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一笑:“嗯。”
許致安在我身邊坐下,握著我的手沒有松開,和太子漫談開來,屋子里那陣緊繃的氣氛不知不覺散開,我呆呆地看著兩只相迭的手,聽著屋里屋外的嘈雜人聲,不知不覺間,竟也到了該正式祈福舞禱的時候了。
……
太子和玄拓遙遙站在樓上觀禮台兩側,身邊侍奉的人也依禮退下,只有許致安一路跟著我走到台下,我心里砰砰直跳,嗓子干干的,探頭往下面的人山人海處看了一眼,立刻是一片山呼海嘯:“公主!是公主!”
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面紅耳赤,一顆心砰砰直跳,眼看著就要從腔子里蹦出來了:“好多人,這也太多了些!”
旁邊檀香裊裊,百花之節,鮮花還未來得及盛開,禮部就在台子周圍堆滿了顏色明亮的絹花,眼下置身其中,明明是花團錦簇,卻絲毫聞不到花香,我抽了抽鼻子,心里惶恐不安,竟是生出了些退縮之心。
許致安攬住我的腰,低喝一聲:“想什麼呢!”
情緒涌動,許致安和我對視一眼,避開我身上那一大堆丁鈴作響的配飾,把我重重的攬在懷中,胸膛滾燙,熱氣一直傳到了我身上來:“我在下面陪你。”
他身上一股我熟悉的茉莉清香,往常嗅到總覺得厭煩,現在竟也有些安神寧心的功效,我窘迫的從他懷里退了出來,清了清嗓子:“你退下吧。”
許致安勾唇一笑,從袖子里掏出一串茉莉花環,信手戴在我的腕上:“總該有個真花應景。”
這是他常用的風流手段,我漫不經心的把花環往胳膊上攏了攏,啟步往台上走:“多謝。”
“是許洛讓我轉交給你的。”
我心里一震,倉促回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聽到許致安淡淡的說了一句:“也是他的心意。”
……
“公主!”
“梓安公主鴻福之人!”
我孤身一人站在台上,跳完一支祈福之舞,手里持著香,一步步的向祭台走去,聽著下面百姓模糊不清而又狂熱的喊叫,許致安沒有說錯,除了就站在台下的他之外,根本沒人能看清我,連帶他們的聲音也模模糊糊的,聽不真切。
如此莊重而狂熱的場合,我居然有些想笑,呲牙咧嘴的做了個鬼臉,衣袖翻飛,心中是說不出的暢快,聽禮部官員高聲唱諾,將手里的那一支未點燃的香牢牢的插進了香爐。
下一刻,樓下呼聲更高,禮已成了。
……
“許洛去哪兒了?”
百花節執香禮完成之後,剩下的便是屬於百姓們的樂子了。
大姑娘小媳婦叁叁兩兩聚在一起,引得漲紅著臉的年輕後生們去偷看,玄拓太子兩人和我打過招呼之後,就各自去了。
我和幾個官員你來我往,皮笑肉不笑的應酬了幾句,好歹把場面應付了過去,便撇開下人,和許致安一起逃到亭子里松了口氣。
腕上的茉莉花環早已被我卸下,握在手里走了一陣,我偏頭去看許致安:“今日算是許洛的大日子。”
花瓣被我碾碎,茉莉香氣四散,近乎到了刺鼻的地步,許致安從我手里把花環接了過來,漫不經心,隨手丟在地上:“你想在今日給他尋個媳婦?”
“你不高興?”
我懶得再和他搞那些彎彎繞繞,將那花環踩在腳下,碾了過去,向前疾走幾步,回頭看他:“還是說,你已經有合心意的人選了?”
許洛生母算是因我而死,她費勁心思得來的男孩卻要由我揉捏,許致安當然是不樂意的。
許致安興致所至,歪坐在亭子里的長木之上,並不看我,只懶洋洋的哼了一聲:“隨你,過來,和我一起坐會兒。”
“你可真是好規矩。”
我冷冷看他一眼,毫不留戀,轉身就走,這處雖然偏僻,畢竟今天是百花節,京城的百姓十有八九都聚集在這一帶,人來人往,許致安風流慣了毫無顧忌,我卻不能陪他丟人現眼。
他低低一笑:“安晏。”
下一刻他突然起身,把我捉到了懷里,我嚇了一跳,被他帶著重新坐回了長木之上,環佩叮當作響,我狼狽極了,怒喝一聲:“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