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比較惡劣。
張問最受不了的是現在這個時候的炎熱,坐著沒動都大汗淋漓。車頂顯然沒什麼隔熱裝置,在太陽的暴曬下,車廂里跟蒸籠差不多。張問轉頭看了一眼韓阿妹,她用胳膊墊著腦袋,已經睡熟,發出了輕輕的鼾聲。這女人的額頭上照樣布滿了汗珠,不過她估計過慣了,卻是耐得住。張問祖籍北方,最南就到過浙江,這會兒只覺得酷熱難當。
昨晚還感覺不到什麼,白天被太陽一曬,實在是熱,這里的晝夜溫差很大,張問也暗自佩服自己的身子骨好,沒有出現水土不服的明顯症狀。
馬車晝夜兼行,馬不停蹄一直沿著一條大路前進,道路狀況也很惡劣,十分顛簸,搖得人七葷八素。張問看著這情形,對於這場戰爭一點底氣都沒有,他根本就沒有山地作戰的經驗,偏偏這些明教的人認為他很厲害。
無聊而疲憊中,張問看著那些山上的樹木,因為馬車的前行不斷後退。他好像是在看漫天遍野的敗兵四散逃跑。嗎的,張問暗罵了一句,自我感覺十分不好。
張問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很快他又被噩夢驚醒,他夢到自己被亂軍殺死在荒郊野林、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張問醒來發現自己活得好好的,這才長噓一口氣。他心中感嘆道:唉,活著多麼好!
就在這時,韓阿妹的右腿從塌上掉了下來,頓時春光乍泄,其實只是暴露了一條腿而已,不過在明朝是很不容易看見女人的光腿的。她的裙子被另一條腿壓住,右腿滑下來,頓時就暴露了出來。
這種情景當然是張問不願意錯過的,他完全沒修煉到目不斜視的境界。那是一條修長的玉白的腿,韓阿妹的高挑身材,她的兩條長腿作出了很大的貢獻。張問剛剛還處於沮喪的心情之中,這時她的一條美麗的腿讓張問的眼睛一亮,很為受用。
陽光從車窗的縫隙里灑進來幾道光线,照射在她的那條腿上,光滑的肌膚很有反射性,讓那條美麗的大腿泛出太陽的流光,極具光澤。因為她的一條腿滑下來,原本並攏的雙腿一下子分開了、裙擺也叉開了。
張問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女子一般是要穿褻褲的,褻褲的長度至少能到膝蓋,這韓阿妹的裙子一開,大腿直接露了出來,該不是沒穿褻褲吧……張問已經有種衝動想埋下頭夠過去看看了。
不過他很快想到了這女人的身份,明教的聖姑。這身份讓張問覺得有點躊躇,倒不是他怕了,而是很容易帶來麻煩,偏偏張問又非常不願意沾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韓阿妹的姿勢讓張問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起來,他心道:既然他們的聖姑這麼高潔,那韓阿妹干嘛和自己同乘一車?同乘一車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問題是她現在就在一個男人的對面睡著了。這麼一想,張問忍不住有些躁動。
正在張問胡思亂想時,韓阿妹突然動了一下,張問急忙閉上眼睛,嗎的,等她醒了別發現我看見了她的光腿。還是少惹麻煩比較好。
過了許久,張問沒有再聽見動靜,他睜開眼睛一看,韓阿妹仍然睡得好好的,不過比剛才有了些變化:她把衣服的領子給拉開了……張問看得目瞪口呆。
只見她的半邊削肩裸露了出來,還露出了鎖骨下面漲鼓鼓的半邊乳房,以及被手臂擠壓之後更深的乳溝。雪白的肌膚就暴露在張問的眼睛下,她的脖子下油光光一片濕漉漉的,沾著汗水,這麼一敞開,倒是涼快了……但是張問感覺到空氣好像比高才更熱。
一片雪白的肌膚下邊,緊挨著衣服邊緣的地方,張問看見了一點點泛紅的顏色,看不甚清楚,但是根據位置,張問猜測著那一點紅色難道是乳暈的邊緣?他現在真想韓阿妹再動一下,往下在拉一點,干脆把那粒紅豆給露出來,但是她一動不動,睡得很香。
張問已經想自己動手輕輕去撥一下她的衣服了。
此情此景,張問身上燥熱,更難入睡,看得不住地吞咽口水。很明顯,好色是張問的本性,他與女人最大的不同是,他可以對一個毫無感情的美女產生濃厚的興趣。
不知過了多久,韓阿妹又輕輕移動了一下,張問充滿了期待地盯著她、期待她再把衣服往下拉一點。不幸的是,這時韓阿妹的眼睛睜開了,她最先發現的是張問的眼睛,兩人面面相覷,張問心里咯噔一聲,這時再閉上眼裝睡已經來不及了。韓阿妹一開始吃了一驚,但是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袒胸露乳、外加露大腿的模樣,很快她完全醒過來,發現了自己衣衫不整,急忙坐了起來,雙臂抱在胸前,瞪圓了一雙眼睛大叫道:“張問!你這個登徒子!”
就在這時,車外一個女子立刻喊道:“聖姑!聖姑!”那女子沒有馬上開車窗,先叫了兩聲。
韓阿妹紅著臉,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沒事,繼續趕路。”
“是。”
張問的眼神無辜極了,他不知道說什麼,張了張嘴最後說道:“你這麼一叫,外面的侍衛以為我們倆在干什麼……”
韓阿妹哼了一聲,冷冷道:“張問,我提醒你一句……”
張問打斷她的話:“我什麼也沒做,是你自己要和我坐一倆車,然後睡著了弄成這樣。”
韓阿妹眼睛一紅,咬著嘴唇道:“我太累睡著了,但是你也不能盯著我看!”
張問愕然道:“凡人食五谷就有七情六欲,我並無輕薄之心,但是你那副模樣,叫我怎麼辦?你就不該和我在同一輛車上睡著!”
韓阿妹冷冷地看了張問一眼,對窗外喊道:“停車!”馬車停了下來,韓阿妹下車換乘,張問一個人坐在這輛車上。
中午吃了些干糧充飢,到了傍晚,眾人停了下來,開始升火煮飯。老是吃干糧確實比較難受。張問也下車吃飯,他看了看周圍的人,實際上只有白衣護衛才是女人,仍然有好幾個男人,比如馬夫等人。
顛簸了一天,張問渾身乏力很不舒服,趁吃飯的機會,正好休息一下。剛吃過晚飯,眾人又收拾東西准備趕路了,看來是要連夜趕路。
就在這時,突然旁邊的人握著自己的脖子,紛紛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張問見罷大驚,脫口道:“飯里有毒!”
張問心下一慌,但是很快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反應,轉頭看韓阿妹,她和穆小青,還有另外兩個白衣人都好好的站著。張問不禁問道:“聖姑,是你下的毒?”
第四折 眾里尋它千百度 段四六 神教
幾乎全部的人都倒在地上,掙扎了一陣便不動,張問韓阿妹等四人沒有事。事情已經很明顯,這是自己人下的毒!
張問轉頭看向韓阿妹,她冰冷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張問頓時明白是她指使人干的,他心里泛出一股寒意,指著地上的屍體道:“你殺他們做什麼,他們是你的人!需要下這麼狠的手,把全部的人都殺死?”
韓阿妹的肩膀微微抖了幾下,情緒激動地向張問吼道:“這些人並不是完全靠得住的人!你知道如果他們把我在馬車上喊出的話傳出去,有什麼後果?你這登徒子!是你殺了他們!”
張問無言以對,他很想爭辯,是她自己要和老子同乘一車,現在發生了一點意外,把責任都推老子頭上!但是張問沒有爭辯,現在彼此推卸責任有個毛用。再說她毒殺的這些人,和張問一點關系都沒有,張問連屠城都見過,死十幾個他根本就沒什麼感覺,只不過覺得因為這麼點小事就殺掉這些人,有些不可思議。
或許韓阿妹是對的,張問不知道聖姑究竟是什麼一個玩意,和尼姑一樣?張問沉住氣道:“好吧,現在人都死了,多說無益。誰對誰錯現在也不重要了,我想我們應該和解,否則對正事有害無益,軍權在你手里,你不聽我的,我縱有天大的本事也無計可施。”
韓阿妹胸口起伏了,顯然對殺這些人心有不忍。張問看她的樣子,心里總算略略松了一口氣,為了某種目的殺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殺了自己人一點痛心都沒有。如果是那樣冷血的人,張問還真有些害怕了,幸好這女人還沒到那個地步。
這時候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還剩五個,她們只好丟棄了大部分東西,只帶著一輛馬車和一匹馬走。馬車上坐三個人,一個侍衛趕馬,一個侍衛騎馬。
張問從車窗里看著地上擺著的屍體,心下不禁嘆了一氣,當此世道,無權無勢者,只能任人魚肉宰殺。
車軲轆嘰咕嘰咕地轉起來,開始動身,馬車上的氣氛很冷,終於穆小青打破了這些沉默,“明天早上,就能到達大營了。”
張問在汀州呆了不少日子,這時想起這個地方很少下雨,便忍不住搭腔道:“汀州八月間好像很少下雨,贛州的氣候是不是和汀州一樣?”
“贛州地勢高,晝夜溫差大,不過八九月間同樣很少雨水。”穆小青以前在戰場上被張問打敗過,現在她不僅沒有記仇,反而言語之間很尊敬。張問對穆小青的為人很有好感,尊重對手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張問哦了一聲,面有郁色。張問以前在明軍中時,明軍正規軍大量裝備火器,所以他對火器有比較多的了解,在沒有強大騎兵威懾的情況下,三疊陣的鳥銃隊顯然擁有強大的戰斗力。火器兵也有許多缺點,比如對天氣的依賴;但是從穆小青口中得知,這個季節少雨水,進入秋季後更是秋高氣爽,這樣的天氣無疑更有利於敵軍。
因此張問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影,忍不住說道:“我實話實說,如果急於求戰,對我們十分不利,勝算極低。能否把決戰推遲到陰雨季節?”
張問心里盤算著,只要是雨水多的季節,對方的火器基本就是擺設,特別是大雨天氣,野戰要用火器那真是笑話,打傘也只能小雨天氣湊合用用,影響也比較大。
這時韓阿妹的話打消了張問的僥幸心理,她說道:“糧草堅持不了那麼久,如果要再等幾個月,只能先把贛州城拿下,劫掠官府。”
張問急忙擺手道:“不成!我只要在你們軍營里,就不能去打官府,否則我就算能回去,也會受到攻詰。現在幫你們打葉楓還說得過去,我可以說是挑起叛軍內斗之類的,反正你們內斗對朝廷只有好處。而我要是幫著你們攻城略地,我怎麼向被殺的官員將士交代?”
張問完全沒心思站在朝廷的對立面,他不覺得現在公然對抗朝廷很樂觀。
韓阿妹冷冷道:“我們打了贛州之後再對付葉楓勝算不是更大。張大人也想得太遠了,眼下我們如果戰敗了,你還能活著回去?”
張問頭疼不已,軍權在他們手里,自己只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這一點讓張問很是不爽,他勸說道:“我真不覺得現在造反能斗過大明朝,朝廷里那麼多人,一定會不斷地設法圍剿你們。你讓我回去繼續當官,說不定能為你們爭取一點生存的空間。你要不是不信我,最多兩三年,你就會知道我說的話對不對!”
韓阿妹大量了半天張問,說道:“那是兩三年之後的事,現在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誠心幫我們,我又怎麼知道你說的話就是對的?”
張問道:“拋開葉楓,你們與我張問無怨無仇,我在溫州建立大營對付你們只不過是完成我的本分、平定福建亂局,只要你們能在名義上歸順朝廷、消除直接威脅,我的使命就完成了;再加上你和沈小姐之間的關系,我沒害你們的心思。我說的話對不對,這個沒法子解釋,不過,不是我張問狂妄,我的見識恐怕比你們明教內部的那些人要高那麼一點。”
韓阿妹的眼睛一直沒有從張問身上移開,可以想象,她很重視張問,不過她口上卻冷冷挖苦道:“張大人這麼有見識,怎麼沒能輔佐皇帝中興大明?”
張問無言以對。
韓阿妹見到他的樣子,她的神情很愉快,仿佛只要讓張問不爽,她就很高興一般。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張問犯困,很快就睡了過去,而韓阿妹白天責罵了張問是登徒浪子,現在仍然和張問睡一輛車上。
第二天早上,馬車停了下來,果然如穆小青所說,早上就到軍營了。等張問和韓阿妹等人從馬車上下來時,已經在中軍,但是外面喊聲震天,高呼神教萬歲、教主威武、聖姑千秋等等,看來軍隊中很多人都是教徒。
韓阿妹戴了一頂白色帷帽,看不見臉,一副神秘的樣子。穆小青和張問只好跟在後面。中軍大帳門口兩排將領趴在地上,虔誠地向韓阿妹叩拜。這樣的場景讓張問覺得,這些人就像是在跪拜天子一般。
進了中軍大帳,張問忍不住碰了碰穆小青,低聲問道:“教徒信奉教義,在戰場上是不是就不怕死?”
穆小青左右看了看,中軍大帳里站著許多白衣侍衛,便低聲道:“一會再說。”
這個大帳篷被分成了兩半,外面設了兩排座位,中間供奉著一個菩薩的畫像,香火繚繞。這樣的軍營讓張問心里有點不爽,但是他又不能要求扯了那些玩意,只好緘口不言。里面罩著維布,大概就是主將私下處理公務和見客的地方。
韓阿妹帶著張問和穆小青走進里面,里面正中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老頭穿著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