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紀和在暮楚的定妝拍攝,早在上午就結束了。
他有一個習慣,接一部戲之後,如果時間允許,常常是一個角色就要揣摩許久,因此往往會把劇本隨身攜帶。
而這次,很不巧就將劇本落在了暮楚。
在與前台打電話確認之後,他婉拒了對方將劇本送來的建議,想著左右無事,索性順路去取了。
而就在他從上午的房間取了劇本,剛要離開時,路過了一間攝影室。
他本來是沒有理由停下來的,如果不是再次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线的話。
房門緊閉,卻有少女甜膩的呻吟從縫隙中絲絲縷縷地傳出。
時而婉轉嬌媚,時而又像被弄得狠了似的,突然化作一聲瀕死般的吟叫。
“嘶——你是屬貓的嗎?!”
從男人一聲似痛似爽的嘆息里,幾乎可以想象出少女纖細的脖頸高高揚起,玉指死死陷進男人汗水淋漓的健壯後背的畫面了。
很快,哀哀切切的求饒聲、男人性感的低喘和調笑,就被響亮的肉體拍擊聲撞得碎了一地。
然而面對這番活色生香的情景,門外駐足的宴紀和,卻並未表現出半分色授魂與之相,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堪入耳的東西似的,眉頭緊皺。
不過片刻,便重新邁開腳步,轉身離去。
第二次。
電梯門在眼前緩緩合上。
上次是跟張繚,這次的男主角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褚婪。
只是參加了一次綜藝節目,就跟兩個導演都扯上了關系。
宴紀和干淨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已經有些卷了邊的劇本,電梯“叮”地一聲打開時,他才突然意識到了自己想的是什麼。
他搖頭輕笑一聲,他什麼時候在意過別人的這種私事了。
娛樂圈向來不是什麼淨土,他也不會去干預別人的選擇,只是,他的選擇,可能要變一變了。
想著,他打開手機。
跟遲融上次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
遲融:“你不是說,有個特別有天賦的小演員要推薦?”
宴紀和:“我再考慮一下。”
上次他的回復時間,正是第一次在《演員計劃》的節目組衛生間外,聽到疑似安笙的聲音的那天。
而據他所知,今天暮楚只接了《演員計劃》的拍攝,而節目組里,並不存在第二個跟安笙聲音相似的人選。
已經沒有任何僥幸的余地了。
想到這里,宴紀和停頓的手指終於輕輕敲下幾個字,點擊發送。
“推薦的事,就此作廢吧。”
“她不合適。”
————
安笙可算看清楚了,褚婪這人就是塊超大號的牛皮糖,扒著早就筋疲力盡的她翻來覆去弄了叁四次不說,還次次都續航超長,等到情事告一段落,天色竟然已經有些擦黑了。
此時的安笙已經焉噠噠一團,只能窩在他懷里小口喘氣了,褚婪卻還不消停,一雙大手將懷里的人兒揉了又揉,唇瓣也黏糊糊地不舍得離開那嬌嫩的肌膚似的,從紅唇吻到鼻尖,又從額頭吻到脖頸。
如果只是親親摸摸還好說,關鍵是,這家伙親著親著,居然又……滿血復活了。
近在咫尺的危機感讓安笙汗毛倒豎,褚婪技術雖好,她可真的受不了再來一次了。
於是她立刻佯裝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作勢就要起身穿衣。
“要走了?時間還早呢,不在這休息會兒嗎?等下順便可以一起吃晚飯。”男人的聲音尤帶著情欲的喑啞,語調懶倦,滿是饜足。
鬼知道留下來能不能休息。
安笙不理他,徑自起身,一只手卻還被握在褚婪手里,只能用一只手穿衣服,非常不方便。
她嗔怒地回頭瞪人,正見褚婪一手撐著腦袋,一手將她的手握著,像對待什麼無價之寶似的愛不釋手地揉弄著,健美流暢的身軀就那麼一絲不掛地大剌剌側臥著,全沒半分不自在的神色。
甚至見安笙瞪過來,還騷氣十足地回了個媚眼。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雄性求偶的訊息。
安笙卻見不得他得瑟:“褚老板這媚眼拋得很熟練啊?對每個女人都是這一套流程?這麼看來,你這工作室名字倒是起得貼切,‘朝秦暮楚’,嗯?”
褚婪哪能認了?
聞言立刻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臉:“小安笙,你怎麼能這麼冤枉我呢?”他將少女蔥白的指尖湊到唇邊,輕吻時一雙桃花眼直勾勾望進安笙眼底,滿目似水柔情,“明明是——佳人楚楚,我心甚慕~”
這要是換個差不多年紀的女孩,肯定要被這情場老手的深情表白給勾了魂去,傻傻地丟了心。
但安笙卻像充耳未聞似的,只自顧自將衣服穿好,抽開手走到門邊,這才回過頭去,似笑非笑地回了句:“我聽著這文縐縐的話,倒更像是你那外甥說的。”
這外甥是誰,自不必說。
主業是作家的張繚,也確實會時不時地觸景生情,冒出幾句詩詞來。
但事實是這麼回事,並不代表有人就樂意聽。
尤其還是在兩人歡愛初歇,正該濃情蜜意的當下。
安笙眼瞅著褚婪那張上一刻還春風得意的俊臉,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立刻在心里得逞一笑,頂著身後那要吃人似的視线溜出了門。
所以這話啊,得站在門邊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