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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3章 絕處逢生

沉舟側畔 劉伶醉 5315 2024-03-05 21:45

  陋室之中,春色滿堂。

  彭憐保持姿勢不動,身下婦人應白雪卻扭動不已,口中吟哦不住,顯然快美難言。

  她只覺陰中飽脹,花心中絲絲縷縷酥麻快感無邊無際,其中快美難言平生從所未見,腦中再無雜念,只道便是此刻死去卻也值了。

  彭憐卻閉目內視,知道婦人身體細微變化。

  應白雪早有宿疾在身,只是懵然不覺,而後愛子身故,悲傷過度引動心火,舊疾復發,內外夾攻,以致陰陽兩虛、氣血不合,日積月累之下,周身經脈早已淤堵不堪,各大竅穴滯澀不通,若非彭憐,只怕當真命不久長。

  比之當日與恩師陰陽和合、共聚精元匯成金珠,此刻彭憐所凝金珠色澤金黃,卻少了恩師玄真那份翠綠,亮則亮矣,堅實厚重卻不可同日而語,其效力自然也相差甚遠。

  尤其金珠周行應白雪奇經八脈,比起當日混元金珠行走於玄真體內之快捷,實在是天差地別,當日玄真若是千里良駒放馬狂奔,那今日應白雪便是蝸牛行於冰雪,其間懸殊,只怕猶有過之。

  好在彭憐並不著急,驅使金珠先暢通應白雪兩條主干經脈,良久過後,終於大功告成,這才輕舒口氣,睜眼觀瞧。

  身下婦人已然沉沉睡去,眉宇間香汗淋漓,雖是依然虛弱不堪,氣色卻明顯好了許多。

  彭憐不忍再行摧殘,抽出陽根塞入翠竹下體,與她歡愉一回,這才摟著美婢一同睡下。

  朦朧之間,只覺一抹清涼抵於喉間,彭憐睜眼一瞧卻是嚇了一跳,只見應白雪手執一柄清泓寶劍抵在自己脖頸之上,臉上神情悲憤欲絕,神情可怖。

  “夫人這卻是為何?”劍鋒凜冽,彭憐只覺頸間微痛,顯然已割破肌膚,他心頭惴惴,默運恩師所授法訣先行自保,隨即問道:“如此恩將仇報,豈是正人君子所為?”

  “你辱我貞節,還說什麼恩將仇報、正人君子!納命來罷!”應白雪性格剛烈,本來醒轉奔回房內找出寶劍便欲自刎,忽然想到這般死了豈不便宜了那登徒子?

  便提著寶劍前來,想要先取彭憐狗命,再行自刎不遲。

  彭憐戟指成鋒,堪堪夾住劍身,大聲說道:“夫人身染沉疴,壽元將盡,小生雖然冒昧,卻也於夫人有救命之恩,如此恩將仇報,夫人有何面目面對世人?”

  “不過一命換一命,休要多言!你納命來罷!”應白雪奮力拔劍,終究力有不逮,難以成功,惱恨之余,抬腿來踢彭憐下體。

  彭憐身負道門絕學,怎能任她如願,側身輕輕閃避一旁。

  一男一女便這般打斗起來,彭憐勝在修為精湛,應白雪卻經驗豐富技巧嫻熟,兩人棋逢對手,當下斗得不可開交。

  房中地方局促,兩人打斗之間難免碰到桌椅雜物,桌幾上一只瓷盞打翻在地,發出巨大響聲,將睡夢正酣的翠竹驚醒,她睜開朦朧睡眼,只見主母與情郎拳腳毆斗、刀光劍影,直接將她嚇得丟了魂魄,只聽她大喊道:“夫人……別打……公子……輕些……”

  嘶吼半晌,翠竹才發現不對,忽然大喜說道:“好夫人!您且住手!您能提起寶劍來了!”

  應白雪聞聲一愣,招數凝滯,彭憐收招未及,一個龍爪覆在椒乳之上,隨即發覺不對,趕忙抽回手來。

  應白雪面色通紅,惡狠狠瞪了彭憐一眼,這才說道:“賤婢!一會兒取了這淫賊性命,你也難逃一死!”

  翠竹嚇得面無人色,卻仍是跪在榻上扣頭說道:“好夫人!您原來筷子拿著都吃力,如今卻提著寶劍和公子毆斗這許久!您身子可是大好了!”

  應白雪猛然驚覺,剛才翠竹喊頭一聲她便若有所覺,不是彭憐襲乳,想也不會惱羞成怒威脅婢女,如今聞言,這才驀然明白過來。

  她昨夜自己掀開棉被尚且吃力,今晨醒來,只顧義憤填膺,回房取了寶劍便來取彭憐性命,只這來回奔走便不曾體力不支,更兼兩人纏斗良久,也只是微微氣喘,比之從前無病時自然差之甚遠,比之生病之後卻實在是強出甚多。

  將死之人,其心決然,不是病入膏肓,單是失貞,應白雪卻也未必便能自刎以證清白,只是想著命不久長,多活一日少活一日原本並無差別,不如以死明志,也為陳家留個好名聲。

  如今大病有救,存活有望,心中自然喜不自勝,只是面上依然不肯服軟,仍是厲聲喝道:“那又如何!這淫賊辱我清白,不手刃之,卻是難平心意!”

  彭憐無奈說道:“夫人病體初愈,這會兒勉力施為,只怕已是強弩之末,不如先去吃飯補充體力,稍晚再來取小生性命?”

  應白雪經他提醒,這才感覺腹中空空,有些頭暈眼花,方才憑著一股決絕之意來殺淫生彭憐,被婢子叫破自己已然大好,心氣便泄了大半,此刻眼見彭憐猶有余力,自己又是大病初愈,攻守之勢異也,僵持下去定然難以討好,眼看天色將明,不如先去,日後再找這小賊清算不遲。

  她眼眸流動,心思電轉,心中便有了決斷,冷哼一聲說道:“暫且饒你一條狗命,稍晚再來取你項上人頭!”

  應白雪倒提寶劍,踉蹌著離開客房,消失在晨曦之中。

  彭憐與翠竹面面相覷,美婢哀聲道:“夫人素來剛烈,只怕此事難以善了,不如公子你就此離去,趕緊逃命去吧!”

  憶起方才應白雪眼波流轉瞬間美態,雖在病中氣色尤差,那眉宇之間的英氣和美艷,卻仍是讓人魂牽夢縈,彭憐心中難舍,嘴上卻道:“要走只怕難了,夫人思慮甚密,豈能容我偷偷離去?況且即便要走,小生也要帶姐姐一起離去!”

  翠竹苦笑搖頭:“奴婢自然也願同公子浪跡天涯,只是家中父母尚在,我若一走了之,夫人豈會放過奴婢父母親人?此刻天尚未明,公子不如徑從後門悄悄離去,來日方長,若僥幸不死,還請公子莫要忘了……忘了奴婢……”

  翠竹嚶嚶哭泣,她雖非一心為主,卻也自以為一舉兩得,沒想到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其中冷暖,難與人說。

  “既如此,那小生更不能走了!”彭憐計議已定,那泉靈小姐於自己有救命之恩,尚未報答一二便要離去,還留下翠竹在此生死未卜,他心中難忍,斷不肯如此絕情。

  況且那應白雪久病,形銷骨立依然如此秀色,假以時日恢復舊日容顏,不知該是何等國色天香,就此離去著實心中不舍。

  當日他愧疚出走,每日里思念玄真心如刀割,早就下定決心,再有女子成就好事,決不可如此輕易離去,免再受那相思蝕骨之苦。

  既已決斷,他便繼續說道:“小生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夫人今日這番武藝,並未強出小生多少,來日方長,小生自有計較!”

  翠竹眼波流轉,忽然笑道:“也是,夫人面薄,昨夜之事定然不會說與旁人,更不會大張旗鼓前去報官。只她一人,若想恢復到先前模樣,怕也需要些時日,不如我去誑她,說她身上舊疾尚未盡去,少了公子幫助,來日還要復發,如此她自然需要公子為其繼續救治,這般一來二去,以公子神威,還不讓夫人傾心相愛?”

  彭憐深以為然,將美婢攬在懷里輕薄一番,笑道:“你倒不必誑她,夫人奇經八脈盡皆擁堵,竅穴淤塞難解,昨夜一番施為,不過勉強暢通百不及一,我細細算過,若要全部通暢,便是每夜施為,怕也要三月左右,若不連續紓解,復發乃是必然。”

  翠竹嬌喘吁吁,愛意無限,對彭憐更是崇拜至極,嬌媚說道:“這便好了!任夫人如何鐵石心腸,有這三月耳鬢廝磨,焉能不臣服公子胯下?”

  彭憐點頭,說道:“只是如此卻要多多勞煩姐姐,去夫人房里時可要小心謹慎,免得夫人一怒之下傷你性命!”

  翠竹輕輕一笑,認命道:“奴婢性命都是夫人給的,她便真要狠心拿去,奴婢亦是無怨!”

  不等彭憐言語,她又說道:“況且我每日里過去,專挑她房間里有人時去,夫人面薄,自然不會當著別人動手殺我……”

  “公子尚在,她殺我無憑無據,憑空多了些許麻煩!”翠竹心思靈動,嬉笑說道:“只盼公子早日大顯神威,收了夫人入房,那婢子也就不必擔驚受怕了……”

  “既如此,不如……”彭憐俯首在翠竹耳邊輕聲低語,說起心中謀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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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白雪回到房中和衣而臥,腹中空空,只覺無比飢餓,喝了口涼茶亦是難解,她平日里胃口極差,正經飯菜尚且一口不吃,糕點水果更是碰都不碰,是以房中除了茶水,便再無吃食。

  若是平日,她還可叫翠竹去取些點心,如今那丫頭背主偷歡,怕是早就忘了自己這個主子,一想到此,心中更是酸澀憤怒。

  應白雪有心去廚房找些吃的,可她畢竟自重身份,如何能夠如此紆尊降貴去那庖廚之間?

  只是此刻著實餓得難受,心慌意亂之間,便要出門前去廚房。

  甫一起身,卻聽門外有人敲門,隨即一道柔和聲音響起:“母親,您可起了?媳婦來給您送點心!”

  應白雪一愣,卻不知兒媳為何如此心有靈犀,自己這邊餓著,她卻先知道了?

  她趕忙回到床上躺下,隨即醒覺,又脫了外衣,只穿一件素白中衣靠在床頭,輕聲說道:“進來吧!”

  洛行雲推門進來,手上端著一只托盤,身邊丫鬟彩衣打著燈籠,主仆二人均披著夾襖,顯然受不得晨間風寒。

  “媳婦聽翠竹來說母親身體大好,胃口大開,這邊趕忙取些點心過來,只是母親平素吃的甚少,卻也不能吃得太硬,這幾樣糕點都是昨日里彩衣為我買的,母親且先嘗嘗,稍稍緩解飢餓便好,媳婦已吩咐廚下煮粥了!”

  洛行雲平日里起的便極早,此刻並不見絲毫倦容,倒是丫鬟彩衣,畢竟年紀尚小,不停打著哈欠。

  應白雪拈起一團藕粉桂花酥小口吃著,不由問道:“翠竹與你說的?她人呢?”

  洛行雲聽婆婆問的奇怪,便回道:“翠竹先來我房里敲門,給我報喜,說昨日母親吃的藥見效了,如今胃口大開,直嚷說餓,跟我說完便去泉靈房里報信去了。”

  應白雪一愣,不等說話,外面腳步聲聲,卻是女兒陳泉靈到了。

  “娘,您真的大好了!”陳泉靈驚喜不已,直接撲到母親身上,嚶嚶抽泣起來。

  應白雪一病,全家仿如折了主心骨,尤其陳泉靈,本就是傷春悲秋的性子,如此更加感懷心事,身體羸弱,漸漸也要走上母親老路。

  如今應白雪病情大好,陳泉靈自然歡欣無比,便是洛行雲,心里也著實安定下來。

  泉靈小姐身後跟著兩人,正是小姐泉靈身邊丫鬟珠兒和翠竹。

  翠竹站在最後,顯然怕得不行,臉色蒼白卻故作鎮定,不敢靠上前來,生怕夫人暴起發難,將她當場斬殺。

  應白雪早已明白,這番擺布皆是翠竹彭憐所為,此刻勢同騎虎,自不能說出實情,只得與兒媳女兒虛與委蛇,只是不時瞟著自家婢女,眼神猶有深意。

  待到早飯,應白雪一年多來首次不在臥房單獨吃飯,她帶著兒媳女兒一起在正堂八仙桌旁坐下,一家人其樂融融盡享天倫之樂,吃了頓尋常人家見慣不怪、陳家卻是暌違經年的團圓飯。

  飯間泉靈便數次哽咽,如此場景她平日想都不敢想,只覺某日母親便會忽然故去,怕是這家便就此散了,今日復見曦光,自然悲喜交集。

  應白雪柔聲勸慰道:“為娘既已大好了,便不要總是如此悲傷,女兒家整日以淚洗面不成個樣子,你本來就不曾習武,總是這般再壞了身體!”

  聽見母親批評,泉靈開懷一笑,如此這般管教嚴苛,才是平日母親樣子,她破涕為笑,竟然也胃口大開,連吃了兩碗白粥。

  翠竹一旁服侍著,見機說道:“夫人如今已是大好,這藥卻還要繼續服用,我聽人說過,夫人這般大病,須得鞏固三月以上,才能徹底去根,切不可初見藥效,便止住不服了……”

  洛行雲也點到應道:“正是如此,那省府名醫可也說了,若是見效,自當每日煎服,不可半途而廢,只是究竟吃一月還是三月,卻並未說的這般仔細……”

  她轉頭去問翠竹:“你是聽何人說起?”

  翠竹神色一慌,趕忙說道:“婢子是從家中客人彭憐公子處聽來的,似乎彭公子略懂醫術……”

  洛行雲聞言一笑,轉頭去看小姑泉靈,戲謔道:“既如此,那豈不泉靈有福了?”

  泉靈俏臉一紅,嬌嗔道:“嫂嫂!”說罷羞不自勝,徑自起身離去。

  應白雪婆媳相視而笑,早飯盡歡而散。

  “翠竹,你扶我回房。”應白雪叫住翠竹,讓她攙扶自己回房。

  她的要求恰如其分,並不突兀,翠竹無奈,只得硬著頭皮扶住夫人,朝著內宅走去。

  應白雪吃飽喝足,此時只覺全身氣力盡復,伸手握住婢女手掌暗自用力,柔聲問道:“方才之事,是那彭憐指使你的?”

  手掌吃痛,翠竹卻是不敢聲張,額頭豆大汗珠滾滾而下,敬畏說道:“是……是彭公子所言……”

  “他說三月之數,怕不是胡謅的吧?”應白雪繼續用力,仿佛要將那婢子小手捏碎一般。

  翠竹驚恐至極,語調顫抖說道:“公子……公子只說……夫人病入膏肓,經脈堵塞,如今只通了百不及一,便是……便是連日施為,也要三月……才能去根……”

  “按他所說,難不成我還要供他淫玩三月?”應白雪聲色俱厲,主仆二人回到院中,四下無人,她便再無忌諱。

  翠竹嚇得雙腿酥軟再難前進,哭泣著說道:“夫人饒命……奴婢真是為了夫人著想才……才……”

  “你背主成奸,陷我不貞,真一劍殺了,卻也不枉,只是如今彭賊尚在,且留你性命,到時一起取了便是!”

  眼見夫人絕情如斯,翠竹明知難逃一死,絕望之余,不由心中一橫,想起彭憐吩咐,便即說道:“婢子性命前程都是夫人給的,便要取去,奴婢心服口服,不敢稍有怨言!只是公子說過,夫人如今通了幾道竅穴經脈,其余未通經脈竅穴卻是更加淤堵,平日里自然看不出來,但若習武練功,便能發覺不同,尤其四肢之間多有滯澀,常見酥麻難制,若夫人不信,一會兒習武練劍便能知曉……”

  應白雪一愣,心中雖然不信,卻也知道翠竹不敢如此胡謅,她松開婢女手掌,回到房中取了寶劍,嗆啷出鞘,當庭舞弄起來。

  劍鋒凌厲,劍勢如雲,一番劍舞宛如行雲流水,應白雪沉寂良久,此刻仿佛重現舊日風華,心中得意之際,手中寶劍放出陣陣龍吟,劍光猶如雪練一般將她瘦削身形團團罩住,仿佛潑水難進。

  眼角瞥見廊角婢女,她心中忽然迸起殺心,自己此刻練劍失手,刺殺了婢女,任是誰來,也說不出個不字來,如今自己神完氣足,殺了翠竹,晚間再取彭憐狗命,身體既已康健,為女兒家業著想,自刎自然不必了……

  電閃之間,心中計議已定,她一挑長劍氣勢如虹,便要去取翠竹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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