光，直接換成女裝。假發在之前已經梳好，他直接戴上。然後拿起增白霜，往臉上手上抹了一點。隨後坐在地上穿褲襪。

　　 黃苓踩著白絲走到客廳，令鴻正坐在沙發上，撓著一個女孩的腳心。女孩身穿粉色舞蹈服和白色連褲襪。被捆成駟馬，橫躺在沙發上。令鴻正悠閒地看著黃苓，右手不停抓撓著女孩的白絲腳。女孩左右掙扎，但是逃不開令鴻的魔掌。

　　 “嗯？不舒服嗎？給你點舒服的。”令鴻打開手上的一個粉色遙控器，隨後扔到桌面上，女孩呻吟的更大聲了。

　　 “哦！看看是誰來了。別在那站著，坐過來。”令鴻拍拍旁邊的沙發，一臉壞笑盯著黃苓。

　　 黃苓扯著衣角，坐在他旁邊。令鴻捏了捏黃苓的臉蛋，“換的挺快的嘛。真可愛，這才是我的小黃苓。”

　　 “塗了增白霜？”

　　 “是。”黃苓並不是很會偽音。

　　 “不要說話，來點動作就可以了。”令鴻伸出手，抓住黃苓的胸部。黃苓右手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胸上摁了下去。

　　 “這就對了！不過……現在還不是很好。”令鴻說，“你先去洗個澡，然後再出來穿衣服，然後我們再玩。”

　　 黃苓點點頭，隨後站起身來，就在他面前開始脫。

　　 “對，就是這樣，白絲也要脫掉。”

　　 看到黃苓的身體，令鴻皺了下眉，“你脫毛膏用光了？”

　　 沒等黃苓反應，令鴻拉著黃苓進了浴室，擰開龍頭，浴缸開始放水。

　　 “脫毛膏，還有深海泥，不用我教你怎麼用吧。”令鴻說，“不要節省，我這里還有好多，你盡管用，把自己弄干淨一點。”

　　 黃苓躺在浴缸里，水冒了出來，他從旁邊拿起深海泥，看了一下成分，然後抹在了身上。

　　 一會，黃苓圍著浴巾走出浴室。令鴻點了點頭，“這就好看了很多嘛，來，我幫你擦身體。”

　　 黃苓站在鏡子面前，這個浴室竟然有一面寬大的落地鏡，想必是房子的主人故意放在這里的。

　　 令鴻從身後解開浴巾，黃苓赤裸地站在鏡子面前，臉上升騰起紅色。

　　 “多大的人了，看到自己的身體還會臉紅？”令鴻邪魅地笑到，隨後捏了一把那個部位。黃苓叫了一聲，把令鴻的手推開。

　　 “一點毛都沒有，很好看嘛。”令鴻拿起毛巾，從下面開始，緩慢地，旋轉著擦黃苓的身體。黃苓抬起頭，通過鏡子看著令鴻的表情。

　　 令鴻右手拿著毛巾，慢慢提到腋下，同時，他把左手背過去，不知道在拿什麼東西。黃苓眼睛一瞟，令鴻突然圈住黃苓的身體，右臂卡在黃苓的胸前，左手舉起一根針管，對著黃苓的脖子扎了下去！

　　 黃苓驚叫起來，猛地掙扎。但是針管已經戳破了頸部的皮膚，透明的液體正在緩緩注入黃苓的身體。

　　 他猛踩令鴻的腳，但已經對令鴻造成不了什麼影響。針管已經推到底部。

　　 “好了。先睡覺吧，小黃苓，一會，我們再玩別的……”

　　 黃苓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就如同昨天下午他在火化儀式時暈倒一樣。他的雙眼慢慢地合上，隨後，身體失去平衡，接著發生了什麼，他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