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心烈火
獅心烈火
獅心烈火
文 / 清水寫手Creed丶傑
委托人/狼崽子萊恩
父親那一輩有過一位旅行家為我們預言過——『盡快搬離這里,因為會發生可怕的火災。』父親起初沒有重視這句話,所以道格萊恩長大的這些年,父親一直在嚴管村子里有可能引燃稻谷磨坊的器物,除此以外,我們什麼也沒做。
如今……
年輕的瞳孔里目睹著人為災厄的降臨。魔導火焰熊熊燃燒,吞噬一切常理之物。那些……該死的法師正在奪走一切,奪走活生生的生命。
他叫道格萊恩,是的,很慶幸,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目之所及,屋檐和櫥窗上正在跳動著鮮綠色的火焰,飢餓的火舌躥上木梁圓柱,就連村鎮中央的水井都在散發著古怪的焦味。人們通體燃燒,就像是喝醉了酒。身體在焚燒,誰的靈魂也無法得到救贖。
絕望之人們的嘶吼涌入道格萊恩的耳中——“啊啊啊啊啊啊啊!”道格萊恩是個可憐的人,因為就連他自己的軀體,都沾染上可悲的火星子,緩緩燃燒。他看到自己的人類肌體扭曲,焦黑,燃盡。在自己的哀痛聲中,魔法燃料和粉末涌入鼻腔……啊!啊啊啊……
年少的軀體鬃毛瘋長,耳際、後腦,被新生的毛所層層覆蓋,短短的吻部將原本人類的嘴部全然替換,他痛苦著,哭不出聲音。道格萊恩感受著自己年幼的獠牙張開,淒厲的呼嘯從喉間轟出。“呃啊——啊——”此時的他跪趴在泥土上的他佝僂著,骨骼像是麥穗一樣拔節生長,使得肌肉痛不欲生。
他的身體正在被迫接受著“汙染”。這是實驗魔法的侵蝕,這種事情曾經在別的村莊發生過——那些歹毒罪惡的法師會憑心情任意選擇一些可憐蟲們,讓其作為魔法的素材或是成為儀式的祭品。這不會顧及倫理。法師自然不會心疼這些倒霉鬼的性命。
道格萊恩表情困苦,艱難地抬起頭來,眼神全然混沌不堪。新的獸覺視野還沒能讓他好好適應,現在眼珠子又疼又癢,眸子里的一切都是迷蒙的。他看到了教會的馬匹在鎮口停下。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他就像在經歷一場“戰爭”。
村口的水車轟隆爆裂。聖者雙手緊緊禱告詠唱祝文,淨化殘余在地面的不潔的火焰,那是一群做著善事的人嗎?不,不是的,聖者的騎士們拔出鋒利的寶劍,殺掉了喪失理智瘋跑的人,以及逐漸獸化的感染者鎮民。他們手起刀落,沒有一絲人性應該有的慈悲和憐憫。
和道格萊恩一樣,只要魔法感染了人體後,即便人體仍然存活,在教會眼里他們已是業障。“詛咒”在蠶食著村民,這些人已經不是人類了。教會理念神聖不可輕犯,只有將業障抹殺干淨,才能讓這世間清淨。
瘋子,這些人都是瘋子。該死的法師,該死的教會……必須得走,快走,不然,我也會被,殺掉的。
道格萊恩已經不是人類的模樣了。魔法在他孱弱的血管里亂竄,肌體與骨骼也在不斷變厚實和挺拔。他擁有了奇妙的聽覺,他站起來的時候,能聽到窄小的衣服里身軀往外撐,尾巴從褲子上沿露了出來。長長的,白色的,尾端處洋溢著疏松淺灰的毛發。道格萊恩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的靈魂注入著像是雄獅的能量。“呃啊……”他還在呻吟,身體的劇變給道格萊恩陣陣嘔吐感,但是他必須撐下去。他順著牆壁走,他能看到自己手臂,以及渾身,都生長著潔白的毛發。耳朵,自己虛弱的貓科動物的耳朵,卻不斷為他收集周圍一切的訊息。他開始逼迫自己學著篩選危險的信號,不然的話,自己真的會死在這里。
他不斷向後瞧。決不能去到村口,那個地方是最危險的,因為教會的騎士們擁擠在那里。那些衣著聖潔的殺人魔,一遍遍用刀具挑著屍體,讓這些汙穢的村民徹底死透。
“好痛苦,好痛……”道格萊恩咬著牙,祈禱自己渾身潔白的皮毛不會被這些人發現。他現在是獅子,是的,一頭獅子。人類成為了一頭獅子人,很邪門對吧,更邪門的是,他還得避人耳目地逃跑,而不是撲出去咬人。
遠處,騎士當中,有一個男人的影子。道格萊恩回頭僅僅瞟了一眼,便在內心里留下深刻印象。這個男人眼瞼沉穩,凝著眉毛,有些滄桑的皮膚上布滿疲憊。馬斯特——這是他的名字,他是教會里無人不知的人物。銀白的騎士鎧甲套在這位騎士長的粗壯軀體上,手臂因為拽著馬匹韁繩,手臂關節彎折扭動肌肉,那雄偉的峻峭的线條迸顯而出。他領著軍隊長途跋涉而來,靴子滿是草和泥巴,和那些道貌岸然的聖職者不一樣,不知為何,道格萊恩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和這些人完全不一樣。馬斯特的注意力全在熊熊燃燒的村莊,和一條條逝去的人命。“……嘁。”他的臉色很不好,火光在這個中年男人黝黑的面容上跳動,他那略帶胡渣臉部线條讓他更顯蒼老和硬實。男人嘴角存在著顧慮,這幅面龐很容易讓道格萊恩注視良久。
這個叫馬斯特的騎士長官轉過頭來。讓道格萊恩狠狠吃了一驚。這時,一對獅子的眼睛和一對男人的眼睛對上了。
“……”馬斯特,這個聞名的聖騎士團長,厚實的嘴唇,讀出沒有任何聲音的詞匯。他對道格萊恩說——“轉身,跑吧,快點……”
道格萊恩鬼使神差地抓住牆壁的土塊,像是多適應了一點自己的獸人軀體。奮力多行走一步。他偏白的身影很快就會消失在男人的視野里,從已然湮滅的村莊里逃出生天。他最後望了一眼馬斯特,那個隸屬於教會的奇怪男人,居然在讓道格萊恩活下去。
逃掉了。
馬斯特身旁的護衛騎士輕輕地,對這位大團長說:“那邊好像有些動靜,有一個白色的影子,不像是我們的人,更像是漏網之魚,我去看看。”
“不必去。”馬斯特的嗓音低沉,聲音像是山脈里涌動的幽風,又像是山岳間巨獸的轟鳴,“別忘了,我們當務之急是逮到作惡的法師,拯救尚未感染的普通人性命和財產。完成這兩件事情之前,別的不重要。切勿分神。”
“是,屬下遵命。”
馬斯特望著逐漸滅卻的怪火,偶爾眼眸瞟向那白獅子少年逃跑的方向來確認他已經離開。此外他沒有和他人再說話。
幾年後的某日,暮色消逝,夜幕降臨。到了換班時間了。
教會的兩個護衛都打了哈欠,他們太疲憊了,昨晚在酒吧里鬧過了頭,酒氣、娼妓的發絲氣味仍舊困擾著他們。誰會願意站這個該死的崗呢?他們開始想著該怎麼開溜,以及想著凌晨該怎麼找樂子。這兩個蠢笨的護衛並沒有發現,自己腳邊的灌木忽然抖動,巨大的野獸眸子出現在葉子縫隙當中。白獅獸人站立起來,出現在他們兩人身後。
獸人的力道超出通常人不少,道格萊恩僅用手將其中一個護衛脖子向後微微掰去,讓其被迫露出喉嚨和主血管。肘關節用力,多毛健壯的獸人肌肉力氣凝聚,彎轉手臂,強行將其勒暈個半死。這個衛兵頃刻陷入死一般的沉睡,腦袋滑往獅子堅硬鬃毛的胸懷當中。道格萊恩盡可能的不發出任何的聲音。本次手段與以往相比,已經是相對仁慈了。
比起幾年前的年少時期,道格萊恩確實強壯了不少,現在的他能夠輕松撂倒精壯的人類。
還剩下一個護衛。但是很不走運,這家伙很湊巧地瞟了一眼望向他的同伴,本想聊些更加灰色的話題,哪想卻看到了同伴倒下的瞬間。這個男人的腎上腺素飆高,“該,該死的!”他急忙拔出劍來,“是,是‘汙物’,你敢惹我們教會的人!找死!”
又被罵作汙物了呢。也罷,道格萊恩這些年也沒少被這樣鄙視。這只獅子只好使自己沉住氣,畢竟他的計劃本是連續處決兩人,可現在……
還好,只是多麻煩那麼一丁點而已。他晃了一下腦袋,均勻的鬃毛隨之飛舞了一陣——
小腿猛蹬,身形撞了出去,迅速出擊!
護衛的刀尖僅僅碰撞上雄獅的傭兵護臂上,輕微的金屬碰撞聲像是夏日的蚊蟲一樣輕微,還震得男人手臂酥麻。——很可惜,你是個連自己口中“汙物”都敵不過的貨色。
道格萊恩立即俯下身,以極快的速度撞擊護衛的肋骨,使他腸胃里帶著酒酸味的贓東西噴出來。這個男人失去幾秒意識。獅子用彎下的背脊拱起來,順勢頂起男人的腰部,讓他在迷迷糊糊間軀體升高,隨後獅子的手爪扯住男人的小臂,卷著,使勁讓他被迫在這個獸人脊梁上經歷一段半秒鍾的暴風般的旅行,最後,摔在平地上,“磅”的一下,男人重度昏厥過去,還揚起深厚的塵埃。
戰斗很輕松地結束了。獅獸人嗅了嗅手上,“噫!”,本來很正常的皮革手套現在沾滿了那男人過夜的酒精味道,讓他有些作嘔。他真的想嘔,因為他的喉嚨連通胸部靠近腹部的肌肉都劇烈抽搐了一下,臉色難看。
不過他需要忍住。孩子們要來了。在遠方浸入暮靄的城鎮屋舍里,那些髒兮兮的孩子跑了過來。他們很興奮,敬佩著道格萊恩的偷襲作戰再次成功,多虧了他,孩子們開始期待著能在這個倉庫里搜刮到什麼。
小孩們飛快穿過道格萊恩。“慢點,唉,跑慢點,別摔倒了,食物人人都有份。”這頭雄獅獸人很早就和這些孩子們認識了。他們都是失去了父母,或是被販賣到了這個城鎮然後逃出來的。食不果腹的他們沒有居住的地方。他們很感激這個仗義的白毛發獅獸人,雖然他面目長相有些可怕,但相處久了知道他的心腸非常好。
惡貫滿盈的教會的倉庫,倉庫羅列存放著太多從鎮民上搜刮或者從其他的小地方進貢而來的東西。道格萊恩也走進這個昏暗的地方,指揮著自己的“手下”搬運這里的食物,之後他踩在散亂的麥穗上,俯身蹲下,他抓起了一沓很優良的軟革布料。也許這玩意能夠托人給孩子紡出過冬的衣服。
之後,他們撤離了。入夜後,在男孩們的簇擁下,道格萊恩點亮了燈,桌面比往時新添了半截火雞,食物上閃爍著油光,作為今天作戰的慶功。道格萊恩在廚房忙活了挺長時間,身旁的兩柄短刀才放下到桌邊。手將鬃毛挼向肩後,他可不希望待會自己的鬃發沾到油水。這個獸人大個子都准備好好吃一頓犒勞自己,結果發現肉已經被孩子們分完了。
孩子們今晚上雀躍過頭了。“我以後要成為和萊恩一樣勇猛的傭兵!”“哈哈哈哈我也是!”“不,我會比萊恩哥,比你們都要強大的!”
又來了,小孩子們的不知天高地厚閒聊時間。雄獅獸人嚼動一口干面包,獸類的牙齒咀嚼食物的時候,不僅咀嚼聲很大,會翹動一邊的獅子胡須,“當傭兵可是……嗯,”他咽下去,“很危險的。這可不是游戲,也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可是孩子們依舊是沒打算放過他,因為這些孩子的夢想就是的英雄一樣的人物,到時候還得把這個大獅子打敗,然後踩在腳下呢。
呵。對此,道格萊恩沒表示什麼,只是希望他們嬉戲打鬧的時候別把食物給灑了。
雖然很是吵鬧,但也不算心煩。獅獸人被他們問到這樣的問題——“那,萊恩有什麼崇敬的人嗎?就像我們追逐你一樣,你一定也是追逐著誰的腳步才成為現在的強者的吧?”
獅子停下了咀嚼食物。他確實想到了某個男人,某個遠到模糊的硬氣臉龐。那個男性淡然自若,氣定神閒,當時,那個人救了萊恩。“嗯,有啊,”獅獸人說,“我還真是為了追逐他才爬到現在的位置的。”
“誰啊?是誰啊?”
獅子自然是不會把那個男人任何一點信息透露出來的,因為他是教會那邊的人。“不告訴你們。吃飯,都給我好好吃飯。”
果不其然,被這些沒得到答案的小鬼頭埋怨起來了呢,看這一個個氣嘟嘟的樣子,挺好笑的。
獅獸人扒干淨碗里的湯汁,還想著要不在咬新的一塊面包。這時候,“嗯?”獅子的眼眸無意被門外的一個影子給吸引了注意。那是一個孩子,是陌生的面孔。衣裝破爛,像是聞到了味道而來。道格萊恩放下碗,站起身來:“餓了對吧?進來吃吧,這里還有些……欸?”
話未說完,這孩子居然跑掉了,在那瞬間還盯著獅子的眼睛。
不對勁。道格萊恩感覺這小孩身上有問題。追上去看看。他連劍刃都未帶,直接跑了出去。
外邊街道漫入了夜晚。獅子腳下的石磚陷入潮濕,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盛著青苔,黑乎乎的,與夜色融為一體,就像是好幾夜都有醉醺醺的酒鬼吐了滿地才造成的一樣。他有些後悔跑出來了。不過還好,身為獸人的道格萊恩在夜晚視野也很清晰,他沒跟丟那個男孩。但是很奇怪,無論他怎麼努力,都追不上這個家伙。對方異常熟悉這條小巷。巷子一直在回蕩著男孩腳丫子哧啦哧啦的聲音,巷子通向的是一個道格萊恩並不熟悉的世界。
視野總算開闊了。突然,強烈的白光衝入道格萊恩的眼眶當中,那痛苦,比箭矢更加令他皮肉劇痛。雄獅獸人立刻停下腳步,眼球,啊,仿佛被人拽住一樣疼。他用手護住眼睛,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教會的騎士出現了,他們那令人唾棄的皇冠花紋线條闖入道格萊恩遍布血絲的眼球中。“嘁!”這是陷阱。
雄獅的手臂被他們粗暴地掰開。這些騎士的行為宛若強盜或是劫匪,讓獅子的眼珠子注入更多聖光。那些光线宛若千萬根針一樣,“呃啊啊啊啊啊啊!”聖詠調的咒文攻陷著這個高個子獸人的大腦,他痛不欲生。獅子的肌肉一瞬間軟化了,骨骼仿佛扎入尖銳麥芒。他的臉色蒼白不已,獅尾不斷地受到刺激而狂搖……只因這是針對魔化生物的聖屬性魔法,他受不了這個。
“好了,放下他吧。這個怪物已經……咳咳,跑不掉了。願上神諒解他。”蒼老的聲音傳入獅獸人的耳畔,腔調神聖、高貴,聽著卻十分糟心,特別是那最後一句假惺惺的禱祝,真讓人作嘔。這個老人臉上的微笑彎曲得很夸張,他也是一個騎士長,名字是埃比,也許是所有騎士長當中最老奸巨猾的那一個。在他的手段下,獵物獅獸人成功落入網中,還暫時失去了魔物應有的蠻力與威懾力。道格萊恩連拳頭都握不緊了,他的渾身還在沐浴著痛楚,鬃毛混亂地打著結。這老家伙對此非常滿意。
道格萊恩的眼皮子又疼又沉,他使勁睜開眼瞼,熱淚滾燙地流出來,像是眼球周圍赫然塞滿銀制砂石。在他不斷變得朦朧的視野里——那個叫做埃比的老騎士長,撫摸乖巧的流浪兒的頭。侍從給了男孩一些應得的兩粒黃金,教會非常感謝這個孩子為他們成功捕到了猛獸。
“被捕的猛獸”道格萊恩手腳宛若即將遭受到處刑一般,手掌撐開,腕部綁在支棱橫向的柵欄上。手肘、膝蓋的關節和提线木偶那般松垮,唯有骨骼傳來酥麻的痛感來提醒他,對方是十分擅長對付自己這樣的獸人的群體。
道格萊恩目光孱弱,迫使自己臉頰緩慢抬起來,獅子眼眸死盯著這個老頭。但這老人家背著手,慢悠悠地來到獵物面前。他手指很蒼老,摩挲在那獸人陽剛跋扈的垂發,以及緊挨著的他的胸膛之上。兩根手指搓揉,輕描淡寫地擺出一副“質感不錯”的表情。老男人嘴里喃著。“你就是那個行俠仗義的小偷閣下吧?嚯,你居然還是個冒險者。那些冒險者協會也敢將任務放心地交給你這種獸面獸心的家伙。”男人提了提自己左眼單邊鏡框,好好端詳這麼一個囚中之物是有多麼狼狽,“也是,畢竟這和傭兵一樣是個為了拿到一點小錢,什麼都能做出來的卑劣職業。於是今日做出如此雞鳴狗盜之事被我抓獲,不算意外。真是可悲的汙物啊。”
獅子的眸子被灼灼怒意點燃,盛滿了殺意:“‘汙物’?我身上哪一點,可悲了。”他剩余的力氣用來擠著喉嚨,發出盡可能洪亮的聲音,“比起你這種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我是獸人又怎樣?我可比你磊落多了!老骨頭……呸!”
這口濃重的痰重重的墜到埃比的臉上。這塊汙漬讓滿是老人斑的陰郁臉頰上多了格外突兀的蒼白。
埃比顫抖著,不假思索地握緊拳頭,猛地一拳打在獅獸人的腹部上面。要是在往常,這種力道並不會讓白獅獸人皺一點點眉,可是現在的他很虛弱,聖屬性的干擾讓他現在健壯堅硬的肌肉薄弱得跟紙張一樣。“呃啊!”道格萊恩吃痛地大喊,他甚至感受到對方珠寶戒指的堅實感。要不是現在手腳被纏著,他早就會在地上痙攣得疼痛欲死了。獅獸人佝僂著背,任繩索將他的手臂扯直,苦痛地干咳。“呃……啊……”
“我今後將會讓所有的鎮民都來看看你這畜生一樣低賤的面容,”埃比憤憤轉身,鼻梁擠著那塊老肉壓著怒火,他最後瞄了一眼那個憔悴虛脫的獅子腦袋,他真的很想一把揪起這崽子的鬃毛讓他抬頭看看誰才是掌管他性命的人。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帶走吧,”埃比扶了扶自己正教禮帽,上面是閃耀著月光的紅寶石,“戴上器具游街示眾後,讓他接受教會的審判。”
“是!”
昏昏沉沉的獅獸人腦袋被人按下,縱使肢體再掙扎最後一下,慘遭粗麻繩的制服後,他的力氣松懈了。漆黑的袋子套在道格萊恩頭上,這色澤比任何夜色都要讓他窒息。
街道的清晨放飛了一些白鴿。拉貢大道上寧靜如初,聖潔的天父賜予眾生幸福,新的一天將要降臨。話說回來,如果你在人群中肩膀上挨了一記鴿子屎,那也是天父給你的暗示,暗示你要交好運了。
“啪嗒!”還在半昏迷中的道格萊恩,肩膀落了一記鳥屎。此時整張獅子的臉頰上滿是憂郁和不悅,因為他現在是囚犯的原因,只能站得筆直。四肢安在金屬十字架上,軀體支棱著,動都動不了。甚至臉上安裝上了口籠,他現在沒有罵咧的機會。
不耐煩的士兵扯動韁繩,拴緊囚車的馬匹駛了出去。震了一下,慣性使得道格萊恩猛地傾去,可是脖子和腕部系在大十字架上的鎖鏈又繃直得把他拽回來。這滋味令人難熬,獅獸人能做的僅僅是用喉嚨嗚咽而已。士兵聽不慣這聲音,用鞭條教訓了他。這使得獅子小腿抽搐一陣,手爪因被皮革封鎖,也只能戰栗一下。捆住渾身鎖鏈再次叮鳴大動。“別亂動,混蛋獅子,看在天父的情面上,我可不想抽死你。”
天父!呵呵……真是惡心的說辭。道格萊恩艱難地咽下這口帶血的唾沫。他的視野逐漸明亮,囚車經過矮橋,溪水如死水一樣干涸;囚車穿越集市,販子叫賣聲和婦女的碎嘴聲音都失去了活力,因為他們望了過來。再往前,囚車會經過大天使拉貢傑爾廣場,進入聖潔大廳。
雄獅獸人被作為一個肮髒的汙物示眾。老人、婦人,亦或是屠夫、商販、趕早的信使,他們靜靜地看著道格萊恩——手腳被粗魯綁在十字架上,盔甲皮褲皆被扒下,腦袋有氣無力,嘴巴被封鎖,脖子上纏著厚實的繩索,繩索上滿是他的毛發和一些帶血的唾液。他的軀體很疲憊了,肌肉像是灌入了一些魔法元素一樣沉甸甸的,本身很潔白的皮毛,被折磨得沒有多余的血色,威風凶猛的氣概幾乎消失了,有的僅僅是辛酸和落魄。他每一口呼吸,都是很綿柔的,呼吸時胸膛和腹部的起伏,都沒有隨著囚車行駛的晃動那樣劇烈。人們確實是害怕這幅獅子面龐的,但是更加害怕的,是無法想象這個年輕獸人究竟遭受了教會怎樣的磨難。
馬車繼續開著。偶爾會碾過一些小石頭,然後車身蕩起來,讓道格萊恩整個身體也向上抬起然後拖下來。這一路上,他鎖骨處和腰部的肌肉部分都被磨出很可怕的紅印記。道格萊恩好幾次快昏死過去。他聽到了孩子的聲音,孩子們來了。眸子睜開,側過頭望去,囚車左邊,那些朋友們嚷著“救援!”,在人群里跟著奔跑。還有一個小鬼頭舉著道格萊恩為來得及取走的短劍。
道格萊恩大驚失色。“回去!快回去!這里不是你們胡鬧的地方!”雖然嘴巴帶著口籠,被限制住大聲張呼,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牽連到孩子,不能讓身邊的衛兵注意到這些孩子和自己的關系。萬一教會的那些人搜查時,從據點找到了倉庫被劫掠的物資,孩子們的處境一定會非常危險。他只能說:“我……我沒事的,我會想辦法回去的。不用擔心我!”車軲轆轉了一個彎,他已經看不到孩子們了。他們不見了蹤影,希望他們聽到自己的微弱聲音折返回去了,而不是被人抓到。
一個中年男性手臂撐在扶欄上,囚車搖搖蕩蕩地靠近他所處的平台之下,很快它就會駛過。他對今日教會將未定罪的犯人游行的舉動非常震驚。他盯著那個可憐的獅獸人。他認識這個家伙。男人立即命令手下為自己穿好鎧甲,袍子整理好。袍子上教會綠橄欖枝金邊花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這個男人宛如久違地重回戰場一樣。事實是,確實是戰場。“我待會要去參與審判,你立刻前去安排。”馬斯特,聖騎士大團長的雄風幾年來未減一毫,鬢邊發須更顯銳利,眉頭沒有松過。馬斯特他“咔”地一下扣好銀甲在腕關節和小臂部分的銜接。
“團長,您這是……”隨從小兵感到疑惑,“莫非你也要參加審判,讓那個獅子腦袋的怪家伙徹底抹殺掉對嗎?”
這小兵還未說完,就立即遭到了這位團長極為發怒的一瞟。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他只是立即下跪給人道歉。
“……”,馬斯特早已把視线移到了廣場前方,那個街道。人們肅穆,後頭吵吵鬧鬧。他們都在注視著那個可憐的雄獅。道格萊恩他還活著,可是他眼看著自己里審判的聖潔大廳越來越近,啊,大概死期也不遠了吧。
馬斯特深感時間確實不多了,該提早一步進入聖潔大廳待命了。嘖,那個小兵還在擔驚受怕地跪著。馬斯特也沒怎麼想這麼處置他,畢竟他沒做錯什麼。“沒事,你起來。”馬斯特短短且粗糙的胡須,凸出的喉結仿佛在組織什麼詞匯,久違地凸起然後顫晃了一下。“我並非要去殺他。他無罪,比任何普通人都要無辜,他所遭受的所有事情,都是你我都無法體會的。我現在是去救他。”
這個男人已經准備好了一切,意氣風發,要去應付一場惡戰。
聖潔大廳。
“呃!——唔啊!——”
天鵝羽毛一樣靜美的拜占庭風格的彩色大理石建築里,此刻,充斥著一種極其不和諧的猛獸嘶吼聲。束縛著雄獅獸人的鎖鏈替換成了銀制的,這讓他無盡地痛苦,無法停下發狂。
他面朝著那名素未謀面的白衣教皇。這個人類垂垂老矣,他的眼睛盯著這只野獸。
野獸道格萊恩也在埃比的計謀當中,長長的鎖鏈牢牢捆著他,為教皇本人展現著自己最不願意表現的暴怒與野性。
道格萊恩經歷著成為獸人以來,最痛苦的一天。他的大腿、膝蓋都在向前彎曲,關節紅腫;他的胸膛不得不向前凸起,上面擺滿了傷痕。獅獸人垂著腦袋,每一嗅,都會嗅到自己久未沾水的干枯皮毛味道,以及自己的血味。
鞭笞襲來。道格萊恩猛然吃痛大喊,每一道鞭擊都會讓他痛苦干嘔,肌肉緊緊的,雙乳受到刺激後聳立起來,臂膀痙攣縮起。那些傷痕再度張揚裂口,開始涌血……他的小腿在戰栗,獅子腳爪在扒著地面。他要殺了埃比,殺了這個可恨的小人。
埃比暫且停下了對犯人的鞭笞,最後還不忘在教皇的面前,抓住道格萊恩後腦的棕發,讓他難以忍受地昂頭,露出同樣血痕累累的喉結,使他的獸類丑態被更多在場的人看見。
“尊敬的教皇大人!”埃比的表情竟有些慷慨激昂,“此人很早之前就中了法師的邪術,失去常人身軀。不僅是身體,還有他的靈魂,同樣是丑惡不堪,”說到這里,他再狠狠地摁下獅獸人的腦袋,悶哼一聲吃苦頭,隨後他吼出劇烈的“啊啊啊啊”的聲音,“他成為了一個小偷、強盜,噢天哪,真是個可怕的職業,他到處妨害教會的工作進展,盜取教會財務,甚至威脅到了教會成員的人身安全。教皇大人!我懇請您降下嚴懲,讓其早日升入天國,進入主父的懷抱里。”
白袍教皇聽取了騎士長埃比的建議:埃比想讓教皇給這個獅獸人賜死。教皇仍舊端詳著這個吵吵鬧鬧痛苦哀嚎的獸人,誰都看得出來,獅子一直想著要咬掉前方滔滔不絕演講著的埃比的腦袋。片刻後,道格萊恩被埃比的手下塞上一條新的銀質鎖鏈在口腔中,讓他嗚咽著發不出太吵鬧的聲音。道格萊恩已經無法嘶吼了,他吞咽著舌尖和口腔壁的炙熱痛感,無聲地扭動自己的大臂,腰腹,無力地掙扎。
“……”教皇大人的手指思慮地點點椅子扶手。他望向了教會的審判席。他用自己年邁的聲音呼喚著:“聽說,馬斯特閣下,似乎也有話要說,對嗎?”
“是的,教皇大人。”
這個銳利且成熟的聲音傳來後,埃比這個老男人整張面目大驚,怒意炳然。獅獸人道格萊恩慢慢地、憔悴地抬起腦袋,他的眼皮子極其酸軟,他努力睜開去看。他隱約看到了一個盔甲庇體,身材魁梧的男人,他走到了聖潔大廳的中央。手部很輕巧的插在腰間,深褐色的眉目注視著除教皇以外的所有人,最後,他直視著埃比,走近了他,帶著盔甲咵啦咵啦的聲音。
“……呃。”道格萊恩慢慢看清楚了這個男人。他見過這個男人,很久很久以前了。道格萊恩那故作剛強的獸人眸子,瞬間柔軟了下來。
馬斯特兩手堆疊在胸前,宛若在質問埃比這一位滿是汙點的團長:“埃比,你剛才在說什麼?這個獅子頭的家伙妨害教會的工作,危害了教會人員的生命?可否告訴我,具體是什麼事情呢?”
埃比愣怔了一下。“那當然是他被我們抓獲的那天。那個傍晚,對,那個晚上,”埃比變得咄咄逼人,“他打暈了我們的兩個守衛,並且帶那些窮人來洗劫我們教會的倉庫。我們損失了很多進貢天父的衣鍛絲綢以及食物!”
馬斯特瞟了一眼雄獅獸人,看他是如何反應了。可惜這個白毛獅子太累了,累到只能做到呆呆地看著馬斯特本人。“這樣啊……”馬斯特故作思考聲音放緩,“那麼,意思就是說,他並沒有殺人,只是把人打昏了而已,對吧。”
馬斯特享受著埃比這個混蛋氣憤呼呼的感覺。馬斯特感到自己勝券在握,轉身面向教皇,畢恭畢敬向其行禮:“尊敬的教皇大人,你也看到了,這位獅子腦袋的人即便有力大無窮的身軀和蠻力,但最後沒有傷人,且主動給人留下生路。他做的只是……只是帶著窮人搬走那些物資。哦對了……”
馬斯特嘴角揚起來的時候,因為常年外出所以皮膚顯得很干涸粗糙,這個男人盯著埃比:“埃比,你在你自己負責的轄區里究竟是怎麼管理的?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你口中的‘窮人’鬧事,為什麼會發生那麼多貧民攻擊教會搶奪教會物資的事情?那些窮人不惜借助這個獸人傭兵的力量,都要從你手里奪得吃穿的東西。噢,這反映了你的問題——在你的管理下,他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艱難,所以他們開始想方設法讓你不好過。所以,埃比閣下你讓教皇處決這個獸人傭兵,也許今後有更多的傭兵或者冒險者為這些窮人出頭,繼續攻擊以你為首的教會一派,讓教會陷入更大的混亂……埃比,你說我們該如何是好呢?”
“……馬斯特!你!”
白袍教皇陷入深沉的思索當中。
埃比必須要想辦法反擊,該死,他完全沒想到馬斯特這個混蛋竟然在幫這只獅子開脫。“呸!馬斯特!每個人都知道,這些獸人就是一些汙穢的產物,無論是我們的教義還是這個世界的歷史,都證明了這一點。他必須要接受死亡!這塵世容不下這樣的汙物存在!”
“……”馬斯特他臉色異常嚴肅,他自然不會在聖潔大廳這種地方來質疑教會中教條內核,不然就進了埃比的圈套。“教皇大人,”馬斯特選擇直接與教皇交涉,“我有一些事想與你商討。”
“請說吧,馬斯特閣下。”
“這只獅子,抑或是人們口中的‘汙物’,真的不該存在於世上嗎?”馬斯特知道自己這句話一定會引起聖潔大廳嘩然一片,他的言語充滿了冷靜,“我想證實‘它們’並不危險,他們並非魔物,他們僅僅是個子身材比較異於常人而已,獸人依舊能有思考的能力。”
教皇將自己的權杖根部敲擊地面,使陪審席的人員安靜一些。“馬斯特閣下,請問,作為教會人員,你是否是在質疑我們教會一向貫徹的理念呢?”
“不是的,大人。”馬斯特後退了幾步,這個位置能和雄獅獸人挨得近一些,他瞄了一眼這位可憐的家伙,“我從未質疑過我們天父的智慧和慈悲,甚至,我希望這樣的仁慈能夠包含到我身邊的這位朋友。他可是一個人都沒有殺,僅僅是幫助窮人而被抓到這里。他不該這樣死掉。至少我們目前的證據證言是這樣表明的,他的內心是向善的,我想證實他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
教皇在很認真的聽取。“你會如何證實?”
“我會……”馬斯特再看了看道格萊恩,這個可憐的獅子小伙,對他擠了個眼色。說實話,這男人有些滄桑粗糙的皮膚突然這樣擠弄了一個表情,看著怪神氣的,“我會讓他和我一起生活,成為我的仆從,他會每日領悟教會精神,多行善事……”
聖潔大廳再次嘩然。
在一旁忍受很久的埃比突然爆發了出來:“馬斯特,你這家伙,你想讓這個獸人成為奴隸來服侍你嗎?……”
“埃比,請冷靜一些,”沒想到教皇打斷了埃比接下來的咆哮。教皇捻動自己的胡須,以及袍子領口部位綢緞的褶皺,“馬斯特提了一個很好的意見。馬斯特閣下,大家都有目共睹你的為人品格,你常年征戰,甚至一個仆從和奴隸都沒有。今日你為他擔保,讓這個特殊的人成為你的第一個仆從,我很高興,也會允許。但是,請聽好,今後你萬一受到你這位奴仆的傷害,亦或者教會的人遭到了他的傷害,或者他犯下更加嚴重的錯誤的時候,我將會代替天父給他降下極大的懲罰。也包括你,馬斯特,作為擔保人,我也會懲罰你。你是否能向我保證?”
“我向您保證,尊敬的教皇大人。”馬斯特長長舒出一口氣,因為他已經贏了。
“我……我也……”微弱的聲音從馬斯特身邊傳來,獅獸人克服著頸脖繩索的折磨,口籠讓他喉嚨難以清晰吐字,“我也能保證……”道格萊恩說完後,發現更多的目光注視在自己身上,那些人投來的眼神全是驚奇、擔憂、震撼……
教皇繼續壓低這些人的聲音:“很好,這位獅子朋友並非是不曉人言難以溝通的。希望你能夠履行你自己的諾言,朋友。另外埃比,關於你轄區里民眾的反饋這件事,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談談。結束吧,其他人回去吧,今天到這為止。”
教皇站起來,馬斯特在內的所有人為他行禮。
可惡,可惡!埃比這張老臉扭曲起來異常驚悚。他敗給了馬斯特這個混蛋,他居然真的保住了這個汙物!該死,真該死!
傍晚,馬斯特獨自一人走進了監牢里,那些為他帶路的守衛還算是友好,為他指明了那個雄獅獸人的監房。
當馬斯特看到這間單獨關押著獅子的地方時,自己悄悄吸了口涼氣。他渾身都是傷,獅子的腹部皮毛血痕累累,腹部的肌肉上滿是酸楚的血與汗的味道,脖子和手腕的勒痕與傷創很可怖,看似發炎了。他還擁有呼吸,因為看著他胸膛是起伏的,他還帶著口籠,落在嘴邊的鬃毛偶爾會被他口籠縫中傳出的微弱口風吹起來。他整個軀體半臥在冰涼的牆角,腳爪蹬著茅草,雙臂無力地搭在地板上難以動彈。
“……呃,”馬斯特忍受著這些血味對自己鼻腔的衝擊,他實在是無法想象埃比那個敗類對這獸人做了什麼事情,“醒醒。你可以跟我走了,我找人給你療傷。”
道格萊恩睜開眼睛。這個男人站在自己的跟前,他身形威武偉岸,眼睛卻充滿了無盡了慈悲。他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了?除了那群身為孤兒的朋友們,所有人都對自己的模樣抱有偏見和鄙夷。但是他,馬斯特不同,他和久遠記憶里的他沒有任何變化。獅獸人微微支起身子,膝蓋跪在前面,此舉渾身受傷的骨骼所積攢的疼痛被他狠狠咬在齒間,他低垂眸目,說著之後的這句話:“主人,今後,你是我的主人。”
“……”迄今為止,在馬斯特面前誠心下跪的人當中,還沒有哪次是這麼一個非人類物種的大塊頭的。這突然下跪的雄壯軀體把馬斯特給看愣了。他本意想讓獅獸人快些起來,但是他必須提防著身後看守著的監兵。如果自己不擺出一個“主人”的架勢,想必他一定會去向埃比或者教皇告狀,這樣的話就前功盡棄了。所以馬斯特必須要盡快接受這樣的身份。“你叫什麼名字?”
“……我名為道格萊恩,先前是一名冒險者。”
“好的,道格萊恩。從今以後你會作為我的仆從。我會給你提供飲食起居,但是你必須忠誠於我,服從教會規章;佩戴硬銀項圈,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摘下……”
馬斯特故意說得很大聲,他是說給身後那些小兵們聽的。他必須要演繹得像一些,不讓他們起疑。
然而這個獅獸人之後的所作所為都不是演戲,皆是發自內心的真誠。因為他已經是第二次被這個男人撿回了命。現在有了可以回報、服侍他的機會,他自然是義不容辭。“我會的,主人。”他繼續深深跪著,甚至沒有勇氣抬頭去直視馬斯特。
馬斯特知道這獸人脖子上有很嚴重的傷,只要他不想戴項圈其實也不會勉強的。但是就在馬斯特眼前,這個獅子竟直接畢恭畢敬地接過了馬斯特手間的項圈,沒有一絲猶豫的,為自己脖子上戴上,“咔嚓”一下,穩穩地扣好,甚至不管自己的鬃毛和皮膚是否戴得舒服,就這樣已經扣上了。
“……你”其實你不必那麼對待自己的。馬斯特心想。“和我回去吧,你這些傷口我們可能得處理好長一段時間了。”
雄獅也沒有力氣站起來,執拗地抬起虛弱的腦袋,他問:“我……想知道,為何主人……救我。我……我只是一個,被法術感染的……東西而已。”
也許這是一個好問題。馬斯特他的目光停留在這張髒兮兮的大貓的臉上。多年前,假如道格萊恩的村子沒有被法師們所摧殘,那麼現在的道格萊恩,應該是個氣血方剛的青年,過著自己應該有的生活。而不是被監禁於此。
“……你,”注視著道格萊恩的獸瞳的時候,馬斯特竟有些許想回避它,這純粹的、朴實的雄獅眼睛,沒有一點點的威懾感和霸凌感,有的只是無比的順從和溫柔。馬斯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自己內心的聲音,“因為你的眼睛很清澈。”
“嗯?”
“回去吧。”馬斯特必須得帶他回去了,回到沒有第三個人的臥室,說來慚愧,因為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去狠狠揉這個大動物的腦袋了。
“是,主人。”
包扎傷口的時候,道格萊恩咬著一塊毛巾。他看著自己的主人一圈又一圈地將繃帶纏在自己的胳膊和胸膛之間,那些鞭笞的血痕將這些繃帶染成暗紅,反而顯得獅子皮毛油然雪白。
“我……我會自己包扎,這是冒險者或是傭兵必備的技能。主人不該為我操心這個……”
“把你那粗魯的傭兵知識放下吧,這里是教會,這里是我的臥室,而不是髒兮兮的野外。你得嘗試接受更先進一些的療法。”馬斯特,這個男人的身軀在此刻尤為高大,塗抹膏藥的間隙,他勒了勒獅獸人的項環,這帶不給獅子什麼痛楚,只是提醒他現在是被擺布的那一方。他得聽話。
道格萊恩咽下一口唾沫。沒說什麼話,目光放得很低很低,低著腦袋,偶爾抬頭一下望見這個男人專注於包扎的表情。在臥室里的馬斯特是卸下鎧甲的。在以往,堅硬厚重的鎧甲保護著這個男性的身體,卻使得他的肢體動作偏向堅硬,但現在,沒有鎧甲庇體後,馬斯特露出久未接受陽光暴曬的偏白筋肉。他只是一身簡單的棕衣,還未過膝的布褲。馬斯特的兩條粗實的腿部從褲腳伸出來,膝蓋關節下,小腿的部分堅實飽滿。他是教會里的常勝將軍,無論是臂力還是腿力都是無出其右。
馬斯特對於救療這件事太熟練了,征戰時他也沒少照顧自己手下的傷患士兵。可是治療一個獸人,也許是第一次。“還疼嗎?”馬斯特問他。
這使得道格萊恩從愣神中恢復過來。“……早就不疼了。我自己皮糙肉厚。”
很明顯這是一個不能讓自己主人滿意的回答。“我知道你很能扛揍,但是請別輕易經歷這種事情。”畢竟現在獅獸人已經是屬於馬斯特的所有物了,得注意保護自己,這等於保護了主人的私有財產。
包扎結束了。要是往常的話,道格萊恩一定會認為現在渾身繃帶的樣子蠢爆了,但是現在——站起來,挪動了一下腿和腰,主人包扎得很完美,只是渾身緊緊的。
“我們現在來談一些之後的事情。”馬斯特坐了下來,地毯是某種絨制的,他雙腿盤坐著。獅獸人揣著帶傷的手臂,也緩慢坐下來,腳爪慢慢地騰,確保自己不會弄壞地毯,跪坐下來,掌心放在自己膝蓋上。
這是一種新奇的體驗。馬斯特在直視一個也在直視他的大型獸人生物,而且對方的眼神也在盯著自己,而且看起來很乖。“嗯,萊恩,”馬斯特用輕咳來掩飾自己一秒鍾的不淡定,“你在教會里是安全的,即便你本身很討厭這個地方,我看得出來的。但是,你必須得忍耐下去,因為我也希望你能活命。”
“那個教皇的緣故對嗎?如果我惹出什麼事,會被他處死。”
其實說出“那個教皇”這個詞的時候,馬斯特一把將獅子的大腦袋發狠地按下去,因為他說出了不尊重的詞匯。“唔嗚!”
“聽好了,萊恩。”馬斯特臉色正經得異常。“你得忍耐這一切,所以先前對教會乃至教皇大人的輕浮和輕蔑態度得放下。因為你隨我出現在他人視野里時,你的一個一不留神的行為就會被當做把柄,你、我的下場都會很慘烈。”馬斯特用手指指向道格萊恩,然後指向自己,“特別是埃比那個混蛋,他一定會利用你的舉動。”
“我……”
“是的。只要被他發現我們有‘不尊重教會’或者‘要顛覆教會的權威’的傾向,我們就會遭殃。教會人員懼怕你,因為你是一頭獅子,他們並不會因為你身上是白皮而認為你是聖潔無垢的存在。你得收起你的彪悍和瘮人的氣勢。……還有,這個東西,叫貞操鎖,你也得戴上,沒人會希望你那根東西毫不節制的晃蕩在人們視野里;和我面見他人的時候不要挺直身板,而是要彎下你的背脊;以及……”
馬斯特看著這個巨大的身軀緩緩地失落地縮著。他看著很沒精神,獅子的耳朵很無力地藏在鬃毛當中。
“萊恩?”
“……主人。”
馬斯特感到自己過於嚴格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好好端詳這個讓人忍不住想要安慰的獸類。
道格萊恩的肩膀被一只手掌輕輕撫著,寬闊的後背上,雪白皮毛被馬斯特的這只大手揉動。肌肉上沉甸甸的困乏被它一點一點磨掉。“萊恩啊,戴上這個吧。”道格萊恩再度抬起頭,發現自己主人離自己很近很近,鼻尖幾乎能夠觸碰,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潔白毛發下的皮囊開始發燙起來。
萊恩知道自己怎麼戴上這個東西。他露出自己的下體,望了望主人。他動作很緩慢,將自己的陰莖套入環制金屬當中,一點點的,將自己的那根玩意,勒著自己上面那層皮肉,使得血管有些不舒服。完全套入後,閉合環扣,鐵環將獅獸人自己的睾丸也徹底拎起包住。至此,整節肉身便穩穩地被籠罩其中。“呃……”肌膚的感覺有些奇怪。不過他還是完成了,抬起頭,望著自己的主人。
“萊恩。真的很抱歉。”男人輕輕嘆出一口氣,手掌在獅背上游走時緩慢了少許,他在思考自己該怎麼表達出口,“雖然會讓你很難受,但是我會保證,你在和我共處的這段時間我會慢慢減輕你身上的規矩,讓你輕松一些。……將來的某一天,你不必帶著鐐銬,能在太陽底下生活。和其他與你同樣命運的‘人’們一樣,享有這個世界。但是,在那之前——”
馬斯特哽咽了一下,這關乎這個男人內心的某一個期許。他暫時不會細說。他看到自己面前的這個獸人微微翹起一邊眼皮子,頭顱歪斜,用目光這樣凝望自己的主人。“……”“……那麼,就這樣開始吧,萊恩。”
整個城鎮都知道,教會里有一位騎士長養了頭獅子魔物,一只聽話的惡魔。真讓人聞風喪膽,它很危險,它會吃人,它會破壞一切規則……但這只是假說,坊間傳聞只會使人更加擔驚受怕。
這個小兵,他在騎士長馬斯特門前站了有好一會了。他知道自己的長官去開一個重要的會議,馬斯特人不在里面,但是,那只獅子腦袋的怪物就很大的概率在里面。小兵手里揣著新換洗的被單,他必須得進入房間。“嗚……”他有些絕望地吞咽口水,他必須要進入房間,他必須得完成任務。
推開門,青年走了進去。
“吼——”
他失了魂般三兩步向後退去,他視野暈眩。他看到了蠟白色的幻影,四肢並用地在地面上躥行宛如瘟疫腐屍一樣。它低嗅著自己的小腿,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
道格萊恩用嘴輕輕咬起潔白的被單,輕拿輕放,拖曳於銅黃的桌面上。“這是給主人的,對嗎?”雪白的獅獸人淡淡地說,聲音如同一個獵戶與菜市場販肉的人交流一樣輕描淡寫。
“我……”這個年輕的士兵杵在原地像塊石頭,他就這樣看著這個頭比人高大、體型比人強壯的家伙趴在地上,如同犁地完畢後休息的公牛在籬笆旁游走休憩。他目光依舊能夠閃爍著凶猛,只不過嘴上戴上了嘴籠,獅子的猙獰少了大半,更別說他下體所受的束縛了,粗肥的玩意被塞進一個窄小的地方,野獸的欲望被人拴住了,所以導致了他行走的時候,身軀有些顛簸。獅獸人健壯的手臂當做腿,撐著行走,在桌沿彎曲關節時,肌肉會很爆發著強硬的感覺,但是這種強硬感是隱忍的、順從的,他強迫著自己對其他人表現出謙卑,而且開始形成了新的習慣。
獅子尾巴那簇灰白的茸毛會向上彎曲。道格萊恩他還會瞟一眼這個小兵,“請問還有什麼問題嗎?”說完後,他還伸出爪子撓了一下臉頰。
“啊啊我那個,”小兵強使自己鎮定地去接受這個汙物極其乖巧的存在,“除了為騎士團長大人更換被褥之外,我還被安排為團長大人,打掃衛生……另外,你,呃,為什麼是四肢行走的呢?還有你戴著的……我就是有些好奇。”
獅獸人沉下頭顱,嘴角撇出一絲“與你無關”的不耐煩,但是話語語氣一如平常隨和。“因為這是主人的要求。”
道格萊恩知道主人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回來,臉頰難免出現枯燥不耐煩:“床單我來整理,衛生我也來負責,你沒事了,請回吧。”
“誒等等!”
“啪——”的一下,門被道格萊恩用爪子一推關上了。而後他有些思索,剛才這樣是不是屬於對教會的普通人發脾氣了。唉,疏忽了,下次再注意好了。
到深夜,馬斯特終於能夠回到住所。他低身揉了一把熟睡的雄獅,看著那家伙的下巴埋在兩條手臂之下,獅爪像是支起了一個溫暖的巢穴。獅身趴在身下天鵝絨地毯上。他很乖。馬斯特甚至想多花一些時間去愛撫這只溫順的大貓。可惜他現在得上床休息。
全新的床單,全新的被套,嚯,這是萊恩弄的嗎?真好……等一下,被褥里面是暖和的,之後臥進里面一定能夠睡得很舒服。看來有人替他保暖過了……萊恩?
馬斯特在平整的被子下面,找到了一根銀白的鬃毛。
這個男人眉頭舒展,頓首後笑了一下,他褪下盔甲和纏巾掛在木架上,和往常一樣,再脫下短衫,伸了個懶腰,飽滿的腱子肉舒展開來,渾身釋放著慵懶的能量。每晚他都是光著膀子上床鋪恢復體力,更別說入秋的今晚,被褥真是暖得讓人心癢癢。
躺在床上後,“萊恩。”馬斯特輕輕喚道。
他看到黑夜中那兩只塌入厚密鬃毛中的白耳朵立即豎了起來。雄獅抬起頭,望了過去,昏暗的室內能看到他的目光閃爍兩枚藍青以及金黃的光。他晃會兒腦袋,以至硬獅毛混亂地來回滾動,這下精神應該清醒了些許。他的體型強健,卻四腳爬行,膝蓋有些磨掉淡淡一層皮,來到主人的床沿。尾巴還會向上靈動地一揮。“主人,有什麼吩咐嗎?”
“沒什麼事。”馬斯特注視著這個床沿的大貓咪,伸出手來,去撫摸這撘在兩只獅爪上大腦袋。萊恩感到很放松,吞咽口水的時候,喉結會快活地一陣陣起伏。馬斯特繼續說:“哈哈,很舒服對吧。”
萊恩繼續閉著眼睛,享受著自己鬃毛一遍遍挼動。
“萊恩,我現在啊很想知道,”馬斯特的手指在照顧對方每一絲粗糙卻很堅韌的白獅毛發,循著這垂發,他能悄悄摸到獅獸人的鎖骨和肩膀,“我想知道,你想要什麼東西……我需要知道我的奴仆有何願望、有何期許,哈哈,就當我想更深地認識你吧。”
現在對於馬斯特來說,這個雄獅獸人給他留下的印象更多的是幾年前從火災中辛酸逃竄的畫面,以及先前所遭受的刑罰。如果沒有那場火災,也許面前這位青壯年應該在自己的村鎮過著自己的人生吧。所以很好奇萊恩現在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
“是的,你想要的。”
獅子的臉忽然緊張了起來。他目光閃躲不敢去看馬斯特,這時連他的尾巴都不敢再晃動。獅獸人道格萊恩確實有想過這個問題的,所以他現在才會這樣抓耳撓腮心跳加速的。“我……我……”他說話結結巴巴,嘴巴張開著,卻老久說不清楚。
“說吧,我都會盡可能滿足你的需求,只要不是重獲自由溜之大吉就可以了,哈哈!”這個男人笑起來無比爽朗,他用手撐著側臉,看著這個大家伙滑稽的樣子。
“我,我想……”
雄獅用自己手掌遮住自己的眼睛,低下頭來,手掌足夠大以至於他望不到主人審視一般的眼神——
“我想,和主人做愛……”
“……”
突然房間內沉寂了片刻。這是多麼大逆不道的話啊!萊恩已想一把刀自我了斷了!為什麼這種話都能說出來,對方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想……即使非常想和主人這幅強悍至極的身體發生關系,但是,這種想法存在在自己腦子里就好了啊!啊啊啊!
“萊恩啊……”馬斯特忽然說著,坐姿的他躺回了床上,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墊著腦袋,腿部放直,“上床鋪來。”
“啊?”獅獸人有些反應不過來,雙手在空中無措地揮舞,目光錯愕。
“解開你的口籠,然後上來!”
“……遵命!”
不知為何道格萊恩就宛如一個忠誠的新人士兵一樣接聲了。他有些緊張地照做。雄獅有些些恍惚爬上了主人的床,自己的小腿和膝蓋應該很髒,讓新鋪的被單染上汙漬了該怎麼辦呢?但是主人好像並不嫌棄的樣子。
獅子就這樣直直的跪在主人的床尾,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只知道自己這身形已經給床鋪不小的壓力了。
馬斯特卷腹坐了起來,手臂輕松地搭在自己大腿上。他還得稍微抬起點頭才能好好看著這個面容靦腆拘謹的獅獸人,男人小聲笑著,並且將手掌摁放在道格萊恩的胸膛上。胸肌很結實,“如果我手下所有的小兵崽子都像你這麼強壯的話,那該多好啊。”馬斯特有些使勁地摁壓下去,深深感受到厚厚獅皮的胸腔中炙熱又急促的心跳聲,道格萊恩也“嗯呐”一聲。
“好,我不聊工作。現在的時間,我得好好滿足一下我奴隸的‘小小心願’才行啊。”
“主人,您真的是認真的嗎……”
馬斯特的腦袋湊得近了很多。道格萊恩有些被驚到,因為現在的他,幾乎能聞到主人的呼吸的熱感。這個長官,這個指揮教會千百名騎士的男人,即便是床笫上,依舊是保持著身軀的偉岸和挺拔,腰部肌肉线條,以及三角肌都讓人不禁咽下唾沫。這位將軍正在靠近並准備征服猛獸,就在這張床鋪之上。
騎士長的雙臂開始攬過獅獸人無比粗實的腰,摩挲他寬闊的後背。那里的肌肉非常結實,甚至還有一些魔物留下的戰傷,可見這個作為冒險者的獸人到底有多麼辛苦。獅子什麼也不做,任憑這個男人在自己身上留下把玩的痕跡。獅子昂著頭,稍微挺起胸膛一些,讓主人更多地關照這個引以為傲的地方,如果能……玩玩自己的乳尖就更好了。他心里這樣想。
但是他的主人把注意力留在了其他的地方——在獅獸人跪下期間一直在腿間安靜垂下的沉睡巨物。它憋了好長一段時間了。硬硬的,幾乎把這座小牢籠給頂破了。馬斯特悄悄地,為他解開束縛。“咔”一聲,鐵質鎖頭松掉,這個大塊頭的肉根解脫了出來,終於能夠放肆地勃起了。潔白的皮膚到了這里就逐漸向紅潤過渡,莖頭是蒼翠欲滴的粉紅,血管鼓鼓的,像是古樹筋脈一樣蜿蜒匯聚。野獸的器官比人類的強悍貪多了。馬斯特感受著對方肌膚的暖意,以及他能嗅到這頭獅子一些細微的騷味。
男人的手指開始伸了過去,握住了它。“啊!”道格萊恩感到分外受驚,因為自己的肉棒才“出獄”不久,就被主人的手——那只常年緊緊握劍的手,上面長滿了繭子,硬實、粗糙,真是難以訴說的舒適。
這只大手挼動起來。很快,“呃,呃嗯,呃啊……”道格萊恩呼吸劇烈,直直撐著床板的手臂開始不穩,胸口起伏劇烈,這刺激感讓這名冒險者心潮澎湃。他聽到自己喉嚨的輕呼,也聽到了主人的喘息。
“你願意成為我的‘寶劍’嗎,萊恩。”
“我,願意,我的主人……”
此時,道格萊恩感受到了自己的嘴唇被人吻上了。那是主人的嘴唇。主人的口腔很干燥,他聞到了類似於歐芹或是南部山脈野薄荷的味道,這是一個從野山坳里一步步摸爬滾打成熟起來的中年男人的氣味。他吻著,道格萊恩能感受到自己唇邊被他的胡渣硌著。獅獸人的嘴巴偏扁且長,道格萊恩微微張開嘴巴,收一收自己的利齒,邀請主人進來,讓主人的舌尖攬起自己的舌頭,讓他得到自己的唾液,讓他親吻自己的上顎……這里的一切主人完全可以盡情享用。
馬斯特依舊在掰弄獅子的肉根,使得獅子的表情竟咧笑起來,嘴角奮力地向後張著,像是忍受著快感的,顯得像是受驚的猙獰。他的嘴巴和下體都在繁忙,甚至有些應接不暇。他的手臂被主人托起,彎折鼓漲起來的肌肉,然後又擺下來讓肌肉放松讓线條平滑,來回反復。
此刻,馬斯特忽然離開了道格萊恩的嘴部,他嘴里好像盛滿了這頭獅子的唾液。它們交融彼此,就像靈魂一樣粘稠。對他柔軟的獅子耳朵說:“趴下來。”
道格萊恩乖乖照做,他身軀向前,讓手掌摁住床板,整個滿是鬃毛的腦袋垂著。他感受到主人慢慢挪到了床位,甚至在擺開自己獅子尾巴的部分,對著自己毛茸茸的屁股仔細觀摩……
他好像朝那里拍打了一下,惹得道格萊恩“唔嗯嗯”地叫了聲,卵蛋也因此晃動,前後前後地搖擺。然而獅子肉根還被他緊握在這呢,導致獅獸人不敢亂動。他依舊屁股高翹,等待著主人。
口腔的暖液順著獅子尾根下方處潺潺流下,稠液順著股縫,到達穴門之前。“之後會有些不好受哦,萊恩。”
“沒事的,主人,我身體痛慣了。”
但是這不是那種痛哦。當馬斯特帶著濕滑液體的手指直入其中的時候,獅獸人還是嚎了出來。主人的手指,雖然沾水了比較油滑,但是蒼老的褶皺遍布他的指關節,所以探入時那種感覺肛壁都糾結了起來。雖然嚇得他一緊,直到它在里面轉動,出入了一陣子了後,道格萊恩的感覺才變得很舒服,“嗚嗚嗚嗚啊噢噢噢噢”,他知道自己不能叫得太大聲,這里畢竟是教會,他人已經陷入安睡,自己可不能讓主人惹上汙名。
道格萊恩豎著耳朵,能聽到那帶著水體的手指來回捯飭的聲音,就在自己身後。差不多了,手指離去,他聽到主人脫下他自己布褲的聲音,以及他柔柔的聲音:“你的小小心願即將被實現了,我的奴隸。”
“沒事的,來吧,主人。”
“好。”
道格萊恩閉著眼睛,准備迎接一切,迎接主人對自己的“褒獎”。
“呃啊——”
道格萊恩發出斷斷續續的短促聲音,雄獅的喉嚨洋溢著被壓榨的快活感,以及被征服的乏力感。嗚、嗚、噗、呃……他後庭被飛快地挺入,獅子喉嚨里發出的聲音雖然很小聲,但是逐漸失去平和與隱忍。主人正在按住他的腰部,不然道格萊恩會疼得一下子掙脫開來。
馬斯特一邊突入著,空余的那只手撫住這奴隸富有肉感的胸膛,旋轉,擠壓著那粒細乳。如果這些操作還不足以讓這座強壯如山的雄獅為此崩塌的話,馬斯特開始將手指向下游走,他痛快歡暢地把玩獸人的大腿肌肉,鼓鼓的小腿肌肉,最後下到他的腳掌。在腳心和腳趾是獸類有彈性的厚厚軟墊,上面盡情捏揉,腳趾和腳縫都不會放過,那里的窄窄關節可愛至極。馬斯特享受著這塊地方的柔軟。
男人的動作仍然逐漸劇烈,他沉浸著對這具大塊頭軀體的征服。他內心深知,自己這是在享受私有財產。他正持續為自己奴隸後方的空虛填入鼓脹的實感。被衝撞一次,獅口會猛叫一聲,獅獸人渾身毛發都如同炸開一般飄揚。“呃……主人……啊……呃啊!”
道格萊恩的肉莖一直在承受著主人快速地擼動,它已直挺挺的無法再膨脹了,開始變沉,隨著主人在後方的挺進與抽出,表情愈加難以隱忍,就如同被來回電擊一般。
這高大的男人巨莖宛如嬰兒小臂粗重,肛穴當中里因它而黏水洶涌無比。此外,屁穴里的透明液體頃刻間變得溫暖,和主人的根莖一樣暖。里面燥熱的空氣逐漸鼓足了力量,讓道格萊恩往亢奮和崩壞的道路是逼去。
“怎麼樣,想嘗嘗高潮的味道了嗎?”
“……唔,嗯嗯,灌滿我啊,主人,求你……啊!”
馬斯特沉默,宛如下達了無聲的軍令。
狂流在獅子的屁穴後面爆發,那是主人的……主人的精水。好滿,好暖和。它們在獅獸人油滑的肛道里面堆積,發出厚重的混響。而前面,道格萊恩也射了,自己野獸的根部極其奮力地,飛濺著濃稠白漿。“……呃,呼,呼。”他喘息著,逞強似的對著主人微笑。因為他的那只大手,獅獸人毛茸茸的粗實大手捧住了自己射出的所有濃液。“我都,接住了哦,主人……”道格萊恩笑的樣子極其蒼白,他很疲憊,卻非常滿足,“我沒有,弄髒主人你的新床單。……我,後面也一樣,我鎖著所有的主人的精水,沒有,流出來……”
道格萊恩眯著眼睛。他的主人親昵地揉著他的腦袋,有些哭笑不得,“你可真是對我忠誠過頭了啊,小萊恩。”
“唔……”主人在夸他。這個魁梧的獅子開始快樂地搖起尾巴。“我去處理一下這些,主人您擦擦自己的‘那個’後,趕緊歇息吧。”
雄獅獸人很快就下床,屁顛屁顛地去清洗了。夜色里這個大個子身影開始忙前忙後。
馬斯特重新躺回床上。這下真的沒有暖床的必要了,真是火熱而又刺激的夜晚。
早上醒來的時候,馬斯特瞄了一下床邊位置。沉睡的雄獅盤踞在床邊的地面,他在守護自己的主人。假如有一點風吹草低他的獅子耳朵會立刻樹立起來的吧。現在,道格萊恩的整個身體皮毛很松軟,看來昨晚忙活了很久,而且他很快樂。看著他睡夢中嘴角咧開,舌頭都不知不覺滑了出來。
和往常一樣,馬斯特會穿上較為高貴的衣褲,即將處理事務。此刻他忠誠的仆人道格萊恩為他披上袍子,系上徽章,讓自己的主人顯得更加威風凜凜。
“萊恩。”“嗯,我在。”“待會我會和你一起去辦一件事情。”
馬斯特坐在火爐前面,將享用這一杯紅茶。他對道格萊恩說:“西方倉庫說偶爾會有一些騷亂,我們正巧離那里近,我帶你去看一看吧。……這應該算是你和我第一次出門,對吧?”
“……嗯。”
這是一件嶄新的貴族馬甲,馬斯特為自己忠誠的奴仆扣上露出衣領的襯衫扣子,一些白蕾絲花邊露出來。怎麼說呢,“主人,這有些緊,不舒服。”
“忍耐一下,畢竟這已是我能在教會里找到最大尺寸的衣服了。這樣穿出去,你能給那些古板的人一些新印象。”
“唔……好吧。”
出門前,道格萊恩很仔細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袖以及馬甲的下擺。他自己也不想丟人。以及,最後戴上自己的口籠。
這樣堂堂正正的在教會管轄的范圍里走動還真的是實屬難得。確實還有不少人會用一些奇怪的眼神望著自己。好在主人走在前面,教會士兵們還是會對這個騎士長畢恭畢敬鞠躬的。然後按照主人說的那樣,我們也要點頭回禮。
以及,道格萊恩看到了那些人看到自己鞠躬的時候,那滿臉難以置信和後怕的表情。
“他們有些人已經習慣你的存在了,有些人卻還沒有,”馬斯特輕聲說,“不過,放輕松些,他們都沒有敵意。”
“好的,主人。”
他們走過了庭院,教會的外沿是靠近村鎮的小河。男人走在前頭,大個子奴仆走在後頭,他們能遇到的教會成員逐漸變少,更多的是秋日的枯樹與溪水。不再需要朝人點頭哈腰了,道格萊恩渾身感到舒爽多了。現在就只有他和他的主人,兩個人,無人叨擾。這樣安安靜靜的享受一段時間……很愜意。
“准備到西方倉庫了,萊恩。”
可惜沒來得及說或者做些什麼,目的地就快到了,這有些讓獅獸人不快了。“……我明白了。”
此刻,西部倉庫那邊傳來打鬧與爭吵的聲音。獅子耳朵迅速接收到了信息。“主人,那邊好像有……”忽然道格萊恩的匯報戛然而止。
“怎麼了,萊恩,你聽到了什麼?”
“是……”道格萊恩一下子聽出來這個聲音,很熟悉,是他們……他們!“主人,抱歉,我先去那里探查一下!”
“喂!萊恩!”
獅獸人邁起疾風般的步伐,他行動很迅速,光靠風流里細微的聲音,耳朵能迅速找到前方拐角前方那里的事件。
他來到了西方倉庫。獅獸人疾奔的腳掌停下,風流立刻停下。他看到了發生爭執的人群——倉庫門前的那些守衛,與自己曾經的那些孤兒同伴打了起來。他們斗毆得難舍難分,士兵用訓練有素的肌體用棍棒擊退他們,而那些孩子抓住了士兵的腰部,以及下口狠咬那些人的手臂。“啊啊啊放開我髒小孩們!”士兵用拳頭揍這些小孩的腦門以及肚子,下手越來越不知輕重。
怎麼會這樣。獅子的胸腔里怒火愈發爆滿,他的拳頭攥緊著,怒意化作白霧從他口籠的縫隙里呼出來。
“停下!都停下!”這只獅獸人呐喊了出來。
孩子們望過去。“萊恩!”“是萊恩嗎!”
士兵們也注意到了道格萊恩。“你,不是馬斯特騎士長的那個……”
孩子們迅速跳離了可惡的士兵軀體,奔跑著,來到萊恩身後。他們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的呼救:“萊恩快幫幫我們。拜托你了,像以前那樣,打暈他們,我們要吃的!”“你不在的這些天,我們已經沒東西可吃了!”“求求你了萊恩!”
道格萊恩陷入長久的沉默。他要和這些教會士兵們動手嗎?不行,這樣主人一定會被殃及,我們會因為違反條例而遭到死刑。但是,這些孩子,怎麼辦……
這些教會士兵在面面相覷,他們不曾知道這些乞丐小孩和這只獅子有關系。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情!”馬斯特到了,他的臉色看起來非常慍怒與嚴肅。
小孩子們不敢發出聲音了,而那些士兵們,聲音打著顫,對這位長官匯報:“報告騎士長大人,這些天我們都在正常執勤,卻總被這些小孩子攻擊。他們似乎是為了搶奪我們教會的資源!”
“混蛋!這些物資明明是從我們以及鄰居身上搜刮來的,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一個小孩子反駁道。而這個士兵也惱羞成怒:“你這小鬼!”
誰知馬斯特立刻大吼了一聲:“安靜下來!”就連他的奴仆道格萊恩也從未見過自己的主人如此發飆的一面。大家噤若寒蟬,不敢發聲。馬斯特吩咐那兩名士兵:“這件事情我來處理,你們兩個繼續站你們的崗!”“遵命。”
馬斯特望向剛才發言的那個小孩,男人蹲了下來,臉色變得盡可能柔和一些,眼眸里充滿了同情:“你住在哪個城區,孩子?”“我……我在西北方的茅草房里面,我們都在那,以前萊恩和我們一樣住在那里。以前和現在都是一樣,我們什麼也沒有,都是萊恩帶我們偷你們教會東西才活到現在的。”
馬斯特撫摸著這個孩子的腦袋,安慰它逐漸啜泣的哭腔。現在他知道了,那個城區,畢竟是埃比那個廢物管轄的地區,出這樣的事情確實是在意料之中。馬斯特安慰完孩子,轉而面向萊恩,目光充滿鋒芒——“是你教這些孩子們偷盜的?”
“不,這……我,主人,聽我解釋,我……”
馬斯特眉毛撇著,神情冷峻,對著這只身形落寞委屈的獅子說:“等著回去接受我的懲罰吧。”
“……唔。”
有一個一直在摳著腦袋的孩童發聲了。“萊恩,還能見到你真高興,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但是……”孩子指著這頭曾經威武桀驁的獅獸人的腦袋說,“你脖子上為什麼戴著狗狗的項圈呢?還有,你嘴巴上面的籠子是用來做什麼的?”
孩子們齊刷刷的看向這只愣住的獅子。“這……”這只白獅子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一般,他內心居然被一群小孩子而弄得煎熬無比。
馬斯特站出來說話了。他插著腰,“這都是保護你們這位朋友的措施和手段,相信我,這對他沒有壞處,還能修正一些他原本一些不太好的習慣。”馬斯特很會與孩子相處,他優雅地向孩子們微微頓首,說著讓人信服的話,“你們的朋友道格萊恩,在我這里非常安全。”
孩子們面面相覷,小聲地討論。
“還有,你們現在比較關注的食物和其他的問題,”馬斯特的手指在他自己的胡渣上微微摩挲,饒有興趣一般看向孩子們,“我有很多用不到的東西,比如每天供應給我的面包和奶酪,我這些食物異常富足,我都可以免費提供給你們。對吧,萊恩,你會替我交到這些年輕人手里的對嗎?”
“……噢,好的!”道格萊恩很快速地回應道。
馬斯特真是一個大好人,他們立刻收獲了孩子們的歡迎。甚至站在遠處執勤的士兵都看了過來,一臉疑惑。
馬斯特繼續說:“對了,還有,因為我經常出城征戰,所以他們奉給我的絲綢和麻布我都用不到,這些都給你們吧。你們應該得換一身好衣裳越冬。”
孩子們情緒立刻沸騰了。“太棒了!”“先生您真是太好了!”“原來萊恩這些天都是在追隨的是您這樣偉大的人物,真好啊!我想成為您一樣的人!”
道格萊恩深感無語。因為他還記得這些孩子以前在飯桌前都是興致勃勃說要成為和自己一樣強悍的傭兵呢,現在就成另外一幅面孔了。
馬斯特很無奈地希望這些孩子消停一些。“哈哈哈,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跟你們說,”馬斯特笑著說,“你們的朋友,這位獅子腦袋的這家伙,雖然現在不得不在教會里生活,但是,我已經允許了,讓他時不時和你們像這樣會見一些時間,順便,把我那些不需要的物資分發給你們,這樣可以嗎?”
“可以!可以的先生!”“哇,太棒了!”
道格萊恩站在一旁,獅子嘴巴張著,有些吃驚的樣子。怎麼說呢,現在他的火氣煙消雲散,主人把一切事情都料理妥當了,真厲害啊。
“萊恩,你沒什麼意見的吧?”馬斯特往這邊眨了一下眼睛。
萊恩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沒問題沒問題!”
告別了孩子們後,這只獅子獸人雙手墊著腦袋,表情釋然地跟在主人後面走。
“主人真是很擅長應付這種事情呢。”獅子一直忍不住夸贊自己面前這位高高大大的騎士長大人,他好開心啊,感覺很多事情都迎刃而解了。“主人?”
但是馬斯特沒有回復他。走了良久,馬斯特一個回頭,那眸子冰冷無比,充滿了指責和嫌棄的意味。“有事嗎,小偷之王閣下?”
糟了,主人他還在因為我先前讓孩子們跟著我盜竊的事情,生氣了……
終於回到了臥室里。馬斯特簡單地脫下了身上的衣服,將火爐添上木柴生活。
道格萊恩也終於能脫下自己的緊繃繃上衣和長筒酷了,口籠也可以暫時摘下,呼吸瞬間通暢了。但是,他顯得心事重重。表現在他脫掉上衣後,就一直站在進門來的那塊地方,雙手這麼垂在腿側,咬著鬢角的一小撮自己的鬃毛很久了都沒有發覺,甚至忘記吐出來。因為他在想,該向主人道歉嗎?還是說,主人已經對我失望了……但是,這種事在當時也沒有辦法的啊。
獅子越想越頭疼,苦惱的按著自己的腦袋,額頭被自己反反復復地搓揉。
“萊恩。”
“啊!在,在的,主人。”忽然被叫到名字,這只大獅子忽然站定。
“給我跪下!”
“啊?……啊,我,主人,您這是……”
向他靠近走過來的主人讓道格萊恩一陣不知所措。他急忙聽話跪下,但不知道事情為何那麼突然……直到這個斯文嚴肅的男人脫下自己的貴族皮褲,這個獅獸人就立馬直到自己即將要遭受什麼了。
“張嘴!”又是一道即刻的命令。
“主人,啊,我,噢哦——”
馬斯特的那根直挺挺的玩意立馬扎入自己奴隸的嘴中,衝撞著,頂著上顎,然後在這濕滑的口腔內壁里游走尋找位置,最後,它指向了喉嚨方向。
“嗚嗚嗚嗚唔唔,”獅獸人話都還沒說清楚,口腔就被異物折騰得夠受,他還得控制牙齒不要咬到主人。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懲罰”嗎?萊恩的腦袋被那雙帶著繭子的手按著,配合那陣一連串的突入而放松或者緊摁,主人的手是很有力氣的,現在用作這種用途使得道格萊恩腦瓜子嗡嗡地疼。“主、主人……唔唔嗚嗚嗚……”
馬斯特的臉頰仍然保持著一股嚴肅,以及泄憤般的釋放壓抑。他整齊的小腹用勁般的繃起來,人類的膝蓋向前曲,這樣使得他的莖部高調突進。獅子的喉嚨仿佛變成了罪惡的源頭,馬斯特正在向他發起神聖的進攻一般,這位神職人員用自己的身體部分讓雄獅低頭、深感不堪。
見到主人沒有說話,道格萊恩只好繼續忍氣吞聲。自己口腔內部越來越濕熱,口水久久無法咽下,他甚至能看到主人某一次抽出,還順帶攜走絲絲黏液。“嗚嗚唔,請,懲罰,我,可以的話……大力地,懲罰……”獅獸人還用著自己舌頭最柔軟的位置,成為讓主人的根莖緩衝得舒服一些。不知為何他這麼做似乎很成功。因為他看到自己主人也仰起頭,男性下巴真雄偉好看,喉結鼓動著吞咽快意盎然地自己唾液。看樣子主人被伺候得很舒服。
嘴巴里,道格萊恩感到這根玩意逐漸粗實,不是他的錯覺,主人的衝撞越發讓他的痛苦一輪比一輪難頂,還偶爾被迫嘗到從主人肉根內飛濺出來的帶腥味液體。“主人啊……主人,繼續,懲,懲罰我吧,主人,……主……”道格萊恩依舊在用口腔內壁和舌背好好挼動主人的陽物,可出現了一個瞬間:主人不動了,任由肉根的頂端微微撐起來,像是鼓足了足夠的力量一樣。這難道就要——
噴射了出來!
道格萊恩感受到這股劇烈的衝擊在他的口腔當中發生著。他的舌苔和喉嚨都感受到這股濃烈之物襲來,飽和地跳躍著,充滿了活力以及熱感。甚至有一些白漿被馬斯特離開時帶了出來,懸掛在獅子的嘴邊成為閃耀的裝飾物。
馬斯特退後了幾步,看著有些虛弱。道格萊恩還想急忙上去扶他,結果被擺擺手,說不必了,此外,馬斯特勒令道——“記住了,你佩戴貞操鎖的時間加長!”
道格萊恩讓嘴里那些東西下咽,水液晶瑩的舌頭勾出來,將“逃離”的白漿帶回口中。他喃喃地,笑容可掬:“主人的,味道,好甜。”
“……”
馬斯特收好褲子,回到火爐旁邊做好,打開了書本。
而這只大貓咪悻悻地,慢慢地走到主人沙發旁邊,胳膊往腳底撐,腰部向下放,腳爪擺正,獅子鼻尖輕微頂著主人腳踝,這樣,閉上眼睛,一同享受火爐的溫暖。
馬斯特合上書本,“呵啊”,他輕輕揉動這頭蒼白雄獅的頭發和後背。而對方也給予了回應,尾巴一搖一擺地,甚至有些想翻身露出自己健碩有型的腹部,隨即翹起四只爪子,讓主人好好撫摸肚皮這塊地方。
“你可真是的。萊恩,你讓我都生不起氣來了。……下次看到那些孩子的時候,可得好好囑托他們別學壞。”
“唔。”
某一天,教會軍隊出城。
居民們站在道路兩旁,看著馬車上,一位英氣十足的男人將帶領著身後近千名教會騎士出征。馬斯特坐在銀質的椅子上,強健的雙手搭放在座椅扶手上。而在他的身邊,站著一位高大魁梧的“獅獸人騎士”,他佩戴口籠,身披著氣勢恢宏的硬鎧,手中緊握主人的佩劍,極其沉默肅穆地守護他的身旁。
馬斯特忽然悄聲說了這樣的一句話:“看到了嗎,萊恩。”
“什麼?”
“那些民眾已經不會對你產生恐懼了,”馬斯特用下巴引導著道格萊恩向道路旁邊看,看那些民眾用飽含尊敬和謙卑的神態注視這邊,“你不是什麼‘汙物’,你已經是一個常勝將軍身邊的守護神了。你知道創世神話嗎,就像里面說的那樣,洪荒戰車跟前的猛獸之神,獸神讓戰士戰無不勝。嚯,沒准千百年後人們會參拜你的石像,希望你用神力賜予他們武運與和平呢。”
“主人,您就別開我的玩笑了……”
“哈哈哈。”
軍隊將開出城門。和以往一樣,討伐擾亂世間的強盜與魔物,維護王城的長治久安。只不過,自從某個獅子腦袋的家伙加入進來後,面對盜匪甚至是惡魔,這支軍隊開始未嘗敗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