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的地點並不是烏魯迪想象中的實驗室，而是在一個狹窄的房間內，這個房間大概只有一平米不到，只能勉強站下一個人，房間的門上有一個孔，從孔邊的木屑來看，這個洞是剛剛打磨出來的，烏魯迪打開門，發現里面還有一個女孩子，正怯生生地看著自己。

　　這個女孩和他的年齡相仿，黑色的長發扎成了單邊側馬尾，臉上帶著緊張和不安，讓她可愛的外表看起來更加讓人想要去欺負，她身上的麻布衣破破爛爛的，已經到了想要縫補都很困難的成都，春光透過衣服上的缺口露出來，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個放蕩的女人。

　　而烏魯迪看到這一一個女孩子在房間里，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看向維拉科查安，眼神中的不愉快非常明顯。

　　“這里，還有這個人是……？”

　　“她是自願來作為實驗對象的。”維拉科查安賠笑著說道，“在我進行實驗之前，有一樣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確認。”

　　“什麼事情？”

　　“請跟我來。”維拉科查安帶著烏魯迪走到了那個女孩不會聽到的地方，維拉科查安露出了高深的表情，“請問烏魯迪大人，您能否確認您的火苗，點著的火焰不會讓人變得……和以前那些人一樣呢？”

　　“這個……”烏魯迪一下子愣住了，這一點倒是他沒有考慮過的，畢竟維拉科查安的問題不是沒有道理的，哪怕因為契約的緣故，維拉科查安不會留下火種，但想要做實驗的話，那烏魯迪所掌握的小火苗一樣的火焰當然不能滿足他的需求，那麼以烏魯迪的火苗作為火種，生成更大的火源，肯定是必要的了。

　　但是這樣又有一個問題，以烏魯迪的火焰生成的新的火焰，是否會和以前的火焰一樣，讓看到火焰的人不顧一切地走出納斯卡巨畫外呢？

　　如果會的話，那就意味著只有烏魯迪這朵實用性不明的火苗可以用來實驗了，維拉科查安當然不會滿足，他的腦子里可有不少的東西想要進行試驗，且都離不開強烈的火焰。

　　因此，就需要一個測試火焰可靠性的實驗體。

　　“因此，那個女的就是你拿來進行測試的對象？”烏魯迪皺了皺眉說道。

　　“是的，我的計劃是這樣的，當她進去房間後，你將手伸入洞中，然後放出火焰，門的後面裝著易燃的干樹枝，很快就會被點燃。如果點燃的火焰和以前的火焰一樣，那麼因為有門隔著，我們就不會看到火焰，只會有她一個人受到影響，當然了，如果能不受到影響是最好的了。”

　　“……”

　　烏魯迪睜大著眼睛看向維拉科查安，仿佛是重新認識了他一樣，“那如果會受到影響，那她豈不是……”

　　“有什麼問題嗎？”維拉科查安疑惑地問道，“為了人類技術的進步，這只不過一個小小的犧牲，而且還不一定會有犧牲。”

　　“那她的家人……”烏魯迪厭惡地看著維拉科查安，如果說以前單純是對他所在的階級帶來的特權不滿的話，現在是對他這種草芥人命的行為感到深惡痛絕，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把維拉科查安關進去進行試驗。

　　但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村子里的人知道他進了維拉科查安的家門且現在還沒出去，如果維拉科查安出了什麼意外，那麼即便自己能洗脫嫌疑，也有可能被拿來當替罪羊來維護高等階層的威嚴，哪怕自己有火焰保護，也會非常麻煩。

　　“她的家人當然同意了啊。”維拉科查安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們高等階層做事情也是要講道理的，我跟她的家人說，讓她來當實驗的對象，實驗的危險性比較高，因此不管實驗成功還是失敗，我都免去她家三代以內學習的費用。”

　　“這樣啊。”烏魯迪楞了一下，他原本以為會是特權欺壓普通人，把這個女孩強行帶過來，想不到會是這樣，“她家人同意了？”

　　“當然同意了，她們家的孩子還有好幾個，不就是讓一個人來做一次實驗而已，這對她們家來說可以說是穩賺不賠的好事。”維拉科查安用很平淡的語氣說道，“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先例，只不過以前的危險性的確沒有這次這麼高就是了，反正他們聽到有這個機會，幾乎是求著我讓她們來當實驗對象了。”

　　“這樣啊……”烏魯迪神情復雜地點點頭，他倒是能理解那家人的做法，三代以內的學習費用是一筆相當大的開支，而因為奇跡蘆薈的存在，不愁溫飽的人們造後代的速度也快了很多，甚至還有人有十幾個兒子女兒，那麼出現這種拿親生子女來做實驗的情況也就不奇怪了。

　　當然烏魯迪還有一點沒想到的是，他們相信貴族老爺們不會吃飽了撐的進行危險的實驗，不然把老爺們自己卷進去了豈不是太吃虧了，所以自己的女兒十有八九不會有事，可惜他們按照以往的經驗猜測，這一次是完全猜錯了，這一次的實驗是一次九死一生的實驗。

　　“好吧，我同意你的做法。”烏魯迪深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同意了維拉科查安的做法，他突然覺得自己未嘗不是和他一個德行，都是為了自己的欲望踐踏著其他人，不同的是自己踐踏了其他人的精神，而維拉科查安則踐踏著其他人的生命，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最關鍵的是此時烏魯迪的腦海里隱隱有一種預感，他感覺到這次實驗的結果，很可能不會是維拉科查安之前預測的任何一種結果。

　　“好了，你還記得我之前告訴你的步驟吧。”維拉科查安走到女孩的面前，用平淡的語氣說道，“查庫家的……嗯，叫什麼來著？”

　　“啊，維拉科查安大人，我的名字是查庫雅。”聽到維拉科查安的問話，女孩連忙回應道，“我知道了，請問是現在開始嗎？”

　　“可以開始了嗎，烏魯迪大人？”維拉科查安轉頭看向烏魯迪征求意見，烏魯迪點點頭答道，“就現在吧，那麼查庫雅，你現在就進房間里吧。”

　　“好，我知道了……”雖然查庫雅不知道為什麼高等階層的維拉科查安會對明顯是烏魯迪那麼尊敬，不過她並沒有質疑烏魯迪，而是乖巧地走進了房間里。

　　“好了。”維拉科查安在查庫雅走進小房間後，用一塊木頭插在門閂上，“這樣如果她真的被火焰影響，要不顧一切走出來的話，也不會猛地衝出房門，造成不必要的意外了。”

　　“這樣最好。”烏魯迪點點頭，將手伸進了洞中，直到手臂沒入到肘部上方，手臂將洞口完全堵住才停下來，然後手臂往上抬，手掌觸碰到了凹凸不平的東西，“我按照你說的做了，這些東西，就是你准備好的干樹枝？”

　　“是的，烏魯迪大人，只要您釋放火焰就可以了。樹枝上還塗抹著油脂，非常容易點燃，這個過程我們背對著房間，不會看到火焰，同時在您點燃將手伸出來後，上方的隔板會自動放下來將孔擋住。”維拉科查安點點頭說道，看到烏魯迪還想說什麼，繼續補充到，“火焰出現的過程不會很長，所以在幾秒後，我會將上方的水箱注入到沒有頂部的房間里。”

　　烏魯迪抬頭，才發現房間頂部有一個傾斜著的巨大圓筒，想必就是維拉科查安所說的水箱了，“好，那我要點火了。”

　　呼。

　　“這是……”查庫雅的聲音在里面發出來就戛然而止，同時被點燃的樹枝發出了咔嚓咔嚓的爆燃聲，同時，烏魯迪馬上將手抽了出來，門上的隔板在沒有手支撐的情況下，一下子放了下來。

　　“差不多了。”幾秒後，背對著房間的維拉科查安抬起頭，看著上空的濃煙點點頭，調整了手中的工具，水箱傾斜的幅度變得更大，猛烈的水流從水箱里噴涌而出，盡數灌入了房間中。

　　嘶嘶……

　　房間里不斷傳來火被熄滅的聲音，維拉科查安沒有灌入太多的水，如果不小心把查庫雅淹死了，那麼這個實驗就白做了，一切又要重來了。

　　幾分鍾後，看著上空中再也沒有出現剛剛的濃煙，維拉科查安點點頭，“這樣應該能確定火滅掉了吧。”

　　“應該是。”烏魯迪點點頭，“門里沒有傳出任何聲音，里面究竟是什麼情況呢？”

　　“打開門看看吧。”維拉科查安有些緊張地打開門，這一刻他的心情非常緊張，連帶著開門的手都有些顫抖，他為了這次實驗考慮了很多，但臨近結果出來之前，焦慮又一次占據了他的心靈。

　　咔地一聲，門鎖被打開，維拉科查安等了一下，沒有出現查庫雅破門而出的情況，這讓他松了一口氣，看樣子查庫雅並沒有像之前那些看了火焰的人一樣不顧一切地走出納斯卡巨畫，最差的結果已經不會發生了，這讓他心神大定，果斷地打開了門。

　　“……”

　　查庫雅靜靜地站在原地，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濕緊緊地貼在肌膚身上，發型被水衝散，濕漉漉的頭發蓋住了臉，哪怕門被打開，她依然一言不發沒有任何動作，臉被頭發遮住，讓人看不見她此刻的神情。

　　“哈哈哈哈哈！”維拉科查安並沒有關注被拿來當做實驗對象的查庫雅，而是看著地面上燒成焦炭後輩衝散的樹枝，以及其他還未來得及燃燒的樹枝大笑起來，臉上滿是實驗成功的狂喜，“成功了，烏魯迪大人的火能點燃火焰，而且還不會影響看到火焰的人，太完美了！”

　　“是嗎，那很好啊。”烏魯迪走上前，撥開了查庫雅遮著臉的頭發，此刻她一臉平靜地看向前方，不管是狂喜的維拉科查安和對她輕薄的烏魯迪，仿佛都不在她該關注的范圍內。

　　不過，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呢……烏魯迪這麼想著，將手伸向到了查庫雅的面前，“那就讓我來確認一下吧。”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