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反差 性幻想之重生寡婦x高門判官

第十四章

  又過了七八日,端親王黨羽被急匆匆的撤職、抄家、流放、斬首,翠環每日跟過節似的,一早就鑽進天橋下、街頭邊,不到夜幕降臨絕不回來,歸來後又要把聽了一日的新鮮八卦一一說給姜嬋聽,一說就說到半夜。

  這些日子西市的菜市口每日觀者如堵,姜嬋之前看書中說歷來斬首台多設於人多繁華的地帶,所謂殺雞給猴看,為的是震懾百姓。

  姜嬋對這血腥的場面素來畏懼,也無心去做那烏泱泱圍觀群眾的一員。

  一日姜嬋托穆嬤嬤給王之牧帶話,她想去送別慧林,過幾日她頭戴帷帽登上了一輛青布馬車,直直載著她去了城外流放必經之路的長亭處。

  想是慧林平日里德高望重,雖說是流放,倒也未折騰他。別的犯人的頸部和手腕被扣著沉重的黑色枷鎖,而慧林只是身著囚衣,他兩腿盤起,坐在小馬車中,打坐一般。

  姜嬋給押解的官兵打點了一些好處,贏得了半盞茶的時間與慧林單獨談話。

  慧林眼中似是知道她的來歷一般,但笑不語,卻告訴她以後若有難處,去江南找他的一位故人。

  回程時經過西市要道,人群擁堵,馬車受阻難行,姜嬋遂棄車步行,卻被人山人海的圍觀人潮推擠到斬首台前,台上隔簾監斬那人赫然是王之牧。

  姜嬋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又見一個手持一柄寒光凜凜的斬首刀的紅衣紅巾的人影緩緩接近跪在烈日當空之下的伏法犯人,她不禁屏氣凝神,心跳越來越劇烈。

  “好!”

  人頭攢動的人群里忽然山呼海嘯,姜嬋閉眼,撕心裂肺的鬼哭神嚎瘮得人骨寒毛豎,不知是否她的幻覺,她清晰地聽到了骨肉分離、頭顱落地彈跳時的異響,隔著人山人海和那隔絕目光的低垂竹簾,她似乎望見王之牧只是略微皺了一下眉峰。

  當頭火傘高張,她卻寒意侵骨,監斬台上之人雖與她曾耳鬢廝磨、如膠似漆,她卻覺得二人從來都是相去天淵。

  她恍恍惚惚、逃也似的往家中行去。

  *

  端親王一案塵埃落定後,以王之牧為首的勤王一派一夜之間炙手可熱,端的是風光無限,往日略有些門可羅雀的國公府如今卻是門庭若市。

  張氏那半只踏入佛門的腳如今又踏了出來,她這些時日過問的俗事比自亡夫逝去後的那十多年加起來還多。

  王之牧與母親本已日漸變得無話可說,但涉及國公府大局,在為王之牧找一位對家世有助力的貴女這種事關大局的要事上,倆母子卻向來齊心。

  張氏送走了又一批來打探王之牧婚姻之事的客人,如今正是初暑之時,午飯已過,各處主仆人等多半都因日長神倦,府中各處鴉雀無聞。

  張氏素日的規矩,每到天熱,午間本要歇一個時辰的,如今卻讓丫鬟喜鵲坐在旁邊為她捶腿,卻扯著王之牧一一鑒賞王嬤嬤手中畫著京中各家適齡貴女的卷軸。

  王之牧這一月半以來,已遵照張氏的建議或借園圃,或湖舫內先後相錄了兩位千金,他手中的攢珠累絲金鳳簪還未送出,卻被皇帝宣召至御書房,趙岳眉開眼笑地說了幾句前朝舊事的玩笑話,王之牧回府時就徑直去了張氏的榮禧堂。

  母子二人促膝長談一番後,張氏差人向那日相看的李侍郎長女送了兩匹彩緞,即表示這門親事成不了了。

  張氏面色難看,王之牧心中倒是沒多大波瀾。平心而論,那日相看的李侍郎之女姿色清麗,人也玲瓏。雖然他在未婚同僚中已算年事較高的,不過在他心中,娶妻更看門第,妻子是用來與另一支實力相當的門閥精英籠絡人際關系的,妻子本人是誰,他並不在意。

  娶妻對他而言應當是一番苦心的籌謀計算。

  皇帝今日之語算是警示,畢竟那座上之人不怕臣子相斗,就怕相互抱團。

  *

  冬盡春初,雪霽天晴。

  正值太後逝世周年之祭,皇帝特赦全國休沐三日。

  眼看給王之牧相親暫時沒了指望,張氏攜府中眾人要去到廖仙觀打醮,順帶住上五日祈福。

  這一日,國公府門前車輛紛紛,張氏進了一乘八人大轎,族中其余姐妹又連上各房的老嬤嬤奶娘並跟出門的家人媳婦子,烏壓壓的占了一街的車。

  王之牧親送母親回來後,便又打馬去了族中遠親府上赴宴。

  落子和員外郎府上的小廝們在房外一齊候著,聽了滿耳朵竊竊私語才知,今日這酒是按著宮廷釀造法釀制的,席上的水果、菜肴也是遠道而來的奇珍異品,提前一月就著手做了准備,這場酒席也費夠千兩金銀。

  主人鞠恭展拜,禮容甚謙,王之牧亦答禮相還,敘了禮數。王之牧居左,員外郎居右垂首相陪。茶湯獻罷,階下簫韶盈耳,鼓樂喧闐,動起樂來。

  王之牧見美味珍饈鋪滿了案桌,忍不住微微皺眉,暗道這宴席太過奢靡鋪張。

  落子在外間偷瞧到王之牧攢眉,想到大人的心情自上回見了姜娘子便一直不虞,卻也不敢多置喙。

  員外郎名王騰,府中上下皆知他近日一門心思的想將自家大女兒送入國公府。主母的蘇夫人日日將自家簪纓貴胄之家掛在嘴上,相看了好幾門親事,皆是說到一半無疾而終,眼看歲月蹉跎,這才急了起來。

  她見王之牧近日風頭正盛,便動起了心思,前些日子嘴中說的做個近親,娶進來做正妻,眼見張氏撇開他,給王之牧一連相看了兩位高門貴女,頓時心急如焚,不得不放低門檻,改為納為側室即可。

  “國公爺,若論才貌人品,這京里有幾個貴女比得上我家淑華。她還五歲時,就有個道士為她批命,倒是有大造化的。”

  王騰在一旁應聲,又贊王之牧有經天緯地之才,宜賜出將入相之位,徐夫人笑著補充道,這豈不是與淑華天作之合。

  王騰此人於王之牧之父有救命之恩,他雖對這門親事興致索然,但見其一臉殷切,卻也不至於往常一般拂袖而去,如此免不了被多灌了幾杯酒水。

  落子見王騰涎皮賴臉地糾纏起來,那倒酒時跟不要錢一樣,大人雖冷冷,卻也喝了四五杯,眼看大人眉間不耐快要溢出,他忙上前幫大人擋酒。

  蘇夫人見所敬之酒都被小廝不聲不響地擋了回去,急不可耐的將兩道細眉豎起,頓時當場就訓斥起落子:“大膽奴才敢來擾了國公爺雅興,快來人將他壓下去。”

  “夠了。”王之牧發話,王騰一行人臉上不禁不自在起來,見他面色愀然,也不敢多言。

  “落子,備車。”王之牧揉揉眉頭,許是自己今日勞累,怎的起身時覺得眼前晃悠。

  他客氣辭了王騰,命馬車回國公府,可拐過一條十字巷時卻突然改了主意,落子耳聞車壁傳來咚咚兩聲,“去鍾樓街”,便從善如流,吩咐馭夫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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