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回來啦!”
一個女孩子歡快的聲音透過半掩的浴室門傳進來時,一直在浴室內想著心事兒的清雨一下被喚回了神。
“是小竹!”
來老李家住了又一段時間了,雖然和老李這個寶貝女兒沒怎麼多的接觸,不過清雨還是聽出來,這個讓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的聲音是誰了。
是啊,小的時候自己就是小竹的大姐姐,在很多個寒暑假,以及星期六日間的歡快歲月中,自己走過了含苞待放豆蔻年華,小竹也從一個偶爾要拖一點鼻涕的小丫頭,成長為當年的自己。
那樣無憂無慮的年華,那樣仿佛如昨天才走過的時節,是溫馨,有回憶,更多的是一種以前說不清道不明的,卻是深深藏在心底的情愫,現在清晰而刻骨地在自己的身體內流淌。
在少女時朦朧不清的一切,作到現在都變得清晰的觸手可摸的時候,清雨很是知道,老李的這個女兒除了對她的小姨和菲兒很是親昵外,包括自己和其他幾個和老李有了關系女人,她都有意無意的帶出了一點陌生和敵意。
對於小竹這樣敵意和陌生感,清雨是能理解,畢竟說依著自己老李這樣的關系,那自己也算是小竹的後娘了(即使只是其中之一)而讓小竹或是任何一個孩子說是很包容大度的,來接受一個當年的親如大姐姐一樣的人,在現在要來做她的後娘,那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如果不是今天這樣的場合,清雨很是想通過進一步的接觸,來消融掉小竹對於自己的陌生和敵視,可現在,小竹已經是挨個房間邊喊著邊找老李了,如果這樣的時候,自己再是這樣的一番樣子被小竹撞見,這會不會讓小竹那本來是壓抑著的敵視和陌生,一下子爆發出來?
只是現在,自己還能去逃避嗎?聽著小竹腳步聲,聽著她的喊聲,忽地決定自己也要正面對待起來的清雨,擦干淨身上的水珠後,穿著好浴袍就迎了出來。
勇氣可嘉,只是真的面對了臉上滿是驚訝的小竹了,清雨才發現自己想微笑一下的卻臉上非常的發皺。
“清雨姐,我爸爸呢?”
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逝,聲音不冷不熱的小竹在清雨說話前率先問道。
“你爸爸他們學校有事兒,他一早就去學校了。”
昨晚上老李和清雨說過今天上午要去學校,所以清雨在心里嘀咕著小竹對自己的態度時,還是告訴了她老李的去向。
“是這樣啊!那我去我嫂子那邊了。”
除了對自己的爸爸不在家,表示不滿的情緒,小竹對清雨依舊是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就轉身走了。
“這算是什麼態度嘛?”
不冷不熱的小竹轉身走了,清雨自己卻在心里不住地嘀咕了起來。
也難怪,原本最多是想小竹要把對自己隱藏著陌生和敵視都爆發出來,而清雨更是做好了面對這一切的所有准備,可誰知道人家小竹就這麼地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就走了,沒有接受到暴風驟雨來考驗一番的清雨,反倒是對此多有些郁悶。
人也許就是這個樣子,當他(她)做好准備要挨上一番好罵的時候,卻意料之外的沒有挨上罵了,她的心里有時不會因此而慶幸不說,反而要因為沒有挨上罵,要大大地嘀咕上一番的。
再過幾天清江省的中學生籃球賽就開幕了,而作為江中市這個省會城市,參加女子籃球賽的三十三中學女子籃球隊,現在已經進入到實戰備戰階段。
實戰備戰的訓練,是在減少了技術訓練和高強度體能訓練的基礎上展開,所以訓練主要是圍繞保持隊員的競技狀態和維持較高的體能儲備而展開。
不是很密集的訓練安排,讓三十三中學的女隊球員有了一定的閒暇時間。這不,在通過老李和教練組的人員做了商量以後,作為放松即將參賽隊員的賽前緊張心理,一直處於封閉訓練的女隊隊員們,除了和天成女籃後備隊做著賽前的熱身比賽,也更多被獲准有一定的時間走出了訓練場。
一大早,老李接到了北城區教育局的通知去開會,開完會拿著市教育局下發的,同意三十三中學利用職中土地進行學校擴建項目的批復,老李就急匆匆往自己的學校趕。
是啊,北城區教育局剛才在會上說的明白,一定要用最快的步伐,把擴建的事情落到實處。為什麼一個學校擴建被催的這樣急,老李沒有去往深處想,因為不管是他想的是如何地天馬行空,他都無法對上級做出的決定有任何影響。而老李現在要跟著急起來,他是想在上級中某些領導,還沒有明確表現出對擴建的具體項目有插手意圖前,更快的把全部擴建項目群毆落實下去。
也難怪,上級的某些指示就是嘴上跟你那麼一說,而作為下級不要說領會了意圖沒有辦好,要是你還敢因此而自作主張的話,那以後下級要面臨的更多的領導關心,可真得要一番努力來應付的。
老李不是怕麻煩的人,可你絕對不要來自找麻煩,所以老李才急匆匆的趕回來先把工作都布置了,盡可能讓三十三中學在以後少被領導們關注一些的。
壞事兒常被人惦記著,那是因為有人想看熱鬧,好事兒也常被人惦記著,那是因為這事兒就是好。好與壞都有人惦記的時候,就表現在老李開車回三十三中學的路上,那一刻也不停響著的手機上。
市里主管文教的雲副市長的秘書,老李見過人家,可是在今天以前這雲副市長的秘書,絕對是沒有記得他認識一位三十三中學的校長了。不過現在人家雲副市長的秘書,很親切的跟老李說,要在一兩天內和老李坐坐,你說老李該怎麼辦?
這市教育局的副局長,紀檢書記的來個電話招呼一下老李,還算是有個工作往來,可是這位市工商局的馬局長,老李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自己何時見過他了?這有關系的沒有關系的來了一堆的電話,即使這些電話都沒有表示個明確意圖,老李也知道自己學校要擴建的事情,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剛才是想把麻煩快點躲了,可是現在看來自己已經是沒個躲的時間了。這躲不了咱就不去躲了,想了想沒有把手機關機的老李,就慢悠悠的往學校方向開著車。
市工商局的馬局長?一點往來都沒有的就這樣冒然的給自己來個電話?老李非常的相信,就是自己是這位馬局長的話,這樣的事情也絕對不會做的。也就是說,在雙方一點都沒有過往交集的時候,即使是雲副市長這位主管教育的市長,也真的不好就直接下達什麼命令給自己這個下級的(雖然說他有權利這樣做,可是事兒卻不是那麼回事的)而這位馬局長的行政級別是比自己高,可是他絕對不會因為這個才找自己說話的,那會是什麼緣由,讓他在現在這個時候來這個電話呢?
別的電話老李都不怎麼上心,一路上都在想著這馬局長的電話了,當老李好不容易集中精力的時候,他才發現還有隔著一條街,自己就到了自己學校的那條街上了。
兩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公共汽車的站牌下,如果不是老李在這個時候把精力集中了回來,那就要和這倆人擦肩而過了。
緩緩地把車停在倆人的邊上,搖下車窗的老李對倆人招呼道:“露露,涵月,你們要去哪兒?”
前一段時間因為老是察覺自己身後小車在盯梢,所以涵月和露露對從身邊過來的小車都有些敏感過度了,這不,耳邊一聲輕微的刹車聲一響,她倆都心頭一緊地睜著警惕的眼睛看過來。
還好,隨著車窗的搖下還有老李微笑著在打招呼,神情明顯一松的倆小丫頭,轉而臉上也都浮出笑容地邊往老李車前走,嘴快的露露就開口說道:“嘻嘻,是李老師啊!您要是不忙的話能送我和月月一趟嗎?”
“行啊,老師現在正好沒事哥兒,就先送你倆過去吧。”
反正學校那邊的事兒現在回去了還是個麻煩不斷,索性不去想它的老李倒是一點不介意的,給倆小丫頭來做一做車夫,爽快的一答應,老李就打開了車門。
“李老師,你猜我和月月要去哪里?”
爬上車的後座連坐都沒有坐穩的露露,用手攀著老李座位靠背的露露就一臉神秘的問著老李。
自從老李出於保護的目的送過幾次涵月和露露,再加上前一段學校為准備演出而開始的排練,如涵月這樣文靜的,也含蓄一點的女孩子還好一點,而諸如露露這樣活潑性子的幾個女孩子在學校,或是某些需要板著一點的場合里,她們會對老李這位師長表示出應有的尊重外,這一旦到了現在這種私下較為放松的接觸中,她們就會表現出一種隨性的親近來。
老李都是個奔五十歲的人了,不過在他的身上很難找出他們這一代人所特有的烙印來不說,相反他在更多的時候,能讓與他接觸的人在不知不覺中忘記了他的年齡,從而使這些和老李接觸的人,以一種非常輕松的心態來和他對等的相處。
而老李自己也同樣喜歡和別人這樣的相處,因為更多的時間的與人放松心情的交往,很能讓自己感受到一種愉悅。
就如現在的露露,一個少女的歡快而帶著一絲神秘的容顏,在後視鏡中完整的映射出來時,她那清脆里不失甜美的聲音,那在稍稍急了一點的呼吸里吹在耳畔的,柔也透著絲絲清香的氣息,就如一陣清麗的微風從人的心間吹過。
笑地兒微微翹了的嘴角,因為一絲神秘也稍稍張大了些的眼角,還有眼神中無法抑制而出的某種期待,老李那被微風輕輕吹過的心怦然地一動了,沒有說出自己猜想的老李輕輕的發動起了車子。
一副篤定的樣子,即使老李什麼都沒有回答自己,不過露露很是清晰的知道,自己和月月要去的地方被老李猜出來了。
不會就猜的這麼准吧?心里驚訝不已的露露看了看前面老李自信的半張臉,又轉頭去看坐在邊上的涵月。
涵月也看著向自己投來詢問目光露露,微微笑了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老李是怎麼猜著的以後,她就用眼神跟露露示意著。
稍稍一愣,露露很快就明白了涵月的意思:那是啊,反正自己和老李都沒有說出來倒地是去哪里的,即使老李真的就猜中自己月月要去的地方,那自己就不會說,李老師啊,你都這麼大的人啦,怎麼就不問清楚的瞎猜一氣啊!
心里份外期待著自己剛剛想到主意,更是想以此後還要對老李說的更多了,於是為了按捺自己興奮心情的露露,不由得伸手過去握住了涵月的一只手。
“露露,老師給你說個故事聽吧。”
就在露露的手剛握在涵月的手上,老李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說故事?怎麼會忽然想起來說故事了?雖然非常的意外,不過有了剛才想法的露露才不會為這個意外傷腦筋,她笑嘻嘻的回答道:“故事啊!我最愛聽故事了,李老師你趕快講吧。”
老李從後視鏡中瞄了一眼,聽了自己的提議後稍稍皺了皺眉頭的涵月後,就順著露露的回答說起了故事來。
兩個很久很久以前的要好的女孩子,一個文靜,一個活潑……
直到有一天,那個活潑的女孩子和那個文靜的女孩子都有了一個共同的心願,而且她倆為這個共同的心願做了很多的准備不說,還許諾說如果有人能幫助她倆實現這個心願了,那個幫助她倆的人一定會得到好的祝願。
過了不久,一個人出現在了這倆女孩的面前,他告訴這倆女孩,他可以幫這倆女孩來達成她們心中的願望。兩個女孩非常高興,因為終於有人來幫助她們實現心中的願望了!於是她倆和幫助她們的人一起,走上了實現願望的路。
一絲笑意浮現在老李的嘴角,不過他的故事也因此沒有接著說下去,只是這個時候涵月在後視鏡中悄悄地吐了吐嫩嫩的小舌頭,而露露就干脆如泄了氣一樣的沒精打采地靠在靠背上。
“李老師啊~”才是一個路口轉彎沒有注意後視鏡中倆女孩子的動向,露露有點有氣無力的聲音就在後面喊了起來。
“什麼事啊?”
車流很大,老李只是在後視鏡掃了一眼,已經坐直了身子的露露問著她。
“李老師!”
露露幾乎是一字一頓叫了老李一聲後,就截口說道:“你一點也沒有幽默感!你就會壞人家的心情!你……”
如忽然間炸起全身刺兒的小刺蝟,露露咆哮了也就罷了,可是她的小手也在老李座椅的靠背上又是推又是搖晃著。
雖說開車的技術還算說的過去,但是這車來車往的馬路上,有點把不緊方向的老李還是自認為不能和車神相比,於是,看見眼前的一個可以停車的標志,老李就趕緊把車靠過去停了下來。
囂張的也是咆哮的小刺蝟,再加上邊上時不時幫忙添上把柴禾的涵月,因為自以為聰明而揭穿小女人心思,而被批判的體無完膚的老李實在沒有辦法,他只能一個半起身接著一個轉身,順著能側身通過的兩個座位之間的空當穿了過去。
一邊一個小丫頭,不過怎麼都被突然間來到她們中間的老李,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沒等刺蝟一樣的露露回過神來,老李的大手一伸就把她攬了過來。
原意只是臨時意動的唬一下小丫頭而已,只是當真把小丫頭攬過來的時候,一種莫名而來的悸動在老李的心頭一顫,老李瞬間柔柔了的眼睛,就對上小丫頭那帶著驚慌的眼睛。
靜靜的車廂里,仿佛連車外熙來攘往的嘈雜都不復存在了,老李看著露露雙眼的眼睛愈發的輕柔,而漸漸眼中沒了驚慌的露露,卻在臉上一點點地泛出了絲絲紅潮的時候,有一層異彩流淌在她的雙眼間。
露露的雙腮浸透了初春的桃花的粉色,朦朧著異彩的雙眼在稍稍地眨了眨的就似閉非閉了,噓噓然起伏的呼吸,一點點微微噏動著的嘴唇,這似乎是要睡去的,也似乎在期待什麼東西降臨的少女,什麼都不去想了的老李,一點點地讓自己綿長的呼吸撲在少女的臉上……
是不是激情都到這里吧,老木我是真怕又一次被停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