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驟然沉落,幻影即刻從眼前消失了,夜幕悄然無聲地在河面上扯開來,小船在波面上輕輕地晃蕩著,崖洞中的野鴿子在“咕咕”“唧唧”的鳴叫。
河面偶爾有魚躍出來,“啪啪”地兩下水聲又掉進了水里。
沒有了崖壁上的光影,少女的神思依然能夠飛翔。
她有時想那死去的親娘,又是回憶起在鎮中學里的過往,她甚至在想:身下的這條都柳江是從哪個山溝溝流出來的,這樣晝夜不休的奔流,在什麼地方入了海洋?
河水比她幸福得多,它可以自由自在地跑那麼遠的路去看外面的世界。
她喜歡這樣這樣一個人待在河面上無拘無束地遐想。
每當這種時候,她最煩心爹呼喚她回家的叫喊聲,像催命似的使她想發火,所以她就故意不答應;爹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越來越煩人,逼著她做這樣做那樣,做針线做飯,喂豬喂狗喂貓……她越來越不願回到爹身邊,寧可獨自兒待著。
月輪早從東山頭冒出來了,還差那麼一點點就圓了。
月光抖落在河面上,使得波動的河面比岸上還要亮,月亮和星星都沉在水底,上上下下兩面天,她就夾在中間。
她把竹篙在水底的沙地上上輕輕一點,把船搖到岸邊靠著,放下了竹篙,把船頭的繩子系在一棵碗口粗的樹樁上,站在船頭朝四周望了望,身前身後兩三丈之內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月光投下的樹影,連鬼都看不到一個。
小芸在船頭蹲下身來把手伸進水里,夜晚的水有些回溫,暖暖地留著陽光的熱度。
她直起身來,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脫起身上的衣服來。
淺綠色的短袖T恤從頭上脫了出來,杏黃色的短褲也從少女的臀部滑下,一直滑到腳踝處的時候,少女交替抬起完美的腳掌,把它拉出來,和T恤卷成一團扔到了船艙里的皮墊上。
身下只剩下貼身的粉紅色的內褲和乳罩的時候,她住手不在脫下去了,雙手交抱在胸前緊緊地護住,一次又一次朝岸上瞧,老是覺得昏暗的樹影里有一雙賊滴滴的眼睛在偷看她的身體,讓她覺得又羞又怕。
小芸在今年農歷三月里滿的十九歲,按生理課本上的標准,她成年了。
可是那是她還無法透徹理解“成年”這兩個字所包含的全部意思。
只是在上個趕集天擺渡的時候,有個對岸的浪小子在船上眼睛像兩枚梭鏢似的滴溜溜地把眼睛盯著她的屁股看。
小芸雖然用眼角瞧見了,卻不敢回頭面對這雙眼睛。
在對岸下船的時候,這個挨千刀的在付船錢的時候,在她的手背上極快地摸了一下,驚得她趕忙縮回來,心里一陣陣的驚慌,不巧的是,船身在這時候顛簸了一下,那輕浮鬼又斜斜地把身子靠過來,被她狠狠地推了一把,差點掉到河里去了。
小芸還不解氣,罵了他個狗血淋頭,那家伙才灰溜溜地逃到岸上去跑了。
那些年長的人在身後竊竊地說:“這娃子長大了,成大人了啊!”
從那天起,小芸才意識到“成年”這個詞還包含了另外一層讓人難以啟齒的意思。
除了在她那小小閨房里敢脫光衣服之外,小芸還從來沒有在外面、在天地間讓身體這麼赤裸裸地露過天。
她再一次緊張地私下張望著,確定岸上真的是空無一人以後,膽子才大起來。
她咬了咬牙,雙手反剪到背心上,摸著了細小的鈎扣,“踏踏”兩聲挑開,乳罩的帶子便在肩上松弛下來,柔軟的指尖剝開罩杯,兩團白花花的肉團便從胸口跳脫出來,顫巍巍地在空氣中靜靜地挺翹著這種感覺驕傲而羞怯,熟悉而又陌生。
她甚至能聽得到奶子下面的心跳聲。
她垂下雙手捋著內褲的花邊,緩慢地把三角褲往下推,平滑的小腹和豐滿的臀部便露了出來。
小巧的內褲滑過潔白的大腿,滑過膝蓋,滑過腳踝,遭遇了和短褲一樣的命運,被扔到了船艙里和衣服呆在一塊了。
小芸赤條條地佇立在船頭,月光灑在她的胴體上,泛著白瑩瑩的光輝。
她扭著頭大膽地看自己的屁股,低頭看胸前的奶子,她再一次發現自己的身子好多部位確實和先前不太一樣了:身段顯現出來的曼妙的曲线仿佛是造物主親手勾勒出來的线條,柔和而又流暢,頎長筆直的雙腿根部鼓蓬蓬的,就像隆起了一座小小的山丘,一小片茸茸的短毛覆蓋在上面,形成了小小的一片倒三角形。
一種好奇心促使小芸把頭朝下垂的更低了,整個腰幾乎弓了起來,她叉開雙腿,用手扒著陰毛往下看,盡管被腦袋擋住了月光,她還是能分辨出暗紅色的肉團中間有條白白的小縫,像柳葉兒的形狀一只往下延伸下去。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真真切切地看到自己的陰戶,覺得新鮮而又神奇。
她實在不能相信,那尿液就是從這麼可愛的縫隙里流出來的,便忍不住伸出指尖在那縫隙上碰了一下,指尖剛剛觸碰到那軟軟的潮濕的肉壁的一刹那,一股細小的電流一般的酥癢瞬間“簌簌”地傳到內里去了,舒服得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嘴唇發出一聲輕微的“嚶嚀”聲,感覺到那口子像活物一般微微在蠕動。
她吃了一驚,連忙把手縮回來,就像褻瀆了什麼神聖的東西,使她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罪惡感。
爹又在院門口大聲地呼喚她吃晚飯了,她得趕在爹尋來之前舒舒服服地游上一個來回。
小芸極快地直起身來,雙臂伸長探了探,像一尾銀條子魚一頭扎進了河里身,滑膩膩地溜到水底去了,只留下水面上一圈圈的漩渦向外擴散開來。
“潑剌”一聲水響,小芸濕漉漉的頭出現在離小船五六米遠的水面上,她使勁地甩著頭發上的水珠,嘴巴“撲哧哧”地吹著氣,隨後伸手捏緊了鼻子往後一倒,像條大白魚朝著更遠的地方游去,波浪蕩漾著刷過她堅挺的乳房,像一張寬大的手掌輕輕地怕打著她的乳尖,立時有一種類似於剛才觸碰小穴的感覺沿著乳頭鑽進來,使她全身麻酥酥的癢起來,舒服得她想哼叫,甚至想大聲地唱一首撩人的情歌。
她就這樣仰面漂浮在水面上,柔軟的雙手在水下面像船槳那樣悠然地劃著,修長的秀腿時不時地卷曲起來在蹬一下,脊背枕在水面上,涼爽爽的水流漫過她的小腹,滑上她的乳峰,將一波又一波的奇癢在她的身體里散播,傳達到她肢體當中的每一個細胞。
時間在流動的月波中漸漸流逝,當她覺得游得夠遠的時候,掉了個頭又朝著小船的方向游了回來。
遠遠看去,就像一堆白色的水沫子在河面上自由地漂浮,誰也無法想象那是一個成熟了的少女的酥軟軟的身子。
小芸一直沉迷在水波帶給她的快感中,離小船還有四五米遠的時候,她募地聽見“嘩嘩”的劃水聲,里面還混雜著人的呼吸聲。
她一下子從陶醉中警覺起來,手上一松身子失去了浮里沉到了水下面,過了一小會兒黑色的發絲才在船邊從水里漂浮起來。
小芸扶著船舷分開濕漉漉的頭發,借著月光朝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看過,離小船丈把遠的地方果然有一只小竹筏朝這邊浮過來,上面並沒有什麼人,只有筏子在隨著波浪起伏著,越漂越近。
“誰?”
小芸呵道,竹筏並不是順水亂漂,而是有明確的方向性的,她確定筏子下面藏有個人。
沒有人回答,小竹筏兀自漂浮著越靠越近。
“哪個挨千刀的!再不給老娘滾出來,老娘就不客氣了!”
小芸心里緊緊地繃起來,除了罵人,她幾乎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回擊了,要是真的是壞人可咋辦呀?
話音才落,一顆頭從筏子旁邊冒出來,“呼哧哧”地噴著嘴邊的水滴叫道:“小芸妹妹,是我,辰辰!”
她終於松了一口氣,隨即臉色一沉,狠狠地罵到:“短命的促狹鬼!不要臉,偷看你娘!”
“小芸妹妹,我倒是想看哩,那麼大老遠的,我什麼也也沒看到!”
辰辰嘻嘻地笑著,從水里“嘩啦啦”地跳上竹筏上來,渾身濕淋淋地在竹筏上立著,“要是我看見不敢看見的了,讓這雙眼長紅瘡瞎了去!”
辰辰是王寡婦家隔壁花嬸的兒子,只比小芸早出生一天,在鎮上讀書的時候和小芸是一個班的,就因為這一天,張口閉口地追著她叫“小芸妹妹”“小芸妹妹”。
小芸可不覺得他比自己大,也喜歡和他嬉鬧,壓根兒不把他當做哥哥。
辰辰嘴上在告著饒,腳下的筏子卻沒有停歇,不著痕跡地向小船越靠越近。
“別過來!別過來!”
小芸也注意到了,急得尖叫起來,“你娘的,你敢再過來一下試試?”
辰辰趕緊弓下身子,把筏子刹住向右邊劃開去。
潔白的月光里,辰辰只穿了一條花短褲,小芸不小心瞥見了短褲中間那團鼓囊囊的東西,心里一蕩,臉上就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好哥哥,你轉過身去!”
小芸討好地叫道,辰辰乖乖地轉過身去了,“不要站著,趴在筏子上別動,不許轉頭看,我要上船啦!”
她心里後悔死了,自己怎麼就脫得這麼光麻麻的?
辰辰很聽話,撅著屁股老老實實地爬在筏子上。
小芸“潑剌”一聲翻上船來,貓著腰從船艙里抱出衣服在船頭上飛快地穿起來。
臉上還在燙乎乎的,她恨這艙太小,藏不住她的身子。
好歹衣服算是穿上了,她終於松了一口氣,扭頭一看,辰辰還老老實實地趴在竹筏上。
瞧著他那老實樣,小芸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得意地說“起來吧!真聽話!”。
辰辰的兩腿合攏來,她才發現這家伙的大腿剛剛一直叉開著的,目光從兩腿間能射過來,在身體的陰影中那雙眼不容易被她捕捉到,臉上瞬間又火辣辣地燙起來,變了顏色罵起來:“壞辰辰,你的眼珠要長瘡瞎了!”
順手抓起竹篙狠狠地一竿子橫掃過去。
辰辰一貓腰躲過了一篙,嘻嘻地笑著。
一擊不中他還這麼得意,小芸更加生氣了:“看你躲!看你躲!”
收住勢頭壓低篙子“呼啦”一聲掃回來。
說時遲,那時快,辰辰往上一躍,竹竿從腳底下堪堪掃過,又掃了個空。
小芸臉色紫脹起來,呵一聲“狗日的”,喘著氣攢著勁兒准備再掃,辰辰卻失聲尖叫起來。
小芸定睛一看,原來剛才他那一躍落回來的時候用力過猛,竹筏從中間散開,變成了兩個小筏,一只腳踏著一邊,雙腿大大地叉開就快成“一字腿”了。
小芸還來不及笑出來,辰辰早已經“撲通”一聲栽進水里去不見了,只剩下兩片筏子在水面上打著旋兒漂到了河心。
“又來!又來!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小芸氣咻咻地罵著,水面兀自漾著晃晃的月光,“咕嘟嘟”地有水泡從里面冒上來,辰辰不見了蹤影。
辰辰的水性她是知道的,跟她不相上下,一丁點也用不著她擔心。
一眨眼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辰辰還沒有浮起來,小芸慌了神,怪叫了一聲“啊呀”,忙將竹篙在落水的地方亂搠,除了沙地什麼也沒有,小芸尖叫起來:“辰辰!辰辰!”
聲音里帶著哭腔。
“嘻嘻”,聲音從腳跟的地方傳來,嚇了她一跳,扭頭一看,辰辰正在後面扶著船舷對著她笑呢。
“我還以為你個碎崽死水里了哩!”
小芸氣不打一處來,摸著眼角的淚花楊起竹篙,眼看就要打下來。
“你敢,你敢再把我打下去?”
辰辰死皮賴臉地揚起臉說。
“你真當我不敢嗎?”
小芸嘴上雖然這樣說,竹篙卻在半空里停住了,“誰叫你捉弄我的?”
“那你打呀,再打下去就不要哭啦!”
辰辰嘻嘻地笑著,從水里竄上船來,把小芸手中的竹篙奪過來橫在船上。
“你看,我的腳都出血了,你還不滿意啊?”
辰辰抬起一只腳掌給她看。
小芸斜著眼一瞥,腳丫子上果然有紅紅的液體在漫開。
“活該!活該!都是你自找的!看你還長不長記性!”
她幸災樂禍地說。
辰辰也不在意,在船頭坐下來,翹著腳掌用嘴呵著氣止痛,“女兒家都不知道憐惜男人!看哪個敢娶你?”
他嘀嘀咕咕地說。
“關你什麼事?你就是個小賴子,不想和你說!”
小芸斗他不過,只好跳到岸上,解開繩索,跳回來把船朝大槐樹撐過去。
木船沿著河岸“嘩嘩”地前進,船頭上的少女在月光下就像披了銀色的輕衫,顯得分外的美麗,特別是搖船的時候,那挺翹的屁股在短褲里一晃一晃地誘人,撩得辰辰的心頭糙糙的。
“小芸妹妹,月亮都升這麼高了,你還在這里干嘛呢?等人?”
辰辰轉了目光,找著話來說。
“亂說話,等誰呢?等你?”
小芸沒好氣地說,“姐姐我在想事兒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想事兒?要一個人悄悄咪咪地想?不會是想哪個情哥哥了吧?”
辰辰只顧把話來撩她。
“閉嘴!盡瞎想些沒正經的!”
小芸低聲罵道,離大槐樹越來越近了。
“你還自稱姐姐,我可比你大一天,大一天也是大!”
辰辰自豪地說著,“你說你是姐姐,你敢把像我一樣把船撐到下游去嗎?撐得過去嗎?”
他揶揄說。
“撐不過,你厲害!”
小芸在這件事情上還真不得不佩服他,除了大融村一直往下到從江縣城門口,六七百里的航程,沿途險灘無數,沒有一點真格的本事是不敢冒這個險的。
可是辰辰就敢,從學校畢業後成個竹筏子來往於大融村和縣城之間,沿江的地方都跑了個遍,據說他還和城里人做生意,賺了不少錢哩。
就像今兒夜里,一個人劃著竹筏就回來了……小芸不得不佩服起他的膽識來。
小芸只在這渡口擺渡,這里風平浪靜,沒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