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鰭角齒爪54章:去看比賽
早上,圖布巴爾被寫字的悉索聲吵醒。
他睜開眼,看見安卓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
“在寫什麼啊?”
黑獅子圖布巴爾湊了過去,看著安卓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記載,新寫下的文字散發著墨水的香氣。
“嗬,都寫這麼多了啊,我早上就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你起來了,睡飽了嗎?”
“哈哈,托你的福,我還挺好的。”
安卓表現得挺精神,一手拿著圖布巴爾的箭,觀察起來。
“不過從你身上的東西來看,你真的是一個資歷很老的獵人了。”
“嗯?怎麼這麼說?”
圖布巴爾走進浴室,取下晾曬著的內褲。
“箭頭材質有獸骨和鯊魚牙,鏈接箭杆與箭頭用的膠分別是松脂和魚皮膠,最主要的是這幾支”
安卓拿出了一支箭,指著上面的黑曜石箭頭。
“是強行靠摩擦力把箭杆和箭頭連接到一起的,沒有膠。”
“所以呢?”
圖布巴爾擺著明知故問的笑,等著安卓繼續分析……或者說是夸獎。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把箭杆和箭羽的材質加在一起就能說明問題了。”
安卓拾起一支箭,說道。
“鯊魚齒,魚皮膠,番石榴木箭杆,信天翁的羽毛,嗯哼?”
安卓朝著黑獅子挑挑眉。
“這說明了什麼?”
“你繼續說。”
圖布巴爾穿上內褲,調整著蛋位,朝安卓點頭示意。
見圖布巴爾似乎很吃這一套,安卓吊著獅子的胃口,拿起了另一只箭。
“獸骨,松脂,觀光木,雖然有些磨損但我猜這是金雕的羽毛,這是在森林里的時候做的箭吧。”
“對,這確實是在森林里的時候,我做的箭。”
“接下來最重要的來了噢……”
安卓拿起黑曜石箭頭的那只箭,指指點點,最後用手指撥弄起黑色的羽毛。
“黑曜石和橡木箭杆之間沒有膠,而且這個羽毛……”
“這個羽毛怎麼樣呢?”
圖布巴爾聳聳肩。
“箭頭的黑曜石產地可能還要往北,以前我查證我的黑曜石手環是否是正品的時候,我只找到三座有噴發過酸性岩漿的記錄的火山,所以你這個黑曜石的產地大概率是那三座火山,但是這幾座火山附近都是荒漠或者雪原,沒有森林,就是沒有箭杆的橡木。”
安卓用指甲在紙上畫了一條折线,得意的看著圖布巴爾。
“我猜石頭大概被你攜帶了很長一段時間。”
“為什麼這個黑曜石不能是我買的呢?”
圖布巴爾故意岔開安卓的思路。
“為什麼不能是呢……首先,這支黑曜石箭,頭和杆是靠著摩擦力鏈接的……”
安卓直視著圖布巴爾的雙眼,似乎已經看穿了一切。
“您買黑曜石的時候,再順便買一瓶膠水,把它們粘上不行嗎?”
“嘿,挺厲害嘿。”
圖布巴爾摸摸下巴,滿是贊許的點頭。
“還有這支箭上的羽毛,是獅鷲獸人的……”
安卓撫弄著羽毛,把裂開的羽絲梳攏。
“您的朋友?”
安卓說完,圖布巴爾等著夸贊的得意神色凝固再臉上,隨後垂落了在地,眼神有些凝重。
或者說,哀傷。
“啊,對於您朋友的事情我很抱歉……”
安卓倒是很機靈的察覺到了圖布巴爾的變化,趕緊改變話題。
“讓我們回到箭上來,所以我猜,這是之前你有個橡木與黑曜石制成的武器,姑且把這個武器當作斧子吧,斧子碎了,您才利用橡木手柄與碎片拼合制成了這支箭。”
圖布巴爾看著地面,神色頹唐,似乎遭受了什麼打擊。
“如果這也與您的朋友有關的話,真是對不住了……”
安卓為圖布巴爾收起箭袋,小心的一支支收納好。
“好吧,我也和圖布巴爾先生分享個秘密。”
聽到安卓叫自己的名字,圖布巴爾猜抬起頭。
“你說什麼?”
“我的角……”
安卓撫弄著頭角上的金屬箍。
“那里是斷角,用金屬箍捆好的。”
“嗯……”
圖布巴爾敷衍著。
看出他的心思不在這里的安卓知道自己提了不該提的東西。
“走吧。”
說著,安卓拿起紙盒,里面裝著昨天從圖布巴爾身上摘下的蜱蟲口器,深吸一口,憋氣,猛噴出一小口龍息,焚毀了蟲屍與血跡。
飛灰在安卓面前燃盡,墜落在地時已經完全冷卻。
“龍息控制的挺好啊你。”
圖布巴爾背起獵刀,收拾好箭袋,准備動身離開。
“沒有,只是我的龍息比較弱而已,出全力也只能焚毀這樣的東西。”
安卓笑了笑。
“弱的像個打火機。”
“哈哈哈,要是我會這一手連打火石都省了……”
二人的交談又恢復了愉快。
收拾好隨身物品後,安卓和圖布巴爾一起出了門。
兩人剛剛關上房間門,就聽見了樓下的拍桌聲。
“是我的問題嗎?你這個床質量就不過關,一個人都特麼能睡塌!”
粗重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安卓和圖布巴爾走下樓,在前台看見了那個睡塌床了,正在拍桌子的犀牛獸人,由於剛剛的發怒,犀牛爆掉了自己白色的上衣,從破碎的布料來看實在不能推斷出他之前穿的什麼。
“這都能怪我!?”
犀牛赤裸著上身猙獰的肌肉,隨著二次發怒他褲子上的紐扣也被崩飛掉,在地上噠噠的轉動。
“客人,請稍安勿躁,您是否在床上做了劇烈的運動呢?”
長發的白狼店主倒是很和藹的詢問。
“沒有,我一個單身漢能做什麼,手衝啊?”
犀牛沒好氣的回答道。
圖布巴爾從餐桌上拿了一捧包子。
八卦的安卓還想再看看事情發展,但是背後卻傳來了圖布巴爾的催促。
“走吧……”
“這麼急嗎?”
圍觀中的安卓戀戀不舍的收回視线,從圖布巴爾懷里拿了兩個包子,咬了一口。
“嗯,安卓,我得先去一趟武器店,武器還在那里維修……唔。”
圖布巴爾一口一個的把包子填進肚中,和安卓一起走出了旅館大門。
一只穿著兜帽衛衣的藍狐提著生日蛋糕走進了旅店,和圖布巴爾擦肩而過時,狐尾上的巨大光環在圖布巴爾的小腿上磕了一下。
“嘖……”
圖布巴爾朝藍狐的背影看了一眼。
藍狐似乎什麼都沒感覺到。
“行吧老兄,那我先去酒吧了,晚點見。”
安卓朝圖布巴爾揮手告別。
“好的。”
圖布巴爾也揮揮手,兩人便分頭行動起來。
不久,安卓便走到了昨天的酒吧門口。
人不多,除了在觀賞著什麼的鯊魚和牛,就只有吧台側面打電話的鹿了。
“你們好啊。”
安卓推開門打起招呼。
“歡迎光臨。”
牛先行禮,隨後鯊魚才反應過來,接了一句歡迎光臨。
“安卓先生您預定的位置我們會為您一直保留的,請不必心急。”
艾瓦蘭斯帶著禮貌的微笑,很和氣的說明了情況。
“啊,其實我沒有……”
安卓還未說完,打電話的鹿便狂呼了起來,打斷了安卓的話。
“啊,那太好了!謝謝您玉丹老板。”
梅花鹿掛掉了電話,狂呼起來,和阿奎爾還有艾瓦蘭斯握起了手。
“Yes!你們老板讓我去面試了!謝謝鯊魚兄和牛兄!謝謝謝謝!”
和安卓握手後,梅花鹿便飛一般的跑出酒吧,三人看著他癲狂的背影相視一笑。
“他這是失業多久了?”
安卓聳聳肩調笑道。
“不知道。”
阿奎爾回答一向簡潔。
“不過我們大概能有休假了……”
艾瓦蘭斯擦了擦桌面,將桌布拋進水槽,交叉十指伸起懶腰,指骨嗶嗶啵啵的響。
“話說安卓先生這麼早趕過來,難道有什麼急事嗎?”
“也不是太急的事情,我想在你們的酒吧發布招募令。”
安卓打開筆記本,抽出一張寫好的招募海報,和十枚銀幣一起放在櫃台上,推到了他們面前。
“晚上的時候,臨時租用你們的酒吧來甄選我未來的隊友。”
艾瓦蘭斯想起那張被自己扔掉的剛羽烏懸賞令,不敢說話。
“好啊,沒問題”
見艾瓦蘭斯沒有反應,阿奎爾看在錢的份上同意了。
“噢,還有老兄。”
安卓從筆記本里翻出三張印刷票據,把其中兩張發給了阿奎爾和艾瓦蘭斯。
“早上沒什麼客人的話,就一起去看比賽吧,魔法師全國統一資格考試現場,會很有意思的。”
“啊謝謝……”
阿奎爾接過兩張門票,用手肘碰碰艾瓦蘭斯的腰。
“拿著。”
艾瓦蘭斯沒有反應。
“行吧,那我們走?”
安卓試探性的看著分了神的老牛,目光在鯊牛二人之間游移。
“好,走吧。”
阿奎爾牽起艾瓦蘭斯的手,卻怎麼也拉不動他的身子。
“我好像闖大禍了……”
艾瓦蘭斯想著那張被自己扔掉的懸賞卷軸自語道。
“嗯?怎麼會呢,你一直都很可靠啊。”
阿奎爾不明就里的安慰道。
在落地窗上貼完招募令後安卓回頭招呼兩人。
“好了走吧。”
鎖好大門,三人便向考點出發。
越接近考點,路上的行人就越多。
阿奎爾和艾瓦蘭斯這是頭一次在大白天離開酒吧行動。
他們也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只知道這是一片陌生的土地。
不知不覺中,二人的手就牽在了一起,
等他們從這樣親昵的動作反應過來時,互相接觸的手心里已經出了汗。
阿奎爾不知道艾瓦蘭斯已經察覺了這個動作,他自以為這是艾瓦蘭斯尋求安全感的小動作。
艾瓦蘭斯認為這是阿奎爾過於緊張時的行為,他也不知道阿奎爾已經發現了這無意識的牽手。
很快,一棟被人圍滿的建築出現在路的盡頭,焦頭爛額的考生們要麼在背誦著他們的咒語,要麼檢查自己的器械,甚至還有拔自己毛的。
考生們發出的聲音混在了一起,別有意思。
“我去我不考了!”
“救命啊我藥劑丟了!”
“……操,咒語上一句是啥,三八扇二四?”
“媽我不想考了!”
“你看……你親戚。”
阿奎爾順著艾瓦蘭斯的手指望去,看見一群在應考區等待的的鯊魚水手。
“你死不死?”
阿奎爾白了一眼,撒開牽著的手,指了指應考的牛獸人。
“你親戚……嗯?”
松開手之後,阿奎爾才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艾瓦蘭斯多毛的手。
“怎麼,還想和我牽手啊?”
艾瓦蘭斯看穿了阿奎爾的心思,繼續打趣,卻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什麼正在靠近,一大片陰影從艾瓦蘭斯頭上蒙下。
“讓一下……”
身材高大的犀牛獸人隔開了二人正要牽起的手,從他們之間穿行而過。
犀牛沒有穿上衣,褲子上的紐扣也被沒扣上……確切的說是沒有紐扣,他赤裸背著一個由金屬片和金屬條拼合的金屬板,肌肉上鼓著的青筋與灰色的皮膚有著強烈的反差。
艾瓦蘭斯粗略估計這只犀牛身高接近兩米半。
“走吧。”
犀牛走後,艾瓦蘭斯拉起阿奎爾的手,跟在安卓後面走進了觀眾通道。
在觀眾入場口完成檢票後,三人在觀眾席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看,你親戚在前面。”
坐定後,艾瓦蘭斯繼續指著前排舉著應援海報的鯊魚群說爛話。
“煩死了,看比賽。”
阿奎爾皺皺眉,揪了一下牛耳朵。
“嘶,開個玩笑嘛……”
艾瓦蘭斯打了個委屈的響鼻,甩動的耳朵靈敏的捕捉到了空氣中的廣播雜音。
“……喂喂?”
廣播了傳出了解說員的聲音。
“喂喂,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到全國高級魔法師統一資格考試斑石考場,今天的第一場考試即將開始,由召喚師彌鹿對陣魔法少女花師瑙,現在請二位選手入場。”
“噢!彌鹿!彌鹿!彌鹿!”
“花師瑙!花師瑙!花師瑙!”
觀眾們喊著口號,揮舞雙方的應援橫幅,把阿奎爾和艾瓦蘭斯嚇了一跳。
“哈,第一場比賽就這麼勁爆嗎……但是,為什麼……他怎麼逃出來的?”
安卓拿出筆記本,用筆尖比劃著開始了速寫,在紙上的彌鹿旁打了三個巨大的問號。
隨著考試開始,比賽場地迅速生成了一個隔絕觀眾席和賽場的屏蔽力場,把場上的景物扭曲著映射出來。
先入場的一方是棕黃色的雄性鹿獸人,他穿著深灰帶金邊的民族風服飾,背著挎包,頭上的大角花紋復雜,用拳頭扶了扶眼鏡,一邊走一邊向觀眾席頻頻揮手。
“啊哈!謝謝大伙的熱情支持!”
另一邊的是洛麗塔裝扮的垂耳兔少女,眉毛低垂,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走著,到了場地邊朝彌鹿行了個禮。
“先生,請……請不要客氣。”
“唉,這個……”
彌鹿撓著頭。
“不好意思啦。”
兩人的身影在進入力場屏障後便迅速消散了,然後兩人馬上退了出來。
“本場考試的勝出者是,彌鹿!”
場上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
“嗯?”
阿奎爾和艾瓦蘭斯對視一眼,又看著場地。
“我們錯過了什麼嗎?”
異口同聲。
“你們,不太了解考試方式?”
安卓用驚奇的看著牛和鯊魚。
“不太了解。”
阿奎爾搶先答道。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安卓看著不懂裝懂的阿奎爾,又看看滿臉不解的艾瓦蘭斯,翻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開始講解。
“長話短說,考試是在時間扭曲點里考,所以我們才感覺他們一瞬間就考完了。”
“啊啊,原來如此。”
阿奎爾牽起艾瓦蘭斯的手拍了拍,鱗片的手掌與毛茸茸的手背碰撞著。
“在進入扭曲時間點之前,比賽雙方都被施了保護咒術,在一方死亡時,咒術發動,雙方保留對戰記憶,回到開戰前狀態,才算考試結束,這時回放錄像,雙方可以對比賽期間的操作進行質疑……嗯,應該差不多理解了吧。”
安卓摸著下巴,想了想,補充說。
“現在就等著看錄像了,就是一場提前被劇透的比賽啦,還有什麼問題嗎?”
“等等……”
艾瓦蘭斯想起了什麼。
“一方死亡,咒術發動才算結束嗎?也就是說……詐降的戰術是沒有用的?”
阿奎爾感覺自己的手被捏緊。
“嗯……我喜歡聰明人。”
安卓笑得很開心,將筆記本里的一朵干花別在了艾瓦蘭斯胸口。
“叫你們一起來看真是太棒了。”
“好了。”主持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現在讓我們來看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