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警衛隊的“阿帕奇”武裝直升機並不僅僅是增援，還是某些人的“救兵”。

　　 當哈克瑞特的大軍突然出現在橢圓草坪上的時候，白宮附近並不是沒有記者，可是CNN、福克斯等機構本來在東京銀座遭到襲擊之後，都把主要資源投入到那個天大的事件里。而同時美國各大媒體的記者偏偏在草坪西側的憲法劇院有個來自華爾街的好目標，結果當“羅馬軍團”當機立斷開始擴散式進攻後，這些人就被帝國軍堵在建築里基本上砍了個一干二淨……

　　 直到“活劍卡巴克”卡格爾率領的西路部隊和穆薩布“同歸於盡”為止，時間才過去了不到20分鍾，再加上市區內史無前例的交通大混亂，後續記者走陸路沒法及時趕過來。

　　 於是有人就用了直升機——事實上這對於已經占據市區上空的總共二百多只飛龍來說是個極其糟糕的主意，可偏偏這一直升機的記者就是耳聞在日本那邊出現的飛天怪獸，特此來搶頭條消息的。

　　 “查理，請飛近一點！”

　　 控制著機艙外裝有穩定陀螺儀的長焦攝影機的男子朝駕駛員大叫——他正在拍攝一個龍騎兵試圖俯衝攻擊幾名巡警的動感鏡頭。

　　 “你以為五角大樓買的雷達都是瞎子麼？！……”

　　 飛行員不安地反對道——

　　 “……而且再近的話，我們是可能被流彈打下來的！”

　　 市區內已經變成了警察和“羅馬人”子彈橫飛的戰場。華盛頓特區的警力正在由北至南完成包圍圈，把入侵者壓縮在白宮附近，而由於龍騎兵的存在，警察們無所不用之極——從小口徑手槍到裝填了穿甲彈的突擊步槍、甚至在收繳而來收在庫房里的機關槍和火箭筒都被少數不怕事兒大的退役軍人警察搬了出來……

　　 “但是華盛頓特區上空還沒有禁飛令下來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肯定會有了！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CNN女記者凱瑟琳•艾爾強調著搶時間的必要性。為了這次“突擊”他們甚至是在起飛後才和空域控制部門打招呼，當然後者那時就已經因為3次由飛龍引起的空難而開始不堪重負了……

　　 “哦糟糕……左邊——！”

　　 駕駛員一邊驚慌地喊著一邊猛拉操縱杆，讓整架“貝爾”直升機猛地揚起頭，後退著拉升高度。

　　 “怎……怎麼回事？！”

　　 女記者往左一轉頭，正好看見一只飛龍馱著一個“羅馬人”張開血盆大口朝直升機撲過來。但是因為駕駛員動作迅速，飛龍以毫厘之差從直升機的腹部底下穿過，沒有撞上來。

　　 “我靠，這是個絕佳鏡頭——！”

　　 攝影師倒是有點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覺。他在那龍騎兵穿過底部的時候用懸在機艙外右側的攝影機拍下了對方清晰的影像。

　　 不過撲著翅膀飛遠的那條龍並不是偶然因為路线交叉才撞過來的——駕馭它的龍騎兵在第一次攻擊落空後就牽著韁繩轉向，飛出一個弧线打算再試一次。

　　 “去死吧！野蠻的懦夫！”

　　 就算是語言不通，飛機上的三個人也能看出對方的憤怒。他們不知道是為什麼，但若是他們知道那龍騎兵的4個同伴遭遇了什麼就會理解了。

　　 由龍騎兵引發的兩起墜機事件的受害方都是直升機，一架是在事發時路過市區上空的一架私人直升機，另兩架則屬於凱瑟琳他們的同行。帝國的龍騎兵一開始以為直升機是異世界的某種蜻蜓類的大蟲子，但在看清楚里面坐著人之後就察覺出這又是土著的交通工具。

　　 因為不知道直升機的工作原理，有4名龍騎兵先後分成兩組試圖去從上方攻擊它們，結果他們的飛龍全部被卷進高速運轉的螺旋槳里，兩只被瞬間打斷翅膀，另兩只則是在空中掉了腦袋。

　　 這些倒霉的龍騎兵理所當然地摔死了，受到攻擊的兩架直升機也因為機體受損墜毀。那4名龍騎兵的慘痛教訓提醒了剩下的同僚，啟發他們從下方攻擊直升機，所以又有一個小組去進行了襲擊，讓飛龍由下方從左右兩邊夾擊，結果成功靠讓直升機失去平衡使其墜毀。

　　 眼下，襲擊這架“貝爾”直升機的龍騎兵是想單人擊落一個土著人的“鐵蜻蜓”，而察覺到他意圖的駕駛員毫不猶豫地偏擺操縱杆逃跑。

　　 “喂！查理！你在干什麼？！”

　　 “救我們的小命！要是讓那東西扒上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種擔憂很合理，但攝影師的職業素養壓倒了他的恐懼，就算在逃命中也把攝影機盡量對准後方拍攝追擊自己的龍騎兵。

　　 “這些家伙絕對不是地球人對吧？！我只在《火龍帝國》里看過這玩意兒！”

　　 “啊這品種至少比電影里的小多了！……而且別告訴我說你沒看過《魔戒》！”

　　 “哦天呐……伙計們！我們被包圍了——！”

　　 追擊的龍騎兵用號角呼喚來了兩名同伴，而且後兩者在直升機前側方，可以走截擊路线。駕駛員查理發覺情況不妙後加大引擎出力，試圖拉升，但沒過一會左邊就有條飛龍撲了上來。

　　 “啪——！”

　　 龍騎兵用高超的技巧操縱自己的坐騎在空中翻身，甩出前爪試圖抓住直升機起落架，但猛然失衡側翻的直升機把恐怖的風壓往飛龍臉上推。受驚的飛龍放開了爪子，本能地遠離它實際上因為並不熟悉而感到害怕的“敵人”。

　　 “查理……查理——！”

　　 之前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樣子的凱瑟琳現在花容失色——剛剛那條飛龍撲過來的時候似乎有種想要一口咬死她的感覺，至少那個距離確實近到了能讓凱瑟琳看清龍口里那兩排尖牙後面的舌頭是什麼顏色的地步。

　　 “他們沒抓到（They missed）！放心我會把我們帶出去的！”

　　 “我有點懷疑這點，老哥兒……”

　　 攝影師的語氣冷了下來，而作為他搭檔的凱瑟琳知道一旦這人的語氣變得冷靜就意味著現場情況變糟了——直升機剛剛因為失衡損失的動能給了另兩只飛龍追上來的時間。

　　 “快跑快跑快跑——！”

　　 “我知道凱瑟琳！給我點……哦天呐！”

　　 駕駛員的驚呼讓凱瑟琳以為前方又出現了堵截的飛龍，讓她開始感到絕望，但實際上進入駕駛員視野的空中物體有著暗綠色的外殼和“呼呼”作響的旋翼。

　　 “One civilian helo is directly ahead and…3 hostile air units（前方有1架平民直升機外加3個敵軍單位）！”

　　 “Copy. Slayer-2 and 3. Neutralize all threats（收到，‘殺手1、2號’，消滅他們）!”

　　 “Roger. Gun! Gun! Gun（了解，打打打）!”

　　 隊伍排頭的兩架“阿帕奇”武裝直升機在空中急停，機首下部的30mm炮發出龍騎兵聞所未聞的怒吼聲，實際上，那三名在了解到前方幾個迎面撲來的黑點到底是什麼之前就已經命喪天空。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

　　 連撤退或警告友軍的機會都沒有這一個小隊的龍騎兵就遭到消滅，而死里逃生的媒體工作者們來不及抱怨剛剛有幾發炮彈是擦著他們的飛機過去的，就毫不猶豫地靠近了“阿帕奇”的陣型。

　　 “平民單位接近了……看上去是記者……需要護送或者要求他們降落麼？”

　　 此時禁飛指令已經下達，按原則來說這架已經闖入禁飛區的直升機必須離開並且在區域外降落，接受檢查。

　　 “沒必要，我們任務繁重，要盡快清理掉市區上空的那些龍，尤其是白宮附近的。這幾個記者就隨他們去吧。”

　　 “了解……”

　　 “各單位注意高低掩護！3機一組進行掃蕩！”

　　 “阿帕奇”無法攻擊來自上方的敵人，所以飛行員們臨時商量編成的隊形是“3機編隊中1個單位比另兩個要飛得更高而且位置靠後”，以提防任何敵人試圖從上空俯衝攻擊。

　　 於是這一個大隊的“阿帕奇”分組把一路上遇到的帝國龍騎兵都送上了絕路——後者靠襲擊民用直升機換來的經驗告訴他們，從直升機的下方發起攻擊能避開上方致命的“切割區”，但沒人告訴他們，如此襲擊載有火炮的武裝直升機反而替美軍省了不少事兒。

　　 “呯呯呯呯！呯呯呯……！”

　　 “這幫‘戒靈’有毛病啊？好死不死地非要往我們底下鑽？還直衝著炮口過來……”

　　 “他們大概是按打獵的習慣來的吧——覺得動物的腹部是軟肋？”

　　 “我說，這樣的話，咱們可以不維持那個奇怪的隊形了麼？讓我們也下來爽一把啊！”

　　 “請求不准！‘殺手5號’，繼續在我們後面掩護！”

　　 “真見鬼……”

　　 不過更多擔任斥候尋找城市邊界的龍騎兵其實根本沒收到同伴的警告，也不知道從下面還是上面攻擊比較好……他們往往是在剛剛注意到“阿帕奇”的存在的下一秒，就已經被一梭子30mm彈在空中撕成碎片。

　　 至於那些察覺情況不對，試圖往高處飛取得更好視野的龍騎兵，只要飛行高度超過920米（約3000英尺），就會被兩架一直在更高高度“閒逛”的F-15俯衝用M61航炮一陣“突突突”地打下來。一名被打死了坐騎從空中墜下的龍騎兵，在失去意識之前堅信自己看到了吼叫的“巨鷹”……

　　 所以，當3架“阿帕奇”拖著“呼呼呼”的旋翼破空聲從國民警衛隊第9師的頭頂飛過的時候，哈克瑞特率領的帝國第27近衛軍團的東西南三路分兵部隊，其實都已遭到擊潰。

　　 “報——！……”

　　 一名從賓夕法尼亞大街奔來的騎兵帶著一個巨大的黑眼圈衝進哈克瑞特的陣地——

　　 “……將……將軍，梅迪爾大人請求您的親衛隊支援！”

　　 “要我的親衛隊？東邊發生了什麼事？”

　　 哈克瑞特沒有立即發怒或覺得莫名其妙，而是感覺自己的恐懼正在應驗。

　　 “我們遭遇了土著的正規軍！一群殘暴無比的黑甲士兵！”使者帶著恐懼的表情解釋道，“他們裝備了不知什麼超堅固材料做的透明盾牌，還有灌注了雷電魔法的棍棒類武器……他們不光會釋放毒氣，自己還可以毫發無損地走進毒氣里和我們的人作戰！”

　　 就在此人說話的時候，賓夕法尼亞大街上的所謂“土著正規軍”，也就是美國警察，確實正“殘暴無比”地，劈頭蓋臉痛毆著帝國東路部隊剩下的三分之一的人。警察隊伍後面的SWAT也已經開始收復被帝國軍占領的幾個餐館或商店。

　　 這些特警執行任務前，本來做好了各種艱難的打算，但實際攻入建築時卻感到非常得莫名其妙——那些“羅馬人”非但不去抓人質要挾警察，反而把平民往旁邊一推，自己狂吼著衝上來找死……對於這些“精神不正常者”，SWAT當然是沒什麼話可講，要是扔個震撼彈進去還擔心弄壞了人質的耳朵引來官司，所以就舉起槍來把頑抗到底的“羅馬人”全部射殺了。

　　 “把南路的‘摧城巨人’喚回……”

　　 哈克瑞特和哈拉克勒想的一樣，但沒過一會兒一名守著南翼的下級軍官告訴他：“阿莫萊德大人的南路已經被擊潰。殘部三百人都投降了！”

　　 “嗯……？”

　　 南路部隊後列有幾個人害怕受到殘酷對待，不願當俘虜。在其他大多數人按照泰瑪司的命令雙手抱頭趴地投降的時候，他們卻順著大橋往北逃去。國民警衛隊看在眼里，但因為覺得為了這麼點人開火反而丟人，所以當作沒發現。

　　 就是這幾個潰兵把泰瑪司投降的消息告訴了哈拉克勒的人。而還沒等哈克瑞特消化這個消息，從西邊又衝過來一群灰頭土臉的帝國兵，領頭的是騎著馬的卡格爾。不過哈克瑞特仔細一看發現這位部下騎的馬不是他自己的，而且他隊伍里很多騎兵的馬也不見了。

　　 “我剛才看到西面有場大爆炸……發生了什麼事？是這里的地面噴發了麼？……還有，你怎麼回來了？其他人呢？”

　　 “將軍，我們麻煩大了！”卡格爾近乎哭喊著說，“我們遭遇了土著的敢死隊！我的部下……全死了——！”

　　 “敢死隊？！”哈克瑞特胃部一抽，“他們來了多少人？！裝備如何？！”

　　 “就一個人！但他弄來一輛裝滿烈酒的貨車！先是碾死了很多我的人，然後趁著我們要去抓他的時候把整個車點燃了……相信我，這種烈酒要是爆炸或者燒起來，就像炎龍噴出的火一樣啊——！”

　　 “那他人呢……？”

　　 “也死了！但他在燒死自己之前居然還在笑！還在笑？！你敢信麼？！……將軍，這些土著是我見過的最瘋狂的人！他們為了阻止我們可以笑著燒死自己！而且他們還真的能嚴重地傷到我們——！”

　　 以前，被稱為“活劍卡巴克”的卡格爾是絕對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的。無數次在討伐蠻族的戰役中擔任先鋒的他，只有讓別人害怕的份兒，只有別人會稱他“瘋狂”……但現在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卻恐懼成兩手不停發抖，抓不住韁繩的樣子。

　　 <我們敗了……？>

　　 這個可能性看上去是不可置疑的——帝國軍西路部隊在遭遇巨大傷亡後已經潰退至此；南路部隊遭到毀滅性打擊，指揮官帶頭投降；東路部隊還在與敵人的正規軍的肉搏戰連勉強支撐戰线都做不到……而哈克瑞特親自指揮的剩下四千人事實上還毫無進展。

　　 他轉頭望向那座二百多米遠的“白城堡”，再次審視掛在柵欄上或者躺在柵欄兩邊的屍體……

　　 <不，我們還沒敗，但是我們正在走向失敗的路上……>

　　 在第一次進攻失敗後，哈克瑞特想要繞路，派出小股部隊分兩路試探白宮東西翼的防御，然後不出所料地發現派出去的小隊音訊全無。

　　 實際上，那時白宮的背後已經被特區警察建立的防线掩護住，而且部分單位開始和由空中包圍白宮的龍騎兵交上手了。

　　 雖然認為在“白城堡”南面的開闊地發動攻擊有點自殺的意味，可眼下這是哈克瑞特所知道的附近地形最為開闊的地方，繞路反而可能被人堵死在那些大理石建築之間……

　　 於是哈克瑞特就指揮自己的攻城機部隊在那“兩米黑柵欄”前進行破拆工作，用撞城車、射石車等一起干活，愣是在前三道柵欄前開出了一個平均20米寬的缺口。

　　 但在那之後他們就沒有帶破壞力的攻城器可用了——在發覺帝國人似乎鐵了心要破壞那道柵欄後，泰麗爾獲得許可，命令部下把密勤局兩年前獲准裝備的最重量級的武器，“標槍”式反坦克飛彈給搬了出來。

　　 二樓和三樓的藍、黃兩廳被清空，專門給發射“標槍”的密勤局特工使用。他們把飛彈發射筒，飛彈先被發射藥“推”出彈筒10米，然後在空中點火，直衝向被鎖定了熱信號特征的敵軍攻城器，讓後者在絢爛的火光中被炸成碎片。如此壯觀的景象在“標槍”攻擊坦克的時候是看不到的，也虧得這些帝國機械所用的材料大多是不堪一擊的木頭……

　　 在哈克瑞特失去了身邊所有的撞城車、弩車和射石車並死掉了五十多人後，他把剩下的盾車、梯車調到一起，以“梯車過梯車”的形式，不計代價地把它們往前推，把密勤局剩下的“標槍”消耗光了。而密勤局裝備的另一種飛彈，“毒刺”，因為其無法鎖定地面的木制人力車，沒法使用。

　　 那時費爾•溫特就在想，等這仗打完，應該是時候要求國會給密勤局批准AT-4之類的裝備了……

　　 而另一頭的哈克瑞特在又付出了一百多人的代價後以及損失了自己近乎所有的攻城器後，終於在白宮南草坪邊界的柵欄外“搭建”出一個不知算是階梯還是“階梯的廢墟”的斜坡地形。然後，他就等來了自己另外三路部隊的壞消息。

　　 “敵人正在包圍我們！……”

　　 哈克瑞特的副官講出了客觀上的實情——

　　 “……現在只剩下東路還有一线希望，如果我們……”

　　 “不，”哈克瑞特立即作出判斷，“我們沒有能在那種毒霧中和敵人對抗的裝備……如果東邊敵人就是土著正規軍的報告屬實，我們從那里突圍，就算不死，也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此刻正躺在賓夕法尼亞大街上的人堆里裝死的阿波密斯•維多萊一定會同意這一點。

　　 “但是南路的敵方攻城器似乎也一樣可怕，西邊的話……”

　　 “西邊被火吞噬了。而且仔細想想吧，敵人會在西邊派出敢死隊員阻擋卡格爾的人，那就說明他們在那里有著什麼絕對不許我們涉足的東西。如果我是他們，我就會在敵人半數過橋的時候把那座橋毀掉……”

　　 “所以我們只剩下北面了……”

　　 “沒錯，”哈克瑞特凝望著時不時打來冷槍的白宮，“我們只有拿下那座白城堡才有一线希望！”

　　 他並不知道，在他凝望白宮的時候，白宮里也有人在凝望著他。

　　 “那個人看上去就是‘羅馬人’的指揮官。”

　　 秘勤反擊部隊的狙擊手把放大後的哈克瑞特的影像傳給了泰麗爾過目，並請求將其狙殺，摧毀敵人的士氣。但是。溫特知道後，經過再三考慮，否決了這個請求。

　　 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在控制之下——白宮守備部隊傷亡幾乎為零，而帝國那邊沒有哪怕一個人能在南草坪的柵欄北側完整存活超過10秒。四千多名敵軍就按泰麗爾所提議計劃的，被死死地拖在了華盛頓紀念碑附近。

　　 而這種時候開始斬首行動，消滅敵方將領，也許很容易就會讓敵軍作鳥獸散，化整為零地進攻市區，給還沒來得及逃走的平民以及正在合攏的友軍（主要是都會警察）單位造成巨大的麻煩。

　　 “留著他，我看他是想從我們這里找回面子……”

　　 客觀地說，泰麗爾的判斷沒錯——但此時驅動哈克瑞特孤注一擲的主要不是面子問題，而是他根本就沒有退路。

　　 盡管有來自帝都的先期警告，可異界的土著實際戰力之高也讓哈克瑞特瞠目結舌，但他依然不認為自己是專程過來體驗戰敗之苦果的。他認為那座“白城堡”的防御之保守一定有它的原因，而且很有可能是鎮守該處的土著軍隊自知無法打消耗戰，才會拼了命把哈克瑞特的軍隊限制在那道柵欄的南側卻又不主動出擊。

　　 <只要占領那座建築……>

　　 他知道這可能是個錯誤的決定……可能在他們爬上斜坡，越過那道柵欄之後，就會在那個設有噴泉的草坪留下上千具屍體……這種風險讓哈克瑞特還不敢就此把一切都賭在朝北進攻上。

　　 然而就是此時，一個意外因素幫助他下定了決心——3架飛越河流的“阿帕奇”武裝直升機把白宮區域納入了射界之中。

　　 “發現多個空中目標！開始射擊！”

　　 “注意，不要射到‘花園’！重復，不要射到‘花園’！”

　　 “呯呯呯呯……！”

　　 為了包圍白宮的龍騎兵轉變方向一擁而上，三架“阿帕奇”是一邊仰頭後退一邊開火攻擊的。哈克瑞特聽聞從背後的天上傳來的陣陣巨響，還以為是晴天打雷，但仔細一看就發現那是土著人的“鐵蜻蜓”在用“火系魔法”獵殺他的龍騎兵！

　　 當看著帝國引以為傲的飛龍部隊在“鐵蜻蜓”的掃射下像蒼蠅一樣無助時，很多人因為之前數次進攻全部被打回來而繃緊的神經，已經到了斷裂的邊緣……

　　 “將軍——！”

　　 副官的一聲大叫包含了很多含義，而哈克瑞特這下就沒有任何猶豫地下達了他不得不下達的命令。

　　 “全軍，包括龍騎兵部隊！朝‘白城堡’進攻！能動彈的人全部壓上去！”

　　 戰鼓被擂動，號角被吹響……軍團的士兵突然之間開始整齊劃一地往北踏步，讓鎮守白宮的泰麗爾也吃了一驚。

　　 “他們打算全體強攻……？！”

　　 這又是一個她和溫特因為既成訓練結果而犯下的錯誤——因為密勤局的職責是對抗恐怖襲擊或犯罪活動，而不是打一場常規戰爭，特工們忽略了戰爭中士兵的心態。

　　 哈克瑞特的人確實被她拖在了白宮南邊，而且因為數次進攻都無法越過柵欄而變得士氣低落。除此之外，這是一場單程旅行，第27近衛軍團要麼勝利要麼就只能全部被殺或者恥辱地當俘虜。再者，東西南三路部隊全部敗北的噩耗也把這些帶著勝利之心前來地球的帝國人推向了崩潰的懸崖邊上。

　　 可是人都已經到懸崖邊上了，就真的會認命地跳下去麼？

　　 哈克瑞特直接指揮的帝國軍並不知道南邊喬治•溫特對待俘虜的仁厚。相反，從南逃過來的潰兵添油加醋地描述敵人的殘忍和可怕，東路部隊和防暴警察的“親密接觸”更是從側面用血淋淋的事實“證明”了這些話。

　　 直到那3架“阿帕奇”開始掃射龍騎兵的時候，拖著刺耳聲音飛過空中的30mm彈撕裂的不只是龍騎兵和龍的軀體，更是撕裂了帝國士兵們對存活的幻想。

　　 “這是場你死我亡的戰斗——！……”

　　 哈克瑞特的副官在隊伍移動的同時呐喊著——

　　 “……土著已經包圍了我們！他們想要徹底消滅我們！但他們在北面的‘白城堡’兵力空虛！那是我們唯一的突破口！……衝上去！將士們！占領‘白城堡’！不是為帝國，而是為自己的生存而戰——！”

　　 就這樣，退無可退的帝國士兵們，如同在和把自己逼到牆角的炎龍對抗一般，吼叫著撲向了由攻城器和攻城器的殘骸堆成的那個斜坡。