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華忽然感到遠遠傳了來不對勁的感覺。
劉冥才離開沒過多久,整個氣氛與能量突然產生的極大的變化,在一瞬間,劉冥的反應大幅降低,幾乎消失,劉芳華吃了一驚,以為劉冥使詐脫身,她立即以全速趕來。
沒想到遠遠的卻望見白浪的身影。
她見到白浪,心底霎時涌起了無數的感慨,但在這個時候,劉芳華實在不知應該如何面對白浪,眼見白浪臉帶喜色的飛奔而來,劉芳華目光別過,卻看到那五個陰陽怪氣的人之中,身負重傷的劉冥正躺在地上,死活不知。
劉芳華一愣,剛剛才活生生與自己說話的劉冥,怎麼突然間變成這副德性?她訝異之間,顧不得白浪,一扭身偏開白浪,閃向劉冥身側。
白浪萬萬沒想到劉芳華會閃過自己,他張開的雙手摟了個空,一個人傻在半途,過了片刻才回過頭,卻見劉芳華一面蹲向劉冥的身側,一面詫異而憤怒的說:“怎會如此?”
“芳華郡主。”大尊者悠悠的說:“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何必問的這麼清楚?”
劉芳華見劉冥已然無救,她憤然起身說:“是你們干的好事?”
白浪這時有些枉然的掠回,聽到劉芳華這麼說,他不禁有些糊塗,劉芳華居然替劉冥說話,這是怎麼回事?
“芳華……”劉冥彌留之際,似乎也感到劉芳華的到來,他掙扎的吐氣呼喚。
劉芳華連忙轉頭蹲身說:“冥堂叔祖。”
“對……對不起。”劉冥聲如蚊蚋的說:“沒……死在你手里……”
劉芳華緊皺著眉頭,只聽劉冥吃力的接著說:“求你……”
“你說。”劉芳華說。
“把……幻靈……大法……流傳……”說到最後,劉冥終於接不下去,只能急劇的喘息著。
劉芳華何嘗不知,劉冥要自己把幻靈大法流傳下去?
但這大違她本心,劉芳華無法應承,只見劉冥滿臉焦急期盼的望著自己,劉芳華又說不出那一聲不,劉芳華遲疑了片刻,終於說:“會流傳下去的。”
這話其實有些敷衍。劉芳華心想,就算自己沒傳下去,這幾個忘恩負義的家伙總會傳下去吧?這樣也不算撒謊。
不過劉冥似乎放下了心,他舒了一口氣,神志微散,目光轉向四面,幾位尊者與他眼神相碰,忍不住都轉過頭去,不敢正視。
劉芳華剛剛敷衍劉冥,心中頗有愧意,見到他垂死的神色,劉芳華一咬牙說:“要我替你報仇嗎?”若劉冥的願望是這個,還比較容易達成。
這話一說,周圍的人神色大變,劉芳華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其中尤以白浪最為吃驚,論起殺死劉冥的罪魁禍首,除了自己還有誰?
但自己卻是為了救劉芳華才出手的,怎麼她突然要幫劉冥報仇?
莫非……
她真的練成那怪功夫,如今已然六親不認?
白浪的心整個沉了下來。
劉冥聽到似乎也覺得十分訝異,他目光轉回劉芳華,臉上似笑非笑,驀然連咳了兩下,猛一個吐氣的刹那,劉冥臉上的肌肉一松,再也沒吸入另一口氣。
眾人都是高手,自然一看就知道劉冥已經魂散氣消,劉芳華緩緩的起身,目光轉過去,白浪首先說:“芳華……你練成”幻靈大法“了?”
“白安國使說的沒錯,芳華郡主確實已經練成”幻靈大法“。”
大尊者目光中滿是戒意,他雖然不知劉芳華為何沒有喪失生機,不過從能量的牽系,以及剛剛劉冥臨終前的話語,在在都說明了劉芳華已經練成,而且還遠高於眾人,這麼一來,豈不是剛除去一個控制者,又來一個新的?
幾個尊者同時想到這件事,望著劉芳華的目光中都是復雜的情緒,是不是該趁著這個機會,把劉芳華一並除去?
此時劉芳華卻是望著白浪,想起自己與他的那段感情……
當時得知他隨白家人加入北軍,明擺著拋棄自己,劉芳華已經心喪若死,毫無存活的意願,這才答應劉冥習練“幻靈大法”,後來得知自己身懷白浪的後代,劉芳華對那個小生命起了憐惜與疼愛的情緒,這才逃出劉冥的控制,直奔南角城。
沒想到,在劉冥的追蹤下,不只重新為其所擒,還被逼的小產,只可惜那成孕不過數月的小生命,連人世也沒見過,就這麼胎死腹中……
自己活著做什麼?誰有興致幫劉冥傳那鬼法門?劉芳華目光掃向四面,最後集中到白浪身上沉聲說:“你現在是安國使……是二叔封的?”
白浪這才想起,自己身屬劉禮陣營,與劉芳華早成死仇,他面色一慘,痛苦的說:“芳華,你聽我解釋……”
“不用了。”劉芳華打斷白浪的話:“你有選擇的權利,無須向我解釋。既然兩方已經勢成水火,你我狹路相逢,理應拼個你死我活。”
拼個你死我活?
白浪怎麼也沒想到,這句話居然會從劉芳華口中聽到,他怔了怔,目光悲痛的說:“你莫非因為練成”幻靈大法“,改變了性情?”
“也許是吧。”劉芳華心中何嘗不是郁悶難舒,她咬咬牙說:“來吧。”一面擺開劉家“掌劍氣刀”的起手式,一面運足了全身功力。
劉芳華這時功力又達另一個層次,運勁的同時,一股迫力立即泛體而出,涌向白浪,白浪吃了一驚,不得不運足功力抵御,就在這一刹那,白浪不但感到劉芳華的內息已進入先天狀態,還似乎比自己還高,這麼說來,除了那必殺一擊之外,自己已經沒有功夫能應付了。
眼看著劉芳華與白浪勢成水火,幾位尊者彼此交換了一下目光,大尊者陰沉沉的開口說:“白安國使,既然如此,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吧。”
但白浪依然不願出手,若要他殺了劉芳華,還不如自殺爽快;就算大尊者已經開口表示協助的意願,他的一雙手始終沒有提起。
兩人畢竟曾有一段甜蜜的過去,劉芳華看著白浪的表情,心中微微一動,忍不住開口說:“你是為了什麼南來?”
若白浪當真是為了尋找自己而來,是不是就聽聽他有什麼好解釋的?
白浪卻沒聽出劉芳華話中的涵義,一怔之後連忙說:“我是來找徐兄,談……談……”說到一半,白浪這才想起這話如何能對劉芳華提起,不由得又停了下來。
劉芳華可也不笨,臉色一寒說:“原來是來做說客的?”
“不…不只這樣。”
白浪連忙從實招來:“主要的原因……是為了那兩只?獚,我想請教徐兄是如何使他們修成……修成……”有五位尊者十只耳朵在一旁,白浪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說出“胸懷天地”四個字。
但聽到?獚兩字,劉芳華卻已經省悟,自己練成此功,莫非確實與徐定疆交給自己的那包粉末有關?
而現在身體中的狀態,莫非白浪早有了解?
但見白浪說不出話來,劉芳華叱了一聲說:“干什麼吞吞吐吐!修成什麼?”
白浪愕了愕,還是從實說:“胸……胸懷天地……就是自體本身已蘊含了天地之能,無須外求……”
原來如此,莫非自己到了這個狀態?
可是練成絕世武學又有什麼用?
活在這個世間,除了心痛還是心痛,劉芳華淒然一笑說:“你就是為了這個來的?”
“這……是。”白浪不知該怎麼說,自己確實為此而來,不過劉芳華為何一直追問此事?
劉芳華探手懷中,取出徐定疆當初交給自己的小布包,猛的向白浪一甩說:“把這個吃了就能練成。”
白浪左手一把接住,眼睛瞪的老大,哪有這麼簡單的事?
而且劉芳華的態度十分的怪異,他不是要與自己拼個死活嗎,怎麼又把這種稀世奇藥給自己?
只見劉芳華臉色一沉說:“但也要過的了今日,你才能吃。”
話聲一落,劉芳華驀然一個電閃直衝,單手一揮,一股銳利如刀刃般的強大氣勁倏忽間脫掌而出,以更快的速度向著白浪當面轟來。
怎麼說著說的,突然動起手來?白浪百忙間一閃,勉強閃過劉芳華的攻擊,劉芳華卻已經逼到身前,另一掌毫不稍瞬,緊接著又發了出來。
白浪功力不比劉芳華高、速度沒有劉芳華快、連內息的引納狀態都不如劉芳華,何況他還不願意出手抵擋?
躲沒三兩下,白浪已經是左支右絀、十分狼狽,但他仍竭盡全力的閃避,兩人化成兩道灰影,在空間中不斷的騰動。
而被白浪閃過的掌刀氣勁,更是毫不客氣四面飛射,劈到地面便把地面劈出一道長長的裂口,沒劈到地面的更危險,一道道沒頭沒腦的向著四面的幾位尊者轟去。
大尊者眼看不對,若白浪被劉芳華所殺,五人更不是劉芳華的對手,大尊者大喝一聲:“大家出手。”
同一瞬間,半空中無端端的閃出一道電芒,向著劉芳華沒頭沒腦的劈了下去。
只聽忽然一聲爆響,土石飛揚間,卻見劉芳華閃過了那道電光,依然向著白浪逼近。
早在大尊者動作之前,劉芳華便感到一種奇特的能量被大尊者凝聚著,但她萬萬沒想到,在這一刹那間出現的居然是雷擊。
俗話說電光火石,劉芳華再快,也沒有雷電快速,不過當時劉芳華已經展開了身法,以大尊者的功力來說,卻頗感難以瞄准,劉芳華這才逃過一劫,否則以她的功力來說,挨這一下雖不致死,但一定不大好受。
同一時間,其他幾位尊者的拿手絕活也一一施展出來,卻遇到與大尊者一樣的問題,劉芳華身如電閃,如何能向准了位置進攻?
劉芳華一面體悟到五人的操控之法,一面大皺眉頭,這些法門都有些匪夷所思,若不是見他們用過一遍,自己可不容易想出來,可是這時沒時間體悟,劉芳華只分一小部分心力感受,大部分的心力還是放在攻擊白浪。
這時白浪已經無法應付,在挨了劉芳華一記掌劍之後,白浪也冒出了幾分真火,總不能這麼一直挨打吧?
他一探右爪,青靈爪倏忽間冒出,向著劉芳華劈出的掌勁迎去。
終於出手了?劉芳華咬咬牙,一面加催掌力,一面迅疾的閃動,以避開尊者們的突襲。
兩人的功力在空間中相遇,巨大的能量碰撞聲響立即轟然震開,劉氏一族享譽人族的“掌劍氣刀”在劉芳華手中施出,與白浪獨創的“青靈爪”竟是不分上下,青靈爪爪型雖未全散,但卻已被切割破碎,而劉芳華的氣勁則爆散無蹤。
這還是白浪這些日子不斷思考修正才導致的結果,當初與劉禮在大軍之間對戰,白浪曾被劉禮以特殊的掌力擊破青靈爪,白浪自知功力不下於對方,會被擊破自然是青靈爪尚有缺陷,白浪便稍稍修正了爪型,使前端的凝聚力更為堅實,雖使籠罩范圍小了一些,凝聚力卻遠比當初進步,是以今日與功力較劉禮還高不少的劉芳華過招,才沒有重蹈覆轍。
至於兩人的氣勁一個消散,一個重凝,倒不是說白浪的功力較高,而是兩人出勁法門不同,這與劉白心法及施用法門有其關系。
劉芳華這一下雖毫無損傷,但被勁力回激的一瞬間,整個人的身形不由得頓了一頓,就這麼一頓,劉芳華立即趕到不妙,五位尊者的各般功夫幾乎在同一個時間蝟集,向著自己集中。
不過對五人來說,他們的絕活至少都有一、兩種,但威力最大的一種往往也需耗費較多的時間,在這一刹那之前,沒有人知道機會會突然出現,所以大尊者使用的是幾根拿在手中的長針,有如活物般的向著劉芳華直射,二尊者卻是操控著能量,寄望能緩住劉芳華的身形,三尊者則是一合掌,兩道無形而高溫的焚身能量立即由兩旁迅速的聚合,四尊者則在一揮手之間,四、五道恍若實物的鞭狀勁力立即沒頭沒腦的向著劉芳華掃劈,五尊者這次總算有用武之地,數道氣牆分由四面而來,向著劉芳華收束。
天底下,從沒有人受過這五人聯手合擊,就連剛剛的劉禮,第五尊者的功夫也沒來得及趕上;劉芳華才這麼一頓,立即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種種迫切的壓力,這時閃避不及,劉芳華心一慌,倏忽之間全身能量對外的敏感到大幅提高,只覺得襲來的每一股能量都十分的清晰,劉芳華一面咬牙准備接受攻擊,同時心中意念迅疾的閃過,這些能量自己只能感受嗎?
極之玄妙的,忽然之間,束縛劉芳華身形的能量自然解散、焚身火牆反向激出、威勢驚人的四、五道鞭勁平空消失,就連大尊者以心念操控的長針也倏然而落,反而只有五尊者的幾道氣牆依然聲勢洶洶的壓來。
只這一樣攻來並不可怕,劉芳華身形移動雖然稍有遲緩,但不影響他雙手的騰動,只見劉芳華雙手往兩方弧形畫出,兩道凜冽的氣勁飛甩激射,硬生生的把那幾道氣牆割裂。
這是怎麼回事?
幾個尊者幾乎都嚇了一大跳,卻見劉芳華喜上眉梢,目光四面一望,跟著有一絲得意的說:“你們既然知道我已練成此法,還會認為有效嗎?”
說老實話,劉芳華雖練成“幻靈大法”,但恰好幾位尊者施用的都是比較容易操控的能量,已劉芳華的功力來說,感受度已經變的格外的清晰,只差對那些能量的熟悉度還不如浸潤數十年的眾人,雖說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還力有不及,想搞破壞卻是輕而易舉,畢竟劉芳華的功力高出太多,加上在密室中修練的功法,對於心靈能力的磨練更是大有幫助。
白浪在這一瞬間,已經重新凝結了青靈爪,但他卻傻在一旁,沒有跟著進攻,畢竟劉芳華是他心中的至愛,若不是為求自保,要他揮爪相向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他聽到劉芳華這麼一說,整顆心彷佛是無邊無際的跌落,又似乎一盆冷水整個澆了上來,劉芳華這話不就是承認已經練成了“幻靈大法”?
莫非便是因此她才變的這麼不可理諭?
在白浪發怔的時候,劉芳華目光一掃,看到白浪那直泛出體外的青色巨爪,劉芳華暗暗一咬牙,自己功力雖然遽增,加上體內真氣似乎源源不絕、不虞匱乏,但白浪的功夫卻也不弱,想一雪心頭的恨意,以往學過的功夫只怕不夠,而且劉芳華只覺得自己一掌一掌揮出全無損耗功力的感覺,這麼出掌豈不是白費了自己的一身功力?
這一瞬間,劉芳華突然想起劉氏一族的絕招──“透骨擊”。
劉氏“透骨擊”,與白氏“陰爆掌”不同,一個並非秘密,卻極難修練;另一個卻是修練並無困難,但被選擇傳承的人卻十分少見:“透骨擊”正是前者,劉芳華早知曉運勁法門,只不過以往功力未足,她從沒動過修練的念頭,在這一瞬間,劉芳華腦海中緩緩流過了當初自己背過的“透骨擊”心訣,一面暗暗的揣摩施用的方法。
這時眾人都靜立下來,其中五位尊者可說是心亂如麻,他們雖然還有功夫並未施展,但看來對劉芳華似乎一點效用都沒有,而劉芳華若是以同法回敬,只怕自己沒有抵抗的能力。
當初劉冥也不過兼通十種左右的能力,比如大尊者的“雷聚”、六尊者的“瞬爆”(一種在空間中擠放能量產生爆炸力的能力),劉冥就未曾修練成功,莫非劉芳華比劉冥還厲害?
沒想到剛剛才除去了一個威脅,現在又冒出了一個更大的威脅。
而白浪眼見劉芳華望著自己不發一言,卻也沒繼續動手,他心中一喜,莫非劉芳華沒有完全失去常性?
白浪左思右想,好不容易想出自認適當的措辭,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說:“芳華,若不是炰旭公突然離開,我放不下這份擔子,也不會隨著白家投入北軍……實在是不得已……”一次說這麼多話,實在大違白浪的常性,說到後半截,頗有些說不下去。
聽到白浪說話,劉芳華莫名其妙的就是一股怒意,她顧不得揣想心訣,一跺腳說:“你不得已就能聯合叛軍對付我父皇嗎?”
自己只怕對不起劉芳華,可不覺得劉然有什麼值得尊敬的,白浪忍不住說:“你父親怎麼對付白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劉芳華聽了眼微微一紅,咬牙說:“就算父皇對不起你,我可沒對不起你……你……你這麼做,心中還有我嗎?”
白浪本不擅於辯解,何況劉芳華這話說的又並非沒有道理,白浪張了兩次嘴,終於還是沒吐出半個字來,兩人正僵持時,劉芳華神色突然一厲,口中怒斥一聲,身形一個閃動,迅疾的向著大尊者撲了過去。
劉芳華剛閃開不到半公尺,空中一道撕開空間的電光已於這一瞬間擊落,但在土石翻飛之際,劉芳華已經飛射出近十公尺,同時狠狠的一掌劈出,凜冽的掌風立即向著大尊者頸項間切割過去。
連這招她都能預先知道?
大尊者心中暗叫糟糕,眼看劉芳華閃動的速度奇快,掌力更快,自己根本無法閃避,大尊者只來的兩手急收護住頸項,一面折身後倒,掙扎著擋這一擊,他心里有數,挨這一下不死也得重傷。
所謂物傷其類,其他幾個尊者見到,自然而然的同時施出功夫攔截,這時劉芳華的去向固定,在這一瞬間,反應最快的是二尊者,她兩掌同時一收一放,驀然間在劉芳華身側出現了一個被能量包裹的怪異空間,劉芳華一面注目大尊者,一面提高警覺,只感到那股能量突然一散,空間在這一瞬間竟產生了一股絕大的吸力,牽動著自己的掌力折向,連自己的身形都有些飄動。
那是什麼東西?劉芳華微微一愣,她微微一御氣,立即在半空中凝住了身子的方向,一面繼續向著大尊者追撲過去。
但在她一頓之間,眼前突然一花,似乎出現了一堵極寒的冰氣,在那塊空間中,彷佛連空氣都能凝結。
劉芳華微微一愣,從能量的感應中,他知道是三尊者搞的把戲,不知他的能力到什麼程度?
劉芳華不敢貿然穿入,她雖自忖自己護體勁力足以應付,但一頭秀發只怕就有些倒楣了,劉芳華猛的一折上衝,正要御氣飛越過冷氣團時,猛看見空中一黑,一顆有如小山般的土塊就這麼硬生生的向著自己前進的路线砸了下來。
這是穿過空間的功夫!
劉芳華可真是吃了一驚,她剛剛才對穿過空間有一點認識,沒想到四尊者居然有以心念控制物體穿越空間的功夫,還這麼的准確?
劉芳華眼看大土塊砸落的威勢驚人,自己可不知道能不能應付,劉芳華只好舍了大尊者,一個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掠開。
這麼一來,總是慢了一步的五尊者,氣牆擠壓又落了空,只在空中碰的一聲,在那大土塊著地時猛的互撞了一下。
巨響發出之前,劉芳華的氣勁已經飛射到了大尊者身前,大尊者後仰躲避已是不及,氣勁硬生生砍入大尊者手臂,還好大尊者已經下仰了一個角度,只把他雙手小臂中段削下一片長達十余公分的青紫皮肉。
大尊者也沒呼痛,只怒吼一聲說:“跟她拼了!”
他不顧兩手鮮血淋漓,兩手同時探入懷中,一瞬間十余只長針騰入空中,有如活物般的向著劉芳華追擊。
劉芳華對大尊者毫不呼痛並不意外,他們修練“幻靈大法”的方法是斷絕生機以提高對外能量的感應,如此一來,大部分的生理感覺都大為降低,自然比常人更能忍痛。
劉芳華方向一轉,剛落地時便見到那十余道金光;眼見金光來自四面八方,想全盤閃過並不容易,劉芳華也不玩弄小巧身法,雙足紅光一閃,有如一道疾電般的脫出了長針的包圍,左右手同揮,分向恰好在一左一右的三尊者、五尊者劈去。
這麼一來,劉芳華與五位尊者是正式纏斗起來,劉芳華若不攻擊,只在圈中閃避,五人誰也抓不到她的速度,但劉芳華若是向准了一人攻擊,在方向明確之下,五人聯合起來,卻是足以阻擋劉芳華,而劉芳華固然是氣脈悠長,五位尊者專以心力攻擊,卻也是十分奈於久戰,兩方這一耗,可有點難分勝負。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五尊者卻比劉芳華還多擔上了一分心,劉芳華初識“幻靈大法”已經能在一瞬間破去幾種功夫,再打上一會兒,難保他不會試著運用,以劉芳華的功力再加上對“幻靈大法”的控制能力,五人哪里還有生機?
至於白浪,這時反而莫名其妙的閒在一旁,他自然不會湊上去圍攻,也把右手的“青靈爪”力散去;他見劉芳華只要不攻,五位尊者誰也奈何不了她,白浪放下了心,這才察覺到左手還抓著那包劉芳華剛剛拋過來的東西,白浪苦笑一聲,也不知該不該收起,劉芳華剛剛給自己這包東西,明擺著打算在今日殺了自己……
難道自己就這麼給她殺了?
白浪自嘲的一笑,若這麼給劉芳華殺了,倒也是一干二淨,不過劉芳華到底失去神智沒有?
剛剛看她的談吐,又似乎十分正常……
白浪猛然想到劉冥與幾位尊者,他們的談吐何嘗不正常?
只不過個性怪異……
對了,劉芳華確實頗難溝通,看來真的失去常性了。
若死在失去常性的劉芳華手中,那可真是白死了,但自己又不願與她拼搏……
白浪正感困擾時,忽聽得大尊者高呼一聲:“安國使,無論如何,先拿下她再說。”
卻是大尊者越想越不對,終於向白浪求援。
但大尊者這麼一說,白浪才驀然省悟,自己不願拼搏又不願死在劉芳華手中,不趁這個時候快溜還等什麼時候?
反正白浪數年前逃命經驗豐富,他確定了劉芳華應該自保無虞,也不打招呼,一個轉身,向著南角城展開身法,直奔出去。
這麼一來,劉芳華立即大吃一驚,她迅疾的騰身,卻又迎面遇上了五尊者的氣牆,劉芳華猛一納氣急發,連劈三掌破開氣牆,才要衝出,又是七、八道無聲無息的鞭勁迎面襲來。
劉芳華眼看著前方更有險阻,只好一閃身,氣急敗壞的說:“你們這群怪物,和我拼什麼勁兒?”
五人卻是同一個心思,他們以心志操控能量,能夠十分持久,若是能在一段時間後耗掉劉芳華功力,大有機會除了劉芳華;若今日不取她性命,日後待她修練完成,五人豈是敵手?
是以誰也不稍稍放松,就是要把劉芳華圍在當中。
劉芳華一時脫不出五人的合圍,百忙中還望了白浪越來越遠的身影數眼,劉芳華沒想到白浪心中不願與自己過招的念頭,只暗恨白浪竟是臨陣脫逃……
這下她對白浪的恨意更是加深,對自己當初為何會喜歡上白浪有些莫名的不解。
白浪這麼腳底抹油,自然不知道劉芳華在想些什麼,他只一個勁的往南角城跑,若劉芳華脫困,第一件事必然是回南角城,以她現在對自己的態度,一定會破壞自己與徐定疆的談判,何況還有個北域王劉群池也是來做說客……
不知他到了沒有?
自己最好是早一步到達,省的多生變故。
牧固圖紀元
一二零一年十五月三十日
昨日晚間,白浪已經奔近了南角城,沒想到突然遇到一小隊巡邏的蛇人,白浪這才想起,當時在旅途中聽到南角城起了戰事的事情。
白浪避開了這一小隊,卻發覺越往前越是寸步難行,白浪轉念想起白靈,心知在這種狀況下,她必然去了西滄揚池,白浪當即繞向西滄揚池,打算先與白靈會合。
西滄揚池在南角城的東方山區,距南角城並不遠,不過這片山麓卻是十分險峻,一般人不會選擇在這種地方生活。
對一般人來說不易前進,但白浪繞過蛇人進入山區之後,速度反而越形增快,他依著當初白廣告訴他的方向,到了近十時,已經接近了西滄揚池。
到了西滄揚池,果然見到池邊有個小小的村落,白浪反而有些意外,心中暗起疑惑,當時白廣等人決定以此為眾人的出身處,白浪還以為只因白炰旭或白離亂曾來過這兒,所以隨便的決定了此處,沒想到還真的有個村落,這兒還真是世外桃源。
白浪緩下了腳步,四面張望,正思索著白靈該在何處,忽然他目光一凝,右爪倏忽間上提,沉聲說:“閣下隱身林中、鬼鬼祟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這……”林中突然傳出一聲尷尬的聲音:“白……白大人,小人正在方便。”
穆通?白浪啞然失笑,這家伙居然在此方便?果然是見不得人……不過這家伙既然在,白靈自然也不遠,白浪接著問:“靈姑娘呢?”
“這個……”穆通似乎一時間還無法結束,在林中頓了頓說:“靈姑娘吩咐小人在此稍後,絕不可擅自進入,說是要先進去討點食水,小人一等就是大半夜,這才忍不住……咳咳……”
原來他們也不過是昨晚剛到,不過白靈為何如此吩咐穆通?
白浪有些疑惑,想不通其中的關竅,白浪點頭說:“既然如此,你就在這兒稍後,我進去問問。”
“等等,白大人……”穆通連忙說:“請讓小人一起進去。”
你不是還沒結束?白浪皺皺眉頭說:“你就慢慢……”一時之間,實在不知該如何措辭。
“小人好了、好了。”
卻見穆通一面拉著褲帶一面半奔半跳的出來,一臉焦急的說:“白大人,靈姑娘拗起來真不是蓋的,不管小人怎麼說她就是不肯……”
白浪不感意外,他雖然沒怎麼見識過,不過從白玫、白敏的口中早已得知,白靈看來溫婉,但拗起來卻是誰也拉不轉,也許自己的意見都恰好她也同意吧,不然自己怎麼這麼恰好就沒見識過?
白浪微微一笑說:“我們進去吧。”
“是。”
穆通大喜,笑嘻嘻的跟著白浪的身後走,這幾日他早已發覺,白浪雖然看來冷酷,但其實比白靈還好說話,選了這樣的主人跟隨,日子不會難過。
兩人走近村口,村口恰好踱出了三名身著粗布衣衫、短衣短褲的老漢,人人手中還提著漁網、魚竿之類的器具,似乎正要到西滄揚池捕魚,見到兩個陌生人,三人都停下腳步,望著兩人發呆。
三個老漢發須皆帶著不同份量的灰白,看來都有一把年紀,不過提著器物的雙手卻十分穩定,看來久慣此活,身子十分強健,只沒想到在這個荒涼的地方,能一下見到三位隱世的貴族老者。
既然是貴族,功夫只怕也不弱。穆通首先迎上前客氣的說:“三位老人家,請教一下,昨夜有位少女進入此村,請教三位可知他在何處借宿?”
老人彼此對望數眼,又望望向外的道路,似乎對突然冒出這樣兩個人頗感意外,穆通接著又說:“老人家不知道嗎?那我們進去問吧。”
“等等。”一個面色黝黑,發白如銀的老人伸手虛攔說:“我們這里不歡迎外人。”
“怎麼可能?”穆通哈哈一笑說:“是老人家你不歡迎吧?否則我們姑娘怎麼進去大半夜,也沒見人趕她出來?”
“你們是誰?”另一個身材較高,臉上滿是坑疤的老人,不大友善的問。
穆通可有三分不耐煩了,沒必要向三個土老頭報履歷吧?他搖頭說:“你們既然不歡迎,還問什麼?”一面伸手欲撥開黑面老者攔路的手。
“小心!”
聽到白浪急叫,穆通一怔,只見那老者的手突然一翻,向著自己的手腕急捉,而另兩個老者的身形也突然動了起來,看方位正是向著白浪。
多虧白浪叫了這一聲,穆通畢竟也不是膿包,他手一縮,一面飛足一面大罵:“原來是個賊窩!”
黑面老人這麼一動手,微弓的身子也挺了起來,半眯的雙眼也閃出了精光,整個人的氣勢大不相同。
只見老者閃身避開了穆通的足踢,一個旋身之間翻出漫天掌影,向著穆通襲去,掌風狂嘯隨之響起,看來威勢不小。
穆通功力雖普通,但眼力可不錯,他見狀大吃一驚,老人這份功力只怕接近一般龍將了,自己萬萬不是敵手,他一面往後急躍,一面急叫:“這是干什麼?”
老者毫不理會,掌勢未變,整個人如影隨形般的附了過來,穆通一見不妙,探手之間長劍猛然拔出,往前一個斗大的劍花就灑了出去,至於能不能阻攔,他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老者微微一皺眉,他若是硬不變招,眼前這個小伙子還是非倒不可,但這麼一來,說不定對方臨死拼命,自己的手臂還會為劍所傷,這可有些不劃算。
老人招式一變,分成兩路進擊,一面正是轟向穆通手中長劍。
老人這麼一轉招式,掌風所及,穆通的長劍立即運轉不靈,穆通心中大叫晦氣,眼見老人另一掌又襲了過來,穆通張口結舌,一時不知該不該慘叫。
眼看一掌揮下去,對方毫無抗力,老人正斟酌著掌力大小時,忽的耳旁激起一陣破空激嘯,一道迅疾而龐大的青色爪力正向著自己猛撲過來。
老人駭然回頭,眼看由白浪右手發出的巨大剛猛爪力正向著自己猛轟,老人猛一個急騰翻滾,險險閃過了白浪的一抓,整個人臉色十分難看。
白浪心中訝異,對方三人的功夫可都不簡單,自己雖然並非全力施為,但對一般貴族來說,能閃過這一擊的已經不多。
穆通死里逃生,眼睛一看,卻見圍攻白浪的兩個老人已經退在一旁,臉上的神色與黑臉老人差之不遠,看來都受了白浪的教訓,穆通這才來的及大怒說:“這死老頭太不講理了,非得教訓一下不可。”
他揚著長劍往前,正想打落水狗時,沒想到忽聽得白浪的聲音:“等等!”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白浪沉著臉接著說:“白靈呢?”
老人臉色一變,驀然間引昂長嘯,跟著四面同時傳來呼應的嘯聲,聽來不下二、三十人,似乎正由四面八方的山林中合圍。
很快的,四面人影一個個顯現,居然都是年紀頗長的貴族,最年輕的,只怕也大於七十,只見他們有的拿著斧頭,有的手持獵刀,更有七、八個提著鋤頭,似乎剛由山野或菜園中趕來。
穆通這下可有些擔心,聽四面的嘯聲與出現的身法看來,對方的功力似乎都不低,待會一打起來,白浪恐怕護不了自己,自己可得小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