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兩天,關玲瞅著一個空子,逮住張一鳴問:“我瞧小青那樣子,每天晚上被你折磨得不輕吧?”
張一鳴如何會承認這樣的事情,矢口否認道:“胡說八道,不能跟我的歡歡老婆在一起,我每天晚上都是枕著相思入睡,別提多難過了。”
“還不承認。”
靠在床頭的歡歡踹了張一鳴一腳,“小青那哼哼唧唧的聲音這邊都能聽見,那她是在干嘛?”
“她……她是在新陪我一起難過。”
“臭男人。”
歡歡著惱,又要踹人,坐在床邊的張一鳴一下跳開。
“你過來。”
歡歡不依。
“過來干嘛。”
“讓我踹。”
“你以為我傻呢?”
張一鳴笑嘻嘻的。
“你……”
歡歡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雖然歡歡身體底子好,但畢竟在月子里,躺在床上又穿得少,張一鳴擔心她受涼,趕緊上前把她捂住了。
“算了,讓你踹一下。輕點,哎喲……”
歡歡狠狠踹了一下,才覺得稍稍滿意下來,“跟你說件事,你覺得丁萱怎麼樣?”
“這孩子不錯,懂事,也能干,品行也好。你這回落難全虧了她在身邊照顧,是該好好謝謝她。”
張一鳴很自然地以為歡歡想說答謝小青的事情。
“那把她給你怎麼樣?”
“給我?我又不需要她照顧,留在你身邊不是很好嗎?”
“臭男人,你是裝傻吧?”
歡歡恨恨地說,“你每天晚上把小青一個人往死里折磨,我讓她替小青分擔一點,省得我月子還沒完小青已經死你手里。”
天地良心,這一次張一鳴真不是裝的,此時明白歡歡的真意,不禁嚇一跳,不敢相信地看了歡歡一會,試探地笑了起來,“又給老公下套呢?還想找借口踹我?”
“不識好歹的臭男人,我想踹你需要借口嗎?丁萱也算是桃李結的弟子,如果你想要,當然可以。”
張一鳴還是看不出歡歡心意的真假,不過到了這時候,不論真的假的,張一鳴都覺得自己有必要認認真真地告訴她:“不行,絕對不行,絕對絕對不行。”
丁萱?
那個老老實實、把師父歡歡當作天一樣真心實意地敬愛著的小姑娘,張一鳴絕對相信只要歡歡一句話,甚至不需要說話,只要歡歡一個眼神、一個暗示,小姑娘就會做歡歡想要她做的任何事情。
但是,如果因為能夠輕易獲得就占有不該擁有的東西,這是張一鳴的自我道德所絕不能允許的。
這就像當初張一鳴不讓武清揚叫其他姐妹來見自己是一樣的道理。
“喲,死色狼轉性了?”
歡歡高興地笑起來。
“嘿嘿,就算你老公是死色狼,但也不是卑鄙無恥的死色狼。”
“是,你是品德高尚的死色狼。別美得你了,你品德再高尚,人丁萱也不願落你這死色狼手里。”
想起那天丁萱嚇得變了色的臉,歡歡松一口氣,心想也好,這樣小妮子可以放心了。
2張一鳴抽空去看林淑貞,在歡歡的事情上,她幫了很多看不見但其實極其關鍵的忙,到了她的佳仕公司才得知她去香港總部了。
因為臨近歲末,今年工作的總結匯報和來年工作的計劃安排都需要跟總部溝通,所以林淑貞要元旦之後才會回來。
張一鳴不禁想起自己的工作已經甩開太久,也應該盡快回京,趕在年底前把CL和家紡的工作總結和安排一下,從佳仕回來後便做出安排,計劃在沉香滿月的第二天大家立刻返回北京。
小青這回意外在深圳耽擱了這麼久,此時見所有的事情都差不多完結,心里頭也開始惦記著村里的事情,便說那時大家回京她就回村去。
歡歡聽了小青的打算後一愣,“你不一起去北京,還回村干嘛?”
正如歡歡開始接受小青的時候所說,小青是第一個和她一起侍候過自己男人的,這些日子小青又照顧她,歡歡心里已經把小青當自己身邊的人了。
“我、我是村長,村里很多事情還等著我呢。”
小青囁嚅著說。對歡歡,小青雖然已經沒有了戰戰兢兢的恐懼,但心里的一份敬畏始終是有的。
“村什麼長啊,那個破村長還有什麼當的?你還想為人民服務呢?你是女人,把你的男人服務好就夠了。”
歡歡對於小青的想法大不以為然,急躁的脾氣上來,直衝小青嚷道。
歡歡這樣一說,小青便不敢作聲了,只拿眼偷偷瞟張一鳴。
張一鳴微微一笑,他沒料到歡歡現在的女人意識這麼強烈,想當初她還罵樂樂的小女人心態來著。
說實話如果小青願意,張一鳴也想帶她回京,小青她們村可不比關玲和武清揚所在的南寧,南寧好歹也是一省會城市,小青的山村卻太偏遠貧窮,既然做了自己的女人,把她一人扔在那樣的地方,張一鳴心里有些疼惜。
但是張一鳴非常清楚小青的心意,作為旁觀者他甚至比小青更明白這個村長對小青的意義,小青也許是出於下意識想做點什麼,張一鳴則清楚,小青對於自己有汙點的過去懷有深刻的自卑和羞愧的心結,她在尋找和創造自己生活的意義,洗刷過去的一切,從而獲得在任何人面前站直腰杆的心靈力量。
張一鳴對她毫無嫌棄和鄙夷的愛惜是她的這樣一個力量,但張一鳴是外力,是老天送來的,她還需要自己再做出一個對自己的證明,這樣她的兩條腿才會徹底地堅實起來。
“算了歡歡,小青總有一天會跟大家在一起的,但是現在你還是讓她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為人民服務有什麼不好?難道要像你天天對人民掠奪?”
張一鳴說到後面兩句,小青嚇得直拉他的衣服讓他別說了,張一鳴褒她而貶歡歡,歡歡的臉色已顯不快,小青擔心被遷怒。
張一鳴哈哈笑起來,“我是故意逗她的,你歡歡姐現在心胸寬廣得很,不會怪你的。”
“我是不會怪她,可我會怪你。”
“唉喲”一下,張一鳴又挨了一腳,“我什麼時候掠奪人民了?臭男人。”
歡歡恨聲罵道。
張一鳴揉著挨踹的部位,笑嘻嘻地不說話。剛才其實他能夠躲開,但沒躲。
3沉香滿月的第二天,張一鳴他們按計劃回到北京,早有這邊的幾個女人准備好了滿月酒在等著。
因張一鳴已經交待不事聲張,所以在座就是家里的這些人,規模不大但極盡溫馨,不多贅述。
第二天,張一鳴立刻回到CL上班。
對於他的歸來,鍾晨當然已經不會意外,其他員工包括何凱華就覺得驚喜,大家不免有些簡短的見面和一些道賀,完了之後,張一鳴馬上安排會議,聽取這些日子以來家紡運營情況的匯報。
總體而言,情況非常不錯,經初步估算,家紡今年可以實現盈利3個多億。
張一鳴心中一算,家紡10個億的總股本,3億淨利潤,折合每股3毛錢,不錯了。
家紡劫後重生,張一鳴也沒指望它快速賺多少錢,重要的是它恢復了自生能力,如果在這樣的盈利水平上保持穩定並適度增長,將每年給張一鳴帶來大量可支配的現金流,有了這些錢,張一鳴就大有用武之地。
何凱華介紹完所有情況後總結道:“應該說我們當初的資產清理和取得銀行的支持改善了家紡經營的內外環境,這一點去年就已經顯現出成效。今年在去年輕裝上陣的良好基礎之上,市場方面我們獲得了軍需被服的訂單,三超材料的研究也取得重大進展,民用級華綸已經投放市場,用戶的反映良好,在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之下,所以我們取得了令人滿意的經營成果。”
“肯定不止這些。”
張一鳴接過何凱華的話道,“我相信這一切跟你們大家的努力工作密不可分,所以,在此我鄭重地說一聲:謝謝大家。”
張一鳴心里很清楚,做企業,客觀因素固然重要,但人的因素更是不可或缺,否則同樣的情況下就不會有的企業欣欣向榮,有的企業苟延殘喘甚至關門倒閉。
自己這麼長時間缺位,CL和家紡取得的可說優異的成績如果沒有在座這些人的努力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些,張一鳴做出一個決定,“過兩天,嗯,就30號吧,讓家紡的管理層都到北京來,我們開個慶功大會,總結過去,規劃未來。然後,我們也該好好犒勞一下他們,今年是收購後的第二個年頭了,大家辛苦了這麼久,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績,我們CL作為大股東似乎也小氣了點,哈哈,至今還沒請我們一线的管理人員來北京玩過。”
4
開完會,張一鳴又把鍾晨叫到辦公室。
經過在從化流溪河易總的別墅那一場生死之役後,現在倆人再次單獨面對面,忽然間有了一點怪怪的感覺。
張一鳴當初以養病的名義離開,這個謊言現在顯然鍾晨已經識破,而在識破張一鳴謊言的同時,鍾晨自己的一些秘密也對張一鳴暴露了出來。
兩個其實都很信任對方的人意識到自己對對方都有不誠實之處,所以氣氛有點尷尬。
過了片刻,還是張一鳴首先打破沉默。
“那個,咳咳,鍾晨,謝謝你。”
鍾晨似乎也不知說什麼好,遲疑了一下,略嫌生硬地笑了笑,道:“其實……也沒什麼。”
看著現在鍾晨舉止打扮都中規中矩的樣子,張一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來,那就是在深圳人間天堂遇見的前衛女郎,那樣的鍾晨跟眼前的鍾晨真是很難統一起來。
張一鳴並不打算去探尋鍾晨的背景,他感到鍾晨有不便或不願說的地方,但是想起那個前衛的鍾晨,張一鳴才想起鍾晨可能是有些暗自心儀何凱華,他當時就有打算回來撮合他們的。
張一鳴微微笑了一下,“鍾晨,介不介意我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
鍾晨又遲疑了一下,才問:“什麼問題?”
“你……從來都是這樣的打扮嗎?你會不會有時候想換個風格,我是說,打扮得更張揚、更個性化一點,然後去泡泡吧,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緒什麼的?”
鍾晨看著張一鳴,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