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妻子已經是第三天的時間了,不知不覺,我對妻子的這種夢游式的狀態,也已經非常習慣了。有時,我甚至在想,若不是需要上班,這樣的老婆似乎也不錯。雖然生活上有些方面無法自理,多少有點麻煩,但最起碼待在家,可以天天看著她,很安全很溫馨,她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樣辛苦的工作。而且我多少有點藏奸,因為現在的妻子不會害羞,可以大大方方地給她換衣服,隨便看她曼妙的胴體,只是我還不敢和她做愛,生怕再出什麼意外。
在這三天里,我也只收到了那兩封,各附帶著一份錄音的郵件,再無其他。針對這兩個錄音文件,我反復聽了好多遍,但終究不得要領。也不知道妻子是如何在發生車禍後,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劫持到公海上的,更無從知曉妻子又是怎麼被對方給放回來的。
從第二個錄音文件中,可以猜出那個年輕男子應該是有錢有勢的,而且當時妻子被劫持到一艘游輪上去的,說不定這游輪正是那個年輕男子的產業。按照這男子的說法,他是把妻子囚禁在了游輪上,不允許妻子離開,以此來阻止妻子給江市長的父親做心髒移植手術。這也能說明他和江市長之間,或是和江市長的父親之間有著什麼私人恩怨。
妻子說的一句話也是非常有道理的,會做心髒移植手術的醫生很多,根本不缺她一個,可為什麼對方非說妻子就是做不得的呢?從該男子對妻子的態度上來看,他還是很尊重妻子的,而且尊重里似乎還有一分畏懼,最後除了無奈的暫時囚禁外,也並沒有把妻子怎麼樣,還專門派了一個叫小兔的兔女郎來照顧妻子。只是小兔這個名字,怎麼有點兒耳熟?
我頓時想到了當時收到的那封神秘郵件,是一個粉紅教坊里的賬戶:潔白的小兔子。
當時進入直播間的時候,很多觀眾包括主播都認識這個賬戶,還尊稱“兔神”“兔爺”。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這個叫小兔的女孩會是給我發郵件的那位嗎?如果真的是她,那她給我發這封郵件的目的何在呢?如果說是專門讓我調查粉紅教坊,就太過牽強了,而且她應該不認識我才對。再者說,除了之前那個色狼於廣發,在粉紅教坊里面發過輕薄妻子的視頻,再沒有發現有任何關於妻子的內容。現在想想,她給我發這個賬戶根本毫無價值可言。
那個年輕男子會不會和粉紅教坊有什麼關系呢?我大腦不禁有些混亂,因為我一直認為是粉紅教坊背後的人劫持的妻子,可現在看來不像那麼回事,如果小兔就是潔白的小兔子,更沒有任何道理了。哪有自己專門發賬戶給敵人,方便對方來調查自己的?
還有一點,那個年輕男子不可能會這麼快把妻子放回來,即便在這背後是江市長起了作用,但越是這樣,有著私人恩怨的他們,對方豈能干休?除非是……凌菲菲?
我記得凌菲菲說過,是江市長因為妻子失蹤的事專門聯系的她,難道說江市長很清楚這件事是誰做的,但又自知救不了妻子,才尋求凌菲菲幫助,可凌菲菲哪來的那麼大能量呢?
我不由對凌菲菲開辦的公司產生了幾分興趣和疑惑。究竟是經營什麼樣的業務,能讓她和江市長產生利益關系,且又是如何在這兩個大人物中間調解這件事的呢?
躺在床上的我始終想不明白這里面的事情,難道從一開始,我調查的方向就是錯誤的?粉紅教坊壓根就和妻子的遭遇沒有一點關系,之前綠毛和於廣發的死也許都是巧合而已。一貫喜歡跟著感覺走的我,平生第一次對自己所謂的直覺產生了幾分懷疑。
不過這一切還是被我暫時拋到腦後,只要妻子是平安無事的就好。
我側過頭,望著依舊處在沉睡中的妻子,恬靜而安逸,內心有說不出的緊張。賀偉說的恢復正常的期限已經到了,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真的可以再看到以前那位認真嚴肅的老婆。
當妻子揉了揉惺忪的雙眼醒來時,已經是上午九點了,看著妻子有些呆滯的模樣,我的心更加緊張起來。如果到了今天晚上還不能恢復正常的話,明天我一定要去找姓賀的理論!
在妻子吃早飯的時候,敲門聲響起,我走過去看了一下可視貓眼,一個陌生年輕男子正拎著東西站在門外。這男子容貌俊逸,而且看上去很是儒雅,一股書生氣迎面撲來。
“你好,請問這里是俞清霜,俞醫生家嗎?”男子問道。
“是的。”我點了點頭,“請問你是哪位?”
“我叫江志浩,是特地來答謝俞醫生的,感謝她之前把我從手術中搶救回來。”
姓江,手術搶救?難道眼前這位是江市長的兒子?
一念及此,我馬上道:“請問江市長是……”
“哦,正是家父,這次我來也有他的意思。”江志浩微笑道。
“快請進!”我趕忙把他讓進屋來。
“來,請喝茶。”我心想他這次來一定還有別的事情要說,不僅僅答謝如此簡單。
他接過茶杯道了聲謝:“請問俞醫生在嗎?”
我指了一下餐廳的位置:“還在吃飯,她剛起來,而且現在……也不便見人。”
“不便見人?這是什麼意思?”江志浩不解道。
“是這樣,我不知道令尊他有沒有跟你提到,我妻子之前出了些事情,大腦受了刺激。”
“什麼?”江志浩瞪大了眼睛,“我爸他根本沒有對我說有這事,只說我這條命是市醫院的,一位叫俞清霜的外科醫生搶救回來的。”
看他的反應,確實不像是裝的,看來江市長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或者說江市長現在還不知道妻子是這樣的狀態。
“冒昧問一下,俞醫生她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大腦會受到刺激呢?”江志浩問道。
面對江志浩的提問,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這和江市長多少有些關系,萬一回答不好,到時候江市長那邊會不會再發火什麼的,很尷尬。
猶豫了一下,我緩緩道:“就在做完手術的當天,她回來的時候出車禍了……”
“怎麼會這樣?”江志浩的臉上閃過一絲悲哀,“那俞醫生現在怎麼樣了?”
“身體倒沒有什麼損傷,就是大腦受了刺激,生活方面不能很好的自理,好在意識尚存,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正常了。”我回答道。
看江志浩似乎有些自責的模樣,我很是驚訝,難道他把妻子出車禍這個責任,強加在自己身上了嗎?天底下竟有這樣的人!走仕途的人,甚至連同他們的後代,一般來說都是利己主義者,一旦出了什麼事不互相推諉就是奇葩了,更別說主動承擔責任了。
可這個江志浩更是奇葩中的奇葩,妻子把他從手術中搶救回來和妻子遭遇車禍,根本就是兩碼事,怎麼能聯系在一起呢?況且妻子搶救他也是理所應當的,手術出了事故,本來就應該是醫院方面的責任,一般人不來個醫鬧已經是萬幸了,江志浩居然還特地來答謝妻子,實在是不可思議!難道一個人還可以善良到這種程度嗎?
就在這時,妻子從餐廳走了出來。這一次,我不再有任何慌亂了。我專門給妻子換上了保守的睡衣睡褲,就是以防再發生上次猴子來我家時的尷尬場面。
“清霜,當心點。”我起身走了過去。
一旁的江志浩也站起身來,道:“俞醫生,你好,我是江志浩,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不過,妻子的眼神依舊是呆滯的,對於江志浩的答謝也沒有任何反應。
我對江志浩抱以歉意的一笑:“還是老樣子,讓你見笑了。”
“沒……沒關系的。”江志浩看著妻子的模樣,一種十分哀傷的情緒寫在了臉上。
待我把妻子領回到臥室出來後,江志浩也沒多做停留,起身告辭,只是離開的時候,他的情緒十分低落,看來妻子呆滯的模樣確實是刺激到他了。
傍晚時分,我端著水盆來到臥室,像前兩天那樣給妻子洗腳。
眼看這一天又快過去了,可妻子還沒有恢復如初。我心中滿是怒火,賀偉這個江湖騙子,不知用了什麼鬼手法把妻子弄成了這副模樣,明天一定要去市醫院找他算賬!
我輕輕地握住妻子的一雙玉足,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水盆,如往常那樣問道:“燙不燙?”
“不燙。”
“哦,不燙就好……嗯?!”
我登時愣住了,她在說話!她在說不燙!妻子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
不及我抬頭看向她,頓覺一只溫暖的手放在了我的頭頂上,來回撫摸著。
眼淚,滴落在水盆里,我有些僵硬的抬起頭來。
朦朧中,是妻子微笑的臉龐,只聽她緩緩開口道:“老公,謝謝你。”
市南區,龍山別墅內。一樓客廳,江市長正看著報紙,只聽大門被打開了。
“志浩回來了。”江市長放下報紙站起身來,看向匆匆進門的兒子。
“是不是又堵車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見到俞醫生了沒有?”
江市長一連串的問道,卻看見兒子的神情有些異樣。
“怎麼了這是?”江市長疑惑道。
“爸!”江志浩走上前,有些氣憤又有些悲傷道,“俞醫生怎麼會變成那副模樣?”
“那副模樣……”江市長十分不解,“那副模樣?”
江志浩急忙把趙軍跟自己說的一切告訴了父親。
一開始,江市長並沒有特別大的反應,畢竟俞清霜出車禍的事自己是知道的,只不過沒有告訴兒子罷了,可聽到後來兒子說俞清霜竟然受了刺激,生活無法自理等等,一時間也愣住了。
“怎麼會這樣?”江市長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爸,你怎麼了?”江志浩見狀,趕忙走上前道。
“哦,我沒事,那個……這件事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知道的話……”
說著,江市長有些顫抖地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兒子一眼。
“對了,志浩,上去照看一下你爺爺。”
“好的。”江志浩點點頭,便向二樓走去。
江市長見兒子消失在樓梯的拐彎處,馬上撥通了電話。
“喂,是凌小姐嗎?我是老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