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解救
一路還算平安順利,只是在一個小鎮轉車的時候,碰到了一點麻煩,幾乎出事。
那天大奎和素雲趕到那里的時候,已是下午兩點多鍾。
匆匆忙忙的下車便尋找著小吃店,在車上,大奎不可能當著其他乘客的面,給素雲解開頭上的包扎,然後再喂她吃東西,所以他們整整餓了一上午。
還好,前面小巷口有家面飯店好像還在營業。
進去以後,找了一張比較偏僻的位子坐了下來。
房子很老很破舊,店堂並不大,黑沉沉的光线也不好。
夯實的泥土地上坑坑窪窪的,那幾張破敗的桌子,看上去也不是那麼牢固。
這個角落還不錯,大奎邊心里想著,邊把包袱擱在桌上。
自然,素雲很乖巧的坐在了角落里,因為她已經習慣了。
大奎回頭看了看,見只有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正無聊地坐在櫃台里嗑瓜子。
“喂,還有什麼吃的嗎?”他衝她喊了一聲,店堂里沒有其他客人,所以他的喊聲顯得很大。
那女孩好像很不耐煩,頭也沒抬,只是用眼角掃了一眼:“面、飯。”話也不多,就說了兩個字。
大奎心里有點來氣,說話便有點不客氣起來:“媽的,有酒嗎,還有什麼菜?”
那女孩聽他罵人,倒也不敢不再理睬他,便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語氣也和緩了些:“要喝什麼酒,我們這里什麼都有啊,這是菜單,你自己挑吧。”說著遞上了一分髒兮兮的破本子。
“給我來半斤米酒,炒個魚香肉絲,還有老燒豆腐和一個蘿卜湯,再加兩碗米飯,快點,我們還要趕路呢。”大奎看了看,然後隨便點了兩樣,趁那女孩到廚房去的時候,便要給素雲摘口罩。
剛要伸手,又覺得不妥,這里終究太顯眼了。
這時女孩出來了,他對她招招手,女孩走上前。
他悄聲地問道:“你這里有房間嗎?我老婆有點不方便,想借你的房間用用,吃了飯就走,我給你錢,好嗎?幫幫忙吧。”
女孩有點奇怪,瞪著眼睛看了看素雲,素雲也正看著她呢。
女孩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她支吾著說道:“那我去問問我媽,等一下。”女孩又跑到里面去了。
不一會,一個中年女人走了出來,一邊在胸前的圍兜上擦著油膩膩的手,一邊上下打量了他們幾眼,然後開口直接問道:“我那後面有一個小房間,你給多少錢呢?”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素雲,似乎心里已經知道原因。
大奎想了想:“給你二十,怎麼樣?我們就一會工夫,吃完了就走。”
“給五十吧,我保證沒有人會來打擾你們,要不,你們就在外面吃?”女人說話時帶著要挾的口氣,好像有恃無恐。
大奎看著她說話時的眼神,心里“格登”一下,不過立刻很爽快地答應著:“好、好,五十就五十,快帶我進去。”說著提起包袱,扶著素雲站了起來。
那廚房後面的小房間還真不錯,干干淨淨的,一張小床鋪和一張小桌子,都收拾得很清爽,估計這是主人休息的地方,偶爾也讓客人進來用用餐。
大奎讓素雲坐好,自己也在她的身邊坐下。
看著她故意避開他的那雙漂亮眼睛,他有點把持不住,笑眯眯的看著她,然後款款將她摟住,手就不知不覺的伸到了她的胸脯上,並親吻著她的眼睛和額頭。
素雲偎在他的懷里,稍稍扭動著身子,閉著眼睛輕聲“嗚嗚……”著,劉大奎自然更是興奮不已。
只一會兒工夫,菜和酒就擺好了。
中年女人只當沒有看見,很知趣地把門關好。
大奎先夾了口菜放入嘴里,“嗯,還不錯,來嘗一口。”說著,舉起了手中的筷子。
還沒到她的嘴邊,他便自己笑了:“哎呀,真是的,都忘了給你解開了。”
放下筷子,便解開素雲嘴上的口罩,松開繃帶、膠布,然後抽出了嘴里早已濕透了的布團。
他興衝衝地倒了一杯酒,遞到她的面前,笑著說道:“來,喝點酒,潤潤嗓子。”說著把酒碗湊到了她的唇邊。
素雲往後仰著身子,別過頭,一臉的惶急:“大哥,我、我不會喝酒,別……”
“沒關系,喝一點點,來。”
看他那樣,似乎一定要喝了。
素雲只能低下頭,抿著嘴唇想稍稍喝一點點,沒想到,大奎把碗往上一抬,那酒直往她嘴里灌去,立時把她嗆得直咳嗽,滿臉通紅,眼淚都流了出來。
大奎看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一臉的不懷好意,揶揄地笑著:“嘿嘿,味道不錯吧,來來來,吃口菜就好了。”說著,夾了一塊豆腐送入她嘴里。
素雲不敢過多地反對他,只能順著他的意思,心里也在琢磨著,希望他高興了以後,能夠對自己寬松一些。
因此,她很輕松地配合著他,不時還陪著笑臉。
也就四五十分鍾的時間,飯總算吃好了。
大奎看了看,見沒有擦臉的毛巾,也不敢大聲的叫喚。
便一把拿起床上的枕巾,幫素雲把嘴擦干淨,便又開始准備堵她的嘴。
他取出干淨的棉布,再次塞進她已經張開的嘴里,依然堵得很緊,膠布也仔細地封貼嚴密,然後開始用繃帶牢牢地包裹綁扎。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聲音:“……二妹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後……”
話還沒說完,那門就被推開了。
突然闖進來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身上帶著酒氣,滿臉通紅。
身上卻穿著好像很久沒洗的警服,衣領還敞開著。
他一進門便看到了正對門坐著的素雲,她的嘴上正緊纏著雪白色的綁帶,劉大奎的手里還拿著繃帶的一頭,似乎正在纏繞著。
而他的表情好像已經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
素雲臉上突然出現激動的神色,人卻緊張的像木愣了一樣,眼睛偷偷瞄著那人。
穿警服的人瞪了瞪眼睛,用手一指問道:“哎,你們是干什麼的,怎麼在這里?那個,你、你為什麼要把她的嘴包起來?她的嘴怎麼啦?”
大奎猛一下清醒過來,一只手牢牢捧住素雲的下巴,一只手還握著那繃帶,連忙回答道:“哦。這個、這個,我們是客人,這是我老婆,她有病,所以、所以借了這個房間,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說著,把那剩下的繃帶繼續在素雲的嘴上迅速地包著,動作很狼狽。
穿警服的人似乎還很清醒,瞪著狐疑的眼睛,突然大聲喝道:“慢著,你不能走,我看你們有問題。”
劉大奎一下子滿臉煞白,托著素雲下巴的手,悄悄放到了背後。
就在他背後的衣服里,正插著那把手槍,他的手已經在衣服外面握住了槍把……
“老金,你在跟誰吵啊?”就在這時,穿警服人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女人。
劉大奎一看這個女人的出現,立刻眼前一亮。
他眼珠一轉,脫口叫道:“表姐,你怎麼在這里?”
那女人先是一呆,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繼而好像恍然大悟一般,也詫異地問道:“哎呀,大……表弟,你怎麼也在這里?咦,你們這是干啥呢?”
“我、我帶我老婆出來看病,在這里吃飯,就……”他裝得很委屈很無奈的樣子。
“他是你表弟?”穿警服的人懷疑地回頭問她。
女人一拍大腿:“是啊,都好幾年沒見了。”
原來,這進來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渡口小吃店失蹤的老板娘。
她是何等聰明的人,一見對面的劉大奎這樣叫她,她就知道事情有麻煩,況且,劉大奎還是她心里一直想著的人。
於是她連忙幫著打圓場,並拉著穿警服的人的手,將他拉到了門外,並順手把門帶上,嘴里說道:“來來來,我們先出去,慢慢跟你說。”瞧他很聽從的樣子,應該她跟他還不是一般的關系。
大奎松了口氣,趕緊把繃帶再次包扎緊密,接著小口罩很緊繃地扣在了素雲的嘴上,然後那只大口罩,便嚴嚴地遮住了嘴上的纏裹捆扎。
最後還不忘帶好頭巾。
素雲心里的那份失落,別提有多大了,被解救的機會又再次的失去了。
在劉大奎的面前,她不敢露出有絲毫的求助欲望,要不然剛才她就可以拼命掙扎。
但是,要是失敗了,她可能會受到很嚴厲的報復,甚至喪命,所以她不敢。
她覺得現在嘴上的繃帶,綁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緊,臉上的肉都深深地陷了下去,嘴里根本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只有鼻孔里才能發出一點“哼哼”聲,但也被兩只很厚的綁緊的口罩給遮住了。
大奎當著她的面,從背後拔出手槍放入褲袋里。
“你好好的跟我走,我不會虧待你,別跟我玩名堂,要不然大家一起死,聽到了嗎?”劉大奎在她耳邊輕聲地說道。
素雲抬眼看著他,眼里流露出害怕和恐懼。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唔……”的嗚咽著,似乎在說:我不會反抗逃跑,我會聽話。
“這就好,那咱們出去吧。”她又點了點頭。
大奎扛起包袱,然後摟著她往屋外走去,素雲只是可憐地看著他,很順從地和他一起來到了店堂里。
那老板娘正和穿警服的人一起坐著,他的一只手卻偷偷在她胸脯上揉捏著,看見大奎他們出來,他頗為尷尬地把手縮了回去,不過臉上還是那股醉醺醺的樣子。
大奎掏出錢,遞給正從里面走出來的中年女人。
老板娘走了過來,一把搶過錢往大奎手里塞去。
對那中年女人道:“劉姐,這是我表弟和他媳婦,好久沒見了,今天在這里碰面,我好高興,這飯錢那我給了。”中年女人笑了笑,又假裝推辭了一會就收下了。
老板娘回身脈脈含情地看著劉大奎,並握著他的手,柔聲地低低說道:“你這是要回家嗎?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真想死姐姐了。”說話間,眼里滿是興奮的光芒,似乎在回味著什麼。
不等大奎回答,她又大聲的說道:“好了,早點上路吧,趕緊給弟媳把病治好了,到時來看看我,我現在一直住在這里,啊,知道了嗎?”她望著他,眼里的渴望更甚了,還帶著淡淡的遺憾。
她回頭對穿警服的人說道:“老王,我先送送我表弟,一會就回來,你先坐著,等著我啊。”
大奎看她那樣,知道那人已經被她擺平了,所以也就沒說什麼,趕緊溜出去才是對路。
當下也不再說什麼,摟著素雲便乘機出了店門。
走沒幾步,老板娘就急急的問道:“哎,我說兄弟,你怎麼就跑到這里來了呢,是不是前旺村那里不好呆了?”看大奎點著頭,她又繼續說道:“那也不能瞎轉悠啊。你瞧剛才那事,嗨,要不是我正好在的話,你就出事了。”
她說著話,一把把大奎拉到了一個角落里,也不管素雲是否看到,摟住大奎就親,嘴里喃喃道:“兄弟啊,是不是把姐姐給忘啦?姐姐可想死你了,什麼時候再把姐姐那個、那個捆起來吧。”
大奎也緊緊地摟著她,手卻已經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揉捏著她豐滿的乳房。
老板娘呻吟著、喘息著,一邊還輕聲述說著那次分手後的情形:原來,那天早晨,謝華醒來後發現他躺在一個,被捆綁著的裸體女人身邊時,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於是兩人再度纏綿在了一起。
當然,謝華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和李凝芳他們一起共事了,現在發生的事,可能會毀了他的前程。
所以他決定把老板娘帶走,讓老板娘暫時消失一段時間,對自己是有好處的。
在和老板娘相處的那段日子里,他也算是盡了心意了。
不過他對於老板娘來說,卻是個銀洋蠟槍頭,很難讓她滿足,畢竟她和大奎做愛時,大奎的那種野性能夠強烈地刺激她的性欲,被捆綁後的感覺更是一種無法比擬的享受。
終於,在到達蕭縣後,她婉轉地向謝華提出了分手,並明確告訴他,她不會對任何人說出她和他的事,這一點可以請他放心。
謝華落得個輕松,能離開她當然是求之不得,既然她自己提了出來,也正好順水推舟。
離開謝華後,老板娘便輾轉來到了這個小鎮。
劉大奎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因,心里也頗慶幸,不禁對老板娘心存了幾分感激。
那手揉的更帶勁了,把個老板娘弄得渾身酥軟,嬌哼連連。
素雲站在旁邊幾步遠的地方,稍稍轉過了身子,她的心里實在不是滋味,閉著眼睛不想看到他們的那副模樣。
大奎似乎也意識到了,覺得在大街上不免太顯眼,於是,把手抽了出來,輕聲對老板娘道:“大姐,你趕緊回去吧,那人還在等著你呢,我以後一定會來看你的。”
“哎,那好吧。”說著話,感覺真是有點依依不舍。
“你以後一定要來啊,我在這里等著你,哦,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吧?你以後見到我就叫我銀鳳吧,這小吃店是我同村的好姐妹開的,我在這里幫忙,沒地方去麼,我那小店又不敢回去。”
兩人又寒暄了一番,老板娘整了整衣服,又對他笑了笑,不無傷感地慢慢回身。
大奎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和她匆匆告辭了。
老板娘望著他們的背影,咬了咬嘴唇,這才悄悄地轉身而去。
天已將黑,寒風一陣緊似一陣,勞碌的人們都已歸家,似乎一切都和平時一樣,本就並不熱鬧的村子,顯得更加寂靜了。
就在前旺村村外的林子里頭,李凝芳正和七八個人在靜靜地等候著,除了從民政局借來的趙志平以外,還有當地的派出所副所長老王,以及幾個年青的公安干警。
李凝芳已經很仔細地交待了整個部署,自己和趙志平還有小劉,再加上兩個年輕的干警算一個組,老王和另外兩個同志是一個組,李凝芳他們負責解救被綁架拐賣的婦女,老王他們負責在村外接應,並護送她們上停在村外一里多遠處的警車。
天色慢慢灰暗起來,再過一個時辰就可以行動了,李凝芳再次強調了一遍行動的要領:救人為主,其他一概不管,救一個算一個,但主要是救出肖素雲,並且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和被救的婦女,行動要小心隱秘,盡量不要開槍,以免激化矛盾。
黑夜終於籠罩了整個山村。
李凝芳帶著她的人馬直奔村子,悄悄地經過幾次摸索,便已來到了錢世才的家。
趙志平率先進入院牆,卻發現屋里根本沒有人,似乎早已不在,這一下大出他們的預料。
小劉勘察了一下,說道:“他們好像離開了有二三天了,而且看樣子,他們之中像是有誰死了。”
李凝芳心里嘀咕道:“我們所掌握到的情況是五天前得到的,這期間是否走漏了消息,還是突然起了變化,難道……”
聽到小劉的話,她連忙問道:“會是誰呢?”
“很難判斷,這里有一些穿過的喪服,和燒過的紙錢。”小劉指著那些東西回答道。
李凝芳遲疑了一下,然後迅速說道:“好,先別管這些,我想,這期間可能事情有了變化。看來今天要救出肖素雲,可能不行了。這里的後續工作就麻煩當地的同行們了,我們還是先解救其他的婦女吧。”說著,略帶沮喪的臉上現出了果斷的神色。
趙志平看著她鎮定自若的樣子,心里也頗為佩服。
凝芳對小劉說道:“你帶他們兩往村西錢正興家,我和趙志平往村南何老三家,把人救出來以後,迅速把她們帶到村東,記住了,千萬不要出現差錯,行動一定要小心。”
“好,我們這就去。”小劉和兩個干警迅速消失在夜幕里。
凝芳回頭看了看趙志平,眼睛里閃過一絲溫柔,繃緊的臉立刻放松了下來,輕聲說道:“咱們也走吧。”
趙志平沒有一點聲息的跟在她的後面,不一會,便到了一戶人家。
趙志平先趴在窗台上聽了聽,里面什麼聲音也沒有,屋里卻亮著燈,大門好像虛掩著。
他回身看著凝芳,凝芳衝他點了下頭,於是兩人一起輕輕地把門推開,進入屋子,里面沒人。
凝芳在房間里查看了一下,發現桌上還留著一些繩索之類的東西,床上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她似乎醒悟到什麼,立即轉身出來,對趙志平急急的說道:“好像不對勁,他們把人轉移了,看來有誰走漏了消息,不過他們一定走不遠,或許就藏在附近。走,我們出去搜一下。”
趙志平也說到:“這麼冷的天,他們一定不會跑遠,也許他們在暗處看著我們,等我們走了以後才出來。”
“嗯,有道理,那我們就先離開。”說完,她對志平笑了笑。
趙志平也會心地笑了,於是兩個人很大方地離開了屋子,往村外而去。
不過才十分鍾不到的時間,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那屋子的外面,然後悄悄進屋,不一會,扛著一包東西又出來。
在離那屋子不遠的地方,那人影一閃又進入一間木屋。
他放下手里的包袱,剛要回身把門關上,面前突然出現兩個人,他嚇得渾身一顫,嘴里“哎喲”一聲,就想往外跑去。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凝芳和志平。
趙志平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輕聲喝道:“站住。”同時一道手電光照在了他的臉上。
那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干瘦的臉上滿是驚恐。
這時,他語無倫次地求饒著:“哎喲,政府啊,放了我吧,我沒干壞事啊,求求你們了,我上有老,下有小……”
凝芳低喝道:“行了,別叫了,你一個光棍哪來的小?我問你,你怎麼知道我們是政府的人?”
“這、這個,我猜的……”那老頭開始支吾起來。
“那好,我再問你,你買來的那姑娘呢,你把她藏那了?”凝芳心里有氣,立即喝問道。
老頭知道瞞不了了,便指了指里面。
趙志平一個箭步推開了里面那扇緊閉的小門。
手電光下,一個女孩正靠著牆,坐在鋪著干草的木板上,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被。
嘴巴鼓鼓囊囊的,外面還綁著好幾層白布,估計嘴里塞滿了布團;她的眼睛上也蒙著黑布,零亂的長發上粘滿了灰塵和草屑。
趙志平迅速上前,一把揭開被子,剛要把她扶起來,卻發現她渾身赤裸著,身上還緊緊地捆綁著繩索,他連忙又把被子給她裹好。
這時,凝芳也進來了,蹲下身小聲地問道:“怎麼樣,人還好嗎?”
趙志平有點不好意思:“不清楚,就是……就是她沒有穿衣服。”
凝芳“哦”了一聲,不知怎的,臉上突然泛起了紅暈,眼睛里帶著一種異樣的神色,看了看趙志平,又迅速扭過了頭。
她站起身,對外面輕聲喊道:“喂,你進來一下,把她的衣服拿出來。”
外面沒有動靜,凝芳知道不好,那老頭跑了。
她趕到外面四下一望,哪里還有人影。
於是她迅速返回屋里,焦急的對趙志平說道:“他跑了,我們得趕緊離開,你就辛苦一下,把她抱著吧。”
說完當先出了屋子,趙志平只能抱起那姑娘,姑娘的蒙眼布已被他解開,嘴上的綁布和身上的捆綁,看來是來不及解了。
他們快速地向村外走去,才走沒多久,村里便響起了緊張的叫喊聲,還有敲鑼的聲音。
“快來人啊,公安搶人啦……”那破鑼般的嗓音,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那樣的響亮和恐怖。
李凝芳回頭對志平道:“你抱著她先走,我來給你斷後,快。”
趙志平也不答話,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一種欽佩和擔心。
然後邁開大步,迅速往前趕著。
出了村子,前面就要到會合地了,凝芳突然發現,後面的人打著火把追了上來,隱隱約約還有幾個被追趕的人,正費力的在前面拼命跑著。
她看出那是小劉他們,好像還帶著兩個行動不便的人,再有幾十米,眼看著就要被那伙人追上了。
凝芳一看不好,立即反身迎了上去。
這時的小劉他們,已經氣喘吁吁了,凝芳放過攙扶著被救女子的兩個干警,攔住了小劉。
那兩個女子,一個仍被一條麻繩緊緊捆綁著身子,嘴里還堵著滿滿的布團,一條細棉繩在嘴上纏繞了好幾圈,勒住了嘴里的布團。
由於呼吸困難,再加上跑得急,她的臉都已經發紫了,要不是被攙扶著,早就癱在地上了。
另一個女子,兩手腕還背在身後,手腕上卻綁著好幾道鐵絲,雖然不是很緊沒有傷到手腕,但卻無法掙開,看樣子小劉他們一時也不能給她解開,只幫她除去了堵嘴布。
凝芳對小劉說道:“我們給他們擋一下,一定不能讓她們再落入到他們的手里。”說完,掏出了手槍,鎮定地站在路中央。
“好。”小劉平定了一下呼吸,站在她的身旁。
舉著火把率先衝上來的有七八個人,都是一些年輕力壯的男子,遠遠的還有一些人在跑過來。
凝芳回頭看著那幾個干警,正帶著被救女子,趔趄地向會合地跑去。
凝芳一伸手攔住了那幾個衝上來的年輕人:“站住,我們是警察,請你們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否則,你們將受到法律的制裁。都給我退回去,聽到沒有!”
那幾個人愣了愣,相互看了幾眼,一下頓住了腳步,相距凝芳他們也就五六米的距離。
凝芳和小劉也看著他們,一霎那,大家都沒有說話,空氣顯得很緊張。
突然人叢里一個聲音叫道:“不行,讓他們把人留下,那是我們花了很多錢才買來的,你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刹時,那幾個人立刻響應起來:“對、對,把人留下。”
“要是不留下,我們就搶,媽的,還怕了他們不成?”
“不管他們,快追上去。”
這一起哄,立刻那些人就要往前追,而後面的人也已跑了上來。
凝芳一看不好,立即舉起手槍,對那些人怒喝道:“我看誰敢,你們還懂不懂法律,這是犯法。”小劉也持槍站在她的身邊,警惕的注視著他們。
這時人越來越多,場面漸漸控制不住了,有好幾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已經衝了過去,眼看快要追上那幾個干警了。
凝芳一看守在這里已經沒有意義,便用眼神示意小劉,兩人立即反身追趕他們。
遠遠的便看見,那幾個年輕人正從地上撿起石塊,向干警們的身上砸去,干警們一邊保護被救女子,一邊拼命向前跑去,紛落的石塊土塊,砸在了他們的身上,一個干警頭上流出了血,弄得滿臉都是。
這時,老王和兩個干警已經趕了過來,協助著他們一起使勁往停車的地方奔去。
看到那些幾近瘋狂的村民,凝芳實在忍耐不住了,她舉起槍朝天鳴了兩槍。
那些人有點害怕起來,但卻又有點心有不甘,遲疑著。
突然,人群中一個女人叫道:“你說話說得好聽,你們城里人有的是錢,我們山里人窮啊,能買個老婆已經很不錯了,你現在叫我們把她放了,那叫我們還怎麼活呀,大伙兒別聽她的,把人追回來才是真的,告訴你們,警察不敢開槍打人,快追啊。”
這下一切都亂了,那些人就象吃了藥一樣,再也沒有顧忌,開始瘋狂追去。
凝芳知道局面已經無法控制,現在只有迅速上車,趕緊離開這里,以免前功盡棄。
她和小劉發足狂奔,這里的小道磕磕碰碰,實在很難跑得快,看著那些當地人在樹林間穿梭飛跑,心里的焦急就象火燒一樣。
兩個干警正護著一個被救女子,其中一個干警被人一棍子打在頭上,鮮血直流,另一個人掩護著他們繼續奔跑。
眼看汽車就在前面了,司機早已發動好車子,干警們也漸漸地靠攏了汽車。
趙志平大概第一個把那女子送上車,放下被窩里的女子,又立即下車協助其他干警把女子拉上車。
那些人把車快圍住了,但被救女子都已上了車,干警們也邊保護著車子,邊隨著車子的開動一路小跑著。
“砰”一塊車玻璃被砸了一個破洞,有幾個人衝到了車前,想攔住車子,趙志平奮力把他們拉開,那些人便揪住他一陣狂打。
干警們一個一個跳上了車,剩下凝芳和趙志平還沒有上車。
原來凝芳剛趕到車前,就被兩個中年女人抓住,她們揪住她的衣襟,扯著她的頭發,嘴里罵罵咧咧:“你個臭婆娘,搶了我的兒媳,你賠我,要是不給我放了,就拿你頂上。”
老王從車窗里看見了,伸出頭喊道:“李隊,快、快跑啊,小陳,快把車停下,讓李隊上車。”
凝芳聽到了,急的她大聲喊道:“別管我,快開車,聽到沒有!”
這時,臉上已經青一塊紫一塊的趙志平趕了過來,他也衝著老王喊道:“你們快走,這里有我呢。”老王猶豫了一下,最後無奈地讓小陳加大了油門。
看著車子離去,凝芳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她在被她們拉扯推搡中,悄悄把手槍塞進背後的衣服里,然後大聲對她們喊道:“好了,你們都給我住手,現在人已經被我們救走,你們也該安靜地想一想了……”
話沒有說完,那些人就吵咋開了:“他媽的,搶了我的老婆,把你頂上。”
立馬就有幾個人衝了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掏出帶著的麻繩,就把凝芳緊緊地五花大綁起來,一個中年女人還從兜里取出一條毛巾,一把塞進凝芳的嘴里。
凝芳搖著頭,“嗚嗚……”使勁地想甩掉毛巾,但那女人卻把毛巾,狠狠地往她嘴里塞得緊緊的,把凝芳憋得滿臉通紅。
“走,把他們帶回村里,要是他們不把她們還回來,咱們也不放人,我就不信政府會吃了我們。走啊,回家去。”有人這麼一呼,那一大幫人立刻就鬧哄哄地往村里散去。
只是凝芳和趙志平被十幾個人圍著,推推搡搡的押往村里。
這時的趙志平,兩手也被他們反綁在身後,不過他的臉上似乎胸有成竹,只是時不時地看著凝芳被捆得緊緊的背影,眼里充滿了關切和憐惜。
火把映照著喧囂的人群,晃動在黑沉沉的田野上,恰似魔影幢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