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撤至山口,見前面出現一隊,湊近看,竟是茹趣、香卿率殘部逃到此!
兩下匯合,茹趣大哭:“敵軍自金剪嶺後殺出,麒麟隊、狻猊隊全軍覆沒!所有火炮皆被炸毀!更甚者…老爺身負重傷!”
我們聽罷大驚失色,紛紛下馬查看,見兩隊四位兵頭共抬著擔架,老爺躺在上面,面色慘白氣若游絲。
囡緣忙仔細查看,見他身中數槍,最為致命在脖頸,似是打破動脈,不停噴血,隨即用最好止血藥層層包扎才勉強止住。
也就稍一耽擱,背後喊殺聲大起!無數甘陝士兵追擊而至。
“撤!快撤!”寶芳高喊,而後吩咐:“大爺、二爺、美娘、九妹、婉寧各率所部齊力斷後!”
我們齊聲應,而後率部迎上,可巧山口處有一土坡,我們埋伏於後,瞄准射擊。此刻已是傍晚,足足惡戰一天!
“突突突…”機槍聲再起,敵軍火力太強,我們這邊又傷亡過半,只得放棄土坡且戰且退。
忽然從敵陣中衝出兩隊騎兵,個個手持長臂砍刀!
見人就砍,逢人便殺,我方隊伍隨即被衝散,我與九妹、婉寧率殘部入山,冠臣、冠甲在四位兵頭護衛下 向東北撤。
此時已到定更天,四下漆黑一片,後面追兵緊緊不舍,慌不擇路下,我只帶婉寧及百余士兵衝進一條岔路,又與九妹失散。
越走越深,山路崎嶇,幸好與追兵拉開距離。
面前是條山澗,兩旁一人多高雜草密布,只留中央一條窄路,我們不敢點火把,只緩緩摸黑前行。
突然!兩旁雜草中涌出無數褐衣士兵,舉槍瞄准,齊聲喊:“站住!投降不殺!”
緊接著火把亮起,照如白晝,我環視一圈發現已被圍得水泄不通,心涼暗道:罷了!看來此處便是我們葬身之地!
就在此時,忽聽前面一熟悉聲響起:“來者可是二姨?”
我忙抬頭看,不遠處高頭大馬上坐著的竟是文凱!
“少將大人!正是卑職!”我高喊。
他點頭:“請二姨單人過來,我有話講…”而後他傳令:“未得我令,不准開槍!”
我收起手槍寶刃小跑至他近前行軍禮:“卑職…參見大人!”言罷,美目落淚。
他嘆口氣,翻身下馬,拉住我手低聲道:“二姨請這邊來…”
我隨他向前走,逐漸遠離眾人,但身後四名衛兵緊緊跟隨,心中忐忑,正疑惑,面前有兩塊青石,我倆對面而坐,只聽他道:“五十步外警戒!若有可疑, 即刻擊斃!”
四名衛兵聽了忙齊聲應:“是!”緊接著各占一個方向遠遠警戒。
我心下稍安,他見我負傷,忙問:“二姨肩頭要不要緊?”
此時我才覺肩膀疼痛,但還可忍住,忙搖頭:“卑職不礙事!謝大人!”
他搖頭:“怎能想到,那日你我二人一句戲言竟應驗了,當真戰場相見。”
我如今是戰敗之將,無話可說,只苦笑:“不想我楊家慘敗至此,幾近全軍覆沒!今番遇見,請大人不必為難,速將我們繳械綁了送至甘陝領功!”
他聽罷微微搖頭:“二姨錯會我意了…”說話間順勢從口袋一摸,抽出一張信紙遞過來道:“二姨看看這個。”
我忙雙手接下,打開信紙借著月光看…不看則已,一看!頓時花顏失色!渾身顫抖問:“大…大人!這…”
原來信紙上畫著草圖,詳細畫出此次我方部署詳情!包括日期時間、兵力部署配備、甚至老爺所在之處還用紅筆標出!
他冷笑:“二姨好謀略!先前在甘陝雖有情報,知二姨厲害,但今日才體會手段之毒辣!若非我們事先獲此重大情報,僅這一戰,全軍覆沒的怕是甘陝!… ”
我腦中一片混亂,根本聽不進他所講,瞪著他問:“大人!此…何人所供?!”
他望著我一字一句反問:“此戰崖州精銳盡出,唯有一人未能參戰…二姨…可知…”
“楊!念!恩!”我咬牙切齒恨恨說出!
他點頭:“前番他出使甘陝已有暗中私通之意,與我家二位督軍秘議一日夜便已透露大量情報,更約定若崖州動兵,他會事先通知,你們那里剛敲定謀劃, 不出幾日,我們便知詳情。”
我幾乎銀牙咬碎!低聲怒吼:“卑職想不出那小賊子…對他有何好處!?”
文凱皺眉道:“我家二位督軍已與他立下盟約,若吞並崖州則他為管代。”
我早已憤恨到極致,更想到小都亦是被其出賣!自語:“真恨不得撕碎此賊!…”
文凱嘆氣:“我亦不齒此人!賣主求榮之輩!”
我怒雖怒,可事已至此,若想報仇,必先保命。
定定心神,冷靜下來,望著文凱輕聲問:“大人,事已至此,卑職敢問如何發落我等?”
他聽罷,仰望星空,久久不答,忽然苦笑:“二姨可知,你雖定下八面埋伏,我們亦定下十面埋伏,本意將崖州軍隊合圍,而後全殲。為此,甘陝兩省全力 動員,你們以為我方兵力在一萬五千左右,實則三萬!只是…未曾料想楊家軍如此彪悍善戰!雖重重包圍,但愣是被你們撕破防线匯合一處…”
他一字一句,我認真細聽。
他續道:“如今看來,此役甘陝雖勝,卻是慘勝!三萬精銳死傷過半,原本設想就此攻占壺口之戰略意圖…恐無法達成,又有情報講,赤馬沈曉樓、昆州劉 黑五已率所部抵近壺口,甘陝若硬攻,恐損失太大…既如此…”
他望著我道:“倒不如送個人情,放二姨過去…”
聽到此,我心中大喜,剛要謝恩,他擺手:“且慢感謝,有條件,僅放二姨一人過去,其余則必須投降!”
我聽罷一愣,心中急盤算,忙躬身,低聲道:“卑職先謝過大人!大人您能念舊情,放卑職一條生路,形同重生!…只是現如今楊家軍主力幾近拼光!我所 率不過區區百余殘兵,還望大人手下寬容,一並放過…”
他聽罷皺眉搖頭:“能放二姨單人過去已是違反軍令!若全部放過又與叛變何異?此事萬萬行不通!”
我聽他講得有理,心中不住盤算,遂低聲再問:“既如此,卑職不敢再提過分要求…只是…四姨婉寧與我同行…萬望大人放我倆過去!”
“這…”他愁眉緊鎖,似是難辦,道:“我放二姨過去,皆看在當初旅店內二姨侍奉周到,為我鑽眼唆根,再者,密林深處又任憑我淫,也算是舊情…”
我聽他提起前番情形,忙躺在青石旁,迅速解開軍服露出白嫩雙乳,又褪下軍褲露出粉臀,玉腿分開道:“此處僻靜,望大人抓緊時機將卑職騎在胯下任意 淫奸一番!只求放四姨婉寧過去!”
他見我如此,急:“二姨這是何意?…切莫如此!…須知你我是敵非友!…你怎能…唉!”
口中雖如此說,但卻一個虎撲壓在我身上,單手撐地,另手解開 軍帶褲扣,我忙幫他脫去軍褲內衣,那寶根半軟發硬,一矮身頂入戶內,隨即抽送不停。
我美目望著他,邊隨動作,邊悄聲道:“戰場之上大人勝卑職一籌…如今又將卑職騎在胯下任意淫奸…卑職這一仗輸得心服口服!…嗯…”
他甩開自家肉臀用力擺動,寶根進出間蜜汁橫流,越發順滑,點頭應:“二姨所說…卻也有理…根、戶之戰從古至今從未停歇!時至今日亦仍難分勝負…戰 場上擊敗二姨略算小勝…荒野中與你做淫才算完勝!”
言罷,再用力,那兩枚寶卵拍在肛眼上“啪啪”作響!
我心中雖有萬千不願,但事到如今亦別無他法!
為保婉寧,只得曲意逢迎,強顏歡笑道:“大人…肉戶雖好…可卑職肛門屁眼亦需您垂愛…何不就此貫通? …而後再直接入口…令卑職為您品咂咸淡滋味…啊!…”
他邊動邊問:“二姨可會耍”蛤蟆鼓“?”
我心中一動,暗想:文凱好興致!如此形勢之下還要我予他耍淫戲花式!也罷!
想到此忙應:“卑職會!這便為大人獻出此勢!叫喚一番為您助性!”
他抽出寶根,我忙翻身趴伏,玉掌分開按地,粉面抬起向前,粉臀高翹,一雙玉腿左右用力分開拳起緊貼地面,一雙玉足呈外八字左右分開。
此勢下,肛眼 凸出,肛嘴全開,猶如玉口撅起恭迎寶根,與此同時,我亦從喉中發出“咕咕…”之聲好似母蛤蟆發情長鳴!
他見狀也不言語,立刻翻身撲在後背,雙手牢牢抓住發髻向下按,雙腿分開壓在我玉腿之上,胯下寶冠尋到肛嘴用力送入!
此勢最難之處便是我需用頭撐住他雙手,雖然他向下按,但我亦需向上抬,如此他才得以支撐上身。
“咕…”他向前送,寶冠鑽入肛眼直至根柄,我應聲叫。
“呱…”他往外抽,寶根帶出白膩黃屎,我再叫。
“咕呱…咕呱…咕呱…”如此,我越叫,他越抽,他越抽,我越叫,在此荒郊野外,我如母蛤蟆般被他輪番淫奸肛門屁眼,卻也算一樁樂事。
“快叫!”他低吼聲中加快動作。
我只覺肛眼被他淫得發麻,肛道內寶冠鼓脹,似是要賞下寶精,急忙叫:“咕呱!咕呱!大人…若賞下寶精記得及時抽出貴根…咕呱!…由卑職唆舔…咕呱 !咕呱!咕呱!咕呱!…”
我越叫越快,他亦急速抽送,眼看便要去火…正關鍵時刻!忽聽遠方山口槍響如爆豆!
“啪啪啪…”緊接喊殺之聲四起!
“噗!”
文凱忙用力將寶根自肛內拔出,突如其來,竟帶出一股黃屎,他顧不得許多忙提上軍褲望著我道:“二姨速帶四姨離開!若被其他部隊撞見,我無 法交代!”
我愣了愣,隨即迅速起身整理好軍服跟著他來至婉寧面前,低聲道:“妹妹快跟我走!”
而後,面對百余弟兄嬌聲喊:“各位弟兄!今日情形大家想必心中 有數,咱家兵敗至此已無退路,若抵抗,則白白送了性命,依我之意,大家向少將大人投降即可保全!”
言罷,未等回應,拉著婉寧便走,文凱緊走幾步與 我並肩,低聲道:“二姨牢記!出此山澗可見三路岔口,左右兩路皆有伏兵,唯獨中間上山一路可通行,此去多多保重!後會有期!”
我聽罷微微點頭應:“萬謝大人!”隨即與婉寧疾馳而去。
衝出山澗,借著月色,果見面前三岔路口,想起文凱之言便走中間,越走越陡,地勢升高,又起霧氣,前途不甚明朗。
這一路行來,槍炮之聲不絕於耳,有 時似在眼前,有時卻很遠,可見雲霧山中已淪為戰場!
再往前,只能手腳並用向上攀爬,耳邊風聲呼嘯,抬頭仰望,繁星點點似伸手可摘。
婉寧在後低聲問:“二姐,這里好高!下面似有萬丈!”
我忙應:“切莫回頭看,只往上爬!”
片刻,爬到一處,地勢突然平坦,遠處似有篝火!
我與婉寧隱蔽在樹後觀察一陣,而後悄悄抵近,隱約聽寶芳聲音:“也不知九妹、佳敏是否找到她們二人!真急!…”
囡緣聲音:“大姐莫急,有二姐在,我料她們有驚無險!…”
聽到她倆聲音我們這才放心現身,獻州、大勛躲在暗處警戒,見我倆來了忙喊:“大奶奶!二奶奶、四奶奶回來了!”
寶芳忙疾走過來一把抱住我倆,喜極而泣:“你倆跑到哪兒去了!”
姐妹情深,我們亦感動落淚,略略對她講述經過,忙問:“老爺如何?”
寶芳聽罷搖頭:“囡緣雖極力救治,但受傷過重,生死未卜,現給他用過藥剛剛睡下。”
我們輕手輕腳來至近前,只見老爺依舊躺在擔架上,身上蓋著塊破毯子,面色蒼白,脖頸處用厚厚紗布包裹,正沉沉昏睡。
再看四周,圍繞百余士兵,大多掛彩,一個個垂頭喪氣。
我悄聲問:“咱家現在還有多少軍隊?”
寶芳搖頭:“除這百余士兵外,九妹、佳敏率一隊去尋你二人。茹趣、香卿各率殘部在距此半里外設伏,若有追兵,就地消滅…”話音未落,只聽有人喊: “三奶奶回來了!”
只見九妹面色焦急,一手持槍一手提刃,那刀頭還滴落鮮血。
她一眼瞧見我,大喜:“二姐平安回來就好!可急壞我了!我們三次衝下山,打了兩次埋伏,宰了幾十個敵兵,就是未見你與婉寧!”
我忙拉著她手感動道:“辛苦妹妹!”至此,我們八姐妹重聚一處。
突然!下面喊殺聲再起!槍聲密集,似有無數敵兵。
片刻,美廷氣急敗壞跑上來喊:“各位奶奶!大事不妙!敵軍衝上來!二位奶奶怕是頂不住了!”
眾人一聽,迅速站起,寶芳下令:“勝楠、東亭、獻州、大勛在此護衛老爺,其余人等隨我支援茹趣、香卿!”
面前一條狹窄山路,蜿蜒曲折,行了約半里,見茹趣、香卿正帶隊在山路兩側借樹木掩護阻擊敵兵,遠遠望去,黑壓壓望不到盡頭!
無數甘陝士兵邊開槍邊 向上衝!
“打!”寶芳嬌喝一聲,抬手一槍,登時撂倒一個敵兵。眾人隨即四散開來,各找掩護瞄准射擊。
“啪啪啪…”一時間槍聲大作,甘陝士兵倒下一片又衝上來,再倒再衝,不多時便堆積幾十具屍體,我方亦有傷亡,維熙、少君、滿芳身中數槍戰死。
鏖戰至三更,實在頂不住,寶芳傳令,九妹、婉寧斷後,其余向山頂撤退!
勝楠、東亭率隊最前開道,獻州、大勛負責擔架在中,寶芳與我等押後。
越向上,霧氣更濃,地勢越發陡峭,山道兩旁皆是斜坡,坡上亂草叢生,只有低矮 樹木,而再向下便是萬丈峭壁,若不小心滾落則毫無生機!
行進約二里,地勢忽然平坦,面前路中央現出一塊巨石,似是多年前滾落至此,眾人只能從兩側繞行,巨石後是一小片開闊地,方圓百步,靠東南山壁上現 出一山洞,借月光看,洞口四周怪石突兀,尖如利刃,好似血盆大口!
上方開鑿出三個古體大字“狼牙洞”!
洞旁自上而下有條小瀑布,涓涓流淌。
我見了頓時一愣,呆呆看著無語。
寶芳命勝楠進入探勘,不多時回報:“洞內平坦,鋪有茅草,似是曾經有人居住,再往深處被亂石堵塞無法通行。”
此時九妹、婉寧退至巨石處,借巨石掩護阻擊敵人,因道路狹窄,甘陝士兵一時無法通過,暫時退卻。
寶芳即刻傳令:“獻州、大勛將老爺抬進洞中,囡緣即刻治療。其余人等就地休整,九妹、婉寧率隊警戒。”
眾人得令各找地方休息,一日夜鏖戰,士兵們口渴難耐,紛紛從瀑布取水,有士兵為我打水,我喝了幾口竟甘甜無比。
坐在洞口,背靠石壁,抬眼望去,眾將士疲憊不堪,有人剛坐下便沉沉睡著,東倒西歪,一片寂靜。
人影一閃,寶芳自洞內出來,坐在身旁,見我負傷,忙問:“妹妹肩頭可要緊?”
我搖頭苦笑:“只擦破點皮,不礙事。”
她問:“方才我見你呆呆不語,可是有事?”
我嘆氣:“時也,運也,命也,看來咱家兵敗至此,亦屬天意!”
她皺眉:“妹妹聰明絕頂,向來不信命運之說,怎…”
我擺手打斷她苦笑:“姐姐難道未看到這洞口上面的字?狼牙洞,咱家姓楊,諧音為”羊“,如今”羊入狼口“豈有活路!”
她聽罷先是一愣,而後低頭無語。
我岔開話題道:“趁此時,姐姐應傳令清點兵損,上報陣亡,收集槍彈,查點武器,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寶芳隨即傳令,各隊上報傷亡,不多時回報:內軍八隊,僅剩一百八十八人,外軍兩部,僅剩七十九人其余失散,鷹隊、狸隊、犀隊僅剩三十三人其余失散 。
士兵多掛彩負傷。
獅隊兵頭夏慶喜、董震驕戰死、虎隊兵頭梁慕歡戰死、彪隊兵頭程懷雪、丁滿芳戰死、豹隊兵頭盧震岳、白尚義戰死、麒麟隊兵頭呂維 熙戰死、狻猊隊兵頭顧少君戰死。
外軍四位兵頭安九齡、左雲龍、苗三堤、鄧煥七失散。
眼下現有長短槍及馬刀四百八十余,槍彈萬余,另有黑火炸藥四包 。
寶芳獲報嘆氣:“想不到崖州精銳,如今僅剩這點人…”
我安慰她:“大爺、二爺、善友、錦雙、耀先皆被衝散,若他們能逃出去,或還能保住些士兵…”
正說話間,囡緣在里面喊:“大姐二姐,老爺醒了!”
我們聽罷忙起身鑽入洞中,見四周點燃篝火,囡緣坐在老爺身後讓他半躺懷中。
老爺剛喝點水,略有些精神,環顧四下,問:“此何處?”
寶芳應:“雲霧山,狼牙洞。”
他聽罷看著我倆問:“戰事如何?”
寶芳低聲應:“我軍慘敗,被敵追擊至此,僅剩二百余殘兵,另有多位兵頭戰死,大爺、二爺等亦失散…”
他聞聽臉色鐵青,忽高聲喝:“叫八女進來,我有話講!”
寶芳趕忙命人調九妹、婉寧等入洞,又命獻州、大勛、東亭、勝楠在洞口警戒。
除囡緣外,我們列成一排齊刷刷跪在面前,同聲道:“老爺負傷皆為我等之過!”
他瞪著我厲聲質問:“美娘!你定的好謀略!兵敗至此!你還有何說!”
我聽罷渾身一顫,忙低頭應:“老爺息怒!且聽賤妾…”
“住口!”不等說完,他呵斥。我忙禁聲,只聽他怒:“你之罪!罪大彌天!還敢狡辯!寶芳!”
寶芳忙應:“諾!賤妾在!”
他用手指我吼:“按家法先抽五十耳光!行刑!”
寶芳聽罷猶豫:“老爺…美娘她…”
他大怒:“行刑!”
寶芳無奈,站起身道:“九妹、婉寧,助刑!”
她倆答應一聲起身來至我身後,各將我一只胳膊向後拉住,使我上身前傾。
寶芳面有難色,但亦不敢違背,彎腰脫下一只軍靴,將腳上肉色絲襪褪下放在手中團成一團,而後來至面前先將軍帽打落,單手牢牢抓住發髻使我粉面仰起 ,怒問:“老爺所言你可聽真?有無異議?”
我心中縱有千般委屈如今也需忍耐一二,只大聲應:“賤妾無異議!領刑!謝恩!”
她喝:“張嘴!”
我忙張大玉口,她順勢將絲襪塞入,而後掄起玉臂噼噼啪啪左右開弓,結結實實抽了五十耳光,頓將粉面抽紅抽腫!嘴角亦見血絲!
行刑完畢,九妹、婉寧松手,我自摳出絲襪遞還寶芳,而後面對老爺叩頭高喊:“賤妾謝恩!”
老爺環顧左右,忽問:“我那四位洋夫人何在?”
茹趣叩頭應:“敵軍自金剪嶺後偷襲得手,四位洋夫人拼死保護老爺,皆戰死!”
“什麼!…”他怒吼一聲傷口迸裂又滲出鮮血!
囡緣忙用止血藥,急:“老爺切莫再動怒!否則無法止血!”
他指著我厲聲喝:“這筆賬理應算在你頭上!寶芳!”
寶芳在旁應:“諾!”
他怒:“將美娘扒去衣褲!用…樹枝抽其五十鞭子!行刑!”
寶芳無法,急命洞口勝楠找來幾縷柳條,搓成一股,九妹、婉寧將我衣褲扒掉,赤身裸體,她倆左右將我架起站好,寶芳來至背後怒問:“有無異議?”
我銀牙暗咬,大聲應:“賤妾毫無異議!領刑!謝恩!”
“啪!”柳條抽在粉嫩後背立時紅腫。
我咬牙高叫:“一!”
“啪!”又是一鞭。
我再叫:“二!…”
行刑完畢,我早已疼得香汗淋漓,如此依舊跪在面前磕頭高喊:“賤妾萬謝老爺天恩!”
他瞪我惡狠狠道:“待…待回到莊上…我必按家法嚴厲懲戒你!…木驢、牛車讓你騎個夠!”
我聽罷渾身顫抖,只因這“木驢、牛車”皆是家法中最為嚴厲兩項,由三艷所創,只用於懲戒女子,若用上,可將肉戶、肛眼捅爛,自此再不能人事!
想到此,我無法忍耐,高叫:“老爺容稟!賤妾有話講!望老爺開恩准許!”
他氣哼哼冷道:“你還有何說?!”
我回身爬到衣服前摸出文凱所給信紙,而後爬至他近前,雙手奉上高喊:“此役咱家大敗,真非賤妾之過!恭請老爺察看此信!”
他伸手接過,打開看,與此同時我亦將前後原委詳細道來!
“呀!”突然,他怒叫一聲,雙手攤開向後一仰倒入囡緣懷中昏死過去!
在場眾姐妹大驚,忙圍攏過來,齊聲驚呼,囡緣趕忙掏出藥盒,從中取出一粒金黃色丹藥塞入他口中,過了半晌,才聽他:“嗯…”長長出口氣緩醒過來 。
“這…這…這確是念恩字跡!…”他渾身顫抖指著信紙。
此時眾姐妹個個氣得咬牙切齒,捶胸頓足!
我低頭道:“念恩賊子平日里離間賤妾等與老爺!關鍵時刻賣主求榮,私通敵人,倒反楊家!此役咱家精銳全軍覆沒,皆拜那小賊子所賜!望老爺…”
話音未落,突聽他喊:“哎呦!”我忙抬頭,見他用手緊捂脖頸,鮮血竟浸透紗布從指間流出!
“不好!”囡緣尖叫出聲,忙將他放平,隨後撒藥止血,可竟無法止住!
半晌,老爺面色慘白,緩緩睜開雙眼,我們再看,那眼神已失去光澤!
眾姐妹圍攏在他身旁,他一把握住我手徐徐道:“美娘…是我錯怪你了…只恨!…念恩…竟做出如此勾當!…背叛楊家…暗通甘陝…是我識人有誤…毀了家 業…亦…亦毀掉錦繡前程…我自知…命不保…你等…需替我報仇雪恨!…楊…楊家之事…托付…托付…給大爺…執掌…”
寶芳聽到此忙問:“大爺、二爺皆失散,生死不明…若是不在…如何辦?”
半晌,他氣若游絲,嘴唇微動道:“若…若果真如此…則…則由你們八女…共同…執掌…寶…寶芳為首…美…美娘為副…其…其余輔佐…”言罷,頭一歪, 手一松,西去!
“老爺!…”眾姐妹見狀放聲大哭!
囡緣含淚查脈,片刻,搖頭哭:“老爺…血氣上攻…傷口迸裂…失血太多…無力回天!”
寶芳哭罷多時,抹干眼淚低聲道:“此事先不外宣!否則人心不穩!”
我們聽了紛紛點頭,大家齊動手將他抬到側旁,用毛毯覆蓋,而後跪在面前叩頭行禮 。
來至洞外,此刻金雞報曉,已到清晨。
眾兵頭聚攏過來詢問老爺情況,寶芳道:“老爺昏厥幾次,只因傷勢太重,但經囡緣治療,暫無大礙。”大家聽了,這才放心。
就在此時,槍聲再起,忽聽甘陝士兵齊聲高呼:“活捉牙哥兒!賞金萬萬兩!…活捉牙哥兒!賞金萬萬兩!…”聲勢之浩大,恍若排山倒海!
震徹山谷!
九妹咬牙切齒叫:“牙哥兒是咱家老爺乳名!數十年間誰敢如此稱呼?!今番辱我家主人,看姑奶奶不敲碎爾等腦袋!”隨即拔槍衝出。
寶芳忙傳令:“美娘、佳敏、囡緣各率部分士兵支援九妹!余者隨時准備!”
我們齊應,帶人衝到巨石後,敵人已展開攻勢,邊放槍邊打起衝鋒,我們亦開槍還擊!
“啪啪啪…”慘烈戰斗再次打響,雙方互有傷亡,我們占據地利優勢勉強上風,無數甘陝士兵中槍後滾落斜坡而後掉入深淵,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自清晨戰至晌午,而後到傍晚,敵軍畢竟人多,已攻到巨石前!
再往前便是短兵相接,寶刃、馬刀揮舞間將敵砍殺,而我方亦有傷亡,一天下來,龍隊兵頭葉勝楠、鳳隊兵頭魏大勛、麒麟隊兵頭薛美廷、狻猊隊兵頭方振 武四人皆戰死!
此外再損失百余弟兄!
槍彈亦消耗大半!
戰至深夜,敵軍見無法攻下,隨即漸漸退去,如此,我們才得以喘息片刻。
退回洞口,早已疲憊不堪,勉強喝下幾口水,望著寶芳道:“姐姐,照此惡戰,恐無法堅持到明日!需盡快想辦法脫身!”
她皺眉急:“我怎會不知此理!可…此處是個絕地!僅一條山路,除外並無其他道路可行!這…如何是好!”
九妹怒:“若是這樣,倒不如咱們衝入敵陣!拼個你死我活!能殺多少是多少!”
我按住她道:“妹妹不可衝動!需知老爺大仇未報!咱們怎能容念恩那小賊子逍遙法外!”
婉寧問:“二姐可有主意?”
我想想點頭:“依我之意,咱們可將那四包黑火炸藥埋在巨石前引燃,用炸藥撬動巨石滾落,用其在前開道,而後緊緊跟隨…或許真可衝出條血路逃生!… 只是…近兩日未曾吃飯,腹中飢餓難耐,不知可有食物果腹?”
寶芳聽了忙命人搜集食物,只是士兵們雖身攜干糧,但也已吃得差不多,要了半天勉強要來兩三塊風干牛肉。
佳敏嘆口氣,抽出寶刃將牛肉切成小塊,我們各自吃了些,不吃還罷,吃了更覺飢餓。
我見洞口附近長滿青藤,隨手扯下一段放進嘴里咀嚼,雖苦澀,但勉 強可飽腹,其他姐妹見了也紛紛扯青藤吃,其余士兵亦圍攏過來撕扯,片刻間將青藤搶光!
夜深,山野呼嘯,陰風慘慘,一片烏雲遮蔽月色,勉強睡了片刻,我們起來,低聲吩咐全體士兵做好准備,而後九妹帶著僅剩兩位兵頭東亭與獻州悄悄繞至 巨石前,挖坑埋藥。
點燃火種,引燃信线,大家退後,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好似天崩地裂!緊接著巨石搖晃已然不穩!
我忙率眾人衝到背後用力前推,嬌聲道:“大家用力!”
眾人齊用力,果然推動,那巨石突然連翻帶滾順山道滾落!
“弟兄們!衝啊!”寶芳拔槍高喊,我們齊聲應:“衝啊!”隨後緊跟巨石向下衝!
“啪啪啪…”前方密集槍聲響起。
片刻忽聽有人喊:“不好!大石下來了!躲開!快!…啊!…呀!”
慘嚎之聲此起彼伏,那巨石重有萬斤!
又自上而下滾 落,試想誰能阻擋?
甘陝士兵大多團縮在山道上休息,突然來襲,不及反應,慌亂間躲避,紛紛滑下斜坡墜入萬丈深淵!
衝了足有半里,竟未放一槍,眾人心中大喜,以為逃生有望…突然!
前方山路出了岔口,左右各一條,那巨石直接從岔口處衝出,連泥帶土掉落山崖下去 了!
岔口兩側不僅有敵人,而且架設兩挺機槍形成交叉火力,一愣神的功夫,我們誤入火網!
“突突突…”兩挺機槍火舌亂竄,衝在最前面幾十名弟兄紛紛倒地 !
寶芳見狀大喊:“撤!…”話音未落,肋下中彈!我與茹趣正好在她身旁,忙左右架起反身急撤。
耳邊只聽獻州與東亭怒喊:“弟兄們!已無退路!咱們拼了!”他倆竟率人衝入敵陣!
“啪啪啪…突突突…”兩側槍聲密集!
我只覺無數槍彈自耳邊飛過,身旁士兵或是被削去半個腦袋,或是被打成篩子,鮮血迸濺!
慘烈無比!
我與茹趣拼命後撤,九妹等眾姐妹亦趕上來,此刻!
除我們八姐妹外再無一兵一卒!
回頭望,屍體堆積如小山,敵人仍舊開槍射擊!
僅剩兩位兵頭亦壯烈犧牲!
至此,內軍八隊十六位兵頭除陳秀平外全 部戰死!
我們剛退回洞內,外面尾隨追兵已至!
寶芳失血,有些昏迷,我忙將她架扶至深處,而後囡緣為她療傷,隨即反身衝到洞口,外面敵人越聚越多,洞內漆黑 ,他們不敢進來,只放冷槍。
我低聲道:“妹妹們散開!用洞壁做掩護!進來一個消滅一個!萬不得已不要用槍!”
九妹等聽了忙四散開,不多時,一小隊敵軍約有十來人舉著火把慢慢進入,四下張望,我躲在洞壁凸起處悄悄抽出侍魂寶刃,待他們靠近了,嬌喝一聲:“ 動手!”
隨即殺出。
“噗!啊!…”慘叫聲響起,火把熄滅,十幾名敵軍未放一槍便被全殲!
“啪啪啪…”洞外槍聲大作,我們急忙散開再次隱蔽。
對峙一夜,眼看黎明將至,只聽外面有人喊:“點火把!扔進去!燒死他們!”
我聽得心驚肉跳,剛想探頭查看,“呼!”一個火把擦著粉面扔入,落在茅草上點燃!
“不好!快滅火!”我尖叫聲中忙用腳跺,九妹等也紛紛想法滅火,怎奈火把一個接一個拋入,眼見火勢起來濃煙滾滾!
耳邊九妹尖叫:“姑奶奶跟你們拼了!”人影一閃,衝向洞口!
我心急之下緊跟,大喊:“妹妹當心!”
我倆幾乎同時衝到洞口,抬頭看,洞外兩排甘陝士兵,前排蹲,後排站,十余部長槍上彈瞄准,正是待機發射之勢!
見此情形,我心中一涼,暗道:完了!…
就在此千鈞一發之際,忽然從洞口上方躥下一灰影,眨眼間,金石之聲響起,“叮!當!…”緊接慘叫連連!
再看那些士兵,手中長槍被擊落!
有的雙手捂 面,鮮血自手縫中噴出!
有的單手捂胸,彎腰後退!
灰影衝入,所到之處人仰馬翻,一年輕女聲道:“阿彌陀佛!…再不後撤…莫怪老衲要大開殺戒!…”
甘陝士兵聽了,慘叫後退,雖受傷,但卻無一人丟命!
灰影身形一轉,來至洞口,寬大僧袍中伸出一只青蔥玉手,也不知手中握著何物,但見她手一揚,打出一股灰青色粉末,說來也怪,那粉末雖經風吹卻久久 不散,始終盤繞在洞口外。
來人邁步進洞,在我倆面前站定,口中問:“見了師傅,因何不拜?”
我面前是位女尼,身高似十二三歲頑童,頭戴灰色僧帽,身穿寬大灰色僧袍,背後背著一褡包,足蹬白襪僧鞋,圓臉,彎眉,秀目,櫻口,面色紅潤,須發 皆白,若說她是古稀之人卻又鶴發童顏,開口說話似二八少女!
真!
“眉長三寸白如雪卻面如嬰兒泛紅光”!非是別人,正是我們授業恩師破塵師太!
時隔多年,她老人家竟無半點變化,真真奇跡!
我與九妹愣了愣,一松手,槍、刃掉落在旁,直挺挺在面前跪下叩頭高喊:“徒兒拜見恩師!”
她抬手讓我倆起身,隨即帶我倆緊走至洞深處,反身面對洞口,從袖口中摸出兩枚如拳頭大小渾圓鐵球,手一揮,一枚鐵球速如閃電射出去,正撞洞口上方 ,只聽“嘭!”
一聲巨響,石塊紛紛落下,緊接著,另一枚鐵球出手,又是一聲巨響,竟將洞口炸塌,亂石封堵。
我見了大驚,忙低聲問:“師傅…這…洞口被封,咱們如何逃出去?”
她聽罷點頭:“美娘莫慌,為師自有道理。”
此時,洞內火已撲滅,其他眾姐妹見了,一個個瞪大美目,紛紛跪在面前高喊:“徒兒拜見恩師!…”
破塵抬手讓大家起來,隨即來至寶芳身旁蹲下,仔細查看傷口,而後解下後背褡包,從中取出止疼止血藥粉給她用上,也不知何藥,寶芳頓時疼痛緩解,強 掙扎跪在面前哭:“徒兒拜見恩師!您…您老人家從何而來?…莫非在夢中?…”
破塵嘆氣:“自從那年一別,師傅何嘗走遠?你們八個是我親傳弟子,我又怎能放心?只不過在崖州境內走遍名川大山,略作修行。時常耳聞楊家之事,又 聞你們建立功業,這才放心遠走,只是最近,風聞崖州與甘陝會戰於騰蛟平原,我不放心,彼時為師在梁州,心急之下日夜兼程趕回,可終是晚了一步!未 能在戰前與你們見面,可又不晚!今日救得你等性命。實為天意!”
我們聽罷,感動落淚,跪下磕頭齊呼:“徒兒萬謝師傅救命大恩!”
她擺手讓我們站起,正要開口,忽聞洞外有人慘叫,緊接著槍響爆豆!
婉寧見了急:“師傅!敵軍要衝進來!”
破塵聽罷微笑:“徒兒莫急,剛剛我在洞口打出”七腥散“,此物雖不能致命,但卻可拒敵!又用”撼天雷“炸塌洞口,他們衝不進來。”
囡緣在旁問:“師傅,這七腥散是何物?為何能久聚不散?”
她道:“此物乃我去年入川,在川中偶遇一匪,諢號”飛天蠍子“,我恨他劫掠百姓,采花盜花,遂廢了他功夫,教化他向善。此人有些靈性,痛改前非, 出家做了僧人,臨別時,他送我幾枚七腥散,據說是用山中七種毒物練就,又配以”混花“、”鉛粉“、”白石“等物,打出後不傷人命,卻可拒敵,人若 沾染上,如同針扎,奇癢鑽心,滿地打滾,只需等一刻後自可緩解,無需解藥。”
囡緣認真聽,隨即問:“師傅,這七腥散何時才能徹底消散?”
她道:“需等兩刻才可!”我們聽了這才放心。
破塵攤開褡包,見里面用油紙包好熟牛肉、大餅、水袋,我們見了更加飢餓,下手便抓,風卷殘雲!
她看著搖頭苦笑:“何曾想到,我破塵這八個寶貝徒兒會忍飢挨餓!…唉…事已至此…無話可說…”言罷,她來至老爺擔架近前,輕輕掀開毛毯仔細觀瞧, 而後蓋好,雙掌合十,口頌佛號,默默超度。
我們吃飽喝足,聚攏在她跟前,個個哭泣道:“師傅!我家老爺死得慘!求您老出手助我們報仇雪恨!”
破塵沉思片刻,面色嚴肅搖頭:“為師不問世事久矣!若非你們是我親傳弟子,我又怎會出手搭救你等性命?此事已然破戒,再不可入凡塵!報仇之事,你 等自行斟酌即可。”
眾人見她斬釘截鐵,知道恩師早已超然世外,便不再懇求。
我湊近問:“師傅,洞口已堵,再無他路,咱們如何脫身?”
她笑:“此狼牙洞我早年間便探尋過,除洞口外還有一條出路,只因地震造成坍塌堵塞,為師還有兩枚”撼天雷“,只需炸開碎石便可打通!”
寶芳問:“師傅,老爺…如何處置?”
她想想嘆:“命運使然,應順天意,就在此用亂石堆埋。”
我們聽了紛紛動手,遵師命用亂石將老爺埋了,又磕頭行禮。
事畢,忽聽洞口外機槍聲響起,緊接著亂石飛濺,跳彈橫掃!
破塵見了忙喊:“徒弟們隨我來!”言罷轉身向洞內深處而去,我們在後緊緊跟隨。
急行間,忽見她雙手一伸,兩枚鐵球激射而出,“嘭!嘭!轟隆…”兩聲悶響過後,面前攔路亂石碓被炸出一條勉強容單人通過裂縫,頓時山風呼嘯吹入。
破塵側身穿過,我們隨後依次通行,再看,前方豁然開朗,已能看到洞外景色!
眾人大喜衝出山洞,面前是一條陡峭下山小路,破塵微微矮身,雙腳如飛疾馳而下,我們亦運用“陸地飛奔之法”緊緊跟隨,耳邊風聲呼嘯,兩側樹木一閃 而過,如此,臨近晌午才到山下。
來至一雙路岔口,她止住身形,我們亦停下腳步聚攏周圍,她用手一指右邊小路道:“從此而去,便是鹽茶古道,往東既是雙林,再向前便是壺口。”
寶芳問:“師傅可否與我們同行?”
她搖頭:“為師還有些事情,你們自去吧。”
我們聽了心中難過,離別在即,不知何日才能再見恩師。
正要拜別,忽聽她道:“美娘,你帶妹妹們五十步外警戒!為師有事與寶芳講。”
我雖不知她要與寶芳何事,但師命怎敢不從,忙應了聲,隨即帶九妹等來至五十步外,大家四散開,面朝外,背朝里,各自警戒。
片刻,破塵與寶芳交代幾句,隨後灰影一閃不見蹤跡。
寶芳忙招呼大家聚攏過來,九妹問:“大姐,剛剛師傅交代何事?”
寶芳望著師傅消失方向喃喃道:“她老人家對我所講之事眼下不便對你們說,待到時機成熟才可公布。”
我們聽罷,個個無語。寶芳道:“如今脫身要緊!妹妹們,咱們走!”言罷,衝入山路,我們緊緊跟隨。
這一路上遇到幾股甘陝巡邏小隊,可見雲霧山中到處是敵兵,我們不便與其正面衝突,或繞開,或躲避,走走停停,臨傍晚才出山上鹽茶古道。
定更天來至雙林,敲開店門買了幾匹馬作為腳力,又胡亂吃些東西果腹,而後連夜兼程趕奔壺口。
三更天,來至壺口,遠遠望去關口上漆黑一片!僅在關前點著一堆篝火,四下卻不見一人。
我心中疑惑,突然想到壺口已被內衛隊接管,這里是否有詐?!
正要提醒,路兩旁樹林內涌出無數士兵,登時將我們圍住,黑洞洞槍口直指,有人高聲喊: “什麼人深夜闖關!定是甘陝奸細!再不投降就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