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一時沒有很明晰的結果,襲擊者也都是聽命行事,只有少量线索跟狼族那邊所謂的“黑巫師”有關。
合作的事雙方都不想拖,襲擊後的第三天風贏朔帶著風家一個步兵排以及十多個家臣、侍衛在狼一驍陪同下越過緩衝區,前往狼族領地的一處小型礦場考察。
“有槍嗎?”景川上車前問。他意外地獲准同行。
“沒有。”風贏朔對他伸出手,“之前給你的匕首呢?肯定帶出來了吧?”那把匕首在發生襲擊那天給了他,他一直沒還回去。
景川不甘不願地彎腰從靴子里抽出匕首交給風贏朔。
風贏朔左手接過,手指一動,匕首在手掌上打了兩個轉,被他反握住拋起再用右手接住。
炫技似的,帥是挺帥的。
景川自己也會玩匕首,當然知道風贏朔這一手不只是看起來帥,是有點功夫在的。
風贏朔盯著景川,思索了幾秒鍾,又把匕首拋給他:“算了,你拿著吧。”景川一笑,也把刀子隨手在五指間甩了兩圈,插回靴筒里,說:“謝謝主人。”
從金楊木林回來那次,景川是坐在後座——風贏朔身邊的位置回的駐地,這次上了車,景川剛想像上次一樣直接坐下,風贏朔一指腳邊:“跪著。”
經過昨晚,景川已經做足心理准備,二話不說就跪在車廂地板上。
風贏朔沒再理他,全程和淵寒談論礦的事情。
大致意思是這個礦場很小,儲量也少,但離緩衝區很近。
儲量驚人的該類礦區離緩衝區都很遠,在狼族領地腹地。
“如果緩衝區附近就有大量‘松鐵礦’,那狼族該擔心這個緩衝區還能不能維持下去了。”風贏朔說,“合金是他們研發的,技術和重要礦藏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有足夠的籌碼和我們進行利益交換。什麼朋友什麼意氣都比不過利益關系來得穩固。”
景川看了他一眼,對他的觀點不甚贊同。
但是如果這個關系放到國與國之間——在陌星來說就是大家族與大家族之間,那風贏朔的說法倒是沒什麼問題。
畢竟在這些關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這一趟路程很遠,路途荒僻,沒有懸浮車道。
狼一驍派出了整支部隊跟隨保護,風贏朔這邊也帶了新軍一個步兵排的人跟隨,以及數名近身保護的侍衛。
他的專車上只有司機、景川和淵寒,但下車後立刻就有侍衛按前後左右的順序貼身保護。
景川跟在最後,而淵寒就在幾乎和風贏朔並排的斜後方半步之遙。
景川能感覺到淵寒是風贏朔極其信任的人。
行程緊湊,禮節上的儀式、活動、宴會之類全部取消,在某些看不見的危機尚未解決之前,雙方都本著最實際的需求,盡可能只做最有效有用的事。
和以前出現在風贏朔的工作場所時的情況不同,景川這次既沒被戴上眼罩也沒戴耳塞,地位像個編外保鏢。
風贏朔在外面沒有對他做出什麼過分的行為。
偶爾有行跪禮的時候,也基本是與其他人一致。
他想,這算是風贏朔承諾的在外面會給他一定的面子吧。
景川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看到身為家主的風贏朔在外面的工作狀態。
襲擊發生那天,他身上的磕碰傷不比景川少,甚至更嚴重。
但他走路穩健,步履從容,長途坐車之後沒有怎麼休息就開始下礦參觀,和狼一驍及狼族的研究人員討論。
討論內容里有很多專業名詞,景川大部分聽不懂。
可想而知風贏朔必然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備。
景川隔著幾個人的距離看他,聽著他沉穩冷靜的聲音,再怎麼認為這個人私底下是個變態,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身為領導人的能力和魄力。
當然,景川自己每走一步路都感覺到屁股上昨晚被打腫的部位與褲子布料摩擦帶來難以忽視的不適時,他都會腹誹一句“道貌岸然的變態!”
這一階段的事情干脆利落地談完,稍事休息就打算連夜返回駐地。
休息室里,景川接過侍奴端來的茶點送了過去,在適當的距離跪下來舉起托盤。
風贏朔從托盤上拿了茶,沒讓他放到桌上也沒讓他起身,他就穩穩舉著沒有動。但他忍不住問道:“主人這是准備改良武器的重量麼?”
停了幾秒鍾,他聽到風贏朔回答:“嗯。狼族這方面的技術還可以再改進,之後可以應用到很多方面,包括軍事裝備。這種金屬在其他殖民星應該是沒有的。”
“是的,我之前從來沒聽說過這種金屬。”
“應該是近千年前那場戰爭中輻射性武器的大量運用導致的異變。那個時候黑林沙漠是主要戰區,部分原住民的後代一出生就有各種各樣的疾病,還有極少部分出現了基因上的變異,他們是狼族的祖先。除了人類受到影響,大概某些物質也受到影響了。”
景川回憶起曾經看見的狼一驍由人變成狼的那一幕仍然覺得難以置信。
“他們能夠自如地變人或者狼嗎?變成狼之後戰斗力是不是增強很多?狼族的人是全都能這麼變嗎?”他實在太好奇了,感覺今天風贏朔也願意和他說話,就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
“這些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比較機密的事,外人並不知道確切的情況。”風贏朔說,“就算他們部落之間有矛盾,狼族人對於這些事都是一致的保密。”
風贏朔把杯子放回托盤上,沒動點心,站起身:“回了。”
他們在暮色里回程,在軍隊的嚴密保護下安然無恙回到緩衝區各自的駐地。
這個時候天已經很晚了。
在車上時風贏朔幾乎全程閉著眼睛休息,景川猜想這人充了電,回去說不定還得折騰一番。
在主宅的時候,風贏朔也常常是工作到深夜還讓魏伍安排奴寵到七號樓伺候。
景川跪在車子地板上,看著風贏朔半邊身體靠著車窗,拐彎時被其他車子尾燈映到的臉。
那張臉比起清醒時顯得要溫和得多,微皺的眉頭顯出幾分疲憊,既沒有白天時作為家主那種身居高位的威嚴尊貴,又沒有回到內宅時那種冷酷暴戾。
景川沒來由地想:這個人如果和他像普通人那樣相處、做愛,會是什麼樣?
做愛?
他怔住。
他們之間的性行為怎麼能稱為做愛?
風贏朔那一方是一種強制和掠奪。而他這一方呢?他是自願的嗎?不是吧?
可他為什麼現在在想著回去之後有可能會做呢?甚至開始想象這個人用不同於平常的方式做的樣子。
以及……他單單只是想到回去之後有可能會做,胯間就已經微微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