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皿皿,本來為了她的安危,我便是舍去了性命,也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的,但是對於蕭兄我卻是有著萬分的信任。”
連易成道:“而且皿皿嘴上雖然沒有讓我前去幫忙,但是神情上卻是想讓我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所以為了她的期望我也豁出這條性命了。”
蕭徑亭不由覺得一陣難過,言語頓時變得十分的真摯,朝連易成道:“易成兄,你待我真誠,我也待你真誠!你說的這件事情我也已經知道了,而且這幾日也正一直商議著這件事情!”
為了以免萬一,蕭徑亭仍是將連易成留在了“醉香居”,而且准備在打扮進入“上兵世家”的時候,也帶上他。
“夫人喚許嬤嬤過來,讓我叫公子過去一趟!”
夜君依邊在前面引路邊向蕭徑亭說道:“聽說那邊的事情挺重要的,便連池老太爺和歸宗主他們也被請了去!”
“徑亭,那麼機密的事情竟然被人知道了?”未待蕭徑亭走進房中,歸行負便朝蕭徑亭苦笑說道:“這是任夫人剛剛跑來說的。”
蕭徑亭這才看清室內的幾人,池觀崖和歸行負都在,而樓臨溪此時應該正在失蹤當中,所以不在眾人當中。
坐在室內中央位置,由蕭莫莫相陪的,正是蕭徑亭有過一面之緣的吳夢杳,此時和蕭莫莫坐在一起,真是由爭妍斗艷的感覺,兩張動人的玉臉接著沉魚落雁、美麗絕倫,兩具嬌軀皆是起伏玲瓏,只不過吳夢杳在豐滿中顯得曼妙,不若莫莫那般驚心動魄的美麗。
而好在在座的都是有德高人、目不斜視,不然換作別人早已經看傻了眼。
“夜兒那丫頭好像也知道了一些,但是她那小心思早就偏得沒譜了,我怎麼探她口風她也不說一句,定是你叫她不要說的咯!”
風韻動人的吳夢杳見到蕭徑亭進來,狠狠朝她嗔了一眼,道:“這個丫頭真是有了情郎忘了娘了,不是她告訴我的。但是請放心,任府中知道整件事情的只有我一人,但是我見到夜兒那丫頭整天擔憂著一張小臉,覺得奇怪,此時她應該歡喜得做夢都會笑才對。而且得知了你昨日拜訪池府的事情,所以隱約覺得你涉及到了整件事情,便跑過來了。”
蕭徑亭心中忽然一動,暗道:“莫非是夢君奴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的,參與這件事情的無非兩個勢力,一個是魔門少主而另外一方便是夢君奴了,假如是她,那麼她的目的又是什麼?莫非她是想將整個‘上兵世家’連根拔起,甚至不給那個神秘少主占上一點便宜?!”
蕭徑亭目光望向美麗動人的吳夢杳,正要問她是誰告訴她這件機密事情的,不料吳夢杳未待他開口,美麗的目中便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芒,使得她仿佛仍是一個嬌嫩的花信少女一般,朝蕭徑亭一笑道:“你不用問我這個件事情我是怎麼知道的,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蕭徑亭不由一陣苦笑,但是嘴角尚未扯開,夜君依忽然進來朝蕭徑亭福了福道:“公子,李易澤來哩!”
吳夢杳美目閃過一道亮芒,仙秀的睫毛輕輕一眨,朝蕭徑亭瞟來一眼道:“原來你才是整件事情的老大!”
那驚訝的俏人模樣,使得她看來仿佛比任夜曉還要小。
接著只見她站起嬌軀,朝蕭莫莫道:“姐姐,哪里可以讓我躲躲,我最好避一下,是不是?”
蕭莫莫笑笑便拉住吳夢杳的玉手,竟然隨著她一起避開了。
“蕭兄!”
李易澤遠遠朝蕭徑亭笑著抱拳,進來後卻是見到了池觀崖歸行負等人,不由微微一訝,接著目中閃過一絲笑意,朝幾人長長一禮道:“原來歸宗主、池老太爺也在,那太好了!”
李易澤待完全走進的時候,見到了一邊容光煥發的夜君依,目光微微一痴,接著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便朝蕭徑亭幾人道:“家父特派晚輩過來告訴幾位前輩,今天晚上,‘飄香樓’那邊便由家父親自坐鎮!而埋伏在‘飄香樓’周圍的百數弓弩手已經安置完畢,敢問池老太爺還有什麼吩咐的。”
池觀崖此時連忙飄然下拜,道:“不可、不可,李大人可是身居節度使高位,怎可為了老夫的事情以身犯險,萬萬不可!”
李易澤連忙扶起池觀崖,道:“‘上兵世家’總領朝廷三分之一的兵器,是關系到我大武朝廷生死安危的大事,而且在家父的轄內。所以家父所做的都是分內的事情,老太爺何以言謝!”
接著,李易澤朝幾人投上一道笑容道:“何況家父已經給‘飄香樓’定下了數條罪狀,其中一條就是它曾經收容過突厥蠻子,光這麼一條,便足與將它移為平地了。”
“這就是官家的手段的,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扣上一個光冕堂皇的理由!”蕭徑亭心中不由一陣暗笑。
李易澤接著又道:“另外二王爺還讓小弟帶來一位高手,供池老太爺調遣!”說罷擊掌朝外面喚道:“李老師,進來吧!”
蕭徑亭目觀來人,面色木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見到歸行負後仍然浮上一道慍意,正是蜀山劍派李鶴梅的兄長李松濤。
李松濤走到蕭徑亭面前,道:“王爺讓我過來,聽候蕭公子調遣!”
池觀崖見之大喜,李松濤功夫如何,江湖人並不是非常清楚,但是李鶴梅的武功卻是天下人所共知的,便是比起任斷滄等幾位宗主也不怎麼遜色。
而李松濤雖然不若乃弟那麼聰明絕頂,但是卻靜心專注於武學,對權術和爭勢毫不關心,所以武功修為未必不如了李鶴梅。
而蕭徑亭卻是從李松濤的目光和走路的架勢中看出李松濤的絕頂武功,就算歸行負武功盡復的時候與他相斗,殊勝殊負仍然是未知之數。
直到此時,池觀崖和歸行負的臉上來稍稍露出寬松的笑容,在他們看來,來了李松濤這麼一位絕頂好手,再加上李莫瀟親自坐鎮“飄香閣”,這戰打起來,力量才不會那麼懸殊了。
但是蕭徑亭心底下卻是頗有些無奈,對方的高手放在台面上的就已經由這麼多了,而且無論是神秘少主那邊,還是夢君奴那邊,都有數不清的絕頂高手尚未露面。
但是他又不能說出口來,以免壞了“士氣”。
李易澤再寒暄幾句便離開了,只是離開之前面上微微有些興奮的神色望了池觀崖一眼,接著目光不經意間四處移瞟,想必是在找蕭莫莫那美麗動人的身影了。
待李易澤走後,蕭徑亭便讓外面侍侯的許嬤嬤進來,帶李松濤去換下裝,好湊進池觀崖的隨從中。
“這樣一來,樓兄便也可以隨著徑亭一道進入池府,沒有必要和我一道去‘飄香樓’了。”李松濤剛剛走出,歸行負便出言建議道。
蕭徑亭稍稍一陣思考,便答應了這個提議。
這時莫莫進來朝池觀崖道:“池老太爺,你先前帶來的隨從已經全部迷倒,三天後醒來他們便什麼也記不得了?”
“這個莫夫人實在是厲害啊!”
當所有人都換上隨從服侍,其中樓臨溪、連易成和李松濤都易了容,雖然蕭徑亭能夠一眼瞧出,但那也是心中早已經先入為主,而且旁人也不會跑上來細細看的。
這些都是出自於莫莫手下女子的手段,而池觀崖的十數個隨從,也全部被她換成‘醉香居’的人馬,這些人便是蕭徑亭也從來沒有見過,更別說其他人了,所以仍然是敞著原來的面貌,走路間精神熠熠、目不斜視,池觀崖見之也不由大是贊嘆。
蕭徑亭微微一笑,心中對蕭莫莫手中的勢力也不由大是好奇。
而走在邊上的連易成此時好像難掩心中的亢奮,那激動的神情便連易容也擋之不住,終忍不住不時朝歸行負等人投去興奮的一眼。
蕭徑亭眉頭輕輕一皺,似連易成這般可不像一個隨從,不由想朝連易成一聲輕喝,接著使了個眼色,而歸行負也早已經發現,朝他狠狠地瞪上了一眼,連易成連忙肅起面孔,目不斜視。
蕭徑亭此時並沒有戴上任何一張面具,而是和別人一樣至少經過了精心的易容而已,因為此時同行的不但有歸行負等一些可以信賴的人,還有李松濤這一外人,而就在前些日,蕭徑亭還剛剛將自己只有一張面具的假消息告訴給李易澤,若是現在帶上任何一張面具,雖然看來沒有一絲破綻,但若是自己偽裝的這張臉太像了,就難免引起李松濤的懷疑,認為自己除了蕭先生之外還有第二第三張面具,那麼其他分身的身份就有些危險了。
此時的蕭徑亭面上是一張英武年輕的臉,因為易容術雖然有破綻,但是需要非常細心而且相熟的人才能發現。
而無論是唐蘊兒或者是池井日等人,都沒有見過蕭徑亭原來的面目,更加談不上熟悉了。
所以蕭徑亭也不擔心他們能夠認出。
“能夠揭開這一切的唯有夢君奴了,但是她是怎麼也不會將我的這張假面揭開的。”
蕭徑亭正暗暗思慮間,耳朵中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仿佛是人輕輕移動兵刃,劃開空氣的聲音。
不由目光一凝,朝前面幾人望去。
果然池觀崖、李松濤和樓臨溪的耳朵皆是微微豎起,似在傾聽邊上的動靜。
此時已經是到了“上兵世家”的地界,這里雖然不若金陵城中心那般繁華喧鬧,但是路的兩邊也盡是林立的房舍,但是房舍中卻不見住有人家,而且盡是高牆大瓦,想必也是池府的產業了。
“徑亭,你也聽到了吧!不要打草驚蛇!”
雖然蕭徑亭面上沒有一絲異色,但是池觀崖仍是傳音過來,倒不是怕蕭徑亭真的打草驚蛇了,而是先前聽說蕭徑亭身上功力被封,放不下心想試探此時他身上還剩下多少功力。
蕭徑亭嘴角輕輕一扯,沒有回話。
“老爺!”那門房乍易看到這群人馬,正暗暗納悶,接著見到人群中心的池觀崖,不由目中一激,嚷道:“老爺回來啦!”
“老爺回來啦!妾身念著老爺這一去差不多快十天了,也差不多快回來了!”
剛剛進入富麗堂皇的大廳,風韻迷人的唐蘊兒滿心歡喜地踏著玉步跑來,由於玉足踏得步子不大,所以那迷人玉步移動間的迅速顯得美人心中尤其的激動,雖然步子跑得極快,但是唐蘊兒兩只玉臂卻是緊緊捧在胸口,所以兩只堅聳的豪乳也看不出一絲搖晃,便是兩瓣圓滾的碩臀,也被長長的垂紗擋住,看不見驚心動魄的扭動,高貴端莊看不出任何一點淫靡之色。
由於樓臨溪身份高貴,就算假扮為隨從,池觀崖也不敢將他帶在身邊一步不離,所以時時站在身邊的也自然成了蕭徑亭。
而另外的李松濤、樓臨溪等數十人也在大廳內就座下來,飲著下人端來的好茶,在外人看來仿佛顯示出池觀崖對朝廷派來人的尊重。
“咦!這位將爺是誰?”
唐蘊兒將目光投到蕭徑亭臉上,滿臉好奇朝池觀崖問道。
蕭徑亭身上擁有八張不同的面具,其中的是一張年輕英俊,但是卻又威武凌人,非常符合軍人的氣質。
而蕭徑亭此時的這張臉,便是蕭莫莫按照那張面具自己親手為蕭徑亭易容出來的,修長雄壯的身軀配上筆挺的武士服,更加有股勾人心弦的魅力。
但是此時的唐蘊兒也只是稍稍望了一眼,眼睛也恰如其分地對蕭徑亭的人品便是欣賞。
而當目光瞧向池觀崖的時候,卻是如同貓兒見到主人一般的柔順,甚至還有一絲女兒面對慈父的乖巧和崇拜,顯得既是大方懂禮,又是嬌柔可人。
蕭徑亭頓時知道了在幾年前,唐蘊兒是怎樣征服池觀崖的了。
“這是‘鍛造司’派來日後押送兵器的蕭將軍!”
聽到池觀崖的介紹,唐蘊兒那對仿佛會說話的美眸中對著池觀崖輕輕閃過一絲抱怨,那意思自然是為自己的老爺感到不滿,兵器還未鍛造,朝廷竟然已經派人過來了。
“孩兒見過爹爹!”
直待過了良久後,池井日方過來行禮問號,只是在拜倒下的那一刹那,趁著池觀崖沒有見到,目光曖昧而又不滿地瞧了邊上的唐蘊兒一眼,可能剛才唐蘊兒沒有給他占到什麼便宜。
“你妹妹和兩位師兄呢?”池觀崖見池井月遲遲不來見禮,不由微微有些奇怪。
池井日一陣訕訕,說不出所以然來。
邊上的唐蘊兒連忙解釋道:“恪衝知道老爺回來後,便要開工鍛造兵器了,所以便在老爺到家之前去安排人事去了。而井月幾天前病得厲害,而昨天蕭先生過來給她瞧過後,氣色便好得多,今天好像有人送了件東西進來,她中午的時候便出去了,橫流不放心,便也隨著她一起去了!”
“哦?”這下不但池觀崖面上微微一變,便是蕭徑亭也是心中一陣狐疑,但是此時的他,應該是個外人,所以面上不能有任何的一丁點兒變化。
“這丫頭!”
池觀崖面上的擔心很快變成了深深的憐愛,口上輕柔地抱怨了一句。
接下來便是幾聲和蕭徑亭幾人客氣的寒暄,池觀崖便客氣說道:“蕭將軍幾位車馬勞頓,便請去廂房歇息,今天夜里老夫大擺筵席,為幾位接風!”
在去廂房的途中,蕭徑亭心神稍稍一注意,便立刻感到投在身上的幾道目光不怎麼對勁了,那是一股狐疑外加思索的目光,蕭徑亭忽然拿眼瞪去,頓時發現在不遠處的長廊下,幾個顯得不怎麼光明正大的身影,忽地閃進花叢的暗角,緊接著又重新走出身來,裝作只是走過剛來的那處隱身之處而已,索性又裝模作樣地觀察了蕭徑亭幾人一眼,想必是意識到自己此時是池府的家臣,沒有必要這麼閃閃躲躲的。
“有唐蘊兒和任恪衝這兩個內奸在,而池井月又在病中,江橫流又是外細內粗,敵人自然早一步滲透進池府了!”
蕭徑亭心中暗暗一嘆,便隨著前面引路的下人走到了自己的廂房。
進入廂房後,幾人便派出一人在門口守候不讓別人進來,個人便獨自找到一處地方暗自調息。
而蕭徑亭扮作將軍,身份高貴自然自己擁有一間房子,接下來的時候蕭徑亭便是最無所事事的時候了,仿佛恢復到了先前清閒,便只調息了柱香的功夫便站立起身朝外頭走去。
剛剛走到大門口,池觀崖便趕了上來,招呼道:“蕭將軍怎麼不好好休息,今天晚上的筵席可是難應付得很啊!”
雖然一張威猛的臉上滿是笑意,但是炯炯的雙目中卻馬時憂色,走近幾步朝蕭徑亭低聲道:“事情麻煩得很,我府上的人大都都被任恪衝調走了,剩下的這些我也認不全,恐怕任恪衝此時已經和我撕破臉了。”
蕭徑亭望了一眼天邊的紅霞,夕陽西下,一道光芒仿佛將天邊割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流出了腥紅的鮮血。
而此時池府門外的寬闊平地上,一陣寒風吹過,竟然卷起幾片葉子,使得此時應該是晚春的池府,拂過一縷涼涼萋萋的秋意。
“啊!”
蕭徑亭心中正在抒發感慨,忽然一陣淒厲的號叫響徹天邊,便仿佛是從地底下傳來一般的幽寒,使得空氣中的秋意猛地一下變得更加的淒涼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