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君在密室內等著,見他進來,不禁又驚又喜又是氣惱,“呆子!你昨天去了哪里?連夜間都沒回來!”
程宗揚覺得裝成傻子逗逗她也挺有趣,傻呵呵笑著說道:“玩耍。”
“討厭,好大的酒味……”襄城君掩著鼻子,皺起眉頭,然後嗔道:“以後不管你去哪兒,都要給紅玉說明白,知道了嗎?”
“呃,知道。”
襄城君這才轉怒為喜,翹起玉指在他額頭上一點,“呆子……過來。”
襄城君拉著他退到榻側,然後嬌媚地躺在榻上,揚起一隻玉手,朝他勾了勾纖指,“來啊……”
程宗揚沒有動,只傻愣愣看著她。
襄城君嬌嗔道:“你個呆子!又發什麼呆呢?”
程宗揚木著臉道:“我……我喝醉了。”
襄城君膩聲道:“過來啊,奴家給你解酒……”
程宗揚道:“我喝醉的時候,都是窯子里的女人服侍我的……”
襄城君氣得笑了起來,“難道你還想讓我服侍你?莫忘了你是奴才!我才是主子。你個呆子莫非是欠打!小心我……哎,你去哪兒?”
“我去窯子……”
“你個死呆子!別走!”
襄城君拉住他,看著那男子一副又醉又愣油鹽不浸刀槍不入的模樣,也是沒轍,最後無奈地說道:“好了,呆子老爺,奴家服侍你便是。”
襄城君扶著他走到榻旁,嬌聲道:“呆子老爺,你喝多了,躺下歇歇吧。”說著自己也覺得好笑,不由咯咯笑了起來。
程宗揚道:“我有錢……咦?我剛得的一吊錢呢?”
程宗揚找了半天,才摸出一枚銅銖,“賞你……”
襄城君接過銅銖,曲膝福了一福,脆生生道:“多謝老爺。”
“脫衣服……”程宗揚噴著酒氣道:“我喜歡光著屁股伺候。”
襄城君恨道:“你這呆子,在哪個下流娼窠學的?”
襄城君嘴上抱怨著,一邊乖乖脫得一絲不掛,赤條條立在榻旁,那對豐挺的雪乳飽滿而又白膩,在胸前沉甸甸搖晃著,誘人之極。
程宗揚勾了勾手指,襄城君柔媚地伏下身子,把一雙水蜜桃般又白又大的雪乳送到程宗揚面前。程宗揚張開嘴,含住她的乳尖。襄城君只覺乳頭傳來絲絲吸力,溫熱地舌尖從乳頭劃過,帶來觸電般的戰慄感。她玉頰飛紅,一雙美目又濕又媚,仿佛要滴出水來。
程宗揚吐出她的乳頭,然後微微抬了抬下巴,襄城君嬌喘著斜過身子,把另一隻雪乳送到他嘴邊,讓他接著品嘗。忽然乳尖一痛,卻是被他牙齒咬住。襄城君低叫一聲,顰起眉頭。
幸好他咬的並不重,牙關一開一合,倒像是擠汁一樣。半晌,程宗揚鬆開牙齒,襄城君直起腰,又白又大的雙乳高高聳起,紅嫩的乳頭濕淋淋沾滿口水,散發出妖艷的光澤。她咯咯嬌笑著,神情愈發嫵媚。
程宗揚確實喝了不少,漢國人慷慨豪放,這些官員也不是迂夫子,雖然只是底層官吏,但頗有幾位豪壯之士,程宗揚酒量縱然過得去,可好漢架不住人多,幾個回合下來也有了七八分酒意,要不然剛才也不會干出調戲小婢女那種事。
此時一個媚艷的婦人光溜溜站在面前,從頭到腳一絲不掛,體態妖嬈,舉止風騷,眉眼間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一番風情萬種的嫵媚之態,尤其是那對肉感十足的雪乳隨著呼吸顫微微晃動著,艷態橫生,讓見慣美色的程宗揚也欲念叢生。
好在自己身邊妖艷的婦人不少,無論是罌奴、驚奴、蛇奴這些侍奴,還是卓雲君、阮香凝這樣的大美人兒,都沒少這樣光著身子服侍自己。平常為了討他歡心,更是妖態百出,這會兒總算還能把持得住。
襄城君看在眼中,更覺得他果然是個呆子,換作旁的男人見到自己白生生的身子,早就大暈其浪,像公狗一樣撲將上來,哪里還能這般安穩?可恨這呆子雖然不解風情,偏生的天賦異稟,昨日一番交合,自己雖然痛得不輕,但在他身下承歡時,那種死去活來的滋味,實是生平未有。
襄城君就像一個嗜辣的饕餮客初次嘗到辣椒,對那番滋味念念不忘,到了晚間痛楚略微平息一些,便禁不住讓紅玉去叫那呆子過來。誰知他一走就是一天一夜,這會兒才喝得醉醺醺的出現。
如果換作他人,即便和他一樣天賦異稟,敢這般不分上下尊卑,把自己當成奴婢使喚,襄城君也立刻狠下心來砍了他的腦袋,以免後患。可他只是個呆子,和一個呆子有什麼好計較的?左右不過是哄哄他罷了。
襄城君挽著一條帕子,依在榻旁,一邊被他摸弄著身子,一邊服侍他擦淨面孔。忽然間她心里一動,覺得這呆子雖然算不上英俊少年,但眉清目朗,越看越是順眼,似乎也不是傻瓜。襄城君轉念一想,不由心下暗笑,幸好這呆子看起來不傻,若他是那種拖著鼻涕不辨牛馬的傻子,自己豈能讓他沾身?
襄城君剛直起腰,腿間就多了一隻手掌。她嫣然一笑,然後翹起一條美腿,放在榻上,將那隻肥滑香軟的玉戶展露出來,放在他掌心,任他把玩。
襄城君身為太後的弟媳,襄邑侯的夫人,堂堂封君,身份顯赫,此時在程宗揚面前,卻如同一個光屁股的騷媚艷婦。本來是奴仆的男子,此時醉醺醺躺在錦榻上,襄城君赤身裸體地立在榻旁服侍,還要敞露著下體任他撫弄。既像一個聽話的奴婢,又像一個乖巧的粉頭。
“你叫什麼名字?”
襄城君嬌滴滴道:“奴家閨名壽壽。”
程宗揚早已知道襄邑侯的親家是孫氏,那麼她的名字應該叫孫壽。這名字倒是平常,雖然似乎在哪里見過,但也只是恍惚有點印象。
襄城君玉戶飽滿柔嫩,程宗揚握在手中,只覺一團嬌膩的美肉在掌心軟軟滑動,陰唇間的花蒂還有些腫脹,在玉戶間紅艷無比。
襄城君嬌聲抱怨道:“奴家下面都被你弄腫了……哎呀!你做什麼!”
襄城君驚叫聲中,卻是那呆子粗魯地往她下身唾了一口,然後用手指捻住花蒂。襄城君的怒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所有的心神都被他的手指吸引。
他的手上仿佛真的有魔力一樣,只揉弄幾下,昨日那種感覺就又一次從下體升起。襄城君不由自主地搖晃螓首,口中發出嬌媚的叫聲。
襄城君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肉棒插入的,她像一個沒有資格爬上主人床榻的低賤奴婢一樣,只能伏地承歡。她背對著床榻,雙膝跪地,竭力聳起雪臀。在她身後,一個男子坐在床榻邊沿,背後靠著錦墊,兩腿大模大樣地分開。那隻白艷的圓臀就翹在他腿間,賣力地上下聳動。
這一次快感來得更快,不多時,艷婦身子一顫,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蜜穴深處涌出,順著肉棒直泄下來。
孫壽閉上眼,感受著身體的悸動,正待歇息片刻,誰知身後一緊,那具精壯有力的身體猛壓過來,那根又粗又硬的肉棒重重搗入她蜜穴深處。
“呆子老爺……奴婢……啊!啊!”
…………………………
紅玉在精閣守著,小手擰著一條帕子,在指間絞來絞去。一想起那呆子方才在自己身上摸弄的情形,小婢女不禁又是氣惱又是臉紅。
忽然甬道里傳來夫人的召喚,“紅玉……快過來……”
夫人的聲音十分急切,像是遇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紅玉心頭一慌,連忙趕往夫人所在的密室。剛從甬道露出頭來,入目的情形使紅玉驚愕地掩住小嘴,險些驚叫出聲。
只見夫人赤條條跪在地毯上,那個呆子半蹲著身子,雙手抱住夫人白生生的屁股,肌肉分明的小腹挺動著,不斷往夫人臀上狠撞。仔細看時,他腹下還挺著一根又粗又硬的物件,像根棒子一樣,直挺挺插在夫人屁股里面。夫人臀間一隻又紅又艷的嫩穴被棒子塞得滿滿的,隨著棒子的進出,一圈嬌嫩紅膩的美肉在穴口翻進翻出,不時吐出一股淫水。夫人兩條雪白的大腿像被水洗過一樣,淌滿淫水,連地毯也濕了一片。她這會兒不停搖著頭,長髪散亂,雪臀不停扭動著,纖美的腰肢就像一條白光光的玉蛇。
襄城君一邊搖頭,一邊帶著嬌弱的哭腔道:“紅玉……快把衣服脫了……呆子老爺……輕一些……奴婢快不行了……”
紅玉咬著帕子,驚恐地瞪大美目,身子微微發顫。她作為夫人的心腹,主人什麼事都不瞞她,也不是沒有見過類似的情形,可是還從來沒有見過夫人這種淒慘的模樣。尤其是她搖頭擺臀的姿態,仿佛身體失控一樣,充滿顛狂的意味。
“紅玉……快脫衣服……”
紅玉看著那根在夫人體內肆虐的大肉棒,覺得自己兩腿都是軟的,乞求道:“夫人饒命……奴婢會死的……”
“賤婢!連主子的話都不聽了嗎?”襄城君喝斥一聲,然後又乞求道:“呆子老爺……我不行了……不行了……哎呀!”
襄城君尖叫著,被肉棒插弄的蜜穴一陣痙攣,淌出一股淫液。
那呆子滿身酒氣,渾身肌肉繃緊,像魔神一樣淫笑著扭頭看來。紅玉轉身就跑,只聽見身後“啵”的一聲水響,仿佛從瓶口拔出一隻塞子,接著手臂就被一隻大手牢牢抓住。
“夫人救命啊……”
襄城君顫聲道:“你這賤婢……居然敢背主逃跑……敢踏進甬道一步,我就殺你全家!”
紅玉不敢再掙扎,一手捂著嘴巴,淚水在眼眶里一個勁兒打轉。
襄城君回過頭,嬌聲道:“老爺,這小婢是奴婢的貼身丫鬟,便讓她代奴婢來服侍老爺……紅玉,聽到了嗎?”
紅玉小聲應道:“是……”
程宗揚一指錦榻,“脫光了,爬上去。”
紅玉還在遲疑,被襄城君劈臉打了個耳光,“賤婢,莫非還要本君來服侍你嗎?”
“奴婢不敢……”
紅玉含淚解開衣帶,除去衣裙,又羞又怕地爬到榻上。
程宗揚拍了拍襄城君白生生的屁股,“過來伺候。”
襄城君殷勤地爬到榻旁,把小婢雙腿分開,然後剝開她下體柔嫩的秘處。
程宗揚攬著襄城君的粉頸親了個嘴,然後把她按到腹下,將沾滿淫水的陽具塞到她口中。襄城君半是幽怨半是挑逗地拋了個媚眼,將肉棒細細舔淨,然後湊到紅玉下身,把肉棒吐了出來。
程宗揚趁著酒意,身體一挺,龜頭沒入小婢柔嫩的穴口,剛淺淺擠入少許,肉棒微微一頓,頂住穴內一層韌韌的軟膜。
程宗揚身體一沉,身下的俏婢玉頰一下變得雪白,接著發出一聲痛叫。
小婢嬌嫩的蜜穴被陽具插進半截,穴口粉嫩的蜜肉被撐得圓圓張開,片刻後淌出一股殷紅的血跡。
小婢的嫩穴緊狹無比,仿佛一隻充滿彈性的肉套,箍住龜頭。程宗揚趁著酒意,沒有半點憐香惜玉,挺著陽具在小婢未經人事的蜜穴中長驅直入,一直頂到蜜穴盡頭,讓她的小嫩穴完全被自己的陽具塞滿,蜜腔中每一寸柔膩的嫩肉都被肉棒撐緊。
紅玉已經痛得叫不出聲來,只覺得一根燒紅的鐵棒從自己下體的肉洞插入,一直插到小腹深處,肉穴仿佛被撕裂一樣。
襄城君粉頸還在不時搖擺,她用迷醉一樣的眼神看著那根硬梆梆的大肉棒,下身仿佛傳來剛才被它插入時的銷魂快感,襄城君屁股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從穴中擠出一股淫水。接著一隻手掌伸來,毫不客氣地伸進她體內,在她蜜穴中掏弄起來。
紅玉與女主人並肩伏在榻上,程宗揚從後面干著小婢的嫩穴,一手把玩著艷婦如雪的圓臀,目光在兩女臀後來回比較。可除了襄城君的屁股更加成熟豐滿,嬌艷性感以外,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程宗揚不禁心里暗自嘀咕,這妖婦究竟把尾巴藏到哪兒了?
…………………………
洛都九市之一的馬市位於城外,但隨著城市擴張,已經被城牆圍了起來。市中有大小馬行數十家,交易著漢國最好的馬匹,同樣也是洛都車馬行的聚集地。市中馬匹的嘶鳴聲,車輛的轆轆聲,商人的叫賣聲不絕於耳,比起槐市的清雅,金市的豪富,又是另一種喧囂熱鬧的場面。
馬市北邊的一條僻巷中,一個盲眼的乞丐正扶杖蹣跚而行。忽然間他身子一斜,鬼魅般橫移丈許。與此同時,一隻手掌突兀地出現在空氣中,卻拍了個空。
那巷子只有丈許寬窄,盧景身影微閃,已經貼上另一側的土坯牆。他衣袖卷起,那隻破碗碎成數十片,匕首般朝身後射去。
氣勁交擊聲連串響起,激射的陶片被一雙手掌盡數拍碎,接著朝盧景頸後抓來。盧景竹杖在牆上一點,身體縮成一團,像個圓球般翻了個跟頭,接著驀然伸出一隻手掌,與身後的偷襲者對了一掌。
盧景飛鳥般退開丈許,穩穩立在地上。那名偷襲者只略微退了半步,隨即穩住身形,沒有再出手。
那人穿著黑衣,面容被一副鐵制的虎形面具遮住,只露出一雙寒光凜冽的眼睛,卻是襄邑侯門下的死士。
盧景面無表情,冷冷道:“襄邑侯這是什麼意思?”
黑衣人沙啞著喉嚨道:“試試閣下的斤兩。”
“既然如此,這樁生意到此為止。告辭。”
“閣下何必動怒?”黑衣人開口道:“敝家主只是連日不見進展,派我來催促閣下一番。”
“背後跟蹤,已經壞了我們這一行的規矩。”盧景說道:“這樁生意我不做了,讓侯爺另請高明吧。”
黑衣人抖手擲出一隻錢囊,“這一百金銖算是賠罪。方才的試探是我自己的主意,請閣下見諒。”
盧景接過錢袋,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一邊道:“再有人壞規矩,我們暴氏兄弟就此罷手,立刻返回晴州。”
黑衣人望著他的背影,良久不語。等盧景身影消失,一個女子悄然現身,她年過雙十,眉枝疏朗,說道:“這人身手雖然過得去,但也不是十分出色。”
“如果他只露了兩成的修為呢?”
原本沙啞的聲音突然變成女聲,黑衣人說著摘下面具,露出一張不施脂粉的面孔,卻是太後身邊那名中年宮女。
“兩成?”義姁目光閃爍了一下。
“他故意留了手,沒有顯露出真正的修為。”中年宮女道:“暫時不要招惹他們,看他們到底能查出些什麼。”
義姁走到那女子身後,幫她解開頭上的帕子,然後從懷中摸出梳子,只幾下便幫她梳了個高髻。
那女子打開銀質的粉盒,一邊走一邊妝扮,等走出小巷,已經化身成一個雍容的貴婦。
那女子收起粉盒,雙手一擺,收緊的衣袖垂落下來,幾乎垂到地面。她雙手挽在胸前,走到巷口。一輛馬車已經等候多時,那女子登上馬車,一擺衣袖,雙手放在膝上。義姁坐在車後,馬車隨即向西駛去。
穿過內城的中東門,往北便是權貴雲集的永和里。馬車一路駛過燕王邸、代王邸、江都王邸、齊王邸、梁王邸、廣川王邸……道路兩旁的豪宅鱗次櫛比,多是王公貴族之家。這些雄據一方的諸侯王雖然只有得到天子的詔書才能入京,平常住處都是空的,但在洛都興建的王邸無不華麗非常,競顯豪奢。
滿坊華宅之間,卻有一座宅院仿佛荒廢多年,大門歪歪斜斜,似乎隨時都會倒塌,房頂的茅草都長有半人多高,只有一個老朽不堪的蒼頭守門。
那女子皺了皺眉,“膠西王還沒有回來嗎?”
義姁道:“聽說又去了北原,只怕一兩年才能回來。”
“荒唐。”
馬車在一座王邸前停下,義姁下車說道:“北宮長使胡夫人,請見大王。”
後面傳來一個女子嬌笑,“原來是胡長使,真是巧了。”
胡夫人扭過頭,微微一笑,起身施禮,“奴婢見過平城君。”
兩人下了車,平城君挽著胡夫人的手道:“我可不敢受你的禮,有心的話,你我姊妹相稱便是。”
“主仆有分,奴婢豈敢高攀?”
“行啦。誰不知道你自小與太後一起長大,是太後最親信的心腹之人?說起來還是我高攀呢。”
平城君不由分說,挽著胡夫人的手一起進門,一邊對王邸的奴仆道:“你家大王呢?還不趕快請長使入內?”
奴仆慌忙進去稟報,胡夫人與義姁相視一眼,唇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平城君那番話私下里說倒也罷了,當著趙邸奴仆的面說出來,讓她也無法接口。
平城君卻是十分高興,胡夫人雖然名份只是宮中的低級女官,卻是太後最倚重的親信,能與她結交,自然是有益無害。
一個二十余歲的男子快步出來,正是趙王太子劉丹,他向兩人揖了一禮,笑道:“難得姨母光臨,母後方才還提及姨母,說這次入京沒見上幾面,等回到趙地,再想見面可就難了。”
平城君笑道:“我這不是來了嗎?瞧瞧我還帶了誰?”
“胡長使,請。”
趙太子親自領著兩人入內,平城君還沒坐穩,就迫不及待地說道:“胡長使可曾聽說了嗎?”
胡夫人不動聲色,“哦?”
“就是那個……”平城君壓低聲音,一臉神秘地說道:“趙娘娘的事……你難道還不知道?”
不等胡夫人開口,平城君就滔滔不絕地說道:“你們難道沒聽說嗎?那位趙娘娘,嘖嘖,是個不會生的……宮里都已經傳遍了。說她腰細得跟柳條一樣,入宮都兩三年了,肚子還是平的。天子也是,只挑腰細的覺得好看,全沒想過女人這腰身太細,子嗣可就難了。如今天子的年紀也不小了,宮里那麼多女人,偏偏連一胎半子都沒生下……我昨天還去了中山王邸,哎喲,中山王都五十了,又添了個兒子。席間我們還在算呢,中山王在位這二十幾年,每年最少也添一兩個,多的時候月月都要喝喜酒,算上這個小的,你猜有多少?哎喲,男男女女都有一百二十幾個了……你看看人家是怎麼生的?”
胡夫人面帶微笑,似乎在認真傾聽,又似乎充耳不聞,把她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義姁低著頭,一言不發。趙太子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此時已經是如坐針氈。
平城君絲毫沒有留意廳里的氣氛,仍在自顧自說著,“天子如今正是盛年,後宮那麼多女子,怎麼也該有個一兒半女,胡長使,你說是吧?”
胡夫人道:“嗯。”
“我聽人說啊……”平城君口氣愈發神秘,她小心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宮里其實有人生過……被那位娘娘派人給——”
“姨母!”趙太子臉都白了,這會兒再顧不得禮數,匆忙開口打斷平城君,“母後請姨母到後面說話。”
平城君愕然道:“是嗎?”
旁邊的奴仆見機得快,立刻道:“正是。王後剛才派人來,請平城君入內見面。”
平城君滿面失望,但王後有請,也不好再坐,只能起身說道:“那我進去見見阿妹,一會兒再跟胡夫人聊天。”
好不容易支走了平城君,趙太子呼了口氣,抬袖擦去額頭的冷汗。
“讓長使見笑了。”
胡夫人微微一笑,“無妨。遇上這樣的客人也是無奈。”
趙太子小心道:“不知長使此來,是為……”
“一是向大王道謝。當日大王送來的禮物,太後已經收到了。讓奴婢轉告大王,心意已經領了。二呢,是大王說的事……”
劉丹心頭頓時熱了起來,聲音也有些發顫,“如何?”
胡夫人只說了六個字:“此乃天子家事。”
立太子本是國政,不僅要天子同意,還要征詢幾位輔政大臣的意見。一旦變成天子家事,就杜絕了外臣插手,能作主的唯有太後。
劉丹明白過來,拱手道:“還要多多倚仗長使。”
胡夫人與義姁告辭出來,劉丹親自捧了一隻箱子,送到車上,“這是父王和我的一點心意,還請長使笑納。”
胡夫人也不推辭,帶上義姁,一笑而去。
馬車上,胡夫人淡淡道:“如何?”
義姁道:“趙太子眼青而面黧,當是媟淫無度,以至陽虛。若是細加調養,尚可恢復。”
“可有天子之氣?”
義姁笑道:“半點也無。”
胡夫人冷笑一聲。
義姁道:“為何不見趙王?”
“那位大王多半是在密室,聽我們說話呢。”
義姁失笑道:“堂堂諸侯,怎會做出如此勾當?”
“你可不知道這位趙王。”胡夫人道:“他在趙國這麼多年,朝廷派去趙國的國相、二千石,他每次都穿著布衣徒步出迎,甚至親手清掃官邸,恭敬異常。可那些官員任職從來沒有超過兩年的,或死或逐,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
“為何如此?”
“趙王專門派人盯著那些官員,故意設局引誘他們言語犯禁。言談中偶有失當,便記錄下來。趙王在國中干的那些不法之事露出馬腳,朝廷派去的官員要治他的罪,他便拿出來威脅。有人不肯屈從,就上書告發。大者死,小者刑,每發必中,以至於無人敢惹。”
“朝廷既然知道趙王如此行事,為何不處置他?”
“趙王身為諸侯,手里又有證據,朝廷又能如何?”
義姁嘆道:“趙王竟然這麼陰險……”
胡夫人望著遠處的宮闕,淡淡道:“所以說,做天子容易。想做個好天子,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