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會議室,投屏鑲嵌在玻璃窗邊,卷簾拉下,屋中只有ppt滾動的光影。
許姿站在屏幕前談著下周的工作,說兩句就扯一下衣領,因為剛在照鏡子時,才發現老狐狸竟在自己脖間留下了齒印。
幾個小律師還是發現了異樣。
直到一直思緒游離在外的許姿,忽然說錯了重要的安排:“那下周還是vala去香港見朱少爺……”
“Jenny姐,這是Betty的案子啊。”費駿提醒。
許姿神色慌亂的更正:“哦,是,我說錯了,是Betty。”
20分鍾後散了會。
照例,幾個人等老板出去後,轉動辦公椅,圍成一圈,地面是滾輪滑動的噪音。
各個身子壓得低,做賊心虛的八卦者。
“你們看到了嗎?許律脖子上被咬了。”
“我午睡前看到俞老板進去的,2點我去打印的時候,看到他出來,”小律師在數時間,“差不多快兩個小時了,絕對是和我們許律偷偷刺激。”
“真牛逼啊,大中午在辦公室里搞。”
幾個女律師偷笑“咦”了幾聲。
一個小律師扣上會議本感慨,“我們許律真是命好啊,出生好,長得好,嫁得還好。這有的人啊,真是出生在羅馬的公主,什麼好事都落在她身上。”
啪,是文件夾磕在桌上的金屬聲。
是許姿的小助理Mandy,剛從政法學院畢業的學生,戴著一副銀邊眼鏡,打扮上有些硬裝成熟,她似乎有點不悅,“說完了嗎?說完趕緊回工位工作。”
Mandy出去了。
幾個女律師向來都不喜歡她,被教育,只覺得好笑,“她誰啊她,一個小助理,跟著老板,還真把自己當老板了。”
最里角的辦公室里,仿若中午從未發生過任何汙事,窗簾全部拉上,通透至極,還有雪松精油的淡淡松脂味。
許姿在書櫃前取書。
費駿靠在桌角劃著pad。
剛進來的Mandy薛以曼,資歷不太夠,就只能做做瑣碎的雜活,見桌上有些凌亂,便整理起來。
將資料迭好後,她的視线被垃圾簍里的異物引去,假裝撿筆,蹲下身,發現簍子里真是避孕套。
費駿抓到了她的舉動,拿pad的筆嚴肅敲了敲桌角:
“別多管閒事。”
薛以曼站好,只是心思不在工作上,她看向了書櫃前身段玲瓏的身影,發呆般琢磨起事來。
在會議上“走神”,還是許姿頭一回。
走神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陷進了俞忌言的擁抱里。讓她不禁想起了16歲時,某個閒情逸致的夏日午後。
那是暑假,她在爺爺的茶園里,和靳佳雲一同坐在湖邊木屋的樓梯上,舉目遠眺,看著夏風吹拂著藍色的湖面,蕩起微微的漣漪。
也蕩起了她的心。
少女總是懷春,滿心嬌思。
靳佳雲掰動著手中的山茶花,盈著淺笑問,“姿姿啊,你喜歡男生怎麼抱你啊。”
從未被男生抱過的許姿,還紅了臉。
她戴著珍珠發卡,那會臉還有些圓,是漂亮的膠原蛋白,明眸善睞,秀氣的小下巴磕在膝蓋上,描述腦海里的幻想:“我上次偷偷看了一本漫畫,我看到男主角是那樣抱的,我好喜歡。”
“哪樣啊?”靳佳雲不明白。
“哎呀,就是那樣啊,”許姿干脆站起來給她演示,“一只手箍著我的後腦勺,一只手摟著我的腰,最好還要抱緊點。”
說著說著,她還“嘻”聲而笑,太嬌純。
靳佳雲拿山茶花朝她扔去,“發春,發騷,男朋友都沒有,誰抱你啊。”
“韋思任啊,”許姿揚起小腦袋,臉頰上的笑容被陽光輕拂,“我這麼漂亮,怎麼能隨便被人抱啊,我只允許他抱我。”
少女的心事,像青苹果般,聞味清香,啃一口又酸澀。
歲月靜劃。
許姿終究只是做了一個單相思的夢,同韋思任連手也沒有牽過。她也沒想過,第一次用最情動的方式,擁抱自己的人,是俞忌言。
那年夏日湖邊的光影,像鑽進了周六下午許姿的午夢里。
書房很靜,她睡得很沉。
湖面閃爍澄澈,水光如細碎的鑽石,湖水很清很清,清到能見到湖底的沙石。有蟲鳴聲伏在淺草間,風輕輕一掃,像淺浪拂動。
她躺在湖畔的草地里,穿白一條純白色的連衣裙。
但夢里,她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男人,他趴在自己身上。
在模糊的夢影里,她辨識出了悶聲喘氣的男人的樣貌,英眉挺鼻,輪廓立體深刻,是俞忌言。
風一吹,湖水朝岸邊一刮,高低不平的草灘上掛上了清亮的水珠。
男人壓著女人,身子激烈的起伏。
可夢里,主動的不是俞忌言,是她。
她抱緊他寬闊的背,他刺激的律動著,背上的线條緊緊繃住,汗珠瑩亮。她把頭埋在他的頸窩里,連連嬌喘:
“舒服……好舒服……我還想要……”
“……再深一點點……凶一點不要緊……”
像是她從未有過的浪欲一面。
而這些意亂情迷的情色穢語,從夢境里喊了出來,成了她的夢話。
像是被一道刺耳的開門聲叫醒,許姿喘著氣,半坐了起來,睡裙被卷到了大腿根上,好像有什麼黏膩的液體沾在了雪白的腿肉上。
她才意識到,自己被一場荒唐的春夢弄濕了。
門邊是男人極輕的低笑,應該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夢境:“我希望,許律師夢里的男人,是我。”
許姿慌得不著邊際,面色微帶潮紅。
俞忌言應該是剛從澳洲回來,門外是他的行李箱。
見到額頭、脖間都是濕汗的許姿,他只笑了笑,換了別的事說:“許律師可能睡著了,沒接到家里人的電話,你父母說,明天一起去你爺爺的茶園。”
思緒根本不在這,許姿愣了許久,揪著沙發邊的軟布,沒意識的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