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高掛枝頭。
經過方才一次意外的心靈相連後,慕青君似乎顯得有些疲倦。
兩人說了會兒話,見慕青君倦意明顯,秦天胤便讓她小睡一會兒,換成自己警戒。
明媚的月色照映下,看著慕青君伏靠在自己的胸前,那幅海棠春睡的美人模樣,秦天胤一顆心止不住地怦然跳動,心中同時涌起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溫馨幸福感覺,一只手不由自主地輕撫上了慕青君那熟睡的美麗臉龐。
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連時間在飛快地流逝都沒有半分覺察。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細不可聞的聲響傳入耳中,秦天胤這才回過神來。
他輕輕搖醒了慕青君。
“君姐姐……”
在他懷中緩緩睜開如玉石般的美麗眸眼,尚有些睡意惺松的慕青君,很快就恢復了清醒。
“天胤弟,又有屍鬼發現我們了嗎?”
秦天胤點了點頭,“嗯。”
他話音剛落,慕青君的一雙芊芊玉手便已摟上了秦天胤的脖子,紅唇印了上來。
兩人這一路逃來,除了那凶險的女屍將以外,對於普通的災地屍鬼,他們早已習以為常,縱然出現也絕無半點緊張。
當下不管是秦天胤還是慕青君,皆是輕車熟路地運轉心法,收斂身上的毛孔和氣息,接著便嘴對嘴地緊貼在一起進行內呼吸。
一頭高大的屍鬼,落在兩人西側不遠的位置。
借由著黎明的夜色,秦天胤眼角的余光認出這頭屍鬼,正是昨夜經過這兒的那一只。
明白過來,天色即將要亮了,這頭屍鬼准備順著原路返回死亡沼澤。
那屍鬼一躍數十丈,它沒有探尋到任何活物的存在,很快便躍離了此處,消失在黎明夜色之中。
待那屍鬼的身影早已經消失,秦天胤卻是仍抱著慕青君沒有放開。
慕青君的五感遠不及泰天胤,但也察覺得到那屍鬼已經走遠,剛想要詢問一聲,卻是感覺到秦天胤緊貼住她唇瓣的嘴動了動,接著便又如二人上次那般地吻起她來。
被秦天胤笨拙生疏的親吻動作,直吻了好一會兒之後,慕青君才終於輕輕地按離開他的身,輕喘著道:“好了,天胤弟,那屍鬼已經走遠了,我們不用這樣了……”
可是秦天胤卻是神態天真地回答她說:“可是,我喜歡跟君姐姐你嘴對嘴這樣。”
慕青君的臉頰“騰”的一下,便通紅了起來。
她略帶著絲絲歡喜,既有些羞澀,又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姐姐……雖然也一樣喜歡,但這種事情不是隨便就可以做的。”
“為什麼?”
奏天胤睜著眼睛,不明所以,“君姐姐不是跟我這麼做了好多次了嗎,為什麼不可以呢?”
慕青君滿面羞紅,卻也知道秦天胤自幼的成長環境異於常人,對這方面的事情一無所知。
只好紅著臉,耐心地對他解釋說:“因為親嘴是只有情侶戀人,或者夫妻之間才可以做的事。”
奏天胤聽得愣了愣。他雖涉世未深,但駱子晉對他的教導頗為全面,因而也知道情侶與戀人是什麼意思。
他沉默了一下,認真地問慕青君道:“我和君姐姐你不是情侶,那是不是從此以後,我們都不可以再這麼做了?”
慕青君輕咬著貝齒,回答道:“是的。”見秦天胤臉上難掩失望之色,慕青君芳心微亂,神使鬼差地又補充了一句,“但在出災地之前,天胤弟你想做的話便做吧,橫豎……這兒也沒別人。”
一句話,立時就令秦天胤轉憂為喜,當下不再猶豫,再度緊摟住了慕青君,緊緊地吻上了她的香唇。
兩唇相接。
二人盡皆雙雙地沉醉於對方的深情熱吻之中,渾然忘我。
其實,經過這一兩日的接觸,不僅秦天胤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了眼前這颯爽美麗的慕青君,後者同樣也對這年紀小了她幾歲的清秀少年,生出了自小到大從未有過的情意。
慕青君所出身的慕家,雖說比不得那赫赫有名的南境四大世家,可在上寧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
她身為慕家獨女,又自幼擁有驚人的美貌,因而從慕青君記事的時候起,前來慕家提親的世家大族那是絡繹不絕,差點能把慕家的門檻給踏平。
那些驚才艷艷的少年天驕,一表人材,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從她少女時期直至現在,慕青君已見過不知凡幾,但無例外的是,那些人從未在她的心湖中掀起過哪怕一絲半點的波瀾。
哪怕是三年前,她敬愛的父親在重病離世之前,親自給她訂下那門親事的未婚夫也是如此。
直到她與秦天胤相遇後,如今的慕青君才猛然發現,自己早已給這天真純良的少年占據了心扉。
她其實剛剛在回答奏天胤的問題之時,內心是已下定了決心,不可以再跟秦天胤知此親密下去。
她與秦天胤的親密行為,嚴格上來說已是非常出格。
在災地里不論做什麼,說什麼,外界都不會有人知道,可一旦返回不周山,重新踏足人世,很多事情縱然是她也不可以任性隨意。
何況此處距離出口已然不遠,隨時都有可能遇上前來此處探寶的同族。
只是在見到秦天胤露出難以掩飾的失望之色之時,慕青君芳心深處立時涌起一種不希望傷害到他的心情,鬼使神差之下,立即便推翻了剛剛好不容易所下的決定。
至此,慕青君也終於明白,奏天胤在她心中所占據的位置,竟是這般的重要。
當遠際的東方透出了魚肚白之時,秦天胤與慕青君雙雙醒來。
二人四目相對,臉上不約而同地一紅。
兩人昨晚在樹上過了一夜,在這期間,只要奏天胤稍微捕捉到一點風吹草動,他便會立即醒來。
而每次他醒來後,都會忍不住去親熟睡中的慕青君。
以致慕青君給他一吻,也很快地就醒過來,隨後察覺是秦天胤在親她,慕青君也同樣熱情地回應與他。
一整晚,兩人醒來就是親熱地相吻,連他們都記不清相互親了多少回。
當下醒過來,與對方四目相接,自然地便回想起昨晚所做過的荒唐舉動,兩人皆是一陣面紅耳熱。
慕青君活動了一下身子,驚喜地發覺,經過一夜的休息之後,她的身子已然恢復得七七八八,能夠自由行動了。
她喜孜孜地偷看了一秦天胤一眼,心中十分明白,她的身體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恢復,秦天胤給她吞食的神靈之血居功至偉。
更令她感動的是,奏天胤所身懷的身世和秘密,任意一樣泄露出去,都足以引發巨大的動蕩,可他對自己卻沒有半分的保留。
每每想及於此,慕青君芳心深處感動之余,總有些甜絲絲的。
恢復了行動能力的慕青君已不需要秦天胤再抱著,二人前行的速度本來應該會更快。
但奇怪的是,原本該盡快趕往出口的兩人,卻是十分默契地放緩了前進的速度。
秦天胤刻意不走那麼快,心中所想的,只是為了與慕青君再多點相處。
他沒有訴諸於口,而慕青君也同樣抱著一樣的心思。兩人就這般走走停停,間中偶爾還默契地停下來歇息。
雖沒有再一次像昨晚那般親密相吻,奏天胤僅僅只是與慕青君手牽著手,可一種異樣的情愫,卻已是在兩人的內心深處飛速地升溫。
這份難得的溫馨與默契,一直持續到二人抵達通往不周山的光門出口。
那是一個地勢低矮的小山谷口,山谷內沒有任何植被,寸草不生。
一個兩人高的光門,靜靜地立在山谷的最中央處。
當秦天胤與慕青君兩人雙雙抵達小谷的時候,遠遠的,他們便看到了聚集在山谷內的過百人的人馬。
這還是奏天胤十年來,第一次遇上這麼多的人。
他好奇地當下就要走上前去,不過給身旁的慕青君急忙拉住。
“先等等,天胤弟。”
慕青君有些警覺地道:“我們還不知道那些是什麼人,還是小心一點為好。一會你跟在姐姐的身後,不要出聲。”
自數年前南境不周山出現了這通往死亡沼澤的光門之後,幾年的時間里,南境無數大小勢力朝著此處蜂擁而至,希冀著從不死屍王的領地里搜尋到各種上古遺落的寶物。
進入此地的勢力一多,殺人奪寶一類的事情便層出不窮。
如今死亡沼澤雖已基本被探尋了個七七八八,現今進入這里的勢力越來越少,但小心點總是好的。
特別是身懷神靈之血的秦天胤,無論是他的特殊出身,還是他的神異體質,一旦暴露,必是後患無窮。
慕青君深知奏天胤自小跟著師傅長大,涉世未深,為避免他不小心失言,才有了這番叮囑。
她慕家的勢力在中土自然算不得什麼,但在南境的一些地方也算得上是薄有名聲。
碰上什麼事,南境大部分有頭有臉的宗門世家,也大多都會給慕家一份薄面。
不過慕青君顯然有些多慮了。
借著遠超常人的目力,隔著數百丈遠的距離,秦天胤已清楚地從遠處那百多人當中,發現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君姐姐。”
只聽見秦天胤大喜地說道:“我看到王大叔了,他在那里……”
他口中的王大叔,正是此前與他們同行,有著凝氣境中期修為的慕家侍衛長王雷。
慕青君一愣,玉容泛起喜意,道:“你是說王叔,他們沒事?”
“嗯。”
秦天胤點頭道:“我還看到了跟在他身邊的其他幾位大哥,還有那幾只駝獸也都在呢。”
“如此說來,那只女屍將沒有對他們下手。”
慕青君終於松了一口氣。她旋即有些意外地看了秦天胤一眼。
隔著數百丈遠的距離,以她的目力只能看得模模糊湖,秦天胤卻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眼力當真是非凡。
就在兩人出現在小山谷的同時,山谷內的那群人也同樣發現了他們。
大概是隔遠已認出了慕青君身上那顯眼的一身綠裙,秦天胤看到那王大叔與身旁的幾個慕家侍衛興奮地喊了一聲“是小姐”,接著那一大群人馬立時行動起來。
當即浩浩蕩蕩地朝著兩人的方向趕來。
“小姐!”
慕家侍衛長王雷一馬當先,騎著馬奔至二人身前,他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激動萬分地朝慕青君單膝跪地。
“小姐,見到您真是太好了。您沒有事吧?”
“王叔,我沒有事,起來吧。”
慕青君微笑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
王雷激動得語無倫次,“小姐您沒事就太好了……”
慕家其余的幾位侍衛也紛紛上前,激動跪見。
“青姐!”就在這時,一道驚喜的叫喊聲,傳進了秦天胤與慕青君的耳中。
一個少年策騎著一頭背生雙翼,渾身雪白的神駿天馬,越眾而出,來到兩人的面前。
他翻身躍下馬背,徑直地衝至慕青君的跟前,臉上滿是激動之色。
這少年大約稍長奏天胤一兩歲,身材不高,比高挑的慕青君還要稍矮少許,長相普通,但卻穿著一身華麗無比的長衫,渾身上下透出一種貴氣。
他越排而出之時,周邊的眾人紛紛恭敬地為他讓出一條道路來,連跪見慕青君的王雷與幾位慕家侍衛,也同樣慌忙地為其讓路。
僅僅從這些人的反應,即可看出這華服少年身份的不簡單。
他從那神異的天馬背上翻身而下,便徑直衝到慕青君的跟前,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那動作神態,幾乎就像要一把將慕青君抱住似的。
但看見他,慕青君卻是秀眉一皺,“你來干什麼?”
“我……”
慕青君皺眉不喜的神態,令那華服少年微微有些尷尬地立住了腳步。
“我……我這不是……擔心青姐你在災地碰到危險,趕緊過來尋你嗎?”
“這不,你看,我這次不僅從家族里帶來了一大批好手,還叫上了我的幾位知交好友來給青姐你助陣。我這幾位朋友所帶來的人,個個都是以一擋百的高手,必然能給青姐你幫上大忙!”
慕青君沒好氣道:“我的事我自己能解決,不需要你操心。”
慕青君當著如此多人的面,沒給這華服少年半分好臉色看,換作一般人早就下不了台。
可後者神態雖是尷尬,卻絲毫不見半點惱怒之意。
相反,他在慕青君的面前姿態卻是放得很低,幾乎有些低聲下氣了。
“青姐,你是不是還在惱我之前不肯跟你一起來?你看,我現在不是帶著大批的人馬過來找你了嗎,你就不要生我的氣了……”
慕青君督他一眼,“一個連災地都不敢踏進一步的沒膽鬼,本姑娘才沒有那種閒功夫去惱他。”
她隨後不著痕跡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奏天胤。
見後者一臉好奇地打量著眾人,似對她與眼前這華服少年之間存在的某種關系毫不在意,又或者說毫無所覺,芳心稍稍地松了一囗氣。
隨後一股復雜的心思涌上心頭。
“呵呵,慕小姐,這你可就怪錯沈少了,他一聽到慕小姐與侍衛們失散,不知多麼擔心緊張,要不是我們幾個強拉著他,他恐怕早就帶著人往死亡沼澤里衝了。”一個身著藍色錦服,身材高大的青年一邊說,一邊微笑著走了過來。
他望向慕青君的雙目中,一絲愛慕之意一閃而過。
“尉遲公子,你怎地也來啦?”
慕青君朝他客氣一禮。
這開口幫那華服少年說話的藍袍青年,名叫尉遲明,乃沐水城城守的大公子,比慕青君年長幾歲,雙方算得上頗為熟識。
他微笑地看著慕青君,道:“我與劍通是給沈少強拉硬扯過來的,除此之外,沈少還請了另外幾位不得了的好友前來為慕小姐助陣。”
尉遲明口中的劍通全名叫尹劍通,乃沐水尹家的二公子,同樣是慕青君熟識的人。
被稱為沈少的那華服少年,當即興奮地為身後走來的另外兩位年輕人介紹道:“青姐,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文嚴賓,文大少,他是欒州文家的大公子。而這位,則是欒州林家的少主林尋南,想必青姐應該聽說過林少的名頭吧?”
慕青君聽得微微一驚。
沐水的沈家,吳州的東方世家,池州的唐家,與欒州的林家,這四個家族便是名揚南境,傳承至今已超過三千年的四大世家。
眼前這位手持紙扇,一身青衫,神態輕松瀟灑的儒雅青年,便是四大世家之一林家少主林尋南。
她略有些意外地瞥了一眼那臉上帶著些許自豪之色的華服少年,卻是沒想到這平素性格懦弱的膽小家伙,關鍵時刻為了她,倒還是有幾分可倚靠的。
不僅找來了這麼多實力不俗的幫手,連同為四大世家公子的林尋南也都給他請了過來,心中不禁對他有些許的改觀。
慕青君當即便對二人一禮:“見過文公子,林公子,勞煩幾位公子與諸位深入險地,青君內心真是萬分過意不去。”
“小事一樁,慕小姐真個客氣啦。”文嚴賓連忙客氣地道。
這位文家少主身材高大英挺,相貌更是相當的英俊,在場諸人之中,可以說除泰天胤的清秀在其之上外,便屬他人長得最是俊俏。
當他近距離地來到慕青君的跟前之時,見她不僅長得花容月貌,世所罕見,眉眼之間還帶著一絲尋常大家閨秀所沒有的英爽之氣,更顯其風姿續約,眼中不禁難以抑制地泛起一陣驚艷之感,胸膛一顆心也怦評直跳。
內心對那獨占鰲頭的沈家大少,真可謂是又羨慕又妒忌。
而那手執紙扇子的林少,則在見到慕青君的傾世容顏之後,驚為天人,更是搖頭晃腦地贊嘆:“人間絕色,人間絕色……”
“能夠得見慕小姐的仙姿佚貌,我們幾個真個是三生有幸,更別提能幫得到慕小姐,那更是我們的榮幸,別人想幫還沒這個機會呢,你們說對嗎?”
尉遲明等幾個年青人紛紛附和,“林少所說是極。”
對眾人的稱贊,慕青君顯得十分平靜:“諸位謬贊。”
林尋南的目光落在那站於他身旁的華服少年,面上的羨慕之色真的是無法掩飾。
“有慕小姐這般美若天仙般的一位未婚妻,沈少的福氣可真是叫人羨慕不已呀。”
那華服少年得林尋南的親口稱贊,臉上不禁難掩自豪的喜意。
皆因他雖貴為四大世家之一的沈家少主,但因自幼天賦平平,在其嚴母的嚴苛管束下,造就了他過於儒弱的性格。
作為四大世家之一的沈家,因為他這個懦弱平庸的少主,平添了許多本不該承受的壓力。
他本人更是在背後給許多看不慣眼沈家的勢力暗中所嘲笑。
直到三年前,沈家與上寧慕家訂下親事之後,情況出現了極大的改變。
稟賦出眾,且聰慧過人的慕青君,不僅被外界視為入主沈家的不二人選。
慕青君那沉魚落雁的美貌,也令身為她未婚夫的他,從暗地里受盡萬般取笑,變成無數人艷羨的對象。
望著林尋南眼中那毫不掩飾的驚艷與贊嘆,他心中極是自豪,嘴上卻顯謙虛道:“林少這話說得,誰人不知林少的未婚嬌妻,那位韋家小姐那是國色天香,才貌雙絕。”
林尋南搖著紙扇,微微一笑,“哪里,哪里。”心中倒也頗為自得。
誠如眼前的沈家大少所言,他那尚未過門的未婚妻子,確也長得如琬似花,麗質天成,世所難尋。
可硬若要論個高低,坦白地說句實話,眼前的慕青君實比他的未婚妻還要美上那麼一兩分,當真艷美得驚人。
連見慣美人的他,第一眼都覺得驚為天人。
林尋南的目光,隨後落在慕青君身旁的秦天胤身上,好奇地問道:“是了,這位小兄弟,莫非就是尋找到屍鬼弱點的那位秦小兄……”
只聽他這話,便可知在此之前,王雷等人已有將此前在死亡沼澤內,秦天胤出手相助慕家眾人的事情告知了眼前的這些人。
慕青君當即便向眾人介紹道:“這位便是秦天胤,天胤弟此前三番四次地救過青君的命,若沒有他,我恐怕無法安然地離開死亡沼澤。”
慕青君簡單地說完,便趁著這個機會,向秦天胤一一介紹了眾人。
在場的這些年輕人,個個皆出身名門世家,平素打交道的,也大多都是身份地位與他們相去不遠的人。
眼前的奏天胤滿臉的青澀與稚嫩之氣,身上穿的是打滿了補丁的粗布和草鞋,說句難聽的,用一身襤褸來形容都毫不為過。
這幾位世家公子們,何曾近距離地接觸過這般簡直猶如乞丐一樣的人,個個皆暗地里皺起了眉頭。
在此之前,他們從慕家侍衛長王雷的嘴中,聽到了這麼一個不懼屍鬼的奇特人物,本來都還抱有一絲好奇的,這刻見了真人,立時變得興趣缺缺。
不過,眾人怎麼說也是出身於名門,教養良好,加之他們也聽得出,慕青君話語中不乏對這少年的提攜之意。
對於秦天胤,他們雖感不以為然,並沒有半點要屈尊結交於他的意思,但表面上對他的客氣仍保持得不錯。
秦天胤依照駱子晉曾經教過他的禮法——地回應,算是與眼前的這些人認識過了。
最後,慕青君帶著他來到了那被稱為沈少的華服少年跟前。
慕青君猶豫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著要如何介紹的時候,卻見那華服少年一臉笑容地從容走了過來,令人頗為意外地,對著秦天胤客氣道謝道:“在下沈岸平,來自沐水沈家,是青姐的未婚夫。秦小兄出手相救的事情,我已經聽王大叔講過了。多謝你救了青姐。”
慕青君聽他大大咧剛地介紹自己的身份,玉容不禁微微一變,連忙望向一旁的秦天胤。
果不其然,秦天胤在聽到他自曝說出他是自己未婚夫的身份時,臉上愣了一愣,像是完全沒有半分准備,忽然之間聽到了某種意想不到的事倩,有些措手不及。
慕青君不禁芳心微亂,又有些黯然。
她身上背負著與沈岸平的婚約,這也是她為什麼此前,不希望再跟秦天胤有任何親密舉動的原因。
很多次慕青君都想要與秦天胤坦白,但最終一直沒有說出口,除了有生泊秦天胤知道後會疏遠自己,也同樣有怕說出後會傷害到秦天胤的原因。
不過,在見到沈岸平帶著這麼多人出現在此地,慕青君也知道,這件事是無法再隱瞞的。
看到秦天胤臉上露出的一絲措手不及的模樣,她心里其實也很不好受。
慕青君內心尋思著,自己定要找個時間,親自跟奏天胤解釋一切。
兩人微小的反應,場內沒有任何人察覺到。
畢竟這麼一個衣衫襤樓,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子,任誰都不會把他跟這美若天仙般的慕家小姐聯系到一起。
縱然兩人此前還是一同出現的,且看起來慕青君似對他頗有照顧,包括沈岸平在內,都完全沒把他們的關系往男女之間的方向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