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重口 被無頭少女窮追不舍的那些日子

被無頭少女窮追不舍的那些日子

   被無頭少女窮追不舍的那些日子

  提示:本文中會出現幾種不同的語言,將會用不同樣式的引號區分,比如正常說話就會用雙引號——“ ”,另外還有『 』和 { },它們表示其他的語言。閱讀時敬請留意。

  

   1

  

   一陣微微的清香飄來,是剛剛湊到我旁邊來的這個女生身上的味道吧。

  

   “男神,和我交往吧~”

  

   “高中生就不要想這些啦,認真學習考上大學再說吧,同學……等等,你叫我啥?別這樣……”

  

   “我會身首分離哦。”

  

   “伸手分離?啥意思,擺擺手就分手?你怕不是個渣女哦。”

  

   “是這樣,我演示給你看……你看啊~”

  

   高中生活剛剛開始,勵志考上省內重點大學的我,課間時間還在復習著數學老師剛剛講過的函數的定義和規則。

  

   和女生交往什麼的,還是算了吧。雖然這個年紀的男生肯定都是向往女生裙底的,但我還是要以學習為重啊。至於主動前來表白的,還是這麼直白的類型,還說什麼“伸手分離”,動不動就要分手干嘛還要表白啊。

  

   我轉過頭打算看看她要演示的“伸手分離”。只見這個女生右手拎起自己的頭發,把自己的腦袋拎得高高的,脖子處懸空,和身體分離開來。透過她空空的脖子處,可以看到她後面長長黑色秀發。

  

   媽呀!這是個女鬼吧?!我嚇得直接從座位上摔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她又從新把腦袋裝回到了脖子上。原來……她的意思是“身首分離”。

  

   還好教室里面沒什麼人,大家並沒有注意到我摔在了地上,我更該慶幸沒人發現這個女生的身首分離,不然豈不是會引發大恐慌啊。

  

   “你你你……你變得什麼鬼魔術啊?!這麼嚇人,你覺得你這樣就能表白成功?”我從地上爬起來。

  

   “男神,這是我的秘密,我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了你,這樣的表白難道還不夠真誠嗎?”女生雙手交叉在胸前,顯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同時校服上的領結也被擠得高高的。

  

   “什麼最大的秘密啊,不過咪咪倒是挺大的,”平時就愛自言自語的我,不小心把心理話說了出來,“呃……我是說這個秘密確實……確實很嚇人,你你剛剛是怎麼做到的啊?”

  

   “哈哈,開始對我感興趣了嗎?我很小的時候就會這個技能,你是第一個知道的男生哦,”看來她並沒有發現我剛剛是在評論她的胸部。

  

   上課的鈴聲響起。

  

   “哦,上課了,我們放學一起回去吧,等我哦,我叫蔣月香,”說完,蔣月香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離我的座位並不近,她是如何看上我的啊。

  

   隨著她的離開,剛剛的那股清香也隨之消失了。

  

  

  

   2

  

   學習很重要,運動也很重要。我發現運動並不會浪費我的學習時間,運動過後的我反而可以更加集中精力地學習,所以運動是促進學習的。

  

   這天放學後,我在籃球場上酣暢淋漓,和同學們道別後,我來到學校更衣室收拾東西,打開儲物櫃的時候,我再次被嚇到了。

  

   小小的儲物櫃,只能容下一個書包而已,但里面卻是一個人。哦不,確切說,我只能看到一個人頭。

  

   蔣月香的腦袋可憐兮兮的放在儲物櫃里,長長的頭發塞滿了整個空間,因為缺氧憋得通紅的小臉上流著汗珠,嘴里叼著一個畫著愛心的信封,兩顆大眼睛眨巴眨巴,深情地望著我。

  

   “臥槽,我說女鬼啊,你咋又來嚇人啊,”我上下打量著儲物櫃,想要看看她這個魔術是怎麼變得。

  

   “唔唔,”她嘴里叼著信封支支吾吾的。

  

   “這是情書嗎?”我從她嘴里取下信封。

  

   “是啊,男神!請和我交往吧~”蔣月香用力地叫喊著,可能因為缺氧太久聲音並不大。

  

   “你還是先出來吧,蔣月香同學,擠在這里面並不好受吧?”

  

   “啊,男神記得我的名字,太棒了~”蔣月香開心地笑著,但並沒有要出來的架勢。

  

   “還不出來?我的書包呢,你放哪里去了,我要回家了。”

  

   “那個……能幫我找一下我的身體嗎?我把頭放在這里,就摸了一地方藏起來了,因為看不到路,所以不知道自己藏到哪里去了……”蔣月香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什麼意思?我不懂你在說啥,”這是什麼迷惑的說法啊。

  

   “那個……就是……你在附近找一找,我記得我沒有走遠的……”

  

   “你……難道……真的可以身首分離?那天那個不是魔術???”我從迷惑變為驚愕。

  

   “恩,”蔣月香為難地答復。

  

   雖然我沒有那麼快就能接受“身首分離”這種技能的存在,但我還是在附近翻了翻,最終在旁邊的放清潔用品的雜物間里發現了那具穿著女生校服的身體。

  

   身體孤零零的坐在雜物間角落的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脖子處的截面和性感的鎖骨,因為呼吸困難,身體的胸部依舊一起一伏,一只手緊緊地抓著我那本應該在儲物櫃里的書包,女生的校服是類似水手服的正裝,小裙子下面兩條白淨的大腿並攏著。雜物間里似乎還彌漫著她身體上的清香。

  

   沒有頭的身體,讓我不禁無限遐想。因為身體並沒有視力,我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量她,這曼妙身體,我看直了眼,咽了咽口水。沒有頭的身體似乎很棒啊,我有點動搖了。

  

   我回過神,從她身邊拿起了自己的書包。她的身體動了動,向我揮了揮手打招呼。

  

   “是你嗎?你找到我了?”不遠處儲物櫃里面的頭叫喊著。

  

   “是啊,你藏在這邊的雜物間里面了,是我扶你起來還是你自己起來?”我衝著外面喊著,順便拿起書包側面的水瓶噸噸噸地暢飲,運動後還是很缺水的,順便壓壓驚。

  

   這時,身體動起來了,我以為她要自己起身,沒想她用雙手掀起了自己的裙子,把自己的內褲對我展露無遺。

  

   “噗!!”一口水沒咽下去,全部噴在了她的身體上。

  

   “哇!!你的量這麼大嗎??”身體嚇得跳了起來,四處摸著,外面的頭錯愕地叫喊著,“快扶我來找我的頭!”

  

   我也不好幫她擦,無奈我抓住她身體的肩膀,跌跌撞撞的,連推帶引地把身體帶到了儲物櫃前。

  

   “喂喂,你看好了。是我剛剛在喝水,你突然那個……然後我一口水白喝了啊,”我解釋道。

  

   “啊,是這樣啊,我以為你……”

  

   “好了好了,不說了。你自己把頭按好趕緊回家吧,我先走了,”說完,我背上書包就向外走,趕緊逃離這個恐怖又瘋狂的女生。

  

   “等等啦,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但我還是不放心,在門口逗留,暗中觀察著她的動向。她從櫃子里取出自己的頭,熟練地安裝在了脖子上。然後她蹲下身,撿起了我剛剛不經意間丟在了地上的那個信封。她看著信封,眼中不知是生氣還是傷心。

  

   接著,她轉身朝門外走,發現了我。

  

   “喂,男神,你還在等我嗎?我們一起回家啊~”她叫喊著,撒了歡地向我奔來。

  

   我見沒什麼大礙,一溜煙跑掉了,將她遠遠地丟下,騎上自行車飛似地出了校門。

  

  

  

   3

  

   “我們先撤啦,你女朋友來啦!”

  

   “喂喂,她不是我女朋友啊!她只是老纏著我而已。”

  

   “而已?那麼漂亮的妞兒,你就‘而已’啊?!多少人爭都爭不來,趕緊表示表示。我們撤了,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一群一起打球的兄弟們就都一溜煙的跑掉了,路過的時候都握拳跟我說:“加油,焰哥。”

  

   大家還在和蔣月香打招呼,好像很熟悉的樣子。蔣月香也一臉莫名其妙。當她看到學校籃球館里只剩下我和她兩個人的時候,她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嘿嘿,我是不是打擾你打球了?”一副抱歉的笑容中又帶著一點點幸災樂禍,伴隨著熟悉的清香,蔣月香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是啊,球友都把籃球帶走了,我還打個屁的球啊……”我假裝沒好氣的說,“我也走了。”

  

   說完,我也打算走掉,但被她攔下了,把她的頭塞進了我的懷里。

  

   “噥,現在有球了,”懷里的頭說。

  

   “我去,你不怕被人看到嗎?”我緊張張望著整個籃球館,怕有人會發現,差點沒抓穩。

  

   “大家都走了啊,沒人會看到的。我們打球吧,男神!”

  

   我看著手中捧著的她,她也看著我。飄飄的頭發似乎一直散發著清香,精致的臉蛋確實很迷人,眨巴著水靈的大眼睛,讓我無法轉移目光,圓嘟嘟的臉軟軟糯糯的,手感非常好。不不不,不行,不能被迷惑。有時我也奇怪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抗拒談戀愛。

  

   “你這個球,能投籃嗎?”

  

   “呃……有點高,會摔到吧……啊啊,我相信你的技術,你在我掉下來之前接住我好嗎?”蔣月香緊張害怕起來,慌慌張張的表情也是很可愛。

  

   “我的技術沒問題,就怕你這個長了毛的球,會纏住籃網,不會掉下來吧,哈哈。”

  

   “這樣嗎?等等先,”她的身體摸了過來,摸到了自己的頭,用手梳理著自己的頭發,抓出一個馬尾,把自己手腕上的頭繩綁了上去。長發飄飄的頭,變成了馬尾辮頭,“這樣應該就不怕了。”

  

   頭發梳了起來,她的臉型也有了點變化,果然發型是很重要的,然而我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臉熟感,我以前似乎在哪里就見過她。

  

   “來了哦!”我不顧這莫名的熟悉感,半蹲打算來一個罰球。

  

   “喂,啊啊啊啊啊啊……等等啊……啊啊啊,我還沒准備啊~~真的要投籃啊~~”蔣月香尖叫著,聲音回蕩著整個籃球館,身體四處摸索著想要攔住我。

  

   沒想到我低估了她的腦袋的重量,竟然要比普通的籃球重很多,畢竟都是實打實的肉。罰球失敗,三不沾。

  

   “啊↗啊↘~~~”腦袋呼嘯而過。

  

   我立刻蹬地衝向前,救回了這顆險球,身體一個回旋上籃,把球輕輕地送入了籃筐中央。

  

   “啊↗↘↓↙←↖↑↗→→→”蔣月香眼睛緊閉,眼皮都皺在了一起,尖叫聲一直沒有停下,回旋轉調此起彼伏。

  

   我落地後准備接住她,然而發現她的馬尾辮最終還是纏在了籃網上,在高處搖晃著。回頭看到她的身體已經被嚇得坐在了地上,鴨子坐讓雙腿顯得更加修長,裙子蓋住了大腿的大部分面積。兩手緊緊地抓著裙角,身體不住地顫抖著,看來嚇得不輕。

  

   “男神,一定要接住我~”蔣月香的腦袋閉著眼睛尖叫著,搖晃著往下滑。

  

   “別叫男神,多尬啊!”

  

   “先別說這個了啦,人命要緊~~”

  

   “我都懷疑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啊啊,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嗎?!啊啊郭焰郭焰,焰哥,焰哥哥~”

  

   “雖然有點搞親昵的嫌疑,不過我還蠻喜歡被這樣叫的……”

  

   “啊!”她終於脫落。

  

   憑借多年的球技打磨,這種接球還是很輕松的。我穩穩的接住了蔣月香的腦袋,軟嘟嘟的臉蛋再次貼在了我的手心。她還沒反應過來,依舊緊緊地閉著眼睛。我捏捏她的臉,她才睜開了眼睛,才開始大口的喘氣,平復著。

  

   “好刺激啊!還想要!”蔣月香從剛才的緊張中恢復了,恢復了往日的直來直往。因為剛剛的緊張她出了一頭冷汗,額頭和鬢角的頭發被汗水黏在了皮膚上,本來可愛的臉蛋平增了幾分性感,剛才的熟悉感更加的強烈了。

  

   她就是……暑假我參加了一個志願者社工團,是為殘障人士服務的,偶爾還會去各種救災現場。她就是那天在我對面,教一位聾啞大媽手語的志願者女生,因為聾啞大媽從沒接觸過手語,所以當時蔣月香很焦急,交一位不會說話的人一門新的語言是何其困難啊。她急出了一頭汗,就像現在這樣,好似一位剛剛出浴的玉女。當時我只有一撇,沒有記住她的摸樣,但現在我想起來了。

  

   “你也在那個社工團?你還會手語?”我不禁問了出來。

  

   “哈?你才想起來?我以為你記得的!”蔣月香似乎有一絲絲的不開心。

  

   “你怎麼會手語的啊?好像比劃得還不錯,”我試圖岔開話題。

  

   “因為我爸爸就是個聾啞人,所以從小就……”說著,一絲陰郁從蔣月香的眼神中匆匆劃過,但馬上又雀躍起來,“我就是在社工團知道你的啊,每次我都是在你附近轉悠,你都沒怎麼注意過我!”

  

   “呃……我在那里都是干雜活體力活,哪有時間顧得了這些啊,”我確實有點抱歉的意思,錯過了這麼一個同在社工團的女生。

  

   “我也見過你干細致的活啊,”蔣月香繼續興奮地講著,手心里的臉蛋眉飛色舞,“那次救災,護士人手不夠了,你被不知什麼地方拉來,在急救帳篷里現場學習給人扎輸液針。也不知道你哪里來的天賦啊,那天下午你一個人就扎了30多個病人啊……我當時都沒敢上手,只是給你打下手端藥瓶……”

  

   “呃……那天的助手原來就是你……真的不好意思,當時情況緊急,我的眼里只有病人的手背和針頭……”

  

   “不用不好意思啊,當時的你簡直太帥啦……”蔣月香嘰嘰喳喳,沒有停下的意思。

  

   “呃,不管怎麼說……該回家了,放學好久了,”雖然我開始對這個女生感興趣了,但我還是非常抗拒男女之間的這種接觸和溝通,我把腦袋扔進了她身體的懷里,身體依舊坐在地板上,“你也趕緊組裝好回家吧,我先走啦。”

  

   “喂喂,不是,怎麼這麼突然,我還沒說完呢!喂等等啊,我們一起回家啊男神……啊不,焰哥哥!焰哥哥啊~”

  

   我徑直跑出了籃球館,我在她心里可能還是個高冷的男生吧,唉算了,繼續保持高冷吧。

  

   “不許跑!郭焰!”蔣月香氣得直呼我的名字了,沒想到她動作麻利,已經組裝完成,追了上來,兩條大長腿不是白長得,速度至少是學校短跑比賽的水平。

  

   無奈,我繞著籃球館逃了一圈,然後又穿過操場,來到更衣室,從儲物箱中取出書包背上就跑,騎車衝出了大門。

  

  

  

   4

  

   家里人為了限制我玩游戲的時間,把電腦桌擺在了客廳里,以防我在自己的房間會偷完不學習。但我不怎麼玩游戲,而是學習各種圖形軟件的操作,PS我已經基本入門。

  

   晚上11點多,我才回到房間,准備寫作業。我打開被我拋在床上的書包。

  

   “啊~焰哥哥~你終於來了,我好餓啊~”書包里,是蔣月香的腦袋,缺氧而憋的通紅的臉呻吟著。

  

   “臥槽啊,女鬼啊,你不要這麼嚇人啊,陰魂不散啊你!!”我嚇得跳了起來,驚恐地後退,扶住了書桌才沒有倒下。

  

   “說好的一起回家嘛,你跑掉了我也沒辦法啊~”蔣月香有點撒嬌般的說,聲音從書包里傳出來,悶悶的,我也只從書包開口處看到她的額頭。

  

   “誰跟你說好的啊,等等吧,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嗯!”蔣月香尖聲應道。

  

   “噓~我爸媽在家呢。”

  

   “唔,”蔣月香閉上了嘴。

  

   我找來了一盒曲奇餅干,把蔣月香的頭擺在書桌上,一顆一顆地喂她。

  

   “你不用回家嗎?這麼晚了,你家人會擔心的啊,吃完我送你回去哈。”

  

   “沒關系的,我今天可以住在你的房間里嗎?”

  

   “不可以!”我果斷地說,這個女生也太激進了吧,“你家人怎麼會沒關系,如果我晚上不回家,我爸媽肯定會很著急的。”

  

   “因為……我媽媽出門了,家里沒人,爸爸也不在……不在家……”蔣月香咀嚼著,眼睛看向了別處,不知道是在撒謊還是另有難言之隱。

  

   “話說你的身體呢?不會還在學校吧?”

  

   “是啊,為了和焰哥哥一起回家。呃……焰哥哥,你家在哪個小區啊,讓我看看你房間窗外的風景吧,”蔣月香的頭扭向窗外,躍躍欲試。

  

   “大晚上的,看個屁啊。你吃飽了的話,我去趟學校,你在房間里安靜的,”我還是很擔心她的身體,晚上學校里可能很冷的,再如果被保安什麼的人發現了可就不好了。

  

   “啊啊,焰哥哥~沒事的,我的身體很安全,不用去找,焰哥哥多陪陪我……陪陪我的頭~”蔣月香央求著。

  

   “陪你個頭啊,你把我的課本和作業都掏出去了,我去學校拿作業,不寫作業等著被訓話啊,”我沒好氣地說,其實心里只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

  

   “唔……那你帶上我的頭啊,”蔣月香委屈地撅起嘴。

  

   “帶你個頭啊,端著個腦袋大晚上的多嚇人啊,你怎麼會有這麼不得人心的能力啊!”真正的原因是我怕她還繼續嘰嘰喳喳的,耳朵實在是受不了。

  

   我說的好像有點過頭了,蔣月香沒有了回應,安靜地看著桌面。

  

   “好了,我出去了,你不要出聲啊,乖乖的,”我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安慰她一下,她又恢復了笑容。我把她放在床上被子的後面,鎖上房間門,偷偷溜出家,飛車學校。

  

  

  

   5

  

   當我再次悄悄地打開上次那間雜物間的門時,校園里充滿了漆黑與安靜。借著雜物間里的小窗戶射進來的月光,看到了坐在牆角地上的蔣月香,但只有身體,沒有頭。

  

   她懷里緊緊地抱著我的課本,身上穿的還是單薄的校服,裙下露出的雙腿蜷縮著,身子下面是不知她從哪里摸來的廢紙殼。這樣子看著她,感覺甚是可憐,卻又莫名的恐怖。

  

   我開始後悔沒有把她的頭一起帶來了,這個樣子我根本沒辦法跟她溝通啊,而且等下帶她回去的路上也會比較麻煩。

  

   她似乎是感覺到了我開門時帶來的外面的微風,她向門的方向招招手,又比劃了比劃什麼。

  

   對了,蔣月香是會手語的,在社工團里她好像主要是負責聾啞殘障人士的工作的。但是……

  

   “我不懂手語啊!我看不懂你在比劃啥啊!!”我不由叫了出來,但她肯定是聽不到的。

  

   她又比劃了什麼,我依舊是看不懂。我該怎麼辦啊,無法溝通,我甚至無法告訴她“我就是我”。

  

   “是我啊!”我無奈地說著,有點不知所措。

  

   我蹲下來看著她,又不敢去碰觸她,怕驚嚇到她,以為是什麼壞人。第一次這麼肆無忌憚地近距離觀察一個女生,因為她現在是個“瞎子”嘛。她的脖子處的斷面竟然也是皮膚的顏色,我以為會看到喉嚨什麼呢。感覺皮膚嫩嫩地,好想去觸摸一下啊。

  

   “嗯?為什麼你身上的香味沒有啦?”我還是在自言自語吧。

  

   這時,我發現她有點顫抖,應該是因為太冷了。

  

   “對啊,我帶了衣服給你的,”我這才想起來,把一直搭在手上的帶兜帽的衛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她還是被嚇了一跳,但發現來者並沒有惡意,似乎又放松了下來,又比劃著什麼。這次我看懂了,一個很簡單的表達:『謝謝』。

  

   我輕輕地把她扶了起來,第一次這麼親近地扶一位女生,心里不住的興奮,卻再次意識到她身上的異樣:怎麼這麼近距離還是聞不到她身上的清香呢。

  

   定睛一看,一位無頭少女赫然站在空嘮嘮的雜物間里,心理不禁有股涼意。我從地上撿起一片紙殼,彎成圓形塞進她的衛衣兜帽里,讓兜帽撐起來,這樣子大晚上的應該就不會有人發現什麼無頭少女了。

  

   我將她懷里的課本拿過來扔進了我的儲物櫃,回頭看到她扶著雜物間的門,似乎眺望著等待著什麼人。她緩緩的伸出手,是要我牽著她。

  

   “唉,真拿你沒辦法。我也很無奈啊,這不是我想的啊,不牽著你就沒辦法走路了啊,”我自言自語。

  

   我過去牽住了她的手,她縮了縮身子,一副害羞的舉止。但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應該已經是開心的不得了吧,被自己喜歡的男生牽手。

  

   “啊,好柔軟的手啊~”我不住地柔弄著她嫩白的手背。不對啊,她只是看不著了而已,並不是沒有觸覺啊。我有點沒刹住車,我立即停止了手上猥瑣的柔弄。

  

   “唉,走吧,”我牽著這位無頭少女,慢慢地走出了更衣室。我們需要穿過操場,到對面的灌木叢,那里的圍欄有一處鮮為人知的缺口,我的單車就在圍欄外邊的草叢里了。

  

   當我們走到了操場的中間時,我再次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的清香。我回頭看了看這位無頭少女,她的皮膚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泛著光。難道她身上的清香是因為月光而散發出來的?香味越來越濃烈,我似乎被一股暖流籠罩,身體不由地感到暖暖的。原來這就是她名字的來歷嗎?蔣月香,因月而香。

  

   我看著她出神,忘記了繼續走路。以前總是嘰嘰喳喳的她,現在卻是一個安靜的女孩。她也感到奇怪,揮揮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啊啊,沒事沒事,我們繼續走吧,”我慌了一下,不由地解釋道。唉,改不了自言自語了,一個女生在我面前,卻是個聽不到我的聲音的“聾子”。我是造了什麼孽啊,讓我遇到這麼一個奇怪的女生,老纏著我,還動不動就摘掉腦袋。

  

   我們來到了圍欄外面,把她安頓在單車後座上,我便登上車子回家。她坐在後座上緊緊地抱著我,生怕會有什麼閃失,胸前的兩個大肉墊按在了我的背部,讓我不住地胡思亂想。

  

  

  

   6

  

   “你在樓下等等,我去看看我爸媽的動靜,”說完我才意識到自己在跟一個“聾子”說話,“唉,算了,一起上去吧。”

  

   經過一路的月光照射,蔣月香身上的清香已經可以彌漫整個走廊了。我牽著她來到了門前,拿出鑰匙悄悄的打開家門。探頭進去看看,沒有一盞燈是亮的,我繼續牽著她,快步把她帶到了我的房間。

  

   “焰哥!”蔣月香的腦袋悄悄的喊道,開心地笑著,“你回來啦!呃……你們回來啦!哈哈哈……”

  

   “你別說奇怪的話,”我把她牽到床邊,這回她有視力了,穩穩地坐在了床上,摸索著自己闊別已久的腦袋。

  

   “今天你就睡我的房間吧,我去隔壁的客房睡了,要安靜的哈,”我吩咐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你剛剛在學校的時候一開始比劃的什麼啊?我的手語還沒有達到那個水平啊。”

  

   “一開始嗎?我是說『如果你是焰哥,就拍四下我的左手肘』,以後這就是我們的暗號好不好?如果再遇到類似的情況,我就以這個信號來認你,好嗎,焰哥?”她的腦袋被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可憐兮兮地仰望著我。

  

   “行吧……不對!以後最好不要再有類似的情況再發生才對。”

  

   “我就當你是答應啦,記得是四下左手肘哦,”她的臉上堆起了笑容,莫名的可愛有點要融化我的心。

  

   “好好好,你快把腦袋安回去,要去衛生間的話出了房門就能看到,一定要悄悄的,聽到沒有。”

  

   “好!”她熟練把腦袋戳在了肩膀中間,“我去衛生間……”

  

   她從衛生間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幫她拿了一套新的被子和枕頭,准備拿上自己常睡的枕頭去隔壁。

  

   “焰哥,我渴了,”她不要意思地說。

  

   “唉,要睡覺了還這麼多事,等著。”

  

   我把枕頭放到隔壁,來到廚房倒了一大杯的水。我發現我在家里走動的時候,到處都可以聞到蔣月香身上散發的清香,好像一瓶香水被打翻了一樣。

  

   等我再次回到屋里的時候,她已經躺下了,我看到她的校服整齊的擺在床頭,校服上面是一副可愛的文胸。本來想罵她一句沒必要脫得這麼干淨,想想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女生的睡覺習慣我也不是很懂,可能都是這樣子的吧。

  

   “你要的水我放在桌上了,”說完我就打算出去了,還是不要打擾女生的睡覺比較好。

  

   “焰哥,等等,”蔣月香的聲音從被子里面傳出來,似乎是蒙著頭的,“你過來,把這個幫我帶走。”

  

   “什麼東西?”我來到床邊,看到她蜷縮在被子里面,看不到任何部位暴露在外面。

  

   “這個!”說著,她從被子里伸出了手,手里抓著自己的頭發,頭發下面懸掛著她的腦袋。

  

   “我說,女鬼啊你,怎麼老是把腦袋取下來啊?”我再次被她嚇了一跳。

  

   “人家害怕,既然焰哥有原則不能陪我睡覺,那你把我的頭帶到隔壁一起,好不好?”她的腦袋晃動著,伸出的手臂撐起了被子,被子里面裸露的身體隱隱約約。朦朦朧朧的感覺讓我一陣心動。

  

   “這……”我試圖找著別的話題,“你拉著頭發不會疼嗎?”

  

   “還好啊,腦袋不是很重的。”

  

   不是很重?下午投籃的時候可差點被你的重量坑慘。

  

   “好吧,”我不知怎麼就答應了她,伸手接過了腦袋,她再次開心的笑起來。看到她的笑容,我的心里不禁也跟著開心起來,這可能就是我答應她的原因吧,她的笑容實在是太好看了。

  

   “水,水,別忘了帶上……”

  

  

  

   7

  

   來到隔壁,喂完蔣月香一大杯水,我躺下了,把腦袋放在枕邊很遠的地方,生怕她會滾過來咬我一口。

  

   “焰哥不要再叫我女鬼了好不好?”腦袋委屈地說。

  

   “你的名字那麼難念……”我漫不經心地應答。

  

   “那你可以叫我香香啊,”她的眼睛在黑暗地房間里反著光。

  

   “這個……是不是太親切了點……”

  

   “我們都睡在一起了,還不能親切一點嗎?”

  

   “不要說奇怪的話……話說你的手語怎麼那麼厲害,暑假在社工團還看你在用手語教學。對了,你說你父親是聾啞人……”

  

   “對,不過……他已經失蹤很久了,”香香眼里的光暗淡了。

  

   “啊,對不起,不該提這個……”

  

   “我爸爸是在一次車禍……那時候我還很小,那天晚上他帶著我和我哥哥,一起回郊區的奶奶家,結果因為那邊剛剛修了路,路況很差,撞到了一個人,車子失控撞在了路邊的下班了的施工車輛上……哥哥因為沒有系安全帶,從後排座位撞在了車前玻璃上……”

  

   “原來你還有一個哥哥。”

  

   “現在已經沒有了,他已經……”

  

   “啊這……”突然想起我也經歷過一次車禍,似乎找到了共同話題,不過不太適合現在說,因為那次車禍對我基本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從那以後,每當我在月光下的時候,身上就會散發那種香味了。”

  

   “哦?我還以為是你剛剛誕生的時候就有香味呢,所以才起的這個名字。”

  

   “那倒沒有,據說爸爸在我出生前就想好了這個名字。爸爸從那次車禍就失蹤了,家里人都說他已經在車禍里死了,但我並沒有看到過爸爸的屍體,我覺得爸爸在這個世上。”

  

   “或許你還是應該接受這個難以接受的事情。”

  

   “哈哈不重要,爸爸是個聾啞人,他發明了很多幫助聾啞人群的東西,我的手機里就有他當年開發的程序。明天傳給你吧,免得你再看不懂我的手語。”香香再次恢復了生機,說了很多以前和她父親一起的事情。她父親是個事業有成的人,不是小小的幫幫幾個聾啞人,而是在這個行業內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雖然是聾啞人,卻為和自己相同遭遇的人做出了不少的貢獻。

  

   “我要上衛生間,”香香突然又冒出了這句話,“沒想到聊了這麼久,剛剛喝的水已經要排出了。”

  

   我發現了一個神奇的現象,雖然這個現象這幾天一直我面前上演,那就是從分離的頭這邊“進入”的物質可以傳送到另一邊的身體里面,包括水、空氣,這不就是空間傳送了?我想著這個問題……

  

   “我直接去了啊……”香香閉上了眼,是在仔細感受身前看不到的路。

  

   “喂喂,你摸瞎去衛生間啊?別撞到什麼啊……”我突然意識到了她在干什麼,馬上起身去開門查看走廊里的情況。

  

   “唔,焰哥,不能看~”

  

   我打開門的時候看到了香香的身體,只穿著內褲,深藍色的內褲上裝飾著白色的碎花。她一只手捂著晃動著的胸部,另一只手不好意思地向我這邊擺著手。

  

   “要不要我領你去啊?”我悄悄的問,眼睛沒有離開過走廊里的這位無頭半裸女。

  

   “不要啊,快回來,我已經找到衛生間啦。”

  

   她確實找到了,似乎她剛剛特意記住了我家里的構造,莫名熟練地推門進去,又從里面鎖上了門。

  

   “快回來啊,焰哥~不要看啦~”

  

   我還是不放心,但出於香香沒有穿衣服,我還是關門回到了床上。枕邊的腦袋已經紅透了臉,好像黑夜里的一顆大苹果。

  

   見我回來了,香香再次閉上眼睛感受著。過了一會才睜開眼睛。

  

   “我已經回到床上了,”香香乖巧地說。

  

   “希望你沒有上錯床,”我開玩笑說。

  

   “不會啦,對於一些重要路线,我一般會特意記住的,比如去衛生間的路。”

  

   “好了好了,那就快點睡覺吧,已經很晚了,沒有別的事情要解決了吧?”

  

   “嗯!感謝焰哥一晚上的照顧,晚安~”

  

   “嗯。”

  

  

  

   8

  

   房間里的兩個人已經熟睡,然而黑暗的房間中央站著一個黑影,腦袋歪著。

  

   黑影來到床邊,輕輕地捧起枕邊打著輕鼾的腦袋,來到了空蕩蕩的一面牆邊,伸手在某個特定的位置按了一下掌紋。牆面凹下去了一個儲物櫃門一般大小的面,那個面下沉,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黑影把那顆腦袋放了進去。牆面恢復了原樣,原來牆里面是樓房的承重柱,鋼筋混凝土圍成了中空的柱子,柱子里面裝著腦袋的鐵盒順著柱子內壁無聲地往下滑,滑進了地基,還在繼續往下滑,沒有減速……

  

  

  

   9

  

   早上,我醒來的時候,本來睡在旁邊的腦袋已經不見了,香香的身體自己起來把頭拿走了嗎?我迅速起床,來到我的房間。香香還是“蒙著頭”睡著,一只可愛小巧的腳丫露在外面,我幫她扯了扯被子,便來到餐廳。

  

   爸媽竟然已經吃完了早飯,留下了一句“焰焰,你這幾天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我們結婚紀念周去旅游啦”就帶上門出去了。被扔了一臉的狗糧。我搖搖頭回房間打算叫醒香香。正好爸媽不在家了,等下帶香香出門也不用擔心什麼了。

  

   “香香,起床了,”我半開門,喚她。沒有反應。我又叫了幾聲還是沒有動靜。難道香香的頭不在這屋,總不會滾到了客房的床下了吧。我回到昨晚睡覺的客房也沒有找到,無奈再次回到我的房間。

  

   我推了推鼓鼓的被子,希望沒有碰到香香的敏感部位。這次香香動了,她起身一只手抓緊被子擋在胸前,另一只手向四周摸索著。

  

   “香香,你的頭呢?”我問著。香香繼續摸索著。

  

   對啊,香香的頭不在這里,她是聽不到的。我想起了暗號,拍了四下香香的左手肘。香香驚恐地抓住我的手,然後馬上松開,在胸前比劃起了手語,被子穩穩地夾在腋窩下。

  

   手語我還是不擅長,看不懂。香香停了下來,從被子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機,嫻熟地啟動了一個APP交給了我。我接過手機,是一個類似相機的功能,我把鏡頭對著香香,香香又比劃一遍。這是一個手語翻譯APP。

  

   『焰哥,我怎麼眼前一片漆黑啊,周圍也是非常的安靜,你把我的頭藏到哪里去了嗎?』APP顯示出了譯文。

  

   “我沒有啊,我一早上也一直在找你的頭,卻沒有找到,”我的話被手機錄音了,手機側面竟然開始凹凸變化,凸起了一串奇怪的代碼,有點眼熟。

  

   『焰哥手機給我,你說的話,它會幫我翻譯成盲文凸顯在側面,』手機上再次顯示著香香比劃的內容。

  

   香香接過手機摸索著側面,隨即扔掉了手機,動作夸張地在空中比劃著。我順勢接過手機再次把鏡頭對著她。『我的頭丟啦!!』

  

   手機鏡頭里的香香因為動作太大,被子滑落了,我看著手機里噗呦噗呦的胸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焰哥,我把這個APP發給你,』香香繼續比劃著,似乎並沒有察覺自己的胸部已經暴露。

  

   我木木地掏出手機,眼睛無法離開那兩只跳動的兔子。香香在手機上操作著,把APP發給了我。

  

   『因為你的是普通手機,所以只有識別手語的 功能,而我的手機還可以凸顯盲文。這樣,我比劃手語,焰哥你就用APP翻譯;你說話,只要我手里攥著手機,手機實時把你說的話翻譯為盲文,我就能“聽到”你說的話啦。你的手機是我的嘴,我的手機是我的耳朵,』香香干淨利落地比劃了一大段。

  

   我木木地點點頭,又突然意識到點頭應該是翻譯不了的,但面對眼前這個沒有腦袋又裸露上半身的女孩子,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焰哥,你咋不說話啊?是我的手機盲文功能壞掉了嗎?』香香甩動著手機,手臂帶動著胸部,跳動得更加劇烈了。

  

   “香香,你還沒穿……”我硬從嘴里擠出了這句話。

  

   香香摸出了盲文,迅速捂住了胸部,失去了比劃手語的能力。香香起身,把我推出了房間(她已經很熟悉房間的構造了)。

  

   我識相地帶上門,坐在了走廊的地上,回味著剛剛的一番。香香的頭丟了?我突然意識到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頭可以說是人身上最重要的部位了,竟然在我家里就這麼丟失了,是什麼人趁我們睡覺的時候溜進來偷走了嗎?那豈不是一場綁架?香香也反應很迅速呢,在這麼嚴峻的時候,立刻就解決了特殊情況下的互相交流的障礙。我拿出手機看著APP的界面,再次回味著剛剛香艷的畫面。

  

   香香穿好了衣服打開了門,徑直向衛生間走去。

  

   “香香……”我叫住她。

  

   香香確實緊緊攥著手機,手機很快把我的話翻譯為了盲文。香香摸出了盲文不禁一個轉身,卻並不知道我的方位。

  

   『焰哥,你在哪,我看不到你在哪,』香香比劃著。沒想到這個APP這麼強大,手機鏡頭里只有香香的側身,竟然也能識別出她比劃的手語。

  

   “我在這里,”我湊過去再次碰了四下香香的左手肘。

  

   『焰哥,你已經在喚我為“香香”了,但是我卻聽不到,我既開心又傷心,』香香比劃著。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這麼叫她了,可能是因為知道她聽不到,所以才會叫吧,不然潛意識就會覺得很尷尬吧。

  

   “哈哈,我也沒意識到,就不由自主的叫了,”我還是尷尬地撓撓頭。

  

   『焰哥,我看不到你說話時的表情,心里好著急啊!先不說,我上個衛生間。話說叔叔阿姨沒在家了吧……』香香比劃著,同時我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沒事,他們兩個已經出門了。”

  

   『那就好,』比劃完,香香就走進了衛生間。

  

  

  

   10

  

   『其實這是我爸爸臨死前為我做的安保系統,』上完衛生間的香香坐在餐桌的對面比劃著手語,我機械地吃著爸媽吃剩下的早飯,認真地看著手機屏幕里手語的翻譯,『當我身首異處的時間超過某個值,這個系統就會啟動,把我的頭拿走並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所以不用太擔心,腦袋並沒有丟。只不過,這次和以往不太一樣,本來腦袋會被無人機帶回我家里的地下室里封存,但現在我的眼前並沒有地下室的畫面,只有一片漆黑和寂靜。可能是一處新的藏匿處,它應該就在附近,應該很快就會找到的,爸爸肯定會配置一個人工智能告訴我腦袋的保存之處的。在此之前,只好拜托焰哥幫我跟學校請個假嘍。』

  

   沒有腦袋的香香依舊是說個不停,雖然是用手說話。我答應著,心中也沒有那麼擔心了。香香只好暫時留在我家里了,目前的她出門還是太不方便了。

  

   我到了學校幫她請了假,在上課時發現手語APP里面有一系列的手語教程。我點擊了“針對看懂手語”的選項,因為我目前只需要看懂香香的手語就夠了。我一上午沒有聽課,使勁地啃著手語教程。奇妙的是,這些手語我似乎以前就很擅長的,只是被記憶封存了起來一樣,僅僅一上午的學習,我竟然自信地覺得自己已經能夠看懂一大半了。

  

   “香香,我回來了”中午放學飛馳回家,打開家門,我喊道。

  

   香香立刻從我的房間里奔了出來,依舊沒有腦袋,白淨的脖子下面是性感的鎖骨,校服裙子飄逸著,腿上穿著只到小腿一半的襪子,沒有鞋。手里緊緊地攥著那款特殊的手機,手機一定是錄到我的聲音,凸顯出了盲文。摸到盲文的香香第一時間跑了出來。

  

   『焰哥,你回來啦,』雖然香香是手里拿著手機比劃的手語,但我竟然依舊清晰的收到了她比劃的內容,『我為你做了午餐,因為不太方便,所以只是簡單的做了些。』

  

   “什麼??你下廚了?”我驚奇的叫喊,懷疑自己學的手語是不是錯誤的。

  

   『焰哥,你能看懂手語了?你的反應比早上的時候快了很多啊。你看了APP里面的教程,』香香開心地快速交替踮著那雙小腳。

  

   “哈哈,是啊,學了點皮毛……等等,你真的在廚房做了飯?我學的手語沒有錯吧?”

  

   『沒有錯啊。快坐下,我給你盛飯。不要嫌棄我的手藝哦,看不到食材實在是太不方便了,不過為了安全我沒有開爐灶的。我用了電飯鍋煮飯,還有電磁爐蒸菜。炒菜什麼的實在不敢……』

  

   我來到餐桌,桌上是比較特殊的兩道菜:白菜蒸肉和雞蛋羹。雖然是很普通的食材,但香味撲鼻,看起來並不普通。香香精准的把一碗白飯擺在我的面前,我開始懷疑起她是不是真的沒有了視力。

  

   『我經常在家里盲廚的,如果是在我家里的廚房,我就可以安全的操作爐灶了。還有因為嗅覺我也沒有了,所以不知道沒有放對調料,』香香像一位家庭主婦,做完了午飯坐在桌旁等著別人品嘗她的傑作,『焰哥,快嘗嘗吧。』

  

   “嗯,好。香香你真的好厲害,並不像一個又聾又盲的人,”我夾起一片白菜,放進嘴里,“嗯!太好吃了吧,香香你不會是隨身攜帶了秘密調料吧?”

  

   『怎麼會?就只用了你家里這些調料啊。櫥櫃里有很多調料啊,阿姨一定也是個很愛做飯的人。沒有翻車就好,我還怕會放錯調料呢。』

  

   “我媽確實很愛做飯,不過沒有香香做的這麼好,”我送了一大口的米飯,這兩道菜好吃又下飯。突然,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唔,香香你沒辦法吃飯啊。”

  

   『沒關系,我目前還不是很餓,只不過有點點無聊,眼前沒有任何畫面,耳邊也沒有任何聲音,所以我才興起想要做飯給焰哥吃,』坐在對面的沒有腦袋的香香似乎深情地“看著”我,欣慰地“笑著”。

  

   我看著眼前這個沒有腦袋的怪女孩,越來越喜歡這個無頭身體了,似乎打開了某個奇怪的開關,發現了自己特殊的癖好。

  

   『焰哥,你說點什麼啊,我太~無聊了,』香香比劃著,“無聊”這個詞比劃得非常夸張。

  

   “香香,你身材真好,”我沒過大腦直接說了出來。

  

   香香手擋在本來有腦袋的位置,似乎是在捂臉,但什麼也沒捂到。順勢她捂住了自己紅透的脖子截面,是臉紅到了脖子根嗎?

  

   上次更新到這里啊!

  

   11

  

   “我回來啦~”下午放學回到家,期待著香香再次迎出來。然而並沒有。

  

   “香香~我回來了~”我又喊了一聲,依舊沒有回應。可能是睡著了吧,手機沒有放在身邊。查看了每一個房間,包括爸媽的臥室,依然沒有香香的身影。

  

   最後剩下衛生間,但是我不能貿然進入吧,我敲門她又聽不見。在衛生間門口踱步,猶豫該不該進去。

  

   十分鍾後還是等不到香香出來,我推門而入,門沒有鎖,但還是沒有看到香香。洗漱台上放著香香的手機,側面顯示著盲文,應該是我剛喊香香的時候出現的。我想查看一下手機,可能會有香香去向的线索,卻瞥見浴缸里的水滿滿的,水面下隱約一個身影。

  

   香香在洗澡?雖然偷看香香洗澡是不對的,但我還是繼續偷瞄了幾眼。香香竟然是穿著校服的,沒有腦袋的身體在浴缸中微微懸浮,校服和裙子像波浪一樣飄動著。

  

   我靠近蹲在浴缸旁,小心翼翼的將手伸進水里,輕輕碰觸著香香的左手肘。

  

   香香猛地從水中坐起,一把撲過來緊緊地抱住我。香香在顫抖,不,確切點應該是在啜泣,身體一抽一啜,沒有聲音。

  

   “香香,你怎麼了?”我知道香香現在聽不到,但還是不由的問了出來。

  

   濕漉的身體也將我的衣服打濕了一大半,似乎是被香香大哭後的淚水打濕的。

  

   慢慢緩過來,香香松開了我,坐在浴缸里半浸著身體跟我比劃起來。

  

   『焰哥,我好渴,不得已我就想了這個辦法,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水,』香香比劃著不時濺起水花。

  

   我拿起毛巾擦了擦她的手,把手機交到她手里。

  

   “沒事的,香香可真聰明,用身體來吸收水分。”

  

   我將她從水里抱起來,給她披上浴巾,給了她幾件我的衣服褲子讓她先換上。

  

   我在外面等她擦拭身體換衣服,她卻只穿了一件T恤就出來了,白淨的大腿赫然露在外面,寬松的T恤剛剛好蓋住關鍵部位。

  

   “怎麼只穿了上衣啊,會著涼的。”

  

   『身上已經擦干淨了,不怕的。這樣比較放松嘛。不過要麻煩焰哥幫啟動一下洗衣機,我不太熟悉衛生間的地形,沒辦法自己手洗,你家的洗衣機也是我沒見過的型號,摸索了好久也沒能讓它啟動……』

  

   “哈哈,香香你先去客廳休息,我去弄吧。”

  

   洗衣機里面是香香的校服,無意間我發現了在校服下面壓著的內衣和內褲。香香肯定是害羞,直接想讓我把內衣褲和衣服一起洗了,但是內衣褲還是單獨手洗比較好吧。我把內衣褲簡單手洗了一下,其他衣服在洗衣機里面滾了起來。為了不尷尬,直接幫她晾起來。

  

   回到客廳的時候,香香乖乖地坐在沙發上,寬大的T恤依舊把關鍵部位捂得嚴嚴實實。

  

   『焰哥,明天是星期六,你可以陪我回家一趟嗎,我想在家里一定能找一些线索,好盡快找到我的頭。』

  

   “可以啊,沒問題。但是……香香你不餓嗎?一天都沒有進食了吧?”

  

   『餓,倒是還能忍受了啦。關鍵是渴的時候實在是無法忍受,下午的時候我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渴死了。』

  

   “這樣子可不行啊,不能一直泡在水里吧,皮膚會受不了的。我有個辦法,香香你在家等著。”

  

   我出門來到藥店,鼓足勇氣還是買了那件羞恥的醫療器械——流食助推器,一個帶細長塑料管的大針筒。我想,這個也是可以用來灌腸的,用腸道吸收水分,應該是沒問題的。在社工團救災的時候,沒有干淨的水源,我跟著的那個醫療隊,就經常用這個方法防治大家脫水。

  

   “這個,還記得嗎?”我把東西交到了香香的手里。香香拿到東西,摸索了一會兒,然後突然開竅般的蹦起來,繞著客廳跑了一圈,結結實實地抱了我一下,然後跑進了衛生間。

  

   香香出來的時候,後面帶著“尾巴”——塑料管。香香精准地到了一杯水,用吸了半個針筒的水,插在“尾巴”末端,慢慢的壓水。香香不由地打了個激靈。

  

   隨後,香香竟然把針筒交到了我的手上,讓我幫她“喝水”。拿到針筒後手便開始發顫,費了很大勁才把半管水全部打入了香香的身體。

  

   香香雙手握在胸前,看起來很滿足的樣子。她揉揉肚子又很隨意地倒了一杯水,吸了滿滿一管,再次交到我的手上。我也像上了癮一樣,再次把水慢慢注入香香的後面,這種讓水慢慢流入的感覺,讓我欲罷不能。

  

   這一晚,香香起夜六次。

  

  

  

   12

  

   周六的天氣非常好,香香穿著校服,塑料“尾巴”依舊插著,藏在衣服里面。為了掩蓋香香沒有腦袋的事實被路人發現,我們還是用了那晚的方法,將衛衣的兜帽在里面撐起來,不過這次的撐起物,是香香在我家里“看”中的一個毛絨小玩具。

  

   香香的家很遠,我騎著自行車帶著她,半路時她還是忍不住要“喝水”,可能是對“口”渴有了心理陰影。我買了一瓶水,香香就在路邊把水注入了身體,但沒人會發現那根不起眼的塑料管。

  

   香香家在一個獨棟別墅小區,進了家門,她就開始准備起午餐,在自己的廚房自如的盲廚起來。

  

   豐盛的午餐過後,香香帶著我進入了她家的地下室。在一間類似工作室的房間里,香香盲操作著電腦,最後按下了回車。據她說,這樣就可以激活整套安全系統中最關鍵的一環了。

  

   後面發生的一幕,讓我無法理解和接受:我的身體不受我的控制,直接上前抓住了香香手。我雖然還能感受到香香的手的柔軟,卻無法做出回應。香香卻也沒有了回應,似乎是沉默了下來,認真地感受著相牽的這兩只手。

  

   “香香,這是怎麼回事?”我突然意識到,我雖然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但頭部還是依舊在我的控制之下,我發出了疑問,但沒有得到香香的回應,香香的手機放在了工作台上,並不能“聽見”我說的話,她的身體慢慢地緊張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身體突然放松了下來,我知道我已經拿回了控制權。我感覺到身體非常的疲憊,好像進行了一場萬人的演講,一下子癱坐在旁邊的的椅子上。

  

   香香松開了手,身體興奮地蹦到我的面前,蹲下來撲進我的懷里,再次緊緊地抱住我,用脖子截面使勁蹭我的胸口,好像要鑽進我的心里。我深切地感受到這次的擁抱中夾雜著一種不一樣的感情,那是什麼呢?

  

   香香直起身,跪在地上,依舊在我的兩腿之間,兩只手可以輕松地搭在我的大腿上。她開始“眉飛色舞”地比劃她剛剛的經歷,雖然就發生在我面前但我不得而知的經歷:

  

   『焰哥,你猜我剛剛“見到”了誰?你一定猜不到……我哥!他就在你的身體里!啊不對,應該說你的身體就是我哥的身體。啊,這樣說焰哥可能無法理解到。我從頭說起吧。還記得我那天晚上睡覺前跟你講的那次車禍嗎?原來那次車禍發生了很多事情,不僅改變了我的家庭,還有焰哥你。是這樣,那次車禍撞到的人,就是焰哥你。你的身體被撞得無法復原了,不過還好你的頭沒有受傷。在車上的三個人:我爸爸、我哥和我,因為沒有系安全帶,每個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勢。我,當時剛好把頭伸出了窗外,因為強大的慣性,車窗框直接切斷了我的脖子,當時沒有這個能力的我,可想而知是無法存活了。但後來父親通過技術手段,勉強把我復原了,也就是現在的我:可以自如地身首分離,也算因禍得福?而我哥,因為慣性,頭部重重地撞在了擋風玻璃上,撞擊和玻璃碎片,直接讓我哥的頭顱粉碎。但後來還是通過我爸爸,我哥的身體得以保留,將大腦中一部分的意識移植到了脊柱里的骨髓之中。爸爸最後為了彌補焰哥,將我哥的身體給了你。我哥和焰哥你就這樣重獲新生了!車禍中,我爸也烙下了病根,在做完這些復原工作,一年後,去世了。』

  

   比劃完這些,香香“沉默”了。

  

   “啊,對不起,香香,”我一邊表示著歉意,一邊大腦飛速運算,梳理著剛剛得知的這些經過。難怪在那次車禍後,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素質要比以前好了很多,原來這是香香哥哥的身體。突然一股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這樣一個車禍,讓這麼多人的人生走向了不一樣的路。回過神,我問,“所以,香香的哥哥剛剛醒了,是嗎?他是怎麼告訴你這些的呢?”

  

   『焰哥我現在聽不到你,我還是繼續說吧,我哥的身體其實一直處於沉睡狀態,控制權一直是在焰哥這里的。但是我哥的意識會被一種特殊的信號激活。剛剛我在機器上啟動了這個信號,所以我哥“醒了”。他雖然沉睡著,但他的意識還是或多或少地影響著焰哥。就比如學習手語,我哥可是個語言專家,手語不在話下,所以焰哥你才會那麼快地學會手語。至於他是怎麼告訴我這些的,他其實是先天性的又盲又聾,但他卻對語言學非常感興趣,不僅學會了手語、盲文,還自己發明了一種語言,他命名“指語”。這是通過一只手進行交流的語言,兩個人只需要十指相扣,通過手指關節的活動就可以互相溝通。他教會了我,我們一直是用這個方式進行交流的。他可能已經激活了焰哥對“指語”的認知,我們可以試試。』

  

   “真的存在這種語言嗎?”我疑惑。

  

   香香再次牽住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我很精確地感受到了香香手指每個關節的活動,我不知道著每一個活動的意義,但當這一連串的活動撫過我的手背時,我竟清晰地理解了它們的意義:

  

   {焰哥,我好開心啊~焰哥,你能感受到了嗎?}

  

   我愣住了,不由地蠕動指關節回應:

  

   {我感受到了,原來這種語言是這樣感受到的。}

  

   {我太開心了~}我不僅感受到香香表達的喜悅,還從中感受了香香的情緒,她在開心之余,還有一種要哭出來的衝動,和體力不支的虛弱。

  

   “說”完這些,香香的手就松開了,身體也從剛剛緊繃的狀態松弛了下去。香香暈過去了,從我身上滑落,我立刻扶住她,將她攙到椅子上,皮膚蒼白基本沒有了血色。

  

   這時,我的左手握住了我的右手,十指相扣,我竟然感受到了我的左手對我說:

  

   {香香一天多沒有進食了,她現在很虛弱,我殘存在脊髓里的意識並不完整,只有“告訴”的能力,並沒有“想辦法”的能力,這也直接導致了我那晚被激活後,控制身體將香香的腦袋藏了起來,卻並沒有想到這樣做的後果。多謝你這幾天對我妹妹的照顧,我妹妹就托付給你了。香香的腦袋在你家地下深處的安全屋中,用掌紋在你的臥室牆壁上解鎖。但在這之前,你需要盡快幫香香恢復體力,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左手松開了,控制權還給了我。

  

   我的大腦再次瘋狂運轉,人在暈厥狀態下,要如何補充能量呢?救災的經歷再一次拯救了我們。我在香香家里的急救箱中竟然找到了靜脈注射的一些列醫療器械,藥箱里還備有生理鹽水、葡糖糖、營養水等等。社工團里學習的醫療技能再次暴走,我調配好一瓶鹽糖營養水,成功的扎進了香香的靜脈(具體的醫療知識我不懂,這里瞎編的,請勿模仿,來自糖糖的提醒)。看著液體一滴一滴地掉落,我也松了一口氣,靜靜的陪在香香身邊。

  

  

  

   13

  

   {我們以後就這樣在一起吧,不要什麼腦袋了。}

  

   {不行,天天注射營養水不僅很麻煩,而且會營養不良的,身體要通過普通的食物來獲得營養才能健康。}

  

   {唔,那我們就定時去給腦袋投食好了。}

  

   {啊?當做寵物來養嗎?}

  

   {哈哈哈,這個主意不錯,給它弄個可愛的小窩,擺在書桌上,每天給它喂喂食,逗逗她,摸摸頭,編編頭發,好可愛的樣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沒有腦袋,你要錯過多少美麗的景色啊?}

  

   {我們可以遛它啊,帶著它到處旅游,什麼景色我都不會錯過。}

  

   {帶著腦袋旅游不是很正常嗎?怎麼說得好像帶腦袋是帶了一件紀念品一樣的。對了,香香你身上的香味,這幾天我都沒有聞到了。為什麼沒有了?}

  

   {那個其實一種特殊的粘合劑的味道了啦,脖子處粘合的時候才會散發。}

  

   {我喜歡那個味道,我要聞。}

  

   {好,我們回去取寵物。}

  

   我們松開十指相扣的手,上了單車,往回騎。

  

  

  

   END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