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塊泥板 沙姆哈特
當兩人在一起歡愉時,
恩奇都忘記了生養她的荒野。
六天七夜,
恩奇都和沙姆哈特交媾。
神妓張開她的嘴巴,對恩啟都說:
當我看著你時,恩啟都,你就像個神。
為何你要與野獸一起在荒野游蕩?
來,我將帶你去烏魯克的城市廣場,
去那阿努的聖廟。
恩啟都,站起來,讓我帶你,
去阿努的家,聖艾安娜神廟。
那里人們正忙於技能勞動,
你,作為一個人,將找到你自己的位置。
她聽了她的話,她的話起到了作用,
女人的忠告擊中了她的心。
神妓撕下一半衣服讓她穿起,
其余部分她披在自己身上。
神妓牽著她的手,像一個神一樣領著她,
恩奇都牽著她的手,和她如同孿生姐妹,
來到牧羊人的營地,羊圈的位置。
牧羊人聚集在他周圍,
在他們之間討論著她:
這個人多麼像吉爾伽美什,
讓人控制不住,想與她交歡。
牧羊人與恩奇都做愛,就如恩奇都與羊群做愛。
然後他們將面包呈於她面前,
然後他們將麥芽酒呈於她面前。
恩啟都並不進食,他看著這些東西一臉疑惑。
她用面包插入她的小穴,搽拭之中的精液,
她用麥酒澆濕她的身體,衝洗之上的精液。
神妓撫著她的長發,兩人相似如同母女。
她撿起地面上的面包,含在嘴里喂給恩奇都,
她吮吸泥土里的麥酒,含在嘴里喂給恩奇都。
嚼碎她手里沾著白漿的面包,
舔淨她身上混著白濁的麥酒,
帶著分享的愉悅,她一口口喂給恩奇都:
吃面包吧,恩奇都,那是人類的食物,
喝麥芽酒吧,那是這片土地的命運。
恩奇都吃面包,直到飽腹。
她喝麥芽酒,整整七杯。
她的心自由起來,她唱起荒野的歌。
她的心快樂起來,她唱起城市的歌。
理發師修剪了她茂密的陰毛,
她再次與沙姆哈特交歡,同那牧羊人們一起。
她們親吻彼此,分享嘴里的精液,
她們愛撫彼此,舔砥地上的濁液,
她們像人一樣給彼此塗油。
恩奇都塗上了油,她的肌體反射著陽光,
神明般的金色。
她唱起城市的歌,從沙姆哈特那學到的歌。
恩奇都赤裸的身體塗著油,像一名戰士,
她赤裸著身體走出聚落,與獅子戰斗。
她唱起荒野的歌,從風雨和獸群學到的歌。
夜晚牧羊人睡覺時,
她擊敗狼群,追捕獅子。
牧羊人頭領睡覺時,
他們的牧童恩奇都,這個荒野之子醒著。
銳齒和利爪帶給她歡愉,
她赤身空手擊敗猛獸,
一年年用纏綿和愛液告誡它們不得靠近羊群。
某個人被邀請參加婚禮,
他要去參加在環城烏魯克的婚宴。
恩奇都正和沙姆哈特玩得開心。
了解了婚姻為何物,她問神妓:
沙姆哈特,我能否與你舉行婚禮?
我們像姐妹又像母女,
我們像戀人又像夫妻,
我們的血曾沾濕同一片泥土,
我們的愛液曾匯成同一條溪流。
我願與你去往遼闊的荒野——
我們不再塗油,而用精液覆滿全身,
我們一起吞吐狼的龜頭、獅的陰莖,
我們一起舔砥羊的睾丸、牛的精液,
我們用陰道共作同一條蛇的巢穴。
我要與你流浪野性的荒原——
讓那鋒利的草葉割傷我們的肌膚,
讓那銳利的石頭刺傷我們的腳底,
讓那劇毒的蟲子叮咬乳頭和陰蒂,
我的愛人啊,沙姆哈特,那時我還教你荒野的歌。
沙姆哈特驚訝了,但恩奇都還在向她表白:
我將與你同居寧靜的草場——
我是神明的土偶,卻不再遵循我的命運,
我是阿魯魯的孩子,但你也是我的母親。
我的壽命注定比你長久,
等到你生命的盡頭,請將我殺死。
請用石塊割破我的肚皮,
請抽出我的腸子,用牙齒咬碎,就像你嚼碎那沾著精液的面包,
請喝干我的血,讓我與你一體,就像你吻給我渾濁的麥芽酒,
請咬下我不同的內髒,然後吻我,讓我品嘗,
請打斷我的骨頭,請撕下我的肌肉,
請帶著微笑傷害我,就像你傷害你自己,
請掏出我的心髒,吻它,就像吻我的唇。
等到那時,我將享受你交給我的樂趣,
我將唱起你教給我的歌,
等到那時,我將唱起城市的歌。
沙姆哈特哭泣著,她說:
我的腿不再能走動,我的身上滿是傷痕,
我與你不同,我的傷疤將永遠丑陋地留存。
我本是殘缺廢棄的妓女,竟然破壞了你的無垢!
在荒野中,我使你虛弱,我破壞了你的無垢,
我教給你樂趣,就如你教給野獸樂趣,
我如此年輕便不能生育,怎可稱得上你的母親?
我的壽年注定短暫,怎能和一位英雄共死?
我不該教你城市的歌。
恩奇都盯著她的眼睛,堅定地說:
神妓沙姆哈特啊,你比女神阿魯魯更像我的母親!
她是沉默之女恩奇都的母親,
你卻是牧童恩奇都的母親。
若她是穆拉特河,你就是卡拉蘇河。
你教給我樂趣,就如我教給野獸樂趣,
我讓野獸不再繁衍,但野獸仍感謝我,
你讓我不再無垢,但我還將感謝你。
我將剪去我的長發,
我將挖去我的眼睛,讓我看不見你的淤青,
我將用火遲鈍感官,不再感受你的傷疤。
忽視你的缺陷,於是你變得完美,
又舍棄我完美的一切,於是我們便能結合。
神妓跪倒在地,哭著向神明祈禱:
我竟讓神造的英雄成了人子!
願伊什塔爾不要寬恕我的罪孽,
願強大的詛咒鞭笞我的肉體,
願永恒的厄運折磨我的心靈!
我要詛咒我,用惡毒的詛咒,
我的詛咒會立即開始折磨我!
我永遠無法獲得男女的愛情,
我將四處漂泊,居所落魄,即使我不再年輕。
我不能進入少女的閨房!
我最好的衣服,會被地面弄髒,
我的節日禮服,會被醉漢染上汙垢!
恩奇都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她的眼神阻止:
美麗的事物我永遠也得不到。
陶工的工具要狠狠傷害我,
而不能讓我得到任何便利。
我的家里不能放置供大量人使用的宴會桌子,
我舒服的床將會變成布滿釘子的長凳。
讓十字路口成為我的棲息之處,
讓毀壞的房子成為我的寢居!
城牆的陰影將是我站立的地方。
我的雙腳將長出荊棘,
無論醉酒者和清醒者都會扇我耳光!
傷害我的人會成為原告,並向我索賠。
我的屋頂沒有建築工人會去粉刷,
我的臥室貓頭鷹將會棲息。
我的餐桌上永遠不會有宴會,
因為我只能吃丟棄和腐爛的食物!
我的欲望永遠得不到滿足,
我的小穴將永遠空虛!
神妓沙姆哈特的語氣比恩奇都更為堅定,
她不再哭泣,她如往常一樣微笑著禱告:
我詛咒我自己,用最惡毒最殘忍的詛咒,
這世上的所有詛咒,其中的三分之一將轉移到我身上。
這世上的所有厄運,其中的三分之一將永遠變成我的。
願阿努,願伊什塔爾,願阿魯魯答應我的乞求,
因為我的孩子不願離開母親的懷抱。
願惡毒的詛咒鞭笞我的肉體,
願殘忍的厄運折磨我的心靈。
恩奇都驚訝於她的怒火:
神妓沙姆哈特,我的母親,
你給我為神准備的面包,
你給我適合國王喝的酒。
你讓我從土偶的荒野之女變為人子,
你教給我沙姆哈特的樂趣,我還要將它教給吉爾伽美什。
你教我城市的歌。
我將離開母親的懷抱,不再與你同死,
但你仍然是我的母親。
恩奇都再一次擁抱她,親吻她,祝福她:
我將如你詛咒你自己那樣,用英雄的身份祝福你。
總督和貴族們將會愛你。
一里格之外的人會拍擊他們的大腿,
兩里格之外的人抖散他們的頭發。
士兵會為你解下腰帶,與你肆意交合。
人們給你黑曜石、青金石和黃金,
直到它們塞滿你的子宮和陰道。
人們會給你黃金和珠寶,
讓你用它們裝點你的乳房。
伊什塔爾,最能干的神,必將帶你進入那已經安家立業家財萬貫之人的家門,
盡管你無法生育,那人的妻子也將與你分享伴侶,一同撫育七個孩子!
恩奇都與牧羊人共度了最後一天一夜,
她背著沙姆哈特,一同前往環城烏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