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武俠 一個淫賊的成長(萬花劫)

第23章 比武招親(下)

  唐天縱斜眼一瞧,發現上擂台的正是坐在自己旁邊的白雲山莊慕容秋,不由得冷哼一聲道:“又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

  慕容秋面如冠玉,鼻梁高挺,身材修長,美中不足的是長著一雙眯縫眼,他今天身披一件素色長袍,手拿一柄寶劍,劍鞘上鑲嵌著五色寶石,顯然此劍絕非凡品!

  慕容秋上了擂台,徑直到了洪展麟身旁,手指如劍,在洪展麟身上點了幾下,只見洪展麟臉色漸漸紅潤,銀針雖未取出,卻已然恢復了行動能力!

  洪展麟拱手道:“多謝慕容公子搭救!”

  慕容秋微笑道:“洪少俠不必客氣,在下只是舉手之勞,要想真正解了你的危險,還得制服他!洪少俠請先至一旁歇息,待解了你身上的銀針再談其它事情!”

  洪展麟點點頭,依言下了擂台,坐回到座位上!

  唐天縱一直冷眼看著慕容秋,見慕容秋言語間似乎竟已料定自己必敗,而且說得猶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心中自是惱怒異常!

  只聽一聲清脆的嗆啷聲,慕容秋已然拔劍出鞘,眾人仔細一瞧,見此劍通體透明,不知是何材質鑄造而成,而且劍身上還隱隱有光芒閃爍!

  一直沒開口的鐵如風也不禁贊道:“好劍!”

  靈虛子見多識廣,捋著長須道:“此劍名為“流光”,乃慕容世家傳家之寶,由天晶寒鐵鑄成,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薛鴻飛看了看南宮烈,意味深長地道:“慕容赫既然將流光劍傳給了他,也就是說慕容秋將來必定是白雲山莊之主了!”

  南宮烈知道薛鴻飛的意思,慕容秋既然要承繼白雲山莊,必定不會入贅南宮世家,不過他還是笑道:“有流光劍在手,唐天縱的“烏蠶寶甲”也就形同虛設了,我們還是先靜觀兩人之戰吧!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說!”

  誠然,如果慕容秋勝了,也不會迎娶南宮天琪,如此一來,比武招親就等於白辦,但此時已是箭在弦上,唐天縱的那些話,不僅激怒了在場眾人,而且也相當於挑戰了南宮世家的權威,作為主人,南宮烈自然不能親自出手,那樣會落個以大欺小的罵名,而在場眾人,恐怕能戰勝唐天縱的屈指可數,願意出戰的就更少了,所以只能寄希望於慕容秋,讓他來殺殺唐天縱的囂張氣焰!

  朱三看著慕容秋,突然想起瘋丐曾經說過,他就是因為得罪了慕容世家,才會身受重傷的,而且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嫣已經被瘋丐破身了,想到這些,朱三不禁對慕容秋產生了濃厚興趣,開口道:“慕容少俠,當心!”

  慕容秋抬頭看了看朱三,點點頭致意!

  慕容秋橫劍而立,擺了個起手式道:“出招吧!”

  唐天縱冷哼一聲,抬手就是兩枚梅花鏢,他知道慕容秋手上有神兵利器,所以更加謹慎了!

  慕容世家名列四大世家之一,威震福建,家傳武學自是非凡,其中尤其以劍法最為精妙!

  劍為百兵之君,乃是武林中最常見的兵器,武林九大門派中,除了少林和丐幫,其它門派都以劍法為主,而且各有所長!

  慕容世家的幻影劍法以奇詭多變,幻化無常著名!

  慕容秋輕嘯一聲,流光劍劃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只聽“叮呤”兩聲,梅花鏢已然墜地,同時流光劍劍勢不減,直取向唐天縱丹田!

  唐天縱見慕容秋平淡無奇的一招刺到胸前,突然一劍化三劍,連忙施展出獨門步法身形猛地向後一閃,躲過慕容秋這一招!

  慕容秋一招不中,流光劍一抖,挽出一朵劍花,此招名為“柳影花陰”!

  唐天縱並沒有像應付洪展麟一般應付慕容秋,他閃過上一招之後,雙手連揮,八枚暗器從不同方位襲向慕容秋身上的八處大穴,這一手正是唐門絕學中的“八臂游龍”!

  慕容秋不慌不忙,一招“靜影沉璧”使出,在身前劃出一道無形屏障,只聽“叮叮咚咚”之聲響起,唐天縱的八枚暗器被悉數擊落!

  慕容秋擊落暗器後,身形陡然向唐天縱逼近,霎那間刺出十二劍!

  唐天縱沒想到慕容秋來勢如此之快,心中一驚,只得快速向後一閃,避退之間,身上錦袍又被削下了一片一角!

  慕容秋步法快,手中劍更快,一招“如影隨形”,劍鋒掃向唐天縱下盤,根本不給唐天縱半點喘息的機會!

  唐天縱這才感覺到,慕容秋武功確實高超,實乃自己出道以來所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

  唐天縱生性心高氣傲,此次來參加比武招親,其實並非他本意,更多是他後母逼迫所致,心中自然不免憤恨,來此之後,又遭南宮世家冷遇,更是郁憤難平,因此想借著比武出氣,哪曾想碰到慕容秋這麼強勁的對手!

  但唐天縱雖然性格乖張,卻也深得唐門絕技之精髓,他深知自己剛與洪展麟纏斗良久,內力消耗不小,再久戰則必敗無疑!

  唐天縱忽然拔地而起,憑空躍起三丈之高,口里怒吼道:“小子,嘗嘗唐門絕技“漫天花雨”!”

  此言一出,眾多江湖人士都脫口驚呼道:“糟了!”連薛鴻飛都不禁皺了皺眉!

  “漫天花雨”乃是唐門暗器中最精妙的招式之一,數十枚不同種類暗器接連不斷地襲向對手,其中還有“千葉細雨”這種絕頂暗器,“千葉細雨”甩出去的時候乃是球狀,猶如花骨朵一般,到達對手三尺范圍內時突然爆裂,其中暗含的二十一枚銀針如同細雨一般灑向對手,讓人防不勝防!

  說時遲那時快,慕容秋似乎早有准備,使出幻影劍法中最精妙的一招“無影無形”,身形陡然變幻,變得飄忽起來,擂台上到處都是他的身影,也到處是劍光!

  眾人都看呆了,時間也凝固了一般,偌大個現場鴉雀無聲,靜得能聽見心跳!

  只見擂台上兩人對面而視,目無表情,一言不發!

  良久,唐天縱忽然道:“我敗了!”

  此言一出,現場立即一片嘩然!

  唐天縱目光閃爍道:“依照約定,我給他取出銀針!但是今日之敗,乃是我唐天縱敗給你慕容秋!我唐門可沒敗給你們白雲山莊!”

  慕容秋嘴動了動,卻並未開口,只是注視著唐天縱取針!

  唐天縱為洪展麟取針後,走至慕容秋身邊,突然雙手抱拳對慕容秋道:“後會有期!”說完,帶上隨從而去!

  這一舉動讓在場眾人皆詫異不已,慕容秋不僅從武功上戰勝了唐天縱,更是讓他折服了,眾人紛紛恭維起慕容秋來!

  薛鴻飛見狀笑道:“沒想到幻影劍法如此精妙,竟能輕松破解“漫天花雨”!”

  聽得薛鴻飛此言,朱三嘴角撇了撇,微笑道:“未必!”

  薛鴻飛揚了楊眉道:“哦?此話怎講?”

  朱三笑了笑,並沒有回答,而是對南宮烈道:“兄長,你看此時已過正午,是否先休息,下午再繼續?”

  南宮烈會意地點了點頭,站起身道:“諸位武林同道,今天天氣炎熱,如今又正是午時,想必大家都已覺疲累,老夫已吩咐下人略備薄酒,請大家前去秋水閣用餐吧!比武招親大會將在未時繼續!”

  南宮天琪拉著沈玉清的手道:“爹爹他們都去秋水閣,那里吵死了!玉姐姐、雪妹妹、瑤姨,我們去棲水亭吧!那里清靜些!”

  南宮天琪四人去了棲水亭,南宮烈等人則往秋水閣走去!

  薛鴻飛性子比較急,追問道:“林莊主,方才之事你還沒解答呢?”

  朱三見在場江湖中人都已走了個干淨,方才開口道:“依在下愚見,慕容秋雖然破了“漫天花雨”,卻並不輕松,而是險勝!”

  五人慢慢地踱著步,朱三又道:“如果在下沒有看錯的話,慕容秋應該也受了傷!道長,你說對麼?”

  靈虛子依舊捋著他的長須,不緊不慢地道:“林莊主果然名不虛傳,真是好眼力!貧道只是懷疑,不敢確定,而林莊主已經心中有數了!”

  薛鴻飛道:“哦?他如何受的傷?”

  朱三道:“當時兩人相拼,電光火石之間,慕容秋躲過了眾多暗器,直至唐天縱眼前,唐天縱最後發出了一枚“千葉細雨”,慕容秋將其挑落時,那二十一枚銀針已經飛了出來,雖然慕容秋反應極快,在空中一個閃轉,躲過了大部分,卻仍有一兩根射中了他,而且射中的是他持劍的右手!”

  南宮烈哈哈笑道:“賢弟果然目光如炬!這慕容秋手腕中了銀針,卻並未影響他,他手中的流光劍仍然刺中了唐天縱!”

  朱三借著道:“兄長所言甚是,慕容秋劍尖即將洞穿唐天縱前胸時,他卻忽然收劍了,以至於唐天縱毫發未傷!”

  靈虛子道:“慕容秋不僅劍法高超,武藝精絕,更重要的他心地仁厚,難怪慕容赫這麼早就將家傳寶劍交給了他,果真虎父無犬子也!”

  朱三笑道:“種其因得其果!其實如果唐天縱不領慕容秋的情,再戰下去,慕容秋就必敗了!唐天縱倒是讓在下眼前一亮,不僅大方認輸,而且還暗中解了慕容秋手腕上的銀針,讓慕容秋不僅贏,而且贏得體面!”

  南宮烈頜首道:“沒錯!唐天縱雖然高傲自負,卻也算是正人君子,經此一事,愚兄對他的看法都大有改觀,他也沒有辱沒唐門的威名!”

  薛鴻飛哈哈笑道:“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像!我的大舅哥!你也差不離了!”

  南宮烈微笑道:“你都身為一派掌門了,還像個毛頭小伙子一般,改不了這愛說笑的習慣!”

  五人邊走邊說,業已到了秋水閣,大廳中三十余桌坐滿了江湖人士,喝酒的喝酒,猜拳的猜拳,好不熱鬧!

  南宮烈五人則上了二樓,這里只擺了寥寥數桌,專為招待各派首領而准備,因為上午戰敗的都已離開環秀山莊,所以還空出了兩三桌!

  南宮烈等人分主次坐定,卻見慕容秋端著酒杯走了過來,開口道:“小侄自來到環秀山莊至今,一直蒙受南宮伯父關愛,無以為表,謹以此杯酒,祝南宮伯父壽與天齊!願今日比武招親大會圓滿成功,伯父您如願覓得佳婿!小侄先干為敬!”

  慕容秋這一席話,首先對南宮烈悄悄掩飾慕容秋受傷的舉動表示了感激,另一方面很明顯地表明立場,自己不會入贅南宮世家!

  南宮烈自然知道慕容秋所慮,他並未直接回應,而是搖了搖頭道:“說到關照,其實最關照你的並不是老夫,而是林莊主,他才是對戰局最明察秋毫之人!”

  慕容秋心思聰穎,瞬間明白了南宮烈話中之意,回身又斟了一杯酒,走到朱三面前道:“林莊主,小侄多謝您的厚意!”

  朱三微笑道:“慕容公子言重了!林某其實什麼都沒有做!你年少有為,又宅心仁厚,實乃武林之幸!”

  朱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長嘆了一口氣道:“唉!想我林家,如果有你這般的後繼之人,也不會落得到此避難了!”

  朱三此言一出,靈虛子、薛鴻飛都詫異道:“林莊主此話從何說起?”

  朱三苦笑道:“個中隱情,怕是只有南宮莊主最清楚!”

  南宮烈道:“賢弟不必憂慮,今日正好將此事告知到場的諸位武林同道,揭露修羅教的詭計!”

  鐵如風聞言突然道:“修羅教?”

  朱三點頭道:“沒錯!就是修羅教!修羅教為了搶奪我林家的武功秘籍,利用叛徒賈權引路,竟半夜潛入紫月山莊,偷襲於林某,紫月山莊猝不及防,全莊上下幾乎都被暗殺,只有林某和拙荊數人幸免於難!林某擔心修羅教再次犯難,所以才棄紫月山莊,投奔兄長而來!”

  薛鴻飛猛然拍案而起道:“可惡!竟然有如此膽大妄為,心狠手辣之人!林莊主請放心,如有用得著我薛鴻飛之處,盡可開口!”

  靈虛子為人比較謹慎,開口道:“林莊主何以判斷是修羅教之人所為?”

  朱三將玉牌拿出,交與眾人察看,嘴里道:“那賈權本是我紫月山莊之人,因觸犯門規,被先父逐出門牆,此次就是他帶隊前來,修羅教之人皆身穿黑衣,以黑巾蒙面,出手毒辣,無論婦孺,皆殘殺之!”

  鐵如風道:“看來修羅教真的要有所行動了!”

  南宮烈道:“鐵捕頭,你是公門中人,是否察覺修羅教的異動?”

  鐵如風面無表情地道:“六扇門盯著修羅教已有數年,雖然他們行動詭秘,卻還是掌握了他們一些動態!修羅教近些年一直在秘密地搜羅財物,勾結江湖黑道,買通貪官,肯定有很大的陰謀!”

  南宮烈道:“那依你之見,是否應該借此良機,將他們的陰謀公之於眾?”

  鐵如風搖了搖頭道:“萬萬不可,時機尚未成熟!敵在暗我在明,對方的實力和底細都沒有摸清楚,如今公布,只有打草驚蛇!”

  南宮烈環顧了一下眾人道:“那此事暫時只有我們數人得知,各自做好准備即是!賢弟不必著急,等時機成熟,愚兄必定聯合江湖正道,剿滅修羅教,為你報仇雪恨!”

  朱三點點頭道:“目前也只有如此了!”

  眾人商議已定,不再議論,各自用餐,自是不用多言!

  太湖畔,棲水亭中,微風吹過,湖面蕩起一層層漣漪!

  這里只有南宮天琪、沈瑤和沈玉清姐妹四人,清靜雅致,跟熱鬧聒噪的秋水閣相比真是兩個極端!

  不僅環境,這里連午餐也甚是清淡,只有一些果蔬甜品和素菜!

  南宮天琪慢慢地品著一個酥花糕,出神地望著湖面!

  胃口大好的沈雪清已經干掉了一整盤的糕點,又在消滅桌上的水果,見南宮天琪此狀,咯咯笑道:“哎喲!天琪姐姐在想哪個公子呀?”

  南宮天琪嗔笑道:“雪妹別胡說!”

  沈雪清繼續道:“讓我猜猜,是那個杜環山?不對不對!是洪展麟?還是慕容秋呢?”

  南宮天琪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你快吃吧!這麼多糕點都堵不住你的嘴!”

  沈雪清來了興致,不依不饒地道:“不可能是那個唐天縱吧?那小子多傲呀!哼!”

  沈玉清道:“雪妹,別胡亂猜測了!天琪妹妹憂心的不是這些!”

  沈瑤道:“依我看,在場中能勝慕容秋之人,幾乎沒有了,那慕容秋不就順理成章地成了此次大會的勝者了麼?只可惜……”

  南宮天琪嘆了口氣道:“對我而言,誰能勝出,都無所謂,只要心地正直,我就會與他成親,相守一生,誰叫我身上背負著南宮世家的責任呢?”

  沈雪清道:“天琪姐姐,雪兒跟你想的可不一樣!雪兒的郎君,一定是雪兒傾心所愛之人,雪兒才不想跟一個不愛的人廝守一生呢!”

  沈玉清心知沈雪清所說之人為誰,她本來心里應該惱怒,應該指責沈雪清,經昨天之事後,卻多了幾分忐忑,幾分迷茫,沈玉清望著妹妹,欲言又止!

  南宮天琪突然微笑道:“雪妹如此說,莫非是心中已有心愛之人?快說,你看中了哪位年輕公子?”

  被南宮天琪這麼一問,沈雪清也害羞起來,她望了望娘親,又望了望姐姐,道:“才沒有呢!雪兒還小!”

  南宮天琪道:“看你剛才說的頭頭是道的,肯定是有心上人了,呵呵,瑤姨,女大不中留喲!”

  沈瑤想起自己和雪兒共侍一夫的情形,臉上一熱,不知所雲地道:“應該的……應該的……”

  南宮天琪道:“瑤姨真舍得,養這麼大一個閨女,就要嫁到別人家去了!”

  沈瑤心里道:“是嫁到自己家吧!”不由自主地望了望沈雪清,發現她早已羞得低下了臻首,但是臉上的紅暈還是清晰可見!

  南宮天琪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為什麼這母女倆不約而同地羞紅了臉,詫異的她只有將目光投向沈玉清,以期能從她那得到解答!

  沈玉清看著母女倆的表情,心里將連日來的情形聯系起來,細細思考了一遍,方才恍然大悟!

  明白過來的沈玉清緊緊地盯著沈瑤,目光中滿帶憤怒,沈瑤不敢對視,心虛地垂下了頭!

  四人都各懷心事,沉默不語,氣氛突然變得異常尷尬!

  南宮天琪率先打破了僵局,她站起身道:“未時快到了,我們去練功場吧!”

  沈瑤如逢大赦般,趕緊站起身來,拉著沈雪清的手道:“雪兒,我們走吧!”

  沈玉清走在最後,沈瑤直感覺後背仿佛要被沈玉清的目光射穿似的,因此走得特別急!

  來到練功場,只見酒足飯飽的江湖人士早已在此等待了,人群吵吵雜雜,議論紛紛!

  一個赤膊大漢道:“依我看,今天獲勝者肯定就是慕容公子了!”

  旁邊一個精瘦漢子道:“未必吧!還有那麼多人沒出手呢?你怎麼知道他就必勝?”

  赤膊大漢回道:“誰?難道是你麼?你上場去試試呀!估計還沒打一個照面,就被打下台了!”

  精瘦漢子道:“又不是你厲害,你神氣什麼?”

  赤膊大漢道:“喲呵!還挑釁老子!要不要比試比試?”

  精瘦漢子看了看對方魁梧的身材,半服軟地道:“誰要跟你打?你厲害,你厲害跟慕容公子打去!”

  赤膊大漢大笑道:“看來你也承認慕容公子最厲害了!哈哈哈哈!”

  一陣鼓聲響起,眾人紛紛安靜了下來,向閣樓上望去!

  南宮烈面帶微笑道:“上午的比武精彩絕倫,各位武林同道都展示了獨家武藝,白雲山莊的慕容秋公子暫時獲勝,希望接下來有更多的英雄豪傑上台,好,比武繼續!”

  擂台之上,慕容秋持劍而立,陽光下,白衣飄飄,甚是英武!

  慕容秋抱劍拱手道:“在下不才,還望各位前輩指點一二!”

  人群中再次熱鬧起來,卻沒有人上台!

  片刻,慕容秋再道:“莫非沒人有願意指點在下麼?那在下只好下台了!”

  坐在首位的莫浩宇抬頭看了看閣樓,見沈玉清神色凝重,若有所思,他幾欲上台,卻還是遲疑著沒上!

  突然,有一人高聲道:“且慢!老夫來陪你過過招!”

  只見一個人影“嗖”的一聲竄上了擂台,眾人定睛一看,卻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他須發皆白,頭發還禿了不少,頭頂上明顯地留出了一個鍋蓋,他手持一杆大煙槍,披著一身破蓑衣,腳踩草鞋,看上去就跟個流浪漢沒區別!

  眾人見這個老頭這般形象,立馬哄笑起來!

  有人道:“老頭,就你這三兩骨頭,還不夠慕容公子一下,趕緊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有人道:“老頭,你半只腳都踏進棺材了,還來招親?”

  老頭卻將下面人的議論置若罔聞,他敲了敲煙槍杆,從隨身帶著的布袋里拿出一把灰黑色的煙絲,慢吞吞地裝上,打火,長吸了一口,搖頭晃腦地抽起來,卻是一言不發!

  慕容秋冷靜地觀望著面前的老者,見他雖形貌不羈,卻泰然自若,從他方才上台的身法來看,輕功只怕不在自己之下!

  慕容秋打量了許久,突然記起一事,忙拱手施禮道:“前輩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南海釣叟”翁不平翁老前輩?”

  老頭眯縫的眼中突然射出兩道精光,詫異地道:“老夫闖蕩江湖時,恐怕小子你還沒出生呢!怎麼會識得老夫的名號?”

  慕容秋恭敬地道:“在下踏足江湖之前,家父曾將以往的武林高手形貌特征繪制成畫冊,教授於在下,所以有所了解!家父對翁老前輩的武藝甚是推崇,今日能得翁老前輩賜教,也算是在下平生一大幸事了!”

  翁不平哈哈笑道:“沒想到你小子嘴還挺甜的,說起來,老夫跟你爺爺慕容世元還是同一輩人呢!今天老夫就來試試,看你學到了慕容家絕學的幾分!”

  慕容秋道:“在下才疏學淺,只學得一些皮毛,今天斗膽跟前輩請教,還望海涵!”

  翁不平又吸了一口道:“廢話少說,小子,你出招吧!”

  慕容秋輕嘯一聲:“得罪了!”同時流光劍出鞘,閃電般攻向翁不平!

  慕容秋深知翁不平乃是隱退多年的成名高手,因此一出手即是幻影劍法中的一招“浮光掠影”,這一招迅猛凌厲,一劍化三十六劍,罩住了翁不平上半身的三十六處要穴,再配上流光劍的寒光閃爍,當真是全場劍光流動,甚是耀眼!

  翁不平果然不含糊,右臂一抬,煙鍋輕輕一磕,直接封住了慕容秋的劍路,滿場劍光霎時間煙消雲散,翁不平順勢一甩,煙槍陡然暴長至兩丈多長,細細的前端抽向慕容秋的後背!

  朱三不知此人是何來路,為免身份敗露,自然也不能問!

  靈虛子自從翁不平一上台就一直盯著他細看,似乎有所懷疑,但就是不能肯定身份,在慕容秋喊出翁不平的名字時,靈虛子暗暗點了點頭道:“果然是他!”

  薛鴻飛卻驚道:“竟然是他!他不是早已隱退了麼?今日為何來此?”

  南宮烈臉上神色凝重,皺了皺眉道:“愚兄仔細觀察過,這翁不平上午都不在現場,想必是剛剛到此,到底是特意來此,還是恰巧路過,此時還不甚明了,且靜觀其變吧!”

  薛鴻飛點點頭道:“不管他是何目的,至少,慕容秋會有麻煩了!”

  三人言語間,慕容秋已和翁不平過了三十余招,場面甚為膠著,一時間看不出誰更占上風!

  翁不平手上的煙槍內有玄機,伸長時長達兩丈,縮短時則只有一尺五長,既可當長槍使,又可做短戟使用,可謂變化莫測!

  只見翁不平正雙手握著伸長了的煙槍攻向慕容秋,點、刺、攛、挑,無一不是槍法的招式,而且招招都圍繞著慕容秋的咽喉,不可謂不毒!

  慕容秋則小心應對,他有寶劍之利,翁不平的長槍不敢與流光劍硬碰硬,所以慕容秋仍然能從容應對,並且偶爾還能還擊幾招,逼退翁不平!

  翁不平突然怪笑道:“小子,你就只有這兩下子麼?小心了!”

  翁不平說完,招式突然變得大開大合,手中長槍也如同鍍了一層金似的,橫掃,順劈,直刺,招招勇猛霸道!

  慕容秋見翁不平聲勢猛烈,也不敢硬擋,而是施展起靈巧的步法,避過翁不平的一輪輪猛攻!

  翁不平此時已經占盡上風,他趁慕容秋騰空閃躲之際,槍尖瞬間挑向慕容秋的雙足,慕容秋反身一劍橫削,想斷了槍頭,翁不平反應神速,收槍再刺!

  慕容秋落地後,使出一招“如影隨形”,流光劍如同靈蛇般,繞著翁不平的槍杆盤旋而進,直取翁不平的中路空檔!

  長槍宜遠攻不適合近戰,越靠近身前就越是凶險,翁不平自有打算,他輕輕一甩,兩丈長的槍杆瞬間縮回,又變回了一尺五長的煙槍,他往後疾退數步,避其鋒芒,等慕容秋招式使老時,輕輕一磕,撥開了劍鋒!

  翁不平雙腳一蹬地,人如陀螺般著慕容秋轉了起來,他左手持煙槍,右手則成爪狀,左右開弓,猛攻了起來!

  慕容秋心中一凜,當機立斷,使出幻影劍法中最佳的防守招式“形影自守”,將自身護了個周全,只見他頓時周身都布滿了層層劍光,而且還隱隱透出劍氣,翁不平疾風驟雨般的攻擊半點沒有奏效!

  狂攻最耗費內力,翁不平久戰不下,深恐繼續下去,內力無以為繼,只得收招,他往後一躍,站立不動!

  慕容秋見好就收,他收劍但並未歸鞘,高聲道:“前輩果然武學精湛,只用了五成功力就讓在下疲於應付了!”

  翁不平並不領情,恨恨地道:“小子,少拍馬屁!老夫手才剛熱呢,兵器上的功夫試過了,再試試你拳腳如何!”

  說完,翁不平將煙槍插在背上,緩步向前,左掌右爪,同時攻向慕容秋左右兩肋!

  既然說了較量拳腳功夫,慕容秋當然不能再逞神兵之利,他收劍歸鞘,掛在腰間,雙掌齊出,擋住了翁不平的進攻!

  薛鴻飛見狀,笑道:“這老家伙真是倚老賣老!明知道慕容家以劍法稱雄,慕容秋又有流光劍在手,竟然說要比試拳腳,他也不怕武林同道恥笑!”

  南宮烈道:“賢弟所說差矣,依為兄看,這翁不平自是與慕容家先人交好,知道慕容秋所學之長,才特意說比試拳腳,要知道,方才兵器上他也並未落於下風!”

  靈虛子道:“慕容世家雄踞福建,威震沿海,至今已有百年之久,其家學源遠流長,種類繁多,只是這幾代慕容世家當家之人都性格和順,未曾與江湖中其他門派有過紛爭打斗,所以大家只知道慕容世家最出名的幻影劍法罷了,其實慕容世家獨門的驚雷掌法也是一絕!”

  南宮烈點頭道:“道長所言甚是,愚兄雖然以掌法見長,但與慕容赫切磋時,卻也占不了多大便宜,只能說是伯仲之間,由此可見,慕容世家武學之精,涉獵之廣!”

  言語之間,場上局勢已愈見緊張,慕容秋的驚雷掌法果然不錯,他自知在內力上差翁不平一截,所以憑借快捷的變招和靈巧的套路,不與翁不平硬拼內力,而是游走,依靠著步法,慕容秋硬是跟翁不平拆了個平分秋色!

  翁不平知道慕容秋之意圖,但他卻找不出好的對策,因為慕容秋步法飄忽,在這點上勝過了自己,翁不平只能耐心等待時機!

  突然,翁不平見慕容秋回撤間腳步似有輕浮,他急忙墊步向前,雙掌分別劃了個圓弧,左掌緩慢而沉重,右掌卻迅猛而凌厲!

  此時慕容秋已經被逼到了擂台一角,翁不平站在前方,雙掌分別封住了左右的出路,慕容秋避無可避,情急之下,慕容秋只得原地騰空而起,想借著輕功躲過這一險關!

  翁不平好不容易覓得戰機,豈會輕易放過,他變掌成爪,迅速抓向慕容秋腳踝,這一招翁不平看准慕容秋人在空中無法閃躲,襲向他最無法防范的腳踝,端的是既狠又辣!

  說時遲那時快,慕容秋應變神速,他凌空一個翻身,整個身子居然倒轉過來,雙掌在前,一招“天雷驚世”,攻向翁不平天靈蓋!

  翁不平沒料到慕容秋竟然轉守為攻,但對拼正中他下懷,於是他丹田一沉,雙掌齊出,硬生生地接住了慕容秋這一招!

  兩人四掌相接之際,整個練功場上竟然爆出一聲巨雷般的響聲,驚得許多武林人士驚叫不已,一股強烈的勁風從擂台上掃過,擂台四角的旗杆竟然都無故折斷了!

  靈虛子目光凜然,深吸一口涼氣道:“好厲害的掌法!”

  薛鴻飛也被剛才這一章給驚住了,他暗道:“這一章如此凌厲,我是否能從容應對呢?”

  在場眾人,只有南宮烈最精於掌法,也只有他看得最清楚,而南宮烈並未出聲,而是靜靜地觀察著仍在對掌的二人!

  一聲驚雷過後,場上驟然陷入寂靜,只見兩人仍然四掌相接,面無表情,似乎凝固了一般,大家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最終的結果,少數人甚至都沒來得及閉上張大的嘴!

  時間一點一滴在流逝,兩人卻始終沒有動彈,南宮烈突然道:“慕容秋勝了!”

  果然不出南宮烈所料,翁不平撤掌後退道:“後生可畏!”

  接著又仰天長嘆道:“慕容世元,沒想到四十年前輸給了你,四十年後,我竟然還會輸給你的後人!哈哈!江湖已不是我的江湖!”

  話音未落,翁不平已經消失在人群中了,只留那一聲聲不知是遺憾還是自嘲的狂笑仍在場上回蕩!

  經歷了這場大戰後,慕容秋更是顯得卓爾不群,他靜靜地站在擂台上,原本就眯縫的眼睛早已閉上,似乎在回味剛才的一戰,陽光灑在他素色的袍子上,讓他的形象仿佛更加高大了!

  眾人眼光齊聚擂台之上,他們心中似乎已經認定,慕容秋就是這次比武招親大會的勝者,只等主人家宣布罷了!

  下午的陽光依然熾熱,場下眾人大多已是汗濕了全身,南宮烈眼見已然無人登場挑戰,對魯管家使了個顏色,魯管家會意,當下宣布道:“比武精彩絕倫,但天氣太過炎熱,為了大家的身體著想,特意休息片刻,山莊准備了降暑之物,以及果蔬飲水,請各位江湖同道自行取用!”

  眾人早已是飢渴交加,聽到如此消息,立即歡聲雷動,有的跑到大樹下去遮蔭,有的則取了水淋濕了全身!

  朱三還在回想著方才二人的對戰,卻見沈玉清獨自一人下了閣樓,往後山而去,他急忙借故說去如廁,緊跟著沈玉清去了!

  沈玉清心中異常煩惱,中午沈瑤和雪兒的反應很明顯地告訴她:“她們母女二人都已經委身於朱三了!”

  聯想到自己昨日在朱三面前的不堪,沈玉清更是迷茫:“為什麼一向堅決果敢的自己,會在朱三面前如此軟弱?原本自己讓朱三喬裝成林岳,只是為了敷衍他,順便為自己報仇多找個幫手而已,沒想到朱三的表現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預計,甚至是完全失控了!朱三如今已經名正言順地成為了紫月山莊莊主,而且他的野心好像還不僅限於此,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沈玉清正想的出神,身後卻有一人喚道:“沈姑娘,原來你在此。”

  沈玉清回頭一看,原來是莫浩宇,於是回道:“莫公子,你找我有事?”

  莫浩宇向前走了兩步,來到沈玉清身邊道:“無他,在下只是見今日沈姑娘眉頭緊鎖,心事重重,擔心沈姑娘,所以才來此的!”

  沈玉清道:“多謝莫公子擔心,我並無心事,只是天氣太熱了,來此吹吹涼風罷了!”

  莫浩宇頓了頓,又道:“對於今日場上兩場比武,沈姑娘可有自己的見解?”

  沈玉清道:“沒什麼,慕容公子武功卓絕,連勝兩大高手,應該是無人挑戰了!”

  莫浩宇皺了皺眉道:“哦?沈姑娘這麼看好慕容秋?那在下倒要向他領教幾招,只是……”

  沈玉清道:“莫公子有話請明言,不必吞吞吐吐。”

  莫浩宇道:“如果在下上場,請沈姑娘放心,在下絕不是為招親而去的!”

  沈玉清如何不知莫浩宇之意,但她卻故意道:“你來此地,當然是為招親而來,又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呢?”

  莫浩宇急道:“沈姑娘,在下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明白麼?”

  沈玉清轉過身去,沉默不語!

  莫浩宇繼續言講,情緒頗為激動地道:“從武林大會第一次見到姑娘開始,在下就深深地喜歡上了你,心中更是暗暗下了誓,非姑娘莫娶!在下這一片心意,天地可鑒,可為何姑娘總是對在下如此冷淡回避呢?”

  沈玉清此時心亂如麻,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莫浩宇,只得道:“我早跟你說過,你我不是同一類人,你是劍聖之子,從小錦衣華服,一坦平陽,而我從小孤苦,更是背負著家族的血海深仇,我們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

  莫浩宇突然雙手搭在沈玉清肩頭,硬是將她身子扳了過來,然後道:“我不管你什麼身份出身,我只在乎現在的你,而且我也願意和你一起面對困境,一起去報仇雪恨!玉兒!”

  莫浩宇說完,竟是一把抱住了沈玉清,嘴還趁勢吻了上去!

  “啪!”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讓莫浩宇冷靜了下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沈玉清,顯然,這一巴掌正是沈玉清給他的!

  沈玉清不知何時又回復了她清冷的作風,她面無表情,冷冰冰地道:“莫公子!請自重!你我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莫浩宇還想說些什麼,朱三卻走了出來,故作意外地笑道:“咦!原來沈女俠和莫公子都在此!林某還以為只有自己喜歡這幽靜的湖面呢!對了,林某打攪到二位了麼?”

  顯然,這一切,朱三都看了個一清二楚,他既開心,又驚訝,於是適時地走了出來!

  莫浩宇見朱三已到,只得訕訕地道:“無事!在下只是剛巧路過罷了,在下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沈玉清沒想到朱三也緊跟前來,雖然她討厭朱三,但此時朱三的出現,卻正好解了她的尷尬,她望著朱三那張笑意盈盈的臉,一種復雜的情愫悄然在心中萌芽!

  朱三目送莫浩宇離去,若無其事地道:“比武招親大會馬上繼續了,我們回去吧!”

  朱三說完,也不待沈玉清回應,徑自轉身走了!

  沈玉清跟在其後,心中又多了幾分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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