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奧列格在阿富汗把兒童送到孤兒院的同時，波蘭華沙的時間依然在流逝。

　　 第二天早上，羅曼諾夫第一個醒來，站了起來。

　　 “太陽出來了。該起床了，親愛的。”

　　 “當然可以。”特雷古波娃說。

　　 兩人走出了房子。特雷古波娃領路，羅曼諾夫緊隨其後。他沉默著，特雷古波娃沒有打聽。

　　 陽光明媚，鳥兒在附近的樹上啁啾。天氣真好。

　　 “我們在哪里？”

　　 “我會解釋一切的，但我們還是去酒店吧。”

　　 “你不待在這里嗎？”

　　 “我們當然住在酒店。這是一個昂貴的社區，街對面有一家五星級酒店。”特雷古波娃打了哈欠說：“之前做的報告與會議紀要都累死我了，真不知道誰會願意當你的秘書。”

　　 “我也是，”羅曼諾夫說。“但我在這里，所以我們走吧。”

　　 “我們開始吧。”

　　 羅曼諾夫笑了。“我很高興我們能一起工作。”

　　 “我也是。”

　　 兩人走到酒店。特雷古波娃用了她的鑰匙，羅曼諾夫緊隨其後。羅曼諾夫環顧四周。去旅館的路上很安靜，很平靜。那里有一條河，有許多綠樹成蔭的綠地。該地區風平浪靜。

　　 他在酒店的房間能通過窗外看到警衛們與很多風景，但他遠離窗戶。

　　 特雷古波娃到傳印機旁邊說：“明天，華約各國領導人就都到了。”

　　 羅曼諾夫盯著她。“這不是重點。”

　　 她回頭看了看。

　　 房間里的座機電話響了，特雷古波娃接電話說了幾句然後對羅曼諾夫說：“卡塔琳娜的電話，是銀行的事情。”

　　 “把電話放在桌子上。”

　　 “但是——”特雷古博娃開始說，但羅曼諾夫已經朝著電話走去。

　　 “你好。”

　　 “是我，親愛的。我剛收到股票市場的情況，列寧格勒證券交易所那些皮包公司的假股票炒作露餡了。”

　　 “你在說什麼？”

　　 “市場上充斥著這些公司的假股，價格飆升。列寧格勒證券交易所發現了欺詐行為，交易所正在接近犯罪者。這條消息已經登上了財經版，並將很快傳播給大眾媒體。它們要求關閉列寧格勒證券交易所，列寧格勒波羅的海銀行也將遭受損失。政府正准備救助列寧格勒證券交易所，並正在尋求一名私人投資者來救助列寧格勒波羅的海銀行。”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羅曼諾夫問道。

　　 “一切都在安排中。我們無法阻止。消息將在一小時內公布。”

　　 “我明白了。”羅曼諾夫停頓了一下說：“你有沒有直接參與進去？”

　　 “什麼？不！天哪，不。我只跟他們打過交道。交易台由一名獨立的工作人員管理。列寧格勒證券交易所由董事會管理。”

　　 “那還好，你要列寧格勒波羅的海銀行跟那些欺詐的假股票脫離關系，至少要讓民眾這樣認為，媒體那邊要讓它們閉嘴。對了，股票價格是多少了？”

　　 “它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增長，市場正在大肆炒作。交易幾乎對所有人都是免費的。我們的列寧格勒儲蓄銀行最多是一百四十盧布一股，那些假股票炒到二百三百盧布了。這將帶來近三億盧布的潛在利潤，而該公司的股價仍在攀升。英格蘭銀行已經開始收購交易所一些公司的股份。法國和德國的銀行也感興趣。如果我們現在不采取行動，列寧格勒銀行將無法從損失中恢復。”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我將幫助安排列寧格勒銀行行長和列寧格勒證券交易所代表之間的會面。銀行將彌補市場可能遭受的任何損失，列寧格勒證券交易所將關閉這些股票的市場。”

　　 “這……是個好主意。對了，事情麻煩到有多少人自殺了？”羅曼諾夫揉了揉眼睛問。

　　 “對不起？”

　　 “自殺。這是陷入困境的銀行的常見出路，有多少股票持有者自殺？”

　　 “嗯……據我所知沒有。”

　　 “這很奇怪。沒有人認為事情會變得這麼糟糕嗎？”

　　 “我們一直是一家保守的銀行。我們……我……”

　　 “從來沒有人能夠准確預測市場行為的本質，是嗎？”

　　 另一條電話里鴉雀無聲。

　　 “我看看我能做些什麼。”羅曼諾夫說：“我會看看我能做些什麼。”

　　 “這就是我所能要求的。”

　　 “很好，卡塔琳娜。我會讓列寧格勒第一書記幫你解決問題，那些設計欺詐股票的人需要被以金融詐騙投機倒把罪名判刑與財產沒收，還有要以一百盧布的價格回收那些假股票，不能讓民眾真的一無所有。”

　　 “我明白，我會照辦的。我會照辦的。”

　　 “謝謝你。”

　　 “再見，親愛的。”

　　 電話线斷了。羅曼諾夫走回辦公桌，放下電話，盯著座機屏幕。

　　 特雷古波娃抬頭看著他。“那是什麼？”

　　 “銀行的情況。”

　　 “啊。”

　　 “特雷古波娃，我問你，讓你擁有數億盧布與同時讓數十萬人一無所有，你選擇富有嗎？”

　　 特雷古波娃睜大了眼睛，她說：“對不起，格里戈里。讓我做點什麼。”

　　 “謝謝你。”

　　 “你打算怎麼辦？”

　　 “你知道嗎？我們在阿富汗回收了三億盧布，你猜猜怎麼做到的？”

　　 “怎麼做？”

　　 羅曼諾夫沉默了一會，那是歷史上東歐國家與前蘇聯加盟國遭受的情況。他說：“我們讓一些收買的阿富汗人向阿富汗人宣傳提供偷渡歐美通道與服務員之類職業，但有些罪犯與流氓是讓我們幫助下偷渡到西德了，但有些人沒有。”

　　 “太可怕了，”特雷古波娃說。

　　 “那些與走私者達成交易的人後來不得不返回阿富汗，還清債務，或者說故事是這樣的。”

　　 “我明白了。”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會突然多出一堆人體器官諸如視網膜、腎髒、肝髒的器官來給蘇聯醫院或者走私給歐美富有的人。”

　　 特雷古波娃低頭看了看，眼睛移向了窗戶。陽光明媚，雪在融化。

　　 “我有個主意，”特雷古波娃說。

　　 “是嗎？”

　　 “我聽說英國人對一些精選的器官非常感興趣。我想我們應該把15到20個罪犯的器官賣給他們。不僅僅是有錢的孩子。每個人都能負擔得起，而且器官的價格也會大幅提高。”

　　 “這應該受到譴責，”羅曼諾夫說，“但你知道讓那些罪犯活下來也是一種浪費，每年地球都會死很多人。對了，如果把一個人的器官完全分解，以商業化的最高價格來計算，一個人的出售價值大約4300萬美元。如果你全身都用的話，效果會更好。大腦的價值超過所有其他器官的總和。”

　　 “從某人身上拿走器官並出售以牟利仍然是應受譴責的。”特雷古波娃說：“這對任何人都有什麼幫助？他們會死的。”

　　 “是的，但這樣做是為了國家的利益。我們將消除所有的疾病和死亡。你想想，骨髓每克能賣到2萬美元、皮膚每平方英寸10美元、雙眼1500美元、頭皮600美元，在自由市場經濟下一切都應該可以私有化與商業化。我們能賺多少錢啊！”

　　 特雷古波娃說：“我仍然不明白這對任何人有什麼幫助。我們並不是在喂飽人民。”

　　 “當我給你的銀行賬戶轉入一億盧布的時候呢？”羅曼諾夫問道：“你真的認為這會帶來不同嗎？”

　　 特雷古波娃說：“反正我也會這麼做，我也會有一些錢給我的家人。”

　　 “這是個乖女孩，”羅曼諾夫說，“我會和列寧格勒的第一書記談談。我們會采取一些措施的。”

　　 “謝謝你。”特雷古波娃站了起來。“如果你需要幫助，盡管問。”

　　 “再見，親愛的。”

　　 特雷古波娃笑著離開了房間。羅曼諾夫回到辦公桌前坐下，第二次思考這個計劃。

　　 列寧格勒開放股票市場後肯定有人試圖通過金融詐騙來掠奪人民財富，要注意的是由於鐵幕社會主義陣營對金融經濟強力遏制，社會主義陣營的平民對金融經濟沒有任何概念，這是為什麼歷史上東歐劇變後都出現嚴重的金融詐騙的情況。

　　 因此，當蘇聯平民看到證券交易所的盧布從一百盧布一股不斷直线上升時會發生什麼是顯而易見的，於是肯定有一群人像歷史上的俄羅斯寡頭一樣搞私人銀行。

　　 除了政府背書的幾家銀行股票要死保之外，但沒有政府與官僚背書的私人銀行在掠奪了人民財富後，官僚肯定不會當這些事情爆發出來前就讓這些人跑了，到時候蘇聯政府就可以扮演一個維護公正公價交易的市場維護者，把那些試圖搞龐氏騙局的投機者抓起來，最好再有一些人跳樓就更好了；然後由蘇聯政府出面以最低的保底價格回收民眾手中的廢紙股票。

　　 於是，蘇聯民眾在深深感受到了資本主義與市場經濟的公平公價交易，不可能不罵讓自己損失了錢的股票市場，同時又對保底回收的蘇聯政府翼贊；而蘇聯官僚與獲得了財富，又成功防止民眾繼續親近資本主義；像卡塔琳娜的白手套則實現了階級跨越與富有的機會，但她一定會試圖改變國籍來左右搖擺，在蘇聯官僚的總路线要獻祭她的時候，她會跑路國外；如果美國輸了，她又是蘇聯政府的優秀企業家、紅色資本家、人民群眾的民意代表。

　　 所有的人都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