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在這里開會呢?
韋葉不理解他們在干什麼。
“咪。”江湄坐在單人沙發里,向她伸手,“快來,來我身邊。”
她沒動。
必經之路上,新清潔工用輪椅推著穿裙子的江逍羽,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幫他梳頭發。
她仔細聽,就能聽出清潔工是在說:“頭發剪這麼短,不漂亮了……”
而江逍羽沒有任何反應,他盯著韋葉,眼睛一眨不眨,神色空洞,隱約透出惡意。
他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擋路了。”她遲遲沒有過去,江湄抱怨,“嚇到了我的貓。”
他站起來,直线往她那里走,經過兩人時,抬腳把輪椅踹到牆邊,為她清道。
“跳下來,我接著你,寶寶。”他走到樓梯下,仰起頭,向她伸出手。
在他背後,輪椅咚一聲撞在牆上,失去平衡側翻,江逍羽摔在了地上,輪子朝天空轉,清潔工尖叫了一聲,跑過去扶他,道:“‘她’還是個孩子!”
他頭都不回,像沒聽見似的,衝她又招了招手:“做噩夢了嗎?怎麼突然醒了,來,抱抱,我來安慰小貓咪……”
韋葉很不想搭理他。
但是……
“這是什麼?”她屏住呼吸,壓低聲音問。
餐桌被從餐廳拖到了客廳里,替代了茶幾的位置。醫生就站在餐桌旁邊,穿著手術服。
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躺著的那團東西……不是前任清潔工的屍體,是完全陌生的面孔,第六個人。
“那是個活人嗎?”她握緊了樓梯扶手。
“啊。”江湄走上樓,在她腳下的台階上坐下來,兩條腿順著階梯伸下去。他抬手抓她的小腿,跟她一起趴在扶手上,透過護欄往下看。
他的表情像是在動物園參觀籠子里的動物,又因為這動物司空見慣,讓他提不起興趣:“是活人。”
“……”韋葉渾身緊繃。
客廳里並沒有衝天的血腥味,她居高臨下地看,也看不到有很多血。
醫生很優秀,沒有誤傷主動脈,做了良好的止血,如果這是一場手術,那麼無疑干淨利落,精妙絕倫。
她看不清楚具體的畫面,也搞不明白醫生在干什麼,但是……被刀切割的那個人。
“他睜著眼睛。”
她道。
“是的。”江湄摟住她的小腿,把側臉貼上去,“他還會說話,剛才他說,他餓了。”
像尖利的爪子刮撓她的頭蓋骨,韋葉震了一下,像面條一樣的腿吃不住力氣,往後退去,一腳踩在他大腿上。
江湄順勢把她牢牢抱住,放在腿上,像環抱一個不會走的嬰兒,輕輕地晃:“膽小的笨貓……只是麻醉劑的副作用而已,不怕不怕,寶寶躲起來,躲在我懷里。”
“……”韋葉掙扎著露出頭,手指都在顫抖,卻固執地看。
餐桌上的那個人表情渙散,嘴唇確實在動,但是沒有慘叫,也沒有痛苦。
“……局部麻醉嗎?”她問。
“韋葉。”
樓下忽然傳來江逍羽的聲音,他被新清潔工重新按在了輪椅上,看著她笑,說話的聲音含糊朦朧,像在做夢時掙扎著說出夢話,“他們就是這樣對我的。”
“我能感覺到,刀子在切我,他把我的腸子拿出來,他摸我的內髒……”
這不是他第一次對韋葉訴苦。上次她無動於衷,無暇顧及,但這一次,這講述配上了即時畫面……
“醫生是最優秀的麻醉師。”江湄不喜歡江逍羽說話,覺得掃興,“一點都不痛,乖乖貓,別擔心。”
“是這位客人自己找上門來,要與我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