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跟我笑!哼,莫名其妙的職業病……你是不是看誰都有人品問題啊?真是的……人家倆人就是在一起約會,能有啥……”
——我心說,姑娘,你能在這個賭約上贏了我就怪了:人是我挑的,而且此時已經到了該通常該睡覺休息的點兒了,剛才我倆剛來時候,店里還在的食客這個時候都撤了,所以在這時候這家餐廳里的人除了我倆之外,就靠窗戶邊那一桌男女了;
其次,那位胸部非常浮夸的女人,我從她剛走進這家餐廳之後我就認出來了她是誰。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我所聽說的,她在被卷入市一中正副校長的丑聞、被拘留了一陣子之後,應該是跑到了北郊經濟開發區的一家房地產公司做了樓盤銷售,同時也在郊區那邊兼職做輔導班老師,而且我記得前一陣子,我還見過她一次,就在我家附近開的那個貨倉式超市門口,我當時還饒了一件警服棉襖,按說她脫離了市一中那幾個被張霽隆整得難受的小官吏家的敗家子,以及一中原本的那兩個一個比一個壞透的校長,又沒了工作,賺錢也不多,我老早聽我父親說,她丈夫又酗酒又好賭,也沒多少收入,今天一看,她的穿著其實相當不錯:羊絨衫是巴寶莉的,防滑雪地靴是阿瑪尼的,手里那個極小的不引人注意的錢夾是杜嘉班納的,我覺著在郊區做一個普通的售樓員再兼職當補習班老師,也不至於賺得太多,她渾身上下看著最不起眼的,倒也就是她那件穿在外面的洗到掉色的長款運動棉襖——也多虧如此,要不然她可算是從頭到腳穿得比蔡夢君還扎眼;
當時我看她被她丈夫欺負得毫無顏面,心里倒還真挺可憐她,盡管她丈夫對她的憤怒我是能理解的,畢竟任誰攤上這麼一個人盡可夫、極度性飢渴且一身媚骨的肉便器老婆,誰的自尊都掛不住;而這會兒都這個時辰了,她出現在這里,跟一個比她小了不少的看起來一身名牌兒的小鮮肉約會,我是覺得她肯定沒憋著什麼好屁——若說她是離了婚、然後又找了個有錢有閒的富二代小情人,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我倒是更願意相信她是偷偷溜出來搞破鞋的。
我和蔡夢君這邊把桌上的餐食都吃得差不多了,還喝了兩壺大麥茶,孫筱憐那邊才跟那位小鮮肉公子哥離了席,等他倆前腳剛拿完大衣外套,我倆也跟著起了身,並跟他們二位隔了差不多三四十步遠的距離緊隨其後。
我拉著蔡夢君的手,隔著我倆各自的皮手套和布絨手套,我都能摸到蔡夢君突突地跳個不停的動脈,其實跟蹤的路程並沒多遠,但是中間至少有三次,蔡夢君連著緊握我的手指間好幾下、然後小聲問我要不要算了、不跟了,但是被我連哄帶詐的,她又咬著嘴唇、紅著臉,壯著膽子握著我的胳膊,繼續跟了下來。
她說她從小到大這算是第一次跟蹤別人(當然,事後我才想起來,其實這應該是第二次,不過這兩次她都是跟我一起跟蹤的),心里還覺得挺刺激的,她說她還真挺喜歡跟我一起做這種刺激的事情,她喜歡我,就是覺得我這個人能帶著她撒野。
白塔街,顧名思義,其實在這條街的附近有一座在順治年間由漢白玉砌成的舍利白塔寺,但是因為街上到處是朝鮮族跟南北朝鮮半島移民開的美食店和服裝店,且早在紅黨專政時期,這里的酒吧、茶樓、按摩院、KTV等場所就暗帶著經營各種各樣的皮肉生意,早已是著名的紅燈區,所以往來這里的人,無論本地還是外地的,大多都只是在這條街上游玩尋歡,卻沒有多少人真正願意去看一看那座漢白玉佛塔。
於是,靠著白塔寺逐漸發達的白塔街燈火通明,而白塔寺別說香火,大門早已緊鎖,原本寫著“功德無量”的白色圍牆上已然滿是灰塵蛛網、以及各種各樣小廣告跟尿漬,那里貼著住宅區跟旁邊朝鮮族高級中學的狹長小路,也成為了另一條基本上沒人注意的暗巷。
孫筱憐跟那個男孩手挽著手,匆忙地竄進了那條暗巷里面,我和蔡夢君也在後面跟著,跟到了巷子口,我倆立刻停住,屏息凝神地往里面觀瞧,巷子里瞬間一股混雜著尿騷的似水果腐爛後的氣味撲面而來,蔡夢君躲在我的身側不敢作聲,忍著惡心掩著口鼻緩了好一會兒,而我再一嗅,才反應過來,那股子帶著氮臭的氣味,應該是發酵的大麻葉灼燒過後產生的味道;等我忍過了被那衝鼻的氣味熏得頭暈的勁兒,剛站定了之後,我才發覺自己似乎還踩碎了一個什麼東西,借著微亮的夜色我定睛一看,地上居然丟棄著兩把注射用針管,而被我踩碎的那玩意,是一支空空如也的杜冷丁玻璃瓶,我對毒品這種醃臢玩意深惡痛絕,又怕蔡夢君覺著害怕,連忙抬腿把那兩根注射針管踢到老遠去。
——鼻子里嗅吸的植物腐化然後燃燒後的惡臭、腳下踩過盛過麻醉藥物玻璃瓶,接連的小插曲,讓我對這條巷弄的存在,開始產生生理不適。
而就在這個時候,巷子里的孫筱憐卻突然尖叫了一聲:“哎呀——”
我和蔡夢君全都顫抖了一下,我和她都以為自己跟蹤這倆人的行為被對方發現了,她一緊張便往我懷里躲,我抱著她也往巷口佛寺的圍牆後面閃躲。
可等我倆定了定神,卻聽見暗巷里的孫筱憐又突然帶著怨嗔的意味嬉笑了起來:
“干嘛呀……壞蛋!你把衣服推上去不就好了麼?干啥要這麼撕開啊!”
但聽那小子用著嘶啞的煙酒嗓,操著濃厚的Y省西邊的又垮又土的口音笑道:“咋的?這件”叭寶兒粒兒“本來就四俺給你買的,俺縮撕就撕!廢那麼老些雞巴話!不撕開衣服,我咋扯你的大奶罩、咋這麼拍你這對兒大咂啊?嘿嘿……這”奪“刺激、”奪“逮勁兒……我操!這大咂……”
我這邊已然明白當下在那暗巷里會是一種什麼情形,其實我是有點不想看的,因為該看的我早就看過、甚至已經摸過了,但是架不住蔡夢君這姐姐好奇,過後她跟我說她也是沒聽清里面在干嘛,於是等我一回頭,她已然趴在牆上往里面瞧去了,而我也只好跟著往里面看——里面一點兒燈光都沒有,但是也能看出來個大致輪廓:孫筱憐的衣服被撕開之後,身前的那兩只巨大而挺拔的肉瓜立刻在那小子的眼前亂晃著,那小子也不含糊,伸手對著孫筱憐的巨乳就狠抓了起來,那動作那力度,仿佛恨不得把孫筱憐的乳房抓爆一樣,越是這樣,孫筱憐肉峰里面的乳腺似乎就越是覺得舒服,於是她便也不管干淨埋汰,把身子向後倚靠著,挺著身體任由那小子蹂躪自己的酥胸。
享受歸享受,孫筱憐那向來吐不出象牙的嘴巴卻也沒饒了那小子:“哼啊……壞死你!媽的……你可真是賊他媽的猴急到姥姥家了!衣服無所謂了……哼唔……這他媽的大冷天……嗯哼……你是想凍死我?”
“嘿嘿!凍上了,爺們兒正好吃冰淇淋了!”
“我去你大爺的!呃啊——使勁兒……使點勁兒抓!”
“你不知道人跟人之間脫了衣服抱著就不怕冷了?何況,爺們兒的雞巴賊雞兒滾燙、”耶“乎著呢!”
說著,男人就解開了自己的皮帶,直接幾層一起把褲子扒下,又猛地一一下把孫筱筱的肩膀一按,迫使孫筱憐蹲了下來,又對著孫筱憐的目光甩了甩自己胯下還沒硬起來的那玩意,“快,用你這倆大咂兒給你爹捂捂!”
蔡夢君見到這一場景,不由自主地從腹中到喉嚨發出了一聲“汋”的反胃聲音,我真害怕她的動靜被那二人聽見,所以連忙把她抱在懷里,捂了一下她的嘴巴。
其實這會兒,我和蔡夢君之間的賭局勝負已分,所以我正想問她要不要走,正當這時,暗巷里的孫筱憐又發話了:
“去你大爺的!你他媽吃過老娘的奶、還給老娘又舔屄又親屁眼兒的,從這兒論你得管我叫聲”媽“!猴急的大騷包……你先別跟我倆扯犢子:會所的票呢?”
——會所的票?
我的職業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
“呵呵,那我先問你,我的藥呢?”
孫筱憐一邊媚騷著扭動著身體,時不時用自己的乳尖在那小子雖然有些反應但尚未完全勃起的陰莖上蜻蜓點水式的觸碰幾下,一邊操著聽起來就讓人筋骨酥軟的嗓音尖聲說道:“呵呵,沒那玩意兒,你是不行吧?你先把會所門票給我,我再把”生死果“給你,要不然你像上次……嗯?把褲子一提就跑了,然後你去跟市警察局那個老騷屄樂呵、享受、見世面去了,那我咋整?讓我在溫泉山莊外頭眼饞、羨慕嫉妒恨?”
——怎麼還有我們市局的事兒?
——我勒個去……
所謂“命運女神”可真是個婊子!
我似乎知道了眼前這個暴發戶家的富二代,到底是誰了,孫筱憐嘴里罵的那個“市警察局的老騷屄”,說的八成可能是王楚惠。
“嘿嘿……我沒那意思……吃醋了?”
“去你媽屄的吧,懶得吃你的醋!快點兒吧,票給我,我的奶子可還凍著呢!”孫筱憐有點沒好氣地說道。
“行行行,給你給你……”那個小富二代有點不耐煩地說道,接著從大衣里懷掏出了一張票子,同時又拿出了手機,用手電照了下那張票,展示給孫筱憐後,甩在了孫筱憐那白花花的胸肉上。
而這時候,我身邊的蔡夢君卻突然照著我的胸口打了一拳:“哼?”
“怎麼了?先別鬧……我……”
等我再回過神來,我才發現原來此刻,蔡夢君的小酥手已經摸進了我的褲襠里,而比起暗巷里那個不爭氣的半天還沒硬起來的小子,我的褲襠上早已也是很不爭氣地一柱擎天。
“小色狼……你是不是喜歡大的啊?”蔡夢君略帶幽怨地對我悄聲問道。
“我……我沒有……”
“胡說……她的就那麼大……又大又白,你能不饞啊……你都這樣了,你的”小肉錘兒“上面的眼兒都流水了,我手心都濕了……”
“你……先別說話哈……乖!”
“哼……”蔡夢君怨怒地看著我,同時,她的手卻也逐漸運動了起來。
我抑制著心里的煩悶以及逐漸從雙腳上產生的熱烈,繼續仔細聽著,且見孫筱憐把票子收進自己的錢夾里,同時說道:
“這還差不多……你領著老娘去過一次,就別合計第二次你能把我甩了。而且,我反正告訴你,市警察局的人,全他媽的都不是啥好鳥善類,但這話我告訴你,你愛聽不聽……”
“不是我說你,孫姐,你最近逼話怎麼這多了呢?奶炮你也不趕緊給我打、藥你也不趕緊給我,你上來就問我要票?你還跟我說惠兒姨的事兒,那惠兒姨都四十多了快五十了,都沒你這逼樣兒,你才三十出頭,咋啦,你更年期提前了?”
“去你媽屄的!你才更年期提前呢!你全家都更年期提前!”
孫筱憐突然有點憤怒地站了起來,然後把自己的兩只巨乳藏在了自己的棉襖里面,來不及拉上拉鏈,她便從棉襖的拉鏈口袋里摸出一板藥片來:“喏,四粒兒,給你!以後少他媽管我要了……跟你的”惠兒姨“你倆以後找別的門路去吧!”
——原來如此,合著她現在已經成了個毒販了,在賣生死果呢。
孫筱憐說著就要往外走,我和蔡夢君頓時又是一個激靈,然後同時往後躲;好在那小子立刻拉住了孫筱憐的手腕,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道:“唉?不是,孫姐……你這就走?你咋的你也得先等我看看藥效行不行?”
“咋的?我還能在這上閃你、忽悠你一下子?”
孫筱憐夾著衣服捂著胸,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賣這玩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找我拿這玩意的也不少,我也是有信譽的!這玩意我也不是沒跟你一起吃過我能騙你嗎?你愛信不信……”
“你別……我信你……我信你但我謹慎點兒,我驗驗還不行麼?”
“那你驗吧。驗完你自己擱這兒擼管子打飛機吧,我是沒心情了……”孫筱憐白了他一眼,把頭別向了暗巷另一頭。
“呵呵,行……”
孫筱憐眼看著對方從藥片鋁板里起出來一粒,那小子先把那粒生死果吞到嘴里,緊接著卻咔嗞咔嗞地嚼了起來,隨後竟然從自己的大衣外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的皮包,從里面掏出了一根注射器,拔了注射器的推栓,對著注射器就往里面連著口水帶著被嚼碎的藥面兒吐了進去,緊接著又從那個小包里掏出了一只針劑——借著那小子自己手機手電的光亮,我遠遠望去,發現那瓶針劑的瓶子跟我剛才踩碎的那個空玻璃瓶應該是一樣的,所以他手里的應該也是一支杜冷丁。
等他把杜冷丁的藥劑瓶打碎了,用針頭吸進了藥液後,他還在手里晃了晃藥瓶,讓杜冷丁和生死果充分混合——杜冷丁兌生死果,我還真是頭一次見有這麼玩的——晃了差不多三四下後,那家伙對著自己已經留下了針孔疤的大腿,找了個仍然光滑的青筋暴露的內側肌肉,一針扎了下去,然後把混合了杜冷丁跟生死果、以及自己唾穢的液體推下去了一半,並且隨著藥劑推下去,那小子開始瞪大了眼睛,隨即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扭曲,臉上的肌肉也逐漸僵硬了起來,而同時,他的陰莖也終於真正充血且膨脹了起來:
“嗯——嘿!嚯喲——”
隨著這一連串的交換,那小子的臉上轉瞬間露出了猙獰而享受的笑容:“牛逼!生死果,這名起得好!來勁兒!”
在這小子藥勁兒剛上來的時候,孫筱憐冷笑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要走:“行了,驗過了吧?你現在這打著嗨針吧!時候也不早了,我先走……哎!你干嘛啊!”
而就在孫筱憐還沒把話說完的時候,那小子突然拔出了還剩下一半溶液的針管,隨後一把拉住了她——隨著這一拉一拽,孫筱憐原本就沒拉上拉鏈的衣服瞬間被敞開,而嗨完了毒品的人,按說在在當時的那一瞬間,無論是力氣還是反應能力,都會出現短暫下降,但是這家伙反而力氣似乎變得更大了、動作速度似乎也更快,他一把就將孫筱憐的後背重重地摔貼在了牆上,然後對著她的臉頰猛扇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一聲響起後,原本一只手還在我褲襠里摸索著的蔡夢君突然跟著了魔一樣地想要往前衝,我見狀立刻摟住她的雙肩,並且捂住了她剛要說話的嘴巴,對她搖了搖頭。
“別去!”
我橫著眉毛對她命令似的說道。她掙扎了片刻,見我態度堅持,便只好作罷。
而那小子在把孫筱憐後背著牆,重重摔了一下過後,又猛地把她的身子轉了過來,直接扒下來孫筱憐的保暖褲襪,然後將那針頭對著孫筱憐肥翹的大屁股,一針扎了下去,並迅速將毒品溶液推進了她的身體里:
“媽的……老子扎完針肯定渴!都這節骨眼了……我還能讓你個母狗騷屄跑嘍?來吧寶貝!”
“操你祖宗的!你別——不行!啊——嗯……”
孫筱憐一邊怒罵一邊嚎叫著,但是叫出來第一聲的時候藥液已經完全推進她的身體里了,等到第二聲的時候,她便渾身一針劇烈顫抖,接著連著動靜帶著身體就都軟了下來;而隨著那小子把針管跟藥瓶隨手一扔,又舉起此時已經完全硬挺的肉棒,對著女人的陰道毫不憐惜地一插到底、且反手捂住她的陰部上端、用食指和中指開始摩挲,另一只手又在她的身前那兩只大肉球上輪番掐捏的時候,她嘴里能發出來的,就只有帶著口水調的“哼——哈——嗯哼——哈”的毫無表意的淫啼了。
而原本想要見義勇為的被我抱在懷里的蔡夢君,此時在巷子外面,完全看得呆了。
“我倆走吧,夢夢。”
我放開了蔡夢君,拽著她的手,用平常的音量對她說道——因為我看得出來,那個男人此時一邊從後面猛操著孫筱憐,一邊嘴里發出著仿佛豬叫一般的呻吟、眼睛也是閉著的,說明此刻連同生死果帶杜冷丁的藥效已經同時起作用了;這種感覺我體會過,先前好幾次我跟夏雪平都喝了酒之後,再一起上床交合做愛,即便可能床都要被我倆折騰塌了,我倆的精神世界和記憶里都是一樣,不覺得累不覺得乏,甚至都不知道我倆後來做了多長時間、用了什麼姿勢、各自來了幾次高潮,大腦里的完全一片空白之中,只剩下從內到外的難以名狀的無限的酥麻性快感,受想行識在這一刻仿佛是被人按下了停止鍵、又或者暫時被人抽離了、留在了我倆性器官的結合之處,後來好幾次我和夏雪平自己想想都覺得後怕,因為在那個時間段里,就算是突然有人冒出來、拿剪刀絞我倆耳朵我倆都可能不會覺得疼。
這會兒對於孫筱憐和這個滿嘴土話的小鮮肉也是一樣的,就算是我和蔡夢君走到他倆身邊,給他倆拍張照片我估計他倆都反應不過來、事後也肯定不會記得。
——我甚至還真想去給他倆拍張照片,但是看著我身邊此刻又是想吐、又是害臊,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蔡夢君,我想此刻最好的舉措,便是帶她速速離開這里。
於是我拽著她走向主路,並且叫了一輛出租車,盡管商業中心和F市火車站距離白塔街這邊不遠,但是這附近都屬於太極會的地盤,人多眼雜,我則是反其道而行之,讓司機開到了天聰皇陵公園附近的皇冠假日酒店,用蔡勵晟的給我的那張卡開了一間雙人房。
而這一路,蔡夢君又是全程無言。剛才宋默宇開車送我倆回Y大時候,她沉默是因為置氣,而現在,她目光有些發怔,很明顯是被嚇的。
“又生氣了?”
等進到雙人間、開了燈,我用濾水壺灌了滿滿一壺水然後又把它倒進熱水壺里等著燒開後,我對蔡夢君故意問道:“是因為我剛才沒讓你去救那個女的,所以生氣了?”
我把酒店贈的礦泉水瓶遞給她,而且還多拿水瓶碰了碰她的肩膀,她才有反應,很明顯,她這會兒應該是還沒回過味兒來:“啊?哦……我……我不是……我、我其實這是頭一次看有人往身上扎毒……”
“被那男的藥勁兒一上來的時候的那樣兒,給嚇到了吧?”
回想著那個男人在給孫筱憐扎完了針後,連針管最後都沒拔出來,一邊在孫筱憐碩大的白屁股間奮力打樁一邊有些無意識地張著大嘴、流著冒著白氣而沒一會兒都快要凍上冰的哈喇子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副行屍走肉;而孫筱憐翻著白眼忘了反抗、嘴里又發出著無意識的呻吟同時任由那小子奸淫的模樣,完全是一具任人擺弄的活著的肉玩偶,我的心里邊都有點暗暗發凜。
“嗯……太嚇人了……”蔡夢君有些忌憚又有些委屈地說著,“我之前沒想到世上還能有這樣的情形……接受不了……秋岩,這樣的場面,你見過麼?”
“當然見過。我上警專時候的第一個月,學校就每天晚上組織咱們晚飯後看禁毒紀錄片,剛開始給咱們惡心壞了——要知道你我剛才看到的那個男的,他注射的還只是杜冷丁呢,如果使用適量,在法律范圍內還勉強屬於醫用鎮痛麻醉劑;我們看的,那可是關於嗑海洛因、吸冰毒的癮君子的紀錄片,人一吸上毒,就連相貌跟骨骼結構都會變,更別提性格和行為了……而且,就去年,我跟你認識前後的事兒吧,我剛去我們局風紀處的時候,我參與搗毀了一個色情場所,從里面就出來了一個跟段亦菲他們那個案子的同案犯有關的一個女人,那女人是幫著我們局那個大臥底艾立威、還有段亦菲殺了盧紘盧二公子的前特種兵的妻子,人長得其實很好看;後來因故被拐到淫窟里去了,還轉了三番兩手,賣到了後來這個淫亂會所——人販子和會所的人一直在用毒品以及那個到現在也沒人去調查化驗的”生死果“控制她……”
“哎,”說到這,蔡夢君突然半嫉妒半好奇地打斷了我的話,對我問道,“秋岩,你見過她麼?”
“我當然……當然見過了?”
“是在那家色情會所里麼?”蔡夢君微微嗔怒地嘟著嘴,卻又稍稍藏著笑對我追問道。
“是唄……”
“那她,身材好麼?”
蔡夢君有些氣鼓鼓地湊到我身邊,作勢把手指貼在我的胳膊上假裝要掐我,“你是肯定看過她光著身子的模樣吧?”
隨後又帶著些許壞笑地睜大了眼睛看著我,繼續問道,“她的胸,大麼?”
“呃……挺大的……不是,你先讓我給你說完她的事兒唄!你這麼好奇她的身材干嘛呐?頑皮!”
“嘻嘻!那你說。”
接下來,我是在一邊講述著之前我在警校時候看過的所有關於癮君子的紀錄片和案例,還有我所知道的關於申萌的一切,而蔡夢君則是在一邊連連打岔、帶著往我的懷里鑽、用她的頭發蹭著我的胸膛——她假裝自己聽得漫不經心,但是在我講到關鍵事情的時候,她又會立刻停下身上的動作、收起嬉鬧的表情,側耳聽著我的敘述,好幾次她聽我講到比較凶險的事情的時候,就比如申萌被H鄉那位沈老頭家里從老到小全都一起算計、又下了藥逼著就范,還有申萌其實骨子里是對於自己丈夫周正續是極其厭惡的而自暴自棄、最終自甘墮落在“喜無岸”里做任人操弄泄欲的性工具的時候,她全身都會不由自主地打幾下冷顫,還時不時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地往我身上貼著、靠著;而對我來說,反正叫她這麼搗亂倒也是挺好,起碼在她搗亂的時候,我能多合計合計自己接下來要順嘴說出來的話,而不至於讓自己沒留神,從嘴里溜出來什麼不該讓她聽到的關於我自己的過去,而諸如被實際上比我的嗓音還要更爺們兒的貌美性感的變性人摸下體加上口交的這種事情,我是更不可能跟她提一個字的,一個偏旁都不行。
聽到最後,一直在假裝淘氣的蔡夢君,還是忍不住對我提了個問題:“那麼,那個申女士,身材到底啥樣的呀?”
“這怎麼說呢……”我該拿誰說事兒呢?
我拿我們局里的女警舉例子,她也不認識;我拿她周圍的朋友舉例子,那我也是真的心大、不怕她會吃醋——但是講道理,今天在她寢室門口幫著她堵劉顯揚跟李允漢的門、還把我叫到一邊談心的那個女孩的身材,倒確實有點像最開始時候的申萌;我想了想,只能跟她拿海外的明星對比:“‘表姐’詹妮弗·勞倫斯你知道吧?她剛被我們解救的時候,身材就是那樣的。”
“哇!那身材豈不是很好?”說著說著,蔡夢君又斜著眼睛看著我壞笑起來,“那,我的小色岩岩,是不是對人家很眼饞啊?”
我白了她一眼,以為她是憋著什麼醋、故意跟我逗悶子——畢竟剛才在白塔舍利廟那個後巷,我確實可能是真的多看了孫筱憐那對兒很難不去注意的巨乳兩眼——我只好擺出一派正經的模樣,對她說道:“合計啥呢,蔡夢君同學?臥底潛入淫窩、解救被拐賣與失足婦女是很嚴肅的事情好不好?而且那天晚上,我們局還帶了主要處理案件是反黑的重案二組、以及帶了幾個特警,那天晚上里面還開槍了,我們警方擊斃了不少了人,挺凶險的呢。這節骨眼上,我哪有啥別的歪心思?”
“那……我看你平時歪心思,可能不少呢!哼!就你這樣兒的,就那些什麼小姑娘啊、小姐姐啊、少婦阿姨們啥的,就算從那洗浴中心里被你們警察救出來了,我估計見著你之後,那也肯定遭殃了都……”蔡夢君故意嘟著嘴,然後紅著臉睜大著眼睛、斜著小眼珠看著我。
“平時是平時,案子是案子……”我自己原本是故意正經,但是說著說著,心底里又不免由衷唏噓起來,“而且,你是不知道那個申萌最後啥樣的——她最後的最後,因為被人連著做性奴洗腦調教、加上毒品摧殘,然後她自己也自暴自棄,身體被毒品、以及到現在國內也沒個確切的官方鑒定的生死果的侵蝕,到最後不吸毒已經水米不進了,而且她還患上了嚴重的性癮——咱們客觀而且科學點兒的說,性行為這件事對於身體的消耗其實還是相當大的,但你再想想,她一邊消耗、一邊二十四小時因為性癮和毒癮睡不著覺,又一邊不吃不喝,連打葡萄糖和生理鹽水都對她都起不到任何維持的作用——所以到了最終,她整個人瘦得真的就只剩下一副骨架,渾身上下的皮膚都仿佛骷髏上隨意套了一層麻袋一樣……我還有她最期時候的照片,你要看麼?”
一聽見這話,蔡夢君“噌”地一下子,就從我身上跳起來了,連忙向後閃躲,一個趔趄摔倒在床上,隨即又把自己藏進了被子里,翻來覆去地在被子里打著滾,滿嘴“嚶嚶嚶”地說道:“別別別!你別給我看!我不敢看!光聽你說說,我腦子里想著那模樣我都害怕了……唔——啊啊!你……千萬別給我看啊!我會做噩夢的!”
“呵呵,這就害怕了?這才哪到哪啊?行,不給你看……”看死屍也好、看到被病痛、毒癮折磨到半死不活的人的身體也罷,我自己是早就習慣到麻木了,但我是絕對不可能犯那個腦抽,讓她的心里面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的,但同時接著這會兒的機會,我也對她說了幾句心里話:“不過,夢夢,我也不是想干預什麼、也不是多管閒事,你自己想想,就你的那些你其實並不知根知底的發小朋友里,有沒有一些人或者是他們的家里人,是會把其他的人摧殘成我所說的這些生不如死的例子的;而他們又有些人,是不是其實干過我倆今天在暗巷里所見的這種事情?再者,你今天總算是想清楚了,你跟李允漢之間的那件”事情“到底是咋發生的了,那麼,那個劉公子那天能為了所謂義氣、為了讓李允漢早點得到你而給你倆下藥,若是將來的某一天,他為了自己,他能對你,甚至咱說他能連帶著對李允漢干點什麼更下三濫、沒底线的事情,你覺得還奇怪麼?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的好姐姐——天南海北、眾生苦樂,是非曲直、人心善惡,就今晚剛才我倆看見的、我講給你聽的,這才都哪到哪啊……你先歇會兒,喝點水吧,我去洗個澡哈。”
說完這番話,壺里的熱水也正好開了,我拿了賓館茶幾托盤里的立頓奶茶衝劑,兌了點兒礦泉水,給蔡夢君衝了一杯溫熱的奶茶,隨後我便自己脫了衣服,只穿著一件背心和內褲走進了衛生間。
借用一句現在網上流行的話:我在這會兒說這些東西,實際上我自己清楚,對於蔡夢君來說其實挺“下頭”的——雖說我一直不明白這個破詞兒到底是誰發明的,按說“上頭”的意思,在東北原先指的是喝完酒之後酒精上腦而有些讓人頭痛眩暈、甚至有點想吐的意思,“下頭”這詞,難不成還能指“走腎”麼——我這會兒就應該把這頁揭過去,對於剛才飯桌上的事情不再提而專門哄她開心;但無論我面對的是誰,若只是一味地哄她開心,而不把心里話說明白,那麼我也就不是我了。
當然,我也是從剛才蔡夢君最終被我解了圍、以及在後來我倆單獨在那間韓式餐吧里從最開始跟我鬧別扭、又在被我都笑了之後一直在跟我主動近乎,而有點拿得准她應該是不會再跟我吵架了。
說到底,夢君確實還是個挺溫柔的姑娘的,倘若換成別人,我此刻應該不是脫了衣服來洗澡,而是穿上大衣離開了。
果不其然,在我已經全身上下光著,站在浴缸跟前舉著手中的花灑試水溫的時候,一雙溫柔的手便從我的身後繞過我的軀體,交叉在我的胸前,摟扶住我的肋骨,同時翹彈柔滑的那對兒小寶塔似的溫香暖玉與她嬌嫩似蛋清般的臉頰,也十分輕柔地貼到了我的後背上。
我一邊試著水溫一邊摸著她的手指,同時自己已經酸痛了一天的屁股上的後臀肌肉,我太沉溺於這種充滿溫暖與曖昧的零距離肌膚之親,忽然之間,我的大腿似乎又蹭到了她的鼠蹊部位,而且略略能感受到她下陰位置上的絨毛,原本剛剛在白塔寺那暗巷後面就隱約被喚起的我的分身在此時此刻又一次雄赳赳地挺立起來。
“秋岩……對不起啊……”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我立刻一愣,已經貼到自己肚皮前的小兄弟又不免跟著萎靡了一下:“怎麼了?”
“我沒能在那幫人的面前維護我的”小岩岩“…”蔡夢君略略壓低了聲音,平靜而又仍然夾雜了一些委屈成分地說道。
聽著淅瀝瀝的溫水聲,我沉默了片刻,然後打趣吐槽道:“‘小岩岩’……我說公主殿下,您這給我賜下的是個啥稱呼啊?給我叫得跟條小狗狗似的!”
“嗬哈!你就是我的小狗狗!”
蔡夢君也立刻笑了出聲,還拿著她那對兒嬌俏的乳頭蹭著我的脊背,但當她再一次把側臉和她的秀發貼靠在我的後背上時,又忍不住地輕嘆了一口氣,“大姐姐是應該保護好小狗狗的,但是最後卻要小狗狗來保護我……你別以為我剛才因為害怕那個誰,我就對你的遭受的不上心哦!我其實……挺心疼你的……”
“其實剛才也怨我,”我一邊摸著她細膩的手臂,一邊說道,“我一個男生,本來其實就應該保護你的,但是剛才卻非要苛求你一個女孩子維護我,還跟你鬧別扭,我也真有點不出息。夢君啊,這事兒不提了,就讓它過去了,好不好?”
蔡夢君靠在我的後背上,墊著她柔軟的頭發,點了點頭。
此時水溫已經正好,我便拍拍她的胳膊讓她松開一些,隨後又轉過身來,看著她那被一層水汽籠罩的猶如剛剝開硬殼的荔枝肉一般的臉龐,以及那兩只略顯小巧但似乎越來越充盈的嫩乳,以及如同去了皮後的竹蓀或是一如洗淨後刮了泥垢後蓮藕一般的香肩,我便忍不住地低下頭親吻了她似梅似李的香唇一口:“要不要一起洗呢,悶騷小色女?”
“唔!不要!”
蔡夢君猛地搖了搖頭,眼含笑意撇著嘴,埋怨的同時還抬手在我的肉棗上輕輕彈了一下:“再說,你又叫我”悶騷小色女“!我才不是呢!我一點都不”悶騷“!哼!”
“但是你色呀!來吧,一起洗省水、為地球節約資源!”我說著的同時將她的纖腰一抱、翹臀一托,非常輕而易舉地把她抱進了浴缸里。
“我才不跟你一起洗呢……這事兒你都能跟我上普世價值觀……臭蛋!道貌岸然的大流氓!”
她嘴上即便這樣說著,在我把她抱起來之後,她還是乖乖地將自己腳上的拖鞋踢掉,而被我抱入浴缸之後,她卻也一動不動地站在浴缸里,摟著我的肩膀,等著我一起進到浴缸里面。
而等我脫掉拖鞋,把花灑放好之後,她卻渾身滾燙地主動把握推到牆上,雙手緊緊抱著我的脖子踮著腳來送上一個纏綿又挑逗的舌吻。
我便也絲毫不客氣地把自己的陰莖貼到了她平坦肚皮上,雙手抓握住那一對兒小肉包子,然後用拇指在她那兩顆比起我剛認識她時漸漸有些變得透亮的殷紅的乳頭,讓它們在我的手指肚下像是逐漸昏迷一樣變得僵直凸立起來。
“壞蛋……”蔡夢君將舌頭從我的口中褪出,潔白的身體被籠罩在溫熱的水流中,她眼神迷離地看著我,又忍不住地對著我的乳頭各含了一下、吻了一下,然後又抬起頭來,有些小心翼翼地抓著我的陰莖並緩緩擼動,同時又對我問道,“大色狼……你說,我的身材是不是不夠好、胸是不是不夠大呀?”
“沒有啊,從我的角度說,無論是看起來……嘿嘿,還是摸起來,都正正好好的呢。”我哄著她道,並且還想要吻一下她的額頭。
她卻把我一把推開,還向後面退了一步,微噘著嘴撒嬌式地哀怨著:“你騙人!你明明剛才看著那兩個人在那個黑黢黢的巷子里那麼入神……你的都”流口水“了!而且你剛才講那個”申什麼萌“的時候,雙眼都放光的……她如果身材像”大表姐“,那她以前也是個大胸女生……你都見過那麼多大胸女生了,相比之下,你是不是特別嫌棄我啊……”
“哎喲,我沒嫌棄啊……再說了,我哪流口水了?”
“你的”小壞羞羞“都”流口水“了……我都摸出來了……”蔡夢君斜著她那對兒大眼睛盯著我,但是說著說著,卻又把手放在了我的這條“壞羞羞”上面,嘴角還藏了幾許笑意。
“我……”對此我還真是百口莫辯,畢竟我這個人確實是真的好色,任何的話余都是沒辦法把我的這個缺點給漂白的,但此刻我總歸是要哄哄她的,於是我只好對她說,“我估計任何正常男生對於女人的裸體都會有反應的吧,但是我對她有反應,不一定就表示我真的喜歡那樣的啊;而且胸部小怎麼了,胸部小表示咱們的小美人、小仙女夢夢同學身材苗條、輕盈……而且,像你這種瘦瘦小小的女生、如此玲瓏精巧的小酥胸,比那些大胸部的女生更敏感、更容易高潮呢!你不覺得,你每次跟我做愛的時候,身子下面的汁水都特別的多麼?”
“你討厭!話越說越流氓!唔……哼!”
說著,蔡夢君嬌羞地笑著,抬起小粉拳在我的身上輕揍了一下。
我雖然隱隱吃痛,但還是忍俊不禁,並一把將她抱在懷里,讓溫熱的水流衝洗著我倆的身體。
“哈哈……”
“你真把我當作你的”小仙女“麼?”
“那當然。”
“你不嫌棄我?不覺得我的身材不夠好、不夠性感麼?”
“不覺得。你的身材在我眼里是最好的,你整個人對我而言都是最性感的,也是最色的!”
“色也沒有你色!不過……秋岩,我心里其實還有個事情,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你。”
“還有啥事啊?”
“從我認識你的時候,我就早已經不是處女了。”蔡夢君平靜又失落地說道,“我覺得……大部分男生對這個事情都會很在意的。”
現在這情感局面讓我有些棘手:早在警專“浸淫”——而且的確是字面意義上的“淫”——讓我早就對國中時期我萌發出來的如同大部分男生一樣心懷的處女情結消磨沒了,蔡夢君這還是在自己不同意的情況下被前男友強行拿了“一血”,此後除了跟我之外就再沒有過任何性經歷,在我所經歷過的所有女人里面,也包括夏雪平和何美茵,她簡直干淨得像一張白紙;但是這種事情我有沒辦法、也實在是不好意思跟她掰開了、揉碎了去解釋,就別說美茵跟夏雪平的事情我不能跟她提,我要是把我在警專的那些經歷全都講給她聽,我和她之間誰嫌棄誰還不一定呢——老早之前,吳小曦就開玩笑地說過,如果我何秋岩要是個女孩,那可是個要比潘金蓮還淫、比妲己還浪的蕩女;可我不在乎她是不是處女,她自己卻比我都在乎,我知道,她此刻的自慚形穢很大程度上來自於今天我倆的這些矛盾吵架,外加這姑娘是真的愛我,但她這樣的很貼心、很溫柔的頑執,反而讓我無比困擾。
“所以秋岩……我覺得……你以後……要是……”
沒等她把話往下說,我便真的有些不耐煩地想要岔開話題:“夢夢,你先讓我說——我想問你個問題,可以麼?”
“你問吧。”
“如果你認識我的時候仍舊還是處女,那你跟我在一起了之後,你還會像現在這樣跟我洗鴛鴦浴、跟我在第一次約會之後就像要跟我上床做愛麼?”
蔡夢君看著我的眼睛,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會的。”
——這個回答倒是讓我有些意外,聽起來卻並不像是在敷衍我。
“但,你不是說,要把這種事情留在結婚以後的麼?”
“因為我認定你了呀——無論我什麼樣子,我都會認定你的,我也相信你一定會跟我在一起、會跟我結婚,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你也都會選擇我。既然這樣,我也就無所謂婚前還是婚後、無所謂什麼時候把自己從頭到腳都獻給你了。”
蔡夢君趴在我的懷里,聽著我的心跳聲對我說道,接著她又抬起頭笑著看著我,俏皮地咬牙切齒道,“而且,你這個大流氓這麼色、這麼的喜歡上床、這麼餓的飢渴到在每次跟我車子里就想要我的身子,嘻嘻,那我要是不同意……我要怎麼才能拴住你的心呀!”
她的一番話說得我眼眶有些濕潤的同時,心里也癢癢到了極致。
於是我一邊說著一邊彎下腰,將她的屁股輕而易舉地托起後一個轉身,將她的身體貼著瓷磚壁頂到牆上,並反手開大了水流,挪了花灑對准了她的柔軟的胸腹:“我能這麼色……那還不是因為你香?”
“啊——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把我從浴缸里甩出去呢?哎喲——你……壞人……你干嘛呀!”
她還在晃著神的同時,我又就勢一手托著她的腰身而將她的屁股一抬、另一只手握著自己的陰莖、貼到了她濕漉漉的留有些許晶瑩汗液的翹臀間股溝里,隨後我又熟練地用自己的拇指和食指把這緊致的股溝拃開,將自己粗大堅實的龜頭定在了小姐姐嬌柔的菊洞口。
而早就偷偷看過了不少色情小說的她,登時瞪大了眼睛,她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意圖,繼而恐懼和些許期盼,全都寫滿在了她的臉上。
“你不是……”在我把龜頭放好抵在肛門口而被她的嫩臀縫緊緊地夾住之後,我就趕緊換了個姿勢,用雙手托著她的身體,“你不是覺得,自己陰道里的第一次給的不是我,而對我很抱歉麼?其實,女孩子的處女……嘿嘿,又不是只是在某位悶騷的小夢夢的色色的小騷穴那里有的!”
“那……那……那你是要……你是要弄後面那里麼?”
在濕熱水汽的籠罩以及我目光掃視之下,蔡夢君的臉色立刻變得通紅,而且由於被我的肉棗頂著敏感的小菊門、自己的屁股又不受控制地應激地夾著我的粗棍,她的眉頭不免緊皺起來,但在膽怯地問我話的時候,她的嘴角卻似乎有些情不自禁地上揚著,問完了話,又抑制不住地微微露出上牙、輕咬著自己的下唇。
“對啊——我就是要欺負你的小屁股,侵犯你柔軟的直腸,占有你後庭的第一次!可以不可以呢,小色夢夢?”
我故意低下頭,把自己的臉湊近到她的面前,壓著嗓音對她問道。
最近跟她接觸了一段時間,我赫然發現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她的下體會在這樣的幾種情況下濕得一塌糊塗:我托著她的側肋把她抱舉起來的時候、我親吻她——尤其是舌吻——的同時繞著她的腰和腹部愛撫的時候、我用力撥弄她乳頭以及陰蒂的時候——當然大部分女生都會這樣,再有,就是我湊到她面前或者耳邊,故意壞笑著且壓著嗓子對她呢喃的時候。
果不其然,此刻皺著眉頭的她突然眯起眼睛,咬著嘴唇笑了一下,卻又有些恐慌地強打著精神看著我,又對我乞求式地商量著:“可……可是……那里多髒……我晚上睡覺前肯定要便便的……剛才我倆還又吃了一頓飯……不會把你的雞雞給弄上”髒東西“麼?那樣的話,多惡心啊?”
“沒關系的……只要是你身上的,無論是什麼,我都喜歡,”氣氛到這里,壯著膽子說兩句肉麻的話,我想倒也無妨,“而且咱倆這不就是在洗澡呢麼?弄髒了馬上可以洗掉的,你要是有別的什麼欲望,馬上也可以去進行的呀!”
我說著,還故意掀開簾子、回頭對她看了看身後的馬桶。
“大壞蛋……”蔡夢君又是嘴角忍著笑地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胸肌,但又皺著眉頭對我撒嬌道:“可是……可是我聽說,搞那里的話……會很痛的,秋岩……我怕疼!”
“不會很痛的,當然,第一次可能會不適應——而且……”我看了看毛巾架下面的那個掛在牆上差不多五百毫升的任取的花蜜沐浴液,信心滿滿而又有些猴急地對她說道,“我有辦法能讓你舒服點的——來吧,夢君,說不定今天之後,你會愛上從後面做的這種感受的!”
“嘻嘻,你這話說的,怎麼說得像你做過很多次這種事情一樣呀?從實交代!是不是你早就弄過很多女孩子的屁股了呀?嘻嘻!”
蔡夢君聽到我這破綻滿滿的話之後,非但不吃醋不生氣,甚至還有些好奇和略帶著的亢奮,她這突然間的頑皮,卻讓我的心里變得有些沒著沒落的。
“那……那我不能告訴你!反正你就放心吧,我會讓你舒服的,寶貝兒!求你啦好不好?我真有些想要了……我一定會讓你覺得舒服的!”
“但是……現在我這個姿勢就有點不舒服……”蔡夢君又嘟著嘴看著我,對我撒著嬌。
我這會兒也是才反應過來,畢竟我倆此刻不是在床上,在浴室里就這麼抬著她、抱著她,然後再准備跟她肛交,實在是有點費力又難受,她的頸椎此時必然卡得發疼,而且別說她扛不住這姿勢,我舉著她身體的左臂此時已經有點酸疼得發麻了。
於是我連忙輕輕地將她放下,讓她先在浴缸里站好,隨後我抄了一條浴巾,疊好後墊在浴缸里,好讓蔡夢君跪在上面的時候能夠舒服一些。
她見我墊好了浴巾後,也很會意很乖巧地跪在了我的面前,而且還撐著身體,輕輕撅起了自己的小屁股。
我立刻從沐浴液盒里壓了滿滿一抱,將液體全都塗到了蔡夢君的似剛剝開的柑橘一樣的股溝上,又將多余的一些沐浴液順著尾椎推上後背,又從肩胛繞著側肋塗抹到了她的酥胸之上,當柔滑的沐浴液塗遍了蔡夢君的微乳後,兩粒小葡萄似的乳尖很淘氣地在我的指縫間開始不停穿梭;
我對她的上半身刺激夠了,她的下半身自然放松得很,接著我又把雙手重新放回她的屁股上,一手揉著她圓潤精巧的臀肌,另一手則將她股溝處的那些沐浴液輕輕打出泡沫,然後從外圈一點點畫著旋地按摩到她的小菊花的花蕊軟肉,聽著她一會兒抑制不住地輕聲愉悅地笑出來、一會兒又咬著牙哼唧唧地發出囈嚀聲,我趁著她此刻完全卸下防備,便用自己的食指輕輕戳入菊蕊處的洞穴里,將自己手上蘸滿的沐浴液與她菊洞里面那帶著說不上是異味還是芬芳、卻有種溫熱以及女孩身上特殊體香的清澈分泌液體融合在了一起,兩廂結合的潤滑,讓我的食指進入的時候完全沒有障礙,而她畢竟是第一次被人入侵到直腸末梢,這種異物的突然侵襲讓她還是有些叫苦不迭。
“啊——有點痛!秋岩……”
但似乎她卻並沒想到,在她剛叫喚出第一聲後,我居然會把食指從她的小菊花處完全褪出,她趴在浴缸里松了一口氣,卻又一次翹起屁股對著我,似乎對於菊門的突然空虛已然產生了一些不太適應的感覺,我也並不會給她二次心理准備,又直接用大拇指壓在她的菊蕊那里,再一次緩緩地戳進她的菊穴當中。
“痛……嗯……嗯……”
她輕聲叫了一聲苦,但緊接著那櫻口之中發出的呻吟也立刻變得輕柔甜媚起來,同時我微微側過身體些許,並開始用插入屁眼的大拇指當成一個軸心,緩緩轉動著自己的手掌,用拇指指肚貼著她的直腸末梢開始慢慢轉動起來,並把她的菊洞當成一個小鍾表,分別在大概兩點、四點、五點的位置輕輕往回扣著,又猛地轉了半圈後,在另外的九點、七點的位置進行著同樣輕緩的動作,以此按摩著她菊穴口周圍的直腸內壁;大概是進行了三五個來回,我便試著將拇指在她的菊穴那里緩緩進行了一番抽插,起先使用一個指節,並反復用著指肚和指甲來繼續在谷道中完成著按摩,隨後又把整根拇指插入,並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這期間我的手指不免會粘上些許顆粒狀的穢物,從她的後庭花蕊中帶出來的沐浴泡沫也稍稍變得有些發黃,但是聽著她的嚀叫聲音由最開始的痛苦逐漸變成了享受甚至是無意識的嚶啼,偶爾還會夾雜一些歡暢的笑意,我胯下這根一直就沒有疲軟的布滿了凸起血管的小將軍,也已經躍躍欲試。
在此刻,我便將拇指從她的臀蕊中抽離,在水流下洗了一下之後,又取了些沐浴液塗在肉棒上,再次將龜頭頂在了蔡夢君的嫩菊入口處……
但我忽略了一點:
手指頭再粗,畢竟不是陰莖。
我不知道自己試了多久,但是我一直在努力地想要將自己的陰莖送入她的谷道之中,可問題在於,給她放松了那麼長時間菊洞與直腸末梢,當我第一次將龜頭頂進她的屁眼之後,她還是疼得挺起了上半身,而且從光滑瓷磚的反光里,我還看到了她被我插得立刻瞪大了眼睛;沒辦法,我只好停下了動作,扳著她的身體,雙手握著她敏感的酥乳,把下巴靠近她的肩膀,跟她舌吻了一番,安撫著她的身體與情緒,而且從我的馬眼褶皺到龜頭傘緣那里,我也很明顯地能夠感覺到她菊洞括約肌的一張一合跟直腸處的扭動,她其實也很想配合我的進犯;
但是,蔡夢君畢竟除了那一次著了小劉公子的邪道而失身給李允漢那麼一次之外,就再沒經歷過人事,後庭之處更是未開拓之地,而且她還是個身材苗條、肌膚緊致的姑娘,最重要的是,她本身就是個骨架玲瓏的女孩——若不是她身高接近了一米七多,長得長手長褪,但其實她本應該是個很秀氣、很小家碧玉身材,她應該是我經歷過的最小骨架的女孩子,而骨架小,生理構造自然也要比一般的姑娘更密、更韌、更緊窄,甚至她只是調整著自己的肛門括約肌的時候,屁眼那里只要一用力,居然就會把我的龜頭的血液重新擠握著壓到我的身體里、然後又將我的龜頭從她的身體里擠出去,等我再嘗試的時候,沒過多久,還是一樣。
我的陰莖縱然常常拈花弄蕊、算是身經百戰,卻也經受不住三番五次如同擠牛奶似的、將血液不斷地從海綿體中推出又自己充血,幾回合下來,她的菊洞我都沒完全插進去,自己已經又疲憊、馬眼里面又產生了些許想要射精前的酥癢感覺。
“秋岩……我……我真的不太會……你,累了吧?看你呼哧帶喘的……”
沒想到剛才還在叫苦的蔡夢君,此刻卻回過頭來很憐愛地看著我,對表達著心疼,我在因為她對我如此關心而自己心中一甜的同時,卻又產生了些許的挫敗感——想我從上警專開始就告別了處男的封印,而一步步開始在性事上放縱不羈,自詡在警校也算得上一個床笫之事的王者,今天的我,真是頭一次產生如此的挫敗感。
“哎喲……我的公主殿下……你真的是太緊了……”
我不免有些無奈但又十分憐寵地看著她,這也難怪,她的前後都是極其緊湊的,而她前面的緊滑確實在這幾天都能把我服侍得明明白白、舒舒服服的;或許她的後面菊洞就不適合做活塞運動,如果強行耍弄,又很可能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
人總不能魚和熊掌兼得不是?
最後,我還是把自己的陰莖完全離開了她的後庭;而她見狀,則立刻起身摟住了我的身體,親吻了我的雙唇後,從牆上取下了花灑,幫我衝洗著流了不少汗水的身軀,還有手上還沾著些許微黃的泡沫。
“秋岩……是不是我太笨了?”
蔡夢君一面幫我衝洗,一面還有些自責地說道,而她的眼睛里,甚至還閃動著水光。
而我再一低下頭,卻發現不僅她的膝蓋此時已經跪得通紅了,她的胳膊肘也是如此——而且我還忘了在她的胳膊肘的位置那里墊上浴巾,只不過浴巾架上也就放了兩條浴巾,浴袍則在門口的壁櫥里掛著。
“小傻瓜!這有啥笨不笨的?你身子本來就是這樣的,我也不能強來不是?而且,你的身子這麼緊,我高興、我喜歡還來不及呢!但就是以後真不能跟你玩”走後門“的游戲了……”我摸著她的臉蛋,親了她的額頭一口,“我還是老老實實地跟你從前面來吧——小傻瓜,女孩子身子緊是好事!以後你就慢慢知道啦!”
“那……那咱倆,從前面來?”蔡夢君紅著臉,依然有些自怨地看著我。
“嘿嘿,那還用說嘛!而且,後面沒干成的事情,從前面你要兩倍還給我哦!”
說著,我又立刻將她放倒在浴缸里,讓她仰面躺著,同時我分開了她的雙腿、她也很配合地將那修長纖細的美腿繞上了我的腰肌,而直到她見我在她躺倒後很凶猛地吸吮上她的乳頭、又一手緊握住她的另一只小乳房之後,她才很開心地再次笑了出來;
而我此刻也不再矜持不再忍耐,抓著自己的陰莖、頂到她的蜜穴口那里,猛地往下壓著屁股,將陰莖齊根插入到底。
“啊——好大!壞蛋……又是一下到底……溫柔點嘛!”
蔡夢君緊抱住我的身體,眼神隨即又變得迷離。
看樣子,哪怕是經過了這麼差不多一周多的交往和性愛,她依然還是沒有適應我的尺寸和粗細。
而我抬起頭後,看著她眯著眼睛紅著臉。
嘴角帶著難以掩飾的暢爽的同時,我的獸欲也逐漸被激發;而剛剛雖然我沒有成功進入她的菊穴里,但是直腸末端和肛門括約肌周圍密密麻麻的體感神經肯定是被我刺激得足夠,她蜜穴中的淫水此刻異常的充盈,雖然陰道內壁將我的陰莖也是緊緊抓握,但是我的抽插明顯十分順暢,我便不管什麼深淺之類的技術,每次都將自己的龜頭直直撞向她的子宮頸處。
……可抽插了三五下,我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浴池里怎麼突然有股帶著血腥夾雜著微酸的異味呢?
當我嗅到這種味道的時候,我發覺自己整個人似乎更精神了,而且剛才原本馬眼跟陰囊里面產生的些微的酥麻感不見了、陰莖很明顯變得更硬更脹大,而且我起初還以為,很可能是衛生間里的暖風口有什麼問題才傳出的異味;
但隨著我低頭一看,我從蔡夢君陰道里抽出來再插進去的陰莖上,竟然布上了一層殷紅——
她確已經不是處女了,這會兒還能見紅,那還能是什麼情況呢?
我停下了動作,愣愣地看向夢君:“夢夢……今天,該不會是你到了”日子“吧?”
此刻的蔡夢君還沉浸在一浪更起一浪的性刺激當中,而她被我這麼一問,低頭再一看,自己的經血已然順著我的肉棒滲出、然後融在了花灑中衝出的熱流里,她咬著唇摸了摸肚子,才反應過來,並有些懊惱地看著我:“哎喲……完了,秋岩……我……我最近事情也不少的……我把這個忘了……”
“哦……那算了,沒事。”
我連忙把陰莖從她已經開始不斷往外流著大姨媽的蜜穴中拔出,自己也連忙站起身。
——就所經歷過的、見到過的、聽到過的無數案例告訴我,男生千萬不要在女生來例假的時候,頂著紅燈逆流而上,否則,在未來兩個人遇到某件事,而不得不將一直以來積壓著的情緒爆發出來的那一刻,這個女生絕對會恨上這個男生的。
“別!秋岩!”
可她卻突然抬起雙手拽住我的手不讓我動,隨後又伸手握上了我這還沾著經血的陰莖,睜大了眼睛有些乞求般地看著我,“沒事的……我沒事的……要不,你就繼續做吧……”
都到了這會兒,我還能不知道她對我的真心麼,但是她是這麼說、這麼求我,我不能不做人、也不能不把她當人,我便反而蹲下身來,然後將她一把抱起來,先衝掉了我倆身上各自沾的經血,然後將浴缸水龍頭調到了下面的泡澡出水口、封上了浴缸下水,我一邊做著這些一邊對她說道:“那不行——這不是瞎鬧的,夢夢:你別看我是個男生哈,在這方面我不比你知道的少,我給你說過的吧,之前在警校的時候我也不太愛打游戲、不太願意去喝酒,沒事兒的時候我就願意去圖書室看書,婦科和性學方面的東西我也沒少看……女生來例假的時候,確實理論上來講做這件事沒啥問題,但蓋不住萬一有細菌呢?萬一感染上細菌,那你鬧出來點什麼宮頸炎、子宮內膜炎或者子宮糜爛啥的,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咋的,你想讓我一輩子都內疚啊?”
而她此刻卻低吟吟地如此說道:“讓你一輩子都對我內疚也挺好,這樣,我就不擔心你會離開我了。”
“嘿?又是覺著要拴住我的心、又是擔心我會離開你,咋著,你是覺得我肯定會離開你啊?”我一頭霧水地看著她,對她笑問著。
“那萬一呢?你個大色狼!”
“呵呵!”
我笑了笑,看著她陰穴口那里還有經血不斷地往外滲著、並且還沿著她的陰戶恥丘往大腿內側流,我也沒太多跟她開玩笑的心思,連忙轉而對她問道:“你帶衛生巾了麼?”
“我……我還真沒……我不是說了麼,最近學校作業特別多,馬上期末考試了、又得交設計、又得寫論文的,我都沒記住我自己的日子……”
“哎喲我的天……你還真是個傻姑娘!也不能因為學業,把自己的這種事情忘了吧?就你這小腦瓜,一天天淨想啥呢!”
我有些揶揄意味地埋怨道。
她卻一點都沒遲疑地說道:“我想你來著唄,我還能想啥呢?”
這句糖衣且還是糖心的炮彈,當真是甜到了我的心田里,並徹底給我懟得沒了脾氣。
“行吧……你等我一下。”
我沒辦法,連忙踩著拖鞋出了浴缸,我也是想都沒想,抓了我自己的內褲和貼身背心,然後又把剛才墊在浴缸下面的那條浴巾墊在浴缸邊沿上,然後用自己的內褲和背心墊在濕漉漉的浴巾上面,讓蔡夢君直接光著小屁股坐在我的背心上:“你千萬別泡澡啊,泡泡腳就行,先別出來。等我一會兒,我下趟樓。”
隨即,我著急忙慌地把亂七八糟的襯褲、毛褲、线衣、毛衣亂七八糟的往身上一套,趿拉著皮靴拿了房卡,到了酒店旁邊老式居民樓一樓的小賣部那里趕緊買了一包衛生巾,外加一聯包的暖寶貼、還有一大包里面分了小包裝的速溶的紅糖姜棗茶,回到了浴室。
等我再回去後,先調高了屋內的暖風、打開了水床墊的電熱,又幫著蔡夢君擦干身體,幫著她墊好衛生巾、穿上那件三百多塊錢一條的黑色維密三角褲,給她衝了杯姜棗茶後,摟著裸著雙胸的她哄她入睡。
而她看著我幫她做著一切,一句話都沒說,不過,她在看向我的時候,眼睛里是有光的。
等她完全睡著了之後,我身心上的那種挫敗和失落感又一齊襲來,於是我在沒有吵醒她的情況下,又自己去衛生間衝了個淋浴,還借住沐浴液自己擼了一發之後,把沾了一大片殷紅的背心內褲全都丟在垃圾桶里,我才重新回到了床上,摟著她漸漸入眠。
好波折的一天,好無奈的一晚,好甜好美的一個人。
——但此時的我還不知道,我跟蔡夢君歷經人事卻依舊稚嫩的生殖部位之間的這次意外的見紅,實際上,很可能是色欲女神向我對於外面的世界馬上要到來的一場腥風血雨,所施以一則神諭啟示。
——再後來,我才知道,在接下來的這場腥風血雨之中,沒有人,沒有任何人,能夠全須全尾地全身而退。
這一切的開端,起源於我新買的這部手機里的23通未接來電——我也是因為太多事情而疏忽了,結果忘了把新買的這部手機的定時“勿擾模式”給取消掉,這是我在第二天早上九點鍾睡醒了之後才發現的;
而這23通未接來電里,有十五通是打在了我的舊手機上,舊手機確實沒有開啟定時勿擾,但我的舊手機又放在了我的車里,這一晚上車子都停在Y大校園里,我能聽見就見鬼了。
其中三通電話是丁精武打來的,有八通全是趙嘉霖打來的,剩下的,分別是徐遠、沈量才、周荻跟岳凌音打過來的。
而當我趁著蔡夢君睡醒後去洗漱時我給他們每個人都回電話的時候,除了丁精武表示昨晚和今早要約著讓我去鍛煉、除了沈量才沒頭沒腦地先對我發了通脾氣之後,對我的回復全是同樣的中心思想:
趕緊回市局,回市局你就知道發生什麼了。
我先跟蔡夢君隨便在餐廳吃了點早點,打了輛出租車給她送去學校,接著我又開車趕緊回去。
一回去,正看見沈量才跟紅黨的黃雲煙正站在市局大樓的門口說著話,此刻的黃雲煙身邊根本沒帶其他的紅黨政保,沈量才的身邊也一個保衛處的便衣都沒跟著。
等我這邊剛把車子開進市局大院,黃雲煙朝著我的車子看了一眼,隨後又對沈量才點點頭、拍了拍沈量才的左大臂,轉頭就上了自己的那輛比亞迪唐,一個招呼都沒對我打即把車子開走了。
“臭小子!你干嘛去了!”而等我一開車門、還沒下車的時候,站在門口的沈量才便是對我突然暴喝了一聲。
“我……怎麼,出什麼事兒了,沈副局?”
我也是被他突然上來的脾氣給鬧得有點不明就里,盡管這家伙自從過了年、全國開始步入地方選舉之後,這家伙有事兒沒事兒就樂意發脾氣,對此我也很反感,但是我要跟他對戧,起碼也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他恨不得把我嚼碎了的表情,我還尋思著是我,或者是夏雪平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要麼,就是我舅舅夏雪原還活著事情被發現了?
——或者,難不成是我爸出了什麼事情?
“你們重案一組昨晚接了個重大凶殺案,你知道不知道?”
卻沒想到,他卻說了這麼一件事,“我昨晚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讓最近總跟你混在一起的二組的小趙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干嘛呢?你要死是怎的?”
“啥”重大凶殺案“啊……”
“怎麼著?哦,我還得給你何大組長匯報是唄?你昨晚到底干啥去了、上哪胡混呢?我可告訴你,何秋岩,你才多大歲數你就當上重案一組組長了?老子之前在警隊混了小二十年才當上你現在這個職位,你輕而易舉就當上個組長,你是不懂得珍惜是吧?我可告訴你,別說咱們市局,放眼整個F市、整個Y省,有多少刑警干了一輩子、想升遷都困難?你還得以了是吧,一晚上一個電話都不接?告訴你,現在有的是人對你現在的表現和職位頗有言辭,想要跟司法調查局彈劾你、參奏你的人、能從咱們這兒站排排到七星山去,你知道嗎?你最好給我好好表現,省廳是給你委任狀了,但是,你要是當不了這個組長,就我這個副局長也可以把你給撤了職!”
聽到這,我第一反應還真是稍微放下點兒心來:沈量才能這麼跟我先蓋一通高帽,說明第一並不是我出啥事兒了,肯定也不是夏雪平出事兒了——如果是夏雪平出事兒,我估計這家伙幸災樂禍都來不及,那麼到時候跟我說話也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態度;也應該不是夏雪原還活著被發現了,我爸出事兒也不至於。
而對他說的這些東西本身,我確實覺得自己有點理虧,因為昨晚一晚上我確實一個電話都沒接著;但是此刻在我的概念里,我覺得倘若昨晚一組接的這個案子,只是個普通的凶殺案,倒也沒必要非得用我來調查、直接找胡佳期白浩遠他們就能查的吧,而且這大早上一見面就沒好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換成是誰我想心里也不會太舒服的:
“不是……對,副局座,我是疏忽了,一個電話都沒接到,但您也不至於這麼說我吧?啥叫”鬼混“啊……”
“那不是”鬼混“,你倒是說說你去干啥了啊?我倒想聽聽,你是去干啥了,能比咱們這幫上峰給你打電話、比局里的案子還重要!”
“秋岩,昨晚你是跟你女朋友在一起吧?”
就在我剛想跟沈量才回話的時候,樓里面又傳來了徐遠的聲音,而跟著徐遠一同走下樓來的,還有藍黨特勤處副處長、藍黨Y省黨部的安防部主任左賀年,這家伙在我去蔡勵晟家里吃飯的時候我在門口見過一眼,也算是打過照面,而左賀年身邊還帶著三個藍黨特勤,他們也應該是剛剛在樓上跟徐遠說完話,等他們從樓上下來之後,每個人還都微笑著看了我一眼,各自對我點頭打了聲招呼,“小何警官”,說完話走出門的時候,還特意面帶笑容地看了沈量才一眼。
沈量才反倒是一眼都沒看回去,而且還叉起腰、挺著他那圓潤的將軍肚來,又撇著嘴,一言不發。
“嗯,對……對不起啊,局長,我昨天是跟夢君在一起來著。我倆……昨兒還鬧了點兒別扭,然後我手機不知道怎麼的,還開了”定時勿擾“,電話我就一個都沒接著……我這個剛想跟量才副局長解釋呢……”
我的語氣本來還是挺不錯的,畢竟這確實是我疏忽大意,我言語里表達的也是認錯的態度;但是聽我這麼一說,沈量才反倒是更生氣了:“哦,呵呵,合著是跟對象在一起、忙著哄人家藍黨大小姐開心唄?何秋岩,你是覺著哄對象開心,比當警察探案子重要得多唄?你要是真這麼想,我勸你趁早把身上的警服扒了、把手槍還……”
沈量才這邊正對著我開著機關槍,今天好在氣溫是-28°C,稍稍有點回升,要不然我估計從他嘴里噴出來的口水沫子都能瞬間凍成小冰碴,扎到我的臉上;但就在這個時候,徐遠卻對我擺了擺手:“沒事兒了,秋岩啊,沒事、沒事,你先上樓去吧,我讓小趙在你們一組辦公室里等你來著;國情部的岳處長、周課長,跟安保局的歐陽處長也都來了,他們在三樓忙呢。你待會兒上去,直接先找趙格格去,她會跟你詳細說說這個案子的事情——你趕緊上樓跟進度去吧。還有,要是以後你去跟夢君小姐在一起的話啊,你都用不著跟局里任何人匯報,你倆在一起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只要不耽誤基礎的工作任務就行了,昂。”
徐遠說完之後,就跑去一樓的防暴大隊找閆隊長了。
這一番話,聽得沈量才瞠目結舌,而我又是藏不住地想笑、又是有點懵,我轉頭再看看沈量才,我又是覺得有點解恨,又是對他本人感覺稍微有些虧得慌。
“那,沈副局,那我……嗯?”我樂呵呵地對著迎著冷風皺著眉承受著無比郁悶的沈量才,抬手朝樓上指了指。
“還杵在這干嘛?局長都說這話了,我還能有啥好說的?滾!還有——好自為之!”
被我這麼一撩閒,沈量才連同腮幫子帶著眼珠子,外加他的大肚子,差點同時被氣炸。
“好嘞!”
我故意笑笑,連忙三步並作兩步連跑帶跳地上了樓。
但是越往辦公室走得越近,我越覺得事情好像不大簡單——這得是個啥案子,能夠同時驚動安保局跟情報局、以及紅藍兩黨的安全部門呢?
等我一進辦公室,里面差不多有二十來人做著,白浩遠跟王楚惠此刻都在值班,見到我來上班後王楚惠還先衝我十分職業性地笑笑;而我掃了一眼,卻也沒看見趙嘉霖。
反倒是在夏雪平的辦公桌上,我看到了一個手提袋——那正是我昨天故意托周荻要他送給夏雪平的一套燕窩跟木瓜燉雪蛤。
“那個誰……你們誰見到二組的趙嘉霖趙警官了?”
我想了想,先走到了組長辦公桌前,拎起了那袋禮盒,放到了我的辦公桌下面,又隨口對辦公室里人問道。
“喏——”王楚惠聽了,又對我朝著門口指了指。
只見趙嘉霖正站在門口,穿了一身黑西裝、里面套了一件黑色襯衫,而且她的長發今天拉得特別直,並且站在門口看著我的時候,那個雙手抱胸的姿勢、那雙眼睛里透露出來的凌厲目光,讓我赫然有些恍惚——我以為我一下子回到了去年九月份,剛進入到這間辦公室的時候。
“呵呵,我還以為你死去了呢?”
趙嘉霖今天的開場白跟沈量才的如出一轍,也正是這樣的冷中帶柔的嗓音、加上沒有任何好意的話語,使我立刻緩過神來。
“謝謝你的祝福,”我也只好陰陽怪氣地回敬了一句,“徐局不是說你在我辦公室麼?你上哪去了?”
“呵呵,我一個”考學幫“出身的二組組員,在你現在都是”警專幫“的重案一組辦公室里待半天,算個怎麼回事?有話去對面會議室說去。”
趙嘉霖冷著臉、冷著語氣,冷冷地看著我道。
我只好趕忙拿了自己的杯子,拿了兩條速溶咖啡,跟她進了會議室,關上門拉上百葉拉簾,然後點開了飲水機的熱水。
而趁著沒人,她卻突然微微一笑,開始陰陽怪氣地對我問道:“昨天晚上咋樣啊,過得挺快活吧?”
“啥啥啥?啥就”快活“啊……”
“你看看,昨天晚上你跟人家蔡夢君出去了,一晚上沒回寢室去,又一晚上不接電話,那肯定是跟女朋友出去共度春宵了唄!外面冰天雪地,你倆肯定是在哪個高檔賓館里”四季如春“來著吧?”
我和蔡夢君昨晚百分之八十的經歷,還真都被她給說中了,但問題是到最後我倆卻是啥都沒干,也壓根沒什麼“四季如春”的內容——冰雪剛剛開化、秋天呼啦抄一下子就來了;但這些事,按說我也不該跟一個女孩子講吧,今天的趙嘉霖到底是怎麼了:
“不是,你問這個干啥啊?我跟你說得著麼?”
我一邊接著熱水衝著咖啡,一邊嚴肅地看著趙嘉霖,“我發現你最近有點不大對勁啊,格格,你這真是啥都敢問——已經屬於打探隱私和性騷擾范疇了,你知道嗎?”
“哎喲呵!跟我上綱上线來了?我可真是愛你呢,我就這麼樂意打探你的隱私?至於性騷擾,呵呵,你可真把你自己當香餑餑了!就你?你就是現在把自己褲子脫了,我要是看你一眼算我輸……”
但她這幾句話說完了之後,我倆都同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其實我挺想補上一句的:你又不是沒看過,早在情報局一樓的體檢室里,你可沒少看;
甚至我和她之間,又不只是單純看過那麼簡單,那天晚上在我的寢室,我跟她都已經摟到一起睡了,而我倆的身上又都只剩下一層布……
但這些我要是真說出口,那我真是嘴賤。於是,我只能低下頭,假裝喝咖啡。
“那個……你還去我寢室找我了?”
“不然呢?哼……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你昨天還跟我神經兮兮地說什麼,胡敬魴可能會派人殺你,我當然以為你死了呢!後來我聽局長說你應該是去給你女朋友的朋友過生日去了,我才知道你應該沒事……”
“對不住啊……讓你擔心了。”
“去你的!誰稀得擔心你!”波漓陰“(傻瓜)!”一激動,她還冒出了一句滿文來罵我。
我只得又低下頭,繼續喝著咖啡。
“喂,那個啥,昨晚我跟那兩個地方黨團的青年盟員,還有他倆的愛人吃過飯了哈,他倆的愛人正巧還都是我國中同學。你說的事兒,我已經給你談妥了。現在就等著我倆這邊搜集證據了。”
“是麼?那太好了!謝謝你啊,嘉霖。”
“小意思。誰讓我非得上了你的賊船呢……”她說道,等她說完著句話,讓我心頭突然一顫,而在這工夫她又突然補了半句,“跟你成了戰友呢……”
“那還不是因為你夠義氣,把我當哥們兒?這大恩大德,哥們兒以後定當舍命相報!”我連忙對她說道。
她一聽,也笑了出聲:“哈哈,我跟你還成”哥們兒“了……”
“當”姐妹兒“也行。”
“哈哈哈……”我也是無心貧了一句嘴,她卻笑得更大發了,笑了一會兒又對我問道:“哎,岳處長早上讓我給你放夏雪平桌上的東西,你看見了吧?”
“嗯。我收起來了……岳處長送回來的?”
“不是。大早上,那個誰……咳咳,老周……他給岳處長開車,到我們這兒的時候我看見了,他在車里把東西遞給岳處長的。”
“哦,呵呵,這麼回事。”我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但是經過了昨夜,此刻我的心情卻又十分復雜。
“我記著,這不是昨天你拎到情報局去的麼?一套燕窩,送夏雪平的,咋到周荻手里了?”趙嘉霖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問道。
“嗐……鬼知道。”
我的心情正復雜著,於是我也沒很趙嘉霖解釋——等過後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我似乎應該跟趙嘉霖說說這套燕窩為啥會在周荻手里、而我又為啥要讓周荻替我去給夏雪平送生日禮物的;但是到最後,我也沒把這件事跟她說清楚,因為我覺得無論周荻跟夏雪平之間到底是有事兒還是沒事兒,首先目前來看,依舊有很多東西解釋不清,其次就算是他倆沒事的話,周荻那王八蛋對夏雪平有覬覦之心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眼瞅著趙嘉霖要跟他離婚,那也是周荻那王八蛋活該,而我要是跟趙嘉霖說了我的想法,萬一趙嘉霖不想離婚了,那周荻這個王八蛋不是又得以了麼?
因此,我愣憋著自己的心思沒說出口,轉而對趙嘉霖發牢騷道:“那什麼……行了,咱倆從進屋到現在,閒聊白話了一大堆,正經事兒一句沒提呢!怎麼,昨晚我們重案一組接了個啥了案子啊?還讓你了解了案件細節,這案子,難不成跟咱們專案組還有關系?”
“也說不上有關系吧,跟安保局和情報局倒是有關系……而且我昨晚不是還在局里一樓大廳值大夜麼?昨晚局里人手也不咋夠,徐遠和沈量才可能是看我和你最近總一起出任務,沒找到你,索性就把我給叫上了,安保局和情報局那邊昨晚都是我幫著聯系的。”
“你這怎麼又在一樓大廳值大夜班……你都快成了咱們市局的女門神了。”
“嘁!你才是門神呢!我要是門神,你就是小鬼!”趙嘉霖等著我,半笑不怒地說道。
“關鍵昨晚的風多大?還下了雨夾雪,你也不怕凍著自己。受累了啊,格格。”
“呵呵,想不到你還會關心人呢?小事兒、小事兒。”
她衝我由衷地笑了笑,然後有嚴肅地對我說道:“不過你們一組昨天接到的這個案子,說小也小,但是往大了說的話,都有可能能把天給捅了……”
“怎麼個事兒?”
趙嘉霖深吸了一口氣,變得極其嚴肅地對我說道:“昨天晚上十一點半左右,雲山路派出所那邊接到報警,在程濘小區里發生了一起命案——滅門案,被害人三十多歲,他和家里同住的妻子、兩個老人、一個三歲的男孩和一個五歲的女孩,全都被一個十八歲的男孩,用一把刀刃長約三十厘米的西瓜刀給砍死了。派出所那邊派片警去的時候,那個男孩還在一個個地給那些被害人的屍體剖心呢。”
“我的天!十八歲?”
“嗯。”
“滅門案……不是,這男生是……有什麼精神或者心理問題麼?”
“沒有。安保局帶來了他們自己的心理對策專員,今早剛剛從市立醫院找來了個精神科的主治醫師,簡單檢驗過了,基本確定那孩子沒啥精神或者心理方面的問題。”
“那……他是信邪教麼?或者跟恐怖組織有啥聯系麼?”
“也應該沒有。剛才我還接了個電話——安保局和情報局都查了,網監處你那個兄弟也查了,這男生跟任何教派組織、任何恐怖組織都沒有聯系。他是個從W縣A鄉出來進城打工的孩子,在東城的一家”柔美“發廊做實習理發師,干了能有三四個月吧。他平時倒是總去網吧,但是咱們也沒查出來說他跟海外或者南島、南港那邊的宗教組織有啥聯系,學歷水平也不是特別高,對於恐怖、民粹組織啥的都沒表現出認同來。”
“那難道,他是跟這家人有仇麼?”
“也沒有。我剛才也跟著查了,這男生在犯這次案子之前,跟被害人一家都沒有任何交集。”
“這……那他為啥下這麼重的手呢?無差別殺人麼?”
“不是。其實剛才在樓上,岳處長和……和老周審他的時候,我擱旁邊也跟著聽了一會兒——他已經都”吐了“。”
“供認了?他都供認啥了?”
“他殺人是因為,他跟那家的男主人,在網上對罵。”
“啊?”
我半天沒緩過味兒來。
這可能是我從進到警專後學習刑偵開始到現在,遇到過的殺人原因最簡單、手法也最殘忍的一樁命案。
正如趙嘉霖所說,凶手名叫張胤釗,十八歲,家里幾代人都是W縣A鄉上柳屯的農民。
在A鄉的時候,因為家里供不起學費,所以這孩子從十四五歲時,便開始在家幫著家人種地。
這孩子家里倒確實挺慘的,從三歲的時候開始,父親就得了癱瘓,後來又得了尿毒症,他十一歲的時候父親去世;原本還有個各個,一直在K市和F市做建築工人,某次去蓋一棟摩天大廈的時候,因為是夜間作業又是跟工友一起喝酒之後強行作業,結果身上的防護繩系得松了,從二十六層高的地方墜了下來,此後就靠著老娘跟家里的一個已經出嫁的姐姐支撐著生活,再後來他覺得自己總不能一輩子都呆在屯子里,於是就選擇了念了一個中專,然後來到了F市做理發師。
而那個被害人呢,其實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頂梁柱,我一聽趙嘉霖跟我說“雲山路-程濘小區”這個地方我就猜到了,因為程濘小區這個地方的樓,全都是我還沒出生、兩黨和解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二十多的樓,妥妥的老舊小區。
被害人叫陳天禮,是個出租車司機,差不多四十來歲,平時確實是個十分能說會道的人;他妻子顧麗原先是個紡織工,後來做了全職家庭主婦,兩個老人是陳天禮的父母,也都是普通工人出身,兩個孩子也都在幼兒園上學,一大家子都要陳天禮養活,而這一家人從老到小,全都不是什麼太特殊的身份、也沒有太大的能耐去跟人結仇闖禍。
那為什麼這樣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到底是為了什麼跟這樣的一家人,單純因為網上對罵就去殺了對方全家、還要剖心的呢?
——答案是:為了全國地方大選。
張胤釗家庭情況不好,原本在十六歲之前,他都以為自己這輩子,種地就是注定的歸途了,雖然他很不情願在自家的三畝薄田的田間地壟里,過著一眼就能望到頭,但是他確實也沒啥辦法;但是知道兩年多前,W縣原本的藍黨縣長被檢舉出了受賄案、被F市檢察院帶走之後,W縣全縣的實權就落到了紅黨手里,而紅黨一直貫徹著一件事,那就是在貧困農村進行扶貧,從他十六歲的時候,家里每個月都能從縣政府那里領到五百塊錢的補貼,五百塊錢對於F市生活的我而言,其實不算是很多,但是對於張胤釗來說,那簡直就是天降大禮;這還不算結束,在兩年前的時候,身為省長的楊君實讓自己手下的紅黨各級干部們做了一個項目:資助全省所有貧困鄉鎮的有意向的肄業年輕人,到F市、K市,或者就近找一些專科學校學習,學費和一系列相關開支全部由省里撥款報銷不說,每個月還會給每個人兩百塊錢的補助費——去年年底,藍黨在省行政議會對紅黨就省內政策進行辯論和批駁的時候,就指責這個項目是造成省里目前虧空的根本,藍黨普遍認為,這些年輕人就應該去種地、去充實本省農業,發補助報銷學費而讓他們來城市打工的這件事完全是在浪費錢。
張胤釗就是在那個時候參加了這個項目,然後來到了F市的一所職業中專學了美發專業,在剛開學的時候,他還跟其他的農村貧困家庭的子女,一起受到了楊省長的接見和慰問。
可以說紅黨和楊省長,對他如君如父,簡直擁有再造之恩。
而陳天禮呢,他對於紅黨卻是極其反感的,而且從他生前在網上的種種言論都表明,他確實是個“鐵杆藍”:他做了一輩子出租車司機,而在F市這邊,從紅黨專政末期到上次的政變之前,出租車行業曾經有一度差點面臨滅絕,而那時候從國內外剛剛同時興起的網約車行業以及自行車、電動車租車行業卻在紅黨的扶持之下蓬勃發展。
網約車一趟行程的車費也好、自行車跟電動車的租金也好,全都要遠低於傳統出租車,這樣所造成的乘客流失純屬必然的市場規律,且此消彼長、強者恒強;而作為傳統出租車行業內的滄海一粟,在藍黨跟紅黨在Y省建立聯合政府之前的最後的那幾年里,陳天禮家差點就揭不開鍋了,他理所當然而保守地認為,自己的一切倒霉全都是紅黨給害得。
然而,等到蔡勵晟當上副省長之後,一切的一切終於發生了轉機:為了在地方站住腳跟,藍黨在自己執政的地盤中,對於地方商業采取的手段,便是打壓曾經得到紅黨大力扶持的企業或者行業,而把紅黨疏忽或是打壓的行業給扶植起來——在F市之前紅黨不是支持網約車跟共享自行車、電動車行業麼,那好,蔡勵晟在答應楊君實共同成立聯合省政府之前,特意提了三十條條件,其中一個,就是禁掉全省境內的所有網約車跟共享自行車、電動車。
楊君實的答案顯而易見,而過去這麼些年之後,在藍黨的強硬政策和扶持之下,本地的傳統出租車總算是起死回生。
生活對於陳天禮來講,也總算是有了盼頭。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陳天禮的好日子還沒過幾年,張胤釗又覺得自己未來可期的節骨眼,全國又迎來了下一屆的地方選舉。
而這兩個人,自從去年兩黨加上地方黨團跟環保黨開始為自己拉選票造勢開始,他倆在上網的時候,鍵盤就沒閒下過。
而在前不久,全國除了東三省跟R省與蒙東之外的其他地區的票數已然公布,目前看藍黨比紅黨少拿下來一個省,這反倒讓事件最初釀造的Y省的網絡輿情變得十分的激烈。
就在這期間,藍黨找來的那位競選公關顧問驪陌女士,在本地電視台和網上做了一檔節目叫《藍住紅流》,把藍黨內部的一些干部大佬、還有本地的一些支持藍黨的名流找來做談話脫口秀,而脫口秀里的主要內容,除了借著一些民生社會類新聞來抨擊紅黨之外,就是做一些針對紅黨人士的爆料——在全國其他地區票數公布之前,出現在她節目里的主角是陸冬青教授,公布了票數之後,楊省長、楊昭蘭甚至還有張霽隆的臉,也頻頻出現在了她的節目里;托她的福,前一陣子我在林檎機場胖揍了上官果果之後,我也被她帶火了一次——好在因為國內媒體有義務對司法警務人員進行保護,我的臉上被打了薄碼。
昨天下午,驪陌又更新了一期節目,請來的嘉賓是祝唯華,倆人在節目上大談特談的事情,其實在我聽來相當的離譜——兩個人信誓旦旦地說,前不久在F市被殺的知名影星羅佳蔓是楊君實的情婦,而羅佳蔓本來是F市前任市長成山的初戀情人,成山跟羅佳蔓本來是高中同學,後來大學畢業以後遇到了當時已經是官僚的楊君實,然後楊君實見色起意,又對成山封官許願,讓成山自願把羅佳蔓讓給了他——這些事情被兩個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夠拍三部電影的,但是跟我這個主要負責偵辦羅佳蔓命案的負責人所掌握的第一手資料,根本一點邊兒都沾不上。
但是老百姓是沒辦法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尤其是支持藍黨的網民們,他們無所謂事情的真假,對紅黨跟楊君實是先踩一腳再說,而在驪陌的抖音、YouTube、愛奇藝等頁面的不少高贊評論,都是由陳天禮貢獻的,其中不少還被驪陌給置了頂。
驪陌用這些粉絲跟藍黨支持者的置頂評論為其影響力加持,這些被置頂粉絲也通過自己關注的意見領袖和不斷上漲的獲贊數得到了心理滿足,但同時,這也為他們立個靶子。
張胤釗就是瞄准這個網名叫“陳老三5945”的靶子的其中一個,據張胤釗的交待,他覺著反正自己第二天休息,那天晚上他也沒啥事、還已經給網吧叫了包宿費,他覺著自己能跟美國隊長一樣,跟“陳老三5945”罵上一天一夜都沒問題;而陳天禮也真是個沒溜兒的人,根據後續的調查我才得知,再往前一天,因為多拉了兩個包車去植物園跟郊區貨倉超市的活而多賺了兩百塊錢,於是那天晚上他就去跟自己車隊的狐朋狗友打了幾圈麻將,麻將打完之後,多賺的錢也都輸了,自己評論被驪陌置頂的那天晚上,正好因為這個事情,自己的媳婦顧麗剛跟自己吵完架,顧麗在臥室里陪著兩個孩子玩,而陳天禮就在客廳里,抱著自己家那個老式台式機上網,心情本來就糟糕、自己的言論卻被自己關注的大網紅給置頂,又遇上有人不知好歹地跟自己對罵,陳天禮當然就越罵越亢奮,越亢奮說出來的話就越沒邊兒——
網絡罵戰就是這樣,一開始雙方還揪著事情本身和彼此觀點相互攻訐,但是說得越久言辭越偏激,慢慢地就開始問候對方家人並對對方進行侮辱性猜測了,而到最後的最後,完全就是毫無意義地謾罵和翻來覆去的口水仗,但是在屏幕兩端的人的情緒會像養蠱似的在心中給自己喂毒,而且越喂越多,毒性越來越大。
——於是,到了最後就變成了難以入目又頭腦簡單的幾行汙言穢語:
“操你媽逼的老逼登!你他媽的傻逼!有種你告訴我在哪!我他媽絕對干你去你信不信?還他媽跟我扯你是”藍心藍骨“的,你驕傲?我他媽就把你心髒剜出來,看看你的心髒是不是藍色的!還他媽的跟我裝!”
“小逼崽子還要干我?呵呵!你他媽會個”雞巴籃子“!我在社會上混的時候,你他媽個逼的怕是還沒出生呢吧?你媽賣逼的時候,是不是還沒等著你那個小雞巴龜孫子爹來操呢吧?我告訴你我在哪你能干啥呢?操你媽的,老子就在F市鐵南區雲山路程濘小區,16號樓三單元503呢!你他媽來啊,現在就來!看你能把我怎的?小癟犢子玩意!”
“行!你他媽等著!我不去我他媽是你養大的!”
用張胤釗的話說,他沒想到這個陳老三真報了一個真實的地址,所以在他找上門的時候,還特意敲門問了一聲:“請問,這是陳老三家嗎?”
“是啊。你找誰?”
而前來開門的陳天禮,我估計他也應該想不到,會真的有人提著一把刀來真的找上門。
於是,一場慘劇就這樣發生了。
直到最後因為忘了關門、自己還在一絲不苟剖心戮屍的場景被陳天禮的鄰居問聲看到而報了警、最終警察前來把張胤釗銬上手銬之後,這孩子才如夢方醒。
可他對此並不感到悔恨。他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事情到這里,其實還只不過是一個無聊簡單,而又不應該發生的激情殺人事件。
問題在於,這個案子自從被派出所接管、被鄰居發現又有人把案發現場的視頻發到網上之後,網上的輿論便隨之跟進,各大電視台、電台、報社的記者開始將受害人跟凶手兩人的資料深挖,甚至到最後深挖出來的東西,比我們警局這邊查到的都詳細;而就在早上我和蔡夢君剛睡醒的那會兒,一個比較爆炸性的資料被某家電視台的記者翻找了出來、並迅速地公布到了網上:張胤釗在兩年前主動要求參加了紅黨主導的那個扶助項目中,受到楊君實接見的時候,還跟楊君實留下了一張握手照,而且最後大合影的時候,大概是因為身高的原因,張胤釗就站在楊君實的身後;
隨即,張胤釗本人在網上發布的所有言論,從公共網站留言到私人社交賬戶主頁,全都被挖了個底掉,其中百分之七十七的言論,全都是他對於楊省長的個人崇拜與感激的表達。
於是這下可好,不少人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全都開始臆測:張胤釗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農村孩子,實際上是紅黨豢養的一名殺手。
——這也就是為啥,這麼一個很普通的案子,最後會驚動紅藍兩黨的安全防衛部門,以及情報局跟安保局的原因:首都已經開始有人要求調查楊君實是否真的有培養個人殺手的情況了,甚至有人又將之前蔡勵晟的遇刺重提,並故意將那次刺殺跟今天這起案子聯系起來,故意讓人覺得,蔡勵晟在紅山廣場險遭殺害,全都是楊君實搞的鬼。
但實際上,楊君實跟這個張胤釗有多大的關系,我們這幫搞刑偵探案的一查就能查出來。
沒過一會兒,歐陽雅霓也從樓上打著電話下了樓,我和趙嘉霖聞聲上前,但歐陽雅霓也只是跟我點了點頭、打了個照面之後,便趕緊帶人回了安保局,一點說多余話的工夫都沒有,連忙去做跟首都匯報的准備。
而實際上,就在這個時候,八卦街分局那邊也接到了一個類似的案子,從邏輯上講,他們接到的這個案子,還相當於此刻我們這邊正在處理的這件激情殺人案的續集:
沒用得了一夜,“紅黨衛士”張胤釗屠戮“鐵杆藍”陳天禮全家的案子,就在網上流傳得鋪天蓋地的,而我向趙嘉霖問關於這件案子的詳細情況的同時,已經快到了十點,正是某些企業單位上午茶歇的時候,不少人會選擇離開辦公桌到處溜達溜達、去超市、小賣部、飲料吧之類的地方買點咖啡奶茶什麼的,而在這些地方一般都會有電視播報新聞,有貨架販賣報刊雜志,電視上和報刊雜志上的頭條,大部分也都是關於昨天這起手段殘忍的凶殺案的。
就在這時候,一個排隊買紅牛的信貸公司的小職員,跟身後的一個買調料粉的老大爺,就電視上播的這個法治新聞就開始聊了起來。
——當然,倘若要是一般路人之間閒聊也就算了;可巧就巧在,這倆人本身其實沒啥政治觀點、也並不支持紅藍兩黨任何一派,關鍵是這倆人對於案件本身的看法不一樣:小職員覺得,“天下苦秦久矣”,紅黨自上而下品行不端、支持紅黨的人也都是守舊派、沒有國際眼光和先進思想,再加上殺人這件事本來就不對;而那位老大爺卻覺得,這件事的起因本身就是藍黨制造話題、傳播謠言、利用輿論攻擊他人不光彩,而死去的陳天禮嘴賤又挑釁,才招致了殺身之禍。
於是,跟一切的觀點衝擊一樣,兩個人也是先就著案件本身開始擺龍門陣,結果雙方越聊天,觀點反而越固執,小職員認為老大爺不開明不講是非,老大爺認為小職員過於激進、又不理解人性,一來二去,倆人也開始了相互之間的人身攻擊。
“……行了吧你!我看你歲數大我也不願意跟你多說!現在這世道,哼,就是有些人願意倚老賣老!被社會拋棄了都不知道!還這麼好為人師!你真當自己啥都明白?”
“嗯,我是被社會拋棄了,你呢?穿得人模人樣的,自以為是!你明白啥啊?我吃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穿過的鞋加一起,比你踩過的路都長!真以為自己年輕,就啥都敢說!就你們這幫年輕的小崽子,大多是些沒有腦子的蠢貨!實際上沒有什麼立場,沒有什麼常識,卻還覺得自己的認知天下第一!你信不信,就你這樣的,以後有的是日子被生活教訓的!我還不樂意跟你說呢!走了!”
“哼!”
根據小賣部的老板提供的證詞,他也沒覺得,當時倆人相互留下這麼一大段話之後,會鬧出後面的事情;但是,事情真就是這麼發生了:那個小職員在出了小賣部之後,朝著老大爺遠去的地方觀望了一眼,隨後上了自己的那輛現代伊蘭特,緊接著,一腳油門就對著那位老大爺撞了上去……
老大爺被這一撞,直接飛出去了一米多遠,而且在一米多遠的那里,還有棵道旁梧桐樹,直接給大爺攔腰一抵。那老大爺當場就喪了命。
而那小職員卻像是中了邪一樣,撞死人之後沒馬上逃跑不說,還特意下了車,指著那老大爺的屍體歇斯底里地叫罵了一聲:
“哼!該!叫你看不起我!叫你為支持專制紅黨的殺人魔說話!”
上午十點,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突然響起了這麼一句話,又會發生什麼呢——
聽到有人被撞之後,就有不少路人圍了上來,而這里面根本不乏紅黨的支持者,也不乏藍黨的擁躉。
於是當下,一幫人在聽到小職員那樣大叫一聲之後,立刻圍了上來,直接把人按在了車子上讓其動彈不得;但隨後,那些支持藍黨的人也開始為了上來,開始對前面的那些人推搡、拉扯,甚至開始了口角……
好在,在一場蓄意交通謀殺演變成大規模的斗毆之前,八卦街分局的袍澤們傾巢而出,控制了整條街,並把人收押扭送到了局里。
相關的卷宗是下午才送到咱們市局的,所以此刻,我對這件事還一無所知。
可就在我和趙嘉霖回到走廊盡頭的會議室門口的時候,沈量才又連滾帶爬地從樓下跑上了樓,在走廊里大喊了一聲:“重案一組、二組的帶把兒的、值班的,都到我這報到集合!”
隨後,沈量才又連呼哧帶喘地看了我一眼,“何秋岩,你也……算了!你還是在這兒待著吧!你身份敏感,別了還是!”
接著又對所有人呼喝道:“趕緊!帶著家伙!到樓下防暴組領防彈衣和頭盔去!然後都跟我走!”
“沈副局?沈副局!這又是怎麼了?”
他這一通風風火火地操作,直接給我和趙嘉霖看傻了。
沈量才喘著粗氣、腦門冒著豆大的汗珠,沒好氣地對我說了五個字:“天下大亂啦!”
“啊?咋就亂了?”趙嘉霖也追問了一句。
“沒時間解釋了——自己打開手機或者找個有電視的地方看吧!”隨後,沈量才又跟一陣龍卷風似的,連忙下了樓。
而我一組的辦公室里,許常諾帶著頭穿上了大衣走了出來,出來後冷笑著對我接了一句話:“不知道吧?剛鬧起來的——目前全國已經公布地方選舉選票的地區,藍黨勝出的省市那里,就在此時此刻,有人組織上街游行了,一部分人為了昨天咱們一組接的這個案子、為那個十幾歲的小子呐喊助威;還有一部人,懷疑藍黨做票了。在這樣下去啊,呵呵,搞不好要宵禁也說不定。”
我聽了這些話,當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趙嘉霖在一旁,也塗有干嘆氣的份兒。
“哼,”許常諾檢查了一下手槍,又冷笑了一聲:“這就是”兩黨和解、體制改革之後的美好生活“麼?呵呵,愛了愛了!”
隨即,許常諾胡亂哼著旋律下了樓。他似乎並不知道他正哼唱著這段旋律的確切歌詞,但我記得,那首歌應該是這樣唱的:
Is this the rea llife? Is this just fantasy?
(這一切是真的嗎?亦或僅僅是幻覺?)
Caught in a landslide, no escape from reality.
(像被困於塌陷之中,像無法逃脫現實的牢籠)
Open your eyes, look up to the skies and see.
(睜開你的雙眼,抬頭望望天空)
I'm just a poor boy, I need no sympathy.
(我只是一個窮小孩,我不需要同情)
Because I'm easy come, easy go,
(因為我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little high, little low,
(時而高亢,時而低沉,)
Anyway the wind blows doesn't really matter to me, to me…
(風往何處吹,對我來說已無關緊要,無關緊要……)
等所有人嗚嗚泱泱地下了樓,我和趙嘉霖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番,又只能回到會議室里待著。
隨即我想起我新辦的手機卡的網絡流量還挺多,於是就掏出新手機,打開了視頻軟件找了一通實時直播。
F市這邊的情況還算好些,畢竟人群只是也是剛開始集合,還沒朝著他們最終的目的地——驪陌去做節目的“F市市民衛視”大廈進發;但是在北方如秦川、晉唐、蒙西、中州,南方如桂西、越江、閩海這些地方的省會,集會游行已經開始,甚至有些地方已經開始爆發了好幾輪的衝突。
而在閩海省會鷺嶼市,正有個男人在防暴警察們圍成的人體圍欄前,熱淚盈眶地大聲控訴著:
“……警察先生們,讓我告訴你們今天我在這里的原因吧!我是一名名牌大學畢業的金融學學生,但是從我在十年前大學畢業之後,我一份專業相關的工作都沒找到——我做過保安、做過清潔工、給人送過快遞、送過報紙,我做過最長的工作,是在一家超市里賣牛羊豬肉!
而你們看看現在的鷺嶼,在金融公司里的人,十有五六全都是白皮金發!
我們的家鄉、我們的國家有不少優秀的人才,這些擁有著國外背景的企業不用,卻要用那些洋人!
我去超市賣肉好說,但是呢,他們搶走我們的工作,卻還不許我們吃肉!
他們指責我們用筷子是砍樹、吃肉是制造溫室氣體,然後他們低價購買我們的小麥、在他們那里生產成人造肉,反過來又高價賣給我們!
而藍黨的那些人,他們不斷地用稅務、衛生、質檢部門找我們這些肉販的麻煩!
反過來要他們所支持的那些已經擁有海外國籍的戲子們,來代言、來宣揚他們的人造肉怎麼怎麼好吃!
怎麼怎麼可口!
怎麼怎麼健康!
可是就在今年,我的女兒因為長期在學校食用他們的人造肉,得上了腎小球腎炎!
那不是我女兒一個人的遭遇!
我們一個班級里,十幾個孩子都有同樣的問題!
而且六個月了,到現在還沒好!
而在我們今天的鷺嶼市,卻遍地都是他們外國人開的高價醫院!
再看看我們的閩海,不少的稀土礦已經被他們挖空了!
他們生產出高價的手機、高價的電腦、高價的汽車、高價的儀器,反過來卻又賣給了我們!
我丟了我的工作、我的女兒承受著病痛!
他們在聯合外國人搶我們的資源,而我們國家的人們卻不被允許吃肉!
是,過去的時候,或許我們過的並不好,但是他們一來,我們沒過上他們所說的好日子不說,我們卻都快活不下去啦——他們除了無時無刻地用著‘自由’來給我們催眠畫餅,又給了我們什麼呢?那些已經改天換日、改朝換代了快二十年的地方,那里的空氣、水土有變得更好嗎?反而他們的公路是下陷的、發電站的電力是總要停的!我們的命都快沒了!而崇洋媚外的他們卻馬上要當我們的青天……”
這一番話,聽得確實讓我無比動容。
但是再仔細想想,這個人所說的這些事情,我怎麼感覺竟然如此的耳熟呢?我是在哪里看過類似的觀點集合的……
“為了配合本次活動,保證回答結果真實有效,請您盡量在十五分鍾之內完成下列問題:
1. 您是純素食主張者(包括且不限於不食用魚、肉、蛋、乳制品)還是非純素食者?
2. 價格相同或者相似、食品質量有所保證的情況下,你更傾向於購買進口食品還是本地產食品?
3. 您平常是否關心與自然資源(發現、開采、使用、循環再利用)相關的新聞或資料?
4. 對於你所在地的環境情況,包括但不限於:綠化、水質、空氣質量等,評分如何?
5. 相較而言,你更喜歡那些國家或地區的影視明星?
……”
我的天——是了!之前那個“七星山妙酸乳”所搞的那個抽獎活動的調查問卷里,問得不就是這些內容嗎?
我瞬間陷入了無比的迷惘。
——難道,這也是策劃好的麼?
但我實在是想不通,一個普通的調查問卷、一次普通的抽獎活動,是怎麼能跟剛才那個人痛苦又振聾發聵的控訴聯系在一起的。
——這種事情真的能夠被陸冬青策劃出來麼?
他可是接連幾個月,都沒挪動地方了,要麼在Y大上課,要麼就在霽虹大廈的那個樓層里做著外人根本看不懂的數據分析與采集;而說這一大段話的這個人,他人在東南,而且聽他的意思,他應該一直生活在鷺嶼,應該從沒來過F市……
假設說就算這件事,是陸冬青策劃煽動出來的,那全國的其他的地方呢?
資源、工作、食物、外國人……
全國其他地方也都打出了類似的標語,難不成陸冬青還能操縱得了全國?
那昨天晚上,十八歲的張胤釗殺了之前與自己毫不相干的陳天禮的全家、還有八卦街那個就因為幾句話就開車撞死了一個老大爺的小職員的行為,也是他策劃的?
——這些事情,真的是可以被策劃出來的麼?
“這個世界,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在我身邊一直默默看著我手機屏幕的趙嘉霖,也忍不住問了這樣一句。
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隱約記得,在我看過的書上,有一個叫亞瑟·米勒的人曾經寫過這樣一段話:
“無論何種行動,若無可以釋為正當的原由而貽害於他人,都可以借人們不諒的情操,或者在必要時還可以借人們的積極干涉來予以控制。”
但我卻沒有亞瑟·米勒那麼高深的水平,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有迷惘地搖搖頭了。
差不多半個小時以後,全國上下同時鬧出來的事情,總算被平息了:
首先,紅黨黨中央轉播了紅黨Y省黨委的新聞發布會,在會上,楊君實發表了譴責暴力和惡性案件的講話,並表示對於近來迸發出的對自己的各種負面輿論,楊君實願意接收來自各界的質疑與調查;
並且,在最後,楊省長還補充了一句:
“我不樂意看到支持我、支持紅黨的任何方面與其他人發生毫無風度、毫無禮儀、毫無底线的衝突,這與我紅黨的黨綱、我紅黨的建黨基礎和我楊君實個人的處世底线背道而馳!理性地支持我紅黨、理性地支持我個人,我們歡迎;但倘若如有任何別有用心之人,再打著支持我紅黨和支持我個人的名義,為非作歹、制造混亂,損害公共利益和國家利益,那是決不允許的!對於來自任何方面、任何群體、任何個人的惡意行為、違法行為,必將遭到法律嚴懲!”
——在楊君實發言之後,正在游行集會、且發生兩方大規模肢體衝突的情況,便立刻得到了降溫,不少民眾已經開始離開了集會地點,而為首鬧事的那些人,無論支持哪個黨派的,全都被防暴警察和各地安保局行動隊逮捕收監;
而幾乎就是在紅黨召開新聞發布會的同時,藍黨也召開了記者會,當然他們的記者會並不是通過藍黨在S市、在滬港或者南島的中央黨部、中常委舉辦的,而是全國上下各辦各的,最受關注的當然還是南島的藍黨中央黨部汪啟程的表態以及Y省黨部李燦烈跟蔡勵晟的先後發言,發言內容各異,但是中心思想都是一樣的:要求停止暴亂衝突、要求停止一切犯罪,並且譴責了紅黨對於自己的支持者管理不力、沒有起到表率作用;
而最終結束了這場大混亂的,還是首都議會做出臨時決定:首先對於已經公布票數的地區,進行第三次驗票工作;而對於尚未開始投票的地區,則決定延期到1月29日再進行選舉活動。
——等全國徹底宣告結束了大混亂的時候,我和趙嘉霖已經坐到了食堂里。
當然,包括我倆在內,在首都議會發布公告之前,食堂里的所有人全都無心吃東西,全都在盯著屏幕看著新聞。
“得了,延期了又……”給手機鎖屏後,我看了看趙嘉霖,心情復雜地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咱們這兩黨和解之後的第二次大選,怎麼搞的這麼亂套?搞得跟個鬧劇似的?”
“呵呵,糟心的事情你以為就這些了麼?”趙嘉霖想了想,還是端起了筷子,夾了自己面碗里的一片牛肉放進了嘴里。
“別告訴我還有別的事情?”
“早上我剛聽專案組那邊傳來的消息——周荻不是又派去了幾個人去盯”知魚樂“那個度假山莊麼?來,你猜猜,他們現在怎麼了?”
“又……全軍覆沒了?”
“恭喜你,答對了。”趙嘉霖的語氣也顯得異常郁悶。
我剛想拿起燒餅,就著羊湯喝一口,聽到這個消息,又不得不把碗又放下,嘆了口氣。
“你先別著急嘆氣,糟心的事情還有呢——早上岳處長剛到的時候,跟我說了些事兒,因為這個,咱們的專案組可能得抓緊工作進度了。”
“又怎麼了,啥事兒啊?”
——這一夜過去,我感覺我仿佛是剛從外國來的人一樣。
我小時候有一本書叫《十萬個為什麼》,而我分明感覺我今天,已經儼然變成了“五萬個怎麼了”跟“五萬個啥”。
“咱們省廳的聶廳長,他可能要出事兒了——他被人告到司法調查局和省檢察院反貪局去了。他有個女兒,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好像名叫聶宣清。我聽說她不是當警察的,自己好像在做點小買賣。”
“小買賣?呵呵,她的生意做得快趕上我阿瑪了——名下有一家網紅演藝公司、一家餐飲連鎖還有一家建材公司;但你說這姐姐都這身份了,要家世有家世、要背景有背景、要錢有錢的,自己又是老板,干點啥不好?偏要在快手上自導自演拍一大堆狗血網紅短劇;這也就算了,昨天她連著更新兩期——一期是自己開著咱們省內統配的直升機,拍了一段”霸道女總裁愛上我“的情節;還有一期,這不是聶廳長要過生日了麼,於是,這姐姐就把自己跟聶廳座穿著制服時候的合照一起發上去了……老百姓看不過去,已經給聶宣清罵到刪賬號了,而省廳這邊也有人把他給點了。”
“好吧……這不是招人恨呢麼?”
我太知道這樣做會招受到的後果了,因為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願意看到“錢權一家親”、“公器私用”的事情,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換成是我如果看到了那種情況,我也會罵。
“說的不就是麼?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今天這一上午發生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在地方大選這麼敏感的時期,她還敢發那些玩意,這不是在給自己老爹找病?聶宣清那姐姐,也真是沒心眼——我是不相信,就算她自己不看新聞、不開竅,咱們廳長回家之後是不跟她聊天的。”
趙嘉霖說著說著低下頭,吸溜了一口面條,然後又對我說道:“咱們的專案組,雖然情況是咱們一幫當警察的,全都去了情報局上班、接受著國情部的指揮,現在又有安保局在旁邊打輔助,但你要知道,咱們專案組在首都那邊備案時候,名義上可是說咱們的最高負責領導是聶仕銘。他要是出事兒了,咱們的專案組可就沒了。”
“嘖,成事不足……”
我這會兒是在說聶宣清,而趙嘉霖卻在桌子下面突然踢了我一腳。
“你干嘛啊?”
趙嘉霖突然變得有些生氣,但隨即又對我苦笑了一聲,先道了歉,然後解釋道:“對不起啊,我以為你說我呢……今天早上,我去管咱們那位周課長要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的時候,他就是這麼說我的——他說最近他還沒忙過來工作的事情,所以還顧不得我和他的事情;而且,現在想想……他可能也是因為自己派出去的人全都失蹤了、了無音訊而郁悶吧,然後就衝我撒了一通邪火……”
“他說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嗯。他還嫌我跟你在一起搭班子,結果什麼事情都沒干,就知道給他搗亂……”
我一聽這話,火氣也登時上來了:“操!他憑啥這麼說?我倆在一起給專案組干的事情少了?摸到練勇毅留下來的假賬、保護蔡勵晟、追擊吉川利政,哪些事兒沒有你我啊?他仗著自己是情報局的課長、並且還沒跟你離婚,他他媽的就敢信口雌黃?嘉霖,你我難道是認他隨便捏的軟柿子麼?”
我越想越生氣,索性准備連飯都不吃了,必須當著岳凌音跟其他人的面,問他個三五一十五來:“不行,我得找他去!”
“你算了吧,秋岩!我無所謂了!我現在都已經把他當作跟我是毫不相干的人了,他說我啥,我都不會覺得有任何感覺了。你用不著跟我夠意思、為我找他去。”
趙嘉霖連忙站起身攔下了我,把我摁回到了座位上,對我說道,“我的意思是,雖然我不生氣,但是我覺著,咱們倆也不能夠被他看扁了。”
“那你有啥想法?”
“就像你說的,咱們倆都給專案組做了多少事情了?而且就咱們倆自己已經干成了多少事情了?對吧!所以,我在想,咱倆有沒可能,自己去查查那個”知魚樂“呢?”
“哈哈,你查?你咋查啊?”
一聽這話,我忍不住笑了兩聲,“我的格格姐姐,我是沒跟你說過麼,這個”知魚樂“之前是江湖上盛傳的”F市三大淫窯“之一;我去了倒是無所謂,你一個小姐姐,你怎麼去?去了干啥啊?”
“誰說我倆去就一定是進去了?咱們就在外面看看不行麼?而且再說了,你那天判斷,那個溫泉度假山莊是”知魚樂“,是通過那天開會時候照片上顯示的那里的牌匾判斷的,你又沒有證據,你怎麼就能證明這家山莊一定就是之前突然消失的淫窩呢?萬一里面不是呢?就以情報局現在所掌握的情報,他們都不敢判定里面到底是干什麼的,你怎麼就一定認定那就是一個不健康場所呢?而且,你一直說”三大妓院“一直都只是傳說,什麼”喜無岸“、什麼”香青苑“的存在,只能認證這個傳說的三分之二是正確的,萬一最後一個名字是有人瞎取的呢?畢竟到現在,也沒人去過那里,萬一這就是個子虛烏有的”那種場所“呢?你說對不對?”
趙嘉霖少有地這麼好奇,還直指向周荻帶隊遭受慘敗的地方,她說她對周荻說的任何話都無感了,那我得是腦袋被城門擠過我才相信。
她的這些話倒是把我說得啞口無言——沒錯,之前我對那個溫泉山莊的判斷,其實有很多我自己主觀臆測的成分,盡管這麼多人有去無回表明里面大概確實很凶險。
“那,你是真想去看看?”
“對啊,必須親眼去看看。咱倆總不能讓那個人把咱們倆都看扁了吧?我總得發揮發揮我的能力和價值吧?”
“那行,那我陪你去。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趙嘉霖聽到我答應她了,也總算是笑逐顏開起來:“哈哈,我還又成了”君子“了……行!我就等你這句話來著!”
我也只是跟著笑笑。
但在我心里,還是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