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溫泉民宿
李辰終於暫時過上了八點前到家周末雙休的日子,他每天大殺四方,爭取把掉下去的游戲段位打回去。
陶柔窩著火已經好幾天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總是覺得體力差了些,每天下了班就只想躺平。
裝修喊了這麼些日子了,兩人誰也沒先開個頭兒,她心里又開始焦慮起來。
這天晚上,李辰的手機持續震動,游戲界面不斷提示有新消息,打開一看,全是幾個裝修公司的簡介跟點評。
他抬頭看陶柔,後者腮幫子鼓鼓的,叉著腰跟他對視。
“這周末去轉轉唄,再看看樣板房。”
李辰嗯哼了一聲,低頭繼續奮戰。
周六上午,陶柔出現在了江市有名的一個裝修市場的門口。
她不懂室內設計,不懂建材,對品味跟眼光也沒有自信。
猶豫了一會兒,她決定先找幾個比較有名氣的工作室,看一下他們實際設計過的方案,再問個大概的報價。
她盡量裝出一副老手的樣子,背著手進了離市場門口不遠的一家門面。工作室的門面廳都做得很有格調,老板馬上熱情地迎了上來。
“您好!是想給家里做裝修嗎?”
“對,毛坯房,三居室,就搞內裝。”
“好呐。我們搞裝修快十年了,口碑沒話說,設計風格也比較適合年輕階層。這是我們以前做的方案的圖冊,您有興趣請看看。”
陶柔硬著頭皮翻了翻,她覺得都挺好看。
老板看她不說話,又主動問:“請問是幾口人住呢?”
“哦,暫時兩個人,我跟我老公,以後還可能有孩子。”
“那有空也請您老公也來一起看吧,家里裝修的話呢,兩個人一起拿主意做得會更順利一些。”
“好的,謝謝。下次我再來看看。”陶柔放下圖冊,轉身離開了這家店,然後直接走出了建材市場。
她在家附近的市場上買了點魚,雞蛋跟空心菜,晃悠悠地回了家。李辰昨天不知道玩到幾點,早上怎麼都叫不起來,她一賭氣就一個人出門了。
回到家里,李辰還在床上,頂著兩個黑眼圈殺得正酣。陶柔放下菜,想說點什麼,又閉上了嘴,進廚房准備午飯。
(讓孩子好好玩幾天吧,前陣子確實挺辛苦的……)
李辰生日剛好在周日,陶柔訂了周六晚上的房間,還在店主的推薦下加了一個客房服務。
等待的這段時間,幻想縈繞不去。
“柔柔,這是你給我准備的嗎?我很喜歡。”
“柔柔,過來,今天我要在這張大床上狠狠干你。”
“什麼?兩個人還可以一起泡澡?太棒了,我還沒在水里做過,試試吧。”
“柔柔……”
她嘴角禁不住地往上揚。
“看起來……應該就是這里了。”
李辰跟陶柔停下車,抬頭看面前的仿歐式尖頂木屋三層樓。
粗糙的牆面,暗淡的屋頂,門框跟窗戶都包得很潦草,入口處原木花紋的地板紙已經有幾個地方翹起了邊角。
陶柔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了後背。
她不敢看李辰,低頭把行李大包小包地從後座上拉出來,佯做輕松地說:“可算找到了,辛苦司機同志了。快走快走!”
李辰接過一個包,跟著她走了進去。
果然不出所料,室內雖然挺干淨,裝修卻也是同樣的廉價人造風。
桌上紅白格子的塑料桌布,欄杆跟窗邊掛的人造綠植藤曼……幾乎無一不精准地踩到她所知的李辰的審美雷點。
李辰這人,對生活方方面面眼光比較高,特別是“住”。
不管自己房子整得怎麼邋遢,出去旅游時一般都會精心挑選比較有“格調”的星級酒店。
(網紅照騙害死人!)
她偷偷觀察李辰的反應,雖然還看不出來什麼情緒起伏,但明顯不是什麼滿心期待的表情。
陶柔覺得她給自己鋪了一條石子路,然後光著腳裝作歡快的樣子在上面奔跑。
入門接待處是一個三十出頭樣子的女人。她熱情地給他們辦了入住,一邊帶他們上樓一邊介紹:
“一樓是餐廳和娛樂室,二樓是客房。今天六間客房都住滿了,全是你們這樣的小情侶。晚飯時估計一樓會很熱鬧,你們隨便吃隨便玩啊。我老公手藝不錯,等會你們可得好好嘗嘗……”
房間里的情形比想象的好一點,雖然窄了些,家具跟壁紙都還勉強在线,還掛了一個風景畫框。
陶柔輕輕舒了口氣,放下行李想看看露台的雙人浴缸。
李辰可能是開車有點累了,直接歪倒在床上,發出了輕微的一聲“吱呀”。
陶柔站住了,臉色有點發白。
李辰好像跟她想到一起去了,又上下晃了兩下。
“吱呀吱呀”。
陶柔推開通往露台的門,用最後的希望看向那個圓形的天藍色浴缸。
還好,只有落葉,沒有蛇也沒有蟲子。
整個露台跟兩邊的房間之間遮擋得很嚴實,只看得到面前的一大片野山林。
她回頭帶上一個笑臉,用開心的語調大聲招呼李辰:“辰哥快看,鴛鴦浴有沒有興趣啊?”
李辰沉默地配合她走到門口往外面看了看:“喂,不會被人拍小視頻吧?”
“晚上洗,這麼遠這麼黑能拍到個啥?”
陶柔在腦子里把李辰夕陽下閃光的肌肉劃掉了。
看著李辰又似乎興趣索然地躺回床上拿出手機,一股突如其來的疲倦感席卷了她。
陶柔沮喪極了。
她知道這次完全是自己的錯,沒有調查清楚才會讓計劃的浪漫之夜變成現在尷尬的模樣。
可是她又殘存著那麼一點點的希望,希望李辰可以揉著她頭頂說“笨死了”,或者直接在漆黑的夜里摟著她在露台親吻說“讓那張破床見鬼去吧”。
她迫切需要一些寬容和贊美的字眼,讓她在此時不那麼像個考砸了被父母斥責的小學生。
在身邊數對情侶的杯觥交錯歡聲笑語中,兩人比較冷靜地用完了晚飯。
隔一個桌的女孩不知道說了什麼,拍著塑料桌布仰天大笑起來,她的男伴也笑罵著,拿桌上劣質的餐巾紙捏成球丟她。
陶柔看了他們一眼,跟著李辰上了樓。
趁李辰在淋浴間洗澡,陶柔把外面浴缸里掉的樹葉都清理干淨,放上熱水,又拿了飲料跟浴巾放在旁邊的小桌上。
等她也洗好出來的時候,卻發現李辰仍然躺在床上玩著手機。
於是她裝作很驚訝的樣子:“怎麼沒去外面泡澡?是特意在等姐姐我嗎?”
不等李辰回答她趕緊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打開露台門往外走去。
“哇~外面的空氣好清新!我先進去泡了,你打完這局就趕緊過來啊~”
雖然已經是初夏,山里邊天黑下來還是能感覺到陣陣寒氣。
陶柔趕緊跨進浴缸里,緩緩坐下來。
熱水剛開始灼得皮膚有點火辣辣的感覺,很快就變得溫和起來,蒸汽熏得她毛孔舒張愜意不已。
這時李辰也出來了。
他把浴袍丟在一邊直直地跨了進來,深色的性器和囊袋晃過陶柔的眼前。
隨著他的下沉,浴缸里的熱水漫過兩人的胸口,嘩嘩地往外流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溫度不錯,舒服。”陶柔稍微松了口氣。
他們隨便閒聊了會兒,陶柔拿起手機:“咱們一起照張相吧!”
李辰無奈伸展雙臂搭到浴缸邊上,陶柔一個飛魚轉身撲過去,用前置拍了一張兩個人的合照,廣電能過審的那種。
拍完她伸長胳膊把手機放回去,另一只趁機纏上了李辰的脖子,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到了李辰的大腿上。
雙手捧起這張熟悉的俊臉,李辰的眼睫毛上似乎粘了水汽,看起來格外的迷離誘人。
她的雙手緩緩下移,滑過喉結,落在了堅實的肩膀上。
她摩挲著李辰的鎖骨,就著水的浮力一前一後地晃動下腰,在半軟的性器上來回蹭,感受著它的變化。
(計劃通。)
李辰抬手握住了她的左乳,不輕不重地揪了一下那個粉紅的小果子。
“你想干嘛?強奸我啊?”
“是啊~姐姐要把你吃光扒淨~”陶柔獰笑。
她感到下面的寶貝已經抬起了頭,於是她改為上下蹭,讓已經硬起來的光滑的頭部一次又一次地刮過兩片肉唇。
浴缸里的水像起了浪一樣蕩漾起來拍打缸壁,發出陣陣聽起來就不那麼正經的跌宕聲。
陶柔正要尋杆入洞,忽然李辰一個大力掐住她的腰制止了這個小浪貨,抬頭皺眉對她“噓——”了一聲,眼珠轉到一邊,側耳聽著隔壁的動靜。
果然,拖鞋吧嗒吧嗒地接近,一男一女談笑風生的聲音傳了過來,接著是兩聲巨大的入水聲。
李辰食指放唇前,又對陶柔警告似的搖了搖頭。
陶柔湊著他耳朵小聲說:“咱們小點動靜……”
只要能開個頭,她就不信李辰做一半時能憋住。
這時隔壁又傳來一陣水聲,女聲很清晰地問:“你怕熱啊?坐起來有風,小心感冒。”
男聲:“你給我吃幾下我就不冷了。”
女聲:“哈哈哈……你真討厭~哎呀別拽……唔唔”
陶柔與李辰對視一眼,兩人默默地站了起來,輕手輕腳地回到了房間里。
“咳……那個,你冷不冷?要不要我也給你吃幾下?”陶柔看著用力擦拭身上水珠的李辰,努力緩解尷尬的氣氛。
“你就那麼想吃啊?是因為我的特別好吃嘛?”李辰避開了正面回答,不失禮貌地傳達了拒絕。
(該死,這熟悉的焦慮感又來了。)
(我TM像個傻子……)
陶柔突然有點忍不住了。
她期盼今天已經盼了三個星期,又看李辰臉色小心翼翼了整整一晚上,她熱切想得到些許的回應。
她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把李辰推倒在床上。
吱呀~
回應她的除了床還有李辰有些不耐煩的臉。
“你到底想干嘛?”
“想干你不行啊!”陶柔大聲懟回去。
“噓——“李辰又豎起了食指。”我又不是不想做,但你真的非要在這種地方嘛?”
陶柔像被狠狠戳中了一樣:“這種地方?”
李辰輕敲了下不甚厚實的牆板:“現在隔壁的人都知道你想干我了。”
接著他上下墩了墩屁股:“然後你要跟這個床一起叫嗎?”
陶柔被潮水般的挫折感和失望包圍了,她心里在叫:放棄吧,就這樣吧!
我是個傻子,我TM是個勾引自己老公都失敗得一塌糊塗的可憐蟲!
但她的身體卻好像還在做最後的頑固抵抗,不聽使喚地向床前走近了一步。
李辰沉下了臉,繼續道:“你怎麼這個表情?我說得有錯嗎?不是你自己訂的這個地方嗎?”
陶柔感覺身上最後一片軟甲也被刺穿了,她的雙眼之間酸痛得厲害,淚水不爭氣地往外涌,但還是倔強地盯著他。
李辰仰起頭搓了一把臉,沉默了一會兒,轉身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陶柔還站在床前,有點不甘心地看著李辰的後腦勺,伸手抹了抹眼淚,但很快又有新的冒出來。突然,門鈴響起。
她頓了一下,馬上雙手上陣把眼角都擦干淨,又拿袖管揩了兩把後開了門。
門外是剛才接待處的那個女人,她和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小胡子的圓臉男人站在一起,雙手捧著一塊點了蠟燭的小蛋糕。
她看見陶柔的眼睛時愣了一瞬,出於職業素養她迅速恢復笑臉,和她老公一起客氣地跟陶柔打了招呼。
“您好!這是您訂的客房服務,請慢享用。祝您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謝謝。”陶柔看似冷靜地接了過來,砰的一聲關上門。
燭光搖曳中,蛋糕上“給我最重要的人”幾個字顯得有些刺眼,幾乎扎得陶柔的眼淚又要漏出來。
她忍住了,把蛋糕放桌上,又轉頭看床那邊。
李辰已經坐直起身體,也在看她。他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但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良久,他說:“不早了,睡吧。”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