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公的房間里悄悄地溜出來,身子稍稍有些慵懶可心神非常滿足與清爽的菲兒剛剛進了自己的房間,卻看見媽媽正神情復雜的看著自己。
心突地一跳,菲兒從媽媽的神情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過很快的更多的是一種僥幸的心理又占據了上風,菲兒給了媽媽一個笑臉的就朝著臥室走去。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媽媽一句看似沒頭沒腦的問話從背後傳來,菲兒的心猛地緊縮了一下,腳步也一下子頓住了。
臉上的神情一陣子的變幻,慢慢的定住了心神的菲兒轉過身看著媽媽帶著一點撒嬌的說道:“媽,你在說什麼嘛?”
看著自己的女兒,心里沒來氣由的抽痛了一下的媽媽擰緊了眉頭,仿佛間已經蒼老了許多的,媽媽強壓住顫抖了的聲音說道:“媽……都知道了,你跟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媽媽的神情和話語中,菲兒知道了那紙團中包裹的火焰終於竄了出來,看到媽媽傷心的樣子,一陣心疼的菲兒馬上走到了媽媽的身邊,一邊安慰著為自己心痛不已的媽媽,也一邊跟媽媽坦誠的說起了自己和公公之間的轉變來……
得知自己的女婿出國去學習以後,出於對女兒的考慮菲兒媽媽的心里就有了點不痛快,是啊,這才結婚幾天啊!這小兩口就說分開就分開了。要說吧,很有才華的女婿繼續要求上進,自己這個做丈母娘的是不應該說三道四的,但是這小兩口一分別就要這麼長的時間,菲兒媽媽的心里就不知道為什麼會擔憂起來。
可是更讓自己這個當媽的隱隱擔心的是,菲兒是一直住在公公家里的,如果說女婿沒有出國,那女兒住在公公家里也是沒什麼的,可是現在女婿一下腰出國那麼長的時間,這菲兒還在公公家里住著似乎就不是那麼妥當了。
雖說女婿還有個妹妹也在家里,可是當從菲兒的電話中得知女婿的妹妹被接到市里去讀書了,更加覺得女兒住在公公家里不是很妥當的媽媽,就話里話外的暗暗地提點著女兒,你能不能在單位要間宿舍,那樣工作起來會更方便啊!
左顧而言他的女兒,似乎沒有聽明白自己這個當媽的在為什麼擔憂,相反,女兒在電話中卻一天比一天多的說起來,她的那個公公是怎樣的在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遠在外地的女兒能被人悉心的照顧著,這原本是自己這個當媽該欣慰的一件事兒,可是這事兒卻不是那麼回事的啊!
說白了吧,這孤男寡女的在一個屋檐下長期的生活,就算是自己相信自己的女兒,就算是女兒的公公也是好的長輩,可是這日子一長了,難免的要有點瓜田李下的閒話出來的啊!
而且,從女兒來的電話中,有關於她丈夫的消息是越來越少,那個就怕是有什麼瓜田李下的東西弄出來的公公,卻在女兒和自己的通話中越來越多的被提及出來……
媽,你不知道,我公公他做的飯菜……
媽,你不知道,我公公他收拾家……
媽,你不知道,我爸爸他(直到有一天當女兒口中的公公忽然間變成這個稱呼的時候,應該說女兒這樣叫她的公公也是無可厚非的,只是她在自己這個當媽的面前叫的這樣自然,自己當時的心情真叫個難以說清楚啊!)……
以後,女兒就這樣一口一個爸爸的叫著,直到把自己這個當媽的叫的心煩意亂,不得已說了她一句:既然你那個爸爸對你那麼好,你還給我這個當媽來什麼電話呀!自己的女兒才在與自己的通話中少了許多的,那個讓自己聽著分外刺耳的稱呼了。
一年前的有上幾個月的時間里,女兒就給自己來過一次電話,是說她要從公公家里搬到單位的宿舍去住。女兒在電話中的語氣很平靜,可很少用這樣平靜語氣跟自己說話的女兒,卻在直覺上讓自己意識到女兒也許是遇見什麼事兒了。
說實話,女兒在她公公家里每天高高興興的住著,讓自己這個當媽的在心里暗暗的擔憂,但是現在女兒說了要從她公公家里搬出來住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更加擔心了起來。於是,自己話里話外的帶出了自己的擔心,可女兒就是說什麼事兒也沒有,完了就告訴自己她宿舍的地址,接著就把電話給掛了。
幾個月的時間,女兒沒有主動的給自己來過電話,當自己給女兒去電話的時候,女兒就是匆匆忙忙的應付上自己幾句的,說自己工作很忙的掛了電話。
女兒在電話中的表現,讓自己更加堅信女兒是遇見什麼事兒了!不過女兒沒有跟自己這個當媽在電話里說,那自己這個當媽就想到了要去女兒那邊親自看看,看看自己的女兒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自己決定要去看女兒,並且准備打電話告訴女兒的時候,自己卻接到了女兒來的電話。
電話中女兒的語氣是很是高興,而這樣高興的語氣中還帶出了難以掩飾的幸福。又是直覺讓自己想到,一定是自己女兒的丈夫回來了,才讓女兒有了既興奮又幸福的心情。可是女兒除了告訴自己還在她公公家里住著,接著跟自己說了快一個小時的話,也沒有提到與她丈夫有關的一句話。
心里很是疑惑的自己只好直接的問女兒,你丈夫是不是回來了。女兒沉默了一下,這個沉默也叫電話這邊的自己心不自覺的沉了一下,當女兒接著用平淡的語氣告訴自己說,她的丈夫現在並沒有回來了,自己的心真的就沉著的上不來了。
說不上自己當時是為什麼,但卻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去看女兒的決心!於是自己在電話中告訴女兒,自己要去看她,而且要在她那兒住上一段日子!
直覺吧,聽了自己想法的女兒是有點難以壓抑的慌亂,不過女兒很快就‘大聲’的跟自己說,十分歡迎自己來看她,也聽著她是小心翼翼的在問自己:媽,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啊?
在電話里跟女兒大致敲定了去看她的日期,心情有些亂的自己就在自己這邊安排了起來……
臨行前,女兒來電話說她懷孕有兩個多月了。這個消息既讓自己高興,也更讓自己疑惑,女兒的丈夫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而且回來了女兒為什麼沒有告訴自己一聲?
為女兒懷孕的事情高興,自己這個當媽除了由衷向她祝賀,也提點著她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項。不過這高興的話說完了,自己也把心里心里疑惑而帶來的小小的不滿,適當的給女兒表示了一下。
女兒的丈夫是什麼時間回來的,女兒語焉不詳,只是女兒什麼時間懷孕的,女兒倒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就這樣在女兒半是模糊半是清晰的說法里,女兒又跟自己說了幾句就把電話給掛了。
可是掛了電話以後,自己卻忽然間心慌了起來,而且這樣心慌的感覺一直到自己和女兒見了面,都沒有消退下去。
有了這樣的心慌的感覺,自己就會十分在意的去看自己女兒和她的公公每一次接觸,而且一旦女兒和她的公公有了單獨接觸機會,心情會立即焦慮起來的自己,就要馬上去找到女兒,仿佛只有這樣看著她,才能讓自己的心安靜上片刻。
然而,自己所有的這段時間來在自己心里揮之不去的莫名的心慌與焦慮,在現在終於有了一個答案,一個自己最不想發生的答案。
一個女人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與丈夫離婚了,那再找一個情投意合的男人接著過自己的生活,原本是一件無可厚非事情。不過這話得說,你一個花信年華的女人,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又身材的,你找了一個比年紀都大的男人,就已經是一件說不過的事情了,可是你卻找誰不好,你偏偏找的是你以前丈夫的爸爸!這樣的事情除了讓菲兒的媽媽震驚以外,她更多的是為女兒不值,為女兒傷心難過,為老李他們這對父子氣憤,也更為這事情發生在自己家里而感到極度的羞恥!
可是女兒是自己生的,而且即便是義憤填膺的菲兒媽媽,想扯開了的給自己和女兒要個說法的時候,她卻因為這件事要關系到女兒一輩子名聲,就不得不打碎了牙也要先吞進肚子里的暫時先忍耐下來。不甘!真的是不甘啊!可是不甘現在還能怎麼辦呢!一口口強壓住心頭悶氣的菲兒媽媽,在臉上顏色數變之後轉為有些慘白了,她用有點顫抖也帶著更多期許和僥幸的問著菲兒:“那……那這個孩……孩子是……誰的?”
早就為這件事要面對媽媽而做好了准備,可是事到臨頭了再看到媽媽對這件事的反應,一向是機智多變的菲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來如何勸慰自己的媽媽。是啊,即如當今這個也往當街一站,大叉著雙腿自豪的拍著說,老娘也是賣肉的社會了,可是一旦涉及到自己和公公這樣的關系了,那如疾風暴雨般卷來的唾沫星子,也照樣能把人給淹死了。只是現在還不是顧慮這些的時候,於是低頭垂眼的菲兒小聲的回答著媽媽:“是他的。”
“什麼!”
菲兒媽媽一聲驚呼的,就頭腦嗡嗡的一陣子天旋地轉。最後一點明知道結果的僥幸也被女兒的沒有指明,卻是讓誰也知道是誰的回答給擊碎了,菲兒媽媽沒有立即背過氣去,那是說明她老人家的心髒一直是工作良好的。
好一陣子,恢復了些許清明土的菲兒媽媽眼前呈現著女兒那焦急的,歉疚的也是梨花帶雨的臉兒。
抬手想打,卻打不得,張口要罵,又罵不出,一番的掙扎與無奈,菲兒媽媽慘嘆的呼了一聲媽的傻女兒啊!就一把摟住菲兒,嗚嗚咽咽的壓抑著的哭了起來。
做女兒的讓媽媽傷心痛苦,那是非常愧疚的,所以陪著媽媽而滾滾滑落的淚水與一聲聲的安慰及道歉,是出自一個女兒的真心。不過這樣徜徉的與媽媽一起滾落著淚水,也由衷的有著一種欣慰在里面:因為媽媽雖然氣憤與傷心,但是這也是媽媽用一種最是壓抑與無奈的方式,接納下了自己和公公的關系。
為人父,為人母,或其一生所做的最大的妥協,就為自己兒女做出的。也許,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就是由此而生的吧。
沒有去責問女兒,只是這樣躺在床上把女兒摟在懷里,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她那如絲般的頭發。沒有再跟女兒說什麼是應該,什麼又是不應該,也沒去說明天會如何,不去想風中的寒冷,不過問落葉的飄零,因為媽媽柔弱的懷抱,已然納進了世間濃稠的愛意,她是避風的港灣,是遮擋雨水的屋檐。
清晨,習慣早起的老李輕輕的親吻了睡在自己懷里的鐵奕和欣兒,然後就輕手輕腳地起了床。從菲兒強行把手機攤派到老李的手中,到漸漸適應了手機的存在,再對它產生了一定依賴,老李已經是一起床先拿起手機來開了機。
不是老李有什麼重要的電話在等著他,而是手機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可以看一下時間的。不過剛開了機的手機,卻有了短信鈴聲的提示,於是心中微微詫異了的老李就隨手點開了這條短信。
短信的發送人是菲兒,這凌晨一點過三分發來的短信也非常的簡短:媽知道了。
頭皮要炸,心也在打突,而且都進入盛夏了吧,這天怎麼還涼嗖嗖的?呵呵,雪地里埋著的東西終於被曬出來了,這捂著蓋著的大癤子,終於給冒出頭啦!哈哈!摟著人家大姑娘睡的時候是給個皇帝都不干他娘的,現在也該輪到人家姑娘的媽,拎著閹牛的小刀來找你了吧!
頭苦成一顆的老李,拿著手機傻傻的坐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
該河里死的時候,掉進井里是淹不死的,可是面對菲兒媽媽那一團的怒火,老李就算是給自己找了一萬個僥幸的理由,那也只能是給自己吃顆啥用都不管的寬心丸罷了。
怎麼穿的衣服,怎麼又走到園子里來的,老李真沒個印象了。思前想後了半天,老李只有一個方面可以肯定,那就是菲兒媽媽雖然知道自己和菲兒的事情,但是一定是出於從菲兒那兒的考慮,在昨天晚上把事情給暫時押後處理了。
問題是現在天已經大亮了,菲兒媽媽押後了一個晚上的怒火,可以說是用秒來計算著來朝著自己燒過來了。是被菲兒媽媽蒸了煮了還是燉了,老李任命了,至於說會不會讓菲兒媽媽手中的小刀子給閹了,老李自認為是沒有一點反對的余地的。
問題就是菲兒媽媽對著自己怎麼著都好說,但是這件事是千萬不能擴大影響面的。千夫所指,給唾沫星子淹了,老李是做下了就必須扛著,可是菲兒是無辜的,一切的一切都不能讓菲兒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對待。
篤定了的老李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個了,只要菲兒好那什麼都行啊!
菲兒沒有過來吃早飯,菲兒媽媽也沒有來吃早飯,而且一直都快到上班的時間了,這娘倆也沒有一個露面的。當然,面對這樣的情況老李還沒有天真認為有了這樣的一個過渡,事情就大的化小,小的化無了,因為暴風雨前總是要安靜上那麼一陣子的。
是乘此機會先去學校躲上一會兒是一會兒,還是就在家里等著被放到砧板上?老李怎麼說也是活半輩子的人了,他跟田榮說了聲今天有事先請個假的,就把自己脫光了洗干淨的放到了砧板上等著挨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