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剛過,集合的哨聲又響起,建築隊的犯人又該集合列隊出工去建築工地了。
就在這時,一小隊中的一個犯人突然暈倒在眾目睽睽之下。
這個犯人就是胡雙十。
這樣一個舉足輕重的犯人意外暈倒,小隊干部一陣慌亂,小隊長崔健一路小跑來到了大隊部。
大隊長的專用車很快開到了監房的操場上,大隊長孫有臣坐在車里。
昏迷的胡雙十被小隊長崔健和另外一個干部抱上了那輛轎車。
孫大隊長吩咐小隊長崔健也隨車去醫院,崔健緊忙上了轎車。
轎車在所有犯人驚訝的目光里,緩緩駛出了勞改隊的大門。
在車上,孫大隊長當著小隊長崔健的面,用自己的大哥大給馮伊妹通了電話,告訴馮伊妹,說胡雙十突然發病了,正正在去省第一人民醫院的途中,請求她先行一步到達醫院給安排好的專家會診。
當然這無疑是一場早已經編排好的戲,此刻正在惟妙惟肖地上演中。
果然馮伊妹已經等在醫院里,她做出滿臉驚慌之色呼喚著胡雙十,當然她毫不忌諱和胡雙十的親密關系。
進到醫院後,胡雙十就如期醒來。他顯得很迷惘地睜開眼睛,打量著周圍的人,問了一聲:“我怎麼了?”
“看來你病得不輕啊,檢查之後就知道了!”
馮伊妹拉著他的手,那是一種溫暖的感覺。之後馮伊妹又看著孫大隊長,征詢地說,“孫大隊長,我帶他去檢查身體,你能信得過吧?”
“當然信得過了!那我們就在這里等著!”
孫大隊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沒有猶豫了。
這個時候,胡雙十自己已經能走路了。
馮伊妹挽著他的胳膊,徑直上到二樓的一個專家診室里。
這是一個沒有其他患者的很幽靜的診室,一個五十多歲的男醫生接待了這個特殊的患者。
按部就班,馮伊妹領著胡雙十樓上樓下折騰了半上午,該做的檢查都做了,最後又回到了二樓的專家診室。
很久以後,馮伊妹一個人從專家診室里出來,手里拿著病歷診斷書。她急匆匆地來到了樓下的大廳里,把診斷書拿給了勞改隊的兩個干部看。
孫大隊長仔細看了一會,又把診斷交到了小隊長崔健的手里。崔健看後滿臉驚訝,說:“天啊,沒想到胡雙十有這麼嚴重的病啊!”
醫院的診斷是:風濕性心髒二尖瓣狹窄。
醫生在診斷書上特別寫下如下囑托:本病有隱匿的危險性,發病時常突然,生命危險隨時存在,需要住院治療,需要長期休養,需要身邊有人照顧……
總之,很嚴重!
孫有臣看著馮伊妹,說:“看來,胡雙十是要住院治療了?”
同時他也扭頭看著小隊長崔健。
“那是當然了,這是醫院的建議,怎麼也要住院治療一階段!”
馮伊妹肯定地說,但她補充道,“但住院的費用不用你們勞改隊承擔,全部是我出,他是我弟弟,我當然是他的家屬了!你們只出護理的人員就可以了!”
孫有臣意味深長地看著馮伊妹。“勞改隊當然要監護了,這個你不說也是必須的!如果他長期住院,那就另當別論了!”
“孫大隊長,你認為這樣的嚴重病人,還適合再回到勞改隊服刑嗎?我以家屬的身份正式向你們申請,請求批准胡雙十保外就醫!”
馮伊妹不失時機地說。
“這個……你就算不請求,我們勞改隊也會考慮的,因為像這樣的病人出現任何差錯,我們也是擔不起責任的!回去以後我們就會開隊委會研究討論的!”
孫大隊說著又從崔健手中接過那份診斷書,再一次仔細查看。
馮伊妹沉思了一會兒,又問:“你們研究之後,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審批下來?”
“最快也得十天半月的吧!我會抓緊辦這件事兒的,時間久了,我們也陪護不起呀!”
“那好吧,我就等你們的消息,我就先去安排胡雙十住院的一些事情去了,你們派來的監護人員啥時候能到?”
馮伊妹對視著孫有臣的目光。
“我們回去後馬上派人來,這段時間胡雙十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又不是沒有交接過!”
馮伊妹會意地笑了笑。
馮伊妹看著孫有臣和崔健走出了醫院的門,她就急忙回到了二樓的專家診室,把胡雙十叫出來,為他安排住院的一應事情。
胡雙十被安排到四樓的一個高檔的內科單間病房里,這樣的病房幾乎和住賓館差不多,房間里還有一台黑白電視機。
一切都安排停當,胡雙十卻顯得忐忑不安。“伊姐,這樣太殘酷了吧?我一點病沒有卻要住進醫院里,我究竟要住多長時間啊?”
馮伊妹嗔怪地看著他。
“我花冤枉錢還沒說啥呢,你倒是不願意了!你就忍著吧,孫大隊長說了,最遲也不超過半個月,就可以給你保外就醫了。到那時候,你想住在這里我還不肯呢!你就咬牙挺個十天半月的吧!而且,用得著咬牙嗎?這里不比你住的監牢里要舒服一千倍?”
胡雙十一把拉住馮伊妹的手,顯得像孩子一般可憐巴巴的樣子。“伊姐,你會每天來看我嗎?”
馮伊妹柔情地捏了他的臉。“小傻瓜,我會不來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