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密相連的鱗片，通體黑亮的柱體，少年的下半身沐浴在照進窗口的泠冷月光下，閃著金屬般的危險光澤。

　　粗如木桶的蛇體一直延伸到門口，黝黑的尾尖不時拍打木門，發出噼啪的刺耳聲響。

　　黑暗中，半妖半蛇的少年背靠牆壁，散發遮住了眉眼，嘴角抿直，臉上全是陰郁的神色。

　　他眼里暗流涌動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許久後，一陣骨骼吱嘎的響聲後，覆滿鱗片的蛇尾漸漸幻化長一雙修長的腿。

　　比起兩條腿，伏城更喜歡自己結實黑亮的蛇尾。

　　半蛇狀態時他不僅能快速游走，戰斗力增強，更有一種天性被釋放後無拘無束的自由感。

　　只是眼下，他的蛇尾必須藏起來了。

　　手指撩開衣袍，他撿起床上的褻褲，穿系時，手掌側面無意擦過胯下的肉莖。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男根，因未經人事，顏色還是鮮嫩的肉粉色，干干淨淨，圓大的龜頭有些憨憨的萌態。

　　腦海里閃過月閣里眾修士垂涎的目光，伏城甚感厭惡。

　　他閉上眼，眼前突地浮現一張下顎尖尖的清冷臉蛋，瓊鼻小巧，雙眸瑩瑩。

　　若真的要做那事，那只有她，只有她……

　　不對，他在想什麼？伏城快速穿好褲子，搖了搖頭，將腦子里奇怪的念頭甩出去。

　　少年住的地方是內院的東廂房，對面的西廂房被改成了煉丹的丹房。

　　內院里，除了東西廂房外，另外便是姜覓居住的正房和兩個儲藏物品的耳房。

　　這座院子格局不大，但收藏的奇珍異寶、經籍秘法非常多，隨便拿出一樣都是令修士眼饞心熱的寶貝。

　　月光下，伏城勾了勾嘴角，他果然沒有猜錯。

　　窗邊的月光漸漸西移，慢慢牽引出一线天光。不久後，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

　　姜覓推開房門時，第一眼就瞧見剛收的徒弟立於院子里老槐樹下，身體挺立，容色煥發。

　　“不急在這一時。”見少年求學若渴的模樣，姜覓微感欣慰，“你靈根太差，修習之前，需要先洗髓。”

　　伏城眨眨眼睛，道：“洗髓？”

　　“就是洗經伐髓。”

　　“可是要洗去我的靈根？”

　　徒弟懵懂的樣子倒真有幾分可愛。

　　姜覓搖搖頭，嗓音柔和：“不是洗去，是淨化改造，你是五靈根，應該知道金、木、水、火、土這五種靈根相生相克，駁雜不純，難以引氣入體。”

　　伏城認真地點頭。

　　女子精致的眉眼間是飛揚的神采，她道：

　　“你既是我的弟子，得到的，該是三界內最好的。先洗髓再轉體，為師打算煉制洗髓丹，將你的體質轉化成混沌五元體。”

　　伏城心口一跳，壓制住潮涌而來的興奮，“師父，什麼是混沌五元體？”

　　“到時你就知道了。”

　　姜覓撫上少年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逍遙道因其功法特殊，代代單傳。待將來為師離開後，逍遙道的衣缽就交與你手了。”

　　那只搭在自己肩膀的小手如纖纖軟玉，指甲泛出好看的淡粉色，伏城看著那手，聞著她身上的藥草香味，心口莫名的熱熱的。

　　他雙眼平視前方，竭力保持鎮定，捏著的手心還是悄悄泌出了細汗。

　　總覺得那股藥草清香沁入了心脾，環繞在他心間久久不散。

　　姜覓剛剛說的什麼，伏城沒有聽清，他的心神被肩膀的那只小手扯來扯去，整個人恍恍惚惚。

　　姜覓以為徒兒緊張，又拍了拍他的肩頭，“為師收你為徒，並不是要你擔起天大的責任。等將來你遇到了好的苗子，將我道傳承下去即可。”

　　伏城終於回神，正色道：“師父放心。”

　　空有美貌卻不能自保，過分傾城的容顏讓伏城一直處於不幸中。

　　每個人都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欺凌他，壓榨他，一樁樁一件件，他從沒被當做人看過。

　　而遇到姜覓後，時移世易，他的苦難似乎永遠結束了。

　　他從她的眼中，看不到那些惡心的貪欲，直白的占有。但同樣的，那雙眼很清，他也從里面看不到絲毫情緒。

　　那日之後，為了給徒弟煉制洗髓丹，姜覓已進入丹房多日。

　　丹房的兩扇木門緊閉，房頂上方的天空卻有烏雲不斷聚集，青光閃電在雲層中穿行，正等待時機降下驚天一擊。

　　伏城未曾見過這陣勢，心中焦急，對丹房里的師父擔憂又好奇。

　　他有好幾天沒進食了，腹中飢餓，且因為多日沒見她，夜里睡得也不安穩。

　　眩暈感襲上來，伏城只得撫著肚子往後院的廚房走去。

　　青色灶台，鍋碗瓢勺一應俱全，伏城走進這間小廚房，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眼神開始陰沉。

　　他想到了那個白衣劍修，這半月來每隔幾天就上門一次，走入他和師父的四合小院猶如回到自己的居所，熟練親昵，

　　還總喜歡為師父做各種美食。

　　更令人難受的，是他從晏景予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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