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都市 情欲兩極(情和欲的兩極)

第56章 風波

  “官三代包養青春高中女生!疑似3P對象竟是其表弟未婚妻!!!”

  一種在網絡上常見的聳人聽聞的標題類型,卻蘊藏著一絲唯有當事人才能深深感知到的惡毒。

  若非沈惜早把性子磨得遠超同齡人的平和鎮定,肯定就要拍案而已。

  而此時,他只是莫名其妙地確信寫這個標題的人本意可能是想寫“清純”,手抖才選錯了詞。

  王逸博一大早特意打電話來提醒他看的帖子,現在就顯示在電腦屏幕上。

  帖子不長,只有幾百個字,有十幾處文法錯誤,不少於二十個錯別字和十個標點錯訛。

  要不是因為很確定文中所說的“官三代”指的就是自己,不管怎麼說也得看明白它到底胡謅了些什麼,否則沈惜可能根本就沒耐心繼續看下去。

  雖然文字方面一塌糊塗,但這個帖子至少還是將充斥在字里行間的滿滿的惡意充分釋放了出來:就在中寧本地,某個姓沈的官三代,隱隱提到家中的一位長輩至今仍握有實權,肆無忌憚地包養了一個高中女生,該女生的班主任經常出入女生家中,懷疑也與這官三代有不正當關系。

  最讓人難以容忍的是,這位年輕美麗的班主任竟然還是該官三代的表弟的未婚妻……

  除了文字,帖子里還附有四張照片,其中一張的內容是張沐霖和徐蕾一同走進小區。

  另外三張里的主人公全都是沈惜,有一張他和徐蕾在一起,另兩張都只有他一個人。

  關於他的那三張照片,除了某張他正從單元門走出的照片因為是時近黃昏時所拍,還算比較清晰,另外兩張都顯得黑乎乎一團,若非仔細辨認根本看不清拍的究竟是誰。

  看發帖時間,是昨晚接近零點的時候,也就是說這帖子從發布到現在六個多小時,基本都處於大多數正常人應該在睡覺的時間段,也正因如此,關注的人還不算很多,不過也已經有了超過3200次的瀏覽量,回復則有近百條。

  回復量與瀏覽量之比不算低,可沈惜一條條看下去,發現水份很大,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回復看措辭很像是水軍的貢獻,眾口一詞地將炮火對准文中的沈姓官三代,卻無意間暴露出他們在看這麼一個語焉不詳的帖子時實際上已經掌握了不少相關的幕後信息,並非單純的吃瓜群眾。

  還有十幾條是廣告,各種亂入差點逗笑了沈惜。

  只有不到一半回復像是來自普通網友——幾乎清一色全是中寧本地人。

  “活躍在後半夜的夜貓子還真是不少。”沈惜感慨道。

  盡管這帖子說的不是娛樂明星的八卦,不至於一出而天下轟傳,但作為極其含有的“本地瓜”,還是令眾多中寧網友興奮不已。

  尤其是它還牽涉到諸如紈絝官三代、高中女生、包養等等吸引眼球的關鍵詞,還提到了可能存在的3P這種火爆的情節,甚至還有表哥與表弟未婚妻偷情這樣的准亂倫劇情,簡直勁爆到了極點,又怎能不吸引眼球呢?

  沈惜現在看的只是原貼,還不知道這帖子有沒有被轉發,轉發了多少,又在別處引發了什麼樣的討論呢?

  有些網友的回復還算冷靜,表示不能光憑這麼個帖子和幾張什麼都說明不了的照片就下定論,必須要有更多實錘;但更多的人在留言痛罵“官三代”,好像這件事是發生在他們身上一樣,也不知這份感同身受是從何而來。

  不少辱罵給了徐蕾和張沐霖,前者被定義為只知向錢看的失去了信仰的無腦九零後;後者則是一門心思想鑽進豪門,根本不介意跟誰睡的勢利拜金女。

  當然因為這帖子沒點出她們兩人的名字,所以辱罵的對象主要還是針對帖子里講到的“高中女生”和“班主任”,但沈惜非常擔心會不會有些會去人肉他們兩個。

  還有些留言超出了就事論事的范疇,開始大而無當地譴責整個社會的不公,什麼腐敗啦什麼道德敗壞啦的,說得慷慨激昂,卻幾乎都是陳詞濫調毫無新意,沈惜沒在這些口水廢話上浪費時間,還有一條懷念毛主席時代的回復引發了至少有三四個人參與的小論戰,沈惜也是一掃即過。

  在最新的幾條回復中,沈惜突然發現出現了王逸博的身影,盡管他用的是網名,卻明確表露了身份,堅定地為表哥和女友正名。

  有人在底下嘲笑他被戴了綠帽子還敢跳出來丟人現眼,算是綠出了風采,王逸博則毫不畏縮地懟了回去。

  又有和事佬表示既然當事人之一都站出來說話了,就說明事情不那麼簡單,還是要等著看更確實的證據,雲雲。

  亂糟糟一片。

  看完這個帖子,沈惜腦中第一個念頭是:幸好沒有半個字扯到裴語微身上。

  王逸博又打來電話:“三哥,看過了嗎?”

  “剛剛看完。”沈惜平心靜氣地回答,如果光聽語氣,王逸博倒更像是那個剛在網上被掛了丑聞的人——當然,從張沐霖的角度出發,他確實也是受害人。

  “我和霖霖現在到你那邊去……”

  “來我這兒干嘛?橫跨半個市區……你今天不用去學校嗎?”

  “去啊,但這個事……”王逸博仍然很激動,“霖霖說都是因為她非要你幫忙管徐蕾的事,其實她都覺得不好意思來見你……”

  “一家人,不說這種話。真的,你們不用過來,照常去上班,讓人看到你們完全沒有受到這個帖子的影響。你們越淡定,這個帖子產生的影響就越小。”

  王逸博恨恨地嘆息了一聲:“你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發的這個帖子嗎?”

  沈惜盡可能地用自己的平靜來感染表弟:“暫時還不確定,但要查也不會很難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對了,逸博,你不要繼續在網上跟那些人爭論了。”

  “啊?”王逸博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要繼續在那個帖子下面留言,不管是想幫我,還是幫霖霖,都不要再用你自己的名義發言了。這於事無補,只會帶來新的爭議。”沈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很誠摯地說,“抱歉啊,逸博,這件事把霖霖卷進來了。”

  王逸博急道:“唉!三哥,你這話說反了,是我們對你抱歉才是。如果不是我和霖霖好幾次找你幫忙,去管她班里那個女生的事,現在就算有人想抹黑你,也不會拿那個女生當槍使。連累到你,霖霖可難受了。”

  “不,告訴霖霖,不要這麼想。你們找我幫忙是一回事,但幫完忙以後,我繼續和那個女孩子來往是另一回事。那是我自己的選擇,帖子里面說的那些不是因為我幫了你們,而是我與那女孩有來往。這是我自己不夠謹慎,進出高中女生的家里,被人拍了下來,這和你們沒有關系。呵呵,沒想到我消消停停過自己的日子這麼多年,背後居然還有眼睛盯著,真是難、得……”

  王逸博沉默了一下,也許是對表哥的口氣中突然顯露出來的一絲鋒銳感到陌生:“那,三哥,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我這邊的事,你不用多想,我會想辦法搞定的。倒是你和霖霖要有心理准備。中寧網的論壇,影響力不算很大,但在本地還是有很多人看,所以很可能今天明天在學校里會有些風言風語,霖霖雖然很識大體,但性子有些剛,你要多安撫——其實你也是有點不管不顧的,但這種時候,你要知道你是霖霖的後盾,你得要穩得住。我希望你盡可能別開口,別表現出任何激烈的情緒。如果在學校里有人胡說八道,我幫不上你們什麼,只能靠你們自己消化。這種事牽扯到男男女女的事,肯定會有人傳得有鼻子有眼,但只要當事人不動如山,網上又沒有後續,慢慢就沒人理會了。雖然我不敢確定這個時間段會延續多久——快則個把星期,慢則一兩個月吧——這段時間你們要多給對方支持,你們兩人的關系表現得越親密越好,對外界的態度則是越平淡越好,明白嗎?”

  如果現在攤到了沈惋和秦子暉頭上,沈惜不會這樣千叮嚀萬囑咐,但如今事涉其中的這一對脾氣剛直——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感嘆是難得的赤子之心——張沐霖可能還好些,王逸博則很容易被撩撥起火氣,不得不多叮囑幾句。

  “我知道了……那……”王逸博猶豫了一下,問,“網上還會有後續嗎?”

  沈惜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決然:“搞事的人想不想後續我不知道,但我會盡力確保他別想再有後續了。”隨即他又想到另一件事:“你也和霖霖也要多關注一下徐蕾那小丫頭,看看學校里會不會有人傳她的閒話,有沒有人欺負她,馬上要高考了,但願不會因為這次的事影響她的狀態。她和你們一樣,都是被我連累了,如果她那邊有任何問題,馬上要告訴我!”

  放下電話,沈惜又在電腦前默默坐了一會,時間還早,很多人甚至都還在睡覺,所以盡管有些網蟲已經在帖子下面爭得十分熱鬧,但除了王一博以外,迄今還沒有別人打電話過來。

  沈惜的心情當然不會真的像在電話里表現得那般平靜,但他從來都要求自己務必要做到“每臨大事有靜氣”。

  他強迫自己不再關心帖子下面回復數量的變化,關掉顯示器屏幕,慢悠悠走去衛生間洗漱,隨後去廚房倒了杯牛奶,煎了兩個蛋,配上昨天沒吃完的小半條面包,吃了頓簡單但夠量的早餐。

  等再次回到電腦前的時候,他已經真的完全鎮定下來了。

  在吃早餐時,沈惜已經大致想好了接下來要采取的應對手段,此刻在心底又最後盤算了一下所有的環節,他慢慢拿起手機,分別給三個人打了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翁明灝,第二個則是楊鑫,最後一個則是在片刻的猶豫之後,撥給了宋斯嘉。

  在網上像幽靈一樣出現的帖子,不光給沈惜帶來困擾,還差點把陸優氣瘋了。

  他媽的,這是哪個王八蛋想出來的爛招?!

  就不能早一個星期或晚一個星期搗亂嗎?

  非要選在這個時候!

  昨天下午齊鴻軒終於給了他一個准信,說他的妻子已經和沈惜打了招呼,對方的回話是同意見面談一談,時間地點那邊會安排,到時候直接聯系陸優。

  盡管仍然懸而未決,但這個消息已經足夠令陸優滿意。

  其實沈惜本來就沒有徹底拒陸優於千里之外的意思,就是想晾一晾他,給他更多的壓力,沒想到他居然找上了宋斯嘉的門路,這讓沈惜一方面不喜於他把宋斯嘉卷進了這件事,另一方面也不得不佩服他確實用了心。

  火候確實也差不多了,沈惜就順水推舟,准備借這個機會和陸優把話挑明。

  但今天網上這個帖子一出來,沈惜哪還有心思和陸優談?

  這件事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沈惜暫時無法確定,但有一個大概的懷疑范圍。

  雷耀庭和杜臻奇這對表兄弟,毫無疑問有著絕大的嫌疑,同時他們也確實有這樣的能量——若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沈惜其實也懷疑齊鴻軒,但很難想象他會有膽量和能力找人跟蹤自己還偷偷拍下照片。

  陸優當然被劃到了杜臻奇那條线上,盡管現在一切都還在迷霧之中,沈惜手里沒有任何憑據,但在麻煩解決之前,見面、吃飯什麼的都免談,一切都要順延,至於延到什麼時候,那就天曉得了。

  於是他給宋斯嘉打了那個電話,把自己最新的決定告訴了她。

  這純粹是宋斯嘉在他和陸優之間充當過一次中間人的角色,有必要通知她相關情況的變化,除此之外,沈惜並無他意,他絕不希望宋斯嘉繼續卷在這件事當中。

  宋斯嘉今天上午沒有課,所以八點左右接到電話時還呆在家里,並沒有去學校。

  她起床後還沒上過網,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沈惜告訴她,昨天說好的事有了新的變化,她也不明白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過她當然不會為陸優爭取什麼,只想問問原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

  她之所以想問這個,是為了幫沈惜去給陸優一個合理的解釋,免得讓他在別人面前顯得出爾反爾。

  但沈惜明言希望她從此置身事外:“你不用去幫我解釋。陸優那邊,我找人去說,你不用理他。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下,這個事現在的新變化,畢竟之前是你當得中間人。如果可能的話,你們夫妻都不要再和這件事扯上關系。當然,你老公那邊,因為是他的老同學,他要去給人家一個交代,那我也管不著,但你就不要再參與了。”

  宋斯嘉盡管還是充滿疑惑,但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放下電話後,覺得有必要跟丈夫說一聲。

  齊鴻軒是在去學校的路上接到了妻子的電話,得知沈惜臨時變卦,這讓他非常生氣,覺得這下在陸優面前會很沒面子。

  他下意識地覺得沈惜是想故意給自己難看,一邊暗罵這混蛋心機深重,一邊給陸優打電話,在說明情況的同時,不忘大肆譴責沈惜的言而無信。

  令他略感驚訝的是,陸優顯得比較淡定,甚至比他還要更平靜。

  早在接到這個電話之前,陸優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起床沒多久,陸優就得到助理的提醒,說網上有個帖子,貌似與近期他最想見的人有關。

  看過帖子,他耐不住性子,連罵了幾句娘。

  接到齊鴻軒的電話,無非就是把之前的預感徹底落實,他反倒已經鎮定下來了。

  齊鴻軒傳達的也並不是正式的通知。

  據他說,沈惜沒有要他們夫妻代為傳話的意思,只說會另外找人與陸優聯系。

  這種絲毫不加以解釋的“通知”式的冷淡口吻,當然是顯得頗為無禮,但毫無疑問這就是沈惜想要表達的意思:這次的事,我很不高興!

  秦子暉在中午的時候打來電話:“沈惜讓我幫他傳個話。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問題,只負責給他帶話。以下是他的原話:齊太太的面子我是想給的,本來已經訂好了周四晚上的酒店包廂,但現在只能取消。想必陸先生知道原因。我不清楚,陸先生有沒有參與這次的事,或者事先是不是知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與陸先生的合作者有關,不管怎麼樣,這次的事沒有解決,別的暫時都不必再談。”

  話說得很不給面子,但即使是被針對的一方,陸優也不得不承認,沈惜這番話,對於一個正處於網絡風暴之中被攻擊的人而言,已經很難說得更得體了。

  明明已經想方設法鋪平了路,不知道從哪里冒出個王八蛋橫插一杠,等於是讓自己之前所有的布置和投入都打了水漂。

  陸優真是很想給這家伙一頓耳光。

  他現在特別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杜臻奇做的?

  是不是他也意識到這次批地的麻煩背後是沈家在作梗?

  可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

  實在是愚蠢至極!

  我們現在是在做生意,你以為是公子哥之間在斗氣嗎?

  我們要應對的是整個沈家,針對沈惜一個人有什麼意義?

  他無非是沈家派在前台的聯絡官,傳達沈偉長、沈偉揚,甚至可能是沈永華、沈永強的意思,搞臭他有什麼用?

  相反,他也是姓沈的,這種時候去抹黑他,等於是要把整個沈家拖下水,還嫌對方給予的阻力不夠大嗎?

  明明是求個和氣生財唯恐不及,為什麼要做出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來?

  如果不是杜臻奇,還會有誰這麼有種,敢在在中寧網的論壇上公然給沈家的人潑髒水?

  陸優不懷好意地想,這應該算二,還是算有魄力呢?

  陸優想不到這件事是誰做的,杜臻奇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他又不是那種整天泡在網上的宅男,有許多是要做,根本不知道出了這麼一碼事,直到下午陸優給他打來電話,他才又好氣又好笑地打開電腦,想看看那個帖子到底說了些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市民論壇根本打不開,只顯示“系統維護”。

  原始帖不見蹤影,轉帖也幾乎被一掃而空。

  後來還是秘書幫他在省外某個小論壇上找到了一個轉貼,圖片全都成了紅XX,只留下干巴巴的文字內容供人閱讀。

  離開中寧這片土壤,這種無根無據,又缺乏圖片刺激的風流韻事沒能激起什麼風波,只有寥寥三五人在轉帖下面留言。

  杜臻奇揉著太陽穴,微感頭痛。

  說起來,在網上給沈惜潑些髒水的主意還是他出的,這麼久不見雷耀庭搞出事來,還以為這小子慫了,沒想到他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鬧了起來。

  關於娛樂城批地被狙擊的原因,杜臻奇有好幾種猜測,其中之一當然是沈家在出手阻撓。

  如果真是這樣,雷耀庭搞這套就會給他帶來巨大的麻煩。

  萬一被沈家查清了罪魁禍首,那作為這混小子的表哥,自己很難徹底洗干淨——何況這主意真的就是他出的。

  這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了。

  這幾天,杜臻奇的心情原本很不錯,雖然娛樂城建設的事受阻,但龍濤集團旗下某公司與中寧市貿易促進會共同承辦的2016春季車展於上周末順利舉辦,無論是實際收益還是企業聲譽上得到的好處,都令杜臻奇非常滿意。

  尤其是去年一度曾聽說,沈偉揚也有意要爭辦這次車展,最終能壓過沈老二,更讓杜臻奇覺得面子上大大有光。

  昨天下午,車展順利閉幕,應付完幾個記者毫無新意的采訪,杜臻奇在慶功宴的現場露了個臉,給辛苦了很長時間的子公司員工們打了打氣,還發了紅包,隨後就轉移陣地,前往一個更加私密的聚會。

  這次車展的規模不小,自然聚攏了不少車模,既有中寧本地的,也有主辦方專門從北京、上海等地請來的,僅單日要價萬元上下的A級車模就到了十幾個,還不算各汽車廠商自帶的御用車模。

  有了這麼好的條件,杜臻奇沒理由不好好安排一場,除了近水樓台地給自己找些樂子,也可以拿來搞搞交際。

  杜臻奇看中了一個叫白薇的車模,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最近一年多聲名鵲起。

  不同於過去幾年那些不是爆乳就是近乎全裸出場,全靠賣肉博關注,鬧得沸沸揚揚幾乎把車模的名聲徹底搞騷搞臭的“前輩”,白薇的職業素養要強得多,為人也低調。

  當然,她只是低調,不是不遵守游戲規則。

  從圈子里的反饋來看,她也是可以賣的,只是接客比較謹慎,要價也不低。

  價格方面,杜臻奇從來不會介意,只要確實能讓他看上眼,就絕不會小氣。

  沒想到讓中介過去一試探,白薇的經紀人卻獅子大開口般要了個高得離譜的價。

  這個經紀人也姓白,就是白薇的親姐姐,比她大了六七歲。

  或許自覺自己的妹妹已經成了明星,又是在上海混的,見慣了大場面,沒必要把中寧的這些土豪放在眼里,所以說話來也很不客氣,大有一副你們這幫土鱉沒錢就不要過來瞎嗶嗶的勁頭。

  中介可能也確實是受夠了氣,所以在轉達時,半點都沒幫她遮掩,一五一十將她的原話全都說給杜臻奇聽——說不定其中還有幾分添油加醋——杜大公子差點被對方氣笑了,沒說什麼廢話,只說趕緊讓對方過來,價錢方面沒有二話,杜臻奇一分錢都沒有還價。

  白家姐妹倆很快就到了。

  不得不說,在價錢上談妥之後,她們的表現還真的是很專業的。

  四月中旬正趕上一波倒春寒,晚上的氣溫低到了10℃左右,白薇卻毫不含糊地換上了一身極顯青春亮色的性感裝扮,無論是幾乎連內褲都遮不住的超短皮裙還是隱泛肉光的黑絲,都透著十足的誘惑力。

  但杜臻奇叫她們過來並不是想要關照她們生意的,還沒等她們坐穩,他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要的價,我全額付,一分錢也不少你的。但今天晚上我沒興趣搞你,找了幾個兄弟,你只要被他們挨個操上一圈,就可以走了!”

  白薇氣得臉色發青,姐姐白佳麗更是跳起來尖聲抗議了幾句,拉上妹妹想走,卻被兩個壯漢扣住肩膀,重新按回到椅子上。

  杜臻奇翹著二郎腿,漫不在乎地說:“至於你,跟你妹妹差遠了,我給你一半的價,跟你妹妹一樣,只要我這幫兄弟對你有興趣,那你也要被他們每個人操一回。等他們爽完了,我保證你們能太太平平離開中寧。”說完,杜臻奇沒再看她們一眼,轉身離開房間,身後傳來的尖叫被關上的房門瞬間斬斷。

  杜臻奇搞了這麼一出,中介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畢竟不是杜公子的手下,還要靠著他所在的這個圈子吃飯,必須得顧慮方方面面的事,白薇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了,在中寧有了這樣的遭遇,將來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麻煩,根本想都不敢想。

  當然,他也不敢在杜大公子面前說半個不字。

  “你去給她們點一點,別以為可以在這里端什麼大明星的架子。我看她是腦子進水了,忘了她妹妹就是一個出來混讓男人操的貨。走到哪兒都要有眼色,別惹不該惹的人。弄得我不爽了,不會要她們的命,但給她們身上留些紀念,讓她妹妹這輩子再也吃不上這碗飯,就是打個哈欠的事。讓她們好好想想,如果想不明白,還敢鬧,我現在放她們走,但不保證她們能全須全尾回上海;想明白了,就別廢話,脫光了躺好,讓我的兄弟們爽一下。到時候錢照付,別說我欺負她們。”

  中介滿臉尷尬地應下來,只能不住祈禱白家姐妹的腦子能拎得清,至少別搞出更不可收拾的事來。

  當然也要指望她倆的身體素質夠好,能經得住杜臻奇安排的四五個壯男的輪奸。

  齊鴻軒不再理會白家姐妹,換了個羅馬尼亞籍的外模玩了一夜。

  這是個身高接近185cm的金發少女,真正應了那句話:脖子以下全是腿,搞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今早起來,杜臻奇意猶未盡,特意又給這個原本計劃立刻返回北京的外模安排了一個住處,多留她兩天。

  本想這幾天繼續在她身上好好找些樂子,誰想到下午陸優的電話就敗了他的性。

  說白了,這個帖子只是樁風月閒事,是真是假其實都無所謂,但在如今的網絡環境下,卻特別容易被那幫吃飽了撐的網民放大。

  趕在眼下自己急需批地,偏偏還被卡住的關鍵時刻,稍一不慎,被沈家認定他是因為批地的事而出手報復,那就後患無窮了。

  杜臻奇很了解沈偉揚的個性,平日里不去招惹他,他還時常瞧龍濤集團不順眼,如果被他以為是自己主動宣戰,那還不正遂了他的意?

  設身處地想想,杜臻奇絕對相信沈偉揚會借著堂弟這件事,鬧個天翻地覆。

  他倒也不怕沈偉揚,可誰也不想莫名其妙被一個強敵盯死不是?

  誰不想安安穩穩太太平平賺錢啊?

  在這件事上,他杜臻奇不算完全清白,可要說他是存心報復,那真是冤枉啊!

  雷耀庭這混賬小子!

  面對陸優的探問,杜臻奇還不能直說他確定是自家表弟干的好事,幕後策劃就是他自己,只能先否認是自己報復沈家的手段,隨後含含糊糊地說馬上就找人去查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所謂的“查查”根本就沒有任何必要,一方面是他很有把握這事肯定是雷耀庭干的,另一方面在放下陸優的電話後,他就發現那帖子已經不復存在,連論壇都暫時關閉了,沈家已經出手,還查個屁!

  換成杜臻奇本人遇到這種情況,第一件要做的事當然也是釜底抽薪,先把麻煩的源頭處理掉。

  說起來,他確實很佩服沈惜,或者說是佩服沈家,居然只讓這個帖子存在了不到十二個小時,如果只算天亮之後的“有效時間”,那就更少了。

  只用一個上午就把整個中寧網市民論壇搞成了“系統升級”,也算是霹靂手段了。

  其實,這個狠招並不是沈惜想搞的。

  他的處理方式是聯系翁明灝,要求由他出面請市局網警分局來處理這個帖子,順便監控轉帖情況。

  按說網警分局通常不會幫助普通個體處理名譽問題,但只要把這個帖子上綱上线到“汙蔑老省領導”的高度,出於維穩需要,網警分局絕對只會加倍重視,不可能輕易放過。

  有了這個大帽子,即使整件事是杜家的手筆,就算杜鵬志是現任的市局常務副局長,也不可能從中作梗——何況沈惜也知道,翁明灝不是杜鵬志一系,也不會被一個常務副局長嚇住。

  讓網警出面,這個帖子基本上就算是走到頭了,無非是個時間問題。

  但比沈惜更心急的人出現了。

  就在他和翁明灝通完話沒過十分鍾,沈偉長的電話又來了。

  自從當上一縣之長,沈偉長養成了一個習慣,除非情況特殊沒有時間,否則他每天上班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上半個小時的網,在瀏覽重大要聞之余,尤其需要關注中寧本地新聞,中寧網的市民論壇更是他每天必到的信息平台。

  沒想到今天早上論壇里最勁爆的新聞,居然就是這個盡管沒有點名道姓,卻幾乎已經把一個“沈”字明晃晃亮出來的帖子。

  這里面指的官三代,除了自家三弟,還能有誰?

  沈偉長當然要過來問問情況。

  聽沈惜簡單說完,沈偉長沒說廢話,告訴沈惜別的就按他的安排來,但是這個帖子必須第一時間處理掉,中寧網歸中寧日報報業集團管,作為省會城市的黨報大佬,中寧市局的網警分局想要處理什麼問題,很可能會陷入扯皮的狀態,還不知道要拖多久。

  沈偉長直接找了市委宣傳部里的熟人,責成中寧網立即封貼刪帖。

  至於已經請動了的網警們,就請他們順藤摸瓜到處去處理轉貼吧。

  沈惜原本沒覺得有如此大張旗鼓的必要,他知道讓網警去處理中寧網可能會有所延宕,但頂多也就是慢個半天左右,沈執中的影響力還是夠大,中寧網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真的擔上一個汙蔑老省領導的罪名,無非是一些程序和態度上的拖延罷了。

  只是大哥既然這麼說了,也沒必要反對,任由他去處理。

  果不其然,就想沈惜預料的那樣,宣傳部一聲令下,一旦遇到了直管上級的壓力,相關單位最擅長的處理方法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切——不是一個帖子有問題嗎?

  先把整個論壇關了再說!

  於是,就因為這麼一個帖子,整個市民論壇全都開始“系統升級”——沈惜原本想避免的就是這個結果。

  這樣一來,無形中添了一點小小的麻煩,沈惜預計市局網警分局不會那麼快就處理掉這帖子,所以,還找楊鑫安排他手下的技術人才順著這個帖子調查它的來源。

  結果整個市民論壇徹底關張整改,倒是給追蹤帶成了障礙。

  “靠,小孫剛到公司,還沒跟他交代清楚這個事呢,整個論壇全關了。哪怕再給我一刻鍾,把發這個帖子的IP查出來也好啊!現在原始帖子都看不到,查起來就有點麻煩了。”楊鑫在電話里抱怨。

  沈惜也只有苦笑。

  從午飯時間開始,沈惋與沈偉揚也先後打電話來詢問因由。

  前者根本就沒見到那帖子,是秦子暉的姐夫無意中看到,讓妻子向秦子暉打聽情況,順便表達關心與支持,沈惋這才知道;後者則是接到了沈偉長的通知,趕在市民論壇被勒令關閉整改前匆匆瀏覽了帖子,粗略地知道有這回事。

  他中午有個很要緊的應酬,一時沒顧得上這茬,直到下午抽出空來想再細看看,那帖子卻已經不存在了。

  沈惜分別安撫了心存疑慮的姐姐和滿腔怒氣的堂哥。

  沈惋更關心裴語微的情緒和態度,而沈偉揚則著眼於一定要找到幕後黑手。

  不管怎麼說,原始帖子已經徹底消失,從網警那邊的反饋來看,轉帖本來也不算特別多,也基本上都已經肅清了,造成的影響總算控制在了最小的限度內。

  但考慮到這個帖子畢竟了存在了將近12個小時,看過的人不會是小數目,今後口口相傳,肯定多少還會有些後患。

  只是後續的那些麻煩此刻都還只是一把把暗箭,完全不知道隱藏在哪個角落,也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突然射出,根本無從預防,只能到時候見招拆招。

  未來極不確定的事,沈惜現在顧不得多想,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不把這點徹底搞清楚,他是睡不安的。

  到了晚上,王逸博終究沒能忍住,還是帶著張沐霖登門,想要問問事態的發展,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為他們開門的是裴語微。

  “沈老頭在做飯!”裴語微半點沒給男朋友留面子,咯咯笑著叫出了他的新外號。

  她拉上張沐霖的手,把小兩口往廚房帶。

  兩個女孩本就見過面,現在也算是“妯娌”關系,比上一次見面時候要更親近些。

  進了廚房,裴語微翹著腳坐到餐桌邊,坐等吃飯。

  沈惜在灶前忙得不可開交,不過看得出來,確實是樂在其中。

  王逸博他們進來後,他只是隨口打了個招呼,過了好一會才突然問:“你倆吃了沒有?”

  王逸博呆呆地搖了搖頭,沈惜聳聳肩:“那我再多做一個菜吧,四個人,四菜一湯,可能分量偏少了點,嗯,晚餐少吃一點也好,健康。”

  張沐霖很不好意思地想要上前搭把手,卻把沈惜“趕”回了座位:“不用幫忙!就剩兩個菜了,很快,我一個人下手還快一點。”

  裴語微在旁邊不斷念叨著“蝦爆鱔”,其實她不知道那種面是什麼味道,究竟好不好吃,而且也明白沈惜說的要到合適的季節再吃更好的道理,可她就喜歡念叨,每念一次都可以提醒沈惜還欠她一道美味!

  這種揪著男朋友提醒他還欠著自己什麼的感覺才是最爽的。

  風風火火趕來的王逸博,乍然面對這麼一副開心的合家歡場面,看得出裴語微明顯還不知道網上有過那麼一個帖子,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王逸博不住拿眼神瞟沈惜,先看看接下來到底該不該談到那個話題。

  沈惜沒打算瞞裴語微,這件事是不可控的,與其將來某個時候讓她從別人嘴里聽說這件事,還不如由自己來從容地告訴她整個過程。

  見表弟總是瞟自己,就示意他可以直接說今天的來意。

  十一中的教師之間果然有了暗潮涌動的流言蜚語,大多是針對張沐霖的,或許是知道王逸博的老媽是教育廳的領導,所以學校里很少有人直接把矛頭對向他。

  但或許是原本就有些不憤張沐霖明明還要大上兩歲,卻第一時間拿下了學校里最大的一個鑽石王老五,所以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就有無數針對她的傳言。

  王逸博連續兩三次聽到有人在背地里說起——當然還沒遇到那種囂張到當面來講的。

  面對這種背地里的中傷,小兩口暫時都還能控制住情緒,就怕風向突然會轉到徐蕾那邊去,畢竟她和張沐霖一樣,都在帖子里爆出的照片里露過臉。

  “等等等等!你們在說什麼?”裴語微聽得有些懵。

  沈惜平和地將今天發生的事完整說了一遍,裴語微的小脾氣立刻發作了:“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呀!誰干的?!”

  “暫時還不清楚,遲早能查明白。”沈惜安撫似地拍著她的手背。

  “是不是雷耀庭那個無聊的家伙?”還別說,小丫頭的直覺真的很准。

  沈惜攤了攤手:“有可能,但現在還不確定,給我點時間,你男朋友肯定會查出來的。”

  裴語微氣鼓鼓的,坐在一邊悶聲不響。

  沈惜知道她現在有一大半是在氣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她,並沒有其他的疑慮或猜度,這就比較令人放心。

  至少在放手做別的事情之前,不必擔心是不是還要後院起火。

  當然也說不定只是因為她現在沒反應過來,麻煩的事還在後面。

  “你們倆這幾天多費點心,盯著點徐蕾,有什麼問題就來找我。”要說整件事情里最讓沈惜不安的,還是徐蕾被牽扯了進來,尤其是在她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的關口。

  吃完飯,裴語微和小兩口同時離開。

  她今晚過來本來的計劃就只是吃頓晚飯,因為沈惜今晚有個與升級團隊之間的視頻會議要開,沒時間陪她。

  在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後,她不想這麼快離開,但在沈惜的勸說下,還是不太情願地走了。

  沈惜的預感是靠譜的。

  第二天下午,張沐霖就給他打了電話,說徐蕾和同班一個當面捅破了這件事的女同學發生了衝突,給了她一記耳光。

  其實從昨天開始就暗中議論這件事的學生不止一個,盡管真看過那個帖子的人沒幾個,但從少數幾人的嘴里傳出,很快就有不少人都知道了。

  帖子里雖然沒提徐蕾的名字,但卻有照片,校外的人未必能認出徐蕾,可十一中高三的學生當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徐蕾的學習成績名列前茅,人緣也還可以,過去在外面玩得雖野,但基本上只與社會上的人往來,在學校里倒一直都保持著不錯的形象,所以盡管無聊的男生還是妒忌的女生還是那麼多,私底下傳言紛紛指指點點,但終究沒人拿到明面上來講。

  那個與徐蕾發生衝突的女生則是為了對付“情敵”。

  她喜歡的男生暗戀著徐蕾,因此才讓她妒火中燒,口不擇言地當面說破了這件事,徐蕾也毫不含糊,直接打了她一個耳光。

  此後兩人當然都沒再上課,直接被叫去了政教處。

  收到張沐霖通知的時候,整件事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鍾,沈惜估算了一下徐蕾可能要在政教處呆多久,過了一刻鍾左右,給她打去電話。

  第一個電話沒有人接,又過十分鍾打第二個,終於打通了。

  “放學我請你吃飯。是我去接你,還是你自己過來?”

  “耶?這時候你還敢來請我吃飯?你不怕又被人說什麼?”電話里的徐蕾聽著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完全不像剛從政教處出來的學生,還能開玩笑。

  “你都不怕,我有什麼好怕?”

  “我自己過去吧,去哪兒?”

  沈惜選了一個離徐蕾家很近的咖啡館見面。

  漫不經心地翻著菜單,隨心所欲地抱怨沈惜請客也沒找個更好的地方,徐蕾的表現比沈惜想象的要堅強得多。

  而且她明顯並不是裝出來的,這從她叫的牛排、沙拉和果盤能看得出來,她的胃口可沒有受到任何問題的影響。

  “政教處那邊怎麼樣?”

  “沒怎麼樣,就是批評了幾句。成績好一點,就算犯了錯,老師也會對你客氣一點。連家長都沒叫。就算再嚴重一點,我也不怕,會因為這個開除我嗎?會不讓我參加高考嗎?只要還能考,我就無所謂。反正兩個月以後就和這幫同學分開了,大不了這輩子不聯系。別人說我什麼,我也不在乎。”

  “你很牛啊。”

  “倒是你,這次比我更麻煩吧?搞這事肯定不是要弄我,是要搞你吧?嘻嘻,惹了一身騷吧?早就告訴你說,趁早跟我上床,省得吃虧。現在你看,沒跟我上過床,還是要被人栽贓,虧了吧?”徐蕾大咧咧地嚼著牛排。

  沈惜哭笑不得:“哈,你開這種玩笑,那我相信你真是一點事都沒有了。”

  “我當然沒事。”徐蕾撇嘴,“我覺得張老師比我更在意這次的事,你與其來安慰我,還不如去安慰她呢!”

  “你的張老師,有她男朋友照顧,用不著我!”

  “王逸博……”徐蕾聳了聳鼻子,像是有幾分不屑,不過看在現在眼前的男人是王逸博的表哥,最終也沒說什麼。

  快吃晚飯時,沈惜突然說:“那個……今天找你出來,一方面是想看看你的情緒怎麼樣,再真誠地跟你道個歉……”

  “哎……要說誰連累誰,應該是我連累你吧?道歉來道歉去的就沒意思啦。”徐蕾打斷了他的話。

  “呵呵……還有另一方面的意思……”沈惜詭秘地笑笑,“你說,偷拍我們的人,會不會只拍一次就罷手?會不會現在他們就蹲在外面?”

  “啊?”徐蕾畢竟是個孩子,突然聽到這個,不免有些慌。

  “放心,要是沒准備,我怎麼會把你約出來再給人偷拍的機會呢?”沈惜坐姿不變,表情也不變,“我指望通過偷拍的家伙,找到是誰在背後搞我呢!”

  “好啊,你利用我!我還以為你真有多關心我!”徐蕾恢復了正常,笑著噘起嘴。

  沈惜偏了偏腦袋:“前面那層意思是主要的,後面這個屬於摟草打兔子。”

  “什麼‘摟草打兔子’?”徐蕾沒聽過這種說法。

  “哈哈,聽不懂算了。”

  “哼哼!哎,傳說你包養我,你女朋友有沒有跟你發脾氣啊?”

  “我的女朋友,當然與眾不同啦,哪那麼容易被人挑撥?”

  “切!看你這嘚瑟的樣子!喂,你現在談戀愛了,是不是就算我真考了全市前十名,提要求讓你跟我上床,你也不會兌現諾言了?”

  沈惜真是有些無可奈何:“哈,你怎麼整天總想著上床的事啊?”

  徐蕾做了個鬼臉。

  又閒扯了一會,沈惜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好了,我先送你回家。接下來我還要看看這次有沒有釣到魚。”

  出門後,沈惜火速朝右前方瞥了一眼。

  馬路對面,陪自己玩過那場Wargame的前偵察兵中尉和另一個長發的年輕女孩並肩靠著,毫不起眼地窩在公交車站牌邊。

  他知道此時此刻就在這咖啡館正門前後左右,楊鑫一共派了六個調查員,如果真有跟蹤偷拍的家伙,應該逃不過這套天羅地網。

  專業的事就交給專業的人做,有這群人保駕護航,沈惜就不再去費心觀察到底有沒有人盯著自己,氣定神閒地送徐蕾回家。

  剛離開那小區,電話就響了。

  “沈先生,人控制住了,您是要自己問?還是交給我們問?”

  “一事不煩二主,就麻煩你們吧,我只需要一個結果。”

  “知道了。”

  被逮住的家伙明顯不是什麼硬漢,只過了一個小時,結果就出來了。

  跟蹤偷拍的家伙屬於另一家調查公司,也有點黑道的背景,只是既不屬於安振光那條线,和倪崢也沒有關聯,靠山並不強大。

  楊鑫和那公司的老總薄有交情,立刻就找到了對方。

  一開始對方還說了幾句要保護客戶隱私的套話,被楊鑫連利誘帶恐嚇地勸說了幾句,很快就說出委托他做跟蹤、偷拍、發帖等一系列事的人,是雅森集團雷大公子的個人助理夏茂國。

  拿到“夏茂國”這個名字的時候,還不到周二午夜。

  楊鑫問要不要順便今晚就找夏茂國,繼續順著线往下走,沈惜覺得沒有必要。

  夏茂國是個小角色,他沒有任何理由要與沈惜為難,無非是聽命行事。

  至於真正的罪魁,不必問也知道是誰。

  現在還沒有證據能證明是雷耀庭主使的?

  沈惜又不想報案。

  這種事只能當江湖恩怨來處理,既然是江湖事,哪里需要證據?

  唯一令沈惜為難的事,他手頭沒有雷耀庭的聯系方式。

  站在雅福會的大堂里,劉凱耀好笑地發現自己僅有的兩次像普通門童似地迎候客人,竟然都是為了沈惜。

  真是想不明白,這家伙哪來這麼大面子?

  偏偏在動身下樓前,他又覺得理所當然,直到在門邊站得久了,才漸漸品出一絲古怪的味道。

  可要他現在轉身回去,又總覺得有些不妥。

  算了,反正已經等了十分鍾,來來往往的服務員該看到的都看到的,現在回去,反而該作的人情沒做成,白下來站了十分鍾。

  還是再等會吧。

  今晚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是前幾天那場沒能鬧起來,但被壓下去的波瀾依舊險惡洶涌的事件的余波。

  承蒙各方看得起,居然選在雅福會來解決這件事,作為東道主,劉凱耀不得不平添幾分小心。

  突然想起前天晚上大哥說的話:“要知道,劉家是劉家,沈家是沈家。可劉家又不止是劉家,沈家也不止是沈家。”

  劉凱耀模模糊糊地咋摸出一點味,但還是暈暈的,見鬼,這都什麼年代了,兄弟倆關上門就不能說點現代人聽得懂的話嗎?

  前晚是侄女劉曉凡六周歲生日會,陪著哥哥嫂子小侄女熱鬧完,劉凱耀跟大哥躲進了書房。

  見嫂子程嵐沒有一塊進來,笑著問:“哥,戴曉楠的事安排好了?要不要我這邊托朋友給她找份工作?”

  劉銘遠翻了翻眼皮,沒搭理他,慢條斯理地抽出一支雪茄,剪開茄頭,沒有急著點著,只用左手兩指夾著,手背抵著下巴,像在想些什麼。

  “哎?哈哈……”劉凱耀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好笑的點,“曉凡……曉楠……聽著兩姐妹似的,要不你收她當干女兒算了,哈哈。”

  劉銘遠這下徹底無語,笑罵了一句,點燃雪茄。

  “這事不用勞煩你那幫朋友了。我托了沈惜。”

  “沈惜?”說到這個名字,劉凱耀立刻想到這幾天在他的圈子里最轟動的新聞,“他現在還有這份閒心幫你管戴曉楠的事?”

  “我托了他,他答應了,又從來沒找我說這事他幫不了,我當然要繼續等回信。”劉銘遠淡淡地應了句,板起臉來轉了話題,“杜臻奇是不是又找你了?”

  “是。”劉凱耀老老實實地承認。

  關於兩家的事,他曾經拒絕過杜臻奇一次,此後這事就沒再被提起。

  可最近一個月,杜臻奇卻又時不時開始舊話重提。

  說實話,他對杜家的這個項目是有一點興趣的。

  劉凱耀原本沒什麼事業心,大學畢業後甚至還借口准備考研,瞎混了一兩年,什麼正經事都沒干。

  直到激怒了老爸劉默,被狠狠修理了一頓,這才乖乖出來做事,但怕被老爸管得太緊,不願去名程集團上班,選擇跟著大哥劉銘遠混。

  剛開始他的玩心還是很大,滿足於凱順物流和雅福會這一畝三分地。

  只是一旦年過而立,慢慢也有了一種奇怪的緊迫感,覺得自己好像也應該做些更有出息的事了。

  不久前,周曉榮曾試探他有沒有投資培訓行業的想法。

  可能是周胖子意識到了目前的培訓市場越來越不好做,要麼鑽進極專業和極精深的小眾領域,讓此類需求的客戶只能選擇你;要麼憑借雄厚資金和寬廣人脈,做大盤子,用名氣和規模砸人。

  那些不上不下的中小培訓企業,勉強糊口可以,但要做大做強,幾乎不可能。

  於是他才想問問劉凱耀有沒有興趣在他的榮達智瑞插上一腳。

  而劉凱耀對培訓行業既不了解,也沒興趣。

  他和周曉榮的私交還過得去,湊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玩玩女人不成問題,但在生意方面,他不是很信得過這小子,也沒有想與他合作的意向。

  杜臻奇提出的那一整套娛樂城及配套商業中心的想法,令劉凱耀非常動心。

  劉銘遠防的就是弟弟這份小小的動心。

  “我今天很明確地告訴你,不要和杜臻奇在生意上有任何牽扯。如果你確實想多做些事,佳晟有很多項目給你做,自家的生意,你做壞也了不要緊,只當是積累經驗。”

  對大哥的話,劉凱耀是肯聽的,從小也聽慣了。

  他原本也只是有點想法,並沒下定決心非要與杜臻奇合作。

  想想也是,大哥與沈三惺惺相惜,而二哥劉紹輝和沈偉揚又是光屁股長大的死鐵,在這雙重關系下,劉凱耀非要去和隱隱然與沈家不太對付的杜臻奇合作,那真是自討沒趣了。

  “哎,哥,你說沈惜那個事,會不會是杜臻奇干的?”

  劉銘遠沉默了一會,吐出一口煙。

  “照理說應該不是。杜臻奇是囂張,不是沒腦子。我看不出搞這麼一下,對他有什麼好處。但他倆背後有什麼事我們不清楚,所以也難說,是不是他一時腦子發熱……”

  “沈小三現在應該很狼狽吧?哈哈,帖子刪得倒是很快,但傳得也快啊,這幾天好幾個人跟我說起這事了,這小子低調了這麼多年,像隱形了似的,一下子比我的名聲都響了,哈哈。”

  劉銘遠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都跟人家說什麼了?”

  “我當然沒說什麼。”劉凱耀趕緊撇清,“這事跟我又沒什麼關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能跟人說什麼啊?就是湊熱鬧聊幾句唄。”

  劉銘遠無奈地搖搖頭,耐心地說:“現在還看不清什麼,能不開口的盡量別開口。”

  接著,他就像喃喃自語似地說出了讓劉凱耀撓頭的那句話:“要知道,劉家是劉家,沈家是沈家。可劉家又不止是劉家,沈家也不止是沈家。”

  劉家不止是劉家,那還是什麼呢?

  劉凱耀皺著眉頭琢磨。

  算了,別的一時想不太明白沒關系,反正只需要明白,短時期內遇到大事,劉沈兩家還是要一致對外就可以了。

  就像今天,沈惜要在雅福會約人見面談事,他劉凱耀給足他面子,不但親自做陪,甚至還提前在大堂迎候,應該算是吃透了老哥的指示精神吧?

  今天要來的另外一方居然是雷耀庭,這是讓劉凱耀有點想不到的。

  這種時候,沈惜和那傻小子有什麼好談的?

  除非這小子就是前幾天“包養貼”事件的主使者。

  哈!

  猜了一圈,都沒人想到會是雷耀庭做的。

  真是想不到,這小子居然這麼有種!?

  當然,有種歸有種,也實在是沒腦。

  從出事到現在,才過了四天,他竟然已經被沈惜揪出來了。

  其實,劉凱耀估算得還是太保守。

  沈惜查到雷耀庭,只用了兩天。

  之所以昨天才向他借場子,其中還有一場磨磨唧唧的對話過程。

  雷耀庭在電話里聽到沈惜的聲音,差點摔了手機。

  他做好了被找出來的心理准備,但怎麼都沒想到才過兩天,自己還在睡夢中,就會接到這家伙的電話——出於某種惡趣味,沈惜特意選在周三的清晨,就是兩天前自己被王逸博吵醒的同一時間,給雷耀庭打電話。

  迷迷糊糊外加慌慌張張的雷耀庭在電話里語無倫次,事後回想簡直就是人生一大恥辱。

  聽沈惜用那種不帶半點感情的語調約他見面談一談,雷耀庭首先想到的是說不,總算他還殘存了一點腦細胞,知道那不容拒絕,隨即又想把會面地點定在隱峰軒——在杜臻奇的場子里見沈惜,會帶給他極大的安全感。

  但沈惜不干,倒不是怕杜臻奇,而是懶得為了這麼件事還要跑一趟雙湖。

  最後沈惜建議約在雅福會。

  這個地方,雷耀庭勉強也可以接受。

  兩人約的事周五晚上七點整。

  六點半左右,沈惜先到,劉凱耀陪他直接上了六樓,找了個事先准備好的隱蔽包廂坐下。

  他在大廳迎的本就只是沈惜,完全不care雷耀庭,所以無需再下樓。

  過了十分鍾,出人意料的是,大堂總服務台突然打電話上來通報,說杜臻奇的車到了會所門口。

  這位的分量可不是他的表弟能比,劉凱耀這時已經不及下來,趕緊到電梯邊接了一下,以全禮數。

  “奇哥,今天怎麼這麼有雅興來我這里瀟灑?”三人坐在一起,氣氛略顯尷尬,劉凱耀有話沒話地找杜臻奇閒扯。

  “呵呵……有些日子沒過來了,怎麼?不歡迎?順便,找你也談點事。”杜臻奇擺出一副與劉凱耀相交莫逆的樣子,轉臉又對沈惜說,“聽說我那表弟好像跟師弟你有點過節,過來看看,要真是那小子的錯,我代他給師弟賠個不是。”

  “呵呵,師兄客氣了。”沈惜只回了這麼短短七個字,沒接話茬,淡淡地轉臉與劉凱耀說話,杜臻奇訕訕的,倒是不便繼續就這個話題繼續往下說。

  又過了一刻鍾,眼看已經過了七點,正主之一的雷耀庭卻始終不現身,別說劉凱耀等不及,連杜臻奇都顯得有點坐立不寧,反倒是直接當事人沈惜顯得不動聲色。

  “呃,奇哥,你表弟呢?”最先沒繃住的是劉凱耀,揚手指了指腕上的表。

  杜臻奇真不知道雷耀庭為什麼遲到。

  昨天這小子特地向他求救,說今晚和沈惜約了見面,想問表哥他該怎麼應對。

  鑒於當時給他出主意時說過一句萬一出了事會為他撐腰,又想正好借這機會向沈惜解釋清楚這事與自己關系不大,杜臻奇主動提出今天也要出席。

  結果連他都到了,這小子人呢?

  又等了十分鍾,杜臻奇終於也坐不住了,強行擠出一個笑容:“說不定在什麼地方堵車了,我打個電話問問。”

  “不必了。”沈惜輕輕拍拍手,站起身灑然一笑,“我等了他一刻鍾,算是給了他面子了。既然雷大少爺遲到也不准備說一聲,那我就不等了。師哥你慢慢玩,小弟先走一步。”

  “師弟!”杜臻奇這會也不知該說什麼,無論道理還是人情,他現在都占不上,“要不我替那小子跟師弟你談談?回去我再好好教訓他!”

  沈惜想都沒想,攤了攤手:“師哥要和我談什麼?雷大少爺做的事跟師哥有什麼關系嗎?”

  杜臻奇尷尬地一笑,剛想說話,突然被沈惜隨意瞟過來的眼神掃到,被他眼中瞬息閃過的一絲鋒銳嚇了一跳,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兩聲,沒再說什麼。

  “還是等雷大少爺有空,自己跟我談吧。”沈惜根本沒有給杜臻奇面子繼續留下來的意思,毫不遲疑拔腿就走。

  劉凱耀一頭霧水地隨他一道離開包廂,在這當口,他記得大哥的提點,至少要做出和沈家人站在同一戰线的姿態。

  包廂里的杜臻奇抓著茶杯,險些就要把它狠狠摔在地上,總算記得不在自家地盤,硬生生壓下了脾氣。

  雷耀庭這小王八蛋!

  你他媽要麼不答應,為什麼約了人又不來?

  這不是存心要給自己難看嗎?

  一離開包廂,沈惜立刻變回之前那副斯斯文文,人畜無害的模樣,周到地向劉凱耀道謝,告辭而去,似乎沒有為今天被雷耀庭放鴿子而產生半點懊惱。

  劉凱耀實在想不明白,雷耀庭究竟得是有多大的膽子,又得是有多沒腦,才會在這種時候放沈惜、自己和他表哥三個人的鴿子。

  對這一點,沈惜也想不明白,但他懶得琢磨一個腦回路明顯與他截然不同的人的想法。

  接下來的這個周末,裴語微被老媽伍學芳揪著回奉孝縣老家去為某位長輩祝壽,空閒下來的他正好約袁姝嬋出來喝茶聊天。

  說起來,自從與裴語微確定關系後,兩人就沒再見過面。

  作為茶樓老板,總是在自己的茶樓約人喝茶,偶爾也會顯得不怎麼有誠意,所以這次沈惜約袁姝嬋在離她家不遠的一家咖啡館見面。

  兩人也沒有想把氣氛搞曖昧的意思,就是正兒八經地聊些朋友間的話題。

  袁姝嬋說起費家勇最近沒再對她有什麼明顯的騷擾,但也隱約察覺到自己比之前一段時間“閒”了不少。

  原本有些該交代給她的事,現在都交給了別人,有些本會叫上她的應酬,她也沒再參加過。

  最明顯的一個標志是她已經連著幾個雙休日都踏踏實實地睡到了自然醒,每天的晚餐又都吃得很健康,幾乎沒再喝過酒。

  換句話說,盡管她每天還在上班,還有很多例行公事的工作要做,但實際上已經被邊緣化了。

  相應的,同一個辦公室的一個比她大了三四歲的古板女碩士,原本混得不太得意,最近倒是顯得頗為忙碌。

  在這種兩家公司即將合並,人事紛雜的敏感時期,任何微小的變化都會引起周圍人的關注。

  當然,袁姝嬋絕對相信費家勇還不至於飢不擇食到把那女碩士給潛了,只是為了要給自己一點小小的教訓,所以才刻意做出要重用那女人的姿態吧。

  也就是說,只要袁姝嬋能服軟,主動去把費總的雞巴伺候舒服了,一切都還會照舊。

  可偏偏她暫時還不想服這個軟。

  在工作方面,沈惜對她也是愛莫能助,他的手伸不進交通廳直屬的國有企業。

  頂多就是聽袁姝嬋抱怨幾句,連建議都很難給,無論是鼓勵她一定要扛住壓力絕不讓費家勇得逞,還是勸她索性放棄堅持去爬對方的床,都不合適。

  袁姝嬋又說起這兩個月前夫林躍對她特別殷勤,三不五時就約她出去吃飯喝咖啡,大多數邀約她都推了,但不好意思一點面子都不給,基本上對方約個三四次,她才抽空赴約一次。

  林躍的心思很明顯,還是想復婚,但袁姝嬋對此沒有任何想法,明示暗示已經拒絕過好幾次,也不知前夫到底為什麼還那麼執著。

  “追你的那個同事怎麼樣了?”

  “我已經跟於子揚明確說了,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最後聊起上次袁姝嬋和胡康益他們聚會的事。

  “都是經常在一起的那幾個,陸思平他們兩口子,老武,趙小鬼……唉,小鬼叫慣了,他這小子都已經二十七歲了。我真是老了!”

  “不是說有新朋友嗎?”

  “只有一個是新來的。給了我一張名片,叫……郭煜,也是做設計的,跟老胡算同行吧,看上去還挺像模像樣的。過去從來沒出現過,不過跟老胡好像很熟,開玩笑也沒禁忌。他說老胡是妻管嚴,老胡就回擊說他是個風流人物,特別招女人喜歡。”袁姝嬋撇撇嘴,“你們平時是不是都還比誰更受女人歡迎啊?”

  沈惜聳聳肩:“別拉上我,我跟老胡不比這個。”

  “嘁!你們哪,誰知道私底下聊什麼。還說人家是風流人物,其實老胡自己倒是一直都對我有點那個意思,在我離婚以後就更殷勤了。就是從來沒挑明過。”袁姝嬋突然得意一笑,“老娘還是挺有市場的。我跟老武都十年的交情了,從我剛畢業那會就認識他了,最近一段時間他居然開始調戲我了,上次求他辦點事,真是氣死我了,居然有點想占我便宜的意思。你說你們男人到了中年是不是都變得那麼油膩市儈?”

  沈惜只能耐心地聽著她控訴,說到在性方面被袁姝嬋吸引,他可沒有撇清的資格,在那麼些朋友里,他恐怕是走得最遠的一個……

  說起來,袁姝嬋跟胡康益兩人確實很熟,從工作到私交,經常碰面,不過沈惜還是第一次聽說胡康益對她有那方面的想法。

  “他哪敢明說?哈哈,方菲可不是吃素的。那個誰……郭?”

  袁姝嬋補充:“郭煜。”

  “對,郭煜,說得沒錯,他就是妻管嚴,方菲從大學時候就把他管得死死的,再說你那麼高難度,他也不敢下手啊。那個郭煜呢?不是說他是風流人物嘛,有沒有對你表現出那種意思啊?”

  “暫時沒看出來,就算有,你也管不著,哈哈……姐姐我現在是自由人,想干嘛就干嘛,一點壓力都沒有。”

  “姓郭的結婚了嗎?”

  “干嘛?你還真覺得我們兩個有戲?”

  “我又沒見過他,怎麼會知道有戲沒戲?只是上次老胡說這是個有能力的家伙,你也說他看上去還不錯,不失為一種可能嘛。”

  “哈哈,沒戲!他結婚了,都有小孩了。”袁姝嬋搖搖頭,“所以最多最多就是跟他發展一點肉體關系,把他當作今後的主要目標,是沒可能的。”

  沈惜哈哈一笑,也沒煞風景地說出什麼“人家結婚了,還怎麼發展肉體關系”這種話。

  在和袁姝嬋的相處中,他首先確定的一點就是絕對相信和尊重她的處世風格和分寸感,沒有由他去教她怎麼做事做人的必要。

  “那你可要小心,胡康益不是說他很有魅力嗎?你可別淪陷哦。”

  “淪陷也輪不到你吃醋啊,你現在老牛吃嫩草吃得很開心吧?要你管?!哈哈。”

  2016.4.24(周日)(吳靜雅生日)

  說起郭煜的那些只是隨口而出的玩笑話,沈惜確實沒想到,這個富有魅力的男人盡管與袁姝嬋間還發生什麼,卻和另一個與他關聯緊密的女人打得火熱。

  看著眼前因為自己的快速抽插而不斷甩抖的臀肉,以及被肉棒徹底撐開的肛門邊緣紅亮的皮膚,郭煜心理上的滿足更甚於肉體。

  女人肛門邊原本該是菊花狀的褶皺,現在完全被撐平,變得圓柔順滑,一旦將肉棒抽離,肯定能看到一個大大張開的圓孔,在表層的紅潤及深處的幽黑中散發出淫靡的氣息。

  或是長期來往,或是一夜風流,在他三十五年的人生里,郭煜玩過不少女人,但現在正被他插得胡言亂語的的吳靜雅稍顯特別。

  說起來,兩人間其實是極陌生的,介紹他們相識的是遠在深圳的梁志剛,而那家伙對她的了解甚至還不如自己——至少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女人的真實姓名。

  但就在這份陌生關系下,他已經幾乎在她身上所有的部位留下過精液的痕跡——三個能盛裝精液的洞不在話下;而她的舌頭也幾乎在他身上所有部位游動過,無論是肉棒、屁眼、腋下還是腳趾。

  在郭煜看來,這女人對性不但是痴迷的,甚至可以說有些病態。

  從最近兩人間明顯還帶著不小的防備感的談話里,郭煜已經可以找出許多跡象,勾勒出一個內心充滿濃烈甚至近乎怪誕的幻想,卻因為某些外在因素的限制強行壓抑了多年的女人。

  當這種女人終於可以將一部分欲望釋放出來的時候,她表現出來的那種渴求是連她自己都難以想象也難以控制的。

  或許連她都會對自己一次比一次更加無底线的淫浪表現而感到驚訝吧。

  腦子里轉著這些奇怪念頭,身體的反應還是正常的,郭煜沒讓那些想法徹底湮滅快感,就在感到肉棒即將被緊窄的肛道壓榨到難以堅持的時候,他像踩在釘子上似的火急火燎地跳起身,兩三下就爬到女人身前,唯恐浪費哪怕一秒鍾般將一兩秒鍾前還塞在屁眼里的肉棒塞進吳靜雅早已迫不及待張開的嘴里。

  “再送你一份生日禮物,剛從屁眼出來的精液,你最喜歡的!”

  “嗯嗯!”

  吳靜雅專心吸吮著一股股噴涌而出的精液,咽下了一部分,更多的還存在口腔中,兩腮很快都鼓了起來,像在嘴里含了個桔子。

  此時此刻她沒法說話,也顧不上說話,只從鼻腔里擠出幾聲以做回應。

  好不容易等到嘴里的龜頭跳了最後兩下,吳靜雅小心翼翼一手握著肉棒輕輕從嘴里抽出,另一手托在唇邊,以防帶出太多精液澆淋在身上或床上。

  她張開雙唇將滿嘴白濁的黏液展示給郭煜看,隨即低下頭全吐在手掌心里,本以為一只手就夠了,結果才吐了大半,滑動的黏液幾乎就要順著掌緣滴下去了,她趕緊狼狽地抬起另一只手合成圓盤狀兜住所有精液。

  一條精絲掛在掌心那灘液體和嘴唇之間,她伸出舌頭卷了卷,把殘留的這一點點不聽話的精液吸回,咂了兩下嘴,像在品鑒這一次的滋味與往常有什麼不同。

  “怎麼樣?”

  “沒有留在內褲上的那些味道濃,這個新鮮,更原味一點……”

  “新的舊的都送給你當禮物,很有誠意吧?”郭煜用掌心刮著龜頭,隨手又把沾到手上的殘精一點點細致地抹在吳靜雅的臉上,從額邊抹到唇角,像在幫她抹護膚乳似的。

  吳靜雅嘻嘻一笑,將兩只兜在一起的手掌送到嘴邊,像喝面湯似地把掌心的精液又全都送回嘴里,還舔著兩只手掌,從掌根到手指,反反復復一連舔了三遍才算作罷。

  “謝謝哦!”

  郭煜已經變得綿軟的肉棒被她嬌聲嬌氣的這三個字刺激得死灰復燃般又彈了一下,最終還是抵不過生理限制,悄沒生息地保持著死蛇的狀態。

  吳靜雅像只貓一樣爬過來,趴在郭煜身邊,上半身伏在他腿上,一口含住了濕潤的龜頭,連嘬了好幾下,游動著靈巧的小舌頭將最後一點黏液都清理干淨,一邊舔,一邊抬眼瞅著郭煜,滿是舒爽的笑意。

  郭煜送的這份生日禮物很是應景,因為今天正是吳靜雅的生日。

  這個生日正好趕上周日,沈偉長原本應該陪妻子好好慶祝的,但最近這段時間苦溪縣那邊的公務格外繁雜,除去一干雜事,最重要的有機農業園區項目即將在一到兩個月內正式上馬,今天臨時又有省市領導要下來視察,於是沈偉長只是在昨天帶妻子出去吃了頓豐盛的午餐,快到傍晚時就匆匆趕回苦溪。

  所以,在三十三周歲的生日當天,吳靜雅索性找來郭煜作陪,她表現得不那麼在意,但心里終究有些不高興,做愛時就帶了幾分放肆的發泄,騎在男人身上晃動時顯得尤為明顯。

  剛剛咽下的這一大泡精液之所以算是“再一份”生日禮物,是因為剛到賓館,郭煜就把准備好的第一份禮物給了她。

  那是上次約會時吳靜雅交給他的一條女式內褲,不同於她平時穿的那些輕薄時尚的,這條內褲是平時在經期時穿的,黑色,寬大厚實。

  郭煜知道她對精液的迷戀,有一次在QQ上聊到男人多次射精後的殘留物疊加起來後所遺留的那種氣味,吳靜雅被他說得渾身發燙,下身麻酥酥的,僅僅是這種想象就讓她下身濕乎乎的,浸透了內褲。

  她拿了一條自己的內褲給他,要他在這上面多留些精液,讓自己嘗嘗味道。

  為了讓織物能充分地吸飽精液,她還特意選了抽屜里最厚最大的一條。

  郭煜並沒有讓她失望,照他的說法,這一個星期以來,他用這條內褲裹著肉棒自慰了不下十次,每次噴射出的精液全都留在內褲上,他甚至每次都會用這條內褲把整個龜頭乃至包皮里最深入的溝縫處的汙漬都擦干淨。

  吳靜雅拿到這條內褲後,剛一抖開,一股濃烈的酸臭氣味直衝鼻腔,無論從前後兩面哪邊看,都能找到一大片一大片的病態的蒼白斑痕,有些還泛著肮髒的鏽黃色。

  就在吳靜雅細細地一點點嗅著內褲不同位置的時候,郭煜突然一手固定住她的腦袋,另一只手奪過內褲,直接重重按在她的臉上。

  他是如此用力,使得吳靜雅整個口鼻都被蒙得死死的,手舞足蹈了一陣,最終癱倒在床。

  干燥的織物間那些看不見的縫隙足以透過微量的空氣,使她不至於窒息,但臉上蒙了這麼一層,還是讓她的呼吸變得困難,不得不試圖加快呼吸甚至張開嘴巴吸入更多的氧氣,這樣一來,那股酸臭到骨髓里的氣味也就愈發猛烈地侵襲著她的神經,一個不小心,她將內褲的一角咬在嘴里,舌尖上咸津津臊兮兮的,很難形容究竟是種什麼滋味,但卻令她迷醉不已。

  “啊嗚……”吳靜雅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兩條腿使勁絞在一處。

  那時剛進房間不久,她還沒有脫成全裸,身上還留有胸罩和丁字褲,但兩腿間的小布條根本擋不住洶涌而出的熱流,涌出的大股淫水,帶給吳靜雅輕微的羞澀和隨之而來的不可言喻的快感。

  “啊……好爽,我,我來了……啊嗚嗚……”她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被半羞半爽的滋味折磨得不知所措,嘴巴被蒙在內褲底下,含含糊糊地說著話。

  只用一條積攢了自己一周精液的內褲就讓這女人直接來了次不大不小的高潮,郭煜瞬間被她刺激得興致勃勃。

  他松開手,任由吳靜雅繼續把那條內褲捂在臉上貪婪地吸著氣。

  他扒下這女人下身已經變得濕滑不已的丁字褲,看著眼前不斷開合收縮的肉縫,試探著用手指輕輕揉動那顆硬得翹起的小肉粒,吳靜雅用內褲蓋住半邊臉,只露出兩只眼睛,她弓起身子,臀部不由自主地抽搐,肉穴中殘留的最後一點淫液又全都飈了出來。

  郭煜的手從兩腿間探進去,抹了一把,抽出來時滿手都是淋漓的水光。

  他將滿是淫水的手指在吳靜雅的嘴唇上滑過,引逗著她伸出舌頭追逐他的手指,卻始終保持不被她咬到的距離,一路向上直到她的額頭,這才又朝下一把捏住她的一個乳房。

  綿軟的乳肉被抓得扭曲變形,勃起的乳頭夾在指縫里,慢慢被擠扁。

  吳靜雅緊閉嘴唇忍耐著疼痛,同時也體味著深藏在痛感中的愉悅。

  在郭煜松手的瞬間,她發出一聲像嘆息般的呻吟,柔軟地攤開兩手,仰面躺倒在床上。

  她將兩腿分得很開,分明就是放開整條防线,示意郭煜接下來可以為所欲為。

  有過了之前那樣一場小高潮,吳靜雅已經完全癱軟,接下來郭煜無論插她肉穴還是屁眼,她都非常順服,簡直就像變成了一個沒有意志的充氣娃娃似的,當然比起充氣娃娃,她還有無可比擬的體溫、媚態和不知羞恥的叫床聲。

  面對面抽插肉穴時,郭煜表現得還算溫柔,在弄得她再次春水洋溢後,他將她整個人翻過來,開始攻擊她的屁眼。

  吳靜雅只是敷衍地扭動掙扎了一下,表現出了毫無“誠意”的一點點抗拒,隨即就放任他深入自己的肛道,像是被一根銳利的鐵釘死死釘在了床上似的。

  郭煜在她屁眼里的抽插要粗暴的多,橫衝直撞,兩人肉體急速地撞擊,連綿響脆的“啪啪啪”充斥著吳靜雅的聽覺,這份肆意也充分呼喚出了深埋在她體內的躁動。

  看著她像怎麼都吃不夠似地舔完手掌心的精液,郭煜靠在床背笑眯眯地問:“既然我的禮物讓你滿意,那等我過生日的時候,你准備送我什麼?”

  “不知道,你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都行嗎?”郭煜笑得詭異,像在盤算什麼大招,但這幅表情多多少少是刻意做出來的。

  他知道吳靜雅這個女人看似毫無底线,其實卻有許多確定的禁忌絕對不容突破,自己可以意淫,也可以調戲,但不必強行嘗試,所以這番話說得並無幾分真心,只當是玩笑。

  吳靜雅不舍地把手掌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伸了個懶腰:“到時候再說吧,說不定那時心情好,可以陪你玩些更刺激的。”

  郭煜哈哈一笑,實際上並沒把所謂“更刺激的”這個承諾放在心上。

  除了姓名和職業,他對吳靜雅其實也沒有更多的了解。

  這女人在她身份信息上的謹慎和在床上的放蕩無忌之間的對比極為鮮明。

  從她總要求選在類似東石新區這些偏遠區域開房,又從不用她的身份證登記這些舉動,郭煜大致能看出她在出軌這件事上抱持著極其小心的態度,並不因過程中的開放而顯得稍加大意。

  由此,郭煜也有一些別的猜測。

  既然她實際上不會放松警惕,那所謂的“更刺激”也就可想而知了。

  郭煜和她玩得還算開心,溝通過程中似乎也始終保持著極大的熱情,其實說實話,對吳靜雅這種一上來就已經騷出一定水准的女人,他的興趣並不是很大。

  誠然,這種一上手就可以想怎麼操就怎麼操的女人簡單、直接,卻少了很多探索和征服的快感。

  女人嘛,還是要有一副不易接近的模樣,難度上去之後,再慢慢追求,慢慢浸潤,最終讓她心甘情願臣服於肉棒之下,才是真的有趣。

  有意思的是,郭煜剛剛找到一個比吳靜雅有趣得多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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